[東方玄幻] 從大佬到武林盟主 作者:小樓聽風雲(連載中)

 
Babcorn 2019-9-24 19:39:3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7 18353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4 23:30
第254章 斬七品

  中軍,一千兵甲整齊、手提大鐵盾的玄武堂甲士,簇擁著張楚乘坐的戰車。

  張楚拄著驚雲刀立在戰車上,玄色的披風宛如戰旗般迎風獵獵飄蕩……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一個個江湖兒郎被大軍碾壓成死屍。

  咆哮聲、怒罵聲、哀嚎聲、求饒聲,聲聲入耳。

  他仿若未聞、面如石雕,眼神中沒有半分波瀾!

  調度四聯幫人馬的騾子打馬行至張楚的戰車旁,夠起身子抱拳大聲道:「稟幫主,前方是鬼刀宗駐地!」

  張楚抬眼望了一眼前方的深宅大院,語氣冰冷的說道:「剿!」

  鬼刀宗,便是荊舞陽出身的門派。

  他知道鬼刀宗有七品坐鎮。

  可能還不止一個!

  可那又怎樣!

  騾子不遲疑,調轉馬頭,縱馬衝到最前方。

  不多時,最前方指揮戰鬥的大熊就一揮手,大喝道:「城衛軍包圍此間宅院!」

  「弓箭手準備!」

  「床弩上弦!」

  「鐵網準備!」

  城衛軍三千人馬在大熊的指揮下,踏著沉穩的步子有條不紊的分開,迅速將這間宅院團團包圍起來。

  弓箭手們箭矢上餐繞的火油布點上火。

  操持床弩的城衛軍老卒們喊著號子,推動絞盤將床弩上弦。

  操持鐵索大網的玄武堂弟兄們,拖著鐵索大網站到弓箭手身後。

  攻勢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宅院的大門「吱呀」的一聲打開了。

  一個散發著髮髻,恣意風流的黑衣青年步履輕鬆的走出來,見了門外刀槍林立的大軍也不驚慌,站在大門前的台階上,鎮定自若的朝大軍一拜:「我家宗主請張兵曹入內一見!」

  前方指揮戰鬥的大熊回頭望向張楚。

  張楚看了那個黑衣青年一眼,淡淡的吐出一個字:「放!」

  他的話音落下,前排引而不發的弓箭手們同時鬆開了弓弦,一支支火箭離弦電射而出。

  黑衣青年大吃一驚!

  張楚怎麼敢?

  他鬼刀宗可不是那些連完整傳承都沒有的小門小派!

  張楚怎麼敢真對他鬼刀宗動手!

  活膩味了嗎?

  但再多的疑問也不能化作盾牌,抵抗密集的火箭。

  黑衣青年猛地一跺腳,身形拔地而起,間不容髮躲過了射向大門的密集箭矢。

  緊接著鼓動血氣猛地一揮大袖,射向他的零星箭矢俱被他的大袖盪開,竟未能傷他分毫!

  這個青年,竟然是八品!

  這是張楚除自己外,見過的最年輕的一個八品!

  但八品也然並卵!

  不待黑衣青年落地,數支床弩大箭已經隨著的低沉而強勁的機括聲,朝著黑衣青年射去。

  黑衣青年身處半空無處借力,又正處於舊力已絕新力未生的檔口,哪裡還能避得開這數根快如閃電的大箭?

  他只能目眥欲裂的看著大箭射向自己,驚恐欲絕的大叫道:「師……」

  說時遲,那時快!

  黑衣青年口中的「父」字兒還未喊出口,兩根兒臂粗的大箭,已將他風流的腰肢洞穿,強勁的力道帶著他的身體飛進了大門內。

  「爾敢!」

  一道又驚又怒爆喝聲從深宅大院兒中傳來,幾息後,一大群身穿同款黑色勁裝的老老少少,就提著一把把短刀一湧而出,似乎要跟九千大軍正面剛!

  「攻!」

  張楚鎮定自若,不疾不徐的再度大喝了一聲。

  「嗡。」

  整齊的弓弦嗡鳴聲中,箭雨一波又一波的朝那些老老少少射去。

  熟悉的場景,再度重現!

  咆哮聲、叫罵聲、哀嚎聲、求饒聲中,穿插著床弩的機括聲,和鐵索大網「嘩啦啦」的碰撞聲。

  一朵朵血花在大門與大軍之間的綻放。

  不過三四丈的距離,對那些鬼刀宗的門人而言,卻像是一段不可踰越的天塹。

  他們是死於自己的傲慢。

  他們若是早些將張楚當成一回事,去牛羊市場登記報備,也不會有此滅門之禍。

  他們若是早些將張楚當成一回事,派人去打探一下張楚率大軍掃蕩其他小門小派的手段,就不會蠢到企圖用刀子來跟大軍正面剛。

  或許剛正面圍殺一個七品,張楚要付出好幾百人的死傷,才有可能活活磨死一個七品。

  但人之所以是高等動物,就在於人善使用工具……

  九品是人。

  八品是人。

  七品也是人!

  在成建制的強弓勁弩下,只要是還未像中三品的氣海大豪那般,脫離「人」這個範疇的怪物,就難逃人生一串的下場。

  老子有錢有人有裝備,腦子被門夾了才會跟你們拼刺刀!

  張楚望著大軍前方綻放的一朵朵彼岸花,看著一條條在他的命令下消逝的生命,心頭毫無波瀾,甚至還有點想來一碗黃燜雞米飯。

  爾敢?

  老子憑什麼不敢!

  你們一群被北蠻人攆得連家都丟了的喪家之犬,有什麼資格跟他張楚裝比拿大?

  你們怕北蠻人,憑什麼不怕他?

  「啊……」

  一聲長嘯從深宅大院內傳出,張楚一定神,就見一道渾身筋肉如老樁般盤根錯節、一條腿便有成年腰身粗的黑衣魔鬼肌肉人,舉著一張富貴人家擺在花園庭院內裝飾的石桌頂在身前,宛如一頭發瘋的公牛一般朝著大軍的防線衝來。

  箭矢和床弩射在石桌上,盡數被石桌反彈開。

  鐵索大網撒到他身上,也被他頂著繼續往前衝,根本無法拖慢他的速度。

  站在大軍最前方只會戰陣的大熊見狀,厲聲高喝道:「盾!」

  護佑在弓箭手身後的諸多玄武堂甲士聞言,紛紛扛起半人高的大鐵盾上前,熟練的在弓箭手前方構築起一條鋼鐵防線。

  弓箭手們站在鋼鐵防線後,抬高射擊角度,將平射改為拋射,保持住箭雨不斷檔。

  「嘭。」

  石桌撞擊在厚實的大鐵盾上,強勁的衝撞力將持盾的玄武堂弟兄撞得筋斷骨折,數層甲士,竟然擋不住他一人的衝擊。

  張楚眉頭微微一凝,一把拔出驚雲,腳底下血氣一震,身形便借助著反震之力一躍數丈高。

  人還在半空中,驚雲雪亮的刀身上已經爆發出一道斧狀般的緋色氣勁。

  「斬馬!」

  九莽刀第一式!

  已經衝到大軍防線前方的黑衣魔鬼筋肉人揮動石桌相迎。

  「嘭。」

  石桌轟然爆裂成無數塊,強勁的氣勁裹挾著石屑四射,落在大鐵盾上就是一個拳頭大的坑。

  煙塵中,一刀匹練般的刀光照亮了張楚的雙眸。

  快!

  快得宛如閃電!

  張楚剛剛落地,匹練般的刀光就已經劈到他面門了。

  好在鬼刀宗的快刀,名聲在外,張楚早有防備。

  他一側身,刀光擦著他的虎頭赤甲落地沒入地面。

  沒有響亮的轟鳴聲。

  但用青石條鋪就的堅實地面,卻無聲無息的裂出一條長達丈餘、寬約五寸、深有尺餘的溝壑。

  張楚瞄了一眼,心頭有數兒了。

  七品!

  這個黑衣魔鬼筋肉人,絕對是七品!

  只有七品的化勁,才能無聲無息的將堅硬的青石條地面撕開如此長一條溝壑!

  倉促之間,他沒時間多想,心頭一發狠,直接一次性爆發體內所有血氣斬出他最熟練的三刀。

  「霜冷長河!」

  「風霜撲面!」

  「霜雪紛飛!」

  三道一道強過一道的氣勁兇猛的射入煙塵當中。

  三刀斬完,他猛地抽身後退,一邊退一邊大喝道:「酒壺!」

  伺立在戰車旁的一名玄武堂弟兄,抓起戰車上的酒壺,奮力擲向張楚。

  張楚一躍而起,接住酒壺。

  「嘭嘭嘭。」

  這時候,煙塵中才爆發出三聲悶響,掀起了更加濃密的煙塵。

  張楚挑開酒葫蘆的木塞,仰頭往腹中灌了三大口藥酒。

  熟悉的熾烈熱流湧入四肢百骸,迅速補充著他消耗的血氣。

  就在他準備再次功上去之時,突然聽到煙塵裡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咆哮聲:「啊啊啊……赤炎真氣!你是誰!」

  伴隨著咆哮聲,還有一陣「轟隆隆」的動靜兒,似乎有好幾瘋牛在煙塵中發瘋。

  張楚聽言,心頭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麼。

  但倉促之間,他沒過多去思考黑衣魔鬼筋肉人這句話中的含義,拖著驚雲就撲進了煙塵當中。

  「霜冷長河!」

  「無影,破!」

  「風霜撲面!」

  「斬魔,去死啊!」

  「死你麻痺,霜雪紛飛!」

  「啊啊……填海!」

  「霜痕纍纍!」

  「傲雪凌霜!」

  「霜殺……百草!」

  「啪嗒……」

  半截血淋淋的屍體,從煙塵中飛出。

  張楚嘴角拖著一絲鮮血,面色冰冷的煙塵中步出,身上整齊的虎頭赤甲,已經破碎成百家衣。

  這是第一次不假外人之手,完全憑藉自己的實力搏殺一名七品!

  這也是他第一次確認,不是北蠻的武道比大離弱。

  而是他的血氣,和其他八品的血氣不一樣!

  同時,他也是第一次發現《天霜刀》的正確打開方式!

  原來天霜刀,不是那種一招一式和人過招的刀法。

  而是必須依託雄渾的血氣,一口氣爆發全部殺招才能發揮出殺傷力的爆髮型刀法!

  在大軍最前方指揮戰鬥的大熊,眼見自家大哥斬殺強敵,懸起的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裡,轉身咆哮道:「白虎堂,給老子壓上去!」

  「斬盡殺絕!」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4 23:30
第255章 兵指青霞門

  一具具血淋淋的鬼刀宗門人屍體,被打掃戰場的白虎堂弟兄們像扔死豬一樣,扔到一架架牛車上。

  待城門打開後,這些屍體會拉倒城外亂葬崗扔棄,任狼叼、任野狗啃食……

  屍體,不分普通人和武者。

  騾子辨認完所有屍體,回道張楚跟前,躬身道:「楚爺,鬼刀宗有名有姓的門人,都在這兒了!」

  張楚凝眉:「鬼刀宗不是有兩個七品嗎?我殺了一個,還有一個呢?」

  騾子「嘿嘿」的笑道:「床弩大箭貫穿心臟,死了!」

  「呵!」

  張楚冷冷的笑了笑,「下一家,是誰?」

  騾子打量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青霞門!」

  張楚掃視了一圈兒,見戰場已經打掃得差不多了,便大喊道:「李正!」

  「楚爺!」

  渾身血淋淋的李正,拖著同樣血淋淋的門板大刀從人群中撞出來,「屬下在此!」

  「把你的人交給大熊,你留下一隊人馬,把鬼刀宗的老底抄回張府,我今晚要過目!」

  李正扔了門板大刀,一揖到底:「是!」

  張楚提著驚雲跳上戰車,大喝道:「開拔!」

  ……

  殺了人,見了血。

  殺的還都是些高來高去的江湖中人!

  這下子,連還未滿員的三千新建廂軍,都抖起來了,走路的步子都踩得特別響亮,頗有一種「團結就是力量」的氣勢。

  雖然他們這點氣勢,目前還和氣球一樣虛有其表,一捅就破。

  但張楚仍然樂見其成。

  強軍,不是一天練成的。

  需要無數次勝利,再加無數次失敗,才能練成一支勝不驕、敗不餒,百折不撓的鋼軍!

  以這些桀驁不羈的江湖兒郎,給這九千人馬開鋒,恰到好處!

  大軍行至南城。

  老百姓們自動站到道路兩側,給這一大隊官兵讓行。

  沒有人對這九千人馬佔據主幹道,打擾他們的正常生活有怨言。

  戰爭的陰雲還未遠去,他們比任何時候都渴望能錦天府能有一支強大的官兵,保護他們貧窮而安樂的日子。

  很多東西,只有失去過,才會知道可貴……

  比如……和平!

  張楚立在戰車上,目光掠過道路兩旁那些衣衫襤褸、面帶菜色的老百姓,心頭忽然有些沉重。

  他是個沒志向的。

  別的穿越者前輩,好像要不造個反,不搶把龍椅來坐坐,就白穿越了一場似的。

  而他穿越過來之後,卻一直都只是在為了能過上衣食無憂,生命、錢財、尊嚴能得到保障的生活而努力!

  他是殺了很多人。

  但他其實一點兒都不喜歡死人。

  他是不得不殺人。

  因為他不殺別人,他或者他身邊的人就要死!

  死道友和死貧道之間,從來都不存在選擇困難症。

  所以他殺人殺得越來越鐵石心腸,幾十人、幾百人、上千人死在他的面前,也很難再引發他的情緒波動。

  他此生或許都再也不會像當年趙昌輝遇伏那晚那樣,發出「人命如草芥」的感慨了。

  他從來就沒想過,要去給一群陌生人做保護神。

  就像他最早得知北蠻人入關的消息後,一直都只在為了四聯幫考慮,從未想把消息放出去,救這滿城老百姓的性命。

  但他也從來沒想過,拋棄那些和他有關的人,獨自逃生。

  就像前番四聯幫兩萬餘家眷南遷,又費錢又費力又費神,他卻也從未想過要丟下他們不管。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在其位,他就要謀其政!

  他沒想過要做郡兵曹。

  但陰差陽錯的,他就是坐上了這個位子,成了這滿城老百姓的守護神之一。

  既然坐了這個位子,他就要將竭盡全力去履行郡兵曹的職責,護這滿城老百姓的安寧。

  哪怕是最終錦天府還是守不住,只要他盡力而為了,他也就問心無愧,不懼這滿城十餘萬老百姓午夜入他夢,攪他清淨!

  戰車緩緩駛過長街。

  張楚在看這些老百姓。

  這些老百姓也在看他。

  忽然,不知道是誰高呼了一聲:「張大人,您還招不招兵?」

  下一秒,長街兩側的老百姓們就七嘴八舌的大聲呼喊起來。

  「張大人,您是好樣的,俺們都是支持您!」

  「張大人,需要俺們上城頭的時候,您招呼一聲,俺就是拼上這條老命,也定要咬死幾個北蠻子!」

  「張大人,我們已經逃了一路了,不想再逃了,錦天府您可一定要守住啊!」

  張楚一言不發的抱著拳頭,四下拱手。

  大軍在百姓們的高呼聲中一路向前,最終停在了一間客棧外。

  近百個身披天青色袍子的青霞門門人,早已整整齊齊的等候在客棧門。

  張楚掃了一眼這些青霞門門人,在人群中找到了沈白和張凌鋒。

  鬼機靈的沈白,還朝他眨了眨眼。

  他沒說話,但心頭對青霞門的感官,已經比鬼刀宗要好上許多。

  同樣是流往到錦天府內的中型門派。

  論七品。

  鬼刀宗二個七品。

  青霞門三個七品。

  但鬼刀宗住的卻是富戶人家的深宅大院。

  而青霞門住的,卻只是一間客棧。

  不是青霞門比鬼刀宗更窮。

  而是鬼刀宗比青霞門更狠。

  還未等大軍停靠,站在青霞門近百門人最前方的華發老叟便遠遠的拱著手呼喝道:「張大人大駕光臨,草民有失遠迎,還請張大人恕罪恕罪!」

  近千玄武堂甲士簇擁著戰車,緩緩上前。

  張楚立在馬車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華發老叟,不客氣的喝問道:「你便是『風影劍』青無垠?」

  華發老叟笑呵呵的拱手道:「區區賤名,怎敢掛於張大人之口!」

  倒是好涵養。

  張楚一挑劍眉,眯起雙眼輕飄飄的問道:「本官晌午前知會爾等前往牛羊市場登記報備,為何不至?」

  手持大鐵盾伺立在戰車一側的大熊,一見自己大哥眯眼,想也不想的就一揮手。

  「鏗鏗鏗……」

  令人牙酸的齒輪轉動聲中,一架架上好弦的床弩轉頭,瞄準客棧前方的近百青霞門門人。

  強弓下垂的弓箭手們,也抽箭引弓,瞄準百餘青霞門門人。

  操持鐵索大網的玄武堂甲士們,齊齊拖著鐵索大網默默的靠到弓箭手後方。

  殺戮,一觸即發!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4 23:30
第256章 鳴金收兵

  見大軍蓄勢待發,客棧外的諸多青霞門門人面上,都浮起了怒色,許多人的手,暗暗的落到了腰間的劍柄上。

  張楚雙目緊緊的凝視著青無垠,似乎沒有注意到那些青霞門門人的小動作。

  「哈哈哈……」

  青無垠也似乎未注意到雙方劍拔弩張的架勢,鎮定自若的撫鬚一笑,道:「說來慚愧,草民年邁體衰,每日不睡到日曬三竿不起,大人傳令之時,草民還未起身,門中徒子徒孫們憐憫草民年邁,不願打攪草民安睡,亦致門中無人做主,誤了登記報備的時辰,還請大人原諒則個!」

  言罷,他再次朝張楚一揖到底。

  這當然是個藉口!

  張楚只聽說過人老後覺少,還沒聽說過人老了每天不睡到日上三竿不起的。

  就算是你青無垠真是個特例,但只要你青霞門將郡衙、將他張楚放在眼裡,會因為你一個人還沒起床,而違抗他的命令?

  再不濟,你派個人去牛羊市場打聲招呼,不妨事吧?

  還不是拉不下江湖門派的面子!

  還不是覺得他張楚只不過是說說而已,不會真拿他們怎麼樣!

  直到張楚舉起屠刀、大開殺戒,才驚覺張楚不是說說而已,是來真的!

  現在扯這麼一個明眼人一聽就知道是假的的藉口,不過是在向張楚示弱,給張楚一個台階下。

  從本質上而言,青霞門、鬼刀宗都是一丘之貉。

  只不過青霞門沒鬼刀宗那麼自大,也比鬼刀宗聰明一點點……

  青無垠給了張楚台階。

  張楚卻沒有順著這個台階下坡的意思。

  「原諒?」

  張楚冷笑:「本官出動這麼人馬,是為了來聽你一句『請大人原諒則個』的嗎?」

  「如果犯了錯,說一聲『請你原諒』就用的話,還要郡衙作甚?還要大離律令作甚?」

  站在青無垠後方的一位滿臉紅光的雄壯老者聞言,怒喝一聲,就要上前插話:「欺人太甚!」

  「混賬!」

  「誰給你大呼小叫的資格?」

  「全體都有,聽我號令,預備!」

  開口呵斥的是大熊,他一隻手高高抬起,包圍著青霞門的數千大軍,一下子就緊繃了起來,一張張強弓全部拉倒滿月。

  張楚並沒有打斷大熊的命令。

  他依然面帶冷笑的直視著青無垠。

  方才大呼小叫的雄壯老者面色一僵,不敢怒、也不敢言。

  「唉,正雄,豈能對張大人無禮!」

  青無垠不痛不癢的訓斥了雄壯老者一聲,回過頭笑著再拱手:「好教張大人知曉,我青霞門自進入錦天府以來,一直循規蹈矩,上不曾違反郡衙政令,下與百姓秋毫無犯,清晨伏殺張大人的那一夥人,與我青霞門也無任何干係!」

  「哦?」

  張楚臉色冷笑越發濃郁了:「那你且告訴本官,你是怎麼知道本官清晨被人伏殺過?」

  青無垠正準備回答,忽然反應過來,閉口不言。

  他是怎麼知道的?

  當然是打探到的風聲。

  這種事對外人來說,或許是秘密,但對同飲江湖水的江湖中人而言,幾乎就跟禿子頭上的蝨子一樣,明擺著的。

  但這能說麼?

  殺官可是重罪!

  包庇罪和連坐制都能適用!

  「張大人要如何才肯放我青霞門一馬,還請明示!」

  青無垠終於不再跟彎彎繞了。

  「好說!」

  張楚也收起了冷笑,開門見山道:「只要你應承本官二件事,本官便權且當你青霞門是奉公守法的良善之家!」

  「張大人請說。」

  青無垠拱手。

  「第一件,你青霞門派遣門中三成入品武者,入本官麾下為將,協助本官守城!」

  青無垠思量片刻,點頭道:「外蠻入侵,守土護民之責,我青霞門不敢推脫!」

  「很好!」

  「第二件事,本官欲以鬼刀宗『三炎丹』丹方為資,換你青霞門的《照骨經》一觀……本官承諾,《照骨經》只限本官修習,絕不外傳!」

  這門生意明顯有得賺,是以青無垠並未思量太久,很爽快的點頭應下:「大人瞧得上我青霞門的粗淺功夫,是我青霞門的榮幸!」

  「非常好!」

  張楚點頭,「本官很滿意你青霞門的循規蹈矩,望你們能繼續發揚下去,不要給本官、給郡衙、給史大人添亂!」

  頓了頓,他放聲高喝道:「鳴金,收兵!」

  ……

  張楚躬身走入史安在的官寺。

  「下官參見史大人!」

  上方瀏覽文書的史安在見了他,放下手裡的文書笑道:「賀張大人凱旋而歸了。」

  張楚恭恭敬敬的一揖到底:「剿殺一群不服王法的歹人而已,當不得大人『凱旋』二字。」

  「下官此來,是特向大人請罪的,下官今日倉促封城剿殺歹人,未能提前報備大人,還請大人罰下官仗責九十!」

  「無妨。」

  史安在淡淡的笑道:「這些歹人膽大包天到敢伏殺一郡兵曹,理應滿門處斬,張大人的應對甚合本官心意!」

  「謝大人恕下官擅自封城之罪,下官銘記五內、不敢相忘。」

  張楚謝過之後,話鋒一轉道:「今日一役,下官剿殺各路悍匪三百四十六人,其中七品三人,八品七人,九品三十一人,不入品的嘍囉三百餘人,收服七品一人、八品十三人、九品四十二人,屬下欲將這些棄暗投明之人,就地整編入城衛軍與廂軍,補充兩軍空缺的各級尉官,還請大人批示。」

  史安在頷首:「張大人心繫大局、不忘守城之責,本官甚慰!」

  「職責所在,不敢相忘!」

  張楚再次一揖到底。

  史安在:「你既已有決斷,便放手去做罷,稍後將行文送到本官這裡便是。」

  張楚面露感激之色:「謝大人厚愛,若非大人一力扶持,下官至今仍是城西一黔首草民,知遇之恩,下官唯有死戰錦天府,方能不負大人!」

  史安在擺了擺手:「張大人客氣了,張大人之才,於市井便如錐置囊中,即便是沒有本官,張大人也遲早會有平步青雲之日。」

  兩人客套了幾句後,史安在忽然話鋒一轉,道:「本官日前已收到北疆傳訊,北疆局勢越發糜爛,鎮北軍已控制不住大局,北蠻大軍不日就將再度南下,適時我錦天府當首當其衝,張大人務必抓緊操練新軍,以迎北蠻。」

  張楚心頭一沉,應聲道:「是,下官定不負大人所望!」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4 23:31
第257章 血魔刀

  張楚收了兵。

  但他一手掀起的腥風血雨,卻沒有這麼快就塵埃落定!

  一日之類,屠戮了三百多江湖兒郎,起身還不乏七品、八品這種可以夠資格稱之為強者的入品武者!

  武者的命金貴!

  入品武者的命,更矜貴!

  九品已經能入主一縣縣兵司任縣尉!

  八品已經能入主一縣縣衙任縣令!

  七品已經是能出任一郡官寺任主官!

  可以說,每一個活著的入品武者,都是行走的錢和權!

  而這次,卻被張楚一日之內屠戮了數十入品武者!

  更讓那些江湖中人心寒的,是張楚對他們這些江湖兒郎的態度!

  稍微違逆,便屠人們滿門!

  沒有絲毫緩衝的餘地!

  連青霞門這種在整個玄北州都算得上的小有名氣的江湖門派,都被他張楚給強摁著低頭!

  這是何等的不可一世?

  這是何等的氣焰滔天?

  真當他這些江湖兒郎的是豬狗嗎?

  錦天府的消息擴散出去,小半個玄北州江湖都沸騰了……

  什麼?還有狗官敢這般放肆?

  什麼?還有狗官敢這般混賬?

  必須得剎住這股『歪風邪氣』!

  不然,以後若是官官都效仿那張楚,這玄北州哪還有他們這些江湖兒女活路?

  一時間,無數江湖兒郎呼朋喚友、拉幫結派的趕往錦天府,預備刺殺張楚。

  江湖中人,最喜歡干的就是踩著別人名氣,搏出一個響亮的字號。

  而經此一役,張楚在玄北州江湖上,已經有了一個新外號:血魔刀!

  這個外號在很多人的眼裡,都是一個非常合適的墊腳石。

  ……

  張楚還不知道自己的外號已經升級,更不知道,已經有很多江湖閒散人員打上了自己的主意。

  不過就算他知道了,只怕也不會在意。

  一群無組織、無紀律的散兵游勇,就算有著不弱的實力,能幹成什麼大事兒!

  只怕他們不來!

  真敢來,一進了錦天府那得成為他砧板上的魚肉!

  當天下午,李正就將鬼刀宗的所有武道秘籍,都送進了張府。

  當天夜間,青霞門的《照骨經》也送到了張楚手裡。

  鬼刀宗的刀法,很系統。

  從進兵器拉刀架子,再到九品練套路,八品、七品練刀勢,都有不同刀法可以聯繫。

  只是鬼刀宗的刀法,以輕快和詭譎稱著。

  與張楚現在大開大合、勢大力沉的刀路,南轅北轍。

  於是張楚粗略的翻看了幾本後,就將鬼刀宗的所有刀法,定義為充實自己武道底蘊的知識儲備,並不準備自己修習。

  倒是青霞門的《照骨經》很令他驚喜。

  《照骨經》是一門和《鐵骨勁》一般的特殊暗勁使用方法。

  只不過《鐵骨勁》是一門對外殺敵傷敵的特殊暗勁使用方法。

  而《照骨經》是一門對內加速八品練髓的特殊暗勁使用方法。

  眾所周知,八品練髓是以暗勁震裂骨骼,再以血氣蘊養骨骼,讓血氣通過骨骼上的裂痕滲入骨髓、骨質中進行淬煉,從而達到提升骨骼強度以及各項機能的目的。

  既然是透過骨骼上的裂痕來滲入血氣,那麼骨骼上裂痕的密度,就直接決定練髓的效率。

  這個道理所有八品武者都明白,但震裂骨骼,用的是暗勁。

  暗勁的勁兒使小了,裂痕少了,還是只是花費時間多點而已。

  可一旦暗勁的勁兒使大發了,那就不是震裂骨骼了,而是直接將骨骼震斷!

  中間的這個度,非常不好把握。

  所以八品武者練髓,大多都是抱著寧可少幾道裂痕多花點時間,也不願用力過猛,徹底震斷骨骼!

  而《照骨經》,就是對血氣震碎骨骼的一種微操。

  具體操作手法,是分出一縷血氣圍繞骨骼,進行高頻率震盪。

  形象點比喻。

  正常的八品武者練髓,是揮動一個小鐵錘,控制著力道去砸一個瓷杯。

  不管砸得怎麼樣,都是一錘子的買賣。

  因為如果砸第二次,瓷杯必碎!

  而練就了《照骨經》的八品武者練髓,是揮動一根竹篾反覆抽打一個瓷杯。

  竹篾不如鐵錘堅硬,或許要抽打幾十下才能打達到鐵錘一錘子的效果。

  但竹篾可以圍繞著瓷杯反覆抽打,只要控制著力道,就不怕將瓷杯抽碎。

  而且竹篾抽出來的裂痕,會更加的細密,癒合起來,也會比用錘子錘出來的那種裂痕更加容易。

  張楚翻看完《照顧經》後,當即試用了一下。

  發現的的確確縮短了半日的時間!

  在他飯桶流的金手指配合藥酒的效率下,還能縮短半日的時間,《照骨經》當得起鎮派之寶、不傳之秘的稱謂!

  ……

  翌日清晨。

  青霞門派出的十八位入品武者隊伍,走入郡兵司拜見張楚。

  帶隊的七品武者,乃是青霞門三代首徒『仇惡劍』獨孤方,一位年過三十的昂然青年。

  張楚當即任命他為北城守將,統領城衛軍北城門一千兵馬!

  其餘各個八品、九品,他也都有任命。

  有了青霞門這十八位入品武者,與昨日於牛羊市場登記報備的那三十八位入品武者,張楚終於將城衛軍和廂軍空缺的各級軍官,全部填補完畢。

  今日,距離他接手郡兵曹之位,恰好過去了十七天!

  十七天前,他接手的郡兵曹之位,手下只有一千一百餘官兵,八品將領兩人!

  十七天後,他手下已有六千官兵,七品將領一人,八品將領九人!

  已經十分接近全盛時的錦天府兵馬。

  當然,張楚自己也知道,他這六千人馬還有很多的隱患。

  比如新卒太多,一旦傷亡過重,恐有嘩變之憂。

  再比如強行安插進兩軍為將的入品武者多是面服心不服,一旦北蠻大軍兵臨城下,恐有反叛之患。

  但這麼短的時間之內,他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

  他現在只希望鎮北軍能爭氣一點,給他再他爭取一點的時間,讓他有時間去解決這些隱患!

  再給他半個月,他就有信心能讓城衛軍和廂軍頂住北蠻人攻城的第一波攻勢。

  一鼓作氣!

  再而衰!

  三而竭!

  只要頂住了傷亡最慘重的第一波攻勢,城衛軍和廂軍就能在戰火中,慢慢磨礪成強軍!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4 23:31
第258章 疊勁(求訂閱)

  北大營校場上,三千廂軍操練得熱火朝天!

  一千步卒,手持白蠟桿長槍操練著刺殺。

  一千弓箭手,一手抓著一枚石鎖打熬力氣。

  一千甲士,於梅花樁上紮著馬步,修煉著樁功。

  頂盔貫甲、宛如一尊鐵塔的大熊,拿著一根籐條在步卒方陣中穿行著:「殺!」

  「哈!」

  「下盤要穩,力從腳起、勁從腰發,再來,殺!」

  「哈!」

  步卒如同打了雞血般,拚命爆喝著,單從這一刻的氣勢上來看,倒真像那麼一回事。

  他們會如此賣力,是因為他們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郡兵曹張大人,此刻正坐在正前方的點將台上。

  雖然張大人捧著一本書在認真閱讀著,沒怎麼瞧他們,但這並不妨礙他們賣力的操練……萬一張大人慧眼識英,能從泥沙中發現自己這粒金子呢?

  人總是需要偶像的。

  無論是拿來頂禮膜拜的偶像。

  還是用來供自己追趕的偶像。

  對這些出身窮苦人家的士卒而言,錦天府內再沒有人能比「同樣」出身窮苦人家,卻一步一步走到郡兵曹之位的張楚,更適合當他們的偶像。

  張楚身上,也的確有許多值得他們膜拜的事蹟。

  制霸錦天府幫派!

  屠殺北蠻凶騎!

  出任郡兵曹!

  ***湖高手!

  哪一樁、哪一件,不是牛氣衝天?

  在他們的眼裡,張楚就是一個傳奇!

  他們為自己能在張楚手下當兵而自豪!

  當然,這也得數大熊這個廂軍總教頭,洗腦洗得好……

  雖然廂軍的三位八品千戶都已就位,但廂軍的大權依然握在大熊這位總教頭的手裡。

  那三個八品千戶,名義上都有權調動自己麾下的一千兵馬。

  但事實上,沒有大熊的批准,他們連一百人都指揮不動!

  他們充其量也就是三個高級打手。

  不是他們不想與大熊爭權。

  而是沒法兒爭……

  且不說,廂軍乃是大熊從無到有,一手組建起來的。

  單說大熊背後還站著一個張楚,就令那三個八品千戶,不敢明著與大熊爭權!

  退一萬步,即便他們敢跟大熊爭,底下的士卒們也不傻!

  是跟著三個喪家之犬混有前途,還是跟著在錦天府內權勢滔天、炙手可熱的郡兵曹大人混更有前途,這分明就是一目瞭然的事。

  其實暗地裡也有很多士卒在疑惑,為什麼張大人不直接授予熊總教頭廂指揮使的職權。

  那樣,熊總教頭就能更加名正言順的指揮廂軍。

  大熊沒有這樣的疑問。

  他已經習慣了,自家大哥說什麼,他做什麼。

  他也知道,自家大哥做事,向來都有他自己的考慮。

  這也是張楚為什麼會讓大熊來著手組建廂軍,而不是讓李正來,明明李正更適合幹這件事。

  大熊忠心不二,他不給的,大熊從來不會要。

  而李正,信奉的是張楚老大,他李正老二,張楚做了郡兵曹,那麼這廂指揮使的位子,就只能是他李正的。

  張楚不給,他會要。

  給別人,他還會搶……

  ……

  張楚手裡翻的是《鐵骨勁》。

  這本秘籍到他手裡差不多已有大半年了,他一直將其束之高閣。

  只因這門暗勁秘法的修行門檻,太高了!

  練髓一轉,可疊勁二重!

  練髓三轉,可疊勁三重!

  練髓六轉,可疊勁四重!

  練髓九轉,可疊勁五重!

  以張楚二次練髓的底子,現在也就能修習鐵骨勁一重。

  「催動周身血氣如浪潮?」

  「二浪相交,一舉爆發?」

  張楚合上手中的秘籍,捏著下巴在腦海反反覆覆的過了幾遍鐵骨勁一重的運勁秘法。

  確定沒問題後,他才分出一小部分血氣,試著以鐵骨勁一重秘法催動血氣加速運轉,然後伸出一根食指,輕輕點在坐下鑄鐵大椅的扶手上。

  「嘭。」

  一股強勁得他毫無心理防備的兇猛力道,震得他的右手往後一縮。

  再一定神,就見鵝蛋粗的精鐵扶手,竟已被他這一指震斷!

  張楚感應著有些發麻的食指,心頭翻起了驚濤駭浪!

  他這一指的力量,是疊加了兩重暗勁,但這兩重暗勁所花費的血氣加起來,也不過他全身血氣的二十分之一!

  入品武者對自身血氣的感應十分敏銳,二十分之一這個數字哪怕沒有精確到小數點,出入也絕對不大!

  但這一指的威力,已經十分接近他全身十分之一的血氣凝成暗勁所爆發的威力了!

  這是……一加一接近四?

  還有。

  他的雙臂已完成二次練髓,雙臂骨骼的承載力已經超過了他自身的力量。

  前番他全力與鬼刀宗那名七品廝殺時,雙臂骨骼都未曾產生任何不適感。

  而這次,不過是二十分一的血氣爆發,竟已令他的食指產生了麻木感。

  這代表著什麼?

  代表著剛剛他那一指所爆發的力道,已經十分接近食指指骨所能承受的力量極限。

  只是指骨。

  因為他方才那一指,只有指頭在動,反震力未能及時分攤到整條手臂,以至於整個身軀。

  但這也足夠驚人了!

  畢竟他剛剛爆發的,可只有二十分之一的血氣!

  若是將將全身血氣化為兩重暗勁疊加爆發……

  只怕必須得提前做好卸力準備了,否則,鐵骨勁就變成未傷敵、先傷己的七傷拳了!

  直到這時,他才終於徹底弄明白,《鐵骨勁》的修行門檻為何會如此高!

  第一,鐵骨勁對骨骼強度的要求極高,骨骼強度不到,負荷不了如此雄渾的力道,強行修行,只怕勁力還未打出傷敵,就已經先將自己的骨骼給崩成一堆骨頭渣子了。

  第二,鐵骨勁消耗巨大,只有多次練髓的八品武者才能承擔。如果將正常的暗勁爆發,視作鋼砂槍,那麼鐵骨勁的疊勁就是散彈槍,威力是變大了,但消耗也變大了,一次練髓的八品若是強練鐵骨勁,就算沒被反震的力道蹦碎骨骼,也會變成三秒鐘真男人。

  張楚也骨骼強度所限,無法疊加更多重暗勁……

  但他不懼消耗啊!

  他完全可以將自身彈夾的容彈量從五發,擴充到二十發,乃至三十發了!

  「先試試兩重暗勁配合殺招的威力再說!」

  張楚心道了一句,起身大喝道:「停!」

  聲浪滾滾,正在操練的三千士卒,隨著他的聲音停下手頭的動作,目光狂熱的望向他。

  「前鋒所,第一列,第十人,出列!」

  「第四列,第一人,出列!」

  「第七列,第十八人,出列!」

  「第八列……」

  「弓弩所,第一列,第一人,出列!」

  「第五列,第四人,出列!」

  「第九列,第六人……」

  「鐵甲所,第三列,第五人,出列!」

  「第四列,第八人,出列!」

  「第十二列,第十三人……」

  一個個被張楚點到的士卒,小跑著行至點將台前站定。

  張楚掃視了一遍,發現恰好二十人。

  他開口,字正腔圓、聲如擂鼓:「爾等操練用心、用力,當為吾廂軍之楷模,為表爾等盡心,本將今日特破格擢升爾等為總旗,望爾等能不負本將今日所表,盡心操練、奮勇殺敵,待來日凱旋,本將再以好酒為爾等慶賀!」

  「願為大人效死!」

  二十悍卒齊齊一揖到底,齊聲高呼道。

  校場上的三千士卒望向這二十人的目光,羨慕得眼珠子都快發綠了!

  大離軍制,一廂轄五千戶所,一千戶所轄十百戶所,一百戶所設二總旗,一總旗下設五小旗,一小旗掌十卒。

  總旗,已經是低級軍官的天花板了,再往前一步,就已經是夠資格稱之為「將」的從九品百戶了!

  而張大人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讓這二十個幸運兒走過了他們需要數年、甚至終生都無法走上去的陞遷路,這叫他們如何不羨慕?

  「起來吧!」

  張楚輕聲道。

  「謝大人!」

  二十名新晉總旗直起身,目光狂熱的望著上方的張楚。

  「好了,爾等操練了一個多時辰也乏了……熊實!」

  「末將在!」

  「下令歇息!」

  「是,全體都有,原地歇息兩刻鐘……軍正,計時!」

  「喏!」

  眾將士呼出了一口氣,原地坐下歇息。

  張楚的目光掠過三位八品千戶,溫和的笑道:「本將忽然技癢,不知三位千戶大人,可否陪本官過過手?」

  三位八品千戶暗中交換了一個眼神,目光深處都隱藏著些許憤懣。

  他們是被張楚攜大軍威逼,不得不低頭。

  對於張楚個人,他們是不服氣的。

  雖然他們加入廂軍後,也聽說過張楚單殺七品的傳言。

  但他們是誰?

  混跡江湖十餘載的老油條!

  八品殺七品?

  就區區一個郡兵曹?

  牛皮都吹炸了老鐵!

  三人上前一步,畢恭畢敬的揖手道:「敢不從命!」

  大熊多瞭解自家大哥啊?

  他一聽自家大哥這語氣,就知道他這是要收拾他們三個,當下毫不猶豫的朝大軍大喝道:「後退五丈!」

  剛剛原地坐下的士卒們,紛紛起身往後退,個個都是一臉看熱鬧的表情。

  張楚扶著腰間的驚雲刀,步履輕鬆的從點將台上走下。

  三位八品千戶也提著兵刃迎上來。

  一人提劍,乃是青霞門門人。

  一人持刀,乃是一名小有名氣的獨行俠。

  一人擒棍,傳言是雁鎩郡那邊吃運河的一夥水賊頭目。

  「不知大人,欲如何切磋?」

  張楚不丁不八,姿態輕鬆的笑道:「三位大人不必有所顧慮,一起放手攻過來便是,只要能逼得本將拔刀,便算本將技不如爾等。」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4 23:31
第259章 強得可怕(求訂閱)

  張楚脫下身上的甲冑和裡衣,露出一身精悍的腱子肉。

  「來吧!」

  他朝前方的三名八品千戶夠勾了勾手指。

  這個手勢,就有點侮辱人了。

  三名八品千戶的臉色,都浮起了些許怒色。

  「那就請恕末將冒犯了!」

  提劍的青霞門門人口頭說著冒犯,手下卻是毫不猶豫的一劍點向張楚的咽喉。

  他一動手,另外兩名八品千戶也一齊動手攻了上來。

  霎時間,刀、劍、棍,破空聲陣陣。

  張楚以一對三,卻沒有被動防禦的意思。

  他主動攻了上去!

  只見他雙手握拳,在瞬間轟出三拳,迎向三把攻向他的兵器。

  「鐺鐺鐺。」

  拳頭轟在三把兵刃上,發出的竟然是金鐵相擊聲。

  三名八品千戶被張楚的拳頭震退,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看到了對方眼神中的震驚!

  這廝……好大的力氣!

  張楚沒那麼複雜的心路歷程,一招擊退了他們,緊接著便一躍而起,周身血氣轟然爆發,在他身體四周勾勒出一條虎虛形影。

  黑虎拳,猛虎跳澗!

  「吼!」

  張楚虎嘯一聲,雙拳如虎爪,朝著使棍和使刀的兩名八品千戶轟然壓下,氣勢凶悍無匹!

  遠處觀戰的三千廂軍士卒,單單是看,就只覺得膽顫心驚!

  面對他的兩名八品千戶,第一反應竟然是想立馬抽身爆退!

  但當著三千廂軍士卒的面,他們又哪有臉面退?

  若是三打一還被張楚像攆兔子一樣攆得蹦來跳去,那以後別說是在廂軍立足了,只怕連頭都抬不起來了。

  二人一咬牙、一跺腳,不退反進!

  「山來破山!」

  「力劈萬軍!」

  二人手中兵器一震,同樣爆發出強橫的氣勁!

  左側的青霞門門人見狀,一個箭步上前,手中長劍挑出一道直線,刺向張楚的肩胛骨。

  「嘭。」

  虎爪拍在長刀與鐵棍上,發出劇烈的氣爆聲,強勁的反震之力,震得兩名八品千戶幾乎抓不穩手頭的兵刃,腳下更是穩不住陣腳「蹬蹬蹬」的向後退去。

  張楚一招得手,眼角的餘光注意到左側的青霞門門人飛速靠近,落地的右腳猛地一踏地面。

  暗勁在他腳下爆發,強勁的力道推動著他的身體向左側翻轉,右腿好似長鞭一般抽向青霞門門人的肩頭。

  青霞門門人見狀心頭大吃一驚。

  他怎麼都沒料到,兩個八品,竟然連纏住張楚一息都辦不到!

  此刻他若是繼續與張楚硬拚下去,他的劍會刺到張楚身上,而張楚的腿,也會落到他身上。

  張楚敢赤手空拳接他們的兵刃,顯然是練了某種硬功。

  他這一劍刺下去,不一定能傷到張楚。

  而張楚這一腳若是落在他身上……

  青霞門門人心思急轉,就在長劍即將刺在張楚身上之時,他突然放棄了繼續向前,身形一矮。

  「嘭!」

  張楚的右腿擦著他的發髻落下,狠狠的抽在青石條鋪就的地面上,直抽得石屑紛飛。

  刀子劈上去都留不下多少刀痕的青石條地面,竟被他這一腿抽出了一地輻射數尺的蜘蛛網裂痕。

  「嚯……」

  觀戰的三千廂軍士卒齊聲驚嘆,聲如浪潮、重重疊疊。

  青霞門門人聽到驚嘆聲,猛地一回頭,瞥見了地上的裂痕,身上瞬間滲出了一層白毛汗。

  張楚收招,身形向後躍出丈餘。

  落地後,他皺著眉頭掃視三名面帶驚懼的八品千戶,心頭對他們評價,又低了一分。

  平心而論,他們三個的實力不算弱。

  血氣夠雄厚,手頭的招式也夠精妙……不愧是吃刀頭飯的江湖兒郎。

  但他們三個的動起手來,總有一種束手束腳的小家子氣,明明一招可以用十分力,他們卻只能發揮出七分,就好像顧慮重重。

  給張楚的感覺,遠不及那些幫派中成長起來的入品武者狠辣!

  幫派中成長起來的入品武者,血氣不如他們雄厚、招式不如他們精妙,但不懼受傷,以傷換傷不過是家常便飯,殺得興起,哪怕拼著丟一條胳膊,甚至是丟一條命,也要一刀砍死敵人!

  這三名八品千戶,就缺這麼一股狠辣勁兒!

  沒了這股狠辣勁兒,再精妙的招式,也不過是花拳繡腿。

  若是同品,李正殺他們如殺狗!

  「罷了!今天就到這兒吧!」

  張楚索然無味的擺了擺手。

  他挑這三名八品千戶出來給他搭手,敲打他們只是其次,最主要的還是想拿他們三個試試二重疊勁配合上殺招的威力。

  但就他們仨這慫樣,他不敢拿他們試了。

  他怕一失手,把他們三個打死……

  他在心裡鄙視著這三個八品千戶,殊不知他們三個心頭也在吐槽他。

  大佬,切磋而已啊!

  你要不要這麼拼啊?

  打死人不償命的嗎?

  還有天理嗎?

  還有王法嗎?

  不過,經此一回,他們心中再也不敢小覷張楚。

  他們自己弱不弱,他們自己心頭最清楚。

  至少在他們曾經混跡的那個江湖圈子裡,他們就算不是最拔尖的八品,也決計不是最弱的八品。

  而張楚赤手空拳、以一敵三,還能壓著他們打……

  這代表什麼?

  張楚,強得可怕!

  ……

  張楚下班兒,回到家。

  一進門就望見知秋和石頭站在梅花樁上,以樁功打熬著筋骨。

  他低低的嘆了一口氣。

  他真沒指望知秋能練出個什麼名堂。

  但這個小女人,骨子裡是真有一股子韌勁兒。

  自從他教了她樁功後,她便每日早晚雷打不動的站上大半個時辰的樁。

  以往每餐一小碗米飯的飯量,也變成了好幾大碗。

  好多次張楚瞧她都快吐了,還在硬生生的往肚子裡塞。

  他心疼。

  但他也拿她沒辦法。

  他是能強行讓她放棄習武。

  但她會一直為沒能保住孩子而耿耿於懷。

  時間長了,會憋住一身病來的。

  他嘆氣著將公服脫下來交給迎上來的夏桃,想了想,拔出腰間的驚雲,對準庭院角落裡那些量力的青石條,暗中以鐵骨勁一重的運勁秘法催動血氣。

  蓄勢許久之後,他終於將全身血氣化為兩重暗勁。

  一招爆發!

  「斬馬!」

  他大喝一聲,隔著丈餘遠,揮動驚雲朝那一堆青石條劈去。

  下一秒,就見一道長達丈五、龐大如華蓋的斧形火紅氣勁,轟然劈在了那一堆碼放得如同小山一般的青石條上。

  「轟!」

  石屑紛飛,揚塵飛揚。

  整座張府,都在這一刀下劇烈震顫!

  開山放炮都沒這麼大動靜兒。

  始作俑者張楚,自己都懵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4 23:31
第260章 低配版特殊真氣(求訂閱)

  「怎麼了?怎麼了?」

  福伯捏著是一個歪嘴小茶壺跑出來,驚慌失措的問道:「地龍翻身了嗎?」

  府內的下人們,都在往外跑,護送張楚回家的玄武堂弟兄們,連腰間的刀都拔出來了。

  所有人都望著張楚。

  張楚心頭尷尬,面上卻繃著臉皮,不動聲色的說:「不必驚慌,只是我練刀失了手,都回去做自己的事吧!」

  此時,院子裡已經塵埃落定。

  眾人就見堆放在角落的那一堆青石條,已經變成了一地碎石,連青石條後方的院牆,都已經垮塌。

  當年工頭老牛修築張府的時候,院牆可是用了六層青磚!

  「哇,老爺真厲害!」

  「那可不,你也不看看咱家老爺是什麼人物……」

  唯有福伯打量著那一地發黑、發焦,像是被烈火灼燒過的碎石,心頭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他不練武。

  但他服侍了梁重霄大半輩子,耳濡目染,論對武道的瞭解,尋常的七八品武者還真不一定及得上他。

  「好了,沒聽見少爺說什麼嗎?都回去做自己的事!」

  他高喝了一聲,府裡圍觀張楚的下人們連忙應聲道:「是,福伯。」

  張氏走後,這個家就是一直是福伯在管理,知秋和夏桃的性子,還是弱了點,壓不住府裡這麼多下人。

  張楚收刀,湊上前去觀察那一地碎石。

  他也覺得剛剛那一刀,好像有點不對勁兒。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一刀斬出的血氣,是火紅色的。

  正常的血氣凝勁,是血紅色的。

  他一開始時,血氣也是紅色的。

  後來他開始飲用小老頭留下的那幾壇藥酒練髓,血氣就一點點的變成了緋色,就好像他的血氣裡,摻雜了其他東西。

  血色和緋色的區別並不是太大,外人若只是驚鴻一瞥,很難發現張楚的血氣有什麼不對勁。

  張楚自己,當然是知道自己的血氣裡,混雜了一股火氣。

  很早以前,他就能赤手煎雞蛋。

  但早先他一直都以為,這股火氣只能加快八品練髓的速度。

  直到前番那名鬼刀宗的七品大喊出「赤炎真氣」這四個字的時候,他才驚覺,自己血氣裡的那一抹火氣,恐怕是一種比血氣更高級的玩意。

  當時那名鬼刀宗的七品,叫破「赤炎真氣」後,他衝進煙塵裡,那名鬼刀宗的七品已經方寸大亂,血氣幾乎都無法凝勁,這般,才被他一套天霜刀強行斬殺!

  也是直到那時,他才反應過來,不是北蠻的武道比大離的武道弱。

  而是自己血氣裡的那一股火氣,讓他已經擁有了和七品剛正面的本錢。

  之前被他擊敗的那個七品北蠻騎將,也是被他的血氣入體後,才開方寸大亂的……

  ……

  他撿起一塊兒碎石,觀察了一小會兒,拇指和食指微微一發力。

  「啪。」

  碎石化沙,簌簌落下。

  這可是可以用來打地基的堅硬青石條!

  「少爺!」

  福伯蹲到張楚身邊,疑惑打量著地上的碎石,問道:「您進六流了?」

  張楚愣了愣,連連搖頭道:「哪有那麼快,我八品二次練髓才過了一半!」

  「那就怪了!」

  福伯蒼老的眉頭皺成一團,不住的扯著自己的鬍鬚,「您這一刀,分明是修行火行真氣的氣海大豪才能斬出的!」

  「火行真氣?」

  張楚心頭一動,「您能跟我仔細說說麼?」

  福伯聞言,詫異的看向他:「怎麼,當初老爺沒跟您提過?」

  張楚無奈的笑了笑,道:「師傅走的時候,我才九品,您覺得,以師傅的性子,會跟我提這些漫無邊際的事麼?」

  福伯想了想,感慨的點著頭道:「其實早些年老爺就已經決定了,要將一生所學都帶進黃土裡,再不收任何弟子,也就是您孝順,他才又改了心思……」

  張楚沒吭聲。

  他不怨小老頭。

  雖然小老頭生前若是能多教他點東西,或者大行前給他多留點東西,他會少走很多彎路。

  但他相信,小老頭這麼做肯定有他的自己的理由。

  長輩為你著想的做法,你可以不贊同,但一定要試著理解。

  「記得昔年老爺曾跟我提起過,武道三境九流,下三流使血氣,中三流御真氣……」

  聽到這裡,張楚插了一句:「那上三品呢?」

  「上三流?」

  福伯遺憾的搖頭:「當年我也問過,老爺說他也不知道,他半生都在追尋宗師路,可惜窮盡九州,也未能得其門……」

  「什麼?」

  張楚一愣,反問道:「追尋宗師路?師傅當年到底是幾品?」

  下三品稱力士,中三品稱大豪,上三品稱宗師。

  如果中三品都未能圓滿,有資格追尋宗師路麼?

  福伯張了張口,似乎想岔開這個話題,卻又敵不過張楚的期盼的目光,沉默了……

  良久,他才低低的嘆了一口氣,輕聲道:「四流。」

  張楚心頭劇震。

  破案了!

  終於破案了!

  梁重霄到底是幾品這個疑問,在張楚心底已經埋藏了年餘。

  從最開始的九品,到七品,再到六品……

  他已經儘可能的大著膽子去猜測梁重霄全盛時的品級了,但到底還是低估了那個寶藏老男孩。

  他終於明悟,小老頭為什麼寧可將他一生所學付之一炬,也不願傳他幾手絕學!

  他那個層級的恩怨,哪怕只是一股微不足道的漣漪,波及到他這兒,也會化成足以將他吞噬的海嘯!

  想到這裡,他心頭不由的升起了一陣陣無力……

  這輩子,還有為小老頭報仇的希望麼?

  但這陣無力感,來得去,去得也快!

  他很快就定下心神。

  是仇,就一定要報!

  三年不行,就六年!

  六年不行,就九年!

  九年不行,就十年!

  君子報仇,十年未晚!

  他已經不是那個胸無大志,只想當一輩子米蟲的富二代了,他是憑藉掌中刀,從一介窮鬼一步一步打拚成郡兵曹的錦天府天字一號狠人!

  ……

  「福伯,您還是給我說說火行真氣吧!」

  張楚強迫自己笑了出來。

  福伯見他笑得這般難看,低嘆著拍了拍了他的肩頭,道:「老爺曾經說過,七流武者晉六流開氣海丹田之時,能以特殊的天材地寶為引,配合相應的神功秘籍鍛鍊,能讓真氣轉變成另外一種更契合自身武道的特殊真氣。」

  張楚想了想,問道:「您說的特殊真氣,指的是金木水火土五行麼?」

  福伯努力的回憶了一會兒,搖頭道:「應該不全是,我聽老爺提起過,南疆那邊出過一個厲害人物,以一隻莽牯朱蛤為引,練就了一身恐怖毒功,揮手便能屠城!」

  張楚聽著跟天書一樣。

  他越來越覺得,武者修成氣海大豪,已經不能再算是人了!

  揮手間屠城?

  美隊也沒有這麼流弊吧?

  若是修成宗師,只怕移山填海也只是等閒了吧!

  不過根據福伯的話,他倒是可以推斷出,中三品的真氣屬性,只和做引子的天才地寶屬性,和相應的功法屬性有直接的關係,倒不是人先天就固化了某種屬性。

  這樣說來,小老頭當初被寒屬性的真氣入體,自身無法祛除,不得已,只能尋來能夠與這股寒屬性真氣抗衡的火屬性天才地寶製藥酒,消融體內寒屬性真氣!

  以小老頭四品的武力,能打傷他,還能將真氣打入他體內令他無法祛除的,至少也是四品!

  能消融四品寒屬性真氣的天材地寶,只怕在天才地寶中,也屬於很高級的玩意吧?

  難怪那麼厲害,一小口都差點要了他的命。

  這麼說來,他如今的血氣,從某種程度上,已經能視作低配版的中三品特殊真氣?

  這樣就完全說得通了!

  難怪七品都頂不住他的血氣攻擊!

  這尼瑪都相當於降緯打擊了,七品要能頂得住才是怪事!

  「福伯,您聽說過赤炎真氣麼?」

  張楚問道。

  福伯想了想,遲疑道:「好像是聽老爺提起過,是不是一門上不得檯面的火行功法?」

  張楚:???

  錯失一條金巨腿啊!

  ……

  張楚打發福伯去張羅晚飯。

  自己一人暗自盤算。

  他方才以鐵骨勁一重的運勁秘訣,將自身所有血氣化為兩重暗勁劈出。

  龐大的血氣疊加、壓縮,從而導致他緋色的氣勁,變成了火紅色的。

  以之前試探出,一加一接近於四的疊勁威力公式。

  也就是說,他體內的血氣要再增幅一倍,再一擊轟出,才能打出方才那一刀的威力!

  同理,他血氣中的火氣的佔比,至少要再提升一倍,血氣凝勁才會從緋色變成火紅色!

  前番他一次淬煉完畢,體內的血氣增幅了約莫五成。

  如果練髓次數和血氣增幅是不變的,那麼他四次練髓時候,就能隨手打出這樣一擊。

  按照他現在的練髓進度,一年左右,就能完成四次練髓!

  而血氣中火氣佔比就更好解決了。

  那四壇藥酒到他手上三個月,攏共才消耗了五斤不到,還剩下十五斤。

  再消耗上五斤,他相信自己的血氣,必定能全部轉換成火紅色的。

  到時候,他哪怕不用疊勁,也能隨手打出這種強度的攻擊。

  若是再用上疊勁……

  不客氣的說,殺七品如殺狗!、

  唯一可惜的是,他再做不成移動血氣庫了。

  連七品被他的血氣如體後,自身血氣運轉都會大亂……

  換成武道學徒接收他的血氣,不怕用不了多久,五臟六腑就熟了。

  果真是有得必有失……

  ……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

  史安在口中「不日」就將回轉錦天府的狄堅、聶犇,遲遲未歸。

  這滿心期盼這兩位氣海大佬早日回歸,鞏固錦天府防禦的張楚,不由推測,北疆的局勢是不是又發生了某種不太好的變化?

  他去詢問史安在,但史安在也只是推說不知。

  但張楚明顯的感覺到,郡衙的氣氛,一日比一日緊張,各官寺的主官們,就插拿著皮鞭,抽打底下的刀筆小吏們了。

  而且進城的流民,也是一日比一日少……

  張楚心頭警惕,每日坐著馬車,瘋了一般的在四城門與北大營之間來回巡查。

  他什麼都沒說。

  但兩軍的千戶、百戶們,見他來得越來越勤了,心中也猜到了一些,於是乎,不需要張楚每次拿著鞭子跟在他們身後抽打,他們自己都跟吃了槍藥一般的,瘋狂督促手底下的士卒們操練。

  兩軍營地內的散漫氣、毛糙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漸漸成軍!

  二月初十。

  剛從北大營回來,一身虎頭赤甲都還未卸下的張楚,風風火火的走進四聯幫大堂。

  聞迅趕來的騾子,一進門正要行禮,就被張楚叫住了。

  「別客套了,我待會兒還要去南城門,我們長話短說!」

  張楚抓起一名玄武堂弟兄剛剛呈上的茶碗,也不顧茶湯燙嘴,仰頭一口飲盡。

  「是!」

  騾子拱了拱手,語速快如鞭炮的說道:「屬下這近日接連撒出去三波血影衛探子,目前活著回來的只有三人!」

  「打探到什麼消息了沒有?」

  張楚連忙問道。

  「有!」

  騾子點了點頭,快速道:「北蠻大軍封鎖了雁鎩郡邊境,那邊殺聲震天,疑似鎮北軍南歸的殘部,被北蠻大軍咬住了!」

  張楚一凝眉:「疑似?」

  騾子面露難色:「北蠻大軍封鎖得太嚴密,我們的人,過不去!」

  張楚絞盡腦汁的緊急思考了幾息,一掌拍在案几上:「派荊舞陽去,告訴他,我不管他用什麼法子,反正四日之內,我一定要知道北邊的情況,如果他打探不回消息,他就死在北疆,我張楚會將他的婆姨和孩子養大!」

  「是!」

  騾子不敢反駁,一揖到底。

  張楚沒功夫跟他客套,徑直問道:「錦天府內情況如何?」

  「很不好,到處都是北蠻人的細作,屬下這幾日已經清理了近兩百多人,但暗地裡還有北蠻細作在活躍……而且,屬下還發現,有一部分烏氏舊部,在跟這些北蠻細作接觸!」

  張楚猛地一皺眉頭:「和烏老大有關?」

  騾子連忙搖頭:「應該和烏潛淵無關,屬下前日收到消息,烏潛淵已進入北飲郡。」

  「那就把和北蠻細作有勾連的烏氏人員,全部送到烏老大面子,讓他自己清理門戶!」

  「是,楚爺!」

  「還有麼?」

  「還有,屬下近日發現,藏匿在錦天府的江湖中人,似有南逃的跡象……包括一名城衛軍千戶、四名百戶,廂軍暫未發現欲意南逃的千戶、百戶!」

  「稍後將名單與證據,轉交給大熊,讓他率廂軍去處理!」

  「至於那些欲意南逃的江湖中人,一律不得放心,敢強闖城門的,一律處死!」

  「是,屬下馬上就去辦!」

  「李正呢?」

  「這幾日花姑嫂子似乎有臨盆的跡象,正哥在家守著呢!」

  「哦,我倒是差點把這個事兒忘了,稍後你幫我買點補品,送到他家去。」

  「已經幫您送過去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4 23:31
第261章 懸殊(請個假)

  錦天府進入戰備狀態。

  一筐筐滾石、檑木,火油、金汁運送到四城門城牆上。

  城衛軍也由白日執勤,改為了白天、夜晚兩班倒,保證各城門時刻都有五百士卒守衛。

  開城門的時間,也縮短至每天三個時辰,從巳時(上午十點左右)到申時(下午四點左右),其餘時間,除非手持史安在親筆文書,否則,即便是郡衙各部主官親來城門也不會打開!

  隨著張楚的命令一條一條的執行下去,剛剛安定下來的錦天府,頓時又變得人心惶惶。

  每天城門一打開,出城的人流就在城門前排起了長龍。

  張楚見事不對,立馬下令各城門設卡,嚴格盤查出城的人流。

  老人可以出城。

  婦孺可以出城。

  家中有直系男丁在城衛軍或廂軍執戈者,可以出城!

  除上述人群,所有年過十六、不到四十歲的成年男子,皆不得出城!

  敢強行沖關,把守城門的數百城衛軍士卒會立刻就地以處決,首級懸掛城門之上示眾!

  至於滯留在錦天府內的成年男子們,張楚在請示過史安在後,下令強行徵召民夫,數量不限!

  說是民夫,但事實上所有成年男子徵召起來後,配發的甲冑和長槍、軍餉,以及操練強度都和廂軍無異!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城衛軍和廂軍的編制已滿,不經州府批准,再行擴張,恐有擁兵自重、犯上作亂之嫌。

  這個罪名,莫說是張楚,就是史安在,也擔待不起!

  倒是徵召民夫協助守城,尚在郡尉的職權之內。

  一切,都是為了守住錦天府!

  ……

  二月十五月圓夜!

  荊舞陽提著一名赤甲士卒,於北城門乘吊籃進城。

  張楚親自站在城頭上迎接他。

  荊舞陽裹挾著一身逼人的血腥氣跳進牆頭,一眼就見到了張楚。

  他登時大怒,扔了手頭的赤甲士卒,一把抽出腰間的短刀就劈向張楚:「王八犢子,老子弄死你!」

  張楚面無表情的抽出驚雲,穩穩當當的架住了荊舞陽這一刀。

  荊舞陽血氣虛浮,似乎傷勢不輕,這一刀,連他全盛時三成的功力都沒有,如何奈何得了張楚。

  「混賬!」

  侍立在張楚身側的騾子見狀,大怒,張口便爆喝道:「來啊,砍死他!」

  簇擁在城頭上的玄武堂弟兄們,紛紛拔出腰間的長刀,目光冰冷的一步上前。

  荊舞陽心頭狂跳,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麼蠢事兒。

  這廝,可是比北邊的那些北蠻人還要可怕啊!

  「罷了!」

  張楚挑開荊舞陽的短刀,目光掃過地上那名少了一條胳膊、面如薄金的赤甲士卒,淡淡的說道:「荊兄不過是一時衝動,不必放在心上。」

  他能如此大度,只因拿荊舞陽的妻兒逼他去北邊搏命,這事兒幹得的確不怎麼地道。

  「來人,送他們下去洗漱!」

  「傳大夫!」

  「備酒席!」

  ……

  飯菜尚溫。

  張楚坐在飯桌前,一手托著下巴,目光凝視著跳動的燈火出神,另一隻手無意義的敲擊著桌面。

  不多時,換上了一身清淨白袍的荊舞陽,帶著一身濃郁的藥味兒走了進來。

  他一言不發的走到飯桌前坐下,端起飯碗就開吃。

  張楚沒有急著開口,敲擊著桌面耐心的等他吃完。

  「嘭。」

  荊舞陽將飯碗扔到了桌上,起身就往外走:「有話你自己問那個鎮北軍士卒去,我什麼都不知道,還有,這一次出去,我殺了兩百多個北蠻子,一年之內,我不想再看到你!」

  張楚笑了笑。

  荊舞陽這性子,用他前世的話來說,就是傲嬌受!

  他明明知道,他沒有拒絕張楚的本錢,但每次見他,不擺出一臉傲嬌的表情就渾身不舒服。

  還是欠調.教啊!

  他起身,搖著頭往外走去。

  ……

  「張大人!」

  許大夫正在給年輕的鎮北軍士卒換藥,見到張楚進來,許大夫連忙側身給張楚行禮,年輕的鎮北軍士卒見狀,也掙紮著要站起來。

  「有傷在身就不必多禮了,坐下說吧!」

  張楚擺了擺手,溫和的說道。

  「許大夫,這位小兄弟的傷勢如何?」

  「張大人,這位小兄弟的斷臂傷先前處理得很好,未沾染外邪,只要定期更換傷藥,再臥床修養上兩三個月,便可痊癒。」

  「很好!」

  張楚點了點頭,「不必吝惜藥力,儘管開藥,診金和藥費你直接去張府找福伯支。」

  「謝張大人!」

  「你快換藥吧,本將還有些事要詢問這位小兄弟。」

  「是,張大人!」

  許大夫加緊包紮,末了向張楚行了一禮,背起藥箱快步走出去,還順手帶上了房門。

  屋內就只剩下張楚,與這名斷了一條胳膊的鎮北軍士卒。

  張楚起身,親自動手扶著年輕的鎮北軍士卒躺好。

  「小兄弟,本將乃是武定郡郡兵曹張楚,不知小兄弟姓甚名甚?何方人士?」

  年輕的鎮北軍士卒受寵若驚的夠起身子,畢恭畢敬的回道:「啟稟張大人,卑下名叫杜河,家住雁鎩郡洪安縣,鎮北軍左軍斥候。」

  張楚點了點頭,繼續道:「杜兄弟,本將身負武定郡防務,用兵之道,貴乎知己知彼,勞煩杜兄弟撿一些能說的,告知本將,本將好調整防務,迎接北蠻人攻城!」

  杜河:「當不得張大人『勞煩』二字,您想知道什麼,儘管問便是,卑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就先謝過杜兄弟了……杜兄弟,敢問貴軍現在還有多少能戰的袍澤弟兄?」

  杜河聞言,眼中泛起淚花:「回張大人,已不到五萬!」

  張楚吃了一驚。

  鎮北軍乃是大離邊軍之首,共有前、中、後、左、右五軍,一軍轄五廂兵馬,一廂下轄五個千戶所,再加上一些輜重千戶所、糧秣千戶所,合約十五萬驍勇善戰之士!

  短短一個月,十五萬兵馬竟然就已折損了十餘萬!

  「那入關的北蠻人,還有多少?」

  「不下十五萬,而且還有北蠻大軍,在源源不斷的入關……」

  張楚心頭猛然一沉。

  這個差距,就太懸殊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4 23:32
第262章 歷史的車輪

  「民夫徵集的如何?」

  一身朱紅公服的史安在坐在堂上問道。

  張楚坐在堂下,抱拳道:「稟大人,已徵集三千民夫,正在抓緊操練。」

  「兵甲可充足?」

  「缺口不大,下官已將城中所有鐵匠集中起來,全力鍛打兵器。」

  「糧秣可充足?」

  「已備下足夠封城三月的糧秣。」

  史安在撫著清須微微頷首,似乎對張楚很是讚賞。

  為下者,拋開能力這個客觀這個因素,大致可以分為三類人。

  第一類,會主動去做工作,並且願意花心思將工作做好。

  第二類,上司安排什麼工作就做什麼工作,做得好與不好一概不管。

  第三類,即使上司安排了工作,也是各種偷懶、磨洋工亦或者偷工減料。

  在史安在的眼裡,張楚就是一個很有能力的第一類人。

  沒有那個上級不喜歡這一類下屬。

  哪怕這個下屬,並不屬於心腹、嫡系之列。

  張楚對史安在這個上官也十分感激。

  他知道史安在肯定沒有看起來這般簡單。

  無論是提拔他出任郡兵曹,還是大力支持他推行各項軍政,史安在肯定都有他自己的想法在內。

  但他自己心頭清楚,若非史安在一力支持他,幫他頂住各種壓力、替他背書,他別說在錦天府內推行這麼多軍政,只怕連郡兵曹的位子都早已坐不穩。

  優秀的上級和下級,總是相互成就的。

  「下官有一事,斗膽向大人進諫。」

  日常的匯報工作結束後,張楚起身向史安在一揖到底。

  史安在:「但說無妨。」

  「北蠻大軍臨城在即,但城中還有數萬平民婦孺,若是城破,後果不堪設想……可否由郡衙出面,組織城中百姓撤離?」

  頓了頓,他緊接著說道:「下官此諫,絕無怯戰、畏戰之意,下官敢向大人立下軍令狀,北蠻人至,下官定當率領麾下兒郎,與北蠻人戰至最後一人!」

  話音落下,官寺內一陣寂靜。

  史安在俯視張楚良久,忽然感嘆道:「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

  「張大人,你是第一個向本官提及此議的主官!」

  張楚頭垂得更低了:「下官惶恐。」

  史安在低嘆了一口氣,「你啊,到底還是太年輕!」

  「本官何嘗不知,留這滿城老百姓在錦天府,一旦城破,雁鎩、止戈、逐馬三郡之屠城慘劇,立會臨頭!」

  「但若是由我們出面組織百姓南遷,州府會如何看待我等?京城的袞袞諸公會如何看待我等?」

  「本官知你是憐憫這滿城老百姓,非是怯戰、畏戰,但其他人知道麼?」

  「他們想知道麼?」

  「本官豈能讓爾等為錦天府灑了熱血,再死於跳樑小丑的誅心之言下?」

  張楚心頭一沉,心道自己果然還是太天真了。

  他的想法很簡單。

  撤了這滿城老百姓,只留下可戰之兵,與北蠻人死磕起來也沒有後顧之憂。

  錦天府守肯定是守不住了,鎮北軍只剩下五萬殘部,這錦天府內民夫加上正規軍,一共也才一萬人,還有九成都是新兵。

  這如何能擋得住北蠻十五萬凶騎?

  若是沒有這滿城老百姓拖累,到時候城破了,大軍撤離也能沒有顧忌。

  保住了人,就算失了這座城,錦天府也還在。

  但如果城沒了,這滿城老百姓也沒了,錦天府,就真沒了。

  太祖爺的一項偉大戰略,用在這裡正合適: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張楚想得很單純。

  他只是從錦天府守將的位子出發,考慮的整個事件。

  卻忘了,自古文人最擅長的,就是甩鍋和殺人不見血。

  若是真將這滿城老百姓遷出城,然後錦天府再失守……

  那在大離上層的那些大人物眼中,他們這些主張遷徙老百姓的官員,不就是現成的替罪羊嗎?

  ……

  張楚心頭沉甸甸的從郡丞官寺出來。

  為什麼明知守不住城,卻不提前撤離百姓,最後慘遭屠城,這應該是張楚前世很多華國人心頭的疑惑。

  因為華國的歷史上,這樣的慘劇太多太多了。

  但當張楚自己親身參與到這樣的事件中後,才恍然發現,要扭轉這種慘劇的走向,何其難也!

  有太多與這場戰爭無關的人,隔著千重山,在千絲萬縷的影響著這場戰爭。

  或許在那些人的眼中,錦天府這滿城老百姓,不過只是一串無關緊要的數字罷了。

  相比保住這一串數字的死活。

  顯然保住大離的體面、保住他們頭頂上的烏紗帽、保住自己的一世清名,更加重要。

  張楚彷彿已經看到,一個名之為歷史車輪的東西,正在滾滾的朝自己碾過來。

  螳臂,如何擋得住車……

  張楚悶著頭走進郡兵司,就見騾子在大堂內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轉來轉去。

  他心頭猛然一沉,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沒有十萬火急的大事,騾子絕不會來郡兵司尋他!

  果不其然,騾子一見到他,立馬迎上來急聲道:「楚爺,出事兒了!」

  張楚直接吐出一個字兒:「說!」

  騾子急聲道:「止戈郡和逐馬郡的北蠻大軍,已朝錦天府襲來了,最遲一個時辰之內,就將抵達錦天府!」

  張楚:「有多少人?」

  騾子:「止戈郡方向不下一萬五,逐馬郡方向不下兩萬!」

  張楚眼前一黑,腳下踉蹌著後退了兩步。

  騾子連忙一個箭步上前扶住他,擔憂的小聲呼喚道:「楚爺!」

  「啪。」

  張楚甩了自己的一個耳光,強迫讓自己的冷靜下來。

  他轉身,大喝道:「來人!」

  一名值守的甲士快步走進來,揖手道:「大人!」

  「稟告史大人,北蠻大軍來襲!」

  「傳令四城門,即刻封城!」

  「傳令北大營,披甲執兵,時刻待命!」

  「立刻去!」

  「是,大人!」

  甲士驚慌失措的轉身往外跑。

  「騾子!」

  「屬下在!」

  「傳令玄武堂,披甲,前往北大營聽大熊調度!」

  「傳令李正……不,傳令白虎堂集結,去北城門找我!」

  「你坐鎮四聯幫總舵,調度城內所有血影衛,絞殺北蠻細作。」

  「記住,非常時,行非常事,但凡有北蠻細作嫌疑之人,無須仔細調查,就地絞殺,奈何不了的入品武者,派人告知大熊,讓大熊派人去處理!」

  「是,屬下這就回城西……楚爺,您多保重!」

  「快去!」

  「是!」

  「來人,取我披掛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4 23:32
第263章 你們怕嗎

  「嘭嘭嘭嘭。」

  沉重的腳步聲,穿過長街、蕩過運河,最終停在了北城門下。

  紅纓槍林,從進城的主幹道一路向南蔓延出兩里有餘,在金燦燦的陽光照耀下,與四周青灰色的房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就像是只在三四月怒放的山茶花。

  張楚站立城頭,俯視著下方的士卒們。

  他看到了一張嘴角還帶著青澀的絨毛,滿臉驚慌的臉……

  他看到了一名黝黑樸實的漢子,死死的咬著自己的嘴唇,手裡的長槍卻一直在晃動……

  他看到了大熊,按著腰刀站在大軍的最前方,光溜溜的頭皮上有一根根粗大的青筋劇烈泵動……

  這底下,有七千人!

  三千廂軍!

  三千民夫!

  一千玄武堂弟兄!

  按理說,對張楚而言這七千人肯定是親疏有別的。

  但當下的局勢,卻不允許張楚給他們有差別的待遇。

  嫡系,得上城牆搏命!

  不是嫡系,也得上城牆搏命!

  覆巢之下,哪有完卵……

  「你們怕嗎?」

  張楚扯著喉嚨爆喝道。

  「不怕!」

  大熊帶頭高聲呼喊道。

  「不怕!」

  七千人紛紛醒悟,齊聲高喊道。

  張楚:「我怕!」

  大熊:???

  七千人:???

  大佬你怎麼不按常理出牌?

  千臉懵逼的滑稽場面,差點沒讓張楚忘卻壓力笑出來。

  張楚連忙繃緊臉皮,大聲道:「但怕有用嗎?」

  「怕能當成刀子,砍死想進城的北蠻人嗎?」

  「怕能當成盾牌,擋住北蠻人的彎刀嗎?」

  「不能!」

  「北蠻人是什麼?」

  「是強盜、土匪、野獸!」

  「一旦讓他們進了城,他們會砍我們的腦袋、搶我們的婆姨、殺我們的孩子、燒我的房子!」

  「你們願意嗎?」

  「反正老子不願意!」

  「所以老子要跟他們幹!」

  「他們弄不死老子,老子就弄死他們祖宗十八代!」

  「他北蠻人也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

  「只要砍下他們的腦袋,他們一樣會死!」

  「要是誰砍了北蠻人的腦袋,他還能不死,你來找我!」

  「老子把自己的腦袋剁下來,賠給你!」

  「告訴老子,你們現在還怕嗎?」

  張楚的額頭上迸出了青筋,清俊的面容猙獰的可怕。

  「怕!」

  所有士卒齊聲高呼道。

  「那你們現在敢跟他們幹嗎?」

  「敢!」

  「好!」

  張楚一巴掌拍在城頭上,拍得磚石紛飛,「大家奮勇殺敵,你們退,我殺你們,我退,你們也別跟我客氣,儘管弄死我!」

  「待到北蠻退去,銀子管夠、肉管夠、酒管夠,就算是想要女人,老子也盡力去給你們弄!」

  「但前提是,城要守住!」

  「你們,要活著!」

  「聽明白了嗎?」

  七千人馬聲嘶力竭的高呼道:「聽明白了!」

  他們不在恐懼了。

  手裡抓著的長槍,也不再顫抖了。

  張楚這一番粗暴又接地氣的戰前動員,的確很有用!

  至少這些生活在社會在底層的窮苦老百姓,一輩子都沒聽過這麼提氣的演講!

  畢竟讀書少……

  張楚晃眼掃視了一圈,見軍心可用,便不再囉嗦,一揮手道:「原地待命!」

  ……

  「轟隆隆。」

  宛如悶雷般的滾滾馬蹄聲,從東方傳來。

  張楚站在東城門的城頭上,目光緊緊的凝視著東方天際逆著陽光奔湧過來的那條黑線,按在驚雲刀柄上的手青筋繃起。

  「上弦!」

  東城門的守將焦山下令給城頭上的床弩上弦。

  城頭上固定的床弩,除了之前張楚***湖中人時,用牛車拉著滿城亂竄的小型床弩,還有一些更強勁的八牛弩!

  八牛弩,顧名思義,是需要八頭老牛才能拉開的床弩!

  用人力來拉開,至少需要五十人才能拉開!

  這種床弩固定在城牆上,無法拆卸,但威力驚人,射出去的三菱鐵矛,能直接沒入城牆,乃是狙殺氣海大豪的利器!

  這也是為何前番北蠻人攻城需要內應奪城門。

  若是城門防守嚴密,即便是有氣海大豪帶隊,也沒那麼容易攻下城門!

  至少指望氣海大豪一個縱身飛上城頭,幾刀清理完城頭守軍或者一劍轟碎城門,率領大軍長驅直入,是完全不現實的!

  敢冒頭,大把的精鐵三菱矛等著請你吃燒烤!

  你的護身真氣擋得住一支、擋得住十支,還能擋得住一百支嗎?

  氣海大豪在攻城戰中的作用,是在於防著敵方氣海大豪出手,大肆屠殺己方的雜兵。

  張楚沒有插手焦山的指揮。

  焦山也是積年老將了,指揮作戰的經驗比他豐富,亂插手只會適得其反。

  人要有自知之明。

  張楚在思考,北蠻人這一戰會選擇那個城門做突破口。

  自古攻城,圍三闕一。

  如果按照這個兵法常識來推算,北蠻大軍會圍住西城門、北城門、東城門,留下南城門,攪亂城內的民心、軍心,減小拿下錦天府的難度。

  但看北蠻人的開化程度,不一定會有這種兵法常識。

  如果北蠻人不採取「圍三闕一」的打法,那麼就必會團團圍住錦天府,選擇一城門強攻。

  此次來襲的北蠻大軍,約在三萬五千人左右。

  北蠻人完全可以用五千人拖住三城門守軍,集中兩萬大軍猛攻一城門!

  而錦天府的守軍。

  城衛軍四千人。

  廂軍三千人。

  民夫三千人。

  四聯幫三千人。

  攏共一萬三千人。

  這點人手分散到四城門守城尚且不夠,若是再留預備隊……

  張楚皺著眉頭,目光掃過城牆上稀稀拉拉的一千城衛軍,心頭躊躇了半響,一咬牙道:「傳本將令,調集三千民夫,分散到四城門協助守城!」

  「是!」

  立在張楚身後的傳令兵,轉身小跑著離去。

  張楚回過頭繼續眺望東邊天際那道越來越清晰的黑線,心頭暗自盤算。

  現在趁著止戈郡那邊的一萬五千北蠻凶騎還未殺到,先將那三千民拉上城頭,見見血。

  這樣一來,他手底下還有六千人,可以隨著各城門局勢選擇性的增援。

  北蠻大軍,以騎兵為主,長途奔襲又無攻城器械與糧秣補給。

  只要能頂住一兩日,北蠻大軍不攻自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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