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邪風曲(呂風子) 作者:血紅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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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rserty 2007-3-31 21:55:2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3 393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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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關書籍的封面 2342242h9ig752d2yjgj5i.jpg

【作者簡介】:

血紅,原名劉煒。

年齡30,體重180(根據血紅大神自己新浪博客最新消息:目前體重超過一百四,低於一百五!),身高170,苗族人,祖籍湖南常德。

畢業於武漢大學計算機專業。現在上海讀研深造中.2003年起,開始從事網絡小說的創作,數年下來,先後寫了《林克》(新舊2版本),流氓四部曲《我就是流氓》《流氓之風雲再起》《流花劍錄》《龍戰星野》,《升龍道》,《逆龍道》,《邪風曲》,《神魔》,《巫頌》,《人途》,《天元》《逍行紀》《邪龍道》《偷天》等多部小說,目前已創作十餘本網絡小說,字數達到1400多萬字。其中230萬字的《升龍道》小說的僅在起點的點擊率達到了:12983788 [2009年5月10日17:43:18]。《偷天》已經完結。新書為《光明紀元》。

個人宣言: 世間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治乎? 只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

【內容簡介】:

   正邪,誰人能定?善惡,任你評說。山是山,水是水,山不是山,水不是水;山依然是山,水依然是水看破一切之後,看破本源之後;萬事萬物又如何;看破後,所謂的正邪能如何?善惡又如何?所作所為,不過為了活下去而已按照自己所見過的,所認知的活下去。

  《呂風子》,想要表達的,是一個人,一個孤單的人在亂世、在正邪之中拚命掙扎的人。他所作的一切,可以是為了情,也可以是為了仇,但是最後的目的,僅僅是活下去而已,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最想要的那條道路活下去。

  世界皆虛幻,唯一真實的,是自己的心。

【作者其他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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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荒封神 ] 巫頌   2008-02-04~2009-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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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方玄幻 ] 光明紀元   2012-04-27~


第一章 江南好


  時當正午,火辣辣的太陽照得整個蘇州城一片焦灼,絲毫沒有江南水鄉的清雅、清涼的氣象。知了在楊柳枝條上大聲的叫嚷著,刺耳的聲音弄得人昏昏欲睡或是心情煩躁不已,只能對著老天爺怒罵一聲:「他媽的,還讓不讓人活了。」
  蘇州府衙大門口外的大街上,稀稀拉拉的只有三五個獐頭鼠目的漢子坐在路邊的茶棚下,端著一碗碗昏黃的茶水,兩隻眼睛滴溜溜的四周掃視著,一副緊張、警戒的模樣。坐在最靠裏的位置上,那條袒露的胸口上掛著一層厚厚黑毛的大漢,則是擺出了一副龍頭老大的模樣,傲然的端起面前的茶碗,不時輕輕的抿上幾口,彷彿是雄霸一方的龍頭在品味著來自波斯的上好葡萄酒一樣。

  古蒼月就是這個時候走出了蘇州府衙。一身銀灰色勁裝的他顯得身材挺拔,丰神如玉,尤其髮髻上那顆大拇指大小的珍珠、腰間的那根翠綠的玉帶更是紮眼。一雙整修得幹淨、一塵不染,彷彿羊脂玉一般細膩白淨的手,左手大拇指上也戴著一枚輕巧的火紅金絲瑪瑙的扳指,整個人剛剛出現,就給這條枯燥乏味的大街帶來了一片的亮色。

  路邊茶棚下的那幾個漢子大聲的叫起好來,那坐在最裏面的大漢則是快步的出了茶棚,巴結、諂媚的迎了上去,低聲笑著問到:「古頭兒,您這又是去哪裏啊?您老人家這大駕一出,兄弟們的日子可就難過了啊。」

  古蒼月高高在上的看了大漢一眼,傲然的點頭,輕輕的用那戴著扳指的大拇指抹了一下嘴上的兩撇鬍須,冷笑著說道:「虎老大,你這可以放心,我古某人還不至於出來和兄弟們為難。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最近這蘇州城嘛,可是風雲際會,過江的強龍不少,你給我招子放亮點,別得罪了人,到時候,就算我看在鄉土鄉親的份上,也救不了你啊。」

  虎老大的眼珠子轉悠了一圈,還想問點什麼,但是看到跟在古蒼月身後走出來的,那三十六名渾身黑色公衣,腰佩大刀,腰帶間紮著一面銀牌的鐵捕,很是識趣的朝著後面退了幾步,不再說話了。

  古蒼月看了虎老大一眼,點點頭,沉吟一陣後低聲說到:「我知道蘇州城這一畝三分地上,虎老大說的話還是很有這麼一點效力的,所以,虎老大給其他人說說,最近少做點活計。身為蘇州府總捕頭,我可以睜隻眼閉只眼的,但是希望你們也不要給我惹亂子,招惹麻煩,嗯?」最後一個字,古蒼月在問話中夾雜了一絲內勁進去,震得虎老大是頭昏目眩,急忙倒退了幾步,連連點頭不已。

  古蒼月露出了一絲笑容,輕輕的摩擦了一下手掌,看了看身後的那些捕快,輕輕揮手,帶著他們順著大街快步的朝著城門方向走了過去,就好像一陣黑色的旋風捲過了這條小小的街道一般,嚇得路邊兩條息涼的大黃狗倉惶的跳起來就跑。

  虎老大低聲的呸了一聲:「媽的,有什麼了不起,這麼神秘兮兮的,哼,趕明兒,老子也。。。」不過,虎老大是深知,這古蒼月是的確了不起的。身為當今太祖皇帝欽封的『天下第一堡』下屬三十六天罡星之一,江湖上號稱『天機星』的『催雲手』古蒼月,可不是他這個小小的蘇州府地痞頭頭可以小覷的人。

  急驟的腳步聲傳了過來,兩名身穿紫袍,腰間佩戴長劍,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帶著十幾條高高短短的漢子快步走了過來,冷眼看了虎老大他們幾個人,彷彿風一樣的掠過了長街,消失在了大街的另外一頭。

  虎老大他們愣了,一個混混湊了上來,低聲的問到:「老大,要不要兄弟們去打聽一下?古頭兒是蘇州府的總捕頭,有什麼事情他出來也是應該的,可是『天下第一堡』『蒼風堡』派駐在蘇州的三大煞星全部出動了,這事情可不小啊。。。我們看看是不是有什麼便宜,最近兄弟們手頭也都緊啊。」

  虎老大橫了他一眼,剛要說話,腳步聲再次的傳了過來。一名冒著大不韙,身穿明黃色的秀士服色,手上搖著一柄掐金絲仕女圖折扇的貴公子微笑著帶著兩名侍女緩緩的行了過去。經過虎老大他們的時候,貴公子的眼睛裏面閃出了一絲寒光,嚇得虎老大他們再次的退了一步,可可的就要貼著牆壁站立了。

  冷汗一下子滲滿了額頭,虎老大低聲吩咐到:「閉嘴,閉嘴了,這次的混水我們趟不過的。你們去給老楊他們傳個信,別到時候被幹掉了都不知道。媽的,這『錦繡府』的小太歲怎麼也出門了?平日裏他可是喜歡泡在女人堆裏面練功夫的。古怪,古怪,看樣子真的有什麼大熱鬧要上場了,可惜,可惜,這次出動的人太嚇人了,我們可沒那份實力搶好處。」

  緊張的低語了一陣,一群混混一轟而散,迅速的遁入了蘇州城的大街小巷。

  古蒼月則是彙合了後面的兩名紫袍男子,從蘇州城的南門出去,順著城牆繞了一個圈子,讓大大小小的城狐社鼠看清了自己一行人的動靜,這才施施然的到了北門口外,一片小樹林裏的茶亭裏坐定了。那個被稱為小太歲的青年人,則是帶著兩名侍女緊跟著古蒼月他們到了樹林內,笑嘻嘻的,絲毫不拘禮的進了茶亭,坐在了古蒼月的對面。

  古蒼月冷哼一聲,橫了年輕人一眼,腦袋仰上了天上去了。古蒼月左邊的那名中年男子的手已經放在了劍柄上,卻是古蒼月一手按住了他,這名中年男子這才沒有當場發作。

  年輕人笑起來:「對極、對極,蘇州府總捕頭在此,誰敢行兇?」

  古蒼月冷笑起來:「慚愧、慚愧,『錦繡府』護花公子當前,誰敢行兇?」

  四個人的臉色都冷得像是冰塊一樣,幹脆的閉上了眼睛,再也不互相看一眼了。

  日頭漸漸西移,三十六名捕快穩穩當當的站在亭子外面,額頭上汗珠都不見一顆;兩名紫衣男子帶來的十八名下屬也是消遙自在的在林子內往來遊走,絲毫不見不耐、煩躁的樣子。至於護花公子的那兩名侍女,更是坐在茶亭的台階上,巧笑嫣然,低聲細語,如畫的眉目不斷的朝著那些捕快輕快的瞟來瞟去,偏偏那些捕快一個個都有著鐵石心腸,絲毫沒有回望一眼的意思。

  又過了很久一段時間,古蒼月終於按捺不住了,他睜開眼睛,低聲的問左邊的那位印堂中心有著一抹暗紅色的紫衣男子道:「浪兄,你看,堡主所說的那人。。。」

  浪兄睜開了眼睛,橫了一臉笑意的護花公』一眼,冷聲到:「古兄,少安毋躁,想蘇州府轄區內,還沒有人敢動我們『蒼風堡』的人吧?哼哼,東西雖然好,也要看那些人是否能吃得下才是。」

  護花公子手中折扇搖晃了一下,笑著說到:「然也,然也,七百年前一代劍仙『酒先生』的劍丸,這是人人都想要的寶貝,不過,就要看胃口好不好了。『蒼風堡』麼,『天下第一堡』,我們是不敢從老虎嘴邊拔毛的,但是一點點好處,總要給我們『錦繡府』吧?」

  古蒼月冷聲說到:「你們『錦繡府』號稱『八千裏河嶽,儘是錦繡美人』,哼哼,天下都是你們『錦繡府』的,還有什麼吃不下的?」

  護花公子連忙收起折扇,一本正經的說道:「萬萬不可,這些大逆不道的言語,誰敢說啊?我們『錦繡府』如今的口號是『看盡天下美女,盡屬我花團錦繡』,這『八千裏河嶽』的古話,是萬萬不能再說了。當今。。。嘿嘿,哪怕諸位的後台再硬,也不能。。。哈哈。我們胃口不大,我們只要那枚劍丸旁邊的三顆 『青靈丹』罷了,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古蒼月三人對視了一眼,那位浪兄點頭說道:「也好,我們堡主要的只是那枚劍丸,三顆丹藥而已,給你們『錦繡府』又如何?依仗草木之功,這功力增長是快了,恐怕對修為不好吧?」

  護花公子『嘩啦』一聲打開折扇,笑嘻嘻的說到:「這是我們少府主要的東西,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我們少府主最近在追當朝宰相的孫女,這三顆『青靈丹』麼,是給那位劉小姐十六歲大壽的賀禮。既然諸位沒有興趣,那麼我們就這麼決定了,你們取劍丸,我們取丹,各取所需,事後互相不騷擾則個,如何?」

  古蒼月等三人稍微盤算了一陣,凝重的點頭答應了。護花公子一聲長笑,屈指彈了一枚銅錢上天,發出了『哧溜溜』一連串尖銳的呼嘯聲,頓時遠近五十幾條身手矯健的俊美青年鷹飛、隼擊一般急掠而至,整整齊齊的站在了茶亭前面。古蒼月等三人臉色微變,很是凶狠的看了護花公子一眼。

  那位浪兄低聲喝罵到:「當朝劉宰相又如何?哼!」

  西頭西斜的時候,蘇州城外一棟荒廢了老久的院子內,幾條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現了。一名身材粗壯不亞於成年壯漢,看起來卻只有十七八歲,一臉橫肉的青年大步的走向了後院的一棟荒僻的屋子,一腳踢開了屋門,大聲的吵嚷了起來:「厲風,起來,起來了,還睡個什麼?快點趁天氣涼快的時候出去找點活計,我們這個月還要給虎老大交二十兩銀子,沒有錢,小心我們全部被打死。」

  被叫做厲風的,是一個大腦袋、小身軀,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看起來眉清目秀但是極度邋遢的少年人,最多不過十二三歲的年齡。他老神在在的躺在了破爛的床鋪上,打著呵欠說道:「牛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阿竹剛被虎老大打斷了手,我沒有搭檔,我怎麼去找活計?再說了,你這個月給我定的活,我已經完成了啊,我們金龍幫這麼多人,幹嗎什麼活計都找我和阿竹?」

  牛老大吞了一口口水,有點無奈,又有點討好的湊了上去,輕輕的拍打著厲風的肩膀說道:「阿風啊,我知道阿竹傷了,起碼三個月沒辦法辦活,不過你也知道啦,如果我們的月份不交足,虎老大他們不會放過我們的。這個月,你辛苦一下,阿生他們正在調教幾個小徒弟,等他們出來了,日子就輕鬆了,你知道的,我們的目標不就是成為蘇州第一大的幫派麼?這都需要錢的呀。」

  厲風懶洋洋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整理了一下千瘡百孔的被子,眼睛橫了一下牛老大身後的那幾個年輕人,突然大驚小怪的叫嚷了起來:「牛老大,你不是吧你?你叫我和阿龍搭檔?你不是不知道。。。」

  那個叫做阿龍的,渾身精瘦,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少年猛的一下子站了出來,叫嚷起來了:「媽的,阿風,你說清楚,我有什麼不好的?你是我們金龍幫的頭號,可是我比你差到哪裏去了?玩刀的技術,我比你差到哪裏去了?」說完,阿龍從口袋裏面摸出了一柄小手指長,不過一厘寬,其薄如紙的黑色刀片,在手指頭上輕輕的玩了幾個刀花,發出了『嗤嗤』的聲響。

  厲風看了一眼阿龍手上的刀花,不屑的說到:「阿龍,不要忘記了,這麼多年來,蘇州府內,就我和阿竹沒有被老古的手下抓過。你要說這些傷感情的話,我也不多說,反正這個月的月份我是交足了,今天我給你打下手,怎麼樣?」

  牛老大還來不及答應,阿龍就已經大聲的鼓起掌來:「好,阿風,有你的,那就委屈你今天給我接包,看看我阿龍是不是提不上桌面的。」

  牛老大開始打圓場了,他幹笑著把兩人湊合到了一起,假意責怪到:「好了,阿風,都是兄弟夥的,說這些幹什麼?太傷感情了。。。阿龍也是的,知道阿風年紀小,還這麼計較幹什麼呢?今天就你們兩個搭檔,等下吃過了東西,大家都上街遛遛去,看看有沒有外地的肥羊過來。這蘇州府嘛,討飯吃是一等一方便的地方,就看兄弟們是否勤快了。」

  故意的皺著眉頭沉思了一陣,牛老大大方的說到:「不過阿風說得也有道理,阿竹正在鄉下養傷,阿風心裏肯定不好過,所以你們只要撈足這個月的份額就夠了。你們記住啊,二十兩銀子,我就不按規矩抽頭了,湊齊二十兩,我們交給虎老大,這個月就過去了。老規矩,銀票趁早銷毀掉,不要給我們金龍幫惹麻煩,啊?」

  幾個年輕人齊聲應諾,跟在牛老大身後出去了。厲風還在那裏嘰嘰咕咕的抱怨:「媽的,前天才告訴我可以休息幾天等阿竹養好傷的,今天就翻悔麼?難道整個金龍幫,除了我和阿竹,就沒有可以幹活的人了?」

  所有的人都聽到了厲風的抱怨,但是沒人吭聲。他和阿竹兩個人上街一次可以弄回五六個錢袋呢,而且一次都沒有失手過,比起其他的金龍幫的人,這個成績簡直是太驚人了。牛老大也不會責怪這個年紀最小但是刀片功夫最好的厲風,畢竟要靠他賺錢呢。他們金龍幫的目標可是蘇州城的第一大幫派,大幫派就要有很多人,要招兵買馬就要有錢,要有錢就要靠厲風這樣的好手,誰捨得罵他啊?

  蘇州北門外樹林內。

  古蒼月兩隻彷彿玉石雕琢而成的手掌中規中矩的放在亭中的石桌上,紋絲不動。其他三人似乎也看著古蒼月的手有點發呆的樣子,任誰也想不到,就是這麼一雙纖細、白淨、細膩的手掌,在江湖上號稱『催雲手』,傳聞當日鄱陽湖一戰,一塊砸向太祖皇帝的萬斤巨石,就是被這雙手硬生生震成了粉碎的。

  古蒼月很欣賞的看著自己的兩隻手掌。沒錯,二十年的苦功換來了手上這驚天動地的功夫,救了太祖皇帝一命的直接後果就是太祖親口許諾,自己可以隨意的挑選一個地方任職。深謀遠見的堡主就命令自己挑選了蘇州府這個富得流油的地方做總捕頭,如今果不其然,自己身家已經過了百萬,當初那拚命一擊,卻是英明啊。

  就連眼前這三人,也不是看得發呆麼?呵呵,是嫉妒還是羨慕,這就難說了。

  古蒼月的眼睛輕輕的瞥了一下北邊的小道,然後眼神突然一變,本來平穩如石雕一般的手指突然的震顫了一下,輕輕的收縮了些許。

  護花公子以及兩位紫衣人誰不是老江湖了,立刻朝著北邊看了過去。

  夕陽下,一抹深黑的人影孤寂的走了過來。寸許長的絡腮鬍須,枯瘦、黑幹的面容,破爛黑色勁裝,四尺長卻不過指許寬的長劍,勾畫成了一個讓人從心底裏面發寒的形象。怪異的則是,那個黑衣人正在嘴裏輕輕的念頌著:「江南好,風景舊曾諳。。。」

  古蒼月沒有說話,那位浪兄以及另外一個紫衣人則是帶著十八名下屬掠出了林子,成一字形攔在了大道上。浪兄輕笑著說到:「閻王劍嚴濤嚴兄,在下『蒼風堡』『天敏星』『破浪拳』浪天有利了。」

  另外一個紫衣人則是幹巴巴的說到:「『蒼風堡』『地哭星』『屠神刀』趙淩天。」

  閻王劍緩緩的抬起了自己的頭,冷冷的,近乎僵直的看了一眼浪天和趙淩天,幹澀的說到:「你們走,我不殺你們。『蒼風堡』,嚇不住我這個跑單幫的牛鬼蛇神。。。想要劍丸,那是沒門。」

  浪天語氣一塞,再也說不下去了。『蒼風堡』屬下,可不是忍氣吞聲的可憐蟲,反正來到這裏所打定的主意就是搶劫了,說這麼多客氣的話幹什麼?手輕輕的撫摸在了自己的劍柄上,『噹啷』一聲,一道紫電出鞘,劍光帶著凜冽的呼嘯聲朝著嚴濤的脖子劃了過去。

  嚴濤怒笑起來:「開什麼玩笑?你破浪拳的拳頭在哪裏?用劍對付我,你找死。」隨著嚴濤的呵斥聲,一圈霧濛濛的白光突然的從他身側的劍鞘內發了出來,彷彿一個光圈一樣,輕鬆的彈開了浪天花費上萬兩白銀配好的長劍。『嗤嗤』聲響,浪天的長劍化為粉屑紛紛落地。

  浪天有點心疼的大叫了一聲,整個身體騰空而起,彷彿一隻怪鷹一樣懸浮在了離地三丈許的地方,右拳一振,空氣中『 裏啪啦』的雷霆聲頓時大作,一浪浪彷彿海濤一般的白色拳勁洶湧而去,在距離嚴濤還有三尺許的地方彙聚成了一團,轟然劈下。

  嚴濤的臉色也有點變了,『蒼風堡』三十六天罡星的威名,他早就熟知於心底,不過,他就是沒有想到這次這枚劍丸會勾引出『蒼風堡』的人而已。當下劍光一閃,嚴濤整個身體籠罩在了一道三丈長、尺許粗的光罩之中,『嗤啦啦』的一聲劃開了浪天的拳勁,彷彿一條彩虹一樣斜次裏朝著蘇州府的城門掠了過去。

  趙淩天狂笑了起來:「嚴兄,嚴兄,你這閻王見了也發愁的大劍客,就給我留下吧。讓你進了蘇州城,找到了你那老搭檔,我們還去哪裏找你身上的劍丸和靈丹呢?」『呼』的一聲,彷彿猛虎咆哮的聲響,趙淩天身側的長劍轟然出鞘,明明是一柄劍子,卻發出了刀鋒呼嘯的聲音,一劍(刀)重重的劈下。

  一道弧月形淡青色的劍氣『 蔔』有聲的朝著嚴濤所化的劍虹橫掃了過去,堪堪要把嚴濤的劍虹一刀兩段。偏偏那道劍虹在空中滴溜溜的一個轉身,敏捷的避開了劍氣,劃了一道大弧,逼開了浪天兩人所帶的十八下屬後,空氣中響起了一聲急驟提氣的聲響,嚴濤的劍虹繼續前掠,不過喘息間的功夫,已經飛過了三十丈開外。

  護花公子呵呵有聲的橫閃到了嚴濤的面前,微笑著說到:「好一手『劍罡化虹』,嚴兄的修為,真真切切比得過傳說中的劍仙了。可惜,可惜,嚴兄畢竟還是人,這神仙的功夫,嚴兄恐怕是堅持不久吧?」手中折扇輕輕晃動,一股子香風捲起一道狂 『呼呼』的正面襲向了嚴濤。

  護花公子手下的那數十俊美青年同時躍了起來,在空中絡繹有致的布成了一張大網,同時嬌呼了起來:「繽紛落蔭,錦繡天下。」聲音清脆,儼然是女子聲氣。上百隻細嫩的小手同時揚起,頓時滿天下飛散下了那一片片、一朵朵、一簇簇的花、葉、果,隨著護花公子那一道狂 ,無數五顏六色的閃動著寒光的花、葉、果紛紛飄蕩而起,如同龍捲風一樣籠罩向了嚴濤。

  嚴濤大聲呵斥起來:「卿乃佳人,奈何作賊?你們錦繡府的姑娘。。。他媽的。。。你們錦繡府的臭女人。」血花一濺,一片邊緣鋒利無比的紅色楓葉狠狠的滑過了嚴濤的腰側,帶起了一絲血跡,疼的他把嘴裏惜香憐玉的好言語收了回去,換成了如今的大聲咒罵。

  眼看得上千暗器團團籠罩住了嚴濤,已經紮起了前面衣擺,急速掠到路邊的古蒼月嘴角掛起了一絲笑容。他低聲說到:「也好,讓你們錦繡府的人殺了他,省得那老怪物找我們『蒼風堡』的麻煩。哪裏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呢?」他本來已經握緊拳頭的手也漸漸的鬆了開來,同時給浪天以及趙淩天使了個眼色。

  浪天、趙淩天會意,遠遠的圍住了嚴濤,卻沒有再次的攻擊。想來在錦繡府姑娘們的『落蔭繽紛』陣下,這嚴濤再厲害也沒辦法逃脫了吧?

  哪知道好一個嚴濤,不愧是擁有凶名『閻王劍』的劍客,強行提起了一口灼熱的真氣,硬是在空中硬生生的再次施展了一次『劍罡化虹』。『嗤啦啦』 一聲巨響,一道青晃晃的劍氣破空而起,崩射出十幾道拳頭粗、五六丈長的劍氣,把那四處飄蕩的暗器網衝開了一個缺口,騰身飛掠起十幾丈高,隨後一個急轉身疾衝而下。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夢裏藏劍江南,再會閻王處見。」

  隨著嚴濤那大聲的吟唱,古蒼月等人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而護花公子則是大聲的驚呼起來:「小心,快給我閃開。」

  哪裏來得及閃開?那一道最粗的劍虹『啪啪』幾聲中碎裂成了無數如花如夢的劍氣,猶如天外飛鴻一般一閃即逝。慘叫聲中,已經有十幾名女扮男裝的錦繡府屬下頭顱飛起,滿天血光讓人一時間看不清楚嚴濤的動向。

  護花公子氣急敗壞的探出了右手,輕描淡寫的連續點出了十幾指,帶著點淡淡香味的暗紅色指風溫柔的彷彿一張大網一樣的罩了上去。兩聲嬌斥,護花公子的兩位侍女同時飛掠而來,雙手一揚,無數亮晶晶的三角形水晶片頓時激射而出。『叮叮噹噹』一陣脆響,那些水晶片胡亂的撞擊了十幾下,突然散開成太極八卦之形籠罩向了嚴濤。

  嚴濤古怪的看著面前亮晶晶的大網,『呼』的一聲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劍罡再起。

  這一次嚴濤施展出了看家的本領,三道青朦朦的劍光不過尺許來長,護著嚴濤的身體筆直的朝著前方的大網撞去。

  護花公子俊美的臉上露出了一聲獰笑,他的『催花指』眼看就要擊中嚴濤了。偏偏嚴濤的劍光在空中翻轉了一下,筆直的衝上天空,隨後一個轉折,再次斬下了三名錦繡府下屬美女的頭顱後,筆直的朝著蘇州府城門衝了過去,其勢如電,哪裏來得及阻攔?

  古蒼月冷笑了起來:「嚴兄啊嚴兄,在我這蘇州府總捕頭的面前殺了這麼多人,你還想走麼?」說完,他的右掌急驟的推了出去。一道白色的掌風『嗤嗤』有聲的破開了空氣,帶起了一圈圈的半透明波紋,陰損無比的擊中了嚴濤的腰間。古蒼月在旁邊觀察良久,稍微摸清了一下嚴濤劍罡的變化,如今以逸待勞,果然一擊成功。

  嚴濤狠狠的在空中吐出了一口血,他大聲叫嚷起來:「好,好,好,好一個『催雲手』。。。蘇州府的總捕頭了不起麼?無非也就是男盜女娼的角色。」嚴濤只覺得五內欲焚,渾身血氣漂浮不定,一口真氣早就難得提了起來,大驚之下,催動了救命的『血罡氣』,連續噴出了三口鮮血,化為一道血虹飛一樣的直接掠過了蘇州府的城牆,衝進了蘇州府內。

  鬼魅一般的速度讓古蒼月等人措手不及,空有上百人在場,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嚴濤順利遁入了蘇州府。

  古蒼月的臉色極度的難看,他大聲的下令到:「傳令下去,所有人手給我搜城。請衛所的總兵大人出兵協助,就說我『蒼風堡』定有好意送上。」

  護花公子露出了譏嘲的笑容,連連鼓掌說到:「好威風,真威風,不愧是吃皇家飯的,這蘇州府的差人和衛卒,恐怕也都是你古大人的,而不是當今太祖的了。」

  古蒼月惡毒的橫了護花公子一眼,冷漠的說到:「你金公子說話客氣點,明黃色可是大忌諱的顏色,如果不是看在江湖同道的份上,你早就蹲苦窯去了。。。金公子,你的屬下美女傷亡慘重,可要去我蘇州府備案麼?」

  護花公子懶淡的看了看地上的十幾具女屍,搖頭說道:「落花本是無情物。。。收拾她們幹甚?有勞蘇州府的大人們了。我們走,發動一切人手,一定要找到閻王劍。哼,青木長老他們,不知道得手了沒有。」

  錦繡府的人匆忙的跟著護花公子去了,那些女子的臉上,絲毫沒有悲淒的模樣,一個個都是面帶笑容的看著護花公子,情形詭異無比。而古蒼月等人聽得了護花公子的最後一句話,不由得臉色微微一變,留下了六名捕頭在現場,其他人也都匆匆的去了。

  蘇州城內,厲風懶洋洋的啃了一條燒狗腿,換上了一套還算鮮明的衣飾,摸著肚皮跟著阿龍出門了。過了一陣,整個宅子也是變得空蕩蕩的,鬼影子都沒有一個了。就連虎老大派來交代事情的混混,也是沒有找到人,只能痛罵了幾句後,邁開步子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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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rserty 發表於 2007-3-31 22:00
第二章 作案
  
  身穿整潔的淡米色秀才長袍,頭上挽了一個油光水亮的髮髻,阿龍看起來簡直就像是一個剛剛高中的秀才了。雖然朝廷法令嚴厲,沒有功名的人嚴禁穿著這些犯忌的服飾,但是金龍幫每個月孝敬給虎老大他們的錢是幹什麼的?蘇州府的大小官差也是睜隻眼閉只眼,誰還認真的管這些事情?所以阿龍才得以洋洋得意的行走在蘇州府的大街上,一雙賊眼轉溜溜的盯著往來行人的腰包。

  厲風身穿整潔的兩截頭的布衣,彷彿大家大戶的童子一般的打扮,手上還拎著一個籃筐,裏面放著十幾塊『一品齋』造的桂花蓮子糕,純然一副藉著外買的機會上街逛悠的小差形象。他懶洋洋的跟在阿龍身後幾丈的地方,一對大眼睛滴溜溜的朝著四周掃視著,看看是否有什麼礙眼的人存在。

  要說當今太祖皇帝剛剛坐上了龍庭,天下承平不久,可是蘇州府是什麼地方?『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這是整個中原的人都知道的。戰亂剛剛平息呢,這蘇州府就已經是人煙嘈雜、百商彙聚,漸漸的有了百年前最繁華時期的景象。這些往來的商人多了,也就給厲風他們所在的金龍幫帶來了大好的機會,只要勤快,賺錢是不成問題的。

  厲風就曾經很自豪的說過:「我的目標,就是做蘇州府最好的賊。」是的,金龍幫就是一個賊幫,一個總人手不到十五人的賊幫。幾個年齡小的上街扒包,年齡稍微大點的則是敲悶棍、下蒙汗藥、設套子坑人勒索無所不為,對象就是那些財大氣粗的外地商人。整個金龍幫的人是人心一致的朝著蘇州第一大幫派的光輝前景而努力,每個人也都朝著最好的賊、最好的悶棍手、最好的詐騙、勒索犯的美妙前途而奮鬥。

  有點得意的踢飛了面前的一塊小磚塊,厲風哼了一聲:「你阿龍這麼厲害?街上走了快半個時辰了,還沒有開張過呢。哼哼,不過奇怪啊,那些肥牛今天怎麼都沒出門麼?或者都在客棧裏面養精蓄銳,準備晚上去『春頤樓』幹姑娘?」

  厲風眨巴了一下眼睛,『吧嗒吧嗒』的衝上前了幾步,緊跟在了阿龍的身後低聲說到:「你在幹什麼?半天了還沒有出手的機會?要是害怕了,就少在牛老大面前吹牛行不?」

  阿龍不顧自己身上穿著的服飾,一口吐沫重重的吐在了地上低聲說到:「叫嚷什麼?叫嚷什麼?沒看到今天那些大商人沒一個出門的麼?我正奇怪呢,怎麼今天風聲有點不對勁?要不我們去那些波斯夷人的地方去找找看?」

  厲風連連搖頭:「你瘋了?你忘記古蒼月那王八蛋給咱們怎麼說的?誰敢去那裏辦活就要挨他一掌,難不成你阿龍成了武林第一高手,可以挨他那一掌麼?人家可是『催雲手』啊,一巴掌可以橫掃半條街的高手。」

  阿龍不屑的冷哼起來:「高手,高手哪裏有這麼多?他古頭兒要是高手,還會來蘇州府來做總捕頭麼?別看我阿龍今天是在這裏蘇州城鬼混,那一天說不定我時來運轉,真的拜一個武林高手做師傅,到時候他蘇州府總捕頭算什麼東西?」

  厲風呆了一下,突然就這麼站在大街上的狂笑了三聲:「哈,哈,哈。。。」他猛的壓低了聲音,說到:「你當武林高手都是你兒子麼?揮揮手就有人來收你?我呸,少做夢了,老實點,把今天的活計辦完了,把月份銀子交給牛老大,我們也去逍遙一下。哼,我阿風可懶得和你們一起出活計的。」

  阿龍有點臉紅,氣急的掃了厲風一眼說到:「逍遙?你知道什麼叫做逍遙?毛都沒有長全的小子,你知道什麼叫做逍遙?哼哼,告訴你,真正的逍遙快活,是去找個小娘們狠狠的幹她一晚上,這才叫快活。不過,我說阿風,要說你才幾歲啊?還是不要說這些大人才能說的話,不然兄弟們都會笑死的。」

  厲風氣了,哼哼有聲的朝著斜次裏走了幾步,低聲詛咒起來:「媽的個阿龍,你難道又幹過娘兒麼?在我面前吹什麼吹?整個金龍幫,誰不是青皮啊?還有臉在我面前吹?哼,等我再大兩年,就憑我的功夫,隨隨便便錢袋裏面塞滿了銀子,找幾個美人還是什麼問題麼?」於是厲風很是不屑的看了阿龍一眼,邁著逍遙的四方步緩緩的前行了。

  阿龍看到在幫內不可一世的厲風吃鱉了,心裏大樂,嘴裏哼哼有聲的說到:「我沒摸過那些娘們兒,不過我偷看過『春頤樓』的紅牌洗澡,你小子見識過麼?嘿,不過怕你小子口風不嚴,要是在牛老大面前賣了我,我非被打死不可,嘿嘿,這就不能告訴你了。」

  正在陶醉的幻想著『春頤樓』的那個翠蕊兒白嫩嫩的皮膚,高條的身材以及迷人的風韻的時候,阿龍的眼睛一亮,看到一個勁裝的黑衣人腳步有點踉蹌的拐進了一條岔道上去了。阿龍的毒眼立刻看清了,那個黑衣人的左手不停的在腰間掏摸著,明顯那裏有貴重的物事。左右看看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阿龍飛快的加快了腳步,跟著那黑衣人拐進了那滿是零碎小攤販的岔道上。

  厲風在後面皺起了眉頭:「該死的阿龍,牛老大怎麼交代你的?不是說江湖上人的東西不許碰麼?」咬咬牙,厲風緊跟了過去,嘴裏低聲說到:「要碰也是你碰,你能掏到那東西就不錯,如果掏不到的話,被人打一頓,我也好看在兄弟的份上給你收屍。」

  被阿龍當作肥牛看的,正是從重圍中脫身的嚴濤。他一口氣掠過了城牆後,體內的真氣再也支撐不住了,身體砸穿了一棟屋舍的屋頂落下了地。幹脆拔劍幹掉了屋內的幾名百姓後,嚴濤匆匆的上了街,在大街上做下了自己和那老搭檔約好的記號,這才準備找一個安全的地方養傷。古蒼月那偷襲的一掌,差點就拍碎了他半邊的肋骨,如果不是他的劍罡主動的化去了大部分的威力,嚴濤早就吐血斃命了。

  饒是如此,『催雲手』的掌力也不是好受的,嚴濤此刻就好像喝了一大鍋的滾油一樣,嗓子眼裏面都是一股子熱浪撲了出來。體內的血氣翻滾,有點站不穩了,只能幹脆的朝著那些偏僻的小道跑,指望著能夠找一荒廢的民宅躲藏一時片刻,只要能運功化去體內的淤血,想來傷勢也就去了大半了。

  體內不舒服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嚴濤不由得有點責怪起自己的那位搭檔了。江湖上人稱『千幻神君』的他,不僅僅是外人找不到他到底是什麼模樣,就連嚴濤自己,也只能知道這喜歡易容的家夥如今在蘇州府逍遙快活,卻也不知道具體的位置呢,一切只能看運氣如何了,總之那些聯絡記號已經送出去了,能不能找到那家夥,就只能看運氣了。

  身後腳步聲起,嚴濤警戒的回頭看了一眼,一口真氣已經提了起來。身後搖搖擺擺的走過來的,是一身秀士打扮的阿龍。看到阿龍那虛浮的腳步,無神的雙眸,嚴濤頓時放下了心,長長的噓了一口氣。

  眼前又是一花,如果不是自己的功力底子結實,嚴濤深知自己早就一口血吐在地上暈倒過去了。他苦笑起來:「老江湖了,居然今天淒慘到這種境界。。。如果不是被砸穿了屋頂的房子太顯眼,其實在那裏面躲藏著養傷也不錯的。」嚴濤眼裏凶光閃了一下,心一橫思忖到:「如果找不到合適的房子,幹脆就去巷子底找一家民宅,殺光裏面的人躲藏著也就算了。」

  心中主意定了下來,嚴濤心裏輕鬆了一點,這時肚子裏面一口血氣又翻了上來,嚴濤一陣劇烈的咳嗽,身體朝著左邊踉蹌了兩步。身後的阿龍看得有機會,早就兩腳趕了個和嚴濤肩並肩。嚴濤的身體倒過來的時候,阿龍右手輕輕一揮,那鋒利無比的小刀片輕鬆的劃開了嚴濤的腰帶和衣服內袋,手指頭順勢輕輕一勾,一個小小的黑色皮口袋已經到了手上。

  手腕一翻,刀片已經進了袖子裏面的暗袋,同時那個小小的皮袋子早就被阿龍兩根手指用力向後扔了出去。緊跟在後面的厲風一手接過了皮袋子,隨意的扔在了自己的籃筐內,蓋上了上面的棉布,施施然的超過了撞在一起的兩人,筆直的出了這條小岔道。

  阿龍看著一臉灰白的嚴濤,裝出了一副氣急敗壞卻又不敢聲張的酸秀才模樣,朝著旁邊倒開了幾步,嘴裏嘀咕了幾句『斯文、斯文』等酸溜溜的話語,也不敢多看嚴濤一眼,隨便的進了旁邊的一條小巷,七拐八轉的跑遠了。

  嚴濤也是陰溝內翻船,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偏偏因為身上帶傷反應和感知力差了不少,結果硬是被阿龍這個技術並不是頂尖的小賊偷走了身上用命換來的東西。

  好容易的穩住了身形,嚴濤冷哼了一句:「算你這酸秀才懂事,要敢多囉嗦,哼。」原本嚴濤修養本就不夠,否則也不會因為殺人太多得個閻王劍的名號,剛才撞了阿龍一下,他受傷的腰又是一陣劇痛,哪裏有不冒火的?

  急驟的腳步聲傳了過來,十幾個捕快帶著七八個黑衣大漢從岔道的另外一端突然出現,雙方打了個照面,嚴濤的反應的確是快極,一腳踢開了路邊的那一賣烤紅薯的攤子,木車、炭爐等物品帶起一陣風聲踢向了那些捕快人等,嚴濤轉身就跑。

  整個岔道立刻雞飛狗跳,那些小商販一個個抱起自己攤位上最值錢的貨物到處亂跑起來,那些捕快一時間推不開那些商販,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嚴濤離開。只有兩名黑衣人下手狠辣,一拳一個的擊飛了那些小商販,自己身體騰空而起,就以地上的人頭為墊腳接力的地方,飛一樣的朝著嚴濤消失的方向掠了過去。

  厲風已經帶著那個小皮袋走遠了,到了一個荒僻無人的角落,他解開皮袋,倒出了裏面的物品,隨後,厲風大聲的臭罵起來:「該死的阿龍,早就說那些江湖上人的東西不要亂碰。那些跑江湖的,還有幾個有錢的?看看都是什麼鬼東西?」

  皮袋內只有四顆丸子,一顆銀亮亮的拇指頭大小的彈丸,看不出是什麼材質的,卻又將近半斤的份量。另外三個丸子的賣象可就差得離譜了,外面裹著一層灰色的蠟,一點都不起眼。厲風隨手搓開了那些封蠟,露出了三顆小手指頭大小的綠色彈丸,散發出了一種沁人心脾的,非常清冷的香氣。

  這股氣息彷彿箭矢一樣,順著厲風的鼻子直透腦門。厲風腦袋裏面『嗡』的一聲響,沒有經過鍛煉的身體連這丹藥散發出來的香味都承受不了,整個身體彷彿寒冬臘月浸入了冰水一樣,差點就僵硬在了那裏。一股子冷冰冰的氣息順著厲風的身體轉悠了十幾個圈子,厲風甚至感覺得到自己體內發出了『 裏啪啦』的一陣細微的響聲,一股疼痛漲裂的感覺讓厲風嚇得傻眼了。

  過了良久,厲風才反應了過來,隨手把三顆藥丸以及那個皮口袋扔進了身邊的一口廢井,聽得裏面傳來了水聲響後,厲風這才輕輕的拍打了一下胸口,低聲說到:「乖乖我的祖宗,這東西鐵定是毒藥,難怪那家夥這麼緊張這玩意,鐵定他知道這毒藥厲害,自己都要小心的看著才是。我的媽呀,才聞了一下都渾身難受了,要是被人吃下去,還不當場見閻王?」

  要是附近有識貨的武林人士在的話,厲風肯定會被那些人撕成碎片。傳自七百年前一代劍仙的『青靈丹』,號稱一顆就可以讓人擁有三甲子無上修為的『青靈丹』,卻被厲風扔垃圾一樣的扔進了廢水井,消息傳出,不知道多少人會暈倒過去。

  甚至那『青靈丹』的藥味,僅僅是散發出來的那一點點香氣,就已經讓厲風體內從來沒有鍛煉過的經脈通了個七七八八的,要是厲風懂得運氣,此刻修煉也起碼能夠得到十年的修為,可惜他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街頭小賊而已,白白的浪費了這天大的福緣。

  根本不知道自己扔掉了多麼珍貴的『青靈丹』,厲風上下拋了一下手上的那枚銀色彈丸,苦笑著說到:「還好,總算找到一個怪東西,這東西這麼小卻這麼沉,莫非裏面是紫金?有可能,到時候交給牛老大,說不定免去我兩個月的月份銀子也說不定。。。嘿嘿,阿龍你這小子,總算還弄了個古怪的東西。」

  左右顧盼了一下,厲風小心的用舌頭舔舐了一下那枚彈丸,隨後猛的尖叫了一聲。一絲陰冷無比的劍氣從彈丸內傳了出來,毫不客氣的把厲風的舌頭劃開了一條細細的縫隙,血頓時潮水一樣的湧了出來。厲風嚇得亂叫亂跳,幸好平日裏在街頭打架鬥毆或者是挨打也是訓練出了一手淺薄的醫術,厲風掏出一包金瘡藥,狠狠的糊在了舌頭上,這才止住了血。

  「媽的,則洞悉坑等油鬼。」(媽的,這東西肯定有鬼。)厲風氣惱的抓起彈丸,就準備把彈丸扔進廢井。幸好是厲風想到做賊不能空手而回的忌諱,勉強的把彈丸放進了籃筐,有點愁眉苦臉的拎著籃子朝著大街的方向走了。

  他嘴裏哼哼嗤嗤的詛咒著:「阿龍你這王八蛋,偷了些什麼東西來害我?早知道就不給你做搭檔接包了。媽媽的,我的舌頭啊,要是以後我說不出話來,看我怎麼收拾你。。。媽的,祝你碰到虎老大,被他們毒打一頓我才開心呢。得,得,得,看樣子你小子的運道背,我阿風還是自己去找活計的好。哼哼,我去 『春頤樓』外面等等,天色黑了,那些大爺要玩姑娘的也該出門了。」

  一路罵罵咧咧的,厲風懶洋洋的朝著『春頤樓』所在的『楊柳巷』走去。他還在盤算著:「這一籃子糕還是自己吃掉好了,半夜三更的,『楊柳巷』裏怎麼可能有出來買東西的小 ?再去找一套行頭換上才是,哼哼,我就看準你『春頤樓』了,上次不就是進去撈了錢袋麼?你們那些大烏龜居然敢趕小爺我走,看我今天怎麼給你們添亂子。」

  厲風朝著『楊柳巷』進發的時候,身上傷勢越來越重的嚴濤已經被古蒼月帶著上百蒼風堡在蘇州府安排下的高手給圍困住了,小巷子兩邊的屋頂上,則是由四十幾名錦繡府的女人守在了上面,一副天羅地網難以遁逃的模樣。

  古蒼月撫摸了一下自己的八字須,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了起來:「嚴兄,這次您可沒有地方去了吧?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可是嚴兄你赫赫威名,也要看是否值得啊?交出劍丸,我們馬上就走,絕對不難為嚴兄,如何?否則的話,這區區蘇州府一畝三分地上,恐怕嚴兄是進得來出不去吧?」

  嚴濤冷笑起來,手中劍子支撐在了地上,把自己的身體穩住了,這才陰聲說到:「可惜我這頭鳥兒,就是看中這口食了,捨不得。。。你古蒼月有本事,就叫人來收拾掉老子,老子非要拼掉你二十幾個人不可。哼,我是聽得風聲,說是有很多人已經朝這蘇州府過來了,你們『蒼風堡』到時候能不能保住這劍丸,恐怕還是個問題吧?」

  古蒼月的面色微微一變,他害怕的可不就是這個麼?東海『雲霧城』、西南『白帝峽』、北方『劍宗』、東南『迷城』乃至青城、峨嵋等十幾個大門派的高手都已經朝著蘇州府趕了過來,如果他現在損失太多人手,恐怕到時候搶到了劍丸,也護不住啊。

  護花公子突然在屋簷上探出了個頭來,他笑嘻嘻的說到:「古頭兒,你的人要是不放心上,那麼我的人可不怕他閻王劍臨死發威呢。遠遠的用暗器幹掉他,還怕他能拼掉我們幾個人手呢?」

  古蒼月的臉色一鬆,呵呵大笑起來:「誠然,誠然,嚴濤,這是你自己不識趣,可不能怪我古某人心狠了。」他的手猛的一揮,後方上來了三十名衛所的士卒,手上清一色的端起了強弓硬弩。

  嚴濤的臉色終於變了。


第三章 蕭龍子

  嚴濤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整張臉都是灰色的。他咬著牙齒哼到:「古蒼月,你敢私自動用衛所士兵以及神弩營?這是,這是抄家滅門的罪名。」

  古蒼月輕輕的摩擦了一下雙掌,微笑了起來:「抄家滅門?當然,當然,這是死罪。不過,我身為蘇州府總捕頭,自然有權申請衛所協助,捉拿江洋大盜閻王劍。。。嚴兄,你可真是厲害,京裏面刑部已經下了嚴令,捉拿你這個姦淫擄掠無所不為的大盜了。我古某人不過是奉令行事而已,這又有什麼奇怪的呢?」

  嚴濤怒斥了一聲:「荒唐,我五年沒有去京城了,刑部行文抓我作甚?我殺人不少,姦淫之事大丈夫不屑為也,你不要胡亂扣嚴謀的罪名。」

  古蒼月清冷的說到:「我是官,你是民,這罪狀應該怎麼寫,自然不用嚴兄擔心。這刑部的公文麼,說實話還沒有走到蘇州府,不過,就憑我們『蒼風堡』在朝廷的關係,事後補一張公文又如何?嚴兄說你沒有姦淫過,那麼我們去姦淫幾個美貌女子,事後扣在嚴兄頭上,這罪名不就齊全了麼?」

  嚴濤痛罵起來:「你們『蒼風堡』果然是一群土匪出身的,行事。。。」

  古蒼月、浪天、趙淩天等三人聽到嚴濤罵出了這揭破自己『天下第一堡』底細的話,不由得心頭大怒。古蒼月一聲厲呼:「給我射,射死這個王八蛋。」機簧聲大作,整整九十支箭頭上塗了劇毒的連弩帶著『嘎嘎』的暴響聲朝著嚴濤激射了過去。嚴濤長歎一聲,右手無力的動彈了一下,劍子蕩起了一片淡淡的光芒,卻再也沒有餘力使用劍罡破敵了。

  古蒼月、護花公子等四個頭目狂笑起來,看著星星寒光已經籠罩了嚴濤全身,一個個得意得差點就飛了起來。只要分別奪得了劍丸和青靈丹,這份功勞可是大得驚人,事後自己在門派內的地位,可想而知會大大的提升一步吧?

  眼看得嚴濤閉目等死,一條黑影旋風一樣的掠過了錦繡府的那些美女,雙手一揉一放,一股狂 『嘩啦啦』的捲起了十幾條纖細的身影,把她們扔進了那密集的箭雨中。十幾名錦繡府的下屬只能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聲,身上已經是紮滿了劇毒弩箭,慘死在了當場。

  護花公子怒急,眼看得這人居然把自己的下屬當作擋箭牌扔了下去,他哪裏有不動火的?於是折扇一展,狠狠的橫削了過去,一絲厲風橫削向了黑影的大腿。那條黑影一聲陰狠的冷笑,身體陀螺一樣的急速旋轉起來,上百掌影出現在他的身體四周,『啪啪啪啪』一陣巨響,連續十三掌拍出,幹脆的把護花公子的扇風化為無形。

  古蒼月驚呼起來:「千幻手,這是千幻神君段青。給我上,斃了嚴濤。」說完,他已經騰空而起,飛快的朝著段青的胸膛劈過去了兩掌。

  段青冷笑一聲,臉轉向古蒼月的時候,赫然就是一張浪天的面龐。古蒼月心頭一驚,雙掌急收,撤回了三成的掌力,隨後段青連續五腳重重的踢在了古蒼月的手掌上,硬是把古蒼月逼回了地面。段青自己則是帶起了一溜兒殘象,風一樣的撲向了嚴濤,穩穩的站在了嚴濤的身旁。

  段青輕聲笑起來:「難怪錦繡府在蘇州城的兩大長老全部盯上了我浪某人,果然是你這個冷臉的家夥惹的禍。要不是我浪某人還有幾分換臉的本事,恐怕早就被那群娘們給在床上搾幹了。」

  一行人看著段青那和浪天一摸一樣的面孔,又聽到段青用浪天的口吻大咧咧的說話,心裏冒出了一種詭異荒謬的感覺。浪天則是氣得渾身發抖,上前了一步大聲呵斥到:「段青,你千幻神君也是江湖上響噹噹的角色,居然,居然。。。居然用這種下三爛的手段,你,你。。。」

  段青幹脆的給自己臉上一耳光,笑罵到:「沒錯,易容成別人都好,變成你浪老兒的樣子,的確是下三爛。」說完,他手掌一翻,整個臉龐頓時變了樣子,露出了一副普普通通,一雙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的面孔。

  浪天氣得渾身發抖,古蒼月則是虛攔在了浪天的身前,笑著說到:「段大神君,古某人這裏有禮了。看來,錦繡府的那些大爺們,沒有留下段兄,這倒是有些出乎古某人的意料。不過,嚴濤嚴兄已經是身受重傷,除了最後一口氣還在那裏撐著準備拚死我們幾個人,也沒有什麼行動能力了。你段兄能夠帶著嚴兄逃多遠呢?」

  護花公子看了一眼地上錦繡府下屬的屍體,冷冰冰的說到:「是啊,好好的交出我們要的東西,我們馬上就走。嚴濤和段兄連續殺死我錦繡府將近四十人的事情,我們也就算了。」護花公子急啊,劍丸是人力難以摧毀的東西,可是那青靈丹不同,隨便一捏就可以用內力焚燒掉。要是嚴濤破釜沉舟的毀掉青靈丹,自己這行動主持人的罪名可就大了啊。

  段青面色不動的問到:「老嚴,你得了什麼東西?怎麼搞得蒼風堡和錦繡府全部和你對上了?東西再好,也要有命享受才是。告訴哥哥我,你拿到了什麼?」

  嚴濤苦笑起來:「媽的,老哥,我三個月前在雁蕩山閑逛,誰知道一腳誤入了七百年前劍仙休仙的府邸,得到了一枚劍丸以及三枚青靈丹。本來以為劍丸可以助我在劍道的修行上更進一步,而三枚青靈丹,則是準備送給老哥做六十大壽的賀禮,誰知道我剛下雁蕩山,就被人盯上了。這些雜種的鼻子,可真是靈啊。」

  段青臉色變了,他自然知道劍仙修煉出來的劍丸是什麼東西。雖然這玩意比起真正的劍仙那可以和身體融為一體的飛劍不是一個檔次上的,但是也足以讓整個江湖的人動心的寶貝。一劍在手,只要懂得收放的手法,任你武林第一高手也只有落荒而逃。而三枚青靈丹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功效,但是就看眼前這麼大的陣仗,想來不是普通的貨色。

  古蒼月冷漠的說到:「我們堡主下令,劍丸是一定要的。我們蒼風堡花費了好大的心力得到了那個府邸的記錄典籍,剛要派人趕去呢,結果被你閻王劍佔先了,這可有點說不過去吧?」

  護花公子則是冷笑著說到:「我們錦繡府的血玉梅花好容易從他們蒼風堡的副堡主嘴探得了消息,錦繡府大隊人馬還在往雁蕩山走呢,你嚴濤居然帶著青靈丹下山了,我們血玉梅花犧牲色相三年,好容易爬進了蒼風堡的高層,這也要給我們一個解釋才是。」

  古蒼月等三人狠狠的橫了護花公子一眼,護花公子則是哼哼有聲的,絲毫不理會蒼風堡諸人那詭秘的眼色。

  段青長歎了一聲,看了看四周越來越多的黑衣人,搖頭歎道:「老嚴,把東西交出來吧。聽老哥一句話,古劍仙的劍丸,我們怎麼可能參悟得透?那青靈丹,哪怕能起死回生呢,把自己的性命搭進去可不值得。要不是我見過蒼風堡的浪天老兒,我今天根本沒辦法從錦繡府兩大長老的手上逃走,嘿嘿,他們的實力太強,我們兩個孤魂野鬼,對上他們兩個門派,就算渾身是鐵,又能打幾根釘?」

  嚴濤的臉是倔強的,死死的抓著自己的劍子不開口。段青死死的盯著他,也沒有開口說話。他知道,一個劍仙的劍丸,對於一個劍客的吸引力是太大了。過了一陣,段青終於歎息起來:「罷了,罷了,你老嚴一番好意來找我,我段青也不是沒有義氣的人。跟著我,我們闖出去。」

  冷惻惻的聲音傳了過來:「闖?老身看你們往那裏闖?」冷風一動,古蒼月他們眼前也就看到人影一閃,兩個渾身錦繡宮衣的老家夥手持枴杖到了現場。一個是彷彿骷髏架子一般的老人,渾身冒著一層淡淡的青氣;另外一個則是面如桃花的肥胖老太婆,身上有著一層不正常的粉紅色澤。

  古蒼月偷偷的朝著後面退了一步,錦繡府真正的高手來了,他古蒼月心知肚明是贏不了這兩個老怪物的。

  護花公子面露喜色,匆匆的從屋簷上跳了下來,欣喜的說到:「兩位長老,你們終於來了,小金子我可就放心了。您看,這些新送來的花奴一點用處都沒有,還沒見面呢,就被人家幹掉了十幾個。」他是害怕暴露自己領導無能的罪過,搶先把罪名扣在了錦繡府訓練花奴的人頭上了。

  老人輕輕點頭,說到:「罷了,小金子,這也不能怪你,最近的這些花奴,哼,除了臉蛋還好,其他的還有什麼用?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段青,段神君,我青木老人在這裏,你再給我逃逃看?我這次讓你闖出十丈了,我當場自殺,你信不信?」說完,他手中枴杖狠狠的一頓,頓時腳下那塊青石街板整個的化為了粉碎。

  面如桃花,頭髮銀白的老太婆則是咯咯的笑起來:「老木頭,不要嚇住了這些小朋友啊。段青,事情和你無關,你一邊歇涼去,剛才你連我桃花姥姥的一指頭都接不下,你再給我多嘴我現在就殺了你。。。嚴濤小兒,你殺死我們的花奴,這事我們沒完了,不過,交出青靈丹,你就可以走了,我們一筆勾銷。」

  青木老人冷冷的說到:「給你一盞茶的時間想想。。。不要動歪主意,你敢毀了青靈丹,我會讓你試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罪過。」

  風聲連起,一條條身穿豪華錦袍的大漢默默的出現在了四周的屋頂上,錦繡府在蘇州府的高手終於正式露面了。

  嚴濤面色百變,他狠狠的看了段青一下,搖頭哀歎起來:「媽的,真是背啊,我招惹哪路毛神了我?莫名其妙摔進那個洞府,差點被一頭白虎給幹掉也就算了,一路上被追殺了上千裏,我今年的流年到底怎麼了?。。。老哥,我聽你的,東西給他們就是。媽的,反正我殺了他們這麼多人,我也不虧。」

  段青以及所有在場人的臉色都是一輕,段青說實話是不想拚命的,他在蘇州府享受得正開心呢。而其他的人呢,沒事也不想把閻王劍和千幻神君置於死地。要知道,江湖上誰沒有個三朋四友的,殺了這兩人簡單,日後的報複可就難得糾纏了。尤其重要的,就是害怕嚴濤心一橫,毀掉了他們要的東西,那就得不償失了。

  嚴濤極度不捨的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腰帶,隨後,臉色整個的變成了慘白色。他手指頭哆嗦著翻出了那被劃開一條整整齊齊的細縫的衣服,死了爹娘一般的嚎叫了起來:「該天殺的老天爺啊,我閻王劍今天陰溝裏面翻船了啊。。。媽的,被你們蒼風堡和錦繡府堵上我認了,他媽的,連街頭上的小賊都敢來我嚴濤頭上拉尿了啊。。。我,我,我行走江湖三十年,什麼時候出過這樣的紕漏啊。。。老哥,我不要活了啊,我,我,我太他媽的丟臉了啊。」

  嚴濤氣得是眼睛直翻白眼,一口黑血噴了出來,就此不省人事。旁邊的段青連忙抱住了嚴濤,一時間也是開口不得。

  周圍的人哪個不是內功深厚的主兒?一個個都看到了嚴濤衣服上那整齊的開口,這些高手甚至可以在腦海中模擬出那一刀是從什麼角度,用多大的力量劃開嚴濤的衣服的。青木老人笑罵了一句:「他媽的,這閻王劍這次可算是毀了,以後不用在江湖上露面了。」

  桃花姥姥則是氣得直哆嗦:「老木頭,你糊塗了,東西在嚴濤這裏還算好,如果在那些小賊身上,他們懂得什麼?說不定早把東西給丟了。劍丸不管丟哪裏無所謂,反正找得回來。那青靈丹,要是沾了水可就化為氣了啊。」

  錦繡府所有的人身體都顫抖了一下,紛紛怪叫著撲飛了出去。

  古蒼月也是被眼前的變故弄得說不出話來,他嘴皮子顫抖了一陣,終於怒罵起來:「你這該死的閻王劍,你,你,自詡為武林高手,卻。。。」對於嚴濤的話,在場的人都是相信的。畢竟一個武人、一個劍客的榮譽重於一切,嚴濤既然已經服軟要交出東西了,那麼他再這樣演戲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因為他根本不可能逃出蘇州城的。

  古蒼月怒吼了起來:「來人啊,請兩位大爺回蘇州府好好的招待,等我們找到了東西再送兩位離開蘇州府。。。給我抓住蘇州府街面上的所有混混頭目,給我往死裏面打,看看是誰爪子發癢了,敢招惹大爺我們要的東西。給我叫醒所有輪休的兄弟,給我。。。媽的,給我把蘇州府翻個個兒出來,也要找回那東西。」

  古蒼月大聲的咆哮起來:「我要讓那個小賊死,我要扒了他的皮,我要抽了他的筋,我,我要把他送進京城做公公。」古蒼月氣惱啊,這些眼高於頂的武林高手,愕然發現自己拚殺了一整天還沒有拿到的東西,居然被一個小混混,一個社會最底層的小賊給順手牽羊的拿走了,他們的面子往哪裏放?這事情要是傳開了出去,不僅僅古蒼月他們自己,蒼風堡的面子都會被丟個精光。

  想想日後武林其他大派的人幸災樂禍的問:「哎喲,你們蒼風堡不是號稱武林第一麼?怎麼你們出動了百多號高手,這東西還被一個小混混拿走了?莫非諸位的本事,就只有拿銀子玩女人麼?」

  一想到這一幕,古蒼月就是頭皮發炸,恨不得立刻抓住那幾個小賊,把他們碎屍萬段。

  段青好氣又好笑的看著眼前彷彿螞蟻炸窩的一幕,他幸災樂禍的嘿嘿了幾聲,默不作聲的抱著嚴濤跟著那些捕快走了。反正古蒼月他們不會失言,只要證明了東西不在嚴濤手上,他們只能乖乖的送嚴濤和自己出去。自己現在只要看熱鬧,順便救治嚴濤就是了。

  尤其現在因為東西不知道去向了,嚴濤的生命就顯得特別的重要,古蒼月他們肯定會尋找名醫,把嚴濤當祖宗一樣的供養起來的,自己也可以好好的嘗試一下一群公人做孫子供養自己的派頭。一想起來,段青就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隨著古蒼月發狂一般的命令,蒼風堡駐蘇州府的兩百人全部出動,蘇州府衙的百多名捕快,兩百多差役紛紛衝上了街頭,加上錦繡府的那一幫兇神惡煞,開始出沒於大街小巷那些混混們經常聚集的地方,準備抓人逼問口供了。蘇州府此刻已經是入夜了,正是燈火通明、鶯歌燕舞的時候,也是大小混混出門找外快的大好時機,這一折騰,可就熱鬧了。

  厲風在春頤樓外稍微的轉悠了一圈,此刻他身上的衣物已經變成了一套整潔的長僕服飾,典型的一個年紀輕輕,跟著自己年輕的主子來花街柳巷見識的小僕人。主子進去樓子裏面溫存去了,這小 則自然應該在樓外等待的。也就是這麼一圈子的功夫,厲風口袋裏面已經多了兩個錢袋,整整三個金元寶。自然了,本來錢包裏面還有價值超過百倍的銀票飛錢,可是出於安全考慮,這銀票已經處理掉了。

  厲風想起剛才那彙源錢莊的三掌櫃的嘴臉就滿臉的笑意,嘴裏罵咧了起來:「這老龜公,自己老婆偷人還不知道,我告訴他他還怪小爺我。這次知道小爺的厲害了?」不過,也虧了有這錢莊的三掌櫃收贓,否則厲風他們到手的銀票、金票等東西,出手肯定被抓的。

  擺動著腦袋在大街上逛悠了一圈,聽得春頤樓內客人和龜公吵嚷了起來,厲風露出了志得意滿的笑容,嘿嘿笑著轉進了一個小巷子,嘴裏發出了輕聲的抱怨:「牛老大,可不是我阿風不勤快,我這個月的月份銀子是交足了的,哼哼。我拿了三個金元寶回去,你幹什麼都足夠了,我是要回去休息了。。。該死的阿龍,你不是總想踩下我自己上位麼?你最好碰到古頭兒的那些手下,打你個半死最好。」

  一連串的低聲詛咒潮水一樣的湧向了剛才還和他一起搭檔的阿龍,厲風輕輕的晃動著身體,學著街上那些大混混走路東倒西歪的模樣,滿臉是笑的順著小巷子朝前走去。這裏的路徑他已經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只要拐過七個彎、過三條大街,翻過那年久失修的城牆,順著河岸走上一段,就是他們的窩了。

  厲風正埋著頭往前走呢,前方小巷拐角的地方突然發出了一陣痛苦的呻吟聲。在街頭上挨揍經驗無比豐富的厲風立刻就知道,那是一個人被人在肚子上狠狠的來了一擊,偏偏卻又被摀住了嘴巴才能發出的聲音。厲風吐了一下舌頭,肚子裏面低聲說到:「乖乖,哪位兄弟倒黴了?是碰到虎老大那群人了,還是城南的朱大他們?最好不要是我們金龍幫的兄弟,否則我躲在旁邊看你受罪,也真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

  偷偷的探出了一個頭去,厲風驚訝的發現那躺在地上不斷嘔吐的正是他平日裏怕得要死的虎老大。

  厲風呆住了,虎老大可是蘇州城超過一半的混混頭目,哪怕是一般有名有姓的武林人物,也會給他一點點面子的。怎麼,他今天是得罪哪路太歲了,被人糟蹋得這麼淒慘啊?

  再看看那一個正在運足力氣狠狠的踢向虎老大肚子的人,厲風明白了,你虎老大再厲害,還是沒辦法和官鬥啊。這正在毆打虎老大,正是蘇州府總捕頭古蒼月手下最得力的六名鐵捕之一的冷淩風。

  滿臉都是一條條精悍肌肉的冷淩風重重的踏在了虎老大的手掌上,腳板輕輕的揉動著,和聲悅氣的問到:「虎老大,不是我冷某為難你,實在是你手下的兄弟爪子太長了。我們古頭兒正在找一件東西,偏偏那物主說,他被人給偷走了那兩件寶貝,你看,這問題可就大了啊。」

  自得的笑了一聲,冷淩風搖頭說道:「不要這麼可憐巴巴的看著我,我平日裏你虎老大沒少給好處,可是這是我們古頭兒的頂頭上司交代下來要的東西,你知道,天下第一堡要的東西,我敢不盡力追究麼?所以,我們往日的情分,也就只能說抱歉了。」

  語氣突然變得極其的凶狠,冷淩風狠狠的一腳踏下,就聽得虎老大的手腕骨處發出了清脆的骨骼碎裂的聲音,虎老大正要慘叫,旁邊一名身穿錦衣的大漢立刻蹲下身子,很幹脆的摀住了虎老大的嘴巴,結果他也只能發出『唔唔』的慘哼聲。

  冷淩風低聲呵斥到:「你手下有多少小賊?今天給你交上了些什麼奇怪的東西沒有?確切的說,就是一顆銀色或者金色的彈丸,還有三顆藥丸,有沒有?如果到了你的手裏,最好給我交出來,否則古頭兒說了,你們惡虎幫就不用在蘇州城混了,一個個全部給我進死牢,秋後統統斬首,給你們安上一個陳友諒遺黨的罪名,抄了你們全家。」

  虎老大整個身體瘋狂的掙紮了起來,滿眼都是恐懼,旁邊幾個正在被捕快和黑衣、錦衣大漢按在地上毆打的混混也發出了含糊不清的求饒聲。冷淩風歪了一下腦袋,旁邊的那些捕快停下了手,那個摀住了虎老大嘴巴的錦衣大漢也緩緩的鬆開了自己的手掌。

  虎老大急驟的喘息了幾下,倒吸了幾口涼氣後,急忙的說到:「冷頭兒,你,你,你不冤我,我揚虎手下人不少,但是誰敢動諸位大爺要的東西?我的招子也不是不夠亮,江湖好漢的寶貝,我怎麼敢動?。。。今天我的人,根本沒有給我交上那幾樣東西。。。不,不,您等一下。我的人沒有交上來,但是您知道的,蘇州府的扒手還有兩幫人,要麼就是金龍幫的,要麼就是金虎幫的。您放心,只要給我一點點時間,我把他們全部抓到你們面前來。」

  冷淩風露出了和藹的笑容,連忙鬆開了自己的腳,一手拉起了鼻青臉腫的虎老大,輕輕的拍打了一下他衣服上的灰塵,笑著說到:「這才是好兄弟,是不是?虎老大?不要怪兄弟我今天為難你,而是古頭兒說了,誰偷了那幾樣東西,他要他死。如果我們找不到,那麼我們可是要頂罪的呀。」

  虎老大哪裏還敢多嘴?他怎麼可能認不出身邊的那些人除了捕快就是蒼風堡、錦繡府的人?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可是這些龍可是地頭龍啊,他怎麼得罪得起?

  「您放心,放心,我保證把東西絲毫無損的給各位取回來。誰扒了那東西的,我保證讓他後悔生在這個世上。」

  錦繡府帶頭的錦衣大漢冷冰冰的看著虎老大,陰聲說到:「這是你保證的,如果那些東西傷損了分毫,你就不用活了,你手下的人,也都不用在蘇州城活下去了。我們府宗有令,那三顆藥丸,這是我們少府主要的東西,哪怕就算是封蠟漏了一點兒氣,你們整個蘇州府的混混、地痞,城狐社鼠,全都得給它們陪葬。」

  在遠遠的拐角的地方偷聽的厲風整個腦袋如同被雷霆轟擊一下,『嗡嗡嗡嗡』的響成了一片。那三顆藥丸,是錦繡府的人要的東西?封蠟破了一點點,就要殺光蘇州城的混混?可是,可是自己已經把三顆藥丸的封蠟全部給搓開了,還都給扔進了廢井啊。

  厲風兩條大腿開始抖動起來,一股子熱辣辣的液體順著大腿就這麼流淌了下去,一大塊濕漉漉的痕跡出現在了他的褲子上。他心裏只是迴盪著這樣的念頭:「媽的,這下子老子要歸位了,媽的,雖然我不知道我老子和老娘是誰,這姓氏還是在廟裏抽籤得的,可是傳宗接代的大事還沒有辦啊,閻王爺知道了,要拉我下油鍋的。這下子,我可真的要歸位了。。。各位祖宗,厲風我不孝了。。。媽的,蒼風堡,錦繡府。。。錦繡府,蒼風堡。。。哪一個我得罪得起啊?」

  這邊厲風的魂靈還沒有歸殼,那邊虎老大已經是滿口的答應了:「這位大爺,您放心,保證出錯不了。我,我現在就帶各位去金龍幫的老窩去,他們現在一定都在那裏,您放心,保證不會出錯。我,我現在就帶各位過去。」

  冷淩風冷兮兮的聲音傳了過來:「也好,現在就去,還有,吩咐你手下的兄弟,整個蘇州府大街小巷給我盯著,看到那些小賊了,就給我抓起來,要是他們從你的手上逃脫了,可不要說到時候冷某人心狠手辣。」

  『彭』的一聲悶響,似乎是西瓜被砸碎的聲音。厲風偷偷的探出一隻眼睛看時,卻看到是虎老大的一個手下被冷淩風一拳頭砸碎了腦袋,無頭屍身『噗 』的一聲倒在了地上。厲風差點就尖叫起來,幸好他急忙一口咬住了舌頭,劇痛之下,這才提醒他自己,現在萬萬不能出聲,一旦出聲,那自己可就死定了啊。

  虎老大他們的臉色也都難看到了極點,自己的兄弟,被冷淩風一拳打死,顯然這冷捕頭是在立威。可是就算知道他在立威又能怎麼樣?沒有實力,就沒有說話的權力,他虎老大等人,哪怕平日裏在街市上呼風喚雨,此刻也只能看著自己的兄弟慘死當場,而不敢說出一句話來。

  冷淩風微笑起來:「虎老大,看夠了麼?可以走了。」他的手指頭輕輕的彈了一下,一塊血漿輕飄飄的彈在了虎老大的嘴唇上,虎老大渾身一個哆嗦,舌頭舔舐了一下嘴唇上的血漿,猛的想起這是自己兄弟腦袋裏面流出來的東西,不由得一陣噁心,猛的彎下身子大口的嘔吐起來。旁邊的錦衣大漢卻哪裏容得他排空肚內的存貨?一手拎起了虎老大,示意旁邊幾個面色慘白的混混帶路,從小巷的另外一邊走了。

  厲風一身冷汗,整個的癱軟坐在了地上。過了一陣子,一陣夜風吹了過來,厲風渾身一個哆嗦,猛的醒悟,低聲驚呼了起來:「完蛋了,牛老大他們現在要麼還在街上,要麼已經回去老窩了。。我,我,我還是給他們報信一下的好。我丟了那三顆丹藥,整個金龍幫填進去都陪不起啊。」

  他到現在還不知道青靈丹對於練武的人是什麼樣的概念。錦繡府的少府主也不過是準備一顆青靈丹用去巴結當朝劉宰相的孫女,另外兩顆則是準備自己和老父一起享用了,保證可以讓錦繡府的實力在江湖上提升一個檔次,甚至可以壓過蒼風堡也說不定。如今厲風扔掉了三顆青靈丹,要是被錦繡府的人知道,他厲風肯定會被一片片的魚鱗細刮的。

  看了看冷淩風他們消失的方向,厲風不敢從那裏走,只能哆嗦著兩條大腿,受驚的老鼠一樣探頭縮腦的走出了小巷的另外一邊,把頭上長髮拉了幾縷蓋過了自己的臉蛋,低著頭匆匆的朝著金龍幫的老窩走去。

  要說害怕,現在厲風是怕得要死。雖然自幼就在街面上鬼混,但是他畢竟不過十一二歲而已,見識最多的,就是街頭混混爭地盤砸破了腦袋而已。現在一個大活人就在眼前被人殺死,他早就嚇破了膽子了。想逃跑吧,除了蘇州府城附近的三鄉四鎮的,他根本不知道外面還有什麼,甚至不知道蘇州府外有什麼城市,他往哪裏跑?

  正如做了壞事受驚的小孩子一樣,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去找自己的老大牛老大,看看能否有什麼法子想。這是他回去通風報信的主要原因,倒不是說他就對金龍幫有什麼感情了。畢竟牛老大平日裏也沒少壓搾他的油水,能夠看到牛老大倒黴,是他最歡欣的事情。

  一路上,厲風不斷的詛咒著,低聲咒罵著那些牛鬼蛇神的怎麼都出來了,一個個賊頭獐目的漢子腰間鼓鼓的別著小匕首的出現在了大街上,一對賊溜溜的小眼睛四周不斷的巡視著,這些都是蘇州城的混混。看他們一個個嘴角破損,眼圈發青的模樣,顯然都是被毒打了一頓後放出來,要他們在大街上找人晦氣的。

  厲風哪裏還敢在大街上逗留,飛快的怪進了一條漆黑的小巷,『吧嗒吧嗒』的邁開步子朝著自己的老窩趕去。誰知道他不跑還好,那些混混對他也是熟悉了的,也不會懷疑到他頭上,如今他這一跑,幾個眼尖的混混早就瞄上了他,兩個混混快步跟著厲風追了過來,其他幾個則是分開繞路,從別的地方包抄了過去。

  厲風風一樣的衝進了繁複的小巷區,放慢了一點腳步後,順著那些七扭八拐的小巷繞了半天,這才到了一段快要倒塌的城牆附近。他已經感覺到後面有人在追趕自己了,這是在街頭上被人追著用板磚砸,逃竄了三年後換來的直覺功夫。厲風不由得慶幸剛才的那一塊城區道路複雜得厲害,否則自己就沒辦法逃跑了。

  麻利的翻過了城牆,厲風猴子一樣的跳了過去,撒鴨子朝著金龍幫老窩跑。他這裏跑出了十幾丈了,那邊虎老大他們才剛剛被人押解著出城門呢。

  厲風聽得耳邊風聲呼呼的響,不由得心裏鬆了一口氣。他這樣的小賊,在城內哪個混混不是見面就打?也幸好這樣,他才練就了一身逃跑挨揍的硬功夫,這一跑起來,他自信不是練武過的,根本就不可能抓住自己。

  不過,厲風感覺有點奇怪的就是,今天跑路的速度額外的快了一些,尤其平日裏狂奔的時候,那氣息是有點接不上來的,可是今天,氣息平穩,一點都沒有呼吸難過的狀況,而且體內清涼一片,跑動中根本就沒有那種氣血翻滾,體內發熱的感覺。

  畢竟是平日裏在茶館聽白書聽得多了,厲風猛然醒悟:「媽媽的個乖乖,我做錯事情了,那三顆丹藥,看這些大爺們這麼緊張,鐵定就是演義裏面的那種吃了一顆就天下無敵的寶貝啊。我,我,我他媽的居然把他們給扔了,我做錯事情了啊。。。不過是聞了一下,現在就有這麼大的好處,要是我三顆全吃下去,我,我說不定就能打贏古頭兒了。」

  厲風滿腦子的後悔,差點就仰天長歎起來。幸好他在街面上的生存能力極強,知道現在是逃命的時候,不是仰天長歎學習關二爺的機會,所以只能再加快了一點腳步,腳板拚命的敲打著自己屁股蛋的朝前飛奔。

  跑的速度太快了,厲風也就沒有注意到前面了,他卻沒有知道,他在黑漆漆的小巷子裏面大繞圈子的時候,四個混混早就走直線衝出了城,在前方等著他了。幾個混混還不知道自己的老大已經被冷淩風給抓了,還在指望著抓住厲風,能夠好好的在古蒼月手裏領取一筆賞金呢。

  眼看得厲風真的彷彿脫 野馬一樣的帶著風聲衝了過來,一個混混順手在路邊撿起了一根粗大的樹枝,看準了來勢,狠狠的一棍子橫掃了過去。『彭』 的一身大響,厲風的身體猛的前撲了出去,狠狠的栽倒在了地上。同時因為他的衝勢太快,厲風狼狽的在地上連續翻滾了四五下。四個混混一聲歡呼,老鷹抓小雞一樣的撲了上去,就等著抓厲風了。

  厲風只覺得胸口一陣劇痛,差點就被打斷了肋骨,腦袋裏面也是因為栽倒後的劇烈振蕩而嗡嗡做響。幸好他在街頭上被人用板磚砸腦袋也不是第一次了,這樣的打擊還承受得起,尤其現在他體內經脈整個的被青靈丹的丹氣洗滌過一次,身形輕巧了十倍不止。當下,在逃跑的慾望驅使下,他根本就沒有看後面,飛快的爬起來,繼續的朝前飛奔。

  四個混混已經撲到了厲風的頭頂上,結果厲風剛剛落地就再次的跳了起來,風一樣的刮了出去。四個混混狼狽的撞成了一團,手上拿著木棍的那個家夥氣急敗壞的跳起來,木棍狠狠的扔了出去。

  巧不巧的,木棍帶著風聲砸在了厲風的腳脖子上面,厲風一個踉蹌,把木棍踢了個翻轉,恰恰的卡在了兩腿之間,渾身劇烈的一陣,厲風慘叫一聲,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尤其他倒下的地方有一塊尖銳的石頭,狠狠的和他的額頭做了一次親密的接觸,血立刻就流了下來,濕漉漉的糊了一臉。

  厲風抹了一把血,二話不說的操起口袋裏的三個金元寶朝著後面扔了過去,嘴裏大叫著:「你們他媽的沒義氣,又來搶老子的錢,我們金龍幫就歸你們欺負麼?今天小爺我認了,錢給你們,小爺我找牛老大和你們說話。」說完,厲風哪裏敢停留,勉強支撐起身體就要往前跑。

  四個混混愣了一下,藉著天上的月光看得三塊黃澄澄的東西飛了過來,嘴裏驚呼了一聲:「媽的,這臭小子今天收穫不小,便宜了老子們。」三個混混頓時撲了過去,伸手就搶。

  幸好他們帶頭的那個混混頭腦比較清醒,大聲罵了一句:「媽的,忘記古頭兒許諾的五百兩金子的賞金麼?老子肯定這小子身上,就是這小子身上,否則他跑什麼?而且虎老大今天下午不是交代過了,兄弟們不出手的,那案子一定是金龍幫這群小子做的。。。阿高不是說了,去他們窩裏面,沒找到這群小子麼?」

  三個混混已經搶到了金子,聽得頭目這麼一叫,頓時醒悟。古蒼月可是說得幹脆,如果他們不能找回那劍丸和丹藥,那整個蘇州府的混混就要鐵定倒黴。他們可不想和古蒼月打交道,更何況人家還許諾了這麼重的賞金呢?一時間財迷心竅,同時也是懼怕古蒼月的手腕,他們跳起來,一邊怒罵著一邊朝著厲風追了過來。

  厲風畢竟是個小孩子,在街頭身體摔打得再結實,被青靈丹的藥力調理得再通暢,他得體力還是不夠的。狂奔了這麼久,連續摔了兩下,額頭上還破開了一個大大的口子,怎麼還走得動?勉強跑出了十幾丈,兩條腿就發軟了。同時他越著急,就越是想到冷淩風談笑間殺死虎老大手下的鏡頭,兩條腿就越是不聽使喚,哆嗦了幾下,他就狼狽的軟在了地上。

  四個混混歡呼一聲,大步逼近。

  厲風心裏一橫,猛的決定到:「媽的,三顆藥丸我已經扔了,被他們抓住了,肯定活不了,不如拼一把算一把。」街頭小混混那種野蠻不怕死的作風一下子就冒了出來,俗話說狗急了還跳牆呢,他厲風莫非連狗都不如?再說了,跟著牛老大和金虎幫搶生意的時候,他厲風也在背後用棍子砸破過人家的腦袋,拼一把的勇氣還是有的。

  當下,他不顧撲過來的四個混混和自己體形的巨大差距,從地上抓起一塊石頭,左手偷偷掏出了自己習慣使用的那食指長,半指寬的黑色刀片,瞪圓了眼睛,歪著腦袋,惡狠狠的站在了路邊的草地上,嘴裏大聲的叫罵著:「來,來,來,你們給我來。今天我不打破你們的腦袋我就是你們兒子。。。虎老大也沒說這樣的規矩,我的錢都給你們了,幹嗎還追我?」

  混混頭怪笑起來:「媽的,你小子還敢對我們耍橫?我們在蘇州城也是經過了腥風血雨的,害怕你一個小混混?。。。識趣的,交出那個叫做劍丸的東西,否則老子扒了你的皮。」四個混混已經團團圍住了厲風,嘿嘿怪笑著不斷的逼近了。

  厲風小心的看著四個混混,不斷的挪動著自己的腳步,盡量將自己的身體朝著路邊的樹靠了過去。他大聲叫到:「什麼劍丸刀丸的,那種破爛貨色,我怎麼會有?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說了,不要過來,不然我不客氣了。」

  混混們冷笑連連:「媽的,你沒有那劍丸,就讓我們搜搜身。你身上有其他的寶貝,我們都不要,只要你身上沒有奇怪的東西,我馬上放你走。。。嗯?讓我們搜一下?」

  厲風的額頭上一層的冷汗,他肚子裏面不斷的叫著連天的苦:「早知道我就丟了這該死的牢甚子玩意了,還帶在身上幹什麼?只要沒有證據,誰能說是我們幹的?。。。我厲風英明一世,怎麼現在就糊塗了?」

  一個臉上長了一團黃毛的混混一臉賊笑的湊了上來,低聲勸說到:「風哥兒,就不要和我們為難了,乖乖的交出東西來。要是東西沒在你手上,你就讓我們搜一下又有什麼呢?媽的,不要說我們不知道你是幹什麼的,不就是賊麼?偷了點東西而已,有什麼好害怕的?我們又不會去官府檢舉你,你怕什麼?乖乖的讓我們看看。。。」他的手伸了出去,就要去抓厲風的衣襟。

  厲風右手的石頭狠狠的砸了出去,混混的手一收,大吼起來:「好凶的小雜種,兄弟們,抓住。。。啊。。。」最後這個混混傳出的是一聲慘叫。

  厲風趁著他躲閃石頭的時候,整個身體撲進了他的懷裏,左手刀片狠狠的在他大腿上割了一刀。厲風扒包的時候,這刀片要根據對像衣服的材質、堅硬程度、堅韌程度以及滑膩程度來用力,所以基本上已經形成了本能,刀片總是順著阻力最小的地方進刀的。結果這一刀子下去,那混混的大腿上就出來了一條三寸多長,兩寸來深,可以看到白骨的細縫。

  混混抱著大腿就倒了下去,嘴裏發出了淒厲的嚎叫聲。厲風則是晃動了一下腦袋,狠狠一腳踢在了那個倒地的混混腦袋上,拔腳就跑。

  三個混混呆住了,看了一下倒地的同伴那鮮血直流的大腿,怒吼了一聲,緊跟著就追了上去。

  厲風經過了這麼一段時間的閑話,早就恢複了大半的體力,扔掉手中的石頭,掏出荷包裏的劍丸隨手就扔進了路邊的深草叢內,然後掏出金瘡藥一邊在額頭上塗抹,一邊不斷的吐著嘴裏傷口處湧出來的血沫。他低聲的嘀咕著:「這下麻煩了,罪證是沒有了,可是那幾個家夥不宰了我才怪,媽的,那一刀好像太深了一點。」

  一邊跑,一邊抹藥,一邊倉惶的朝著後面觀望,這樣的直接後果就是厲風一腦袋撞在了一顆樹上,茫茫然只覺眼前金星亂晃,隨後沉重的打擊突然降臨。三個混混飛撲而至,沉重的拳頭狠狠的擊打在了厲風的身上,厲風當場仰天就倒,隨後三隻大腳重重的踢了過來,踢得厲風在地上亂叫。

  不過厲風那野蠻凶狠的勁頭也冒了上來,混混打架,如果是被人圍歐的時候,要麼抱著腦袋挨打,要麼拚命的去打對手中的一個,這是牛老大教給厲風的街頭生存密法之一。於是厲風嘴裏發出了淒厲的長叫,狠狠的抱住了那個混混頭目的大腿,把他絆倒在了地上,小嘴一張,死死的咬住了他的耳朵,而兩隻手則也是衝著那混混頭目的下體、眼睛亂抓。

  混混頭目疼得慘叫連連,尤其下體要命的地方被厲風死死的抓在了手裏拚命的在捏、掐、扯,一股鑽心的劇痛讓他差點就暈倒了過去。另外兩個混混看得厲風下手如此歹毒,不由得心頭大怒,大腳也就衝著厲風的腦袋以及胸膛踢了過去,全然不計可能踢死厲風了。

  厲風只覺得身體到處彷彿被擂鼓一樣,胸膛都發出了『砰砰』的聲響,一股血腥味從胸膛裏面冒了出來,眼前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見,不由得尋思著:「不好,這兩個雜種要打死我。。。打死就打死,臨死也要拉個墊背的。」於是,他的手抓得更緊,牙齒也直接向著混混頭目的脖子咬了過去。

  可是他牙齒還沒靠近那混混的脖子呢,一個混混已經拔出了匕首,狠狠的朝著厲風的胸膛捅了過去。

  風淡雲輕,一彎月亮散發著清冷的光芒照耀著大地。

  一個身穿青色道袍,腰間掛著一個小小的紅木葫蘆,眉目慈和,五縷柳絮直直飄下尺許長,看起來四十來歲的清秀道士緩緩的順著小道走了過來。一邊走,他一邊低聲吟唱著:「大道泛兮,其可左右。萬物恃之以生,而不辭,功成不名有。。。是以聖人終不自為大,故能成其大。」

  風捲了起來,道士的道袍也輕輕的飄蕩著,配合他那古樸輕靈的面容,彷彿有出塵之勢。卻聽得那道士嘴裏輕聲哼哼著:「這條路,足足有八十年沒有走過了罷?。。。世間變幻,白雲蒼狗。。。爹娘的墳都快找不到,兄弟也都做了古,侄兒也都快入了土,侄孫都六十有五,卻叫我去哪裏收徒?」

  搖搖頭,道士猛的指著天低聲咒罵起來:「你個陳松子,我蕭龍子好歹是你的徒弟罷,不過練廢了你一爐『聚胎丹』,就趕我下山找徒弟,這徒弟是這麼好找的麼?。。。掌門師伯說我們一元宗人丁稀少,也輪不到我這個輩分最低的跑出來收徒弟罷?哪裏就有這麼巧,偏偏我來故居行走一番,就找到上百個根基深厚的徒弟回去?」

  這道士踮著腳罵了一通,隨後有氣無力的繼續前行,嘴裏長籲短歎的說到:「可憐我剛剛完成化氣的功夫,這金丹八字還沒有一撇,元嬰更是如井中月、鏡中花,正是要在山上一心精進的關頭,你們這群老家夥偷懶,可就苦了我蕭龍子了。。。哎呀,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居然敢當眾行兇,莫非沒有王法了不成?」

  這自稱蕭龍子的道士瞥到一縷寒光朝著厲風的胸膛捅了過去,哪裏還顧得現在是夜深人靜,郊外荒僻無人之所,胡亂的叫嚷了兩聲,拔腳就衝了上去。說來也怪,這看起來斯斯文文的道士,一嗓子卻如洪鐘大呂,震得方圓裏許地都直顫悠,然後就看得他腳步很慢,卻是一抬腳就『唰』的一下晃過了百餘丈的路程,兩根手指頭輕輕的在那個持刀的混混手上輕輕的敲打了一記。

  三個混混正被那一嗓子震得腦袋發花呢,那持刀的混混就覺得腕骨上彷彿被一個鐵匠用二十斤的重錘狠狠的打了一下一樣,整個胳膊都不聽使喚了,手一鬆,這匕首掉在了地上,而手腕就眼睜睜的看著彷彿發饅頭一樣的腫脹了起來。隨後,一股劇烈的疼痛讓這個混混發出了『噢』的一嗓子,眼前一黑,暈倒了。

  混混頭目好容易掙開了厲風的魔爪,正準備反擊一拳打暈厲風,就覺得面前疾風大作,一支彷彿馬蹄子一樣有力的大腳狠狠的和自己的面孔親熱了一下,聽得自己挺拔的鼻樑骨發出了一聲慘叫,他也暈了過去。

  剩下一個混混看到一個青衣道士鬼一樣的離地三寸的飛掠了過來,早就嚇得是慘叫一聲,轉身就跑。可是蕭龍子哪裏能容得他逃走?一步就追了上去,大腳狠狠的在那混混的屁股上踢了一腳,就看到這混混騰雲駕霧一樣的飛起了三丈多高,怪嚎著一腦袋栽倒了下來,也摔得暈倒了過去。

  蕭龍子猛了愣了一下,連忙稽首叫道:「罪過,罪過,太上老君,三清至尊,各方仙人在上,這都是陳松子的罪過。他沒告訴小道我這輕輕一拳一腳都會打暈人,一切都是他的罪過。。。希罕,希罕,這山上的老虎我這麼一拳過去是打不暈的,現在的人怎麼體格這麼虛呢?莫非八十年沒下山,這山下的人都沒吃沒喝,結果餓成了這樣?」

  厲風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從嘴裏吐出了一口血沫,暈頭轉向的聽得蕭龍子在那裏喃喃自語:「不過,聽下山雲遊的師兄說,這前三五十年,蒙古人是鬧得很凶的,可是自從一個姓朱的家夥做了皇帝,這不是沒打仗了麼?怎麼這些人還會挨餓呢?」

  厲風喘息了一聲,眼前漸漸的看得清東西了,不由得有氣無力的說了一聲:「老道,多謝你了,要不是你過來了,小爺我今天就要歸位了。媽的,這三個該死的王八蛋,臭女人養的,今天我不騸了你們,還當小爺我怕了你們不成?」厲風此刻腦袋裏面轉悠的念頭,就是趕快的殺人滅口,省得以後風聲傳出去了自己招惹是非。

  當然了,厲風自己是不敢殺人的,他最多也就從背後砸暈過別人而已,但是眼看得眼前有個古怪的老道可以利用,何不利用他的同情心,讓這老道幹掉這四個混混?

  於是,厲風生平最有禮貌的對著蕭龍子鞠躬了下去,說到:「這位道爺,我厲風有禮了。不過,所謂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老人家總不能就了我又害了我,是不是?這些家夥可不是什麼好人,他們是蘇州府內最窮凶極惡的一個惡棍的手下,他們要搶我的金子,還要殺了我這個人,您要是放走了他們,我可就倒黴了。」

  厲風很是惡毒的給虎老大他們扣上了一堆的罪狀,什麼欺男霸女啊、欺行霸市啊、橫徵暴斂啊、草菅人命啊,等等等等,隨後又說自己在蘇州府是正經人家的兒子,可惜父母就是被這該死的虎老大派人給幹掉了,逼得自己出來做小 混日子。今天這幾個家夥要搶奪自己的金子,如果蕭龍子不殺了他們,這個厲風就是死定了。

  倉促之中,厲風也沒考慮周全,他一個做小 的,哪裏有這麼多的金子?

  不過,蕭龍子也沒有注意到厲風的話,他只是笑瞇瞇的看著厲風,一對眼睛裏面突然透出了雙瞳,射出了青朦朦的光芒,對著厲風的身體上下打量不已,同時嘴裏發出了莫名其妙的聲音:「哈,父母雙亡?很好,死得好啊。。。沒有親屬?更好,死得幹淨啊。。。沒有親朋好友?太好了,徹底死絕了更好。。。唔,無依無靠,沒辦法活下去?實在是太好了。。。哈哈,不錯,不錯,真的非常不錯。」

  厲風的臉色變了,他聽得蕭龍子不是正常人能夠說出來的話語,再看看蕭龍子那古怪的眼神,從心裏惡寒了起來。他緩緩的退後,有點恐懼的看著蕭龍子笑道:「哈,道爺,多謝救命之恩,日後我厲風自有回報。。。這天色也不早了,我晚飯都還沒吃呢,我這也該告辭了。」

  蕭龍子則是笑瞇瞇的看著厲風,連連點頭,嘴裏喃喃自語:「妙啊,一個無牽無掛的小居士,看起來年齡也不大,比我當初上山的時候年齡小多了。唔,骨骼清秀,天庭圓滿,目光有神,先天資質不錯嘛。。。嗯,更好的是處亂不驚,剛剛得脫大難就能言談自如,這就是所謂古井不波的修養,沒想到這小娃娃也有了。。。更加難得是體內百脈暢通,簡直就好像有一個人用先天氤氳之氣給他打通了一般,妙極,妙極。。。」

  蕭龍子突然嶄露開了一個極度燦爛的笑容:「小娃娃,你真的無牽無掛,無父無母,也沒有左鄰右舍的?」

  厲風下意識的點頭:「這,這。。。道。。。道爺,我倒是真的無父無母,可是左鄰右舍還是有幾個的,這牽掛的事情麼,我牽掛很多啊,我還捨不得死啊。」

  蕭龍子大笑起來:「死?我怎麼會讓你死?你死了,我還要多久才能找到你這樣的良材美質,我還要多久才能回山啊?嘿嘿,小兄弟,我今天救了你,你也該成全小道我是不是?這個,我沒有別的太多要求,只要你拜我為師,由我帶你回山,那就是報答我了啊。」說完,蕭龍子拈鬚微笑,一臉從容的看著厲風。

  厲風呆了一下,肚子裏面瘋狂咒罵起來:「媽的,我拜你這個老瘋子為師?當小爺我傻了我?門都沒有。。。」

  當下,厲風一口回絕到:「道爺,您武功高強,天下無敵,這個弟子我是很想拜你為師的,可是奈何弟子在佛祖面前發誓過,除非是神仙,我才會向他拜師啊,一般的凡人,我是不會拜師的。如果我違背了誓言,天打五雷轟啊。。。這天色看著看著就黑了,月亮都到頭頂了,我該回去收拾馬桶了,否則主人家會怪我的。」說著,說著,厲風兩條腿輕輕的朝著後面『哧溜、哧溜』的,一寸寸的滑了開去。

  蕭龍子笑得更加燦爛了,他輕輕上前一步,站在了厲風的面前笑著問到:「神仙,你就拜師麼?」

  厲風連連點頭,順勢退後了一步說到:「道爺,只要是神仙站在面前,我還有不拜師的麼?這神仙上門,是多好的機緣,我肯定會拜師的,但是呢,神仙上哪裏去找?天下誰見過神仙啊?。。。這天色是真的不早了,我該。。。」

  蕭龍子狂笑了起來,樂得抓著自己的鬍子叫嚷起來:「只要是神仙你就拜師?太好了,太好了,我下山閑逛了半年,從西北到江南,從西南到東海,總算是碰到了你這個小娃娃,哈哈哈,可以和陳松子那老不死的交差了,我也就可以回山清修,一心的研磨我的金丹大道了。。。小娃娃,那你今天就是福星臨頭啊,我就是神仙啊。。。哈哈哈,就算現在不是神仙,以後也快了,哈哈哈,快了,快了。」

  厲風嚇傻了,他徹底肯定這個老道是瘋子了。他哆嗦著說不出話來,而蕭龍子則是一手抓住了他,興致勃勃的說到:「既然如此,你又沒有什麼牽掛,那就跟隨小道我回山就是,想做神仙,還不容易麼?」

  厲風剛要出聲叫嚷,就覺得身體猛的一重,隨後一輕,已經莫名其妙的來到了千丈高空。

  頭頂上,一輪月亮彷彿不過咫尺之遙,伸手可及;一片片淡淡的有著銀亮薄邊的雲朵飛一樣的從身邊掠了過去;身體的下方,就是大地,那隱隱約約的,是蘇州城的燈火,而那蘇州城外最高大的山峰,此刻看起來也是如此的渺小。

  蕭龍子大笑著:「小娃娃,小道我就是神仙啊,這下你是運氣到了。」

  厲風哪裏經過過這種身在高空的詭異景象,早就喉嚨裏面『咯咯』幾聲,嚇得暈倒了過去。

  粗心大意的蕭龍子還以為厲風是在高興得哈哈大笑,於是他也哈哈的笑了起來,青光一閃,一道水桶粗,五六丈長的青光『滴溜溜』的朝著北方飛射了過去,去勢之急,彷彿流星閃電一般,那閻王劍嚴濤當日所化劍虹,和這道光芒比較起來,簡直就是螢火和太陽一般的差距。

  風聲呼嘯,劍光迅速,瞬息千裏,蕭龍子近乎綁架一般,把昏迷的厲風帶得遠走高飛了。。。


第四章 一元萬象
  
  身體飄飄蕩蕩的,靈魂兒也是飄飄蕩蕩的,四下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有很大的風從對面吹了過來。

  猛然間,無數團雷火夾雜著巨大的轟鳴聲飛了過來,前方的虛空中出現了一個牛頭、龍角、蛇身、豬蹄的巨型怪物,對著自己發出了『隆隆』的咆哮聲。

  「啊~~!」

  一聲慘叫,厲風全身一個哆嗦,從床上猛的跳了起來。急驟的喘息了幾聲,他就這麼蹲在了床板上,右手已經抓住了床頭案上的一塊硯台,隨時準備砸出去了。街頭混混生存第二秘訣,不管什麼時候,如果身處陌生的地方,最好立刻找到一件防身的武器才是。

  遊目四周,厲風繃緊的肌肉緩緩的鬆懈了下去,這是一間非常整潔、簡單的房間,牆壁是用巨大的翠綠的竹子編製而成的,還有兩三支翠綠的枝條從竹節上生長了出來,窗口穿進了一縷微風,這枝條就在風中輕輕的顫悠著;一張簡簡單單的竹案隨意的放在床頭附近,上面一個竹根的筆筒裏面插著兩三支毛筆。

  除了厲風腳下的這張床,整個房間也就只有兩張小小的太師椅了。正對著床的就是敞開的房門,厲風望了出去,恰恰可以看到屋前十幾丈外一條小溪潺潺流過,而一頭吊睛白額猛虎,正趴在溪水邊搖頭晃腦的看著一隻蝴蝶飛來飛去,那支足足有厲風大腿粗,長達一丈的大尾巴則是歡快的左右搖晃著。

  厲風呆住了,一頭在欣賞蝴蝶的老虎,一頭看起來,看起來有著那種教書的老夫子一樣閑逸模樣的老虎。厲風右手的硯台狠狠的在自己的腦袋上來了一下:「我他媽的一定是腦袋壞掉了。」

  『彭』的一聲,厲風發出了一聲慘叫,被石頭砸中腦袋可不是好受的。而厲風的慘叫則是驚動了那頭猛虎,它一個激靈的跳了起來,搖頭晃腦擺屁股的衝進了厲風的屋子。厲風頓時再次的發出了一聲慘叫,哆嗦著縮進了床頭的一角。不能怪他害怕,這老虎實在太大了,四腳著地比厲風站起來還要高,前後足足有三丈多長,一對眼睛裏面居然射出了兩道金光,足足有尺許長短的金光。

  厲風哆嗦著把硯台舉了起來,看著近在咫尺的猛虎,結結巴巴的說到:「你,你,你,不要過來,否則小爺我不客氣了。。。你,你,你是神仙?妖怪?。。。不,不管你是什麼東西,不許過來,不許過來。。。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給我滾開,你給我滾開。」

  老虎的嘴角彎了起來,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是的,這頭老虎在笑,在開心的笑。厲風的腦袋裏面轟的一聲,差點又暈倒了過去。一頭會笑的老虎?這,這裏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一個懶散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小貓,出去,出去,你嚇住蕭師弟的徒弟了。不過,要說他蕭龍子運氣真不錯啊,剛上手的徒弟,居然就會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唔,很有前途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家夥笑得氣都喘不過來了。

  老虎舔了一下鼻子,轉身朝著門外跑去,他的身形實在太大了,轉身的時候一尾巴差點就把厲風從床上給掃了下來。厲風手忙腳亂的抓起那條鋼鞭一般的虎尾,狠狠的往前一丟,一對賊兮兮的大眼睛已經看向了站在門口的那個青年人。這看起來不過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頭上挽了兩個髮髻,每個髮髻上都插著一柄小小的精光四射的玉劍。一件月白色的道袍罩在身上,顯得無比的輕鬆、瀟灑。此刻他正斜靠在門框上,笑嘻嘻的看著一副狼狽的厲風。

  厲風飛快的鬆開了手中的硯台,光著腳丫子跳下了床,此時他才注意到,自己身上也套上了一件道袍,不過他體形太小,只是套了一件上衣而已,但是也飄飄蕩蕩的彷彿袈裟一般了。看著那年輕人,厲風突然想起了自己是怎麼被帶過來的,不由得有點囁嚅的問到:「這位大哥,這裏是什麼地方?我好像是。。。」

  年輕人突然抱著肚子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大哥?你這個小娃娃叫我大哥?哈哈哈哈,蕭龍子都九十七歲了,他還要叫我一聲三師兄,你叫我大哥。。。哈哈哈哈,道士我今年已經二百七十五歲,你還叫我大哥?哈哈哈哈。。。」

  『撲通』一聲,厲風仰天倒了下去。他是被嚇住了,眼前這人,典型的神經不正常啊。

  過了很久,厲風才又悠悠的醒轉了過來,這一次,換了一身白色道袍的蕭龍子也趕到了,正和那年輕人眼睛眨都不眨的看著厲風。厲風剛要開口說話,那年輕人已經是飛快的一巴掌摀住了厲風的嘴巴,蹦豆子一般的說到:「好了,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問,不過呢,我可以給你解釋清楚。」

  「我們這裏是一元宗,也就是在修道界鼎鼎有名的名門正教。我是邪月子,這位是我的師弟蕭龍子,我們都是修道者,也都是你嘴裏所謂的神仙。。。這個嘛,你的運氣很好,也就是說,你的仙緣極妙,師弟他看到你無牽無掛,所以渡你上山修仙了道,只要你一心用功,日後自然會有一個結果。還有問題麼?沒有問題就拜師吧。」

  厲風呆住了,綜合他所看到的一切,他終於明白,他是真正的碰到神仙了。他以前最大的願望也不過是找到一個武林高手拜師而已,日後可以橫行天下,吃喝嫖賭不給錢,那就是身為一個小混混的他人生最大的目標了。可是現在,他居然碰到了一個神仙,一個真正的神仙,而且神仙還主動的要收他做徒弟,這機緣可是實在太妙了,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街頭混混生存法則第三條:有便宜的時候,一定要占,尤其是那種不需要付出本錢的便宜,不佔就是白癡。

  於是,厲風忘記了自己的那幫子金龍幫的兄弟,忘記了古蒼月等人還在蘇州府火燒火燎的尋找劍丸和青靈丹,忘記了自己的搭檔,自幼一起鬼混長大的阿竹還在蘇州府的鄉下養傷,他一骨碌的從地上跳了起來,一腦袋磕在了地上:「師傅在上,弟子厲風有禮了。」說完,他『砰砰砰砰』的連續磕了十七八個響頭下去。

  這叫作趁熱打鐵,趁著這些神仙還沒有翻悔的時候,趕快就把這件事情給認定下來,否則萬一有了什麼變故,這可不是好事。

  蕭龍子滿意的笑了起來:「好,好,好,這下可好,唔,再過三天,我師傅,也就是你的師祖就要出關了,他正在和幾位師伯,也就是你的師伯祖一起閉關參悟無上道訣,所以這幾天,你可以先去山上四處逛逛,碰碰運氣,看看你的福氣到底如何,呵呵,三天後,師祖會正式賜名給你,到時候你就算是正式的列入門牆了。」

  邪月子邪氣十足的點頭說到:「是啊,是啊,小師侄,我可告訴你,這座山上,好處不少,我在山上住了兩百七十年了,很多好東西都還沒有發現過的,只要你有運氣,說不定就能找到什麼天才地寶吃下去,那就是你的福緣,起碼可以頂你百年苦功,你可要瞪大了眼睛到處找找。我們一元宗最大的宗旨就是『師法自然』,一切都求隨心所欲,無拘無束,所以只要你不放火燒山,沒人管你的閑事,明白了沒有?」

  蕭龍子則是補充到:「要說管你閑事,也沒有人會管你。我們一元宗除了你,如今上下三輩,掌門師伯清波真人,師伯的道侶也就是二師伯靈薇真人,三師伯渺渺真人,四師伯火雲真人,然後就是我師傅陳松子,人送外號青松真人,這是在門裏的輩分最高的五人,二代弟子一共十一人,大師兄二師兄下山游曆,其他的九人雖然都在山上,可是一心苦修,一般都不出門的。」

  邪月子點頭:「如今第四代弟子,滿打滿算也就是你一個,只要你不犯道規道戒,山裏沒人管你的,明白了麼?反正也沒人跟在你旁邊,你想做什麼隨便。」

  厲風隱隱約約的感覺到有點不妙了,這號稱修道的名門正派,可是這一元宗上下加起來十六個人,加上自己才十七個人,這教派也實在太小了一些吧?一般的,就從武林門派來說,蒼風堡在蘇州府都有兩百多人,整個門派高手上千,門人弟子不計其數,尤其現在在武林裏面大紅大紫的武當派,那更是信徒滿天下啊,可是這一元宗,如果說蒼風堡他們是一座大寺廟,這一元宗就等於路邊一土地廟了。

  厲風哪裏知道,邪月子他們倒是沒有吹牛,這一元宗在修道界的的確確是聲名遠播,號稱修道的正統傳授。可是他們那個『師法自然』,弄得一個個門人弟子清心寡慾,最後連下山找徒弟的興趣都沒有了,才弄得整個門派大貓小貓兩三隻,雖然每個人實力都不弱,但是從聲勢上,的確比不過很多的修道門派了。

  蕭龍子笑了起來,變戲法一樣的從身後掏出了一柄三尺長劍遞給了厲風:「這是我剛剛上山的時候,師傅給我的護身寶劍『玉犀』,其上有三枚寶珠,分別是『逼水』、『避火』、『清心』,可以保你水火不懼,基本上可以百毒不侵。我現在有了自己修煉的飛劍,已經用不上它了,這就轉賜給你吧。」

  邪月子則是從懷裏掏出了一本破破爛爛的卷軸,扔在了厲風的懷裏:「這是本門無上妙法的入門口訣的基礎的第一部分的第一段,你這三天可以好好的看看,師弟說你百脈俱通,這是最好了,說不定你還能練一下。我和你師傅最近都有要緊的命關要闖,三天後也不見得能出來,所以這幾天山上活人就你一個,我叫小貓陪你,要吃的,松樹下有蘑菇,要喝的,溪澗裏有清水,隨便你享用了。」

  話音剛落,邪月子和蕭龍子就已經走了出去,絲毫不顧厲風傻呆呆的愣在了當場。

  依稀可以聽到蕭龍子在那裏訴苦:「陳松子那老道士,自己懶得收徒弟,逼我去收徒孫。各個師伯都有兩個弟子,掌門師伯還有一個女兒,就我師傅他只收我一個,掌門師伯逼他多收一個弟子,他就逼我去收,白白浪費了大半年的苦功。。。我氤氳紫氣早已成型,就等著玄功運轉結成金丹了,金丹一成,就真正的長生不老,偏叫我這時候去找徒弟。」

  邪月子更是口花花的破口大罵:「你還好,運氣不錯找了個天生的徒弟回來,我那靈薇師尊,為了討那小丫頭的喜歡,叫我去西崑崙尋找白鶴靈涎,那千年靈鶴是這麼好對付的麼?好容易偷了它一絲口水而已,結果被十幾隻鶴精追殺兩千多裏,要不是我金丹已經成型,早就被抓回去餵那兩隻小鶴了。」

  蕭龍子驚疑了一聲:「耶耶耶,三師兄,你給我說的是你大戰三天三夜,逼那群白鶴的頭目獻出了涎水,現在又這麼說,莫非你偷的是那小鶴的靈涎麼?這麼說來,可就是賊的手段了,不光彩啊。。。」

  邪月子大聲的『噓噓』了兩聲,隨後是低聲的嘀咕:「你不想想,十幾隻千年靈鶴,我打得過麼?這麼說不過是在師傅面前多點功勞,當我真這麼傻?自然是趁那些老鶴出巢吞食日月精華的時候,衝進他們的老窩抓那些小鶴,逼他們吐涎水了,我又不是掌門師伯,我能有這麼厲害?哼。。。」

  厲風仰天就倒,他感覺自己有一種上了賊船的味道,這都是些什麼人啊,這就是自己未來的師門長輩麼?就說這邪月子吧,那種手段,就是街頭混混搶地盤用的呀,還自詡神仙,神仙有這樣的麼?

  哀歎了良久,直到那小貓老老實實的坐在了厲風旁邊,一對金睛傻乎乎的看著厲風瞪了半天,厲風這才坐了起來。他很是小心的看了看那小貓,隨後輕手輕腳的撫摸了他的腦袋一下,發現這大虎的確是溫順得如同小貓一般,甚至還在喉嚨裏面發出了『呼呼』的很享受的聲音,這才放心了,自言自語說到:「看樣子他們說自己是神仙也沒吹牛,起碼這老虎訓練得和貓一樣,也是要點本事的。」

  隨手翻開了那所謂的本門無上妙法的入門口訣的基礎的第一部分的第一段卷軸,厲風一本正經的點點頭,隨手在卷軸上指點了起來:「一、二、三。。。二百七十八。哦,這入門的第一段就有二百七十八個字,他媽的,小爺我又不識字,你給我本書有什麼用?」隨手就把那一元宗的入門總綱給扔到了一邊的牆角落裏。

  隨後,厲風輕輕的拔出了那柄『玉犀』,『嗡』的一聲輕鳴,一股寒氣撲面而來,厲風鼻子一酸,連連打了四五個大噴嚏。就看得這柄劍非金非石,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但是看過去就是一汪清水,散發出淡淡的玉色光芒而已,靠近劍柄的地方,鑲嵌了三顆小手指大小的珠子,想來就是那三枚寶珠了。

  長歎了一口氣,厲風搖頭說道:「虧這兩個老道古古怪怪,倒也大方。這柄劍要是放到了蘇州府,鐵定古頭兒他們又要打破了頭。哎喲,完了,古頭兒逼虎老大他們去找金龍幫的麻煩,不知道現在結果怎麼樣了。。。不過。。。管他這麼多,反正阿竹在鄉下養傷,找不到他的麻煩,牛老大也不是什麼好鳥,被打死活該。」

  冷哼了幾句,厲風不由得在心裏冒出了一陣的快意,整個金龍幫,除了那個自幼和他搭檔的阿竹,他是誰都不在乎。他喃喃自語到:「如果不是你牛老大非要逼我們入幫,我們『蘇州第一扒手檔』現在早就富甲一方了,還用在你們手下做嘍?盂礡H哼哼,等小爺我學成了法術,回蘇州府找你們算帳就是。你蒼風堡了不起?到時候小爺我一泡尿沖塌你這個天下第一堡。」

  手舞足蹈了一番,厲風終於發現自己肚子已經發出了『咕咕』的叫聲,一陣抱怨後,他終於帶著小貓走出了房門。

  普一出門,厲風就呆住了。仙家氣象,不是凡人所能想像。

  天空中,五座玲瓏剔透,上面有無數窟窿,看起來可愛至極的小山峰飄浮在離地三百丈的高空。每座山峰都不過十幾丈高,底座三五丈方圓的樣子,通體無土,都是由一種翠綠色的玉石所構成,一支支奇形怪狀的火紅色小樹從石頭內堅定的生長了出來,上面掛滿了一顆顆朱紅色的果子。至於小樹的下方,則是無數稀奇的藥草,那些藥草正在怒放之中,繁花似錦,星星點點的讓整座山峰變成格外瑰麗。

  而厲風的正上方,則是高高的飄蕩著一座高達百丈的錐形山峰,上面有小溪流水,庭台樓閣。一道道繩子一般的瀑布從上面扶搖直下,落入了厲風身側的一個小小湖泊。微風吹來,十幾股細細的瀑布頓時化為了水霧,被輕輕的噴灑在了厲風的身上。厲風的腿一軟,再次的坐倒在了地上。

  厲風囈語:「我的媽啊,媽的老祖宗啊,老祖宗的老母親啊,這裏真的是神仙住的地方啊。。。天啊,天啊。。。」

  空中傳來了幾聲輕鳴,兩隻白鶴溫柔的、優雅有禮的從厲風的頭頂上飛了過去。白鶴的嘴裏叼著兩枚藥草,厲風認得那是什麼東西,那是蘇州府城藥鋪裏面價格最高的靈芝,但是就算是蘇州府最大最好的藥鋪,那靈芝也不過巴掌大,還是黯淡的褐色,而那兩隻白鶴嘴裏叼著的則是足足有尺許方圓,滿是滑潤的紅色,周圍還有著七彩的光芒散發了出來。

  天空中一片片的白雲飄過,可以看到有一縷縷的晴光在白雲中蕩漾,給人一種極其安詳的感覺。

  而厲風所在的地方,則是一片稀疏有致的竹林,左側是一個小小的湖泊,前方有一道小小的溪澗,右側則是一道高峰直衝雲霄,可以看到離地百餘丈的地方,有一個心形的山洞,閃動外有道道金光閃動,一片片紫色雲霞從裏面飄蕩了出來,藥香撲鼻,就連厲風都能聞到。

  茫然的站起來,順著溪澗前行了百十丈,則可以看到前方一馬平川,一簇簇樹叢、竹林點綴其上,樹下、竹下滿是花草,十幾間竹屋、木屋點綴其中,但是就是不見人影。繼續前行,走過了三四百丈的距離,平地突然就到了盡頭,前方是無邊雲海,十幾個小小的山頭從雲海中露出了頭來。狂風吹過,雲波捲動,那些山頭頓時消隱無蹤。

  厲嘯聲傳來,兩隻黑色大雕從雲海下扶搖而起,捲起了一陣旋風直衝九霄。厲風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為那兩隻翼展足足有十丈開外的巨雕那蓬勃的生命力,那狂暴強大的力量而感歎起來。

  往腳下一看,則厲風差點就摔了下去,那腳下是無邊的深淵,一棵棵奇形怪狀的松樹生長在懸崖之上,幾隻金色猿猴正在松樹上往來跳躍,爭奪著松樹上生長著的那些籐蔓上結著的銀色果實。

  厲風就站在這裏,看著前方雲海吞卷,看著一輪紅日漸漸的沒入了雲海之中。。。厲風活了十一二年,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是如許的渺小,而天地萬物卻是如此的偉大。一時之間,看著四周的景色,厲風癡了。古蒼月算老幾?虎老大又是誰?他們在人世間庸碌一輩子,卻永遠見識不到這樣宏偉瑰麗的景象。

  第二天,東方的雲層下射出了萬丈金光,太陽再次的升起了。金光照耀了厲風的雙眼,他這才醒悟了過來。厲風大叫起來:「媽的,小爺我終於明白了,在蘇州府哪怕成了蘇州府第一幫派又如何?我,我,我,我要是能像那兩隻大雕一樣直飛九天,這才是英雄好漢。」

  從這一天起,厲風對於自己的人生終於有了一個目標,一個現在看起來很難實現的目標。那就是,總有一天,他要壓過古蒼月這些了不起的人物,他要超脫這些凡人,他要像那兩隻大雕一樣,扶搖直上,直衝九天。
carserty 發表於 2007-3-31 22:02
第五章 一元五老

  至寶‘玉犀’在樹根上狠狠的劈了一下,一團足足有人頭大小的紫靈芝頓時被劈砍了下來。厲風抓起這團靈芝,在手邊的溪水裏面沖洗了一下,就這麼啃蘋果一樣的大口咀嚼起來。自從昨天傍晚時分找到了這一片松林,厲風就在這裏紮下了根。松林裏到處都是靈芝、人參、茯苓、山藥等物,伸手就可以找到吃的,倒是方便了這個懶人。

  也就一天不到的功夫,厲風就足足啃了五片上了年頭的靈芝,三根有了功候的人參,兩團足足有兩千年火候的茯苓,尤其他運氣不錯,也許正如蕭龍子所說的,他的福緣不錯吧,他找到了一棵本來生長在偏僻的岩縫中的朱果樹,硬是從一條白鱗大蟒的手下搶了十三顆朱果,和猛虎小貓分贓吞食幹淨。

  那條大蟒也是遭受了無辜之災,好容易在一元宗的托庇下守著這朱果樹足足超過五百年,然後就碰上了厲風這災星。如果僅僅是厲風一人也還算了,厲風看到這水桶一般粗的大蟒,肯定是飛一般的逃跑,但是這猛虎小貓已經有了一點仙獸的氣候,兩聲巨吼之後,這大蟒頭都不回的溜走了,白白留下了自己辛苦看守的朱果給了厲風。

  這厲風還會客氣麼?十三顆朱果和小貓來了個對半分,一人一虎吃了個不亦樂乎。那小貓眼中的金光本來只尺許長短,如今朱果下肚,小貓擺了個姿勢運功一陣後,眼眸開闔之間,足足有半丈長短的金光射出,樂得小貓大舌頭在厲風臉上狂舔。

  至于厲風,得到的好處就少得可憐了。如此多的靈藥都是沒有經過萃煉的原藥,他根本不懂得運功吸納,那些藥的精華有一小部分堆積在了他的肚子裏面,大部分則是嘩啦啦的隨著大解排出了體外。尤其他不知道君臣主輔,一通胡亂的吃了無數藥草下去,這身體哪裏受得住?短短一天的功夫,倒是大大的腹瀉了七八次。

  不過,這些藥草的靈效倒是強大得緊,厲風體內的那些後天渣滓也都被瀉得幹幹淨淨,如今就剩下緊團團一塊兒先天的血肉在,純淨無比。普通武林人士,如果沒有個上百年的內功修為,不是小心翼翼的打磨自己的經脈血氣,哪裏能有他這樣結實精純的肉體在?厲風自己倒是感覺出來了好處,隨著吃下去的藥草越多,瀉得越厲害,他的身體就越有力氣,行走之間,墊腳就是五六尺遠,比起以前,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這一下可好,他得了興頭,幹脆的住進了這一片藥草分布最多的松林,躺在地上狂吃海喝,一旦肚子疼了,立刻就在岩縫裏面裏面解決。這些藥草吸納的那些天地精氣,也就緩緩的積蓄了一些在他體內了。

  厲風躺在一棵樹下,由衷的感慨起來:“果然是神仙府邸,這日子也過得真是輕松,每天也就吃吃喝喝,我感覺我都成武林高手了。”吧噠了一下舌頭,他翹起二郎腿,搖頭晃腦的哼哼:“唉,真是舒服啊,真是舒服,這靈芝人參什麼的,以前也偷來吃過,味道都苦得要死,偏偏這裏的一顆顆鮮甜無比,果然是神仙的好東西啊。”

  小貓就躺在厲風的身邊,用尾巴不斷的摩擦著自己吃得腫脹的肚子。這頭老虎是一元宗用來守山的靈獸,而這些藥草,也都是有數的,如果不是看到厲風已經被蕭龍子收入了門下,厲風要是敢這樣的糟蹋藥草,早就被它一爪子撲死了。如今既然厲風也是門派中人了,這話可就好說了,厲風拼命吃喝,那他小貓也就趁機揩油,是不是?成精的老虎,還真當它笨呀?

  厲風猛不丁的站了起來,目光炯炯的看向了小貓,低聲喝道:“小貓,我知道你在這裏住了很久了,哪裏有寶貝你一定清楚。這樣,你帶我去那些老道士收藏丹藥的地方,我想這些沒煉制過的草藥都能讓我一步邁出將近一丈,要是吃了那練成的丹藥,豈不是直接就做了神仙了?小貓乖,帶我去他們煉丹的地方去看看。”

  厲風滿臉的賊笑,這是他的手心又發癢了,知道了藥草的好處,又想起錦繡府的那群人正在搶奪的青靈丹,他本能的感覺到,神仙煉制的丹藥,一定會是好東西的。

  小貓是滿肚子的為難,呆呆的看著厲風,如果它會說話,早就連聲推辭了。這一元宗說到底也是修道界的正統,道法玄奧,那煉丹的要緊場所,早就被層層陣法封得嚴嚴實實,不要說它一頭看山的老虎,就算是其他教派的修為高深的修士,也不可能就這麼溜進去的。要說那些丹藥,難道它小貓就不想吃麼?早就想吃,問題是吃不到啊。

  小貓的腦袋耷拉了下來,長長的喘了一口氣,倒是像是在歎息了。

  厲風明白了:“那些老道門鎖得結實,你也進不去麼?”

  小貓連連點頭,它骨碌著眼珠子,在肚子裏面思量:“那種吃一顆就成仙的藥,就一元宗現在的那些道士,是煉不出來的,但是其他的增加個百多年苦修火候的丹藥還是有幾丸的。要是你都能混進去偷一顆,我小貓也早就沖進去大吃大喝了。。。別說那些成形的丹藥,就是這野外的藥草,要不是有你這個敗家子來了,我也不敢動一根的呢。”

  要是知道這畜生肚子裏面對自己的看法,厲風早就一劍劈出去了。可是現在,他看到小貓不斷的搖頭,一時間也是心灰意冷,放棄了這剛進一元宗就窩裏反作賊的念頭,苦苦的等待著師門的長輩們出關,正式收自己進門做門徒了。

  仰天躺在了松樹下面,厲風懶洋洋的問到:“小貓,這除了我之外,一元宗還有三代門人,可是聽蕭龍子那老道說,這掌門的也就是第二代的,那最厲害的那幾個上哪裏去了?”

  小貓張開大嘴,發出了幾聲叫嚷聲,它知道那幾個最老的老道上哪裏去了,可是它也說不出話啊。‘噗哧’一聲輕笑突然的從厲風的頭頂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說到:“你說的是藏月、偷星、騙天那三個老家夥啊,他們現在已經是化神萬千,就快化虛了,這天劫也快臨頭了,所以他們是去了小北極幽冥海,在下面苦修去了。”

  厲風嚇了猛一跳,抓起‘玉犀’跳起來叫嚷開了:“誰,誰,誰在那裏說話?媽的,是好漢的出來和我比劃比劃,偷偷摸摸的,不是漢子。”

  沉重的一腳把厲風踢飛了七八步遠,一個女聲氣惱的說到:“我本來就不是好漢,我幹嗎藥出來和你比劃?哼,你當你厲害不成?那我倒是要和你較量一下了。。。七星彙靈,奉我號令,去。”旁邊的溪水裏突然卷起了一道白色的水柱,狠狠的沖著厲風的屁股沖了過去。

  厲風慘叫一聲,全身濕透的被沖出了五六步,剛剛爬起來又再次的倒在了地上。地痞生存法則第四條:碰到惹不起的人,立刻跪下裝孫子。于是乎,厲風立刻跪倒在了地上,大聲的叫嚷起來:“你是好漢,你是好漢,我是孫子,媽的,我打不過你。。。光棍只打九九,不打加一,你再動手,可就有點不上道兒了。”

  說完這番半黑半白的渾話,厲風偷偷的抬起頭來,于是,他的心髒猛的抽搐了幾下,差點就暈了過去。就在他面前不到兩尺的地方,蹲著一個看起來也就十六七的小姑娘,紮著一個道士髻,一身藍色的粗布道袍,腰間懸掛著一柄尺許長的短劍。這小道姑年齡不大,但是眉目如畫,美貌異常,加上渾身那清氣逼人,讓厲風有一種不敢褻瀆的念頭。此刻,這小道姑正歪著腦袋好奇的看著狼狽的趴在地上的厲風,神態彷佛五六歲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樣,可愛異常。

  厲風肚子裏面大聲的咆哮起來:“完蛋了,完蛋了,這次死了,這次死了。。。媽的,春頤樓最漂亮的紅牌姑娘,比起她來就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啊。完蛋了完蛋了,那阿龍上次偷看那妞兒洗澡算什麼,不知道我和阿竹也在另外一個窗子偷看麼?不過,這丫頭要是脫光了,比春頤樓。。。不,是整個蘇州府的姑娘加起來,也沒有她脫光了好看啊。”

  小道姑輕輕點頭說到:“你好像是剛上山的罷,我從來沒有在山上見過你。唔,父親說年齡比我大的,我要叫師兄,但是你年齡明顯比我小,所以,我要叫你師弟,是不是?。。。你叫什麼名字,哪裏人呢,還有,是誰把你帶上青雲坪的?”

  厲風看得小貓彷佛見了債主的賭棍一樣湊了過來,親昵無比的用大腦袋在小道姑的小腿上摩擦,頓時心裏恍然,這小道姑鐵定是一元宗的老人了,還不一定年齡多大了。就好像自稱兩百多歲的邪月子,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出頭嘛。于是,厲風老老實實的站起來,恭恭敬敬的鞠躬了下去:“這位師姐,我厲風有禮了。。。這個,我叫厲風,蘇州人氏,是,是那個叫蕭龍子的老道把我帶上山的。”

  小道姑猛的笑了起來:“這樣麼?我叫趙月兒,掌門清波真人是我父親,靈薇真人是我母親。不過,因為我是父親的女兒,所以倒是還沒有正式入門的。你是蕭龍子師兄帶上山的話,那你就是我師侄了,不能叫我師姐哦。”

  厲風呆了一呆,肚子裏面瘋狂的詛咒起來:“媽的,你們一元宗的牛鼻子,你們這是幹什麼?分明就是道士,居然還成親生子,你要生也就早點生下來,現在弄個女兒不過十七八,論起輩分來我要叫她媽,我,我。。。我厲風怎麼這麼倒黴呢?”

  不過,表面上這家夥還是很有禮的連忙鞠躬了下去:“師伯在上,我厲風有禮了。剛才不知道是師伯大駕光臨,一時冒犯,恕罪,恕罪。”

  趙月兒倒是很好說話,輕輕一搖頭,笑著說到:“你也沒有什麼冒犯,要恕罪作甚?要是是蕭龍子師兄帶你上山的,那麼就是還沒有拜見過我父親的羅?剛好父親他們提前出關,我現在就帶你過去見他們。。。小貓啊,你是蕭龍子師兄吩咐的,叫你陪著厲風是不是?我說怎麼出來了到處找不到你呢。”

  說話間,那懸浮在正中央的山峰上浮現出了一層輕光,連續四十九聲清脆的玉磬聲震得厲風渾身直抖。山峰中間的一扇石門轟然洞開,一道金光席卷而出,厲風正覺得眼前刺得難受的時候,金光消泯,五個紫袍道士出現在了天空中。

  四個老道、一個道姑懸浮在空中懸了老久,過了好一陣子,那最左邊的面色古樸彷佛久經歲月的青松一般的老道氣極的罵咧了起來:“現在的這些徒弟,越來越不象話了,我們好容易出關了,他們居然一個人影子都看不到。。。太,太不象話了。上次我去峨嵋金頂絕壁觀禮,那峨嵋真人出關的時候,上下七代千余弟子同時恭賀,我們一元宗說起來,根源比峨嵋派還要久遠,怎麼這師傅出關了,徒弟一個不見?”

  站在最中間的那個老道唉聲歎氣起來:“松子,我不是告訴你們了,平日裏要多收徒弟,多收徒弟,最好收一些不喜歡練功打坐的拿來撐門面也好,結果這幾百年來,你們哪個肯聽?弄得我們整個一元宗人煙稀少,傳出去也太不象話了。”

  這位老道旁邊的美貌道姑狠狠的掐了一把當中的那老道,低聲責怪到:“你還好意思說,我們一元宗什麼時候人丁興旺過?就算祖師爺那時候,整個門派最多也就是二十三人而已。。。你要光大門戶,就自己也要下山去游曆一下,不然我們這青雲坪可是在華山深處,哪裏會有徒弟自己找上門來的呢?”

  松子老道旁邊的那位滿臉通紅的老道歎息起來:“不要說了,唉,我們現在是罵徒弟,想想我們以前,三位師尊師伯出關的時候,你們誰又在外面接著呢?一個個不都是忙著自己閉關修煉麼?。。。哼,這就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我決定了,以後我要派徒弟下山,多收幾個徒孫,多收幾個腦袋蠢笨的,讓他們成天在山上逛悠,總算是青雲坪還能看到幾個活人。”

  道姑連連點頭:“火雲師弟說得好,其他的門派多少都有上百看門的童兒,我們一元宗起碼也要收上八十,這件任務,就交給火雲師弟了。”火雲老道的臉上,立刻就是一片的烏雲,滿臉的不樂意。

  道姑身邊的那位面孔清瘦,說話有氣無力的老道則是連連歎息:“要說起來,還是要怪我們的那三位師尊,自己修到了深處,就不管我們了,弄得我們要成天閉關精進,否則怎麼能加深道行呢?這就造成我們沒有時間下山游曆,如果三位師尊肯多留在青雲坪,多多的指點我們一番,我們也就不用這樣成年累月的苦修了。”

  厲風的臉色極其難看,異常的難看。他明白,眼前這飄在天空的五個老道,就是一元宗如今最大的五個人了,可是看他們的模樣,一個個腦袋是否都有問題啊?人家蘇州城的幫派,哪個幫派不是拼命的招兵買馬,人馬多了那實力才大,實力大了才有地盤,地盤廣了才有財源,財源足了才有更多的人馬呀。偏偏他們怎麼腦袋裏面少根筋一樣,死活不肯多收徒弟呢?

  “懶惰,一定是懶惰。。。媽的,我厲風也算是一世英明了,拜進了這樣的門派,要是師傅都懶得指點自己,我何年何月才能出頭呢?”厲風長長的哀歎了一聲。

  天空中的五個老道,耳朵比誰都機靈,聽得一個陌生人的聲音在歎息,早就卷起一道金光到了厲風的面前。那居中的,也就是一元宗的掌門清波真人(也號稱清泉真人)凝神上下打量了一下厲風,再看了一眼厲風手上的‘玉犀’劍,立刻大笑起來:“恭喜松子師弟,恭喜,恭喜。這位想來是蕭龍子師侄找來的弟子吧?果然是好資質啊,渾身百脈暢通,先天元氣充足,後天渣滓全無,果然是好資質啊。”

  真正是開玩笑了,厲風本身的資質說來也是中上水准,而他這兩天吃下了這麼多靈藥,如果還不是靈氣充足,那他也該跳崖去死了。

  陳松子也是連連點頭,拈著自己臉上的三寸長的胡須不斷的稱好:“這蕭龍子平日懶懶散散,倒是練功倒還力求上進。這次去叫他收幾個徒兒上山,果然倒是找到了一個良材美玉,師兄,您看如何?”

  清波真人點頭:“好,很好。”

  靈薇真人輕聲說到:“除了煞氣太重了一點,倒也沒有別的缺點了。”

  那個枯瘦的渺渺老道連連搖頭:“煞氣重好啊,煞氣重,就沒有心思修道,那等他完成了初步的功夫,就派他下山去收。。。”渺渺猛的閉上了嘴巴,嘿嘿的傻笑起來。

  厲風滿臉的笑容,恭敬的低頭不語,一副老實可靠的模樣。可是他肚子裏面早就開始痛罵了:“媽的,你這個老婆娘,我哪裏招惹你了?我又沒有用磚頭砸破你的頭,我哪裏有煞氣了我?。。。你這個臭猴精,他媽的,你的心思就把小爺我當奴隸使喚啊?等我練成了初步的功夫就趕我下山?我呸,你老猴子等著,我非死活賴在山上不走,你咬我不成?”

  陳松子輕輕的拍打了一下厲風的肩膀,笑著說到:“你叫什麼名字啊?蕭龍子呢,以後就是你師傅,我呢,也就是你師祖,這幾位呢,分別是清波師伯祖,靈薇師伯祖,火雲師伯祖,渺渺師伯祖。。。哦,這位是你趙月兒師伯,你都要記好了。”

  清波咳嗽了一聲,一本正經的說到:“我們一元宗,是修道界的名門正派,道法自然,深奧玄妙,只要你用心精進,遲早一天會得飛升天界,得成金仙正果。我們一元宗呢,沒有什麼太多的清規戒律,一切師法自然,只要有一顆自然的心,一顆清淨無為,無欲無求,自然外邪不侵,內火不升。。。哦,對了,你師祖問你什麼名字?”

  厲風有點有氣無力的回答到:“回師伯祖,我叫厲風。”

  清波連連點頭:“厲風?好名子,那麼,你以後的道號就叫厲風子,等你道法深了,外界的道友也會叫你風子真人,明白了沒有?”

  厲風的眼珠子差點就瞪了出來:“媽的,原來你們就是這樣起道號的?自己名字後面加個子就成了?媽媽的,我,我,我,風子真人?瘋子真人?我真的瘋了才要這個名字,媽的,要趁早反抗,不然這個名字,天啊。。。”厲風一旦想到,日後無數道士沖著自己稽首道:“瘋子真人。”他就有一種抓狂發瘋的沖動。

  誰知道厲風還沒有來得及發瘋呢,清波已經繼續說到:“今天起,你就是正式的列入我們一元宗門牆了。我們一元宗沒有太多的規矩,只要你不放火燒山,不作些天怒人怨的事情,我們長輩是不管你的。日後你有什麼疑問,只要你碰到的長輩,都可以去請教的。。。不過,作為一元宗的新弟子,你還是要作些粗役來磨練身體,收斂心火,所以,這三年你主要的任務,就是養氣,劈柴,挑水,看護丹爐。”

  火雲真人鼓勵到:“放心好了,厲風子,我們一元宗的門人,很少象今天這樣同時閉關的,一般你總能找得到一個長輩詢問疑難問題的。也就是說,雖然你名義上是蕭龍子的徒兒,但是呢,也就是整個一元宗的徒兒,你只要能找到沒有閉關的長輩,都會指點你的。”

  靈薇真人連連點頭:“沒錯,所以,厲風子啊,你可要努力才是。。。月兒,跟我回去洞府,看看你這半年,是否領悟了些什麼?”說完,抓起趙月兒化清風而去。

  清波真人看了看天色,突然的‘哎呀’了一聲:“我閉關前養了一爐‘九轉烈火丹’,現在看時辰差不多了,也該去照看一下了,厲風子,你可要努力啊。”說完,他一道金光不見了。

  火雲真人也是猛的一拍額頭,大叫了一聲:“哎呀,我在白雲坳的那三支紫芝,各位,我也先走一步了。”一片紅光升起,眼看著栲栳大一團紅光呼嘯著朝著南方去了。

  渺渺真人更是幹脆:“我的酒,先走了。”說完,根本就是無光無影的就消失在了原地。

  陳松子,這位厲風的直系師祖看了看一臉呆滯的厲風,眨巴了一下眼睛,說到:“風子啊,你等下去找你師傅,要他給你分配一下日常的作息、功課。師祖我剛剛重新煉了幾顆‘聚胎丹’,如今應該正是要緊的功夫,師祖要去看看火候了。”話音剛落,一道霹靂自地而起,瞬息不知道去哪裏了。

  厲風呆了半天,突然舉劍怒罵起來:“他媽的,一群不要臉的老牛鼻子,搞了半天,還是老子自己一個人在山裏晃悠啊。。。老天爺,你開開眼吧,在這樣的門派裏面,沒有前途的,我前途無亮啊。。。”


第六章 古靈子

  依然在青雲坪上彷佛野人一樣的過了五天,幾乎快悶出病來的厲風才又終于碰到了個大活人。

  這天早上,厲風帶著小貓溜達到了青雲坪後方的一個石峰群中,超過兩百座高聳的石峰彷佛筍子一樣,稀稀拉拉的排列在地面上。這些山峰是一元宗的前輩用莫大的法力直接從地下升起的,排列成了‘九陽聚元陣’,在這裏不斷的吸收方圓三百裏內的天地靈氣,是一元宗專門用來培育一些稀有的藥草的地方。自然,厲風這家夥是看不出這裏的地勢古怪的,之所以來這裏,純粹是按照蕭龍子他們的說法,來這裏撞‘仙緣’的。

  普一走進石峰群中,厲風就感覺到了一股清涼、柔和的氣息撲面襲來,隨後就這麼春雨潤物一般融進了自己的身體。就好像在大熱天,猛的紮進了水潭一樣,厲風精神為之一振。一縷縷彷佛實質的白色霧氣在離地無六丈的高處繚繞,順著那些七八丈方圓,百多丈高的青翠石峰盤旋而上,一顆顆細細的閃動著金光的露珠在霧氣飄過的時候,就這麼輕盈的落在了生長在石峰上的草葉之中,慢慢的滋潤著這些奇形的藥草。

  厲風呆呆的看著面前石峰中部,足足離地有二十多丈的一株血紅色藥草。那是一顆彷佛珊瑚一樣形狀,上面有著看起來非常堅硬的枝條的小樹,一簇簇黃色的小花盛開,應該是花蕊的部分,閃動著一星星火紅色的光芒。一股奇異的淡淡清香從樹幹上散了下來,讓厲風的口水都差點流了下來。

  這五天的時間,厲風王八吞大麥一樣,也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天才地寶,結果就是他的體力越來越好,現在輕輕一躍就有兩丈遠近,已經比得上一個江湖上的二流好手了。天性狡猾的厲風清楚,這是普通人一輩子都難得碰到的機緣,也只有一元宗這樣年代久遠,但是門人弟子稀少的門派,才可能有這麼多的天生靈物留下來,自己不趁機大占便宜還等什麼時候?

  要是一般的門派,哪怕你道場再大,種植的靈藥再多,但是門人弟子成千上萬,分配到每個人頭上能有多少?厲風的運氣,的確是好到家了。也只有一元宗這樣的門派,才能容忍他如許的糟蹋。

  舔舐了一下嘴唇,已經吃出了經驗的厲風喃喃自語:“媽的,那些人參、靈芝、茯苓、紫芝、玉精什麼的,也吃得太多了,不希罕了。找遍了這幾百個山頭,其他的東西起碼都有五六本,可是這種草藥,卻只發現一處啊,小貓,不如你跳上去把他摘下來我們兩人分了如何?不是說越少的東西越珍貴麼?說不定我們吃了這根草,就直接成仙了。”

  小貓搖晃了一下腦袋,重重的打了個噴嚏,用一種不屑的眼神瞥了厲風一眼。沒錯,這本草藥的確珍奇,可是也沒有吃了就成仙這麼離譜。否則的話,一元宗的人早就一人分一片,全部升天了。

  再看看那火紅的藥草離地的高度,小貓狠狠的搖搖頭,懶散的趴在了地上,一副‘你要吃東西就自己動手’的模樣。這家夥可比厲風精明太多了,這些藥草都是有數的,厲風是正式的門人弟子,挖來吃了倒是沒有什麼關系,他小貓可不過是一頭看門的老虎而已,要是亂挖草藥啃,說不定就被一元宗的這些老道下火鍋了,他才沒這麼笨呢。

  厲風氣惱的一腳踢在了小貓的屁股上,痛斥到:“你這個沒義氣的家夥,分贓的時候你比誰都勤快,現在要你去挖一顆草罷了,居然還唧唧喳喳的不肯動手。媽的,這次老子挖了這草下來,你碰都別想碰。”

  說完,厲風抽出‘玉犀’,一劍劈在了眼前的石峰上。整個石峰微微的顫動了一下,一陣黯淡的金光閃過,一塊碗口大的石頭已經被厲風劈了下來。厲風運劍如風,憑借著‘玉犀’那變態的鋒利,輕松自在的在山峰上挖出了一條坑坑窪窪的台階。他如今臂力極大,耐力也是驚人,幹這種體力活計自是得心應手。

  小貓呆呆的仰頭,看著厲風一步步的靠近了那株火紅色的藥草,不由得嘴角掛下了一條涎水,大舌頭狠狠的舔了一下鼻子,嘴裏發出了‘唔唔’的哼哼聲,滿是獻媚的模樣。跟在厲風身邊才幾天呀,小貓憑借厲風糟蹋的那些藥草,運轉元功,自己的道行已經足足增加了三十年左右,眼看得又是一株珍奇的靈藥到手,自然是要狠狠的巴結一下厲風了。

  厲風低下頭,低聲罵起來:“你這家夥,每次都是小爺動手你分贓,現在又玩這一套?不過,小爺我今天心情好,到時候有吃不完的就送你一點,哼哼,下次你再偷懶,那就一點渣滓都不給你了。”

  小貓連忙用兩條後腿站了起來,兩只前爪成稽首狀在那裏搖頭晃腦的獻好。它肚子裏面嘀咕著:“我要是正式的一元宗門人,我不用你帶頭,我就自己挖了這些靈藥吃了,你當我和你一樣麼?嗚。。。可憐啊,當我們畜生道的生靈修道容易麼我們?”

  厲風自是聽不到小貓的抱怨,他已經靠近了那株火紅色的藥草,一劍狠狠的劈了過去。劍鋒剛剛和藥草靠近,那藥草上就閃出了一片青光,把整株藥草護在了光罩之中。下面的小貓馬上就傻眼了,這分明是一元宗的門人加持的禁制,害怕蟲蟲、鳥鳥什麼的吃了藥草所加下的禁制啊。整個一元宗種植的藥草裏面,小貓所知道的,被加持了禁制的,也就是那些可以說是天地間獨一無二的寶貝,那是吃一株就絕種的東西啊。

  小貓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一元宗的那些懶惰的道士,很是放心青雲坪的安全,這些加持的禁制也不過就是一些最弱的法咒,用來抵禦鳥、蟲什麼的,根本無法抵擋厲風手上的‘玉犀’的。

  還來不及阻止厲風,‘玉犀’劍就爆發出了一陣精芒,很幹脆的撕破了青光,把紅色藥草整個的從石峰上劈了下來,就剩下了不到兩寸長的一段根莖還留在了上面。

  小貓腦袋一暈,整個的倒在了地上,它嘴裏發出了大聲的嚎叫,意思是說:“小祖宗啊,你這次可惹了麻煩了。別的東西吃了沒關系,哪怕是萬年玉精髓,這一元宗都有一山洞呢,可是這些孤本的東西,鐵定是用來煉制最頂級的靈丹的,你這一家夥可是讓它斷根了啊。。。掌門老家夥,鐵定不會放過你的。”

  大眼珠子眨巴了一下,小貓撒腿就跑,邊跑邊回頭看厲風,意思就是這次你自己獨吞吧,我小貓大爺就不分贓了,日後被掌門追究,你也就不要把我供出來就是。

  厲風輕巧的一個縱身跳下了地面,呆呆的看著小貓撒腿就跑,不由得抓了抓腦袋,疑問到:“這家夥怎麼回事?一根人參都和我搶個半死,這明顯比人參好得多的東西,怎麼就沒有興趣了?剛才還死守在下面等著分好處呢,現在又要跑,感情腦袋發病了?”

  不顧,厲風倒是沒有想太多,藥草到手了,又少了一個分贓的,自然就是大嘴一張,直接咬了下去。

  ‘各崩’一聲,這株藥草的枝幹看起來細細巧巧,可是卻是堅硬無比,厲風慘叫一聲,從嘴裏吐出了一顆大牙。

  “我的媽啊,這是藥還是石頭?媽的,我的牙齒啊,小爺我這口牙齒可是整整齊齊、齊齊整整,一口雪亮的好牙,你這鬼東西,居然敢。。。”

  厲風簡直就要發狂了,一張清秀的臉整個的扭曲了起來,一臉的鐵青色。他一半是疼的,一半是心疼自己的牙齒。說不得,他要把這株藥草碎屍萬段,然後生吞活剝了下去。當下選了一塊幹淨的臥牛石,厲風把藥草放在了上面,‘玉犀’劍一舉,就好像屠夫切肉一樣,‘啪啪啪啪’的把整株藥草切成了碎片,隨後丟進嘴裏,合著唾液吞了個幹幹淨淨。

  閉目凝神,厲風等待著那藥草被融解後散發出來的藥力。按照他的經驗,這些靈藥進了肚子,要麼是一股熱浪湧上,要麼是一股寒氣襲來, 或者是全身散發出奇異的香氣,又或者幹脆是藥力太足,自己的身體抵擋不住,直接暈倒。可是這一次,這藥吞下去了,偏硬是一點反應沒有。

  厲風驚奇的‘咦’的一聲:“怪事,怪事,莫非這東西就是生得好看,其實就和大街上的大白菜差不多麼?媽的,白費了這半天功夫啊。。。這玩意賣象不錯,花裏面還一閃一閃的,怎麼吃下去一點效果都沒有?”

  旁邊驀然傳來了一個人緊張的聲音:“花裏面一閃一閃的。。。你,你,你,你把‘燭龍草’給,給。。。”

  厲風回過頭去,一個身穿青色道袍,披頭散發,五縷長須,面容古樸清秀的老道正站在他身後,很是緊張的看著自己。厲風眨巴了一下眼睛,問到:“那‘燭龍草’,是血紅色的麼?”

  老道翻出了一個白眼:“血紅色。。。是。。。是。。。是血紅色的,你怎麼知道?”老道很是遲緩的,緩慢的扭過頭,朝著方才厲風挖草的地方看了過去。隨後,老道發出了一聲慘叫:“天啊,我的寶貝‘燭龍草’啊。。。你,你,你,你給我留下一片也好,你給我弄了個斷根啊。”老道情緒過于激動,身體顫抖不已,渾身骨節子發出了‘ 啪 啪’的響聲,一股疾風從他身上沖了出來,一道道青色電光在他身體四周三尺方圓內不斷閃動,顯得聲勢無比的驚人。

  厲風呆了,看著老道那如喪考妣的模樣,他心裏一震:“完蛋,小爺我太歲頭上動手了,看這家夥的模樣,這藥是他的命根子啊。君子不吃眼前虧,趕快跑路。”想到這裏,厲風拔腿就走。

  不枉他狂啃了這麼幾天的靈藥,厲風腿一抬,自然而然的有一股熱浪從丹田升起,順著暢通無阻的百脈湧向了他的兩條大腿,‘唰’的一聲,他一個大步就是三丈左右的距離,帶著一溜兒風聲瞬息間跑出了百丈開外。

  ‘啪啦’一聲震響,一道青色的閃電彷佛巨龍一樣自天而降,正正的劈在了厲風的頭上。厲風全身電光閃動,‘啪’的一聲全身衣服整個的被炸成了灰燼,強勁的電流橫貫他的軀體,讓厲風彷佛瀕死的蛤蟆一樣渾身哆嗦了起來,手腳僵硬的倒在了地上。

  青衣老道‘唰’的一聲橫跨百丈距離,閃到了厲風的面前。他一手抓起了厲風,手指頭已經狠狠的掏進了厲風的嘴裏,大聲叫嚷起來:“吐出來,臭小子,你給我吐出來。。。我的‘燭龍草’啊,道爺我在東海之東的大洋底下,好容易從那條該死的黑龍手上偷出來的,你給道爺我吐出來。。。快點吐啊。。。”

  厲風狼狽的被老道夾在了腋窩下,眼睜睜的看著老道的兩根手指伸進了自己的嘴巴胡亂的攪動起來。厲風哪裏吐得出來?當下一不做二不休的咬了下去,狠狠的咬了下去。

  老道怪叫一聲,這下他的樂子可大了,饒是他道法高深,道德高明,因為心急‘燭龍草’被厲風搞了個斷根,手上根本就沒有用力。而厲風此刻也算是脫胎換骨了,一口大牙就算是鋼筋也會咬一個缺口出來,當下老道的手指頭就被厲風咬了個皮破血流,和厲風嘴裏大牙破損處流出的血恰好是相映成趣。

  老道氣急敗壞的狠狠的在厲風的屁股上就是十幾巴掌:“臭小子,你哪裏冒出來的臭小子,你偷我的藥草不要緊,你吃了也不要緊,你不該給我弄了個斷根啊,道爺我辛苦了三十年,好容易把他養這麼大,還指望著靠他煉‘破神丹’結成元嬰的咧。。。你,你,你吃下去多久了,給道爺我吐一點出來。不要多,道爺我不難為你,給道爺吐一點出來,一點點就夠了。”

  厲風被老道的十幾巴掌打得是慘嚎不已,那老道此刻手上運了氣勁,一掌擊下,就算是花崗岩也被擊破了,何況是厲風的肉臀?當下就看著厲風的兩片屁股紅得發紫,紫得發亮,‘騰騰騰騰’的就這麼腫了起來。

  厲風慘叫,眉毛鼻子全都擠在了一起,鼻涕眼淚橫飛的叫嚷起來:“媽的,臭道士,你沒說那東西不能碰的,小爺我花費這麼大功夫吞下去,一點用處都沒有,哪裏又值得你寶貴了?。。。還有,還有,小爺我沒有給你斷根,還留了三寸長的一段根啊。”

  老道愣了一下,眼裏金光一閃,朝著‘燭龍草’生根處看了過去,果然,那裏還有三寸許長的一截根露在石頭外面,正在那裏散發出淡淡的火紅色的光芒。老道長噓了一口氣,瞬息間平定了心情,搖頭歎道:“慚愧,慚愧,百余年清修,卻亂了方寸,慚愧啊。。。難怪師尊說我的清淨功夫還比不過小師弟。”

  飛快的把厲風放下了地,老道的手順勢在厲風腫脹了三寸的臀部上劃了一道靈苻,厲風只感覺到臀部一陣的清涼,剛才的火辣辣的感覺立刻就消散不見了。老道深深的一個稽首,微笑著道歉到:“小施主,方才道士我施禮了。。。貧道古靈子,身為一元宗。。。耶耶耶,你不是我一元宗門人,怎麼能進這青雲坪?莫非你是故意來偷道爺我的靈藥麼?”

  老道突然回過味來,自己一年前入定的時候,沒發現有這小子啊?難道真是外人偷偷溜進了一元宗來偷藥的麼?當下老道閃身到了三丈開外,右手成劍訣指向了厲風,而左手已經是掐准了法訣,一絲電光在手指上纏繞盤旋,發出了‘ 啪’的細微響聲。

  厲風一愣,古靈子已經是大聲厲呼起來:“敢問小施主是何方道友?天才地寶,自然是有德者居之,道友吃了‘燭龍草’倒也無妨,貧道只要些許入藥煉丹即可。如若道友是正大光明拜山而入,這草送予道友又有何妨?但道友偷入一元宗,偷吃‘燭龍草’,這是蟊賊行徑,恐怕與道友身份不符吧?”

  厲風急忙解釋,右手習慣性的抬了一下,結果‘玉犀’就舉了起來。古靈子卻是眼見得劍光一閃,以為厲風已經動手了,當下法訣一和,一道比起剛才更加粗大了十倍的閃電當頭轟下。

  ‘啪啦’一聲,厲風嘴裏吐出了一口黑煙,頭發、眉毛被燒了個幹淨,渾身漆黑的倒在了地上。厲風最後掙紮著對著古靈子破口怒罵:“老雜毛,老子是你們。。。”腦袋一歪,頓時暈倒了過去。

  古靈子眨巴了一下眼睛,走近了厲風,仔細的端詳起來:“奇怪,奇怪,希罕,希罕,他手上的寶劍怎麼如此的象‘玉犀’劍呢?這玉犀劍是師傅賜予師弟蕭龍子護身用的,我年輕時也用過,自然是。。。古怪,真是‘玉犀’?真是‘玉犀’?三清祖師在上,道士我打錯人了?”

  小貓的大腦袋偷偷的從一座山峰邊上探了出來,看到厲風渾身焦糊的倒在了地上,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自己尋思著:“還好老虎我聰明,知道那些有禁制的東西碰不得,看不是,被打成這個樣子了。。。你們人沒有皮毛,糊了就糊了吧,要是老虎我被雷劈一下,這一身毛皮豈不是都浪費掉了?。。。好險,好險。。。”


第七章 拜師?再度拜師!
  
  一聲慘哼,厲風再次從昏迷中醒了過來。剛剛睜開眼睛,他就看到古靈子一臉尷尬的站在旁邊,一副無辜的看著自己。小貓耷拉著個腦袋趴在旁邊的岩石上,嘴裏拖出了一絲涎水,看樣子已經是睡熟了。而滿臉凶狠的趙月兒則是張牙舞爪的對著古靈子痛斥:“你是師叔耶,師叔耶,怎麼把剛入門的同門打成這個樣子?古師兄,要說你的法力在一元宗我們這一輩人中是除了大師兄二師兄外最強的了,可是你的道行修為,實在是只比我趙月兒強一點,你做事也太沖動了吧?”

  厲風眨巴了一下眼睛,心裏嘀咕了起來:“辣塊媽媽不開花,這小娘們好凶啊。媽的,對自己的師兄都敢罵,我這個全一元宗最小的徒弟,以後碰到她豈不是死得慘麼?”

  額頭上已經滲出了冷汗的古靈子結結巴巴的解釋到:“小師妹啊,月兒啊,你可要聽師兄解釋。這‘燭龍草’,要是煉制得法,可以直接破開金丹,生成道胎元嬰,可以省去百多年的苦修啊。你知道我的金丹已經結成了,只要再加九轉玄功,用真火恒心鍛造,就有可能養成元嬰,這‘燭龍草’。。。”

  趙月兒哼了一聲:“難怪娘親給我說,你的進度在門人中速度算是最快的了,但是根基就是最不穩的。一心求精進,但是就沒有注意自己本源功夫的磨練,小心日後天劫降臨,哪怕有師叔他們幫忙,你也難得渡過。自己不好好的修煉,一心的求草木的幫助,這算什麼修道呢?”

  趙月兒似乎是難得找到一個訓人的機會,此刻借著厲風被打暈的當頭,俊俏的臉上滿是氣憤,兩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對著古靈子就是一通比劃:“你有引地下靈脈培植‘燭龍草’的功夫,還不如增加自己的道行的是。可是師兄你看看,你成天鑽在符菉、道法的鑽研上,自身的修為這十年來還沒有小貓增加得快呢。”

  古靈子連忙露出了笑臉,嘿嘿笑著說到:“所以,所以師兄我才配置各種靈草,增加自己的道行修為啊。這個嘛,師兄也是。。。”

  厲風看到古靈子如許一個一本正經的老道被趙月兒這個小丫頭訓得無法辯解,不由得‘咯’的一聲笑了起來。

  古靈子已經被古靈精怪的趙月兒弄得說話都結巴了,如今眼看得厲風清醒了過來,急忙大笑:“哈,哈,哈,師妹,你看,這小子醒了,醒了,哈哈哈哈。你說我打死了他,現在可是沒有事情了。。。師兄,師兄我有事先走,那‘燭龍草’剩下的部分,如果利用得當,還可以煉制兩顆丹藥,師兄到時候送師妹一顆啊。”

  話音剛落,古靈子已經是對著厲風笑笑,化長風卷起了一地的竹葉飛了出去。厲風耳邊聽到他的聲音在急促的說到:“小師侄,這次是誤會,誤會。。。你千萬不要在你小師姑面前多說什麼,師叔這裏會有你的好處的。”

  厲風眨巴了一下眼睛,嘿嘿的笑出了聲來。那裏趙月兒正在對著古靈子所化的清風大聲喝罵:“我要你的丹藥幹甚?難道我自己不會修道麼?”厲風恰好此時笑了起來,那詭異的陰笑聲嚇得趙月兒渾身一個機靈,差點就跳了起來。

  趙月兒猛的回頭,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厲風,伸手過來狠狠的拍了一下厲風光禿禿的腦袋,突然裂開嘴笑道:“有趣,有趣,蕭龍子師兄居然帶了個小和尚回山,我們這裏是神仙府邸,可不是和尚寺廟啊。”

  厲風連忙伸手摸了一下,愕然發現自己何止是頭發,就連眉毛都被電劈了個幹淨,不由得歪著嘴巴,在心裏狠狠的詛咒起來:“古靈子你個老王八,小爺我雖然不是玉樹臨風吧,起碼在整個蘇州府的混混裏面也是數一數二的容貌,現在你把小爺我變成了和尚,我,我。。。你等著,你不是許諾我的好處了麼?我不會放過你的。”

  厲風的眼珠子裏面閃過了貪婪的光芒,無數的丹藥、金銀珠寶從他的眼前飄了過去,以至于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趙月兒的問話。

  趙月兒坐在他面前的一塊石頭上,托著下巴問到:“小師侄,你現在剛剛上山,正是築基養氣的時候,怎麼還一天到晚在山上亂跑呢?這青雲坪上的各種靈藥,雖然沒有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但是你這樣胡亂吃下去,也是在是浪費得太多了。。。一百株百年紫芝的效力,還不如一顆‘培源丹’的藥力充足,你。。。喂喂喂,師姑給你說話,你怎麼在發呆?”

  趙月兒嘴角彎了起來,露出了一個美麗、動人、可以讓厲風流口水的笑容,隨後,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厲風的頭頂上。厲風發出了殺豬一般的慘叫,整個的跳了起來,然後突然看到了趙月兒那迷人的笑臉,一時間一呆,整個身子都軟了,恰好一腳又踏空踩在了小貓的腦袋上,頓時一屁股又坐在了地上。

  小貓一個機靈跳了起來,大嘴一張就要發威,俗話說老虎屁股摸不得,如今居然還有人敢打老虎的腦袋,不好好的威風一下,教訓一下那個膽大妄為的小子,他小貓還算什麼修煉有成的得道虎精?偏偏趙月兒看到小貓張開了大嘴,幹脆的就是一腳踢在了小貓的嘴巴上。小貓大眼一望,看得是趙月兒,渾身皮毛一個哆嗦,老老實實的又趴了下來。

  厲風嘿嘿的笑了幾聲:“是小師姑啊,嘎嘎,嘿嘿,呵呵,師姑有什麼話說?”表面上他做出了一副必恭必敬的模樣,可是肚子裏則是在不斷的狂嘯: “天啊,天啊,要死了,要死了,這麼漂亮的小娘兒,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蘇州府那四大院子裏面所有的姑娘加起來,都不如她的一個手指頭好看啊。”

  厲風想到了趙月兒的手指頭,頓時本能的朝著她的手看了過去。纖纖玉指,嫩白如玉,尤其有一層滑潤的寶光在皮膚下面流動,厲風根本就無法形容這手指的美麗,一時間,他幹脆就想到了蘇州府醉仙樓,他吃過的最好吃的‘醉風爪’的模樣。

  ‘呸,呸’,厲風急忙呸了幾聲,狠狠的抱怨了一下自己:“媽的,我在想什麼呢?這小師姑的手指頭,可比那‘醉風爪’好看得多了。罪過,罪過,這美女的手,實在是漂亮啊。。。這美女的臉,也實在是漂亮啊,這美女的身材,也真的比蘇州府的那些自以為了不起的娘們,要好得多啊。”

  趙月兒也呆呆的看著厲風,皺著眉頭尋思著這小師侄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對著自己發呆起來了呢?難道剛才古靈子的那一道乙木神雷打得這小子成了白癡?那自己要不要去丹房弄幾顆‘增靈丹’來給他吃下?不過,弄個白癡傻乎乎的,好像也很好玩啊,保證比小貓要好玩多了。

  趙月兒輕聲咳嗽了一聲,問到:“小師侄,你在看什麼?”

  厲風連忙點頭哈腰的爬了起來,恭恭敬敬的站在了趙月兒身前五尺的地方說到:“師姑,我是說,您長得可真漂亮啊。我厲風不是吹牛,蘇州府那些千金小姐啊、紅牌姑娘啊,我幾乎都看過了,她們加起來都沒有師姑你的一根手指頭漂亮咧。”話音剛落,厲風就心裏‘咯 ’一聲,大叫起來:“完蛋,完蛋,我怎麼就實話實說了?這小丫頭可是掌門的女兒,要是她聽我的話不開心,動動手指頭,我可就。。。”

  誰知道趙月兒卻是大感興趣,她不過十六七歲的年齡,哪怕是修道吧,也是道行未深,自然遏制不住少女心中的那種愛美的天性。她時常還對著水流看自己容貌,無端端的歎息一聲。苦于一元宗除了十七個傻乎乎的一心修道的人,就只有小貓這不會說話的畜生了,誰又會明白她的心理,和她好好的閑聊一段呢?

  如今聽得厲風贊美自己的容貌,一時間也沒有注意到那紅牌姑娘是什麼東西,趙月兒已經是笑顏如花的輕聲笑起來:“呵呵呵呵,我們修道之人,可不講容貌的好壞啊。”

  厲風眼看得趙月兒心裏開心,自己也無端端的心頭大樂。他心裏琢磨著:“感情這神仙也喜歡聽馬屁啊?那這手功夫以後可要好好的運用了。。。對阿,神仙也是凡人做,看看以前虎老大他們,我被他們追得無路可逃的時候,幾句馬屁下去,打我的力道都會小很多,看來,馬屁是人人通吃,這一定要記住了。”

  于是,厲風連忙湊上前了一步,一本正經的說到:“唉,修道,修道,我現在還不是修道的人呢,這容貌的好壞是一定要講究的。。。象師姑這樣漂亮的姑娘,要是放在了蘇州府去,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眼珠子都會掉下來。就好像上次吧,一個波斯的胡商帶了十幾個美女從揚州過來,其中一個小妞,居然有富商用十鬥明珠去換,可是我看那個波斯小妞,長得那裏有師姑十分之一的好看?。。。錯了,何止十分之一呀,百分之一,千分之一都沒有啊。”

  趙月兒從來就沒離開過青雲坪,哪裏知道世界上有一種人就靠吹噓拍馬過日子呢?當下被厲風哄得心花怒放。雖然不知道那胡商得姑娘,人家為什麼要用明珠去換,但是起碼知道厲風實在竭盡全力的誇獎自己的美貌,早就被迷魂湯灌得暈暈糊糊,十幾年的道行修為,早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只有旁邊的小貓年深成精,比起趙月兒來還多懂了一些世事,眼看得厲風在那裏口水四濺的溜須拍馬,挖空心思的誇獎趙月兒的美麗,小貓只有把四個爪子同時攤開在了地上,擺出一副死老虎的模樣,斜著眼睛很不屑的看著厲風,心裏只有一個念頭:“無恥之尤。。。唉,還是老虎好。。。我們才不講究身上毛皮是否漂亮,我們只講究實力呢。。。不過,我小貓身上的毛皮,也鐵定是天下老虎中最水亮的一張了。哼哼。。。”

  趙月兒難得的開心大笑了一陣,看著眼前這十二歲不到的小孩子,心裏是越來越喜歡。她點頭說道:“好了,風子,不要多說了,我哪裏有你說的這麼漂亮呢?那四大美女,我都還沒有見過呢。不過,以後如果有機會,我會去蘇州府看看的。。。我問你,你現在怎麼不好好的修煉呢?你身上勁氣充足,百脈俱通,可是就好像山谷中的風一樣,全是本能的運轉,你根本就沒有試著去收斂運轉它們呀。”

  厲風正說得興起呢,往日在蘇州府,哪裏有他耍嘴皮子的功夫?最多就是在阿竹面前擺錄一下自己是多麼的見多識廣。如今難得有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聽自己胡說八道,而且還是一個漂亮的小丫頭,心裏正爽快得緊,哪裏舍得停下來?不過,他雖然得意,畢竟還沒有忘形,這趙月兒是自己的師姑,這是絕對不能弄錯的事情,師姑問話,能不回答麼?

  厲風歎息了一聲,搖頭晃腦的說到:“師姑,我厲風也是一個力求上進的人,如今到了這神仙的地方,能不好好的修煉麼?不過,我的師傅沒有給我修煉的方法,我厲風實在是不會修煉啊。。。還有,師姑,你不覺得,叫我風子,就好像是在叫‘瘋子’麼?能不能換個稱呼?”

  趙月兒的嘴角又勾了起來,肩頭微微聳動的連連點頭:“好,好,好,我不叫你‘瘋子’了。。。哈哈,瘋子。。。嗯,叫你小風算了。小風,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修煉的方法呢?蕭龍子師兄雖然閉關了,可是他一定會把本門修道的總綱給你的,還有,難道師兄他沒有帶你去‘守一閣’麼?我們一元宗所有的道書都在裏面,只要靜心參悟,哪怕沒有人指點,也會有所成就的呀。”

  厲風的臉唰的一下變成了通紅,吭吭嗚嗚了半天,他才一臉無辜的瞪著兩只小眼睛望向了趙月兒:“師姑,我自幼父母雙亡,家境貧寒都無法形容我的淒慘落魄啊,我根本就沒有家境可言。這人世間,作甚麼不用錢呢?啟蒙識字,也是要交錢的呀。。。我根本就不識字,怎麼能看得懂那高深莫測的入門綱要?”

  嘴上說得是可憐巴巴的,厲風心裏則是在嘀咕:“不過,要說沒錢也是假的,做了六年賊,我私房錢也有大好幾十兩金銀,不過,我沒事把錢送給那些老冬烘幹什麼?這年頭,讀書沒用的。。。學會識字幹什麼?還不如一支肥嫩嫩的烤鴨實在。”

  當然了,這樣的心裏話是一定不能向趙月兒說出來的,厲風是死死的守住了臉上快要抽筋的肌肉,露出了一副如喪考妣、愁雲慘霧的面孔。抬起手,唔,身上居然套了一件寬大的青色道袍,想來是古靈子身上扒下來的,那就不要緊了,舉起來,狠狠的擦一把眼淚,順便塗一把鼻涕在上面。反正不是自己的衣服,不心疼。

  趙月兒心裏則是不同,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正是愛心泛濫、看見賊偷自己的包,會主動給銀子的關頭。看得厲風嘴裏說得淒慘,臉上又是滿臉淒容,還鼻涕眼淚的一臉,心裏早就軟了。再看看厲風那瘦小幹枯的身材,剛剛比自己腰高一點的個頭,趙月兒本能的想起了以前在山裏揀到的一只餓得七暈八素的瘦猴子。

  “唉,也不知道這可憐的小家夥是多少年沒有吃飽,才變成了這個樣子啊。”

  厲風賊溜溜的眼珠子轉悠了幾圈,脊梁骨稍微的一耷拉,擺出了一副極其可憐的樣子,卻不知他這彎腰垂頭的模樣,純粹就一山裏老猴頭。趙月兒看著厲風這一副猴樣,更是想起了自己那時候在青雲坪後山揀到的老猴,那還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餓得是在是只有一根手指頭還耷拉在陽間的老猴,雖然是經過趙月兒喂了無數靈丹下去,最後還是魂歸地府,這讓那時候的趙月兒傷心了小半年呢。

  眼看得眼前又是一典型的猴子,趙月兒被勾搭起了那時候的傷心和憐憫,不由得用手去撫摸厲風的臉蛋說:“好了,不要哭了,怎麼越說越傷心了?哼,蕭龍子那家夥,就知道自己苦修苦修,結果收了徒弟都一點不管的。。。不過,說實話,我們一元宗幾千年來,所有入門的弟子之中,不會識字的,也就你一個耶。”

  厲風只感覺兩只軟綿綿的帶著一股無法形容的清香的手掌摸上了自己的臉蛋,這種極度美妙的觸覺,讓這個腦袋裏面的貨色比起一般成年人還要複雜三分的家夥有了無限的遐思。眼裏看著趙月兒秀麗異常的面容,臉上是那種極度美好的觸覺,鼻子裏面還有那種奇妙的清香,厲風只覺得鼻子一酸,似乎就有液體要噴灑了出來。

  飛快的卷起古靈子的道袍,狠狠的捂在了自己的鼻子上,厲風號啕大哭起來:“嗚嗚嗚嗚嗚,師姑啊,你對我實在是太好了。。。我那師傅實在是不負責啊,還有那邪月子的,丟了我一本根本看不懂的書就跑了,根本就不問我是否讀得動啊。。。師姑,要是我是你的徒弟就好了啊。”

  自幼受到的鍛煉,讓厲風有了一種極其神奇的本領,那就是隨時隨地可以流下眼淚。此刻,他臉上是淚水縱橫,鼻涕長流,而心裏則是在大聲的哭天喊地:“媽的,媽的,丟臉了,怎麼流鼻血了?牛老大他們第一次去偷窺樓子裏面的姑娘接客,一個個帶著兩溜鼻血回來,我現在怎麼也流鼻血麼?”

  趙月兒收回了手,兩個腮幫子鼓了起來,氣呼呼的說到:“是蕭龍子和邪月子是麼?我明白了,肯定是邪月子那家夥,他要琢磨金丹,所以拉著蕭龍子護法呢,而蕭龍子那家夥金丹就要結成了,正好向邪月子請教經驗,哼哼,所以把你扔在一邊不管了。。。放心好了,這個青雲坪上除了我娘親,就是你師姑我最大,到時候我幫你收拾他們兩個。”

  趙月兒眼睛裏面露出了那種讓小貓渾身發抖的寒光:“哼哼,邪月子最寶貴他那一林子的‘寒月蘭花’,到時候我全部把它們給扒了,我看他再去哪裏配‘九天蘭實’。蕭龍子麼,他在華山之陰的絕頂上種了三株‘小蟠桃’,明天我們就去放一批猴子進去,看他還怎麼吃桃子。”

  想著想著,趙月兒臉上露出了一股惡作劇的笑容。厲風忙著用道袍擦鼻血呢,不過眼角余光還是很敏銳的捕捉到了她的表情,厲風心裏大樂:“嘿嘿,感情這小丫頭發彪的時候,跟咱們兄弟一樣啊。。。當初不就是因為偷了黃老太婆的雞,她敲著鐵盆滿大街罵,結果我們扔了三只黃鼠狼去她家院子麼?嘿嘿,感情好,感情好。。。”

  趙月兒眯著眼睛構思了半天,這才凝重的點頭說到:“好了,小師侄,你放心,我會給你出氣的。不過,你說要拜我為師,恐怕就有點難了哦。。。我還沒有正式被列入門牆的,因為我父親是掌門,我是否列入門牆,意義不大呢。嗯,這可怎麼辦?”

  厲風已經撲倒在了地上:“這更好辦了,師姑你就幹脆自己開門立戶吧,一元宗是不是?您就建立一個‘二元宗’、‘三元宗’的,三總比一大吧?。。。您就是開門祖師,我就是您的開山大弟子,這不就了結了麼?”

  “無恥啊,無恥啊。”旁邊的小貓搖頭擺尾的發出了呻吟聲。

  趙月兒則是樂得咯咯直笑,她連忙搖頭說到:“一元宗的一可不是這麼解釋的,哈,不過給你解釋,你現在也聽不懂,要是我建立一個二元宗、三元宗的,傳出去了會笑掉人家牙齒的。。。不過,自己開門立戶啊,倒是有點意思哦?唔,一元,二相,我的宗派就叫做二相宗哦,哈哈哈哈,不過,不許給我父親知道,否則!我就趕你出門。”

  說著說著,趙月兒已經是樂得說不出話來了,捂著嘴巴急驟的喘息著。

  厲風大樂,幾個響頭磕了下去,嘿嘿笑著說到:“師傅在上,弟子厲風參上了。。。是,是,這種事情,自然不能告訴掌門師伯的。”他能不高興麼?看得出來,趙月兒是一元宗的小太上皇,誰敢招惹她?自己找上她做靠山,那還有誰敢招惹自己呢?尤其趙月兒這麼漂亮,嘿嘿,說不定以後。。。厲風轉悠著眼珠子,滿腦袋的妖精打架。

  趙月兒從石頭上站了起來,點頭說到:“唔,這樣就對了,以後你做我徒弟,我不會虧待你哦。。。現在我就去拿一粒‘九轉玄丹’給你,幫你築基,然後麼,你以後每天上午煉氣鑄體,下午就跟著我溫養道書,明白了麼?”

  厲風眨巴了一下眼睛,小心翼翼的問到:“師傅,難道您就沒有功課了麼?”

  趙月兒笑了笑:“我的功課很簡單,每天早上煉氣,下午溫習道書,夜裏引氣或者是觀天象,這青雲坪上,要說起道行修為,你是和我程度最接近的,所以我們可以在一起做日常的功課的。。。這幾天是在煉化一枚父親給的玉佩,所以才沒有出門。其實,我平日裏也喜歡到處游玩的,這次加上了你,倒是不愁沒有伴了。”

  想了想,趙月兒從袖子裏面掏出了一片玉符,玉符不過兩寸長,二指寬,三分厚薄,但是上面滿是一絲絲青色的花紋,構成了繁複的法陣符菉,一道道柔和的青光從上面升騰了起來,隨後又融會了玉符之中,倒好像那些青光不是光,反而是流水一樣。

  趙月兒笑著把玉符送給了厲風,說到:“這是父親給我的‘遁天’,一符在手,只要是法力足夠,無論多麼厲害的法陣陷阱都困不住你。如果你法力不夠的時候,也可以發動玉符上的‘隱形’訣,全然隱去自己的身形。除非是到了窺虛階段的真人,否則整個修道界,沒人可以發現‘遁天’保護下的人。。。你拜我為師,我自然要給你點好東西咯。”說著說著,趙月兒自己也覺得滑稽,不由得笑了起來。

  厲風幾乎是搶一樣的接過了玉符,然後滿臉擔心的問到:“可是這樣一來,師傅自己豈不是沒有了麼?”

  趙月兒笑著:“這是父親在我小時候,見我喜歡在山裏亂轉,怕我遇到山魈水怪,這才給我護身用的。現在不是師傅我吹牛,一般的妖魔鬼怪,也逃不脫我的‘流瀾劍’,我也無法全部的發動‘遁天’,所以這符留在我手中,已經是沒有用處了,倒是正好給徒弟你用啊。呵呵!”

  厲風翻來覆去的看著手中晶瑩的玉符,咋舌到:“天,這東西一隱形,就真的誰都看不到?”

  趙月兒自傲的點點頭:“我們一元宗可是修道界的正統傳承,道法玄微,這有什麼難的?只要徒弟你日後進階,接觸到了本門的高深道書,自然會理解這是為什麼的。。。現在‘遁天’先放徒弟你這裏,等你的法力修為能夠發動‘隱形’訣了,我再把所有的手訣和咒語都教給你。”她倒是叫‘徒弟’叫得越來越順溜了。

  厲風喜不自勝,連忙稱謝。他的心裏浮起了一個極其惡毒無聊的主意:“媽的,要是我在蘇州府就有了這寶貝,去偷看樓子裏面的姑娘洗澡,還用冒這麼大的風險麼?”

  一陣冷風涼颼颼的吹過,似乎老天爺都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打了一個寒戰。


第八章 學習之道

  “你實在是笨得可以耶,‘人之初,性本善’,就這六個字,你翻來覆去的弄了半個時辰,還沒有記下來麼?”趙月兒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拼命搖晃著自己的腦袋,連連歎息著的看著厲風。

  厲風仰天發出了一聲嚎叫:“天啊,師傅,這六個字真的很簡單麼?可是我怎麼看他們都在打轉呀!每個字都在拼命的轉圈,我眼睛都花了啊。這字也太複雜了一些,難道就沒有稍微簡單一點的字來學麼?”他幹脆懶散的躺在了地板上,哭聲哼哼起來:“師傅,我渾身的骨頭都疼啊。。。就說這挑水,劈柴吧,給我兩個鐵桶、鐵扁擔以及三十斤的斧頭也就算了,幹嗎上面還要用上符咒呢?搞得我渾身發軟,好容易才完成了這任務,但是也太累了一些。”

  趙月兒‘呵呵’的笑起來:“誰叫你還沒有入門,體內就有了這麼多的先天靈氣?比起普通人,自然是要多加錘煉才能成材啊,這是娘親給我說的。聽娘親說,蕭龍子師兄他們上山的時候,可不象你體內經脈全部貫通,而且還積蓄了這麼濃厚的靈氣,力大無窮,一步就可以跳出三丈遠。各位師兄上山的時候,都還是肉體凡胎,所以他們使用的自然是木桶柴刀咯。”

  趙月兒輕輕的在桌子上點了兩下說到:“這擔水、砍柴的事情,本來就是為了收斂你的心火呀,要是不讓你累一點,這可怎麼成呢?”

  厲風直直的從地上豎了起來,做了一個鬼臉朝趙月兒求饒到:“那麼師傅,你就行行好,我一個上午挑水、砍柴已經累得夠苦了,您就挑選一點簡單的文字,最簡單的文字教授給我就行了,沒必要教太難的吧?你看看這些字,一個個扭來扭去的,我怎麼可能記得清這麼多比畫麼?”

  趙月兒皺起了眉頭,歪著頭歎息到:“這就叫做筆畫多麼?我倒是覺得這種文字學起來容易多了,這也是如今人世間流行的文字呀,應該是最簡單學的。。。諾,你看這裏。”趙月兒的手招了一下,靠著房間的一溜兒書架上立刻有兩冊竹簡、一側玉簡飛了過來。

  隨手攤開了一冊微微有些發黃的竹簡,趙月兒笑著說到:“這是小篆,你看看這個筆畫是否更難一點呢?”厲風發出了一聲慘哼,眼珠子已經開始游離的轉圈了。再攤開了另外一冊竹簡,趙月兒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這是大篆,你看是否很容易學呢?”厲風喉嚨裏發出了‘咯咯’的古怪聲響,似乎就要暈倒過去了。

  趙月兒小心的攤開了那一冊玉簡,忍不住的笑起來:“呵呵,這是上古蝌蚪天書,筆畫倒是簡單了,但是你能讀出裏面的內容麼?”

  厲風撲向了趙月兒,抱著趙月兒的小腿嚎叫起來:“師傅啊,你就饒了徒弟我吧。這些東西不是人學的啊,您就行行好,幹脆的什麼東西都是您讀出來告訴我算了,何必要我自己學呢?不要說什麼大篆小篆了,我現在是腦袋都要轉糊塗了呀。”厲風鼻子拼命的抽搐著,肚子裏面卻是笑開了花:“天啊,師傅的腿好香啊,比前天晚上挖出來的‘寒夜蘭花’還要香啊,蘇州府的那些小娘們,一個個塗脂抹粉的,比較起來,那些香粉簡直就是茅廁的味道了啊。”

  趙月兒輕輕的拍打了一下厲風的腦袋,很是嚴肅的說到:“這可不成,我當然可以把所有的心法、道書都讀給你聽,但是你的腦袋能夠記下多少東西呢?就算我爹是掌門吧,一元宗合計十三萬七千六百四十五冊半的道書,五千九百六十七冊法書,三百一十四卷上古典籍,一百二十五卷仙府紫菉,兩冊修道真經,他也不可能全部記在腦袋裏的,也要時時翻閱,你這麼懶,怎麼可能記得住呢?難道你以後要我隨時給你頌讀麼?要是我閉關怎麼辦呢?”

  厲風肚子裏面哼哼:“我倒是巴不得你時時給我讀書的。”當然,他嘴巴上是很甜的說到:“那師傅,你說我應該怎麼辦呢?這讀書習字,可是件苦功夫啊,腦袋疼呢。”

  趙月兒的眼珠子轉悠了幾圈,突然的怪笑起來:“我想起來了,好像五師兄說過,七師兄雷震子上山的時候,也是不肯靜心讀道書的,結果被渺渺師叔罰他每天多挑三倍的水,多砍三倍的柴,他就乖乖的坐在書房用功了,看樣子,我也要學渺渺師叔的辦法才行。就這樣決定了,以後你不要去青雲坪上的溪澗裏挑水,你去青雲坪下,不,是青雲坪外的華山主峰西側的山澗內挑水,路上還要砍下一捆幹柴帶回來,嘻嘻。我會叫小貓監督你的。”

  厲風呆住了,他不由自主的松開了自己緊緊抱著趙月兒小腿的手,大聲的嚎叫起來:“師傅啊,你不能太狠心啊,這會要人命的呀。”厲風跟著趙月兒已經混了三天了,怎麼不知道,華山主峰距離青雲坪,足足有兩百多裏地啊。尤其青雲坪唯一一條下山的道路,如果不是禦劍飛行的話,那是一條尺許寬無比陡峭的從懸崖上雕刻出來的小道啊。

  趙月兒眯起了眼睛:“不然的話,你又要訴苦了,我教你兩天了,你總共就記得一怎麼寫,其他的字一個都寫不上來,這實在是太丟我這個師傅的臉面了。。。每天教你讀書識字,你要麼瞌睡要麼肚子疼,那麼你就好好的辛苦一下吧。”趙月兒重重的拍打了一下小貓的腦袋,喝道:“懶貓,以後每天你跟著小風去挑水,總之不許他偷懶才是,要是敢偷懶,你就給我用尾巴打他。”

  厲風呆住了,還來不及加以更加劇烈的抗議,趙月兒已經化為了一蓬朦朧的青光:“我要去閱讀道書了,小風,不許偷懶,這間書房內外都有曆代祖師符菉封鎖,不用害怕外道魔頭可以混進來,可以放心的打坐,我已經把最初步的煉氣口訣教給了你,你要努力哦。”說完,一道青光激射出了房門,瞬息遠去了。

  “天啊,我的命苦啊,還以為靠上了一個好靠山,等于找了一個好大哥一樣,誰知道我的命這麼苦啊,輕輕松松的就改了我的挑水路線,天,來回一次,估計也就一個上午結束了吧?”

  厲風是徹底的癱軟在地上了,而小貓則是憤憤的發出了低聲的咆哮:“早知道我今天幹嗎跟你過來?要我監督你?豈不是老虎我每天也要跑四百多裏地?我的命苦啊。”可惜就是他的抱怨,厲風是聽不懂了。

  青光再次的閃了一下,趙月兒沖了進來,急促的說到:“可以告訴你,要是一個上午不回來,第二天就加倍,同時,那一天你就沒有東西吃了,我會把你關在密室裏面讓你出不去的,記住了?。。。這是那三個死老頭子說的:對徒弟,不用太好了,只要他們死不了就沒事。。。咯咯,這是松子師叔喝醉酒後罵三位師祖的時候告訴我的,呵呵。”說完,趙月兒再次的飛了出去。

  厲風徹底的呆住了,他舉起了手大聲的叫罵起來:“你們這是教人修道的地方還是哪裏?蘇州府最摳門的周扒皮,對他的佃戶也沒有這麼狠毒啊,起碼人家會吃飽肚子的呀。。。你們這群神仙,他媽的比一個財主都不如啊。。。天,我要回蘇州啊。”

  小貓歪著腦袋看了一下徹底的陷入了歇斯底裏狀態的厲風,打了一個響鼻,懶散的躺在地上准備睡覺了。它喉嚨裏面發出了幾聲低聲的咆哮,意思是說:“你小子有這功夫抱怨,不如趕快打坐煉氣,多一絲內氣真元,起碼明天就省力一點呢!”想著想著,小貓覺得自己不用成天擔水砍柴,倒也是一種幸福,不由得嘴角一勾露出了個笑容,閑適的閉上了眼睛。

  小貓突然覺得自己的肚皮上一沉,睜開眼睛一看,果不其然,厲風已經是罵罵咧咧的靠在了自己的肚皮上,用自己的肚子當枕頭,准備午睡了。小貓呆了一陣子,搖搖頭,打了個呵欠,咕噥了一句:“你這家夥,做神仙的機會都不珍惜麼?要是我是人體,我肯定比你用功百倍啊。。。啊~~,不管他了,老虎我睡覺了。”

  一天無話,第二天大清早,厲風是被滿臉薄嗔的趙月兒用小型的掌心雷給招呼起床的。趙月兒一腳接著一腳的踢向了厲風和小貓的屁股,大聲的吼叫起來:“你們兩個懶鬼,給我起床,起床了,你們在幹什麼?給我起床了,厲風去拿水桶和斧頭,小貓你別跑,你給我在身上背一張‘泰山符’再出去。”

  趙月兒手指急劃,黃光一閃,一道符菉牢牢的貼在了小貓的背上。小貓發出了一聲悲淒的嚎叫:“天啊,‘泰山符’,你這丫頭好狠心啊,虧你小時候我成天背你滿山的轉悠。。。足足有一千斤啊,你少用點法力啊。”

  趙月兒聽得出小貓吼叫聲中的抱怨,不由得笑罵到:“看你以後還敢睡懶覺,小風都是被你這頭懶老虎給帶壞的,老老實實給我去監督小風,要是你們兩個敢串通了騙我,看我怎麼收拾你們,尤其你小貓,你要是敢和小風一起偷懶,我下次就用‘五嶽符’來壓你了。”說完,趙月兒嬌笑著雙手連揮,無數道掌心雷 ‘ 裏啪啦’的朝著厲風以及小貓射去,一人一虎嚇得雞飛狗跳的沖出了門外去。

  趙月兒是越打越開心,不由得大叫起來:“不許跑,吃我幾道天雷了再去,我昨天剛剛學會的‘九霄雷連擊’。”

  小貓一聲慘嚎,亡命一樣的馱著沉重的‘泰山符’風一樣的跑出了書房外的竹林,厲風稍微一個遲疑,天空中就是‘嘶啦啦’一連串的炸響,足足上百條手臂粗細的電光靈蛇一樣的劈了下來。厲風終于明白‘雷連擊’是什麼意思了,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尖銳的慘嚎,腳丫子拼命的踢打著自己的屁股蛋,風一樣的跑開了去。

  電光激閃,大片竹林在電光中化為了飛灰,十幾個深深的土坑出現在了書房前的地面上,還在冒著縷縷的青煙。

  趙月兒不依不饒的追了上去,嘴裏大聲的叫嚷著:“小風,小貓,別跑,給我站住,就一下,一下不會死人的啦。”

  一身青袍的古靈子突然從書房邊露出了身影,近乎呻吟的說到:“好,好,好,蕭師弟,你真夠好。收了個徒弟自己不管,現在落進小師妹的手裏了。。。你的那幾顆‘小蟠桃’,死得不冤。。。就算是我的‘燭龍草’,雖然讓那小子吃了下去實在是糟蹋,不過,我也認了。”

  蕭龍子和邪月子兩個也顯現了自己的身形,邪月子極其有啊Q精神的仰了一下頭,用手擦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說道:“我們修道之人,身外之物有什麼好可惜的。不就是幾顆‘小蟠桃’麼?吃了又不能成仙,有什麼好心疼的?哪怕就是我那‘寒夜蘭花’,想起來雖然有些心疼,但是只要小師妹開心,而我們自己又沒有太大的損失,些許身外之物,算得了什麼?”

  蕭龍子翻了翻白眼,連連點頭說到:“誠然,誠然,幾株桃樹,我幹嗎放在心上?總之道士我覺得,這個徒弟收得不錯啊,第一免去了那五個老家夥得嘮叨,成天讓我們去收徒弟,這也算是應付過去了。第二呢,小師妹看樣子也找到人陪她玩樂了,我們也就安靜、自在了。。。大不了我們多損失一點藥材而已,反正以前毀在小師妹手中的藥材還少麼?”

  古靈子連連點頭:“這倒是實話,小師妹和小師侄到了一起,最多我們多損失三成的藥材,但是起碼可以避免小師妹成天找我們的麻煩了。否則放任小師妹一個人在山上,就好像上次我那爐靈丹。。。嘖嘖。。。”古靈子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不堪回首的倒黴事情,連連的搖了搖頭。

  蕭龍子渾身一個哆嗦:“快走,快走,趁著小師妹追殺那兩個倒黴的家夥,我們先躲開才是。”

  古靈子連忙喝道:“丟臉,我們修道之人,怎麼可以有畏懼之心呢?。。。不過,蕭師弟,我的金丹還是差了一些火候,還得師弟你多多的給師兄我護法才是。”

  邪月子連忙說到:“古師兄要琢磨金丹,正好師弟我好好的向師兄請教一二,同時我們三人聯手布陣,外道魔頭估計是無法破了我們的陣法吧?就算是小師妹,她也。。。”

  三人相視而笑,蕭龍子嘿然道:“修道之人,就該日求上進,這才是道理。呵呵。。。”三人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飛一般的化風而去了。依稀還可以聽到蕭龍子的語聲:“把風子交給小師妹也不錯,起碼小師妹還可以隨意進出門派禁地,有什麼好處,也就便宜了風子吧,呵呵,不算我這個師傅不負責啊。”

  等得三人飛得不知去向了,陳松子則是拎著個小酒壺隨著一道清風出現在了書房邊上。他仰天灌下了一口酒,低聲罵咧到:“這群小牛鼻子,一個比一個會偷奸耍滑,難道他們就不知道要振興門派麼?居然把自己的徒弟甩手給了小師妹,難道他們還要我們這幾個老頭子來教授新進門人不成?唉,師門不幸啊,師門不幸。。。不過,也有道理啊,月兒這孩子挺知道上進的,風子在她手下應該也沒錯。。。唔,是極,是極,呵呵,呵呵。”

  一溜兒清風,這老道也不知道去向了。

  至于厲風,早就和小貓一樣,被連串的閃電嚇得怪叫連連,背後插一柄重斧,肩上挑著一對水桶,飛一樣的掠下了青雲坪,順著那條尺許寬,曲折陡峭,怪石叢生的小道沖了下去。

  扁擔上散發出了淡淡的金光,一閃即逝,而本來充滿厲風體內的天地靈氣立刻就被那金光壓制在了一團,凝結在了厲風的體內,厲風只能憑借著自己的肉體力量挑著這一對百來斤的東西往山下跑去。不過,考慮到厲風的體格比起普通人已經強大了太多,這百多斤的額外負重,也不過正好讓他每天象普通門人一樣的勞累而已,就這一點來說,趙月兒的眼光是非常的准的。

  趙月兒站在一柄金色長劍上,懸浮在小道的盡頭大聲喝道:“小貓,不許偷懶;小風,不許耍滑。你們兩個中午十分必須趕回來,否則的話,都沒有東西吃,尤其小貓,要是小風偷懶了,肯定是你帶壞的,明白了沒有?”

  綿延的山峰中回蕩起了厲風淒慘的抱怨聲,同時更加響亮的,是小貓那不甘、委屈、彷佛六月飄雪一樣冤枉的咆哮聲,一人一獸的聲音漸漸遠去,趙月兒則是滿臉微笑的看著小道,輕輕的哼唱起來。
carserty 發表於 2007-3-31 22:04
第九章 開竅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趙月兒緩緩吟唱出了《道德經》中的這一段,卻發現厲風腦袋扭在一邊傻傻的看著窗外松樹下的一只山鳩發呆,不由得狠狠的在厲風的腦袋上敲了一記:“給我好好聽著,否則你走火入魔丟了小命可不要怨我。”

  厲風渾身一個哆嗦,立刻老老實實的坐好了。混混生存法則第九條,凡事對自己的人身安全有助的話,那是一定要聽的。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而天地所生之前,一切皆為混沌,我一元宗之所以為一元宗,則是把握了修道的最本質,以人融于天地之間,追逐那渺渺茫茫生化萬物之‘一’,從而達到無上大道。小風,給我認真聽著,你又出神了。”‘啪’的一聲,趙月兒瞪著眼睛再次狠狠的給厲風腦袋上來了一記。

  小貓在旁邊很是不屑的看了厲風一眼,鼻子裏面哼出了一口氣。這老虎還在抱怨呢,要不是這臭小子,這十天來,怎麼自己也要每天上午奔跑四百多裏山路呢?尤其是聽講入門法訣的時候都要發呆,簡直就是不求上進的典型,想老虎我都還在認真聽講呢,可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聽一元宗的弟子剖析本源的。

  厲風委屈的撇了撇嘴,歪著腦袋呆呆的看向了趙月兒,腦袋裏面不由得浮出了這樣的念頭:“這小丫頭師傅也太凶了一點,以後肯定嫁不出去啊。不過,她們是修神仙的,應該不會嫁人。。。耶耶耶,那真奇怪了,怎麼掌門和二師伯又勾搭成奸弄了個女兒下來?莫非掌門是個火居的道士?不過可以成家的火居道士是專門負責廚房的呀?古怪,古怪,一元宗的廚房居然要讓掌門親自管麼?”

  趙月兒哪裏知道厲風腦袋瓜子裏面翻騰著這些亂七八糟汙穢不堪的念頭,不過看得他表面上總算是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了,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拿著那卷一元宗入門的典籍解說到:“所以,一元宗最基礎的修煉就是以氣入手,先是磨練肉身,鍛煉內息,再通過博覽道書到達和天地溝通的境界,自然可以引天地元氣入體,釀成紫府氤氳紫氣,等得功候到成,自然會結成金丹,本命金丹再加九轉玄功苦練,日後自然生成道胎元嬰,只要元嬰有成,那也就是半仙之體了。”

  一聽得‘半仙之體’的說法,厲風立刻來了精神,拋開了腦袋裏面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他興致勃勃的問到:“那師傅,這練成元嬰要多少年的功夫?難不難?是不是就可以長生不老了呢?也就可以騰雲駕霧,一掌就可以劈開一座山頭了吧?”

  趙月兒的嘴角向下彎了一下,有點苦惱的說到:“道胎元嬰,哪裏有這麼容易修煉呢?蕭龍子師兄現在剛剛成就氤氳紫氣,最多功候深厚一些,你認識的那邪月子師兄也就是金丹成型才十幾年而已,至于古靈子師兄,兩百余年苦修,金丹琢磨了萬萬遍,功候還不足以升華元嬰呢,要不然他幹嗎緊張那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的‘燭龍草’?”

  厲風呆了一下,仰天慘嚎起來:“天啊,兩百多年還沒有結成元嬰,那小爺我要多少年才可以長生不死啊。。。我還指望著日後成了神仙,跑回蘇州府狠狠的揍古頭兒、虎老大他們一頓呢,老天爺不開眼啊,成神仙就這麼難麼?”

  趙月兒大笑起來:“如果神仙是這麼容易做,那天下個個都是神仙了。父親他苦修七百年,如今也不過是剛剛進入了養神後期,元嬰恰恰可以變幻出十幾個,神游千余裏而已,距離分神之期元嬰幻化萬千,瞬息間游遍天地的境界還差了不知道多少火候,怎麼能這麼容易?”

  厲風整張臉都是苦澀,他耷拉下頭說到:“幾百年?幾百年!小爺等成了神仙,也都老了。。。等小爺成了神仙,古蒼月那平日裏欺壓我們的家夥也都老死了,我還報複什麼那。”

  趙月兒眨巴了一下眼睛,用手中卷軸狠狠的敲了一下厲風的腦袋:“修道可不是為了報複他人,而是為了上體天道,追求飛升至境。。。不過。。。” 趙月兒古怪的笑了笑,說到:“按照幾位被趕下山游曆過的師兄說,人間的煉氣方式簡直就是爛得離譜,辛苦四五十年,資質好的恰恰能夠踏入後天之境,比起我們的修煉手段,那是差太遠了。”

  厲風一下子精神了:“也就是說,我只要修練個幾年,就可以算是人間的頂尖高手了麼?是不是,師傅?啊?是不是?嘿嘿,到時候小爺我可就要威風了,到時候帶著小貓跑回蘇州府,看誰不順眼,我還不滅了他麼?。。。媽的,到時候我就從牛老大手上搶走金龍幫,我要讓金龍幫比蒼風堡還要厲害。哈哈哈哈!”厲風一時間陷入了美夢之中,猖狂的大笑起來。

  趙月兒漂亮的臉蛋整個的縮成了一團,皺著眉頭喝道:“少做白日夢了,如果你用心修煉,三年煉體期過後,你就可以進入引氣期,也就是可以引動天地元氣入體,這就是人間先天之境的初步功夫了,不過要是你還是這樣成天做美夢,恐怕你三十年,三百年都沒辦法進一步。”

  厲風興奮的站了起來,幹脆的趴在了桌子上,腦袋距離趙月兒不過一尺的,滿臉都是諂媚的笑容:“師傅,親親的師傅啊,你說吧,如果我努力修煉,那就是三年後,我就是頂尖高手了?那我要是煉三個三年,我豈不是就是打遍天下無敵手?”

  趙月兒歎息了一聲,無力的一巴掌拍在了厲風的臉蛋上,搖頭說道:“怎麼說呢?如果師兄們說的是沒有錯的,那你只要按照修道之人正常的進度修煉十年,人間的武林高手除了那些進入先天化境的高手,沒有人能夠在真元上贏過你,你如果能夠正常的修煉二十年,那人間界恐怕要聚集天下所有武人才能對付你。但是要說到打遍天下無敵手麼,哼哼。”

  趙月兒翻出了一張雪白的卷紙,用毛筆在上面比畫起來:“除了修道的築基期,也就是普通的煉氣功夫外,修道的境界按照我們一元宗的標准還分為 ‘氣’、‘丹’、‘神’、‘虛’四大境界,其中再細分為‘引氣’、‘凝氣’、‘化氣’,‘釀丹’、‘凝丹’、‘淬丹’,‘破神’、‘養神’、‘分神’, ‘窺虛’、‘洞虛’、‘化虛’十二個小的境界,每個小境界還有上中下三階。”

  厲風已經呆住了,趙月兒橫了他一眼,繼續說到:“就我所知,如今修士百門,正邪雙方加起來,化虛期也有二三人,窺虛、洞虛境界的有十數人,這些都是深藏海底或者遠遁山窟,不再拋頭露面了的。而到達或者接近分神期的大高手,正邪加起來起碼有三百人之多,我父親以及娘親還有三位師伯,都是這個階段的人。破神、養神期,也就是擁有了道胎元嬰的修士,起碼超過千人,這些都是動動手地動山搖的人物。而到達了金丹大道的人物,則是起碼超過三千人,其他還在氣期苦苦修煉的,起碼有十萬人之眾。”

  厲風驚呼:“這麼多?大明王朝總共才多少戶籍?”

  趙月兒輕輕的呸了一口:“少來了,如今世間人能夠活多久?修士之中年輕五十歲算是年輕的,你人間的戶籍多少,能夠影響到修道界麼?還不知道多少人是隱居了數百年的老怪物了。。。我就是搖告訴你,哪怕你到了凝氣期,也就是人間界先天化境的階段,也就是修道界中最底層的功夫,就不要想著什麼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好事了。”

  “尤其除了我們一元宗以及東西昆侖、東海龍族、極北極光仙境、極南逍遙仙府這些淵源古老的門派外,其他的修道門派常年有大批弟子行走天下,積蓄外功,沒有金丹大成快要孕化元嬰的火候,誰敢在人間胡作非為呢?”

  厲風的腦袋無力的耷拉在了桌子上,哀嚎起來:“天啊,前途無亮啊,我還以為只要努力個三十多年,我就可以成仙了,原來。。。十幾萬人苦修幾百年,才兩三個到了最高水准的,真是。我進錯了廟門啊,一元宗才十幾個人,平均算起來,也輪不到一元宗的人成仙啊。人家門派都是幾千人上下,我們一元宗才。。。”一時間,厲風是徹底的被打擊了。

  趙月兒微笑起來,低聲呵斥到:“胡說八道了,這人數多少和成仙的人數有什麼關系?我一元宗輩分最高的那三個老怪物,應該是現在唯一的三個接近了化虛期的人了,這也是為什麼我們一元宗聲名遠播、雖然門人弟子少但是沒有人敢冒犯的原因呀。我們修習的,是最正宗的道法,成就自然比其他人要大了。”

  厲風勉強有了點動力,哼哼到:“師傅,也就是說,我還是有希望的?”

  趙月兒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只是淡淡的說到:“總之,一元宗的入門總綱我已經告訴了你,而我可以說,天下百門萬法,我們一元宗是進度最快而且最沒有走火入魔的危險的,天道酬勤,也就是說,老天爺都喜歡眷顧那些努力精進、決不放棄的人,哪怕一世不成,二世、三世又如何?峨嵋山輪轉大師渡劫七世,前後曆經兩千五百年,最後才飛升西方佛境,這是多大的恒心,多大的毅力,如果你連一世的功夫都作不好,那你是命中注定無法成仙了。”

  趙月兒輕盈的站了起來,拎著厲風的耳朵說到:“這是我娘親最經常給我說的話,我用來說給你聽,只希望你能努力一些罷。十幾天的功夫,你識字不過二十多個,還都是最簡單的那種,內氣幾乎等于沒有進境,就連挑水,如果不是小貓在後面追著咬你,你也會偷奸耍滑鬼混一通,如此下去,你還不如聽渺渺師伯的安排,用靈丹造就你後專門去人間行走,替一元宗收徒算了。”

  厲風的腦袋猛的抬了起來,有點惱羞成怒的叫罵了起來:“喂喂喂,師傅,怎麼說我也是你第一個徒弟啊,不用這麼損我罷?當我只能收徒,別的不能幹麼?我可是一心要成神仙的,不過就是想要揍幾個人而已。。。再說了,我平日裏是偷懶了一些,可是師傅你也不是成天修道啊,偷吃靈藥你也有份,挖‘寒夜蘭花’、毀‘小蟠桃’、欺負小貓這些事情,你也有份耶。”

  趙月兒的臉蛋頓時通紅一片,她是一時好心,看著厲風每日間無可事事的消遣,同時心裏還真的把自己當成了厲風的師傅了,頓時就用自己母親訓斥自己的話用在了厲風的頭上。誰知道她自己也不過比厲風大了四五歲而已,平日裏有什麼搗蛋破壞的事情也是兩人同去,這一下子被厲風揭露了出來,正是戳中了她心頭最尷尬的那一塊,直是逼她惱羞成怒了。

  手中卷軸狠狠的砸在了厲風的腦袋上,趙月兒嘟著嘴喝道:“我不過是好心勸你罷了,第一呢,我要你明白,這天下修士無數,不知道多少人在努力精進,修道沒有這麼容易,勸你好好的努力罷了,省得日後閻王當頭,逃都逃不掉。第二呢,我也是好心告訴你,只要努力,我一元宗道法高深,自然可以讓你日夜精進的,省得你被我打擊得沒有信心修道了。誰知道你狗咬呂洞賓,哼,懶得和你多說了。”

  “反正入門綱要已經告訴你了,第一步的築基口訣也全部給了你,還耗費了自己的真元替你理順了體內的靈氣,是否努力,就隨便你了。”說完,自覺沒趣的趙月兒化清風吹拂了出去。她心裏也正後悔以及無奈,一方面要在厲風面前充大人、做師傅,一方面兩人調皮搗蛋又在一起,這如何能夠讓厲風心服呢?就連她自己,也突然發現這樣的關系實在是太尷尬了些許,厲風不聽話,也不能純然怪他啊。

  厲風呆了一陣,猛的跳了起來:“靠,小丫頭看不起我啊,我是狗,你就是神仙不成?狗咬呂洞賓,哼。。。”厲風突然低聲說到:“哎喲,不過,你要是讓我咬一口,我倒也情願,就怕你小丫頭不願意。嘿嘿。。。”

  怪笑了幾聲,厲風猛的搖搖頭,突然想起了剛來青雲坪的那天,看著那兩只大雕扶搖直上的雄姿,心裏恍然有悟,猛的給自己一個耳光,大聲罵咧起來:“操他媽的,小爺就不信小爺不能做成神仙,等小爺比你先早一步成了小爺,小爺要改那句話成小丫頭咬厲風,不識好人心,哈哈哈哈哈。。。”

  得意洋洋的笑了幾聲,厲風一腳踢開了那入門總綱的卷軸,就這麼盤膝坐在了桌子上,左右手掌重合在一起,大拇指在其上對抵,掌心向天,從前方看去儼然成心形,他居然就這麼驀然的入定了。

  混混准則:永遠不能讓女人看不起。在女人面前,哪怕是硬著頭皮也要充老大。在女人面前,哪怕前方有一百人等著砍人,自己卻只有一人,那麼如果你是一個真正的鐵心王八一樣的混混,你也要掄著板磚沖上去。在兄弟們面前丟人沒什麼了不起的,可是絕對不能在女人面前丟人,那是一輩子抬不起頭的事情。

  厲風低聲自語:“哼,十幾萬人的修士,不過如此,等老子成了天下第一高手,看老子殺光你們這群王八蛋。到時候,老子非要你小丫頭承認,老子就是打遍天下無敵手。”

  按照一元宗築基口訣,厲風蕩悠悠的長吸了一口氣,氣息直入丹田,以神念遙控輕輕的盤旋了起來。頓時彷佛一台渦輪增壓的發動機被注入了汽油一樣,厲風丹田內滿滿當當的天地靈氣活潑潑的動了起來,直隨著那一個小小的氣旋,拼命的旋轉了起來。天地靈氣不斷的旋轉,漸漸的成了一個急驟的漩渦,牽動了附近所有的靈氣運轉起來。

  厲風等得那漩渦在丹田內運轉了八十一周,隨後就按照築基口訣所規定的,趙月兒用自己的真元替他做了標記的經脈運轉起來。那靈氣漩渦順著厲風通暢的經脈一路運轉了過去,不斷的把靈藥所化的靈氣吸納進去,經過幾周盤旋後,再狠狠的拋了出去,那些靈氣的性質,頓時產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本來是蠢笨的堆積在厲風體內的靈氣,已經漸漸的有和厲風肉體結合的趨勢了。

  厲風這一次打坐,就足足過了九天九夜。其間趙月兒氣呼呼的沖進來找了他七次,但是每次都看到厲風在那裏盤膝而坐,臉上那小痞子特有的浮華氣息消失得無影無蹤,反而有了一種得道高僧寂滅時洞悉世間一切的莊嚴神色。

  趙月兒呆了,最後一次沖進來後,她終于吃驚的問小貓:“小貓,這家夥,他,他,他不會被我罵了一句,就突然的悟道了罷?幾千年來,一夜悟道的人,九州之上也不過十數人而已呀。”

  小貓也是吃驚無比的看著厲風,大腦袋拼命的晃動了起來。這兩人怎麼知道,厲風這不是悟道,而是拼命,一種小混混豁出去不要命的拼命。就好像街頭群毆的時候,面對比自己強大得多的敵人,一個小混混拔出板磚沖了上去,他最後關頭臉上要麼是滿臉的猙獰,要麼就是這種看破了一切的莊嚴感覺。

  說白了,就是等同于無賴豁出去了,掄著板磚砸在自己腦袋上拼命在人家門口叫嚷著:“你給不給錢,不給錢我就死在你面前。”的那種德行了。

  而厲風此刻也正是如此,本來按照他的水准,最多入定一天一夜就要起身活動了,可是他心裏那種刁蠻、野蠻的勁頭一發,自己給自己說到:“他媽的,老子非要練出個結果不可,否則一個小丫頭都敢看不起自己,豈不是太沒有面子了?老子以後非要打得你小丫頭叫自己師傅不可,哼,哼,哼。。。”‘男人’ (男孩子)的虛榮心啊。。。

  于是,厲風根本就不考慮任何東西的,憋足了勁頭的引著自己的內氣在體內拼命的流轉,一時間,他的腦袋裏面是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那內氣的運轉根本就成為了他的一種本能了。誰知道這樣還恰好符合了一元宗那種心無旁鷲,和天地融合的至理。

  一絲絲真氣從天地靈氣中被剝離了出來,溫柔的席卷了厲風的全身,洗滌著他本來就已經沒有什麼渣滓了的身體,不斷的強化著他的每一絲神經、每一條血管、每一塊肌肉。雖然這種強化的程度很小,但是只要堅持下去,這就是成仙了道的第一步功夫。

  而那些被厲風吃下去卻沒有什麼反應的‘燭龍草’,那些凝聚成一團的藥力不斷的被厲風的真氣席卷,一小部分的藥力漸漸的游離了出來,融于了厲風的真氣和百脈之中。‘燭龍草’之所以能夠幫助金丹期的人盡快的結成元嬰,就是因為他的藥力可以讓人的身體更好的和天地溝通,讓更多更強的天地元氣進入人的身體,催化金丹的成熟。

  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視乃明。不食,不寢,不息,風雨是謁,是燭九陰,是謂燭龍也。。。想那神話中的‘燭龍’,睜眼的時候,天地就是白天,閉眼的時候,天地就是黑夜,這是多大的溝通、轉化天地五行之氣的力量?而‘燭龍草’以燭龍為號,自然也有這樣的特性。

  厲風自己還茫然不覺,而他的身體,卻實實在在的在‘燭龍草’的藥力幫助下,變得精練無比,如果不是他功候不深,已經就可以達到‘引氣’的階段了,比起正常修士,他起碼節省了五年的苦功。當然,‘燭龍草’的藥力絕對不僅僅這麼一點,但是厲風現在能發揮出來的,就是這麼點效果了。

  九天九夜過去了,其中趙月兒已經是急得亂跳了,哪怕是絕世天才罷,也不能一築基就連續運功九天九夜的。她早就想要找同門相助了,但是蕭龍子他們一個個把自己入定的丹房封得嚴嚴實實,趙月兒哪裏沖得進去?而一元五老,現在又在鍛煉一件佛門法寶‘楞伽心燈’,也把大門給關得密不透風,只能留下趙月兒在這裏幹著急了。

  好容易,厲風實在是覺得體內百脈充滿了靈氣所化的真元,自己一時已經無法全部吸納進丹田了,這才緩緩的停下了真氣的流轉,慢悠悠的睜開了眼睛。仰天打了個大呵欠,厲風懶散的伸了一個懶腰,結果他僵硬了九天九夜的骨節發出了連串的‘ 裏啪啦’的聲響,一股精純的氣息流轉全身,狠狠的洗滌了一下厲風全身,讓他舒服得‘哼哼’了起來。

  趙月兒歪著嘴,兩只手狠狠的掐住了厲風的臉蛋,拼命的把兩塊臉蛋往旁邊扯,嘴裏大聲的訓斥著:“你很有本事嘛,第一次入定就坐了九天九夜,你當你是什麼天才麼?就算是天才,也不敢第一次就運功這麼久的,普通人的經脈,根本就沒有打通,根本就承受不起猛然膨脹的真氣沖刷的,你不要命了你?”

  厲風疼得是‘吱吱’亂叫,彷佛一只被燒了尾巴的猴子一樣,狼狽的跪在桌子上,厲風含糊不清的求饒了:“師傅啊,饒命啊,再扯下去就出人命了。。。我,我,掌門不是說我百脈暢通麼?怎麼會受不住那點真氣呢?哇,疼,疼,不要掐了。。。”

  趙月兒咬著牙齒狠狠的掐了足足一刻鍾,厲風的兩邊腮幫子已經是被掐得發青了,疼得這小子就是一通亂抓,結果雙手要死不死在近在咫尺的趙月兒身上狠狠的抓了幾把。

  趙月兒自己生于深山、長于身上,還沒有什麼感覺,或者說沒有什麼覺悟,而厲風卻感覺到自己雙手碰到了兩塊軟綿綿的高聳的東西,腦袋裏面一下子就聯想到了自己在蘇州府偷窺的,那些姑娘接客的情況。腦門裏面‘轟’的一聲,厲風晃晃腦袋,鼻子裏面終于噴出了兩道鼻血。他剛剛入定結束,體內血氣正是旺盛無比的時候,哪裏受得了這樣的刺激?流點鼻血還算是小事了。

  趙月兒卻是一下子就慌了神,驚呼到:“耶,我掐你的臉,你怎麼鼻子裏面流血了?不動,不動。”她的手掐了一個法訣,手指上白光一閃,對著厲風的鼻子就揮了過去。

  一聲淒厲的慘叫,厲風流出的鼻血連同鼻子裏面的鼻血都被‘寒冰訣’凍成了冰塊,疼得厲風那個淒慘啊,抱著趙月兒就拼命得嚎叫起來:“天啊,師傅,你想殺人麼?殺人也不要用這樣的手段啊,你一劍劈了我算了。”他鼻子裏面剛才還血流滾滾,現在是充滿了冰塊,那個冷,那個凍,那個漲啊,差點就讓他暈倒了過去。

  趙月兒也慌了手腳,任憑厲風抱著自己,把臉上的鼻血擦拭在了自己的道袍上,只能是無奈的說到:“別慌,別慌,這符咒殺不死人的,師傅沒想著要殺你啊,待會給你兩顆靈丹,就沒事了,別叫了,別叫了,你的嗓子好難聽啊。”

  厲風卻是心裏另有想法,摟著趙月兒軟綿綿滿是清香的身子,這個年齡小卻是滿腦袋汙穢的家夥不由得嘀咕起來:“這麼漂亮的小丫頭啊,嗚嗚嗚,居然被我抱住了,剛才好像還抓了一下不該抓的地方,嗚嗚嗚,感動啊。。。我發誓,我一定要她做我的老婆啊,師傅,你就做我老婆吧,我厲風是神仙也不作,也要你做我老婆的。”

  厲風甚至已經有了完美的計劃了:“你看看,在這山上有什麼好的?沒有大魚大肉,沒有金銀珠寶,他媽的,等小爺我變成天下無敵了,我就去蘇州府成家立業,師傅啊,你就等著跟著我享福吧,蒼風堡算什麼啊?到時候,就算是皇帝也得聽我的啊。”

  厲風美夢做到完美處,不由得詭異的‘嘿嘿、嘿嘿’的笑起來。

  趙月兒眼睛一眯,狠狠的把彷佛一只猴子一樣掛在自己肩膀上的厲風扒拉了下來,重重的一掌打在了厲風的腦袋頂上,喝罵到:“好啊,你笑,你看看我的衣服成什麼樣子了?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她剛換的一件月白色的道袍,此刻是眼淚、鼻涕、口水、鼻血糊滿了,雖然趙月兒是修道之人,不會太講究。但是畢竟少女天性,見不得髒東西啊。

  厲風尷尬的笑了幾聲,突然抬起頭認真的說到:“啊,師傅,我和你打個賭。”

  趙月兒有點氣惱的看著自己的道袍,沒好氣的說到:“打什麼賭?你瘋瘋癲癲的連續入定九天,是不是腦袋出毛病了?你看你把我衣服弄成什麼樣子?待會罰你去給我洗衣服才是。。。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厲風嘿嘿了幾聲,心裏想著:“洗衣服?沒問題啊,最好是貼身的衣服都讓我洗才好了。”不過,他表面上是無比嚴肅的說到:“徒弟終于想通了,這修道的確是辛苦,但是徒弟一定會努力用功,爭取早日成神仙的。以後徒弟絕對不會出神,絕對不會偷懶,絕對不會耍滑,哪怕小貓要偷懶,我一定不會跟他學的。”

  旁邊的小貓抱怨的吼叫了一聲,大爪子狠狠的在厲風的屁股上撫摸了一下,一下子就把厲風砸在了地上。厲風氣惱的罵了幾句,狼狽的爬起來說到:“好了,好了,沒說你要偷懶啊。。。唔,師傅,總之徒弟從今天開始要努力了,如果徒弟能夠在師傅前面養成元嬰的話,嘿嘿。。。”

  趙月兒一聽,好勝之心突起,聳了一下鼻子,她用食指指著厲風的鼻子,臉蛋也湊近厲風那滿是血、冰的臉上說到:“哈,哈,哈,你能比我早的修煉出元嬰?我才不信,要是我被徒弟超過了,我哪裏還有面子啊?尤其我現在就已經是凝氣後期,已經練成了一絲氤氳紫氣,你比我差了好幾個境界呢,你能趕上我?”

  厲風歪著腦袋,用手擠了一下被堵得嚴嚴實實的鼻子,狼狽的張嘴吸了口氣說到:“那,那,我們就打賭唄,誰你要是輸了,就答應我個要求。。。要是我輸了,我給你磕響頭就是。”

  趙月兒眼珠子轉悠了幾圈,突然笑起來:“哈哈哈,答應你又怎麼樣?不就是一個要求麼?哪怕你要我去偷鎮門法寶‘一元珠’給你都沒關系,哼哼。不過要是你輸了,我不要你磕頭,你已經是我徒弟了,磕頭有什麼意思?我要你背著小貓,繞著整個華山學小狗跑一圈。”

  厲風一愣,肚子裏面罵了一句:“媽的,好惡毒的小娘兒,學狗跑也就算了,背後背這麼大一頭老虎,你要我出醜啊?不過,‘一元珠’?和一元宗的名字相同呢,想起來,倒是一件好寶貝啊,不過,我要寶貝幹什麼?死寶貝可比不過你這個活寶貝。”

  厲風當下琢磨了一陣,重重點頭說到:“沒問題,我們賭了,不許翻悔,翻悔的人,嘿嘿。。。如果我輸了,我背著小貓爬就是,你要是輸了,就答應我一件事情。”

  趙月兒也沒問厲風到底要自己答應他什麼東西,就這麼幹脆的點頭說到:“好,沒問題,我要是輸給自己的徒弟,我還有什麼面子呀。不過,你好像開竅了嘛,入定了九天九夜,就突然想著要努力了?我可告訴你,要是你以後偷懶耍滑,這也是算你輸了哦?”

  厲風狠狠的一點頭:“沒問題,我以後一定拼命用功就是,要是我敢偷懶,我就直接認輸,老天爺作證,誰都不許翻悔。”

  趙月兒呸了一聲:“我會翻悔?你認為我會翻悔?哼哼,你師傅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翻悔過。”

  厲風歪著嘴巴說:“那是你從來沒有打賭過,我敢肯定你到時候肯定翻悔,除非你現在就發誓,我也發誓就是。”

  趙月兒那個氣啊,當下舉起手喝道:“三清道尊再上,滿天神佛再上,弟子趙月兒今日和徒兒厲風子立下賭約,若是他先于我生化元嬰,弟子就答應他任何一個要求,不得翻悔。如有違背,五雷轟頂,魂飛魄散,轉入畜生道輪回,永世不得超升。。。哈,這下你放心了吧?修道之人以三清道尊發誓,是絕對不會翻悔的。”

  厲風賊兮兮的笑了幾聲,也舉起手發了誓言,並且是一個比趙月兒惡毒了一百倍的誓言。他肚子裏面瘋狂暴笑:“哈哈哈,師傅啊,我也不要你偷一元珠,我也不要你幹什麼其他的,只要我在你之前修煉成了元嬰,我只要你做我老婆就是。就好像你老娘嫁給了你老父一樣,哈哈哈,到時候,你也就不用修煉什麼元嬰了,直接生娃娃吧,哈哈哈。”

  趙月兒哼哼了一聲,手上漸漸的冒出了金色的光華:“好,好,總算那天的一頓痛罵讓你開竅了,你終于知道要努力修道了,那麼,現在就給我去挑水去,要是敢偷懶,你就等著瞧。小貓,我也不用符壓你,你給我好好的看著這家夥,不許他偷懶就是。”說完,一串小小的閃電已經直接從屋頂上劈了下來。

  厲風慘叫一聲,抱著腦袋,捂著還在結冰的鼻子就朝外面跑去。小貓發出了一聲得意的叫聲,邁開大步彷佛一道白色的風沖了出去,大嘴狠狠的朝著厲風的屁股咬去,逼得厲風更是加快了腳步。

  厲風淒厲的嚎叫起來:“媽的,你們這些修道的人都是瘋子,腦袋都是有毛病的,好端端的要我挑水、砍柴,你們都不生火做飯的,要水和柴幹什麼?每次挑來的水都要倒進山上的溪澗,砍來的柴幹脆就直接丟進了山谷,你們當我是苦力啊。。。哇,小貓,你還咬,還咬,等老子修煉成功了,我燒光你的毛,扒了你的皮,剔了你的骨,砍下你的鞭做火鍋吃。”

  小貓更加氣憤的瘋狂咆哮起來,可以聽到厲風的叫嚷聲更加的淒慘了三分,依稀還有衣服被撕碎的聲音傳了過來。

  趙月兒哼哼了起來:“挑水和砍柴,這是入門弟子都要做的功夫,否則怎麼收心養性呢?尤其娘親說你煞氣太重,不好好的收收你的野性,你還真的翻天了。。。不過,我還真的看不出來,你成天被我和小貓欺負,哪裏有什麼煞氣?娘親不是看錯了吧?”

  一串古怪的笑容從趙月兒的嘴角冒了出來:“這水和柴禾,自然是沒有用的廢物了。我們煉丹,水起碼都是用的千年石鍾乳,那柴禾更是不需要,用的是陣法凝聚的三味真火,還真以為人間的火頭可以練出靈丹麼?嘻嘻,跑得挺快嘛,小貓居然有點追不上你,下次給小貓一張‘神行符’帶著,看你怎麼辦。。。唔,和我打賭啊,我可不能輸了,應該用功去了。”

  白影一閃,趙月兒化清風消散了。

  那邊,山道上,厲風背插斧頭,肩挑沉重的水桶,彷佛一顆彈丸一樣,順著陡峭的山道朝著下方跳去。憑借著有小貓在後面護衛,他根本不擔心可能跌下懸崖,自顧自的提起了體內的那一絲絲真氣,按照築基法門施展了開來。頓時,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輕盈了不少,彷佛隨風飄蕩一樣的飛了下去。

  一聲長嘯在華山深處響了起來:“師傅,你等著,你鐵定要做我的老婆的。。。”

  “小貓,你等著,我遲早要拔光你的毛。。。”

  。。。

  “古蒼月,你他媽的給我等著,我非打得你這個蘇州府總捕頭變成個豬頭。。。”


第十章 人心  

  朝陽升起,染得漫漫雲海金紅色一片。一大群白頭猿猴‘吱吱喳喳’的蹲在峭壁上的小松樹上,對著太陽指指點點的;又有不怎麼安分的猴子,在樹枝之間蹦來跳去,互相嬉戲。只有最高大雄壯的那一只公猴,很是小心的蹲在一塊凸出的石頭頂上,一對紅眼睛不斷的朝著四周張望著。

  “哇哇哇,最後一天啊,幸福的生活就要到了,挑水砍柴的最後一天啊。”一聲長嘯震得雲層翻翻滾滾,那公猴立刻尖銳的叫嚷了起來,指手畫腳的指揮著自己的猴群,意思是要他們趕快的跑遠些。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隨著幾聲含糊不清的咒語聲,滿天的黃色紙符彷佛雪片一樣的飛灑了下來,一絲絲細小的藍色電光纏繞在紙符上,緊接著,這些電光就毫不客氣的打在了那些猴子身上。這些山猴哪裏經得起電流的轟擊,一個個怪叫著,渾身哆嗦著的從樹上摔了下來,嘴裏發出了氣惱的咆哮聲,而身體則只能在峭壁下那一條小小的石道上倒地抽搐。

  厲風挑著巨大的鐵桶,背後插著一柄足足百余斤的斧頭,風一樣的沖了下來。腳尖輕輕一點,就是五六丈的距離,很是滑溜的掠過了那掄起樹枝准備砸他腦袋的猴王,嘿嘿怪笑著閃了過去:“公猴子,你別氣,這是最後一次騷擾你們了,哈哈哈,小爺我從明天起,就不要繼續挑水了,自然也不會找你們的麻煩了,哈哈哈。”

  猴王蹦跳起來,齜牙咧嘴一副准備拼命的模樣,足足跳起了三丈多高的它掄起三尺多長,手臂粗的棍子就朝著厲風的腦袋劈了過去。眼看著棍棒就要和厲風的腦袋親密接觸一次,‘嗚’的一聲,猴王背後惡風傳來,小貓一爪子抓住了它,狠狠的按在了地上,隨後小貓那足足五六百斤的屁股毫不客氣的坐了上去,在猴王的身上左右搖擺的旋轉了一番,這才‘吼吼’得意的跟著厲風朝著下方狂奔而去。

  猴王被坐得頭昏腦漲,氣急敗壞的跳了起來,嘴巴裏面發出了連串的‘吱吱’聲。那些被電符電翻的猴子也憤憤的爬了起來,抓起他們能抓到的一切東西朝著下方砸去,一時間樹枝、石頭、發黴發臭的幹果雨點一樣的砸了下來,厲風和小貓抱頭鼠竄,在猴群興奮的吼叫聲中狼狽而逃。跑著跑著,厲風突然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咒罵:“媽的,那條死猴子撒尿下來了?等回頭我非灑回來不可。”

  要是按照以前的脾氣,厲風非繼續一把紙符扔出去,好好教訓一番這些猴子不可。可是今天不同,今天是他上山的第三年了,也是挑水、砍柴這種無聊的日子的最後一天,過了這最後一天,他就可以象蕭龍子他們一樣,每天在青雲坪裏清修,而不再需要做那些雜役工作了。這是一心追求更高法力的厲風最盼望的事情。

  三年的時間,讓厲風已經能夠使用最簡單的道家符咒,尤其因為體內‘燭龍草’的效力,以及趙月兒這個偏心的師傅不時偷偷給他的各種靈丹,厲風的修煉速度快得嚇人。他現在就已經進入了引氣中階,體內一口先天真氣彷佛一串明珠一樣,滴溜溜運轉不休,已經進入了人間武林人士夢寐以求的先天境界。

  他改變得最多的,就是身材和容貌了。以前那瘦猴子一般的身材,此刻已經足足有六尺掛零,比起趙月兒還稍微高了這麼一絲兒。因為每天吃的都是各種靈藥,只是偶爾偷偷摸摸的打一頓野食吃,因而體內並沒有半絲多余的脂肪,一絲絲肌肉緊緊的,結實得彷佛鋼塊一樣,脫下衣服一看,滿是那棱角分明的肌肉。

  而他的皮膚,也因為靈藥的不斷催化,變得細膩潔白,彷佛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一樣,原本清秀的面孔,此刻只能用英俊來形容,只是那骨子裏的油滑氣息,讓他整張面孔變得邪氣十足,看起來就不像好人。

  一雙古靈精怪的大眼睛總是不安分的四處打轉,這一點,還是保留了他的本行特性,就好像他在蘇州府大街上,總在觀察其他人的錢包所在一樣。三年前被古靈子和趙月兒的雷電燒得幹幹淨淨的頭發,此刻已經長了出來,足足垂到了腰間,奈何這小子自己哪裏會梳攏頭發?只得讓頭發披掛在腦袋後面隨風招展,彷佛瘋子一樣。只有趙月兒實在看不下去的時候,才會替他挽上一個道髻,看起來才有一點修道者的模樣。

  此刻的厲風,就是披頭散發的跑了出來。因為心裏太興奮了,從青雲坪下來這一條山道足足三十多裏,他不到半刻鍾就跑了過去,不過是微微有些氣喘而已。輕輕的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浮汗,厲風興奮的叫嚷了起來:“小貓,走了,快點,哈哈哈哈,今天挑完了水,就徹底的輕松了,回去我打一只狗熊請你吃。。。你想想啊,那一口下去都是油的熊掌啊。”

  小貓的眼睛裏面滿是饞色,大口大口的口水順著嘴角流了出來,搖頭晃腦扭屁股的跟著厲風朝前飛奔。跟著厲風偷偷摸摸的吃了三年煙火食,這老虎的胃口也被勾引起來了,一想到那滿口脂香的烤肉,他就忍不住的興奮。

  一路上,一絲絲晨霧就在厲風身邊飄蕩著,已經是盛夏時分,但是在華山的深處,這裏依然是涼風陣陣,日夜都有霧氣、露珠。身穿青色粗布道袍的厲風,就彷佛一條幽靈一樣,腳尖都不怎麼貼地的,飄飄蕩蕩的順著風朝著前方滑行。進入了引氣中期的他,行進間沒有絲毫的煙火氣息,根本就牽掛不起一絲微風,彷佛無形無質的鬼怪一般。

  一邊奔跑,厲風一邊揮動手中的重斧朝著四周劈砍,沿途的樹木紛紛碎裂,變成了三尺許長,手臂粗的木柴。手中重斧虛引,那些木柴輕飄飄的就塞進了他挑著的,直徑足足有三尺的鐵水桶內。一路劈砍過去,木柴就這樣塞了兩木桶,等得他到了華山主峰山腳下的溪水邊,就可以把木柴綁在背上,水桶裝滿水後直接回青雲坪了。這也是他三年來練出來的一手古怪功夫,就看他那柄沉重的斧頭上下翻飛,卻連一片樹葉都沾不到他身體的功夫,就可以知道這些動作已經熟練到什麼程度了。

  身為監工的小貓則是跟著厲風亂跑,左右翻撲,嚇得路邊的禽獸狂飛狂奔,就算是山中的猛虎、豹子、豺狼等等猛獸,碰到小貓也只有夾著尾巴逃跑的份兒。他們不過是普通的猛獸,而小貓則是一頭虎精,這道行的差距太大了,誰敢不跑?就算是山中實力數一數二的黑熊,小貓也不過一爪子就可以拍死了。

  厲風叫嚷了一聲:“小貓,自己去抓一頭黑熊過來,等下去青雲坪後面的‘聚元陣’等我,我去挑水,等回山了就給你烤肉吃。”

  小貓點點頭,飛一樣的沖進了路邊的密林之中,很快的,密林內就響起了小貓的瘋狂咆哮以及無數野獸慌亂的奔跑聲以及其他亂七八糟的聲響,聽得厲風是哈哈大笑,手上的斧頭更是加快的飛舞的速度。

  風一樣奔跑到了平日裏挑水的溪澗附近,厲風卻遠遠的聽到了溪澗的旁邊有人說話的聲音,而且依稀是有女子的聲音在那裏。

  厲風立刻就想到了:“哇,偷情的麼?當年在蘇州府,胡大麻子偷朱屠夫的老婆,我們給朱屠夫通風報信,結果看了一場好戲,這次要是也是這檔子風流事情,小爺我就可以就地抓奸,說不定還能壓榨點金銀出來啊。”一時間,混混的惡劣本色顯露了出來,這三年中讀過的數百本道書的修為功夫付之東流。

  厲風偷偷的把鐵桶收藏在了路邊林子裏的草叢中,自己則是大鳥一樣的劃了一道弧線,無聲無息的飛起了七八丈高,在最高處體內源源不絕的先天真氣再次一提,身體詭異的扭曲了一下,再次的飄起了三丈高下,身體已經趴在了那小小的水潭旁邊最高的那顆古松巔上。

  就在那水潭邊,一個身穿黑色長袍,腰配細長利劍的中年男子正無語的看著潭水,從厲風的方向望過去,正好看到這男子大部分的臉面。一張堂堂正正的紅色面龐,微微的有一點點胡須,炯炯的雙目,團團的一臉正氣。厲風一時間立刻對這人有了好感,心裏琢磨著:“看起來這老小子是江湖上的那種大俠吧,嘿嘿,說不定就是我和阿竹以前做夢的,要去拜師的那種人。。。唉,阿竹,阿竹,他不知道在幹什麼?”

  厲風微微有點出神了,而站在距離那男子有六尺多遠,身穿碧綠長裙的女子已經是低聲說到:“師兄,我們的事情,你。。。”

  那男子搖頭沉聲喝道:“師妹,不是我魏子群不近人情,而是如今我和三師兄爭奪掌門的位置正在關鍵的時候,師傅他老人家又沒有個主張,如果我現在有了身家的拖累,而三師兄卻是一味的在武道上精進,同門師兄弟眼中,自然會有一本帳。我現在也正在苦苦鑽研師門絕技,求的就是能夠壓過三師兄,能夠順利的接掌門戶。”

  沒等那個綠衣女子說話,魏子群自顧自的說到:“我自幼上華山學劍,十年大成,劍敗‘蒼風堡’兩天罡、六地煞,為華山劍派的赫赫聲名立下了無數功勞,可是三師兄,就是因為他是掌門的外甥,所以掌門有些許偏向于他。如果我不努力,這掌門的位子是否是我的,還是一個問題,師妹,難道你就不能理解師兄的苦心麼?。。。你是想要嫁給一個普通的華山劍客,還是華山掌門?”

  厲風在樹梢上看得津津有味,張大了嘴巴在心裏感慨到:“哇塞,華山劍派的人耶,按照道理來說,這裏還是華山派的地頭耶。媽的,這家夥能夠打敗 ‘蒼風堡’的天罡星?豈不是古頭兒都不是他的對手?媽的,敢和‘蒼風堡’的人對著幹,這小子果然是一條好漢。”厲風對魏子群的印象不由得更加好了三分。

  綠衣女子渾身顫抖了一陣,終于無力的斜斜的坐在了地上,臉蛋偏向了厲風這邊。厲風瞥了一眼,看到那女子還算清秀的面孔,不由得連連搖頭:“媽的,醜貨,不及我的師傅老婆,差的太遠了,太遠了啊。。。嗯,就好像春頤樓最醜的姑娘和蘇州府知府小姐的差距,嗯,差不多就這個水准。。。嘿嘿,還是我師傅老婆漂亮啊。”厲風的臉上又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不知道想到那裏去了。

  魏子群和顏悅色的說到:“師妹,你放心好了,只要等我做了華山掌門,我一定娶你。我魏子群堂堂大丈夫,難道還會負你麼?”

  綠衣女子尖叫起來:“好,好,好,你還有多久才能做掌門?”

  魏子群尷尬的摩擦了一下手掌,囁嚅的說到:“師傅雖然有病在身,但是他老人家內功高強,起碼還能頂個三年五載的罷。等他老人家身體頂不住了,自然就會立下掌門的位子了,大概,也就兩年的功夫,我一定能夠成為掌門的。。。師妹,我告訴你啊,我已經參悟透了華山七絕的前四絕,這劍法果然是玄奧絕倫,威力極大呀。哼哼,等我煉齊了七絕,看三師兄還有臉和我爭奪掌門麼?”魏子群一時間又是容顏煥發,滿是自負自得的模樣。

  厲風低聲嘀咕了一句:“華山七絕?很厲害麼?要說我招天雷轟頂,你那幾招破銅爛鐵的劍法算個屁?”厲風的眼珠子轉悠了幾圈,偷偷的摸出了一張金色的紙符,開始在上面布罡運氣。這‘五雷符’,是趙月兒畫好後送給厲風護身用的,威力極大。厲風此刻法力低微,耗盡全身力量,也不過能勉強發動,招出一道天雷而已。

  綠衣女子終于哭鬧了起來:“師兄,我,我等不及了。。。五個月前我們私會,我,我,我已經有身孕了。不要說兩年,就是半年,我恐怕也等不及了。嗚,要是我在山上出產了孩子,你可叫我怎麼活啊?師傅最要臉面,他非趕我出華山派不可。師兄,你,你,你倒是說怎麼辦啊。”

  魏子群彷佛五雷轟頂,一下子就呆住了:“師,師,師妹,你,你有身孕了?這麼說來,豈不是已經有五個月了?這,這,這可如何是好?就算我們即刻成婚,你不到五個月就生下孩子,這,這也是大大的醜事,到時候三師兄在師傅面前一宣揚,我,我還有什麼前途?我‘屠龍劍客’魏子群的名聲,豈不是全部都被敗壞了麼?”

  正在符菉上布置真氣的厲風聽得是眉飛色舞,差點就歡呼起來,這個市井出生的小混混,生平最好流言蜚語,如今聽得如此精彩的對話,他能不高興麼?厲風兩只眼睛是賊亮賊亮的看著魏子群,心裏嘀咕著:“魏老兄,你放心,等我厲風小爺有機會去江湖上,一定好好的給你宣揚一下,哈,你在華山派偷人,把師妹的肚子給搞大了,哈哈哈哈。。。不過,你也太饑不擇食了一點罷?這女人也就是稍微能看一下,根本和漂亮搭不上邊嘛。”

  一邊動著歪腦筋,厲風體內的真氣源源不絕的布在了符菉上,眼看著那張‘五雷符’上的符咒一條條的發出了淡淡的微光。

  魏子群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猛的上前了幾步,死死的抓住了綠衣女子的肩膀,怒喝到:“明天我就去買二兩藏紅花,你給我熬湯喝下去,聽到沒有?你給我把孩子打掉,他現在不能出生,絕對不能生下來,否則我的前途,我的名譽,全部都完了。我魏子群在華山派辛苦了二十年,我所建立的一切,絕對不能讓這個小孽種給破壞了。”

  “你兒子是孽種?那你活該要做王八。”毫無疑問,這是厲風的高見。

  綠衣女子發出了尖叫,她拼命的 打著魏子群的手:“不,這是我的孩子,我不能打掉他。我能感覺他在我肚子裏面,他,他是活的,我不能打掉他,不能打掉他。。。師兄,這是你的孩子啊,你怎麼這麼狠心啊?你,你,你不能這麼作。”

  魏子群紅彤彤的臉龐變得是一片漆黑,獰惡無比的喝道:“不管怎麼樣,你給我打掉他,這個孽種,絕對不能出世。。。師妹,你知道麼?我就要做華山派的掌門了,我就要是掌門了。你知道華山派的威名是多大麼?你知道華山派在陝西全境有多大的勢力麼?你知道華山派的門人在江湖上有多大的實力麼?只要我做了掌門,這一切都是我的,到時候也都是你的,可是,你不能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綠衣女子大聲叫嚷起來:“魏子群,你這個沒良心的,你要殺死自己的孩子啊,不行,孩子我一定要生下來,不管怎麼樣,孩子一定要生下來,這是我的骨肉,你不能傷害他。。。你在江湖上的威名已經足夠了,你在華山派的勢力已經足夠大了,你還要做掌門幹什麼?”

  魏子群的臉色極度難看,而女子則是風一樣的跳了起來,飛快的朝著華山主峰的方向跑了過去。她嘴裏喃喃自語:“我要去和師父說,我要師傅給我們主持,我要和你成親,我要生下我們的骨肉。。。師兄,你真的愛我的話,就和我成親,讓我們的孩兒好好的出生吧。”

  魏子群驚得大聲喊叫起來:“師妹,你給我回來,回來,有話好好商量,你給我回來。。。你,你,我不許你去找師傅,你回來。。。你聽到沒有?。。。該死的,你這個臭女人,你想幹什麼?”

  他的臉一下子就失去了那堂堂大俠的滿面正氣,而是變得一臉的猙獰可怕。眼看得綠衣女子已經掠出了十幾丈,魏子群整個身體大雕一樣的飛騰了起來,腳尖一點地就是七八丈的距離,隨後,在五丈許的高空,他的右掌往前一伸,掌心先是微微的向裏面一縮,隨後猛的朝著前方探了出去。

  ‘啪’的一聲脆響,一股青色的掌風狂 而出,狠狠的掃在了綠衣女子的後心上。綠衣女子整個身體猛的往前飛出了三丈多遠,一口血混著破碎的內髒噴了出來。樹梢上的厲風嚇得渾身一個哆嗦,用極其輕微的聲音說到:“媽的,好心狠的家夥,好虛偽的家夥,好毒辣的家夥。。。好厲害的掌力啊。”

  女子發出了最後一聲慘叫:“‘小天星’掌,師兄,你。。。”一口黑血噴出,女子腦袋重重的往地上一栽,氣絕身亡。

  魏子群呆呆的看著綠衣女子的屍體,茫然的說到:“這是你逼我的,你如果不這麼作,我也不會這麼作。你,你要告訴師傅,你就是要破壞我的前途,毀去我一輩子的努力。師妹,你難道不想有一個威名赫赫的丈夫麼?你,你非要破壞我們的前途麼?這不能怪我啊。”

  厲風呆呆的看著魏子群,一股寒意慢慢的彌漫了他的心髒。他以前見過死人,那是在街頭群毆的時候,被虎老大等人打死的混混。但是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事情,剛才還是戀人的,現在就可以狠下殺手。一種無端的茫然,無端的冷寂籠罩住了厲風,讓他不知道如何分辨眼前的一切。。。

  魏子群呆呆的站了一陣子,猛的一咬牙齒,低聲喝道:“師妹,這不能怪我,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做出一番大事來,兒女情長,總不是長久的事情。。。哼,只要我能當上華上派的掌門,給朝廷輸送一批高手,到時候,榮華富貴唾手可得,一個女子,罷了,罷了。。。”他猛的抱起了溪澗邊的一塊大石,狠狠的砸在了綠衣女子的背上。

  厲風恍然:“那所謂的‘小天星’掌,估計會被華山派的人認出來,他這是毀屍滅跡。哼,就和我們接了包,就要把錢包趕快處理掉一樣,這一招,可要學會了。”

  看著魏子群在下面忙碌了半天,辛苦的把屍體偽裝成了被人圍歐而死的慘樣,厲風的手指頭顫抖了一下,那已經貫注滿了真氣的‘五雷符’轟然發出。‘啪啦’一聲巨響,青天裏打了一個巨大的霹靂,一團足足丈許方圓的雷火自天而降,照著魏子群的腦袋劈了過去。

  魏子群不愧是華山派有數的高手,看得雷火當頭,身體猛的挪移了開去,瞬間閃出了三丈開外。雷火‘轟隆隆’的炸在了綠衣女子的屍體上,把她的屍體炸得支零破碎,一片焦糊。魏子群看得天威難測,哪裏還敢逗留?瘋了一樣的亡命朝著華山跑了開去。依稀可以聽到他在那裏低聲的祈禱:“神靈在上,不是魏某人心狠,實在是逼不得已。。。師妹你不要怪我,師兄以後給你做水陸道場,超度你超生。”

  厲風搖搖頭,歎息著從樹上飄了下來,看著那女子破碎的屍體,厲風也沒有替她收拾的意思。從草叢裏面翻出了自己的鐵桶,捆綁好了木柴,打起了兩桶水,厲風扛起木柴,跳起鐵桶,朝著青雲坪飛掠而去。

  抓到了一頭很是肥大的黑熊,小貓正興高采烈的在前方迎接厲風。而厲風則是有點垂頭喪氣的和小貓打了招呼,原路返回了。今天的事情,對于厲風來說,實在是太沉重了一些,讓他有點看不清,說不明。唯一的好處,就是正式的在厲風的面前揭開了一角黑幕,讓他有能力,有心理准備去迎接以後的挑戰。

  當然咯,現在厲風唯一的感悟就是:“媽的,這個魏子群不是東西,等師傅老婆嫁給我了,我肯定疼死她,打都舍不得打一下,還怎麼舍得殺死她?唉,師傅啊師傅,你現在居然已經到了化氣初期了,你的進度也太快了一些罷?千萬要等等我,我是等著做你的老公,和你生一個乖娃娃的。”

  “厲風小爺我發誓,我一定要努力修道,讓師傅早日嫁給我。。。哇哈哈哈哈。”

  畢竟少年心性,厲風很快的忘記了剛才看到的事情,所有的念頭都轉移到了趙月兒的身上。但是他並沒有發現,剛才那淒慘的一幕,已經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心底深處,就好像一張白紙上留下的漆黑的汙痕一般,總有一天,這事情會對他造成影響的,總有一天,他會發現,今天的事情,對他日後的道路,影響很大,很大。

  狂風吹過,滿天雲彩一掃而空,天空那輪太陽威嚴的把自己的光和熱灑了下來。陽光下,厲風彷佛一點蟲蟻在山嶺之間穿行,在那裏努力的奔跑,追求著他夢中的神仙之道。

  
第十一章 出關,閉關
  
  獨自一人盤膝坐在一座石峰上,石峰頂部恰好能夠容納一個蒲團,隨便朝著身邊走一步,則是兩百多丈高的懸崖峭壁。就在這樣的地方,厲風已經盤膝靜坐了半個月。半年前,他成功的脫離了挑水砍柴的繁雜勞動之後,用來調息煉氣的時間多了一倍,因而進步很大,入定的時間也比以前增長了很多很多。

  厲風都覺得很不可思議,按照自己的脾氣,要自己老老實實坐在一個地方坐上半個月,那實在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只要自己一靜坐下來,那麼就由不得自己控制了,心頭總是一片清涼,似乎可以無限制的坐下去。如許幾次後,他終于明白為什麼一元宗的那些老家夥會成年累月的在丹房修煉了,因為一元宗的修練法門實在是。。。太變態了,哪怕是一只猴子,也能讓它變成虔誠的修士,就何況這些本來就一心追求無上天道的老道士呢?

  而此刻,厲風就在親身證明著一元宗煉氣心訣的可怕。一縷縷肉眼可見的清氣從四面八方朝著厲風湧了過來,從他的鼻、口、耳、天靈乃至全身個個毛孔湧進了他的身體。清涼無比的天地元氣在厲風的體內往來沖蕩,從頭頂百會穴到腳底湧泉穴往來沖蕩九次後,就老老實實的融入了厲風的真氣之中,順著他的經脈乖乖的運轉起來,于是厲風的真氣就再次的增厚了一分。

  天地元氣不斷的湧入,厲風的真氣不斷的增強,而厲風的肉體也在不斷的被萃煉著。雖然絕大部分的食物都是各種靈藥,並沒有太多的葷腥,可是隨著構成世間萬物的天地元氣的湧入,厲風的肌肉依然在一絲絲的膨脹著,雖然程度很細微,但是確實是在膨脹著。伴隨著他每一次深深的吸氣,他裸露的上半身肌肉都在極大的向外擴張,充滿了力量的美感以及一種蘊含了天地至理的韻律感。

  ‘呼、吸,呼、吸’,一次又一次的吸氣,厲風的神念已經深深的陷入了自己的體內,感應著自己體內的真氣和外界元氣的交換、融合。那是一種極其美妙的感覺,一種通透的、把握住了一切的感覺。從那些用來的元氣之中,他能把握住很多的東西,身下三丈的地方,一株‘蘭心草’正在綻放出自己的花朵;身左兩百丈外的懸崖上,一條小小的白鱗朱角蟒正在鬼頭鬼腦的偷窺著一窩朱羽鵲;身後五十丈的另外一座石峰上,兩只百靈雀正在爭奪一顆小小的‘龍涎果’。

  而最讓厲風感覺得清楚的,是自己所坐的石峰下,那頭渾身肥肉增長了五十幾斤的小貓正趴在地上睡覺,似乎夢裏有無數的鮮肉、母老虎等待著他,他的口水都流了一地了卻沒有半點的自覺。

  一切都是這樣的自然,一切都是這樣的輕松,厲風的神念深藏在自己的身體內,但是心頭卻有一面明鏡,絲毫不漏的反映出了外界的一切。就好像一個人在漆黑的房間內,卻能夠憑借自己敏銳的皮膚觸覺,能夠感應到風從哪一邊吹來的一樣。

  是的,自然,一切自然,什麼都是這麼的自然。什麼都不用多想,什麼都不用多做,就這麼靜靜的,靜靜的感悟外界以及自己體內所發生的一切。

  ‘道之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厲風的眼角突然掛上了兩顆淚珠,他心頭突然浮現出了這樣的一副畫面。那是他八九歲的時候吧,和阿竹兩人好容易偷了一個饅頭,躲在河灘邊的草叢內吃了個幹淨,那種饑餓了四五天之後突然吃了飽的舒適感覺,讓他和阿竹根本提不起精神多挪動一根手指頭。天上繁星點點,物轉星移,漆黑的天幕有著一種他那時候無法理解的恒久的神秘在裏面。

  白日裏沙灘被太陽曬得暖洋洋的,此刻每一顆鵝卵石、每一顆沙子,都在慷慨的釋放出自己的熱量。躺在草窩中的厲風,有一種回到了娘胎中的溫暖、舒適的感覺,那是一種飄飄渺渺、恍恍惚惚,什麼都不想,卻又想了無數事情的奇妙感覺。

  一波波的天地元氣湧入了厲風的身體,厲風忽然間若有所悟,眉心處劇烈的顫抖了起來,體內正在從百會到湧泉往來沖蕩的天地元氣運行的速度瞬間加快了十倍不止。深深的蘊含在厲風經脈內的‘燭龍草’藥力再次的散發出了一部分,刺激厲風的丹田、經脈劇烈的擴張、收縮起來。強勁的吸力從厲風的身體上散發出去,他的身體彷佛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一般,外界的天地元氣‘嘶啦啦’的發出一陣脆響,歡呼著湧入了厲風的身體。

  一口濁氣從下體被清新的天地元氣逼迫了起來,直沖厲風的喉嚨。厲風猛的睜開眼睛,兩道青光一閃,他仰頭發出了一聲彷佛巴山老猿一樣清厲的長嘯聲。一波白色的聲浪從他的嘴裏噴出,他頭頂上方百余丈外的層層祥雲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沖擊,滾湯潑雪一樣的、一層層的翻翻滾滾的散了開來,露出了一塊圓形的青天。

  隨著長長的嘯聲,厲風丹田內的真氣源頭已經從有序的狀態變成了混沌一團,這一團混沌模樣的氣團彷佛一個小型的宇宙一樣,緩緩的盤旋游動著,凝神內視,一種玄而又玄的神秘湧上了厲風的心頭,他看著自己的丹田內的氣團,彷佛自己看到了那天夜裏在沙灘上,他看到的那個天和那些星星一般。

  游目四顧,厲風自覺舉手投足之間輕松愉快,似乎自己和四周的山水都結合在了一起一樣,一種透心裏的清淨、安甯的感覺湧上了他的心頭,似乎一時間什麼事情都提不起興趣來作了,只想安靜的坐在這裏,享受著天人交一的感覺。

  心裏恍然,半年的苦修,自己已經一舉踏入了引氣後期,雖然體內真氣的量並沒有增加太多,但是日後修煉的時候,吸收天地元氣的速度起碼會快了十倍不止。尤其自己方才的那一絲微妙的感悟,已經讓自己的道行,也就是心的修為上前了一大步,厲風自己評價的話,唔,如果按照小貓的標准來說,厲風已經可以算是一個擁有五十年道行的小妖了。

  禽獸修煉,本來就是奪天地元氣、體悟天地至理,進而改形易體,不斷進化的過程啊。禽獸如此,人也如此。

  一道青光激射了過來,蕭龍子面帶笑容的出現在了厲風的面前,虛懸在離地百多丈的高空。蕭龍子的臉上滿是歡躍、欣喜的笑容:“風子,好,很好,三年多的時間,一舉而踏入引氣後期,你果是天才啊。。。我蕭龍子也算對師門有個交代。。。吭,吭,嗯,嗯,剛才我說什麼?風子,你果然是天才啊,三年多的時間就達到如今的水准,嘿嘿,除了你小師姑有這樣的速度,我們師兄弟十二人,可沒人如你。”

  厲風歪著腦袋看了半天,終于想起來眼前這個道士就是帶自己上山的師傅,不過,這家夥剛才自稱蕭龍子?哦,對,他好像還真的是叫做蕭龍子。。。看看,三年多都沒見面過,厲風都忘記自己還有這麼一個老道士師傅了。三年來,每天和趙月兒在一起卿卿我我,早就把這個老雜毛給忘記到哪裏去了,哪裏還記得他呀?

  活動了一下身體,厲風站了起來,懶洋洋的有氣無力的對著蕭龍子就是一個江湖人士常用的抱拳為禮:“哈,哈,哈,師傅在上,徒兒厲~~風子(很小聲)這裏有理了。。。哇,徒兒今天終于見到師傅了,師傅,徒兒好想念您呀。三年多了,徒兒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師傅,嗚嗚嗚嗚嗚嗚,真是感動啊,徒兒居然還能活到現在看到師傅您。”

  蕭龍子饒是已經修煉得心如明鏡,古井不波,一時間也不由得滿臉的羞慚,滿面的通紅。他吭吭唔唔了半天,終于擠出了幾個字:“哈,哈,今天我們師徒重逢,就不要說這些傷心的話了。。。師傅我也是力求上進,所以難免對徒兒你。。。哈哈,嗯,嗯。不過幸好月兒師妹對徒兒你照顧有加,所以師傅也是放心得很啊。”

  厲風才懶得和這個沒什麼感情的‘臭男人’師傅多說,他幹脆的伸出了右手,大拇指和食指飛快的搓動了幾下,左眼沖著蕭龍子擠了幾下,左邊的嘴角咧了一條小縫,發出了幾聲:“嘖、嘖。”的聲音。

  蕭龍子茫然,他怎麼知道這是街頭小混混收保護費、敲詐勒索的時候經常用的手勢呢?

  厲風有點不耐煩了,肚子裏面嘀咕著:“媽的,你這老雜毛到底有沒有腦水啊?這麼不清醒?老子好容易跟著師傅老婆煉了三年,曆經劫難才進了引氣後期,你他媽的現在跑出來認我這個便宜徒弟?我靠,我還不要你這個便宜的師傅呢,又老、又醜、又呆板,連我師傅老婆的一根頭發都比不上,還想我跟你不成?不給點好處,我能甘心麼?”

  再看得蕭龍子還是彷佛五六歲的乖寶寶一樣茫然的看著自己,厲風不由得心頭大怒,剛剛領悟的一絲‘道’早就被無名之火燒得幹幹淨淨,他幹脆的從蒲團下抽出了‘玉犀劍’,一手扔給了蕭龍子,然後很是溫柔的說到:“師傅,多謝您賜予的‘玉犀劍’,不過,徒兒如今也有自保的能力了,自然是不需要這種玩意了,所以還是還給您吧。”

  “嘖嘖,您是我師傅?可是我覺得小師姑才是我師傅啊,不是她,我現在還大字不識,一點內功都不會,說不定已經在山上餓死了。尤其小師姑還真的象我師傅,您不過給了一把在蘇州府最多賣一百兩銀子的劍,她老人家可是給了我‘遁天’符啊。。。您看,您是否?”

  厲風的左手飛快的掏出了‘遁天’,一絲真元透了進去,‘遁天’頓時發出了閃閃的金光,耀人眼目。蕭龍子再是駑鈍,現在也明白厲風的意思了,他的臉再次紅了起來,肚子裏面嘀咕著:“這徒弟好不客氣啊,這個師傅給徒弟法寶,這是應該的,可是直接伸手要的。。。好像九州修士百門,沒聽說過啊?不過,也是道士我疏忽了,居然忘記了這碴兒。但是,小師妹居然把‘遁天’給了他?那我?”

  厲風搖搖頭,看到蕭龍子還在那裏發呆,不由得自己一雙賊眼主動的在蕭龍子身上打量了起來。頭上的簪子是不要的,左手的玉環看起來也是普通貨色,自然不要,腰間的腰帶好像是不錯的寶貝,但是也太難看了些,算了。唔唔,他腰帶上露出的那半截是什麼東西?好像是一柄小小的玉刀?看那閃動著的紅光,好像是活物啊。

  跟著趙月兒三年多,厲風早就學會了如何鑒別法寶,尤其,他似乎聽說過這柄玉刀的。厲風立刻探出手去,做小偷的時候養成的輕靈手指麻利的把那柄不過四寸長的小小玉刀給拈了出來,麻利的放進了自己的袖子裏面。他哈哈的笑道:“師傅,您老人家也就不用傷腦筋了,我知道您想給我一件好的法寶,但是呢,我們是師徒吧?徒兒怎麼忍心讓師傅太過于破費呢?哈哈哈,看您把這玉刀隨便的插在腰帶上,自然是不怎麼寶貴的東西了,好東西您早就神、器合一了,是不是啊?所以,徒兒就勉強拿了這柄刀算了。”

  蕭龍子渾身一個哆嗦,看厲風的眼神就好像看到了鬼一樣。他的身體微微的顫抖了幾下,終于是滿臉苦笑的點頭說到:“這,這,罷了,這也是緣分啊。。。風子,這是本門的重寶之一的‘朱雀鉞’,你可要小心收拾好了。”

  蕭龍子的心頭在滴血啊,百多年的苦功也鎮不住他的心疼。三年來,他從掌門那裏借來了鎮門法寶‘一元珠’,利用‘一元珠’的強大神力,一舉結成了金丹,終于正式的邁入了修道的金光大道。這‘朱雀鉞’,也是陳松子看得他金丹有成,一時高興剛剛賜予蕭龍子的,放在身上還沒有一刻鍾,就被厲風這家夥剝削了過去。

  心裏那個後悔啊,蕭龍子在心裏瘋狂的嚎叫:“三清道尊啊,您可憐可憐我道士吧。。。本門攻擊力最強的法寶‘朱雀鉞’,道士我,我,我。。。嗚嗚,剛剛出關,剛剛交還了‘一元珠’,剛剛從師傅那裏得到的法寶,我幹嗎要聽到這小子的長嘯後過來呢?嗚嗚,道士我冤枉啊。”

  說來還真是好人不得好死,這蕭龍子聽得厲風發出的長嘯,立刻知道厲風已經邁入了引氣後期,在為厲風高興的同時他也有點好奇,不知道厲風的進度為什麼會這樣的快。出于對自己徒弟的關心,他興沖沖的跑了過來,准備好好的誇獎一下厲風,哪知道厲風‘心狠手辣’,對自己的師傅下手這麼狠,一件極品‘法寶’就這樣人間蒸發了。

  厲風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了幾聲,點頭哈腰的說到:“那麼,師傅,就多謝師傅了,太感謝了。。。對了,還麻煩師傅把這‘朱雀鉞’的口訣傳下吧?徒兒也總算是有一件攻擊用的法寶了,不需要成天的用黃紙片砸猴子了。”厲風的如意算盤就是,盡快的練的‘朱雀鉞’和自己身體合一,這樣就不怕蕭龍子突然的後悔了。

  蕭龍子嘴皮子哆嗦了兩下,他還是沒這麼厚的臉皮把自己‘送’出去的法寶收回來,只得如喪考妣的耷拉著腦袋,把十二句修煉‘朱雀鉞’的口訣傳了下來。

  厲風大喜,絲毫沒有誠心的對著蕭龍子道謝了兩聲,就直接盤膝坐在了剛才的蒲團上,開始調理體內的真元,那枚‘朱雀鉞’就牢牢的抓在了手心裏面,絲毫不敢放松。過了一陣,厲風覺得體內氣息順暢了,立刻就開始引動天地元氣,一個個的手訣夾雜著一聲聲咒語發了出去,一絲絲冷凜凜的青光從他的手上散發了出來,一絲絲的纏繞上了紅光大作的‘朱雀鉞’。

  蕭龍子張大著嘴巴,呆呆的看著那紅光閃爍,散發出一股逼人氣勁的‘朱雀鉞’,滿腦袋的亂七八糟。“要是剛才把‘朱雀鉞’收藏得好一點,現在做這種事情的,應該是道士我啊。”

  正在這裏哀怨呢,一臉笑意的邪月子駕清風飛了過來,遠遠的他就開始叫喚了:“蕭師弟,恭喜,恭喜,金丹大成,日後我們師兄弟參悟九轉玄功,可就又多了一人了。。。耶?你在幹什麼?這不是‘朱雀鉞’麼?”

  邪月子的腦袋彷佛裝了彈簧一樣,‘刷刷刷刷’的左右晃蕩了十幾次,眼神從厲風手上的‘朱雀鉞’以及蕭龍子那哭喪的臉上來回看了好幾眼,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于是,他小心翼翼的說到:“掌門師伯說了,月兒師妹需要閉關一年,由二師伯護法開辟紫府,增強體內的氤氳紫氣。。。所以,掌門師伯說,這一年就由師弟你負責教授風子師侄。”

  蕭龍子渾身一個哆嗦,看向了邪月子。

  邪月子輕聲輕氣的說到:“月兒師妹要我告訴你,如果師弟你敢扔下師侄不顧的話,等她出關,她就徹底的毀了師弟你的煉丹房,燒了師弟所有的丹經道書。。。誒,還有很多凶狠的話,不是我們修道人應該說出口的,師兄我就在這裏不複述了。師兄真是奇怪,師妹從來沒有下山,怎麼會知道那些市井俚語,什麼背後‘敲悶棍’一棍子敲死師弟你,諸如此類的話,真不知道師妹從哪裏學來的。”

  邪月子很是小心的說了以上的言語後,一對眼睛很是小心的看向了眯著眼睛在那裏修煉‘朱雀鉞’的厲風。蕭龍子已經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看著邪月子發呆。

  終于,邪月子給了蕭龍子最後的一擊:“前幾個月,月兒師妹敲詐古師兄的酒,好像就是給師侄的。。。誒,師弟你說師侄他無依無靠,靠給蘇州府的地主做苦力為生,可是月兒師妹說給古師兄的,不是這麼一回事吧?。。。誒,師侄他好像是什麼‘金龍幫’的幫派武林人士啊?”

  蕭龍子徹底的暈了過去,什麼百年道行,什麼金丹大道,都無法讓他的腦袋清醒一絲半毫,聽了邪月子的話後,近乎半仙的蕭龍子,剛剛結成金丹的蕭龍子就這麼‘撲’的一聲從百多丈的地方摔了下去,正正的摔在了小貓的身上,砸得小貓是一陣的慘叫,卻又不敢咬上兩口,只能憋了一肚子的火氣。

  也幸好是蕭龍子砸在了小貓的身上,否則按照他大頭向下的落地方式,再看看這山峰下那嶙嶙亂石,鐵定會摔一個頭破血流。萬一不幸,說不定日後一元宗可就要更加的出名了。“第一個會飛之後還摔死的修道之人就出在一元宗啊。”“你知道什麼?人家還結成了金丹啊,金丹啊。。。結成金丹後的修道之人,有被敵人殺死的,有被妖怪殺死的,有走火入魔燒死的,但是這摔死的。。。嘿嘿,一元宗還真是厲害啊。”

  幸好,幸好小貓在下面睡覺。

  邪月子看著仰天倒在小貓肚皮上的蕭龍子,臉上突然掛滿了笑意,他微笑著說到:“嘿嘿,掌門師伯總是說我們不諳世事,結果連徒弟都收不上來。。。嘿嘿,這次師弟可是收了一個非常熟悉世事的徒弟啊,日後收徒的事情,可就不用我們操心了。”

  邪月子嘿嘿的奸笑了幾聲,已經准備把厲風當作苦力使用了。

  厲風偷偷的瞥了一眼滿臉奸笑的邪月子,臉上突然也掛起了一絲邪邪的笑容。兩個人,笑得就好像兩個吃了霸王餐後順利從青樓逃脫的嫖客一樣,一樣的無恥,一樣的淫賤。

  
第十二章 論道(上)

  一輪圓圓的月亮高懸天空,把乳白色的光芒灑遍了大地。一絲絲彷佛牛乳一樣眼色的霧氣在稀疏的竹林之中緩緩的流動著,有著一種神仙一般的味道。這竹林裏的竹子通體都是翠金色,在白色的月光下散發出來的,是一種神秘、莊嚴的紫金光澤。足足尺許粗的竹竿在微風中輕輕的擺動,竹葉發出了細微的,彷佛直透人心底的‘颯颯’聲。

  竹林邊上,一條寬不過丈許,水深不過尺許的小溪邊,一頭巨大的猛虎正安閑的趴在岸上,右爪輕輕的在溪水裏面攪動。巨大的虎爪在水裏沒有蕩起一絲的波紋,甚至水裏那手指頭長短的魚兒都根本沒有受驚,任憑那巨大的爪子從自己的身邊擦了過去。眼前一切,充滿了一種自然、逍遙、清淨、甯靜的味道。那本來應該是咆哮山林,掀起腥風的猛虎,卻不過是一只小貓一樣的在那裏玩水。

  猛虎的身邊,擺著一張精致的竹案,旁邊放了兩張竹椅。竹案上放著十幾卷有微光發出的竹簡、玉簿,而竹椅上,則是坐著兩個身穿青色道袍的道士。那年老一點的,面容清峻古樸,長須飄然,夜風中衣襟翻飛,極有神仙的味道,此刻他正在抬頭望天,兩只眼珠子呆呆的看著月亮,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一切的一切,都彷佛是神仙府邸,神仙境界一樣,莊嚴、肅穆,清淨、自在。可是加上了第二個道士,一切的味道都變了。身穿道袍,可是道袍皺皺巴巴;頭挽道髻,可是發髻上彷佛長了茅草一樣,無數的頭發探了出來;尤其他整個身子都靠在了竹案上,左手托著下巴,右手抓著一只燒烤的鹿腿不斷的送進嘴裏撕扯,滿嘴的油膩彷佛街上的叫化子;而他的眼珠子呢?完全沒有修道之人的那種穩重、沉穩的風度,純然一副賊眼,滴溜溜的在那個老道的身上到處打量。

  怎麼說?怎麼說?一副潑墨山水巨幅畫上,突然沾上了一團狗屎,就是這一幕給其他人的感受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月亮在天空中已經走了老大的一段路程,小道士厲風手上的鹿腿已經啃得幹幹淨淨,骨頭都已經丟給小貓去舔舐了,而老道士還是在發呆。終于,厲風憋不住了,他扭頭看向了正在津津有味的舔骨頭的小貓,大聲的叫嚷起來:“喂,貓,我們回去睡覺了,這種打啞謎的悟道,我們可不會啊。阿彌陀佛,回房睡覺。”

  正在一邊發楞的蕭龍子終于反應了過來,腦袋拼命的晃動了一下,他咳嗽一聲,盡量的擺出了一副師傅的莊嚴面孔,問到:“徒兒,嗯,嗯,今天師傅叫你出來,是為了什麼?”

  厲風懶散的趴在了竹案上,打了個呵欠,斜著眼睛看著自己的師傅說到:“哦,好像是,師傅不是說前天小師姑閉關修煉了麼?你就說讓我休息一天,好好的(加重語氣)萃煉一下‘朱雀鉞’(再次加重語氣),今天呢,不就是你說什麼要給我講講道倒底是什麼東西麼?不過,我一頓晚飯吃了足足兩個時辰,從月亮上天到月亮快下山,你老人家一句話都不說啊。”

  蕭龍子面色尷尬,連忙舉起手用袖子擦了擦眼角,似乎沒有聽到‘朱雀鉞’那三個字一樣,再次的咳嗽了一聲後說到:“啊,是啊,這個,掌門師伯要我好好的教授你,師傅自然是不能偷懶了,自然要好好的給你講授些東西。。。不過,不過。。。”

  厲風古怪的看著蕭龍子,豎起了身子小心的問到:“師傅,不會是您太小氣,只求一個人當神仙,所以舍不得給我講道法吧?啊?這樣的話,您可就真不應該了,有什麼話是不能給徒兒我說的呢?我們畢竟是師徒嘛,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呢?我都把我以前的事情全部坦白給小師姑聽了,您老人家就算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給我說說,我在青雲坪上能說給誰聽呢?是不是?三年了,除了您和那個邪月亮、古老頭,我就只見過小師姑,想造謠都沒聽書的人。”

  蕭龍子歎息說到:“徒兒,不是我小氣,這道法有什麼不能說的呢?師傅我九歲上山,又有什麼不能見人的事情?不過。。。不過就是。。。”

  厲風反口咬到:“哈,哈,哈,師傅你九歲上山?我九歲的時候就偷看過女人洗澡了,師傅你也一定看過,所以才不敢給我說。”

  蕭龍子連忙分辯到:“荒唐,荒唐,師傅我那時候哪裏有時間去偷看女人洗澡?到處兵荒馬亂,蒙古人正打天下打得熱鬧呢。。。嗯,嗯,徒弟啊,我是給你說道法,又不是說師傅的事情,你不要這樣看著我啊,去,去,你一雙眼睛怎麼跟要出洞偷米吃的山老鼠一樣?。。。不過,我上山後,這個,我的師傅,也就是你師祖,也沒有給我認真的講過道法呀,師傅我實在是不知道從哪裏講起。”

  厲風猛的跳了起來,就這麼蹲在了竹椅上,大聲叫罵起來:“我靠,你個老牛鼻子撒謊。你九歲上山,沒有人給你講授道法,你怎麼修道啊?啊?啊?啊?!小爺我天資聰明,超級天才一個,還大字不識,要不是小師姑用掌心雷在後面逼我讀書識字,小爺我現在還狗屁不通。。。小氣就是小氣,你老家夥不要找借口了,小貓,走,我們回去睡覺。小爺我是撒謊的祖宗,你老牛鼻子在我面前耍這套?”說完,厲風跳下竹椅就要走。

  蕭龍子連忙一手拉住了厲風的袖子,低聲下氣的說到:“喂,喂,喂,徒弟,你別跑啊。師傅我的確沒有撒謊,師傅我三歲啟蒙,雖然到處戰亂,但是九歲的時候也算是小小的博覽群書,這文字上的功夫,是難不住師傅我的。。。不過,你十二歲了,居然還大字不識一個,師傅我真是有點吃驚了。”

  厲風的臉皮老厚,可是現在還是忍不住的通紅了起來。他訕訕的坐回了竹椅上,嘿然解嘲到:“哈,老頭兒,你不知道,小爺我自幼就准備做一番大事,我和阿竹准備把我們的‘金龍幫’辦成蘇州府第一大幫派,所以就少了些功夫去讀書了。我們手頭上的功夫,也要好好的磨練是不是?否則要吃鞭子的。。。哈,哈,哈。啊,小爺,哦,不是,徒兒我誤會師父了,師傅你繼續說,哈哈,繼續說。”

  蕭龍子頓時又是沉默,一雙手在竹案上翻來翻去了半天,從《黃庭經注》到《太虛心經》翻了半天,硬是找不到一句可以說的。他在一元宗近百年來,悟道、修煉基本上就是一個人進行的,等得他和邪月子、古靈子等師兄弟開始互相提攜、參考的時候,那也是他到了凝氣後期,金丹就要有成的時候了,而現在給厲風論道,自然是不能講太深奧的東西啊。

  偏偏,蕭龍子除了深奧的東西能夠用嘴說外,其他的話都說不出來。那些最基本的‘道’的精髓,那是憑借人自己領悟的。蕭龍子現在的道行,可以算是一個厲害的修道之士,但是絕對算不上一個修道的宗師,所以他無話可說。‘大道無言’,這‘道’是無法詳細的用言語描述的。

  厲風看得蕭龍子額頭上冷汗都出來了,不由得有點可憐,搖頭說到:“好了吧,師傅,您也不用忙了。既然您當初是自己修煉上來的,徒弟我不比你笨吧?應該說徒弟我比你聰明多了,那麼,徒弟自然也可以修煉起來的,是不是?。。。反正吃飽了正好消食,我們閑聊也好。。。你說那小師姑閉關吧,怎麼都不給我說一聲,說閉關就閉關了?這也太沒有人情了吧?”

  蕭龍子找到話題了,他連忙說到:“小師妹閉關,那是掌門師伯的意思,而我們一元宗的修道精髓,就是隨心所欲,隨心自然,根本不會象其他的門派那樣有這麼多的規矩、這麼多的禮節,所以小師妹閉關,也就是她需要閉關了,就直接去丹房了,不需要象其他門派那樣有恭謹的儀式什麼的。”

  蕭龍子找到了話題,開始侃侃而談:“就說那峨嵋劍派,師門掌門入關、出關,門下低輩弟子要沐浴更衣,送進接出,這是人家門派規矩大。尤其他們劍派練劍,劍者,凶器也,如心中不存正、衡、平、穩之心,則易走火入魔。所以事事要求有一個規矩,門人們在日常的時候,就養成小心、謹慎的習慣,這樣才能在劍術精進的時候,不至于出了差錯啊。”

  厲風來了精神了:“那麼,我們一元宗到底講究什麼呢?。。。這個要是打起來的話,我們和他們,誰輸,誰贏?。。。練劍也能成仙,我們煉氣也能成仙,到底誰優,誰劣?”厲風已經下定決心,如果蕭龍子說一元宗打架最厲害,他就非火燒峨眉山不可,如果是峨嵋劍派的人最厲害,那麼,嘿嘿,見了就跑就是。

  蕭龍子似乎被厲風的話把自己的思緒理了個清楚,他無意識的翻動著手上的卷軸,輕聲說到:“要說這其中的分別,倒也不大。劍派練劍,但是他們也煉氣修道、培養元神元嬰,我們一元宗雖然以氣為上,但是不也是修煉各種法寶飛劍麼?但是就是側重點不同而已了。”

  沉吟了一陣,蕭龍子緩緩述說到:“要說遠古時期,例如五六千年前,正邪諸派混戰,從而引發三千諸侯討伐紂王那段時日,所有的修道者都自稱‘煉氣士’,那時候,雖有少數法寶,但是大部分憑借自己玄功變化,憑借自己的道行高深拼個輸贏。氣,天地之始,萬千生物之源,因而煉氣乃是正宗。”

  “然自那一戰之後,若幹修煉法訣遺失,而很多門派的修士發現擁有法寶後,可以提升自己的攻擊力量,因而有一段時間,劍技盛行,劍派林立。到了盛唐時期,劍派實力冠絕天下。其中青蓮劍仙太白居士贊許為‘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厲風吐了一下舌頭,驚呼到:“好會吹牛的家夥,媽的,象他這樣殺下去,那個什麼什麼盛唐的朝代,有幾個人讓他殺?”

  蕭龍子大笑起來:“呵呵,不過是一句比喻而已。如果哪位劍仙真的是如許濫殺,早就被天下群起而攻之了。不過,一個修為到了頂尖的劍仙,全力一劍下去,方圓十裏盡成齏粉,倒也不是難事。區區千裏,也就全力出劍一百下而已,這倒不是吹牛了。”

  蕭龍子看著天上的月亮,皺著眉頭想了老半天,這才說到:“不過,劍仙的缺陷就是,以劍入道,因而修為的速度太快了一些。只要找到一柄上古神兵,立刻就可以擁有煉氣士三四百年才能達到的威力。因而容易心浮氣噪,道心不穩,要麼走火入魔,要麼被邪魔外道勾引墮入陰邪一途,這也是常見的事情。。。徒弟,你說說你自己,如果可以在區區幾天之內得到強大的法力,你還會老老實實的自己修道麼?”

  厲風歪著嘴巴想了半天,幹脆的說到:“不會,如果給我一柄什麼‘軒轅劍’、‘盤古斧’、‘九州鼎’、‘女媧爐’之類的法寶,那我早就做皇帝去了。。。喂喂,你打我幹什麼?”

  蕭龍子是氣得渾身直哆嗦,揚手對著厲風的腦袋就是兩巴掌:“胡說,胡說,那些傳說中的九州神器,哪裏是人力可以控制的。。。我打你這個成天做白日夢的混小子。記住,以後不許你再想這些東西,成天想著天上掉法寶下來便宜自己,你哪裏還有心思修道?”

  蕭龍子的眼珠子差點就從眼眶裏面瞪了出來,可以看到,裏面有一絲絲的血光在閃動,那是被氣的。過了好一陣子,厲風好容易閉上了嘴巴,他這才吐了一口粗氣,無奈的說到:“至于其他煉外丹的、采陰補陽或者采陽補陰的、又有那種驅鬼、捉邪、煉紅汞、吞食婦乳的門戶,那就是邪門歪道的貨色,師傅也懶得在這裏說,沒來由的汙穢了青雲坪的空氣。”

  厲風的眼珠子賊亮賊亮的,他緊張的站了起來,靠近了蕭龍子,一臉淫笑的問到:“師傅,別的邪門歪道你就不要介紹了,那什麼采陰補陽或者采陽補陰的法門,師傅你會不會?詳細的說說看嘛。”

  蕭龍子的臉一下子漲成了通紅,眼珠子裏面滿是血光,脖子粗得彷佛水牛一般,喉嚨裏面發出了一連串的‘咯咯咯咯’的古怪鳴叫聲,胸膛就好像一個風箱一樣急驟的上下起伏著,一口氣差點就倒卷回肺裏活活憋死。終于,蕭龍子暴跳如雷的跳了起來,百年苦修盡付流水的破口大罵:“他媽的,你這個混蛋小子給道爺我坐下,老老實實的聽著道爺我給你論道,再敢問些烏七八糟的事情,道爺我活劈了你。”

  厲風嚇得一個哆嗦,老老實實的坐回了板凳上。此刻的蕭龍子哪裏像是一個有道的全真?反而就好像沒有收齊保護費而發彪的虎老大一樣,甚至那口吻都是一摸一樣的:“再敢怎麼怎麼樣,老子我就活劈了你。”
carserty 發表於 2007-3-31 22:10
第十三章 論道(下)

  厲風毫不害怕的反駁到:“天上不能掉法寶麼?那我的‘朱雀鉞’是哪裏來的?”

  蕭龍子一口口水倒卷進了喉嚨,嗆得他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他心裏那個郁悶啊,不由得琢磨起來:“我這個徒弟是不是收錯了?哪裏有這樣飛揚跳脫的徒弟?我,我,我蕭龍子是上輩子欠他的麼?不過,要說輪回報應,這也是佛家的講究,我們都是道士,道士還有這種報應麼?”

  提起一口真氣鎮住了自己的咳嗽,蕭龍子狠狠的橫了厲風一眼,氣呼呼的說到:“我,我要是和你在一起一年,道士我的道行非倒退十年不可,無量壽佛,三清道尊在上,小道士我失體了。。。仔細聽著,不許你再胡說八道,嗯,嗯,什麼劍派的事情我們不說了。總之你就記住,劍派的修煉者,如果說我們煉氣士一百個人中有一個可能飛升仙界,那練劍士就大概兩百個之中才能有一個。”

  厲風才沒理會蕭龍子的警告,他抓起小貓舞來舞去的尾巴,圍在脖子上當圍巾,隨後打了個呵欠說到:“啊,我明白,我明白,他們喜歡比劍是不是?所以早就自己砍自己,死了一大半,哪裏還有人去升仙啊?哈哈,師傅,我很聰明是不是?誒,你不要這樣看著我啊,徒弟有點害怕的。”

  竹林內,邪月子、古靈子以及一個頭頂光禿禿,耳朵邊有幾縷稀稀拉拉的頭發垂下的青年道士互相看了一眼,滿臉愕然的搖搖頭,同時噓了一口氣,輕手輕腳的走開了。過了良久,古靈子終于開口到:“幸好,那小子不是我的徒弟。”邪月子以及那青年道士連連點頭,深以為然。

  蕭龍子咬牙切齒的坐在了竹椅上,大聲的說到:“要說我們一元宗的最基本的道法,那就是溝通天地,上體天心,感悟天地自混沌開辟以來,那萬物消化生長的至理。以肉身和天地融為一體,采集天地元氣,補充我等自身不足,外煉骨肉,內孕元嬰,日後神肉合一,自然得道飛升。。。不過,我今天給你開說本源,卻也沒有這麼簡單的事情,這。。。”

  厲風舉起了手,看得蕭龍子點頭允諾了,這才問到:“師傅,問個問題,你說我們一元宗是采集天地元氣,補充我們自身的不足,是不是?”

  蕭龍子點點頭,自得的說到:“然也,練劍者,以劍氣帶動天地元氣錘煉自身;煉外丹者,以草木藥石的藥力補充自身;這都是小道罷了,我們一元宗直接和天地為一體,達到天人合一的無上妙境,舉手抬足,盡可發揮無窮威力,得到無上妙法,這才是無上的金丹大道。”

  厲風小聲的問了一句:“那,我們采取天地元氣補充自己,和那采陰補陽又有什麼不同?他們應該也是陽氣不足,所以才采陰。。。這個。。。補陽。。。這個。。。師傅,您臉色怎麼變成紫色了?”

  剛剛走出不遠的邪月子他們三人看得一道巨大的天雷自天而降,瘋狂的轟擊在了方才他們偷窺的地方。上百支巨大的竹子瞬息間化為齏粉,一個足足有七八丈寬廣的窟窿出現在了地面上。隨後,那裏傳來了蕭龍子淒厲的咆哮聲:“給道爺我閉嘴,再敢胡說八道,道爺就活活的用雷劈了你。混帳東西,給我仔細聽好了,我們一元宗的無上大道就是。。。”

  厲風吞了口吐沫,看著滿臉紫氣繚繞的蕭龍子在那裏手舞足蹈的咆哮著,彷佛跳大神驅鬼一般。“我們一元宗,采取的是混沌開辟以來,充斥于天地之中的,供應萬物生長的至精至純的一口先天元氣。自己精華內蘊,毫不外放,采取天地元氣一年,遠超那禦女之術千年所得。想那禦女之術,耗盡自己肉身精華,采取一些駁雜不純之陰元,隨後還要仔細的在體內用真火錘煉之後,方能變成自身元陽。往往采得的真元,還不如自己消耗的精元多,這是。。。”

  厲風連忙點頭說到:“師傅,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這是虧本的買賣,是不是?那些采陰補陽的笨蛋,選的是凡間女子,自然身上沒有什麼好采的。而我們選的不是凡間女子,而是這個天地中的元氣,天地元氣如許的豐富充足,而且是至精至純的,那自然就是對我們修道很有好處的了,是不是?”

  蕭龍子總算心平氣和了下來,連連點頭說到:“你說的還有些偏頗,但是大概意思也差不多了。”

  厲風歎息起來:“原來如此,這麼說來,師傅,其實你說的還是一回事。采陰補陽嫖的是女人,我們一元宗,嫖的是這個天地而已,大家嫖的對象不同罷了,本質上有什麼區別呢?”

  蕭龍子渾身僵硬,眼光發僵,手指頭彷佛雞爪風一樣的連連抽搐著,過了好一陣子,他只覺得喉嚨裏面一甜,一口鮮血狂噴而出,仰天就倒。

  厲風尖叫起來:“喂喂,喂喂,師傅,你別嚇我,徒弟膽子小得很啊,你,你怎麼嘴巴裏面掛紅了?你可不要嚇徒弟啊,徒弟不過拿了你一個‘朱雀鉞’,你不會這麼心疼罷?啊?師傅啊,師傅,您,您怎麼沒氣兒了?”

  蕭龍子聽得‘朱雀鉞’三個子,肚子裏面又是一陣邪火沖了上來,白眼一翻,徹底的暈了過去。

  那邊邪月子等人聽得厲風大聲怪叫,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急忙沖了過來。隨後,就看到蕭龍子前襟滿是血跡的倒在了地上,而厲風正在那裏幫蕭龍子順氣呢。不過,厲風順氣的方式有點古怪而已,人家幫忙順氣,是用手掌大力的從喉嚨以下兩寸許的地方拼命的向下按摩,而厲風的兩只手,則是飛快的在蕭龍子的衣服、袖口、腰帶裏面穿進穿出,就好像蕭龍子是一具屍體,厲風在那裏收屍一樣。

  看得邪月子他們三人突然出現,厲風連忙自然而然的大叫起來:“師伯啊,你們快來看看,我師傅怎麼了?”他的右手已經很自然的把一塊閃著靈光的銅片塞進了自己的袖子裏面。

  邪月子急忙沖了上去,手忙腳亂的從袖子裏面掏丹藥出來救治蕭龍子。而厲風的眼睛則是已經看到了那個頭頂光光,只有幾縷頭發從腦後垂下的年輕道士,不由得驚異到:“奇怪,奇怪,師伯,我們這裏是神仙府邸,怎麼會有和尚進門呢?”

  那個年輕道士渾身一僵,看著厲風,徹底無語。

  第二天晚上,在厲風打坐運氣足足三十六次大周天,每個周天足足八十一次循環後,厲風被滿臉笑容的邪月子拎到了松林邊。和昨天一樣的布局,松林邊的溪澗旁,擺上了一條竹案,竹案上滿是典籍,旁邊放著三張小小的竹椅,厲風、邪月子以及那個被厲風稱呼為和尚的道士成一排的坐在了椅子上。

  邪月子微笑著說到:“風子啊,這位你應該叫三師伯,道號靈?磥l,他剛剛出關,元嬰大成啊。你日後可要向三師伯多多請教才是。”

  厲風‘嗤’的一聲悶笑起來。靈?磥l歪著嘴巴氣急的說到:“哼哼,師伯我是猴子,你不也是個瘋子麼?”厲風愕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只能任憑邪月子在旁邊譏笑不已。厲風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靈?磥l全身上下,嘴角突然的又掛起了怪異的笑容,右手已經毫不客氣的伸了出去。可是比他速度更快的卻是小貓,小貓的兩只前爪已經探到了靈?磥l的面前,兩只爪子輕輕的摩擦了一下。

  邪月子額頭上滿是冷汗,靈?磥l也是一臉的呆滯,茫然的從腰帶裏面掏出了一個玉瓶,放了一顆綠色丹藥在小貓的爪子上。隨後,靈?磥l乖乖的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玉環,輕輕的放在了厲風的手上。厲風這才恭恭敬敬笑眯眯的叫了一聲:“三師伯,您可真是大方啊。”而小貓則是更加不堪的吞下丹藥後,用大腦袋在靈?磥l的大腿上拼命摩擦起來。

  靈?磥l僵硬的看向了邪月子,邪月子則是發出了一聲慘叫,一手拎起了小貓的頂瓜皮,把小貓數千斤的身體狂扔了到了百丈開外。邪月子大聲吼叫到: “小貓,你,你,你,你學壞了,你,你一頭虎精,居然學會了敲詐人,你,你,你跟誰學的?老老實實打坐去,太不象話了,天啊,這,你是虎精,你是一頭有身份的老虎,你怎麼可以。。。”

  厲風早就把玉環放進了自己的懷裏,邪氣十足的笑道:“哈,小貓這是學聰明了,跟在神仙身邊,怎麼能不占點好處呢?是不是?三師伯?日後弟子肯定會向師伯您多多請教的,還請師伯不要‘吝嗇’(特別重音)的指教啊。”

  靈?磥l僵硬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容,他打了個哈哈:“哈哈,當然,這是當然,我們一元宗現在只有你這麼一個四代弟子,整個師門都把希望放在了你的身上啊。小師侄,有什麼問題和需要,你盡管找師伯就是。。。啊,師伯記得十年前在點蒼山發現了一株沒有成熟的‘千劫蘭’,哈哈,現在去看看是否成熟了。如果火候快到了,師伯會在那裏守著它出土的。”

  靈?磥l縱起一道金光飛射了出去,留下了一句虛無飄渺的言語:“如果師侄有空,來點蒼山找師伯吧,師伯要等‘千劫蘭’成熟才會回來了,呵呵,呵呵,師侄不要怕麻煩師伯,盡可以來找我。”話音還在空氣中飄蕩,他人早就遠去兩百多裏地了。

  厲風看向了邪月子:“師伯,點蒼山在那裏?”

  邪月子看著靈?磥l飛遠的方向,滿臉的不可思議:“師侄,你可真厲害,三師兄被你一下子就趕走了,他可是近兩百年來第一次下山啊,十年前?十年前他還在坐死關,他夢游去的點蒼山麼?。。。呵呵,呵呵,點蒼山在哪裏?點蒼山我知道在哪裏,可是你三師伯的點蒼山,估計玉皇大帝都不知道在哪裏吧?”

  輕輕的咳嗽了一聲,邪月子異常小心的先運起一股真氣護住了心脈,然後偷偷的發動了一張‘清心凝神符’讓自己的血氣平和,再偷偷摸摸的在四周施加了禁法,防止心魔趁機入襲,這才和聲說到:“師侄啊,你師傅呢,嗯,體內的真氣有點紊亂,估計要閉關靜修一段時間,所以這向你授課的事,就由師伯我來做了。”

  厲風嘴巴一張,邪月子立刻一張‘靜默符’砸了過去,然後這才笑著說到:“啊,師侄,你只要用耳朵聽師伯講話就是了,這提問嘛。。。嗯,師伯也是一個小小修士,很多問題也是不懂的。你要提問呢?就去找掌門、或者二師伯、或者四師叔或者五師叔,哈。”

  厲風心裏怒罵起來:“媽的,三師伯是你師傅,所以就不要我去找他問東西是不是?媽的,真不是個東西啊你。哼哼,你等著,明天我就去找渺渺真人那老家夥。。。不過,說實話,我厲風有這麼恐怖麼?要是我真的有這麼恐怖,我在蘇州府也不會怕虎老大他們怕成這樣了。”

  邪月子嘿嘿了幾聲,看著無法發音的厲風說到:“嗯,昨天蕭師弟應該已經給師侄你講了一下本門的修煉總綱了,那就是引天地之氣,加強我們的身體。師伯今天要給你說的呢,那就是另外的方面了。”

  “要說修道煉氣,有‘氣’、‘丹’、‘神’、‘虛’四大境界,每一境界又有三個小的境界,同時分為前中後三期,就如師侄你現在是‘氣’境引氣後期,也就是,在煉氣裏面來說,已經是氣境的第二個小境界了,這是不錯的修為了。。。只要按照本門逐漸精深的心法修煉下去,自然而然可以從氣而出丹,由丹而孕神,引神而返虛,到最後洞察天地,從而飛升天界。”

  邪月子端起面前的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清茶,再用溫和的眼光看了看身後松林內,自己好容易重新栽種的‘寒夜蘭花’,這才微笑著看向了厲風,說到:“不過,煉氣這功夫,主要煉的還是體;而修道呢,最重要的是心,也就是‘道’的修煉。”

  “從本質上來說,煉氣的最主要目的,哪怕就是出了元嬰了,唯一的目的就是讓自己活得久一點,能夠有更加強大的力量去對抗外魔的入侵。而真正能夠讓你飛升天界的,是‘道’的修為功夫。所謂‘道’,也就是你對天地至理的領會,以及你是否能夠更好的鍥入天地之中。這是大部分只能憑借自己領悟的東西,外人是幫不了你的。”

  “呵呵,看到師侄眼裏很有疑惑啊,師伯明白你的疑惑是什麼。誠然,你想成仙了道,靠的就是這‘道’的修養。你現在是‘引氣’後期,那麼你應該能夠感受到,那種和天地有了溝通,心境平和、甯和的感覺吧?那就是‘道’的入門,你已經踏入了道的門檻了。”

  邪月子沉思了一陣,這才緩緩的點頭說到:“一個煉氣士,如果‘道’的修養不夠,那麼他在體的修練上,也就是在‘氣’、‘丹’、‘神’、‘虛’ 的修練上,是不可能達到一個太高的高度的。哪怕你可以利用各種天才地寶突進自己的體的修為,但是畢竟你‘道心’的功候不夠,根基不穩,對日後的修道沒有任何好處。這也是我們一元宗遍地靈藥,但是除了古靈子古師兄樂于煉丹外,其他人不過煉一些普通丹藥的原因了。”

  厲風氣得直跳腳,他要發問可是嘴巴被法術封住了,哪裏能夠吭聲?只能在肚子裏面把邪月子的老母擺成了八九七十二個樣子,但是就是拿邪月子沒轍。

  邪月子微笑起來,輕聲說道:“師侄,你現在明白了麼?唔,我可以讓你說話,但是如果你說一些讓師伯我不滿意的話,那就繼續封了你的嘴,好麼?”看到厲風連連點頭了,邪月子手一揮,厲風立刻張嘴發出了一連串的‘ 裏啪啦’的聲音。

  “師伯,你說我們修道之人最基本的就是要領悟‘道’,難道我們可以不經過煉氣的功夫,就可以成神仙?”

  “然也,然也。所謂一日悟道,即刻飛升。你只要能夠悟了,就自然是神仙中人。可是這天道渺渺,萬物盡在其中輪回,有多少人悟得通?悟的出?又需要多少時間才能悟得出呢?所以,這煉氣一事,就是我方才說的,讓你活得久點,多點時間去悟道而已。就好像你一年不行、十年不能、百年不夠,但是用千年的苦修,你總能悟出些什麼吧?”

  看著厲風那不可思議的樣子,邪月子笑了起來:“所以,師侄千萬不要本末倒置了,這修道一事,重要的是心,不是體啊。。。佛宗盡有高僧大德,區區百年,僅僅坐一個枯禪,就飛升佛界;儒家有大賢大聖,人間行走數十年,死後得以身封神職;道家也有無數先賢,不過百年光景,就直接飛升,免去了多少年月的運氣養丹的功夫?這都是他們能夠悟,能夠悟出那天地之間最深奧的道理,這才是得道的基本啊。”

  “每個人,悟出來的東西都不一樣,但是只要你能悟了,能夠被上蒼認可了,你就成功了。”

  厲風搶過了邪月子面前的杯子,猛的灌了幾口茶水下去,大聲叫罵起來:“媽的,那幹嗎修道的人都用所謂的體的境界來決定個人道行的高深,而不用心的境界來決定呢?”

  邪月子笑著,一掌擊打在厲風的頭上,喝道:“還不理解麼?‘道心’決定了煉氣的境界,而煉氣的境界可以大概的體現‘道心’的水平。‘道’的境界飄飄渺渺,哪裏能夠用言語述說?‘道可道,非常道’。能夠用言語說出來的,就不是那東西了。”

  “煉氣的功夫,你一拳擊出,能夠毀掉多少東西,你一符祭出,能夠有多大的威力,這是實實在在可以用肉眼看得到的東西。而‘道’呢?難不能你能說:‘我悟出了《道德經》第幾章、第幾章,他又悟出了第幾、第幾章麼?’,那是荒唐,荒唐。。。所以,用煉氣的境界表明修道的水准,這不過是一個大概的概念而已。”

  厲風楞了一下,腦袋裏面電光石火般閃了一下,豁然開朗的說到:“大道無形。”

  邪月子笑著:“唯心自知。”

  微風輕輕的吹過,淡淡的霧氣繚繞在兩人身邊,似乎也有一種玄奧的道理糾纏在了裏面。

  厲風突然笑起來:“哈,哈,哈,原來如此。煉氣是修道,煉氣也不是修道。要是不能和天地更好的溝通,這氣也是煉不好的。煉氣其實就是煉心。。。唔,還不許用草藥幫忙。。。不過師侄我倒是只求一拳頭下去能夠打得沒人敢和我計較,其他的是否當神仙我是不管的了。”厲風輕輕的嘀咕了一句話: “這嫖這個天地,還要講究心,豈不是就等于去樓子裏面嫖姑娘,還要和她講感情不成?那還不怕他老婆找上門麼?”

  邪月子也有了吐血的沖動。他看著天空中就要西落的月亮,突然不明白,自己這麼辛苦的,用最淺顯的話語給這個家夥講這麼多東西,到底是為了什麼了。

  邪月子心裏哀嚎:“罷了,罷了,幹脆就由得這小子去罷。‘燭龍草’他足足吃了一斤下去,再用一些靈藥輔助,加上幾位師叔師伯護法,讓他盡快的結成金丹,下山收徒弟去倒也不錯。。。這小子是凡塵裏吃喝嫖賭、殺人放火的人,不是神仙境界裏面一心清修的貨色。。。二師伯說得有理,這小子,煞氣太足,道氣是純粹沒有的。”

  風突然大了,厲風身子抖了一下,問到:“奇怪,怎麼突然涼颼颼的,哪個王八蛋在背後咒我?”

  邪月子愕然,再也說不出話來。

  
第十四章 突破
  
  站在‘九陽聚元陣’最高的石峰上,厲風看著天空自言自語:“媽的,做神仙有什麼好處?沒聽說神仙可以娶親的,小爺我還是努力修煉,爭取把師傅老婆弄到手再說。。。不過,忘記問那幾個老家夥了,我們掌門和二師伯是怎麼回事?嘿嘿,莫非掌門嫖這個天地嫌不過癮,非要再找個老婆麼?嘿嘿,下次可要仔細的打聽打聽。”

  後面疾風傳來,邪月子禦劍飛來。淡金色的光芒一閃即斂,邪月子站在距離厲風有十幾丈的一座石峰上,點頭說到:“師侄,你倒是挺用功的,唔,今天師伯就教授你一些實用的法訣,然後再和你刺擊交流一下禦劍之術。你要記住,劍術和法術都是。。。”

  厲風飛快的接口到:“劍術和法術呢,都是微末之道,是不是?只有對自身的鍛煉,對天道的追求,才是根本。”

  邪月子笑起來,點點頭也不再多說。兩只細白如玉的手探出來,慢吞吞的,仔仔細細的開始掐動手訣。他柔和的說到:“這是‘禦風訣’,可以引天地清氣流動,細微時如微風穿堂,狂暴時則可以卷起驚濤駭浪。不要小看風的力量,五代之時,東昆侖隱光道人在東海上召喚颶風,一舉擊殺亂我中原大地的邪門修士上千人,尤其風到了至堅至銳時,可以比擬上好劍光的威力。”

  一股清風隨著邪月子手訣的完成以及他真元的注入,緩緩的自他腳下升起,托著他飄飛起十幾丈高,隨後一股狂風從他身上散發開來,天空雲層,一卷而空。疾風呼嘯,其中又有十三道丈許長,弧月形的白色風刃往來劈刺,最後隨著邪月子一聲厲斥,十三道風刃遠遠的劈向了青雲坪外雲海之中的一座山頭,‘嘩啦 ’一聲巨響,一塊高達十丈、直徑七八丈的峰頭被這些風刃一舉劈下。

  厲風看得瞠目結舌,他哪裏想到過,風,真的還有這樣的威力。驚羨于這‘禦風訣’的威力,厲風老老實實的跟著邪月子掐起了手訣,一板一眼的學習了起來。

  半個時辰後,看得厲風手訣已經熟練了,尤其已經可以招出一陣清風,邪月子滿意的點頭,笑著說到:“好,‘禦風訣’並不難學,現在是‘禦雷訣 ’。這可不是你要依靠符菉才能使用的‘五雷咒’,而是道家降魔護體所用的無上妙法,威力高下,實在是天地之遙。。。但是雷霆者,天之號令也,不在緊要關頭,不許亂用,否則必遭天譴。”

  邪月子看著厲風說到:“所謂緊要關頭,面對妖魔鬼怪或者邪門修士要傷你、殺你,那自然可以借助天雷威力,但是如果你看得隨便什麼東西不順心,就用天雷轟擊,這是增加自己罪過的事情,明白沒有?。。。修道之人第一大忌,就是擾亂凡間。”

  隨著邪月子的解釋,他的手指或者彎曲,或者伸指,有如半夜蘭花開放時的花瓣一樣,產生了細微的柔和的動作,一絲絲電光頓時出現在他的手中。厲風早就沉迷于這威力無窮的手訣之中,自是老老實實的跟著邪月子學了下去。

  一輪紅日自東方升了起來,萬丈光芒映得天地一片通明。厲風迎著朝陽,渾身電光纏繞,小手指頭粗細、靈蛇一般活躍的電光飛快的在他身上往來流動,加上他一本正經的面孔,看起來彷佛神人一般。

  “地、水、火、風,萬物之根本;又或者說,金木水火土五行,乃萬物生化之源泉;而風、雨、雷、電,乃至海濤、露珠,山峰、杯土,森林、小草,都是這些本源之物的的具體反應而已。。。其他修道門戶,不會在弟子剛剛上山三年多的時間時,就傳授他們威力如許之大的法咒。而我一元宗則不同,以天入道,以氣為宗,這些手訣,不僅僅是護身、降魔所用的法術,還是溝通天地,體悟天心的渠道,因而,任何一個門人,只要到了引氣後期,可以施展的時候,自然都有資格學習。”

  “看好了,如今的是號稱五行術法中至堅、至剛的‘禦金訣’,這種手訣,修練到極限處,可以驅使東方太白金精之氣傷人,也是鍛煉自己禦劍之術最好的途徑。”

  “水,至善、至柔,所謂上善若水是也。水柔,但浩浩蕩蕩,包容萬物。所謂‘禦水訣‘,修煉至顛峰,可以驅使西方葵水精華,傷人于無形,也是鎮壓心火,清甯自身的最好法訣。”

  “‘禦土訣’,厚重無匹,承托萬物。仙人使之,可以平地起峰巒,海上升島嶼,而這也是護身防體,開辟洞府。。。嗯,嗯。。。或者從監牢內逃脫的最好辦法。”邪月子說到這裏,突然心裏一陣後悔,因為他發現,當自己說到‘從監牢內逃脫’時,厲風的眼珠子非常不正常的閃出了兩道精光。

  “‘禦木訣’。。。。。。”

  “‘禦火訣’。。。。。。”

  不知不覺,半個月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兩人不吃不喝的在‘聚元陣’中教授學習了半個月,甚至連身體都沒有動彈一下,只有他們的手指,曼妙無邊的結出了一個個法訣,無數道奇異的光芒從他們的身上散發了出來。偶爾又可以看到電光亂閃、波濤滾滾、巨石天降、原木橫飛。一股股浩然龐大的氣勁橫掃方圓十裏之地,天空雲彩蕩然無存,湛藍的一片天空彷佛一塊瑪瑙一樣虛懸在他們的上方。

  厲風也不覺得饑渴,‘聚元陣’在邪月子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偷偷的發動了一小部分的陣法威力,大量的天地元氣潮水一樣的湧了進來,在厲風不斷的吐出體內的真元用于手上法訣的時候,無窮盡的天地元氣迅速的沖進了他的身體,經過九次沖蕩之後,立刻就在他的丹田內沉積了下來。漸漸的,厲風手上消耗的真元已經趕不過他體內真元的恢複速度了,越來越多的真元投入了他丹田內那一團混沌一般的氣團之中。

  邪月子滿意的看著厲風站在那裏,閉著眼睛一個手訣接一個手訣的施展著。他已經在厲風身側十丈處設置了一個威力極強的禁制,厲風召喚出來的那些風雨雷電,根本就出不了十丈開外。邪月子得意的說到:“不過,就算讓你小子隨意施展,按照你現在的程度,連一座石峰的皮都傷不到,倒也沒有什麼可以擔心的。”

  厲風的身體緩緩的盤膝坐在了一起,這完全是自然而然的形成的。他體內的真元越來越多,而手上湧出去的真元卻還是這樣的數量,身體感覺得是越來越膨脹,逼得他的身體自然的做出反應,成平日練功的模樣坐下,開始調息起來。

  法訣的變化越來越快,各種奇異的閃光籠罩住了厲風的身體。邪月子有點緊張起來了,驚呼到:“這小子一個月前才突破到了引氣後期,不至于吧?我,我,誒,我怎麼忘記了?這聚元陣凝聚的天地元氣太濃厚了,這對他可不好。。。快快給我停下,停下。”邪月子雙手急驟的揮動,一道道金光飛一樣的射向了那蒸騰起一道道紫氣的‘聚元陣’石峰,‘轟隆’的一聲悶響,‘聚元陣’在徹底的發動之前,終于停歇了下來。

  “不過,也來不及了吧?三清道尊在上,弟子不是有意助他速成的。。。雖然師傅逼我也去收個徒弟,但是我的確沒有速成師侄,讓他下山代勞的意思啊。。。無量壽佛,罪過,罪過,等師侄下山了,一定罰自己再閉關清修十年才是。”

  每一個手訣,都能吸引相對應的能量彙聚在厲風的身體四周。厲風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各種能量的特性:電是靈活而強大;雷是張狂而迅猛;火是活潑而灼熱;水是輕靈而柔和;土是厚重而沉默;金是銳利而迅捷;至于風,那在身邊蕩漾的,充滿了歡欣的,可以在任何一個角落往來飄蕩的,自由而又有序的,就是風了。

  體內的真元越蓄越多,厲風體內的經脈已經膨脹了三倍不止,可是真元還是在不斷的增加著,因為‘燭龍草’的關系,天地元氣吸入的速度,比起引氣後期應該具有的速度是快了十倍不止,那是一個瘋狂的速度。厲風丹田內的那個氣團也漸漸的發亮了,發出了紫色的亮光,從一團混沌的氣流變成了一團透明的水晶一般的東西。

  厲風則是沒有感覺到這清醒的時候足以讓他疼得慘嚎的變化,只是自顧自的在那裏感悟著,感悟著四周奔湧的能量的變化。他的手訣不斷的變化著,而地水火風,則是在他的身體內穿進穿出,一種明悟的感覺就要到了,厲風也感覺到,自己就要想通點什麼,但是他就是想不通,悟不明。

  邪月子歪著腦袋看著厲風一臉的沉思模樣,看著他的臉上漸漸浮現的明亮的光華,不由得嘀咕到:“助師侄一臂之力,不算什麼吧?唉,都怪這幾天師傅逼我太厲害了,非要我下山收徒啊,他老人家現在又閉關了,但是在他出關之前,起碼要調教得師侄能夠下山,然後安全的找到百多個弟子,再把那些弟子安全的帶回來才行。”

  嘟了一下嘴,邪月子橫了一條心說到:“幫師侄一把,嘿嘿,然後他肯定要幫我一把的,是不是?實在如果這樣他都悟不通,那我也只能去華山腳下隨便招幾個沒飯吃的人上來充門面了。。。誒,這種想法太惡毒了些,有點對不起自己的師傅啊,如果招上來的都是白癡怎麼辦?”

  邪月子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玉鍾,隨後一指彈在了玉鍾之上。‘叮’的一聲脆響,一圈淡淡的青玉色波紋從玉鍾上散發了出來,朝著四面湧了開去。邪月子沉聲喝道:“你就是這個天地,這個天地就是你。”

  厲風手上的法訣立刻就停住了,恰好在‘禦水訣’到‘禦土訣’變化之間。輕靈和厚重,兩種截然相反的感覺瞬間在他的腦海中爆炸,一種矛盾但是又和諧的感悟瞬間點破了厲風心頭的那一層屏障。

  就是這麼簡單,的確,就是這麼簡單。自己已經融入了這些能量之中,這些能量也融入了自己。天地萬物,就是這些能量構成的,自己也是這樣,那麼,自己還和這些能量有什麼區別呢?如果自己和天地萬物構成的基本沒有區別,那麼,自己和天地又有什麼區別呢?

  外界的天地元氣,不過是自己身體的延伸罷了,自己招之則來,揮之則去,地水火風、風雨雷電,就是自己組成的一部分,利用他們去攻擊敵人,或者用他們來保護自己,不就是有如抓起水碗喝水,抓起飯碗吃飯一樣的簡單麼?

  厲風猛的睜開了眼睛,呵呵笑道:“原來如此。”

  他丹田內的那一團散發出明亮紫光的氣團狠狠的跳動了九下,外界那磅礡的,被‘聚元陣’所凝聚過來的天地元氣‘嘩啦啦’一聲,彷佛一陣風暴一樣的沖進了他的丹田,立刻就變成了他的真元儲存了起來。而體內那不斷膨脹的真元也彷佛聽到了一個信號一樣,整個的收縮回了丹田,隨後輕輕的向外流轉起來。不過,此刻流轉的真元,已經不再是以前那種氣態的真元了,而是一種,比較粘稠的,彷佛霧氣一樣的東西。

  邪月子飛快的把玉鍾收回了自己的袖子,就好象剛才手中沒有那麼個東西一樣的連連作揖恭賀到:“師侄不愧是天才啊,想我邪月子到達凝氣初期足足用了十七年,你師傅也用了十五年的時光,而師侄還沒有四年的功夫,就達到了這種水准,哈,哈,哈,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師伯我真是高興,真是高興啊。”

  邪月子心裏則是說到:“你吃了古師兄的‘燭龍草’超過一斤,各種五百年火候的草藥超過三千斤。小師妹又偷了起碼三顆地級中品的築基靈丹給你,超過十八顆地級下品的靈丹你像是吃炒豆子一樣的吃了下去,加上聚元陣所有凝結起來的元氣,還有師伯我不惜耗費三年閉關苦修的修為發動的‘甯靜心鍾’的當頭棒喝,你小子還不達到凝氣初期,這老天爺也太無眼了一點。。。整個門派,除了小師妹有二師伯用天級三品靈丹築基,外帶用自己五十年道行相助外,整個門戶,就你修道最容易了。”

  當然了,表面上邪月子是笑嘻嘻的看著厲風,就等著厲風向自己說幾句客氣話了。

  而厲風哪裏知道什麼叫做客氣?他跳起來,揮動了一下手臂,一掌朝著山峰下面壓了下去,‘ 啪’一聲脆響,一道青色的掌風足足沖出了十幾丈遠,刮下了七八塊磨盤大小的山石,隨後把那些山石震成了粉碎。厲風笑起來:“呵呵,這就是凝氣初期的水准麼?比起以前的威力是強了三成啊。唔。。。”

  厲風看向了四周的山水,他這才看到,自己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所看到的一切。一切景觀,都彷佛如此的層次分明,色彩鮮豔,充滿了勃勃的生機。哪怕就是一塊石頭,他也能感覺到那石頭上所散發出來的熱量。厲風呆住了,這山,這水,和平日裏看到的,不怎麼同啊。

  邪月子也有過這樣的感觸,他識途老馬一般的介紹到:“恭喜師侄了。這凝氣期一到,就不用害怕體內真元不夠用的問題了,呵呵。除非你丹田嚴重受損,否則這真氣是源源不絕,因為外界元氣根本就是隨你采用。你以後只要不斷的增加真元的質量,盡量的凝練真元即可。。。至于師侄你看到的東西,給你一句話罷:‘山就是山,水就是水’。脫去了肉胎俗眼的限制,是否看得分外分明呢?”

  厲風沉默了一陣,突然的笑起來問到:“呵呵,‘山就是山,水就是水’,嗯,師伯,我是不是很厲害了?好像我也達到什麼境界了。”

  邪月子默然,他一邊吃驚于厲風的靈性厲害,一邊則是另有感慨,他仰天歎息到:“可惜,‘山就是山,水就是水’,這不過是第一步罷了,師伯和你一樣,也就是在這樣的境界裏面踏步呢,不過,師伯比你早進來了百多年而已。。。下一境界‘山不是山,水不是水’,那是要到元嬰有成後才能領悟的了。。。而最高境界,‘山還是山,水還是水’。。。呵呵,恐怕掌門師伯,才能勉強的領悟吧。”

  厲風愕然,他想不通,也聽不懂,只能茫然的看著邪月子。邪月子搖頭:“不要問我,這三句話,是師伯的師傅,在師伯上山五十年後告訴師伯我的。可惜,我自己也才知道第一句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知道後面的是什麼呢?”

  厲風歪辯到:“我現在看每一塊石頭都很清楚,這就是叫做山就是山吧,也就是說,這山在我看起來就是山。。。誒,那山不是山。。。媽的,難道山放在這裏,我看上去不是山麼?”厲風突然發現,這是一個繞口令一般的問題。

  邪月子瀟灑的聳聳肩膀,笑著說到:“像是繞口令了,不過,這個問題也是難得思索啊。。。可是,師侄,就是因為有這麼多的問題存在,所以這才是我們不斷精修的動力,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想看清楚這個天和地啊。你現在應該有了那種真正的和天地有如一人的感覺,你覺得如何呢?”

  厲風沉默了一陣,老老實實的說到:“師伯,你想聽實話麼?”

  邪月子點頭,鼓勵他說到:“是啊,說實話吧,你的感覺是什麼?你是不是覺得,那種天人和契的感覺,非常的美妙,非常的甯靜,有如暮鍾晨鼓,引人沉迷其中呢?。。。如果你能悟到這一點,那麼你日後自然會靜心的修煉啊。”邪月子心裏補充了一句話:“靜心修煉了,就不會和小師妹一起把我的蘭花給挖了。。。不過,小師妹那時候已經到了凝氣期了,怎麼,怎麼還是這樣頑皮?”

  厲風點點頭,坦白的說到:“那麼,嗯,師伯,真的很想說,我現在很餓,我想吃烤肉,不如我讓師伯見識一下我的手藝?這練劍麼,就明天再說如何?”

  厲風大眼眨眨的看著邪月子,而邪月子則突然明白,他在書上看到的‘朽木’、‘糞土之牆’,應該做什麼解釋了。

  看著厲風騎在小貓背上遠去的身影,邪月子呻吟起來:“三清道尊在上,我那三年的功力,到底浪費得值得麼?”

  一陣淒冷的涼風吹過,兩片葉子狠狠的打在了邪月子的臉上,看起來他的整張臉都變成了苦瓜一般。

  
第十五章 道賊(上)

  “哈哈。。。”厲風一聲極度囂張的長笑,右手劍訣一引,一口真氣狂噴而出,天空中那道丈許長、紅不紅、黑不黑的劍光頓時化為了三條,卷起了一片淡淡的火雲,朝著邪月子以及古靈子化出的兩條淡金色的劍光籠罩了過去,逼得兩人慌不迭的急忙指揮著自己足足有十幾丈長的劍光飛快逃竄。

  如果是一個修劍的劍仙在這裏,肯定牙齒都要掉下來。從一般常理來說,劍光長度越長,就證明那人的真元越雄厚,劍光的威力就應該越大;劍光的色澤,除了某些邪門的毒劍或者正派的匿形劍光外,也是光澤越輝煌,證明劍光威力越大。而此刻,看看厲風的那條劍光,可以肯定他能夠指揮飛劍也不過是十幾天的事情,可是硬是逼得那兩條足足有兩百多年苦修實力的劍光如許逃竄,實在是不合理太多了些。

  古靈子則是早就‘哇啦哇啦’的叫罵了起來:“喂喂喂,小師侄,你小心點,小心點,那‘朱雀鉞’太邪門了,我們這兩柄飛劍都是太白金精鍛造,經不住它的火燒的,你小心些,喂喂喂,我不和你比劍了,趕明天送你一柄普通的飛劍,你煉好了再和我們比劃,這沒辦法比了。”

  厲風得意的大笑,勉強的吸了一口氣,把那‘朱雀鉞’所化的紅光收了回來,得意洋洋的說到:“這麼說來,小爺我也算是一代高手了。你們根本不敢和我比劍嘛,哈哈哈。”

  邪月子的嘴角都耷拉了下來,滿臉的苦色,彷佛剛剛生吃了一條老苦瓜一般。這‘朱雀鉞’,顧名思義就是有著強大的火靈力量的武器,不是品質極佳的飛劍又或者禦劍者達到了很高的水准,碰上就會被融成鐵水。雖然厲風此刻根本就不能發揮‘朱雀鉞’的真正威力,可是邪月子、古靈子的劍術也不是很厲害,他們比較得意的,還是法訣符菉一類,他們的飛劍,也就是普通的劍子而已了,因而面對厲風囂張無比的挑戰,兩人只好避退,否則百多年苦功修煉的飛劍被融成鐵水,就算是他們也會心疼的。

  古靈子搖搖頭,歎息了一聲;邪月子也是搖搖頭,歎息了一聲。本來說是教授一下厲風的劍術,讓他熟練如何禦劍刺擊,可是看起來,根本就沒辦法教,誰叫蕭龍子這麼沒用,好好的一把‘朱雀鉞’硬是被厲風給剝削走了?

  厲風則是愛不釋手的把‘朱雀鉞’放在手中品賞起來。一柄錐形的短刀,彎成了月亮一般的形狀。通體材質是散發著淡淡寒氣的玉石,一條活靈活現的飛鳥組成了刀身,每一片羽毛都雕刻得纖毫畢至,通體上下有很多被鏤空的地方,顯得是如此的精致和脆弱。誰又能知道,這寶貝會如許的威力強大呢?

  看到厲風那猴子蹦跳的德行,邪月子搖頭說道:“好了,師侄,從今天起,你的功課就變化一下,每天早上,你跟著我煉氣,師叔會‘好好’(特別重音)的幫你提高你的真元的。上午你就自己品讀道書,這是修心的功夫,必須自己做的。下午的時候呢,你就跟著古師兄學煉丹之術,如何?要知道,煉丹其實也是一種修行的方法,不過呢,修道之人切切要注意,萬萬不能太過于借助丹藥的力量了。”

  古靈子嘴裏咕噥了幾句,搖頭說道:“這個也要看具體情況而言,呵呵,就好像師伯我實在是喜歡煉丹,這就。。。哈哈,師侄,你放心,只要給師伯一個月的功夫,師伯會讓你明白如何煉制一爐上好的靈丹的。”

  邪月子聞言而知其意,古靈子又想甩手不管了,因此只許下了一個月的時限。一個月的功夫就能學會如何的煉制靈丹?估計充其量就是讓厲風腦袋裏面塞一腦袋的藥方子罷了,至于如何煉,還得厲風自己摸索。不過話也說回來,青雲坪上靈藥無數,就算厲風煉丹糟蹋一點,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厲風則是兩眼放光的看向了古靈子,不由得想起了虎老大他們在蘇州府的一項秘密生意,那些街頭的混混拿著那種小小的藥瓶子,神秘兮兮的在春頤樓等青樓外向嫖客推銷的:“要不要?好東西,一顆頂一晚上。”那一瓶子就是十兩銀子啊。。。厲風的眼珠子裏面頓時滿是金色,他立刻張口問到:“師伯,師伯,您會煉制‘回春丹’麼?”

  古靈子呆了一下,邪月子也呆了,古靈子呆呆的問到:“‘回春丹’?那是什麼丹藥?我這裏有‘春風化雨丹’、‘回魂丹’、‘還陽丹’,但是就是沒有‘回春丹’啊。”

  厲風手忙腳亂的比劃著說到:“啊,那就是那個讓男人吃了以後,可以。。。”他仔細的,非常詳細的形容了一下‘回春丹’的神奇功效,並且很是認真的向古靈子描繪了一下如果能夠大量的煉制‘回春丹’,會有多麼好的市場前景,會有多麼多麼多麼大的商機在裏面,一顆藥丸就是十兩銀子,十兩銀子啊。。。

  邪月子的眼珠子越瞪越大,隨後他狂笑一聲,一下子蹦跳到了雲裏。古靈子的臉色越來越白,身體也漸漸的哆嗦起來,最後他一聲咆哮,追著厲風就打:“你這個混蛋小子,道爺的丹藥都是有回天神力的靈丹妙藥,你,你,你把道爺煉丹的功夫和那些下九流的東西比較?你這個混蛋小子,一顆春藥十兩銀子,你怎麼沒想過,一顆‘春風化雨丹’,可以讓凡人起碼年輕二十年,那豈不是上百萬兩銀子才能買到?”

  厲風突然站住了,他認真的看著古靈子說到:“那麼,師伯,您就送我一百顆‘春風化雨丹’怎麼樣?那就是。。。天啊,一億兩銀子啊,我厲風保證,有這麼多銀子,我去蘇州府招兵買馬,馬上就可以扯起五六千人進一元宗,那時候我們一元宗豈不是就是修道界第一大門派麼?如果嫌人少,我還可以去其他地方招人嘛。。。每個人每個月給他們一吊銅錢做工錢,嘿嘿。”

  古靈子氣得兩眼冒煙,一巴掌打在了厲風的腦袋上,大聲喝道:“一百顆?你當那是泥巴團出來的?。。。你,你,你當一元宗是什麼地方?用錢招人?這傳出去的話,我們一元宗還要不要臉皮了?”古靈子想到自己出神入化的煉丹術,居然被厲風想到了這種古怪的用途,就覺得自己的丹術受到了極大的侮辱,那個火啊,那個氣啊,那個。。。郁悶啊。

  抱著肚子狂笑的邪月子帶著滿臉的眼淚好容易從天上飄了下來,狂笑著說到:“師兄,哈哈哈哈,師兄,你,你的煉丹術大有前途啊。。。日後你煉他幾萬顆‘回春丹’。。。哈哈哈,‘回春丹’,和師侄一起站在那什麼春頤樓門口販賣,哈哈哈,還可以打個‘扁鵲再世,華佗重生’的牌子,哈哈哈。。。我們一元宗那就是日進鬥金。。。哈哈哈。”

  古靈子發出了一聲瘋狂的咆哮,一個掌心雷朝著邪月子劈了過去。原本清秀古樸如仙人的煉丹,此刻是黑得發紫,紫得發亮,眉毛倒豎,眼珠子通紅,獠牙外翻,純粹一副魔王形象。那道掌心雷也是實打實的用了十成的法力,嚇得邪月子一聲怪叫,一道淡淡的金光飛射了出去。‘轟隆’一聲巨響,七八座百多丈高的石峰瞬間化為齏粉。

  懸浮在空中的石峰上,一個樓閣內探出了一個老道的腦袋,他抓了抓頭上的亂發,嘀咕了一句:“啊?古師弟這個老好人也發火了?誰招惹他了?不過,哈哈,世間獨我最逍遙,管他和誰打鬥呢?誒,怎麼那裏還有個小孩子?唔,估計是哪位師傅的元嬰跑出來溜達吧,不管了,不管了,誒,趕快繼續閉關,否則又要被抓差去人間游曆了。呼,呼。”

  說完,這個老道飛快的把腦袋縮了回去,其速度之快完全可以和被雷嚇住的王八的脖子有得一比。

  不管發生多少古怪得插曲,總之厲風開始跟著古靈子學丹術了。每天和邪月子煉氣,那是基本的功夫,倒也沒有什麼太多的東西可以說的。唯獨就是邪月子告訴厲風,從凝氣初期到凝氣後期,他足足花了八十多年,這有點讓厲風頭疼就是了。

  而古靈子的課程,則是厲風很有興趣的。因為,他腦袋裏面還是充滿著‘回春丹’這三個誘人的字。

  古靈子的丹房,是一個異常寬大的石室,頭上是一個廣大的圓形弧頂,下方是一個二十四丈乘以二十四丈的方形石室,正好暗暗的符合了‘天圓地方’ 的說法,而石室的長度,則是對應著‘二十四節氣’。弧頂上鑲嵌有三百六十顆夜明珠,照得石室一片通明,也暗合‘周天三百六十度’。石室四周的牆壁上,除了有著大門的哪一邊,其他的地方都被巨大的檀木架子給鋪滿了,上面都是一格格的小格子,無數的盒子、瓶子、壇子、罐子之類的東西放置其上。

  就在丹房的正中間,是一座高達三丈的巨大丹爐。丹爐的旁邊,是一個用法力凝聚起來的金色八卦圖案,地水火風四大根源的力量正在八卦內拼命的流動,一股逼人的熱氣撲面而來。丹爐上有八個圓形的孔竅,正好對應了八卦圖的八個方位,厲風能夠感覺到,一股股的精純的能量從那些孔竅內投了進去,那就是丹爐火焰的能源了。

  厲風好奇的朝著丹爐走了過去,准備伸手去摸一下。他旁邊的古靈子嚇得渾身一個哆嗦,一巴掌抓住了厲風的領子,一手把他拖了回來,大聲呵斥到: “我這裏的東西不許你亂碰,尤其這個丹爐,丹爐的溫度可以讓最堅硬的天外隕鐵瞬間變成氣體,就不要說你這個剛剛鍛煉過三年多的肉身了。沒有三百年的苦修,你別想碰這個丹爐。”

  厲風嚇了一跳,吐了一下舌頭,這才老實了下來。

  古靈子面對東方站定了,雙手連連揮動,一絲絲冷光從他的手上揮了出去,于是整個丹房的空氣都波動了起來。眼前一片熒光一閃,一個寬大的石案憑空出現了。石案足足有四丈長,兩丈寬,上面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上千個小小的藥瓶以及大堆的卷軸。

  古靈子微笑著說到:“這裏放著的,是我兩百年來所有煉制成功的靈丹妙藥。呵呵,除了一些丹藥被我服用了以外,其他的都在這裏了。至于那些典籍,則是我的煉丹心得以及我收集的一些丹書,這都是寶貝呀。。。師侄,來,把那些卷軸都給我搬下來,這一個月,你就一邊看我煉丹,一邊閱讀卷軸,明白了麼?”

  厲風呆了一下,立刻一股子邪火冒了起來:“這老家夥,害怕我偷他的靈丹呢,所以把典籍搬下來後,立刻就要禁制這個石案,媽的,當小爺我是賊麼?哼,如果不是上好的靈丹,我怎麼會偷你的東西?”

  古靈子看到了厲風滿臉的邪氣,不過他就裝作沒看到了,一本正經的使了一個禁法,讓那些卷軸都飄了起來,乖乖的落在了厲風的身邊,隨後立刻掐了一個法訣,對著石案一揮,就聽得一聲細微的雷聲,石案當場就不見了。古靈子再揮了一下大袖,丹爐邊上馬上出現了八個蒲團,古靈子選了那個正南方的蒲團坐定了,笑著說到:“我這一爐‘化神丹’已經重複的煉了十幾次了,這一次想來應該成功的出一顆丹了吧?師侄,你好好的看書,師伯先加一把火力進去。”

  厲風無奈的坐在了地上,隨手抓過了一本玉堞看了起來。古靈子一邊凝神掐訣,一邊隨口說到:“要說這煉丹之術,博大精深,如果有運氣的,煉制成一顆天級一品的靈丹,只要自身能夠承受,立刻就可以從凡人而得元嬰,這是上上的寶貝了。不過,這種方法不可取,凡人而得元嬰,根基太薄,肉身實在承受不了,因而一般也就控制在凝氣期就足夠了。”

  “這丹藥,說到底,就是萃取所有藥材的精華,按照君臣相輔的道理,融入五行之力,從而就有了轉化生死的力量了。”

  “丹,分四段,天地玄黃是也。每一段也分三品,一品最高。那所謂的黃級丹藥,也就是人間使用的草木、藥石之丹。玄級丹藥,就是一般的凡間寺廟、道觀,那些有點修為的人煉制的丹藥,扁鵲、華佗等傳說中神醫所煉制的丹藥,也都屬于這種水准,比起人間普通丹藥,效力強大起碼十倍以上。”

  “地級丹藥,則是真正的修道之人煉制的丹藥,因為已經可以把一定天地元氣融于丹內,因而效力比起玄級丹藥不可同日而語。肉白骨而起死人,也不是太困難的事情。但是讓凡人死而複生,這是犯大忌諱的事情,沒有必要,一般修道之人萬萬不會做的。師侄,你要記住,生死之道,六道輪回,這是冥冥的事情。哪怕你修成了大羅天仙,這也是冥冥所負責的東西,你也萬萬不可隨意插手。天下氣運,更是如此,所以任憑朝代變幻,修道之人極少出面,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厲風彷佛被雷霆擊頂,本來輕松閑暇的心立刻清醒,他明白,古靈子這是在給自己教授一些東西了。小混混生存法則,有用的東西,必須聽清楚,就好像進了一個城,第一要打聽的就是城內的老大是誰一樣,必須搞清楚,否則那天冒犯了別人,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古靈子看到厲風正襟危坐,目光看向了自己,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不由得心裏得意,搖頭晃腦的說到:“要往遠處說,那封神一役,乃至黃帝軒轅那時的幾次征戰,不都是修道之人力圖改換天下氣運麼?結果天劫降臨,除了幾個道行實在是高得嚇人的家夥,誰能全身而退?所以,師侄啊,你的脾氣是飛揚跳脫的本性,而且二師伯也斷定你煞氣太重,日後還不知道有什麼機遇,但是一定要記住,哪怕有這個能力了,逆天行事的事情,一定要少作。”

  厲風皺眉:“如果天下瘟疫,我去施展符水丹藥,是不是逆天?”

  古靈子連連搖頭:“這不是,這不是,如果天下瘟疫,你如果去施展符水丹藥,那是積德的事情,因為天心最慈,那些不該死的人,被你救了,那就是你的功德,日後天劫的時候,也會因為你的功德多少而減小威力的。。。但是,如果那些已經死了的人,你仗著他們一口氣還沒有脫離肉身,硬是用丹藥救了他們,那就是,嘿嘿,閻王爺手頭的東西,你強搶回來,豈不是逆天麼?”

  厲風恍然:“原來救人也就是投機的生意,有好處的就去救,沒好處的就不救了,還可以給閻王爺一個熟臉,大家結個交情,是不是?”

  古靈子結舌,氣惱的看了厲風一眼。這小子,怎麼什麼話到了他嘴裏都變味了?

  哼了一聲,古靈子繼續說到:“地級的丹藥說到這裏,你也有了大概的概念了吧?那麼,就說說天級的丹藥,天級三品的靈丹,只要機緣湊合,靈藥的效力足夠,一般的修道之人可以練成。但是天級二品的靈丹,不是擁有化神以上境界的修士,根本無法成功,因為需要的天地元氣,數量太大。而天級一品的靈丹,更是需要好幾個達到‘虛’境的高手聯手,才有可能成功,因為天級一品靈丹,也號稱‘逆天丹’,最是犯忌諱,丹成的身後要麼是天魔侵擾,要麼是敵人掠奪,更慘的就是直接天劫降臨,躲都沒地方躲。”

  古靈子吧噠了一下嘴巴,似乎在回味的說到:“師伯曾經跟隨師傅去觀禮,那還是二百年前的事情了,看十幾位海外散仙同煉丹藥。嘿嘿,最後到來的居然是四九雷劫,嘿嘿,十幾個那時候目中無人的海外散仙啊,硬是嚇得屁滾尿流,隨手搶了兩顆丹藥就跑,結果硬還是有兩個散仙跑得慢了一點,被雷劫劈得進了輪回。”

  古靈子滿臉可惜的說到:“被雷劫所傷,那兩個倒黴的散仙輪回後居然是兩個白癡。結果搶出來的兩顆靈丹又用在了他們身上,他們耗費百年苦功,結果才回到了以前的水准。。。最後就是空忙了一場。所以現在修道界的天級一品的靈丹,大概加起來也就百三十幾顆吧。”

  厲風呆了一下:“這麼多?”

  古靈子古怪的看了厲風一眼,說到:“自然,其實還是有很多取巧的方法的。例如百年前峨嵋劍派煉丹,廣邀同道助陣,甚至很多不知名的隱修都出面了,上萬修為高深的修士結成‘混沌兩儀八極殺陣’,不僅是擋住了天劫,還重傷了一個虛無天外天降臨的天魔,結果那一爐就出了二十七顆一品丹,三百多顆二品丹,上萬顆三品丹,這數字可嚇人啊。。。就算是那兩百年前的散仙們,他們主要就是沒有什麼門人,也不好意思找人幫手,所以才這麼淒慘啊。”

  厲風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原來如此,那麼我們一元宗如果煉一品丹,肯定是全家死光光,除了小貓,估計沒人留下來的。”

  古靈子氣得暴跳,手上法訣差點就掐錯,結果丹爐立刻如影隨形的晃動了一下,並且發出了一聲炸雷聲,這才嚇得古靈子老老實實的坐在了蒲團上。他咬牙切齒的說到:“我一元宗煉丹,哪裏會象他們一樣?不要說三位師祖玄功變化以近天人之境,只要他們出手,就萬萬沒有缺失。甚至就算五位師伯聯手,加上 ‘一元珠’的威力,哪裏可能失敗呢?”

  厲風古怪的看了古靈子一眼,點頭說到:“‘一元珠’這麼厲害啊。”

  古靈子立刻吹噓起來:“那是自然,哈哈哈,‘一元珠’乃是混沌開化的時候,留下的一點混沌之氣凝成的寶貝。用它吸收天地元氣,速度是一個‘虛 ’境高手的上百倍,尤其用它作為防守的法寶,幾乎是堅不可摧,因為如今可找不到一個盤古大神一般的人,劈開混沌了啊。哈哈哈,在‘一元珠’下,天劫算什麼?。。。就可惜,‘一元珠’的性質捉摸不定,有時候根本不聽使喚,否則三位師祖哪裏需要避到小北極去?”

  厲風的狗嘴再次開噴了:“那萬一我們煉丹的時候,‘一元珠’突然失靈,豈不是就全家死光光了麼?”

  古靈子的眼珠子都差點暴了出來,一時間心頭雖然千頭萬緒,有很多話要說,但是又不知道從哪裏講起,只能幹脆的拋開了這個話題。‘一元珠’畢竟是一元宗的鎮門法寶,妙用無窮,哪裏是這麼容易述說的?古靈子話鋒一轉,說到:“嗯,師侄,你看看那卷黑色的竹簡,對,就是那一卷。裏面有關于煉丹的一些基本常識,你可以看看。”

  “你要注意,那黃級丹藥,就是人間的那些醫士配置的丹藥,哪裏有什麼好看的?也就是黑漆漆的一團而已,不堪入目。而玄級丹藥呢?則是有些味道了,那藥香味都比普通丹藥濃上十倍,尤其看起來有些金屬或者石頭的光澤,比較容易分辯。”

  “而地級的丹藥,則是外表光澤瑩潤,清香繚繞,吸一口直透腦門,效力強大啊。地級一品丹藥,通百脈、重鑄肉身,也就是一口氣的功夫。”厲風眼睛眨巴了一下,突然想起了自己扔掉的三顆‘青靈丹’,想來就是地級一品的寶貝了,可惜啊,可惜,早知道就一口吞了。

  “至于天級的靈丹,沒有什麼香味,但是一顆顆都彷佛水晶一般晶瑩剔透,品級越高,丹體越是透明。天級一品的靈丹,更是彷佛一團火、一團光一樣,光彩照人。”

  
第十六章 道賊(下)

  古靈子絮叨的說著,而厲風則是已經把地上的丹書翻了一小半了。他如今也算是過目不忘,加上趙月兒偷給他的那些靈丹,看書的速度是驚人的快,翻過這一小半丹書,也就是半個時辰的事情。

  厲風的眼睛突然被一段話給吸引住了,那段話的大意就是:“至陽的藥材,可以對男人的某項功能造成很大的刺激作用。所以一些采陰補陽的修道者,就利用某些至陽至剛的藥物刺激肉身,再去采伐。這種丹藥,沒有經過陰陽的搭配,壯陽的功能是足夠了,可是過多的火氣卻是極大的摧殘自己的身體,結果采陰而來的元氣,還不足以補充自己肉身消耗的。”

  厲風心裏歡呼起來:“我考,祖宗有靈啊,這就是告訴我怎麼煉制最好的春藥麼?哈,哈,哈,雖然沒有詳細的藥方,看來古師伯是的確不會煉制這樣的丹藥的,但是只要知道了道理,憑借小爺我的天才,還不能煉制一批比‘回春丹’強百倍的丹藥麼?嘿嘿,至陽至剛的藥物啊。”厲風的腦袋裏面突然想起了小貓的形象,遠在幾裏路外打瞌睡的小貓立刻渾身一個哆嗦,下意識的把兩條後腿夾得緊緊的了。

  古靈子小心翼翼的掐了最後一個靈訣,把一股葵水之氣注入了丹爐,這才笑眯眯的站了起來,說到:“要說這煉丹,耗時也就算了,但是還要注意原料的搭配。總體上來說,原料的材質越高,練出的藥力就越好。所以經常有相同名稱的丹藥,例如‘九轉龍虎丹’,有的不過是地級三品,有的卻能達到地級二品的水准,那就是材料的原因了。”

  “畢竟嘛,萬年靈芝總比千年的好,千年的總比八百年的好,藥力的問題,是不是?”

  “而那些匹配的材料,例如丹爐的材質啊,如果不能使用三味真火煉丹,那麼木柴的材質啊,這都是有講究的。”

  古靈子晃到了厲風的身邊,看到厲風正在聚精會神的看自己所書的《丹道總綱》,不由得眉飛色舞,也不管厲風有沒有聽自己的話,就在那裏說到: “一個修道之人,如果想要煉丹,那麼就要走遍千山萬水去采藥。而我們青雲坪得天獨厚,九成九的靈藥都有生長,因而免去了很大的功夫。但是有些珍奇的藥物,還是要自己去主動的收集的,畢竟那些藥物,譬如‘燭龍草’,都是天生的靈物,只有某些特定的地方才有啊。”

  看到厲風對自己的話沒有什麼興趣,古靈子歪著腦袋想了想,突然神秘兮兮的說到:“不過,師侄啊,師伯這裏還可以給你說說一種禁忌的煉丹手法,這可是一種禁忌啊,你以後說都不要說出去,就算你說給別人聽了,也不要說是師伯我告訴你的啊。”

  厲風的興趣立刻就來了:“師伯,你說的禁忌是什麼?”厲風的腦袋立刻的轉向了某些妖精打架的方面去了,他在心裏暗笑:“原來這師伯本來是喜歡這道道兒的,不過是在我面前裝正人君子啊。”

  古靈子嘿嘿了幾聲,看了看左右沒人,這才低聲說到:“要說這禁忌的煉丹術麼,其實也一般沒有人用的,因為畢竟太招天忌,很少有人可以成功的。”他裝出了一副陰森的面色說到:“這就是抓一批修道之人或者修煉有成的妖精,奪取他們的元嬰、內丹,或者是強行剝離他們的金丹,然後以這些東西配合一批有著充足的陰寒之氣的靈藥煉丹,那肯定可以練出天級一品的丹藥,如果運氣好,甚至可以練出傳說中的仙丹呢,那就真正是一旦吞服,白日飛升的寶貝。”

  厲風的眼珠子都快跳了出來,古靈子看得厲風這麼緊張,立刻笑著說到:“不過,這種辦法風險太大,你想想,修成了元嬰的修道之人,哪裏這麼容易抓?尤其那些有了內丹的妖怪,也不是容易對付的。。。不過,就算不用一批,哪怕只有一顆元嬰或者一顆內丹,那也足夠練出極品的丹藥了,就可惜這種煉丹術,先不要說老天爺放過你否,只要被修道之人知道了,肯定是上萬人沖過來一陣天雷劈死你的下場。”

  古靈子搖頭說道:“所以,這種丹藥很少有人煉制,偶爾有正道之人煉制了,那也是從巧合中得來的一顆或者兩顆沒怎麼成氣候的妖怪內丹,這才用來配藥的。。。唉,師伯想起來就是後悔啊,五年前,華山深處出了一頭黑虎精,結果被天劫打成了重傷,慌亂之中跑到了華山主峰之下胡亂傷人,硬是被華山劍派的那群小家夥砍死。。。可憐,可憐,我得知消息的時候已經太晚了一些,一顆千年內丹,居然就這麼白白的消散了。”

  古靈子氣呼呼的說到:“那華山劍派的人也是一群白癡,不過多少還有些識貨的人,看到那頭黑虎體格巨大,就把虎骨、虎皮、虎鞭什麼的全部給拿上了山去,估計都用來配藥了吧。可惜那些東西,卻是一堆垃圾了。”

  厲風聽得‘虎鞭’二字,耳朵一下子就豎了起來,眼神一眨不眨的看向了古靈子。古靈子卻是搖頭說到:“可惜,可惜,一顆千年內丹啊。這種無意中得來的內丹是不犯忌諱的,倒是可以平安的煉制一顆丹藥出來,誰知道,真是一群混蛋。。。唔,這元嬰、內丹之類,都是精氣神以及天地元氣的凝聚體,內中蘊涵的力量,可是強大無比啊。”

  厲風卻已經是沒有心思停下去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根千年黑虎的虎鞭上去了。他皺著眉頭想到:“五年了啊,那根虎鞭,是否還在華山劍派呢?不過,就算沒有也沒什麼損失吧。”厲風突然的在心裏哀嚎起來:“我是一頭豬啊,放著華山劍派這麼大一塊肥肉在身邊,足足三年多,我居然沒有去啃一口啊。。。決定了,不管有沒有虎鞭,都要去一趟,哼哼。”

  古靈子哪裏知道厲風的打算,看到厲風發呆了,不由得關心的問到:“師侄,你,怎麼了?”

  厲風借坡下驢的哼哼起來:“師伯,您的丹術果然奇妙,您的丹書也確實精深,師侄我一時間都有點無法領會啊。不如,您借我幾本丹書,師侄晚上回去房間秉燭夜讀如何?”學了三年的文字,厲風說話總算是有點文縐縐的風度了。

  古靈子的虛榮心大為感動,整個一元宗就他對丹術獨有情衷,而其他的同門則是不斷的勸他少借助靈藥的威力,應該好好的加深自身的修養才是,這些話早就把他耳朵都磨出繭子了,如今聽得厲風似乎對自己的丹術大有向往之心,哪裏有不激動的?立刻就是連聲應好,隨後親自挑選了十幾卷他的得意之作,親自送厲風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厲風看得古靈子走了,立刻兩腿一伸,把那些卷軸踢到了床尾去了。盤膝坐在房間的蒲團上,厲風調定了呼吸,就直接等著夜黑了。

  月亮升到中天的時候,厲風兩只賊眼一翻,立刻從入定中清醒了過來。他由衷的感慨到:“他媽媽的,這內息運轉,比公雞打鳴還要准啊,說什麼時候清醒就什麼時候清醒,嘿嘿。。。”輕輕的拍了一下不知道什麼時候鑽進自己房間的小貓,厲風輕手輕腳的溜出了屋子。小貓似乎感覺到厲風要做一些不怎麼好的事情,滿臉詭秘神色的跟在了身後。兩個人就彷佛兩條鬼影一樣,偷偷摸摸的下了青雲坪。路上,厲風還順便采了幾根對普通人具有強烈的致暈效果的‘幻霧草’。

  一個滿臉油光,肥肥胖胖,身高四尺,腰圍也是四尺的紅衣老道從一棵竹子後面轉了出來,呆呆的看著小貓的身影,低聲說到:“誒,真是奇怪啊,不過閉關十年,這小貓怎麼肥了這麼多?都快有道爺我的風範了。。。誒,這小朋友是哪裏來的?看他運氣的手法倒是我們一元宗的,不過,半夜三更的,不在房間打坐,他跑出去幹什麼?。。。唔,肯定有好戲,要是不過去看看,我赤城子豈不是豬頭一個?”

  一抹淡淡的紅光籠罩住了赤城子,他化為一道肉眼根本不可見的虛影,遠遠的跟在了厲風的身後。

  厲風風一樣的掠到了華山主峰底下,對著小貓吩咐到:“小貓乖,我上去找點東西,要是我被人追下來,你就幫忙趕走他們,明白了麼?我會帶很多很多的好吃的東西下來的。”小貓聽得有好吃的東西,連連點頭,口水又滴答滴答的流了下來。

  後面的赤城子瞠目結舌的看著小貓嘴角的口水,不由得在心裏哀嚎起來:“天啊,小貓,你是我抱上山的,從來就沒有發現你這麼饞嘴啊,怎麼現在口水都和潮水一樣的流下來?嗚嗚嗚嗚嗚,可憐的小貓啊,你被人教壞了。”

  就在赤城子哀嚎的時候,厲風已經朝著華山主峰的那條小道繞了過去,從主峰的半山腰上,就開始有黑衣的華山劍派弟子在夜間巡山了,看起來他們把華山已經當作自己的私產了。厲風跟著五個巡山的弟子,繞過了一條小道,前行了十幾裏,把華山主峰遠遠的拋在了身後,這才到了華山劍派開宗立派的地方。

  這裏是一片山坳中的平地,密密麻麻的一片房屋,起碼有三十幾個大的院子。可以看到有十幾個黑衣男子在打著呵欠到處游走,看來也是夜間巡邏,預防盜賊的劍派弟子。

  厲風彷佛一片羽毛一樣,順著一陣夜風飄進了最大的一個院子,路上順手給了兩個巡邏的弟子一人一拳頭,把他們直接砸暈在了地上。這個在蘇州府自幼作賊的家夥,很快的就分析出了哪一棟高樓應該是他們的頭目所居住的地方。‘遁天’符祭出,一道月白色的光芒在厲風的身上閃了一下,厲風立刻就失去了蹤影。

  赤城子的下巴都差點掉了下來,他結結巴巴的說到:“‘遁天’。。。‘遁天’符?不可能啊,這是小師妹最喜歡用來捉弄人的寶貝,怎麼在這個小子身上?這下麻煩了,怎麼找到他呢?”

  不過,很快赤城子就不需要心急了,因為一股淡淡的白色霧氣籠罩住了整個院子,‘幻霧草’被厲風用真元蒸發,變幻成了充滿了麻醉藥力的霧氣彌漫了開來。等候了大概有半支香的時間,厲風賊兮兮的出現在了最高的那棟樓閣窗口處,虛浮在空中,他大咧咧的扯下了房間的窗戶,朝著裏面看了一陣子,立刻翻身跳了進去。

  赤城子吐出了自己的舌頭,驚訝到:“不是吧?作賊?”他飛快的掠了過去,小心翼翼的探出一只眼睛,偷窺厲風的行動。

  厲風大搖大擺的在床上那個老頭的身上摸了一陣,看起來沒有摸出什麼好東西,立刻就在床頭櫃裏翻了起來,翻出幾把鑰匙後,厲風心滿意足的狠狠的在那昏睡的老頭腦袋上敲了幾下,開始在房間裏面亂轉。赤城子根本就沒看清厲風的動作,就看到厲風已經興高采烈的打開了一個暗門,露出了十幾個鑰匙孔。

  一個個的暗格被打開了,厲風首先就是捧出了一條黑漆漆的,小孩子拳頭粗,足足尺許長的東西。他仔細的聞了聞,又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終于發出了一聲低語:“妙哉,和小貓的鞭形狀是一摸一樣,嘿嘿,千年虎精的虎鞭啊,好東西啊。”他從腰間解下了一個大大的布口袋,飛快的把虎鞭扔了進去。

  隨後,一張張的產業地契,一疊疊的銀票金票,一塊塊的金錠,外帶一盒珠寶,兩三本秘籍一般的物品被厲風塞進了口袋裏面。再在房間內轉悠了一圈,厲風斬草除根一般,連房間那書桌上一塊紫金鎮紙都給塞進了自己的包裹內。

  赤城子的嘴巴是越張越大,最後他的頜骨處發出了‘嗒’的一聲輕響,他用力過猛,自己把下巴給弄脫臼了,急得赤城子是連忙一掌打在了自己的下巴上,給自己接好了關節。

  厲風左右看了看,實在是沒有什麼值得拿的東西了,又掏出了‘朱雀鉞’,很是心黑的把這個房間內,那兩張太師椅靠背上鑲嵌的兩塊青玉給撬了下來,這才心滿意足的掠出了窗外。

  隨後,一片片淡淡的白色霧氣不斷的從華山劍派的個個院子內升了起來,厲風紅著一對眼睛,連最低級的華山弟子身上的最後一個銅板都沒有放過,全部搜刮進了自己那個足足一丈長的口袋裏面;那些稍微有些地位的華山弟子,他們頭上的發簪,只要不是銅鐵貨色的,也都被拔了下來;地位更高一點的門人,劍柄上鑲嵌的小珍珠,一顆不留;地位再高一點的華山劍客,他們的腰帶上所鑲嵌的美玉、金珠,統統被扯了下來。。。

  黑影再閃,厲風沖進了華山派的廚房重地,一排的風雞、風鴨消失在了口袋之中,同時消失的還有兩壇子美酒。

  就因為古靈子一時的感慨,華山上下慘遭洗劫。

  厲風心滿意足的哼著俚語小調跑走了,臨走的時候,他還把近千名華山弟子所有人的衣服都塞進了糞坑,就差一把火點著整個華山了。赤城子站在死氣沉沉彷佛鬼蜮一般的華山派腹地,仰天發出了一聲慘嚎:“三清道尊在上,這是我們一元宗的門人麼?天啊,他比道爺我曾經看到的最凶狠的流匪還要毒辣啊。。。天啊,一元宗的前途無亮啊。。。”

  第二天一清早,就在厲風樂滋滋的和小貓在青雲坪的隱秘處分贓的時候,華山派全派震動。華山派老掌門眼看得自己努力幾十年所積蓄的財富被一掃而空,一時間心火疾沖,一口痰堵住了氣眼,就此歸西;赤身裸體的華山派弟子們,他們一個個發現自己最後的一點財富都被偷了個精光,互相懷疑之下,拼命的鬥毆起來,一場內亂下來,死傷百余人;華山派的長輩們,看得眼前如此淒厲的景況,不由得心裏駭然,急忙調派親信滿山價尋找可疑的線索。。。

  最後,所有人都認為,這一定是內賊,因為不可能有人在千多名華山‘高手’的鼻子下,偷走了這麼多東西。

  于是,負責這個月巡防任務的,魏子群的三師兄,立刻就成為了替罪羊,被魏子群糾集一夥人驅逐出了師門。。。隨後,華山派展開了轟轟烈烈的整風運動,每一個弟子都被耳提面命,告誡他們不義之財,絕不可取。唯獨讓接掌了掌門的魏子群覺得心疼的就是,一個銅板他們都沒有找回來。

  唯獨知道這些事情的,除了狼狽為奸的小貓和厲風,就只有赤城子了。而根本就不打算說出這件有辱門風的事情的赤城子,回到一元宗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自己的丹房、書房的外面布置下了多達百層的禁制,隨後所有的重要法寶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其中包括一具高達四尺的黃金舍利寶塔。

  看到出關的赤城子如許的古怪模樣,邪月子、古靈子自然是一通好笑,而赤城子則是偷偷的瞥著一臉純真的厲風,不斷的告誡自己:“哪怕難看點,這些東西千萬不能放在屋子裏面,這小子。。。唔,不過,如果我們一元宗以後要偷某個宗派的典籍,豈不是。。。無量壽佛,罪過,罪過,三清道尊在上,弟子不是有意的啊。”

  厲風眯著眼睛不斷的露出了極度天真的笑容,可是他卻是在構思:“唔,華山派三年之內估計沒有什麼油水了,華山方圓三百裏內,還有什麼好的幫派可以偷麼?看不出來啊,華山派居然總身家超過了兩百萬兩銀子,嘖嘖,果然是幫派大了就有賺頭啊。。。唔,似乎,西安府就在華山附近吧?”

  。。。
carserty 發表於 2007-3-31 22:12
第十七章 德行

  有時候,生活並不如想象的那樣美好。

  自從赤城子出關之後,除了那個被厲風嚇得跑到那個莫須有的‘點蒼山’去的靈?磥l外,蒼浪子、鬼心子、易星子、雷震子、秦岩子等最後幾名一元宗的三代弟子也紛紛出關,一時間青雲坪少有的熱鬧了起來。而這些往日裏打死不肯下山收徒的老道士,看得厲風這個乖寶寶一樣的四代門人突然出現在了山上,就好像蒼蠅撲蛋一樣的撲了上來。

  這些家夥自己平日裏拼命的閉關苦修,一副不理世事的模樣,可是每個人苦修了幾百年,多少也都悟出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絕活,一個個也是不甘寂寞,也想找個人傳下自己的絕技。因而厲風突然變得搶手無比,幾個老道士成天抓著他在青雲坪狠狠的操練,似乎巴不得三五年之內就讓他破空飛升一般。

  早上,陪著邪月子煉氣,然後立刻就去跟著古靈子看一個時辰的丹書,書還沒有看完,肥胖的赤城子就扛著那巨大的黃金舍利塔沖過來拉厲風出去比劃法術,剛剛被赤城子的幾道閃電劈得焦頭爛額,那邊蒼浪子已經是興致勃勃的揮動著寶劍沖了上來,厲風一縷被劈開的頭發還沒有落地呢,鬼心子就大叫大嚷的揮動著幾本奇門遁甲天書從地下鑽了上來,一副誰不學他的法術立馬就要發彪殺人的樣子,然後就是。。。

  厲風由衷的感慨到:“那些個三千寵愛集于一身的家夥,鐵定心裏也不舒服啊。”

  厲風如今是能夠躲多遠就藏多遠,他可不想被一群剛剛出關,因而無可事事的老道士給折騰死。一元宗唯一的一頭寵物小貓,也是成天窩在了一個石洞裏面,根本不敢露頭。隨便一個老道就可以把他抓貓一樣的抱來抱去,實在是有傷他百獸之王的尊嚴,因而只能和厲風一樣躲藏。

  那些老道士剛剛找到厲風玩了半個月,立刻就發現再也找不到厲風的影子了。‘遁天’符發動,他們遠遠還沒有到達那種可以發現‘天人合一’狀態下的厲風的水准,因而只能自己給自己找樂子了。

  于是乎,幾個老道要麼酗酒發瘋,要麼拼命的下棋賭博,要麼就是繞著一座石峰往來奔走,要麼就是蹲在溪澗邊三五天不動,似乎那一條流水也有無比的新奇好看。還有要麼就是實在無聊了,就站在樹底下,自己發瘋一樣的一腳踢得那可憐的樹顫抖不已,滿天樹葉紛紛撒下,然後那位就在樹下大聲贊歎:“妙哉,妙哉,美啊,真是美麗的景色啊。”

  厲風看著這一群瘋子一樣的人,有點心中忐忑:“莫非他們一閉關就是好幾年,這腦袋都壞掉了麼?看那赤城子,大白天的把所有家當都扛在身上,怎麼看都是一守財奴加上一超級白癡,這些人,就是我小爺的長輩?幸好跑得快啊,否則豈不是要被他們玩死?”厲風連連搖頭,認為自己風子的名號實在是應該加在他們的頭上才是。

  他身後傳來了‘嗤嗤’的竊笑聲,厲風心裏一駭,一個撩陰腿朝著後面踢了過去。後面那人連忙叫嚷起來:“哇哇哇,好狠毒的小娃娃,居然用這種招式打你師祖我。下體可是男人的致命要害,可不能亂打亂碰亂摸的。”

  厲風回頭,看到的是一個皮膚幹枯,身形瘦高的糟老道。幸好他還記得這老道四年前在自己的面前露面過,急忙一頭磕了下去:“師祖在上,弟子厲風子有禮了。弟子厲風子祝師祖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道行精進,早日升天。”他肚子裏面惡狠狠的詛咒了一句:“你老家夥早點去死吧,在小爺身後嚇我?我呸,你個老家夥還當自己是美女麼?我去亂摸你?沒那個興頭,除非摸一把一百兩,不,一千兩銀子還差不多。”

  陳松子呵呵大笑起來,端起手邊的紅葫蘆大口的灌了一口酒,說到:“好,好,好,想不到龍子倒是做了一件大好事,找了這麼好的一個徒孫孫給我,嘿嘿,這次可是我陳老道占先了,日後所有的四代門人,都要叫你大師兄。。。唔,這是師祖的一點小玩意,你拿去玩玩吧。那‘朱雀鉞’威力太大,在你沒有能夠如意的操縱他的時候,不要在人前顯露了。”他的手掌一翻,一柄小手指長,蚯蚓般細,靈蛇一樣不斷的扭曲跳動的銀色小劍出現在他的手中。

  厲風麻利的從陳松子手上搶過小劍,隨手塞進了自己的袖籠。他呵呵笑道:“果然還是師祖明白徒孫我啊。”他心裏則是在警告自己:“乖乖隆個冬,那邪月子、古靈子兩個臭道士剛剛說我‘朱雀鉞’威力太大,這老家夥就找了一柄看起來靈性十足的飛劍給我,感情他什麼事情都知道啊?就是不知道他是否知道前天晚上,我把西安府的知府家給洗空的事情。”

  厲風眼巴巴的看著陳松子,陳松子則是上下仔細的端詳了一下厲風,笑著說到:“那幾個小道士,自己想偷懶,就在這裏不惜工本的栽培我的小徒孫啊,呵呵,趕明天好好的教訓一下他們。拔苗助長,智者不為也。。。小孫孫,你是問那些師伯都在幹什麼,是不是?”

  厲風點點頭,坦白的說到:“看起來就是一群瘋子,我厲風子的名號,幹脆給他們算了。”

  陳松子大笑,搖頭,灌下一口酒說到:“哈,那赤城子師侄,嘿嘿,是某天晚上看到某個小猴子洗蕩了鄰居,自己心裏害怕遭賊,所以全部家當都放身上了。”他瞥了一下無比尷尬的厲風,笑著說到:“無妨,無妨,修道之人,隨性而為就是。你不過是去偷了根虎鞭,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罪過,有沒有奸淫擄掠,我怪你幹甚?總不能你沒有虎鞭合藥,就把小貓的那根割下來吧?”

  正正的,好容易壯起膽子跟著厲風出門的小貓聽到了陳松子的話,嚇得他一聲‘噢嗚’,夾著尾巴拼命的朝著後山逃竄,看樣子三五天內是絕對不敢拋頭露面了。陳松子嘿嘿怪笑,和厲風對視一眼後說到:“要說其他的師伯麼,你認為他們在幹什麼?”

  厲風幹脆的按照自己的判斷說到:“他們閉關這麼久,肯定憋悶壞了,說不定在想女人咧。你看那兩位酗酒打架的,肯定是精力過甚;蹲在水邊發呆的,肯定在想自己的情人;那位胡亂繞圈子的,鐵定是心火上升,已經快憋不住了;還有這位胡亂破壞青雲坪樹林的,應該是精蟲上腦,已經快瘋掉了吧?”

  陳松子一口酒狂噴了出來,他終于明白為什麼蕭龍子會被他幾句話弄得氣傷閉關了。陳松子咳嗽了幾聲,這才無奈的說到:“荒唐,荒唐,修道之人,哪裏還有什麼色欲?先天一點元陽,早就融進了自己的金丹了。肉身上的刺激,哪裏比得上精神和天地溝通後的快感?。。。閉嘴,你小子不許開口,開口就沒好話。你的那些師伯,是在悟道。”

  厲風呆住了,用指著一團大糞一樣的模樣指著那一群舉動古怪的師伯,說到:“他們在悟道?喝酒悟道?街頭混混一樣打架的悟道?發呆悟道?亂跑悟道?看樹葉落下來悟道?這麼容易的話,我厲風早就成神仙了,不,說不定我都成太上老君了。”

  陳松子一掌敲在了厲風的頭上,喝道:“胡說八道,太上的名頭也是可以胡亂冒充的?嘿,你說這些舉動不能悟道,那什麼才是悟道?”

  厲風想了半天,突然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一個清晰的概念,那所謂的天地的至理,誰知道他在哪裏?

  陳松子大喝到:“看,這就是道。”他指向了一只蜿蜒的從他們腳下爬過去的,一寸多長的‘百足龍形蜈’。

  厲風呆住了,突然張口罵咧到:“媽的,這東西是道?我用來煉‘消毒散’,也不知道用了多少條了。”

  陳松子沒有說話,指了一下自己身邊的一塊石頭,喝道:“這也是道。”

  厲風更是茫然,幹脆的一拳打碎了那塊尺許方圓的石頭,罵到:“這是道?那我豈不是就把道給殺了?”

  陳松子蹲下,一手抓起了一團烏漆麻黑的泥巴,很是認真的把泥團送到了厲風的面前,說到:“這就是道。”

  厲風搖頭,說到:“師祖,你開什麼玩笑?這泥巴是道,道也就太不值錢了。”

  陳松子認真的說到:“泥巴為何不是道?再爛的泥土,也能開出最美麗的花來。天地生化消長,哪裏非道?”

  厲風彷佛受到雷霆轟擊一樣,突然傻眼,然後也繞著陳松子飛快的打起轉轉來。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卻又彷佛隔著一層棉紗一樣,看不分明。知道那裏有東西,可是就是無法看個真切,說不清楚。陳松子微笑著,對著手上的泥團吹了一口氣,低聲溫和的說到:“天地萬物,生化消長。春花秋月、夏風冬雪,花開花落,月圓月缺,風起風滅,雪積雪融。”

  一支小小的嫩芽從他手上的泥團內生長了出來,短短的幾次呼吸之間,嫩芽綻放開了美麗的紅色花朵,在微風中搖曳生姿。

  厲風猛的大聲叫嚷了起來:“是的。”

  陳松子立刻問到:“是什麼?”

  厲風笑道:“懂了,但是還沒通。”

  陳松子點頭,飛快的把泥團扔了出去,隨手把黑漆漆的手掌在自己的道袍上擦了幾下,抓起酒葫蘆灌了口酒後說到:“不錯,不錯,已經懂了就好。師祖我從懂到通,足足用了三百多年。嘿嘿,這些小道士,讓他們慢慢的去悟吧,悟道一事,沒人可以幫你。。。如今世間很多修道之人,只顧追求真元的強大,金丹和元嬰的幻化,卻往往忘記了最根源的道心修為,所以一個個到了最後天劫降臨時,死得不知道有多慘,可憐又可悲啊。”

  厲風凝重的點點頭,一對賊眼卻是看向了陳松子手上的葫蘆。陳松子看了看厲風,再看了看自己的酒葫蘆,突然笑起來:“小孫孫也喜歡這一口?嘿嘿,感情妙極。。。師祖苦修這麼久,也想松散松散了,你要陪師祖喝酒的話,師祖就多教你一點東西。嘿嘿,例如你師傅蕭龍子想學,師祖偏偏不教給他的‘破虛訣’,就可以教給你,嘿嘿,氣死你那師傅。”

  厲風呆住了,問到:“破虛訣?聽起來很厲害啊。”

  陳松子抓住了厲風,把葫蘆塞進他的手裏說到:“哈哈,自然厲害,這酒是師祖親自釀造的‘百花露’,你試試怎麼樣?這可是一元宗一等一的好酒啊。。。那‘破虛訣’麼,是師祖從一元宗珍藏的天府密典‘紫極心經’裏面悟出來的,奪天地造化之功,威力至大絕倫,什麼起死人,肉白骨都是小事,翻江倒海易如反掌,排山倒海就好像呼吸一般,舉手投足,萬千神靈跟隨,嘿嘿,你說厲害不厲害?”

  厲風皺眉:“那為何不教給師傅?你老人家不會用我做實驗吧?”

  陳松子連忙搖頭,一臉誠懇的說到:“你是我的小徒孫,師祖怎麼會害你呢?你那師傅有時候太古板了一些,巴不得一輩子窩在青雲坪上不出門才好,學了‘破虛訣’也沒有用處。倒是你小孫孫,日後要行走天下,發揚光大我‘一元宗’門戶,廣收門徒,這東西用來破敵、防身、護心、降魔都是最好的法術,自然要給小孫孫你用啊。”

  厲風心裏大氣:“你們這群老雜毛,感情早就開始准備設計小爺我了。我說怎麼會教我頂級的法術呢,卻是到時候要小爺去做苦力啊,也好,你們最好個個都安了這樣的心,小爺不掏空你們的家底子,小爺就是你們的兒子。”他的手飛快的探出去,兩個手指搓動了一下:“‘紫極心經’,嘿嘿,師祖,您不如把那東西給徒孫我參考一下罷。”

  陳松子隨手就掏出了一片紫色的弧形玉符,笑嘻嘻的交給了厲風:“妙,師祖早知道你有如此一說,所以這‘紫極心經’就暫時交你保管。嘿嘿,這可是傳說中的天上仙府的典籍,無字天書一本,必須道行到了一定的程度才能參悟出東西來。嘿嘿,徒孫你好好的收著,反正上面有我們一元宗的禁制,也不怕別人搶了去。”

  厲風呆住了,感情自己一切行動早就被這個老家夥給計劃住了。他那個氣啊,再看看手上的玉符,除了上面有無數細小的紋路組成了繁複的龍鳳花草,百般怪獸的圖案外,果然是一個字沒有,唯獨這巴掌大小,三分厚薄的玉符看上去彷佛一眼看到了海洋一樣,有一種光紋層層,一眼看不到邊的感覺。厲風知道是個寶貝,哪管得自己是否有能力看這本密典,直接就塞進了自己的袖子。

  不過,想起來自己一切都被陳松子計算,厲風的心情極其惡劣,只能狠狠的灌了一口酒,肚子裏面詛咒到:“老家夥,你說你自己釀酒?感情好,小爺我六歲的時候就學會喝酒了,看我不把你的私藏貨色全部給喝光。。。我的媽啊,這是什麼鬼東西?”一股酸不酸,苦不苦,氣息無比刺鼻的液體湧進了厲風的嘴巴,厲風一個咳嗽,滿口酒液全部噴了出來。

  陳松子手忙腳亂的搶回了自己的葫蘆,大聲叫嚷到:“小孫孫,不會喝酒就小口一點,這可是師祖收集百花,好容易釀造出來的極品美酒啊,你這一口噴出去,可不是浪費麼?”

  厲風呆住了,就這潲水不如的東西,感情是美酒?他有點遲疑的問到:“師祖,您是什麼時候上山的?”

  陳松子不知道厲風問這個話的用意,老老實實的說到:“師祖我七歲的時候就被你太師祖渡上山,距今已經有六百余年了。你問這個幹什麼?”

  厲風尖叫起來:“難怪你的酒這麼難喝,一股子尿味。感情這釀酒的配方還是那太師祖傳給你,你自己想當然的用百花釀造吧?這也叫做酒?我呸,這叫做酒的話,那老子就是三清道尊了。”

  陳松子氣急,臉色一下子就紅了起來:“胡說八道,這不是酒是什麼?你看看青雲坪上下,哪個人不喝師祖我釀的酒?這還是在師祖的那尊萬年寒心玉打造的丹爐裏面釀造出來的,裏面靈氣十足,喝一口,你小子起碼多活一百年咧你。你說這酒是什麼?一股子尿味?我呸,你小子喝過尿?哼。”

  厲風整個的跳了起來,一對眼珠子狠狠的瞪著陳松子,罵道:“老子還真喝過尿,雖然不是自己願意的,你這酒,就是一股子尿味。你老家夥等著,老子讓你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好酒。”這家夥一下子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不由得心裏的混混氣又沖了上來,對著自己的師祖就是一通老王八、老家夥的痛罵,隨後轉身朝著‘聚元陣’的群峰跑去,他所有的贓物都埋藏在那裏呢。

  陳松子倒也不覺得厲風的稱呼有什麼奇怪的,畢竟他的修養還不錯,就是無法容忍厲風說自己的酒是尿這個問題。如果厲風說的是真的,豈不是自己一元宗門下這千多年來都在喝尿?這可是按照一元宗的某位懶酒鬼祖師的秘方釀造的上好美酒啊,哼哼,一定是小家夥不懂得品味。陳松子想到這裏,心裏一陣恍然,搖頭晃腦的,得意的舉起葫蘆,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

  腳步聲起,厲風扛著一個沾滿了泥巴的壇子跑了過來,穩穩的放在了陳松子的面前,掏出陳松子剛剛送給他的小飛劍,一劍削去了壇子的口兒,連同封泥一起削了開去,露出了裏面大概百多斤的液體。厲風指著那微微有點發黃的液體喝道:“百年汾酒,怎麼樣?老家夥,你試試這是什麼味道。”

  陳松子楞了一下,‘百年汾酒’,這是什麼東西?不過一百年的火候而已,算什麼?自己偷偷摸摸的藏下來的幾壇子百花酒,起碼都有四百多年的曆史了。不過,看到厲風那一臉得意的樣子,陳松子還是出于愛護晚輩,給晚輩一點面子的心理,輕輕的嘟起嘴巴,對著壇子裏面的液體就是輕輕一吸。一溜兒銀亮的酒泉頓時騰空而起,注入了陳松子的嘴裏。

  陳松子彷佛被雷打中了一般,全身都硬了,直著眼睛說不出話來。那酒的味道,他是根本不懂得形容,什麼回味綿長,醬香濃郁等等,他哪裏知道這些詞詞?他只知道,這是好酒,無上美酒,的確極品。輕輕的一口吞下去,滿嘴都是酒香,然後酒彷佛是那一絲冷冰冰的雪水順著喉嚨溜進了胃裏,隨後就是一團烈火一樣的感覺,‘嘩’的一下從胃裏沖了上來。

  陳松子鼓掌狂喝:“果然是無上美酒。”他隨手就把自己葫蘆裏面的酒給倒了個幹幹淨淨,右手劍訣一引,一注細細的酒液‘滴溜溜’的飛進了葫蘆裏面,他大笑著:“果然是極品,妙品啊,比起來,師祖自己釀造的,果然是尿一般,徒孫果然是有見識,哈哈哈。”

  陳松子在這裏鼓掌狂笑,無意中運起了一分中氣,如雷一般的聲音震撼了整個青雲坪。立刻,天上漂浮的那最大的一座山峰處,渺渺真人瘦小的腦袋探了出來,大叫到:“喂,老五,你又釀了酒麼?好,好,好,我馬上下來。”

  而那位火雲真人,則已經是駕著一片紅雲飛撲而至,嘴裏罵罵咧咧的喝到:“老五,你不是說你的酒全部被喝光了,新酒還在丹爐裏面火候不到麼?哼哼,怎麼今天又有酒了?”

  這裏渺渺、火雲還在路上呢,那邊的赤城子、鬼心子等人已經是架起劍光撲了過來,嘴裏大呼小叫的叫嚷著:“師叔,您行行好,留一點,渺渺師伯(師叔)是個酒鬼,可不能讓他給搶光了。”

  厲風呆呆的看著這群‘道德’之士彷佛惡狗搶骨頭一樣的撲了過來,隨後,就是滿天的勁風呼嘯。厲風還來不及反應,迎面一股大力撲來,他腦袋裏面 ‘嗡’的一聲,就被打暈了過去,而且身體被打飛了七八丈外。就只看到,圍繞著那一壇子酒,劍光呼嘯,雷霆陣陣,天空上,千余丈長短的雷霆夾雜著團團栲栳大小的雷火落了下來,對著四周的樹林狂劈。。。

  厲風醒來的時候,一個師祖,兩個師伯祖,九個師叔是整整齊齊的站在他面前,一副大堂刑審拷問的模樣。陳松子第一個開口,很是嚴肅的問到:“風子,這酒,你是哪裏來的?是自己釀造的呢,還是。。。嗯,嗯,那天晚上,赤城子不是看到你抓了兩個壇子回山麼?”

  厲風搖晃了一下還有點疼痛的腦袋,破口大罵:“媽的,你們這群土包子,不就是一壇子酒麼?值得這麼大驚小怪麼?誰叫你們不肯下山行走?這百年老酒雖然少,可是其他的美酒無數。就說我們這鄰居華山劍派吧,廚房後面的就窖裏,起碼有兩百壇好酒。”

  十二對小燈泡亮了起來,渺渺真人小心翼翼的用手指頭把嘴角的一點酒液擦進了嘴裏,這才點頭哈腰彷佛一頭大猴子一樣的問到:“師侄孫,嘿嘿,那華山劍派,就是師伯以前看到的,那個小家夥開辟的門派麼?他們那裏居然有好酒?嘿嘿,是不是?”

  厲風站了起來,神氣活現的說到:“沒錯,沒想到你們這麼喜歡喝酒,早知道我就搬空他們的酒窖了。哼,誰叫你們不肯下山多多游曆呢?山下什麼沒有?”厲風卻是沒有想到,這些正派修道之人,到了山下一個個嚴格的遵守戒行,每日裏都在山林間行走,甚至都不去客棧住店也不去飯館吃飯,尤其一元宗的人,某些人上山幾百年了只下山過一次,胡亂抓了兩個徒弟就回去了,哪裏有太多的經驗?

  在場中人輩分最高的渺渺真人雙掌互擊,大叫一聲:“好,妙極。當初那小家夥在華山創建門戶的時候,老道我還偷偷的救過他一次。俗話說,俗話怎麼說來著?”

  厲風陰險的說到:“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尤其這救命之恩麼,嘿嘿。。。要不是師伯祖救了華山派那些人的祖師,他們華山劍派還得有麼?現在就說不定是華山刀派,華山斧派,華山槍派,總之不會是華山劍派了。”

  渺渺真人重重的點頭:“是極,如此就好。鬼心子、蒼浪子,你們兩個今天晚上跟著小師侄出去辦事,啊?師傅在青雲坪等你們,快去快回。。。不要讓師傅還有兩位師叔久等哦?”渺渺真人沒有說明要他們出去辦什麼事情,但是想當然爾,您認為還能幹什麼?

  當天晚上,厲風帶著兩個頭一次作賊的師伯,由蒼浪子在華山劍派上空一拳擊下,震暈了所有的華山門人後,三人沖進了華山派的酒窖,鬼心子‘五鬼大挪移’隨手而出,將近三百壇陳年老酒頓時渺渺然,空空然,再也不歸屬他們華山派了。

  第二天早上,華山派又是一陣兵荒馬亂,面對空蕩蕩的酒窖,無數高手尋找了半天,絲毫找不到那些道賊是如何偷走這些每壇子重達百斤的老酒的。心神慌亂之下,魏子群魏大掌門想到了神鬼方面,于是一票華山弟子立刻下山,抓了百多名和尚道士上來,大大的擺了一個水陸道場,附帶著一個驅邪抓鬼的法事。連續四十九天,華山派熱鬧非凡。

  而渺渺、火雲、陳松子他們三人,則是對厲風他們大加贊賞,並且決定,日後青雲坪上,一元宗所有門人需要的美酒,都歸厲風去籌劃了。

  一個月之內,華山附近的大小城鎮怪事迭出,無數客棧、飯館、酒坊的地窖被搬了個幹幹淨淨,弄得老百姓是人心惶惶,認為有一‘千年酒妖’作怪了。

  紛亂之中,倒也引來了十數位立志‘斬妖除魔’的真正的修道人士,可是一元宗九大弟子同時出手,搬運法術高深奧妙之極,他們哪裏查得出一絲端倪?只能一個個大叫古怪了。

  原本,一元宗是准備付帳的,奈何拿著錢袋子殿後的厲風,卻是一個一毛不拔的貨色,看得師伯們押送著美酒行遠了,他不把那些店老板的金庫給扒光了就是好事,哪裏還會丟下一絲一毫的銀兩?這就難怪民間議論紛紛了。

  就因為厲風幾句胡話,一元宗數千名英名,一朝翻為畫餅。

  
第十八章 降妖(上)

  一輪彎月高高的懸掛在天空上,邪月子他們一群老道士全部喝了個酩酊大醉,個個都倒在了自己的丹房內蒙頭大睡。

  厲風很是不雅的靠在了趙月兒的大腿上,自己翹著二郎腿,很是舒服的哼哼著小調。趙月兒則是靠在了一顆大松樹上,腦袋揚起來,呆呆的看著那輪月亮,嘴裏輕聲說到:“要是能夠上月亮上看看,那就好玩得很了。”

  厲風打了個呵欠,瞥了一眼趙月兒,歪著腦袋說到:“師傅,你就不要要求太多了,飛上月亮麼,那是嫦娥那個小妞兒做的事情,你好好的幹嗎要去月亮上玩?這月亮上面,有這裏好玩麼?你剛剛出關咧,好好的在人間玩吧,徒弟我可不想第二天就找不到你這師傅了。”

  趙月兒輕輕的拍了一下厲風的臉,笑著說到:“哈,你說舍不得我這個師傅,那你還成天和我淘氣?哼哼,你那些師伯一個個不是對你好得不得了?什麼事情都護著你?不過也真是奇怪,他們怎麼每個人都對你這麼好呢?好像都有把柄抓在了你手上一樣哦。。。古怪,真的很古怪啊,尤其是,他們哪裏來的這麼多酒喝?嘻嘻,好像不是你的那位師祖釀造的酒哦。”

  厲風一個骨碌的爬了起來,靠在趙月兒的身上樂滋滋的說到:“自然不是我師祖的那種難喝到了極點的貨色,這可是我們一元宗掃蕩了方圓三百裏內所有的酒窖,好容易才收集起來的好酒啊,嘿嘿。”說得興起,厲風一點不隱瞞的把一元宗九大弟子如何出山偷酒喝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給了趙月兒。

  趙月兒聽得是越聽越好笑,到最後雪白的臉上滿是笑意,終于忍不住的‘嘻嘻’起來:“這,這,這是什麼事情呀?幸好父親在閉關,否則的話,他肯定要氣死了。一元宗是道門的正宗,如今變成了賊窩,這傳出去,曆代祖師肯定都要下凡狠狠的教訓你,都是你這個臭小子做的好事,嘻嘻,勾引師伯、師祖們出去偷酒喝,嘻嘻,真是。。。幸好沒有同道們看到,否則,這真的是整個修道界都會笑掉牙齒了。”

  趙月兒近乎溺愛的撫摸了一下厲風的臉,卻絲毫沒有覺得,厲風其實已經比她還要高上兩寸,身材也比以前魁梧多了。

  厲風大叫大嚷起來:“喂喂,我可沒有做錯啊,不過就是稍微少做了一個步驟而已。師祖叫我們搬了酒要給錢,小爺我沒有留下銀子就是了。這可絕對不能怪我,嘿嘿。。。反正那些家夥酒來得容易,我們一元宗哪裏有這麼多銀子給他們?幹脆搬走了算了。。。想想看,因為我們一元宗坐鎮這裏,所以妖魔鬼怪不敢在附近出沒,他們還沒有給我們交保護費的。”

  趙月兒啞然,能夠把偷東西這件事情說得如此理直氣壯的,想來全天下也就厲風一人了。不過,她是絕對不會有任何意見的,怎麼說,厲風也是她的徒弟,尤其,除了師徒的關系外,她心裏,還有了一種非常特別的,難得說明的情愫。也正是因為這樣,厲風不管做什麼,在她看來,都是正確的;不管厲風要做什麼,在她看來,都是應該的。

  兩人互相背靠背,傻坐在那裏看月亮。兩個人都是面露傻笑,也不知道他們在笑些什麼。

  過了很久,厲風才終于說到:“師傅,你倒是真是修煉得太快了些吧,已經結成金丹了啊,你今年才多大?”

  趙月兒狠狠的扭了一下厲風的耳朵,嬌嗔道:“你就認輸吧,准備背著小貓繞華山一周,嘻嘻。。。娘親給我護法,用了三顆天級二品的靈丹,一顆天級一品的靈丹,又用‘一元珠’限制住了太強的靈氣,所以我的境界才不過金丹初結呢。否則你早就輸了,一顆天級一品的靈丹,就可以讓我得成元嬰的。”

  厲風的眼珠子都差點暴了出來,他實在無話可說。畢竟是掌門的女兒啊,為了幫她修煉,居然動用了這麼多的靈藥。天啊,按照古靈子的說法,天級一品的靈丹,那是什麼樣的概念?居然就被這小丫頭給糟蹋了,尤其是,用了這麼多的靈丹,小丫頭才不過是變成了金丹初結,想來多余的藥力,全部用去鎮壓小丫頭因為道行不夠而造成的反噬了。天啊,果然是足夠浪費的。

  沉默了好一陣,厲風才悠悠的歎息了一聲,命中注定,這是逃不過的啊。趙月兒則是眯著眼睛,滿臉笑容的死死的掐住了厲風的臉蛋,笑呵呵的說到: “你歎什麼氣啊?難道師傅我出關了你不高興麼?好沒良心的小子啊。。。誒,那是什麼?”趙月兒一臉嚴肅的跳了起來,目光炯炯的看向了東方的天際。

  厲風也看到了那一條不正常的光芒,一條金色的光芒,黯淡無比的,不過丈許長短,搖搖晃晃的從東邊飛了過來。而後面,一只足足十幾丈大小的綠色手掌呼嘯著追了上來,手掌上散發著條條的綠光、陰火,一道道隱晦的雷光‘嗡嗡’的朝著劍光劈了過去,震得那道劍光滿天階得亂滾,看樣子就是支撐不住了。

  趙月兒的臉變得一片的鐵青:“開什麼玩笑,青雲坪什麼時候是那些邪魔外道隨意侵擾的地方了?”她的腳尖頓了一下,一道青光彷佛長虹一樣,‘滴溜溜’的破空迎了上去。

  厲風呆了一下,急忙叫嚷了一聲:“師傅,你等等我啊,你看,是不是把師祖他們叫起來再說?。。。喂喂喂,師傅啊,你等等啊。”看得趙月兒去勢如此之快,厲風一跺腳,氣呼呼的喝了一聲:“媽的,這裏是我們一元宗的地頭呢,怕甚麼?那些老道士總是說自己多麼多麼厲害,現在也正好看看他們的本事了。”整頓了一下身上的法寶,厲風駕馭起‘朱雀鉞’,一道紅光‘唰’的一聲破空飛了過去。

  ‘朱雀鉞’的威力的確驚人,厲風的道行比起趙月兒差多了,但是飛行的速度卻是快了不少,很輕松的就追上了趙月兒的劍光,兩人並肩朝著前方掠了過去。趙月兒看了看厲風的劍光,露出了一絲笑意說到:“這是最邪門的修士元神所化的‘赤神掌’,呆會你不要靠近,我這裏有父親煉制的‘九天神雷’,足夠讓找個家夥哭著回去的了。”

  話音剛落,兩人已經逼近了那道黯淡的金光,趙月兒突然驚叫起來:“二師兄?你怎麼。。。”厲風還沒有反應過來,趙月兒手上就連續發出了十幾朵鬥大的金光,帶著隱隱雷霆之聲朝著那支綠色的手掌轟擊了過去。厲風是個精靈到了極點的人,聽得趙月兒叫二師兄,立刻飛出了‘朱雀鉞’朝著後面那支大手飛刺,自己則是撲進了那道黯淡無比的金光,大聲吼叫到:“二師伯,不要怕,老子來救你了。”

  那駕馭著一道金光的老道眼看得一個美貌少女施展出了本門的‘九天神雷’,已經判斷出她就是趙月兒了,心裏頓時一松,自己門裏有人來接應了。再看看後面那道紅光,明顯的也是用的一元宗的禦劍手段,想來也是自己門戶中的人,更是放心了不少。但是突然聽到厲風的叫嚷聲,他不由得心裏一滯:“啊,有這麼說話的麼?我不過是追得沒地方跑而已,我何曾害怕過?還有,你,你,你叫我二師伯,但是自稱老子,難道我是你兒子不成?”

  老道一時間傻眼了,但是卻沒有功夫多說什麼,急忙的駕著劍光躲藏到了厲風的身後,就在雲路裏掏出了一瓶丹藥,飛快的塞進了嘴裏,救這麼懸浮著調息了起來。厲風瞥了他一眼,輕輕點頭到:“不錯,不錯,還算是個有良心的,老子和師傅老婆幫他攔住了敵人,他倒是沒有趁機逃跑,倒是一個角色。”

  就在這剎那間的功夫,趙月兒灑出去的那十幾團金光已經和後面的‘赤神掌’碰了一個正著。清泉真人凝聚了九天神雷練就的雷火哪裏是這麼容易招架的?尤其是那一團綠色的掌影是邪道之人的元神所化,碰到了這至陽至剛的心雷,‘砰砰砰砰’十幾聲炸響過去,那個手掌頓時縮小了一般。

  那手掌似乎嘗到了厲害,一個哆嗦後就朝著來時的道路退了回去。好死不死的,厲風的‘朱雀鉞’已經給他穿了一個對穿。要說起道行修為,厲風的道行可以忽略不計,能夠追殺一元宗第二弟子的人,肯定不是易與的貨色。偏偏這‘朱雀鉞’秉南方真火精英而生,一股至陽的精氣正是這陰邪的元神的克星,就看到一團火光圍繞住了那綠色的掌影,熊熊的燃燒了起來。掌影之中,發出了幾聲嬰兒啼哭的聲音,一股腥臭無比的氣息彌漫了出來。

  厲風和趙月兒急退,這味道實在太臭了,他們實在是沒辦法忍受。厲風手一招,那正在大發神威的‘朱雀鉞’也被收了回來,那綠色掌影已經是黯淡無光,急急忙忙的向著後方飛射。

  空中一聲巨大的霹靂聲,渺渺、火雲、陳松子三個人面色鐵青的出現在了空中。也就渺渺真人一個人出手,雙手一搓,萬丈雷光自天劈下,方圓裏許的空間都籠罩在了雷霆之中。綠色手掌發出了淒慘的嚎叫聲,被電光一掃而空。

  而火雲真人已經是飛近了趙月兒稱呼為二師兄的人身邊,一顆靈丹塞進了他的嘴裏,隨後把他夾在了腋下,一道金光射回了青雲坪。

  宿醉未醒的一元宗門人全部跑了出來,掌門清泉真人以及靈薇真人聽到了響動,也從自己的丹房內行了出來。被趙月兒稱呼為二師兄的那個家夥,渾身破破爛爛的坐在地上,看著一個個渾身酒氣的同門苦笑。他的確是只能用破爛來形容,腦袋上被重型兵器狠狠的劈了一下,額頭上一條大大的傷口,身上似乎被飛劍穿了三下,三個透明的窟窿出現在他的大腿根、右手臂以及左邊胸口處。

  清泉真人的面色有點難看,低沉的問到:“柳星子,怎麼回事?受了這麼重的傷,還好像是中了劇毒的模樣,難怪你的劍光變得這麼弱。還有,追趕你的人是誰?看他的修為,起碼也有千年以上的邪門道行,你下山游曆到底招惹了誰?”

  靈薇真人則是橫了清泉一眼,搖頭說道:“先不要問這麼多,先把柳師侄的傷治好再說。看柳師侄現在,也是沒辦法說清楚了。月兒,去我的丹房,取一枚‘七寶輪轉丹’來,給你二師兄。”

  趙月兒飛快的點點頭,拉著厲風就走。厲風心裏偷笑,果不其然,靈薇真人要的是一枚‘輪轉丹’,而趙月兒卻又多拿了兩枚天級三品的,功能增厚真元厚度,清甯心火的‘歸元丹’塞進了厲風的手裏。厲風心裏大樂:“這就是巴結上師傅老婆的好處了,嘿嘿,什麼好處都有一份兒啊。要不然,就看掌門老道這丹房的禁制起碼有十層,我怎麼可能進來?”

  一元宗諸人合力出手,加上‘七寶輪轉丹’的藥力的確非凡,那柳星子身上的傷勢瞬息之間一掃而空,本來受創非淺的元嬰也被補充得元力充沛,活潑潑的。他那柄受到了重擊、汙染的‘天星劍’,也被火雲老道現場萃煉了一下,回複了靈性。

  傷勢剛好,柳星子就跪倒在了地上,向五個老道磕頭請安後,這才說到:“掌門、師傅、各位師伯師叔,弟子我下山游曆兩年,一直潛心修煉,並沒有過多的插手人間的事情。唯獨這次在襄陽府,發現有大批百姓不正常的死去,民間傳說是瘟疫作祟,而根據弟子的察訪,卻是幾個老妖在那裏吸食凡人元神。”

  “弟子不自量力,獨自一人挑上了他們的老巢,哪想到他們幾個妖魔同時出手,其中還有一人從背後暗自下手,用內丹給弟子頭上來了一擊,因而弟子很多法力還沒有施展出來,就只能落荒而逃。幸好小師妹還有這位。。。師侄?接應及時,加上師傅你們大發神威,這才滅了那帶頭妖魔的三屍元神,否則弟子肯定支撐不到青雲坪了。”

  清泉真人還沒有說話呢,厲風已經大叫大嚷起來:“真是的,真是的。二師伯,你肯定是沖到人家妖魔的老窩門口,然後對著人家公然的下戰書,說你要替天行道,說你要斬妖除魔,是不是?那人家不偷襲你,他們還算妖魔麼?這就難怪你一劍沒出就被趕得落荒而逃了。。。要是小爺我出手,一個個從背後打悶棍打過去,他們妖魔再厲害,莫非還能成天運足真元護身不成?他們總要吃喝拉撒吧?到時候背後一劍穿心,打了就跑,只有千日作賊,哪裏有千日防賊的道理?遲早磨完了他們。”

  一元宗諸人心頭翻寒,清泉真人呵呵、呵呵的笑了幾聲,說到:“啊,這風子說得也有道理,不過,我們畢竟是名門正派修道之人,這種背後下手的事情,傳出去,似乎有點難聽。”

  厲風眼睛一斜,很不可思議的說到:“掌門,我們到時候肯定是斬草除根,殺光那裏所有的人,哪裏會有人傳出去呢?就算有人傳出我們背後動刀子,我們殺人滅口清場就是了,他們也只能去閻王爺那裏訴苦。不過,如果我們用三味真火,幹脆的連他們的元神都給煉化了,他們想死後告狀都不成了。”

  厲風獰聲說到:“所以,弟子突然發現,修道之人要是為非作歹,硬是有前途啊。那些被砍掉的人總喜歡說什麼:‘我死後都不放過你’。嘿嘿,可是只要掌心雷一出,他們還怎麼不放過我們?”

  一元五老的嘴巴彷佛離水的魚兒一樣,在那裏一張一張的說不出話來。幾個一元宗的弟子也是一臉癡呆的看向了厲風,只有趙月兒興奮的拍了一下厲風的腦袋,說到:“就是嘛,二師兄也真是,明知道那些妖魔不會講什麼道理,守什麼規矩,還去和他們正面挑戰幹什麼呢?”

  柳星子差點要吐血,他被師門強行趕下山去游曆,基本上就是在荒郊野外做野人鬼混了兩年,就等著三年期滿,趕快回山繼續清修,哪裏知道那些打悶棍、套白狼的手段?這次不過是走錯了路,一家夥跑到了襄陽府,然後就碰到了那幾個正在吸食凡人元陽的小妖。道士妖魔,本來就是水火不容、天生對立的人,于是他立刻就打倒了幾個小妖,逼出了口供,找上了妖魔的巢穴,誰知道卻被幾個老妖狠狠的教訓了一下,一路追殺了他幾千裏。

  清泉真人他們還沒有對趙月兒的話反應過來,趙月兒已經開始問厲風:“喂,師侄,你說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在同門面前,她還是很小心的,沒有直接稱呼厲風為徒弟,這在最為尊師、最為守戒條、也就是最為古板的修道界,這是犯忌諱的事情。

  厲風猴子一樣的跳了起來,詐唬到:“他媽的,還有什麼好說的?自然就是沖上妖魔的老窩,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二師伯肯定對他們說了自己的名頭,說了自己是一元宗的門人,可是那些妖魔分明不買帳,也就是說沒把我們一元宗放在眼裏啊。。。我知道掌門師伯是不會把個人榮辱放在心上的,所謂心如菩提樹,清風自繞行嘛。不過,我們一元宗曆代祖師的面子可就被丟光了啊。”

  厲風惡狠狠的說到:“如果這次我們不好好的教訓一下那些妖怪,日後那些妖怪肯定會人前人後的叫嚷宣揚:一元宗號稱什麼什麼的,結果被我們打了他們一個滿臉桃花紅豔豔,卻不敢有任何的反應。一元宗好稱什麼什麼,看樣子也就是吹牛罷了。。。嘖嘖,真不知道我們曆代祖師,到時候是否會在仙界氣死啊。”

  清泉真人的面色有點難看了,和其他四個老道互相看了幾眼,清泉真人眯著眼睛說到:“這話倒也有道理,本來我們一元宗超脫物外,不想理會那些妖魔鬼怪的事情,可是既然他們敢犯大不韙的亂殺凡間百姓,又敢對我們一元宗弟子下毒手,不好好的教訓他們一下,的確也是說不過去,是不是?”

  厲風連連點頭,他正想看看清泉真人他們的厲害程度呢。要說真的,他還是有點懷疑一元宗到底厲害到什麼程度,畢竟人數太少了,如果這些老家夥不足以倚仗為靠山,日後自己下山逍遙快活了,豈不是想惹是生非,都要三思而後行?那是萬萬不可的。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把一元宗的這些老道逼得全力出手一次,看看風頭再說。


第十九章 降妖(下)

  這就好像一個小混混,加入一個幫派後肯定要仔細的衡量一下幫派的實力,再來決定日後的行止。例如如果加入的是蒼風堡,那麼就可以在大街上橫著走路;如果加入的是厲風所在的金龍幫,那麼就只有老老實實的裝孫子了。。。這種心理,對于厲風這種人來說,是絕對的正常的。
  修道之人,只要下了決定,那速度還是很快的。一應法寶都帶在身上後,也不用說留下人看門或者鎖門的事情,直接打幾道法訣過去,用濃霧封鎖了整個青雲坪,一元五老帶著九個門下弟子、趙月兒、厲風飛身而起,朝著柳星子所說的那些妖魔的老巢崆侗山而去。

  這一飛起來,就可以看出個人的差距了。一元五老是五道氣勢驚人,甚至可以說是囂張到了極點的金光;足足百余丈長短的劍光寬有十幾丈,外面隱隱有萬道雷霆跟隨,那震耳欲聾的聲響隔著百多裏還能聽得見。五道金光連接在一起,變成了一片彌天極地的金霞朝著前方飛掠。

  而柳星子他們九個弟子的劍光,則是三十來丈長短,光華顏色各自不同,其中是六道金光,四道青光,聲勢也煞是駭人。趙月兒就差了點,畢竟是用藥力以及自己母親的幫助才剛剛結成了金丹,真元運轉方面差了很多,也就一道七八丈長短的劍光而已。至于厲風,則是更加的不堪了,短短的一丈五尺許的劍光,還完全是‘朱雀鉞’自身發出的光芒,完全和他的真元沒有任何關系。如果不是‘朱雀鉞’的威力太大,拖著他的身體朝著前面猛竄,他早就被拋下上百裏地了。

  一元宗近乎全軍出動,這就讓厲風看出了一點點端倪。他的紅光隱藏在邪月子的金光之中,借著邪月子的力量朝前跑,不用自己拼命的催動體內的真元,因而也就有了很多的空閑時間來觀看四周,這還是他第一次真正的禦劍長途飛行呢。就看到前方遠遠的雲路裏,十幾道劍光本來是迎頭飛來的,可是看到了一元五老那囂張、恢宏到了極點的金霞,立刻一個個老老實實的站住了身形,顯出了本身形象後,對著這個躬身稽首,看到清泉真人對著他們點頭後,這才忙不迭的斜次裏飛了開去。

  厲風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看得出來,那十幾道劍光很強,非常的強,可是也只敢在前面十幾裏的地方停下;而別人如許重的禮節施下,清泉真人卻不過是點頭示意則可,看來一元宗在修道界,的確是。。。嘿嘿。厲風已經想到了日後的美妙日子,不由得裂開嘴笑了起來。趙月兒的劍光一個轉折,到了厲風身邊,狠狠的一巴掌敲在了他的頭上,喝道:“笑這麼陰險幹什麼?又想到什麼好玩的事情了?。。。你前幾天去山下放火,居然不叫我。”她的臉上,滿是笑意。

  厲風大駭,急忙對著趙月兒搖手。他去山下放火,那是有原因的,不過那原因說出來丟人,所以沒有知會一聲罷了。

  趙月兒看得直笑,一手把他拉了過去,兩人並肩遠遠的飛在了最後面,趙月兒的手對著下方的山川指指點點的,不斷的發出了嬌笑聲。他們飛行的高度極高,這麼看下去,山就好像饅頭,河流就如蚯蚓一般,那一座座的城池,也就是飯碗大小,運足了目力,也就能看到一個個細小的黑點在城內外蠕動著。

  厲風眺目遠望,看到順著身下這條大河一路朝東,十幾座大城沿著河流一字兒排開,而河流上,大批的船隊順流而下,看起來應該是水師的戰船了。厲風不由得心裏贊歎:“難怪,那些人一個個都要做皇帝啊。”想到只要皇帝老兒一句令下,這些城池內就會飛奔出無數的雄兵,而那些戰船也會運送大批的鐵騎精兵,四處征戰,一眨眼的功夫,就會有萬千人頭落地,血流漂杵。

  厲風贊歎到:“果然有味道,這皇帝老兒倒是舒服得緊。。。媽的,要是我不能做神仙,那麼,也就盡量的朝著皇帝老兒靠攏罷。我的祖墳還不知道在哪裏,但是想來老子是沒有那個運道做皇帝的,但是做個大將軍,他媽的,也不錯啊。”

  趙月兒譏笑起來:“哈,你這個樣子,還想做將軍?嘻嘻,滿天下人,也就我會相信一點半點了。你看看你這個樣子,一天到晚一對眼睛就不停下來的到處轉悠,將軍有你這個樣子麼?”

  厲風胸膛一挺,說到:“為什麼沒有?哼哼,只要小爺我努力,憑我現在的功夫,皇帝老兒肯定跪著求我做他的將軍呢。哼哼,蘇州府的古頭兒就吹噓,說他們蒼風堡什麼天罡星的兩個頭目,就在朝裏做將軍,就看他古蒼月的那點三腳貓的功夫,小爺我一拳頭就打趴下了他,難道我還不夠資格當將軍麼?”

  趙月兒眨巴了一下眼睛,狠狠的在厲風的耳朵上擰了一下:“你去當將軍?肯定不行。我們修道之人有個規定,不許用自己的道法在人間胡作非為。你要是用你現在的道法去做將領,一打起仗來,按照你的脾氣,還不是五行天雷亂招?那你就小心被其他門派的高手盯上,到時候抓你回山治罪了。”

  厲風大大咧咧的一手打開了趙月兒的手,趁機把她的手抓在自己手掌裏,狠狠的握了一下,賊笑兮兮的說到:“師傅,按照我現在的法力,其實也算是個高手了罷?我師祖的‘破虛訣’都教給我了。”

  趙月兒毫不留情的開始嘲笑厲風,她倒是沒有抽回自己被厲風抓住的小手,而是用另外一只手輕輕的在厲風的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不害羞,松子師叔用三成功力施展‘破虛訣’,可以讓一條大河倒卷一裏,你的‘破虛訣’能夠讓青雲坪的小溪倒卷麼?功力相差太大了。。。不信的話,等下讓娘親壓陣,你去和那些妖魔比劃比劃,看看你比得上他們中間的一個小妖不。”

  厲風氣極,狠狠的一點頭:“媽的,怎麼說也不能讓師傅你把我給小看了,等下我就去單條他們的妖魔王,你等著瞧罷。”

  兩人在這裏打情罵俏的糾纏得正熱鬧,前方清泉真人他們已經停下了劍光,斜次裏朝著下方一座愁雲慘霧的大山飛了過去。讓厲風嚇了一跳的就是,平日裏看起來如許的斯文、溫和、文雅、清閑的靈薇真人,火氣卻是如此之大,手一翻,就是一座小小的三層、九間的金色牌坊出手,那牌坊出手後就迎風而長,瞬間變得有百多丈高,無數的天火、雷霆纏繞在牌坊之上,地水火風四大元力彷佛不要本錢的一般,從那牌坊的九個開間的門戶內湧了出來,朝著下方的山峰轟擊了下去。

  ‘轟隆隆’的一陣巨響,厲風張大嘴巴,吐出舌頭的看著下方的異象。那山峰本來挺拔有近乎千丈高,可是被那金色牌坊一擊之下,山頭整個的炸裂了開來,山高立刻縮水了一半。地動山搖之中,一朵黑色的,蘑菇一樣的雲彩升騰了起來。而靈薇真人則是手雙手一引,厲風熟而又熟的‘禦風訣’出手,一股乳白色的颶風垂直的自天而降,硬是把那中間有萬丈火光的蘑菇雲給壓了下去,‘轟’的一聲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方圓十裏之內的山嶺都搖動了起來,那個山峰已經整個的被砸進了地面,地上顯出了一片油光水滑的平地。靈薇真人一人出手,一座直徑超過三裏,高達千丈左右的山峰,就這麼憑空的消失了。而看靈薇真人的那模樣,不過是牛刀小試而已,根本沒有用力。

  厲風的脖子一寸寸、一分分的轉向了趙月兒,嘴裏發出了‘啊、啊’的聲音。趙月兒詫異的看著他,看著他張大了嘴巴在那裏滴口水。厲風手忙腳亂的比劃了半天,趙月兒這才終于反應了過來,抱著肚子在天上打起轉兒,她狂笑著:“娘,你,你下手太狠了啦,風子被你嚇住了,下巴都脫臼了。。。”

  赤城子等人一通狂笑,‘滴溜溜’一聲,赤城子雙手保住了肚子在那裏笑,一個沒注意,他架在肩膀上的黃金舍利塔‘呼呼’的帶著風聲砸了下去。恰好下方一道黑氣迎了上來,‘當’的一聲巨響,一個小妖慘叫著,腦袋上破開了一個大窟窿的栽倒了下去。蒼浪子嘀咕了一句:“娘也,你這寶塔足足一萬四千九百五十八斤,不要亂扔,砸壞了花花草草可怎麼辦?”

  邪月子是連連搖頭的飛了過來,一掌打在了厲風的下巴上,幫他骨頭關節合了上去。厲風開合了一下還有些酸疼的下巴,狠狠的瞪了一眼依然在旁邊抱著肚子笑的趙月兒,自己一個大步飄飛上前,很幹脆的躲藏在了古靈子的身後。

  黑氣迎面卷上,一個牛頭大漢瘋狂的跳著腳的在黑氣中罵道:“哪裏來的一群鳥雜毛,爺爺我又沒有幹了你老母,你們幹嗎毀了我的洞府?媽的,你們這群修道之人就是一群混蛋,就該被爺爺我砍成十八段喝酒。”

  黑氣中綠雲一卷,一個綠袍老者出現在了大漢身邊,陰森無比的說到:“老大,看樣子是上次被我們打傷的那小子,他們師門來複仇了。桀桀,我認識那三個老道,上次老子的三屍元神,就是被他們幹掉了一個,如果不是我們洞府內的萬年續斷,差點就毀掉了我兩百年的苦功。這個仇,老子一定要報。”

  厲風尖銳的聲音響起:“老妖怪,你他媽的報什麼仇?看你一身綠衣服,就差點戴頂綠帽子了,是不是我這幾位師伯有人長得俊秀,勾搭了你什麼人麼?就算是這樣,你也不用這麼生氣,妻不教,夫之過,感情你小子是不中用的罷?否則你老婆怎麼背著你偷人?”

  一通尖酸刻薄到了極點的話,不要說一元宗的門人了,就是那兩個老妖也是半天沒有反應過來。過了一陣子,黑氣中再次的卷了一下,一個虎頭大漢,一個渾身飄飄蕩蕩的白色影子也出現了,那白色影子似乎腦袋好用一些,急忙湊近了那綠衣老怪,低聲說到:“老二,那家夥罵你說,說你的老婆偷漢子。。。還有,他說你老婆偷漢子的原因,第一是你太醜,第二是你的那玩意不行了。”

  綠衣老怪氣得渾身直哆嗦,他喉嚨裏面‘咯咯咯咯’的響了半天,突然叫罵起來:“兀那小子,你們,你們算什麼名門正派的人?他媽的,這種話你們也罵得出來?老子我。。。”

  厲風截斷了他的話,破口反擊到:“他媽的,什麼老子兒子的?老子我是名門正派不假,可是老子的禮貌也要看是對什麼人。對我的長輩,對正派中人,老子自然是恭敬禮貌。但是對你這兒子,又他媽的不是人的東西,老子幹嗎要客氣?”

  一元五老面面相覷,額頭上一片冷汗。靈薇真人低聲說道:“幸好今日沒有同道在此。”

  渺渺真人則是喃喃自語:“終于明白,蕭龍子師侄,怎麼這麼倒黴,根本沒有和別人交手,就被弄得氣息大亂了。”

  清泉真人則是低語:“也好,也好,我們一元宗和其他門派打交道,總是吃虧,就是因為少了一個惡毒點的家夥。三清道尊在上,老天總算是開眼了,有了這個奸猾的小子,日後再有什麼降妖除魔的聯合行動,也省得總是我們一元宗拼命,其他的門派在後面拼命叫好。。。無量壽佛,老道我有私心了,慚愧,慚愧。”

  且不說一元五老在這裏各自翻著念頭,那邊一共是七個老妖都露出了面,三十幾個小妖也氣勢洶洶的騰雲駕霧的在他們身後站定了。牛頭大漢擺擺手,一本正經的說到:“好了,老二,不要和這小子吵架,倒顯得我們崆侗山七君子太他媽的不知道道理了。喂,你們說白了就是因為老子們打傷了那個小子,所以才來找場子的,是不是?得了,他媽的,人是我們打的,他媽的你們不服就過來單條獨鬥,你們要是贏了,什麼都好說,要是輸了,男人全部殺了,女人留下來做我們的老婆。”

  厲風都啞了,你們這群妖怪罷了,怎麼也喜歡女人啊?你們應該去找母牛、找母老虎才是真的啊。

  清泉真人輕笑了起來,揚手制止了厲風的破口大罵,點頭說道:“今日我們一元宗來此,倒不是為了柳星子被你們打傷的事情,而是聽聞你們肆意的吸食凡人元陽,造成人間動蕩。我輩上體天心,自當斬妖除魔,掃平妖氛,為天下太平出一分力罷了。”

  厲風連連點頭,暗暗的對著清泉真人比劃了一個大拇指,低聲在趙月兒耳朵邊說到:“你父親果然是個偽君子,他媽的,我們本來就是來找場子殺人的,偏偏還能說出這麼一番大道理來。嘿嘿,小爺我以後要學著,日後幹什麼事情,都要找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罩在頭上,讓別人沒話好說啊。。。例如罷,日後去偷金子、銀子,也要說是為了促進人間的商業發展呢。”

  趙月兒聽得面孔抽筋,狠狠的一指甲掐在了他的腰間嫩肉上,狠狠的掐住,然後旋轉了一百八十度。厲風疼得眼前金星直冒,等他定神後,柳星子已經是禦劍沖了出去,和那個綠袍老怪纏鬥在了一起。

  ‘禦金訣’、‘禦火訣’、‘禦水訣’、‘禦土訣’、‘禦木訣’五行法術同時施展,四道精光從遙遠天際射來,正上空則是一道精光直劈而下。萬千鋒刃、滔天烈焰、夾雜著巨大冰塊的洪水、無數粗大的冒著電光的原木撞擊在了一起,一股巨大的力量淹沒了那綠袍老怪。而天空中,一座百丈高下的冒著熊熊火光的小山包當頭砸下,朝著那綠袍老怪狠狠的砸了過去。

  五行元力混合在了一起,竟然暫時的造成了一種混沌般的效果,一股巨大的撕扯融合的力量散發了出來。綠袍老怪哪知道柳星子見面就下狠手,玄功變化還來不及施展,就已經被絞成了粉碎。柳星子虛浮天空,冷笑著說到:“道士那日不小心,被諸位自背後偷襲了一番,今日得報諸位的大恩大德了。。。你們吸食凡人元陽,就是為了給這具千年僵屍鍛煉三屍,是不是?今日連他元神一起消滅了,看你們還能怎麼樣的興風作浪。”

  妖怪們看著綠衣老怪慘死,連一絲元神的殘跡都沒有留下來,不由得一個個大聲吼叫,亂糟糟的同時沖了過來。剩下的六個老怪,三個人噴出了內丹,帶著一股子腥臭的味道迎了上來,另外三個則是飛出了灰不灰、黑不黑的劍光,亂糟糟的劈頭打下。

  清泉真人輕笑:“徒弟們不用出手,看看我等道行如今如何。”這些妖怪,起碼都有千年左右的火候,清泉真人見獵心喜,准備親自出手,檢驗一下自己師兄弟五人的道行火候了。

  靈薇真人手一揚,那本來就懸浮在天空中的金色牌坊散發出了萬丈金光,團團籠罩住了整個戰場。渺渺真人的手一指,赤城子那掉下地的黃金舍利寶塔轟的一聲爆出了一團精光,變成了無數支巨大的降魔金杵,彷佛流星一樣,從下方轟鳴著沖了上來,對著那些妖怪亂打。

  陳松子則是不慌不忙的祭出了一柄玉色長劍,手一引,長劍膨脹了上萬倍,一柄巨大無匹的劍鋒當頭砸了下來。厲風低聲怒罵:“小氣的老不死,這種手段怎麼不教給我?他媽的,你到底還藏私了多少?”

  火雲真人隨手丟出了一個有著九條金龍盤旋的金缽,雙手一拍,那金缽變得有了百丈大小,一團團熱浪襲人的雷火轟轟然的自天而降,砸得那些妖怪頭破血流,毛發枯焦。

  清泉真人看得幾個師兄弟都出手了,笑了一下後,什麼法寶也沒有施展,就這麼空手的劈出了一拳。至精至純的真元凝聚成了一團金光四射的拳光,足足百丈大小的拳頭‘轟’的一聲擊飛了出去。趙月兒死死的掐住了厲風的腰,咬牙切齒的說到:“看到沒有?這才是修練到了高深處的實力,你那點真元算什麼?你還是一個剛入門的修士,不要成天大咧咧的以為自己多厲害啊。”

  厲風也是咬牙切齒的哆嗦著:“師,師姑。。。我,我好疼,你能不能輕點?你老人家已經是結成金丹了,比我足足高了一個境界,很疼的。”

  一元五老五股巨大的力量接觸的地方,一點精光顯露了出來,隨後那點精光無聲無息的炸開了,所有妖魔魂飛魄散,一根毛都沒有留下來。厲風呆住了,那些妖怪按照剛才所說的,也都有千年以上的道行了,在這五個老家夥的手下,居然這麼不堪?什麼內丹、飛劍,就跟紙片一樣,同時被炸成了粉碎?

  清泉真人笑起來:“諸位,道士我用了三成真力,你們呢?”

  靈薇真人搖搖頭,說到:“四成左右罷,憑借法寶威力,倒是見笑了。”

  渺渺他們輕輕點頭,他們用了也差不多四成的真元,不過並沒有全力的催動自己法寶上的法訣而已。也就是說,他們大概也就使用了自己三成不到的實力。厲風則是已經聽得傻眼了,這是些什麼怪物啊?不過用了一小半的力量,就瞬間消滅了六個千年老怪以及這麼多的小妖?柳星子對敵綠袍,還可以說是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而已,可是剩下的六個妖魔,已經是全力出手了啊。

  厲風的心頭一熱,眼睛裏面直發光啊:“妙啊,妙啊,這麼說來,只要老子煉下去,遲早也會這麼厲害。。。一元宗果然沒有吹牛啊,平日裏一個個瘟雞兒一般,真正出手了,果然是厲害得要死啊。”

  清泉真人和幾個同輩的老道扯了幾句,一招手:“好了,徒兒們,這群妖魔已經被徹底的鏟除,我們也該回山了。日常的功課,可萬萬不能耽擱了。”

  看得那些老道、小老道就要走人,厲風急忙叫嚷了一嗓子:“掌門啊,你們怎麼就不去他們的洞府看看呢?說不定有什麼寶貝。。。嗯,嗯,什麼邪門的法寶,萬一被其他邪門人士拿走了,豈不是禍害麼?弟子不才,自告奮勇的下去查探一番,但是就害怕他們的巢穴裏面還有一些小妖留下,弟子可是無法對敵啊。”

  清泉真人眨巴了一下眼睛,點點頭說到:“也好,風子說得有理。這些妖魔盤踞這裏,說不定煉制了些什麼古怪的法寶,最好是搜刮上來後徹底銷毀,省得被邪魔得到,為禍天下。邪月子、柳星子、古靈子,你們三人隨風子下去罷,我們就在這裏等候你們罷了。”

  邪月子等人恭敬的應命,厲風則是一聲歡呼,飛跳了下去。趙月兒打了個呵欠,看到自己母親沒有注意自己,立刻一溜兒金光跟著厲風飛了下去,嘴裏丟下了一句:“我去找找,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玩的寶貝。”

  方才那座山峰,整個下半截是被靈薇真人一舉壓下了地面的,因而厲風施展了一個‘禦土訣’,裂開了一條通道後,還是順利的找到了妖魔們並沒有受到很大破壞的洞府。厲風嘀咕了一句:“媽的,整個洞都被封住了,那些妖魔怎麼出門的?”

  緊接著,他就不再為這些想不通的事情傷腦筋了。他已經看到了成堆的金銀珠寶胡亂的堆積在了洞府四周,看來是那些妖魔不知道從哪裏搶劫而來的了。厲風歡呼了一聲:“發了,發了,他媽的這些妖怪果然不愧是千年老妖啊,西安府的知府大人刮了三年的地皮,也沒有這裏的金子多啊,發了呀發了。”

  隨後跟進來的邪月子三人差點栽倒,他們終于明白自己充當的是什麼角色了,感情厲風來人家家裏搜刮人家的家財,而他們三人是保鏢來著,而且還是那種被厲風扣了大帽子,根本就無法偷懶的那種保鏢。柳星子苦笑著看了邪月子一眼,搖頭不語,對于這個見面沒多久的師侄,他是徹底的服氣了。

  厲風手忙腳亂的在身上的口袋、袖子、胸口的衣服裏面塞滿了珠寶,可是還是有大堆的金銀,超過萬斤的金銀無法塞下。趙月兒蹲在厲風身邊,小心的提醒他:“你要不要回青雲坪拿個大袋子了回來?看你的衣服都快撐破了啊。”

  邪月子三人在背後偷笑,他們有辦法帶走這些金銀,但是就是想看厲風的好戲,因而一個個站得遠遠的,根本不出聲。他們的神念掃了一下,並沒有發現這裏有什麼妖魔的氣息,看來也不會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留下來,所以他們樂得看熱鬧了。

  厲風呆了一下,說到:“那可不行,萬一被人拿走了一塊金子,那也是損失啊。”

  大腦袋左右看了半天,厲風的眼睛一亮,飛快的沖到了洞府一角的七張巨大的石椅那裏,跳起來一手扯了一塊巨大的黑紅色長條布下來。他得意的說到:“這些妖怪,把這塊布當壁毯掛著呢,幸好小爺我眼睛尖,否則都看不到。”他用力的撕扯了一下那布塊,滿意的說到:“嗯,狠結實啊,老子一手都可以扯斷一根鐵條了,這布居然紋絲不動。”

  邪月子的眉頭皺了一下,感覺到有點不對勁,厲風的進度如何他是清楚得狠的,厲風剛才那一下,寸許粗的鐵條也應該斷成兩截,但是這看起來還有點透明的布,居然一點點都沒有損壞?邪月子輕輕的碰了一下柳星子和古靈子兩人,兩人會意,不動聲色的走動了一步,三人恰好把厲風和趙月兒護在了中間,三人的目光,則是死死的盯住了厲風手上的那塊布。

  厲風嘿嘿笑著,開始搜刮洞府內的金銀,那塊布果然是結實得厲害,而且也有足夠大的面積,上萬斤的金銀,加上一大堆的真貝、珍珠之類的東西,也可以包裹住,並且厲風拎著包裹朝上飛去的時候,居然沒有斷裂的跡象。

  厲風笑嘻嘻的,慢悠悠的飛向了清泉真人,大聲彙報到:“掌門師伯,下面幹幹淨淨了,保證一文錢。。。啊,是一個妖怪都沒有了,也沒有什麼古怪的法寶什麼的。嘿嘿。。。”

  清泉真人等人看著厲風身後那個巨大的包裹,就想要笑,火雲真人幸災樂禍的看了看陳松子,嘿嘿了幾聲。陳松子則是尷尬無比,自己怎麼會收了這麼一個貪財的徒孫呢?感情真是上輩子沒積德麼?

  厲風背著包裹飛進了門人之中,邪月子他們也飛了過來,邪月子不動聲色的朝著清泉真人打了個眼色,示意他注意厲風背後的那個包裹。清泉真人微笑著掃了厲風的包裹一眼,隨後立刻又是一眼,最後清泉真人的面色一變,驚聲呼叫到:“怎麼可能?蚩尤旗?”他不自覺的運上了一點真氣,聲音滾滾的傳開了三裏多地。

  一元五老以及九大弟子的臉色全部都變了,清泉真人一手從厲風背後朵過了包裹,大袖一張,整個包裹瞬間沒入了他的袖子。隨後,他大袖一展,喝道:“走,回山。”一道金光長達千丈,天地一片通明,劍光呼嘯,彷佛要撕裂虛空一樣的,瞬間就不見了。

  厲風啞然,他終于看到了清泉真人的真正實力了。他呆呆的問邪月子:“師伯,蚩尤旗是什麼東西?”邪月子沒有吭聲,抓起厲風和趙月兒,一眾一元宗門人,電射而去。

  一片狼藉的地下,被赤城子的寶塔差點就把腦袋砸掉了那個小妖緩慢的從一條深深的地縫內爬了出來。摸著頭上的大窟窿,他不由得咧嘴苦笑了一下: “幸好老子是貓成妖。。。不知道貓有九條命麼?居然都不來搜一下老子,上輩子積德啊,命大福大啊。”他渾身哆嗦著爬了起來,到處尋找了一下,不由得悲聲哀嚎起來:“老大,老二,老三,你們都在哪裏啊?還有兄弟們,你們怎麼都不見了?”

  他哭嚎著:“老大啊,我說過啊,不要和修道人起沖突,我以前的老大,就是被什麼西昆侖的老道劈死的啊。。。偏偏我是最沒用的一個,你們都不聽我的啊,現咱可好了,全家死絕了,連最後一點銀子渣滓都沒有剩下來給我啊。。。嗚嗚,你們死了倒幹脆,我還要去投奔新的老大啊,嗚嗚嗚,我又不敢去搶劫,沒有銀子,你叫我怎麼活下去啊,妖怪不用吃飯麼?”

  他跳起來怒罵起來:“媽的,你們哪裏是修道的人?典型一群賊啊。。。我們妖怪搶劫,起碼還給別人留下一點路費,你們他媽的比我們妖怪還黑啊,一點點都沒有留下,你們這群王八蛋,不得好死啊。”

  他一路低聲詛咒著,蹣跚的朝著西方行去:“聽說橫斷山裏面有幾個大王狠厲害,我去投奔他們罷。天下妖怪是一家,總會有口飯吃的。老子就怎麼這麼膽小呢?道行也有兩百多年,怎麼就不敢打劫、搶劫呢?否則肯定現在是金銀無數,美女成群啊。。。唔,混了三百多年了,還是一個小妖怪,不過也好,小妖怪活得長久啊。。。唔,那蚩尤旗是什麼玩意?沒聽說過啊。”

  夕陽西下,這個膽小的貓妖,自怨自艾,自憐自悲的走遠了。。。

  
第二十章 興師問罪
  
  蚩尤旗到底是什麼東西?這是厲風和趙月兒的疑問。饒是趙月兒看的典籍比厲風多了十倍不止,但是還是不清楚這太古傳說中的凶器到底是什麼,她只是清楚那些傳說中的神器、仙器等物品,對于傳說中的天字一號的魔神器,她委實沒有什麼太大的概念。

  而厲風則更是不堪了,他差點就抱住了清泉真人的大腿,在那裏大聲的嚎叫著:“師伯祖阿,那到底是什麼東西?我運氣怎麼這麼好,隨手扯一塊裹腳布,就是什麼蚩尤旗呢?要是這東西真的這麼厲害,怎麼師伯他們在洞裏的時候就一點都沒有發現不對呢?喂喂喂,師伯祖,你不要走啊,告訴我那東西到底是什麼啊?”厲風好像一只猴子一樣攀在了清泉真人的身上,死活不肯松手。

  清泉真人無奈,只能草草的解釋到:“所謂蚩尤旗,就是天地中第一號大魔頭蚩尤魔君用來召集天地間惡魔的法寶,此旗一旦祭出,則天地變色,天地間陰邪之氣,會朝著蚩尤旗蜂擁聚集。用來攻擊,這面旗瞬息間可毀掉方圓千裏之地,用來防守,他可以自成一個天地,萬物不可侵襲。當年傳說黃帝軒轅,用九州神器之一的‘軒轅劍’,耗盡全身功力,這才擊破了蚩尤旗,逼得蚩尤正面決戰,最後一戰成功,滅掉了這個誓要毀滅天地萬物的大魔頭。”

  清泉真人說到:“也正是因為那一劍破掉了‘蚩尤旗’上所有的精氣,因而蚩尤旗神效全失,變成了一片普通的布片,結果被那些妖魔胡亂拾得卻又不識貨,放在了自己洞府內當壁毯了。”

  厲風仰著頭,鼻涕眼淚糊了滿臉的問到:“那師伯祖啊,你揀破爛還是幹什麼?已經被黃帝他老人家給毀掉的東西,你還當寶貝了?急急忙忙好像作賊一樣的溜回青雲坪,好像你在外面欠了幾萬兩銀子一樣。到底這玩意還有什麼用?”

  清泉真人苦笑:“你怎麼知道,這蚩尤旗,自從蚩尤身死後,就消失在天地之中。但是根據傳說,這蚩尤旗和本門‘一元珠’類似,也是天地初分的時候,結成的一團靈氣。雖然被黃帝軒轅打破了他的精氣,但是本源還在,只要按照本門心法重新祭煉,利用‘一元珠’恢複他的靈性,就會是一件足以和‘一元珠’ 媲美的無上法寶。”

  “整個天下,也就只有我們一元宗的‘一元珠’,還有那不知道身處何方的‘女媧爐’可以修補這蚩尤旗。我們一元宗,是利用‘一元珠’凝聚天地靈氣,讓蚩尤旗慢慢的恢複。而‘女媧爐’,則是具有輪回造化的無上神妙,可以徹底的讓蚩尤旗回歸本源後再次的成型,那又比我們要節省功夫太多了。不過,只要我們祭煉得法,我們門戶日後又會增加一件鎮門的法寶,這可是要緊的事情。”

  厲風叫嚷起來:“你說那東西是什麼魔神器,聚集來的也是陰邪之氣,那我們一元宗豈不是要變得愁雲慘淡,鬼氣深深麼?萬一再招攬一些鬼怪上門,我們這裏就要請茅山道士驅鬼了,倒是有我們鄰居的風範了。”

  清泉真人氣得渾身直哆嗦:“荒唐之言,哪個鬼怪敢上我們一元宗的門戶?我們祭煉出來的法寶,又怎麼可能會是蚩尤旗的原來面目?經過我們的妙法祭煉,這蚩尤旗日後定然也是和‘一元珠’一般,凝聚的都是天地元氣,天地中最正最純的靈氣,又哪裏有什麼鬼氣?”沉吟了一陣,清泉真人解釋到:“這種天地生成的法寶,後天接觸的是凶殺之氣,那就是惡的,如果後天接觸的是仙靈之氣,那就是善的。如今蚩尤旗靈氣盡失,正好方便我們用道家妙法修煉他,日後自然也會是仙器一級的法寶了。”

  說完這一番教訓趙月兒和厲風的話,清泉真人不再管抱著自己大腿不松的厲風,大聲喝道:“三位師弟,你們速速去開放‘渾源一氣洞’,我們五人合力,再給我們一元宗增添一件法寶。師妹,你安排一下門下弟子的日常作息。柳星子他們倒是不用擔心,我就擔心月兒和風子兩個人給我們惹出是非來。。。月兒,你娘親給你安排的功課,你要老老實實的完成,還要監督風子,不許他在外面惹是生非的敗壞我們一元宗的名聲,明白了麼?”

  趙月兒睜大了眼睛,很是認真的點點頭,她在心裏竊喜:“哈,你們這些老家夥都去閉關祭煉法寶了,嘻嘻,剩下的師兄誰敢管我?這青雲坪還不是我的天下麼?嘿嘿。。。”她臉上掛起了古怪的笑容,看得旁邊十位一元宗弟子是頭皮一陣的發麻。

  清泉真人點點頭,沉吟了一陣,說到:“柳星子,現在山上的所有弟子中,就是你的年齡最大,入門時間也最長,我們閉關期間,一應門戶事務都由你打理。凡是有同道之人來拜訪我等的,就全部回絕說我們五人都在坐死關,不能出面見客,明白了麼?”

  柳星子上前一步,一個稽首應到:“弟子明白了,師伯放心。”

  清泉真人滿意的點頭,一個個的安排了一些事務後,終于無奈的看向了抱著自己大腿的厲風:“風子啊風子,你老是抱著師伯祖的腿幹什麼?快快放手,師伯祖要去閉關修練法寶了。。。誒,你放手,放手啊。”厲風死死的糾纏住了清泉真人,厲風此刻的塊頭比起清泉真人還稍微高了一點,肌肉也多了一點,清泉真人又不敢用力震開他,只能不斷的抖動自己的大腿,兩人的模樣,看起來極度的滑稽。

  厲風尖叫起來:“師伯祖,你要我放開手倒也容易,但是你拿走了那些金銀珠寶,我風子是打死不肯放手的。您又不缺錢,你拿著那個大包裹不放幹什麼?”

  清泉真人呆滯,他緩緩的看了一眼厲風,搖搖頭,甩手從袖子裏面砸出了那個上萬斤的包裹,手一指,那面蚩尤旗頓時飄了起來,地上則是多了一大堆的金子、銀子、珠子什麼的東西。厲風嘿嘿笑了幾聲,飛快的松開了清泉真人的大腿,撲到了那團金銀之上。他心裏嘀咕著:“媽的,果然是找准了門戶啊。要是是其他的門派,這麼冒犯掌門,說不定屁股就要開花了,還是一元宗好,嘿嘿,全家上下,都沒有火氣的。”

  邪月子他們則是凝神看向了那面蚩尤旗,果然,那旗面上有著一個小小的縫隙,一絲絲明亮的光流還在順著縫隙處的那些線頭往外流動呢。清泉真人笑道:“這裏,應該就是被軒轅黃帝前輩一劍劈開的地方了吧。看著樣子,這裏面的魔魂精氣還在不斷的外瀉,這樣可好,省去了我們起碼十年的真火鍛煉的功夫。如果僅僅鍛煉蚩尤旗的本源,大概也就三年,我們就可以出關了。”

  正說間,陳松子匆匆走了過來,稽首說到:“師兄,洞府開辟了,‘一元珠’也已經被二師姐帶去了洞府,就等你去主持了。”說著,陳松子瞪圓眼睛,狠狠的鼓了厲風一眼。厲風則是躺在了金銀堆上,手上抓著兩顆珍珠,純粹就當作沒有看到陳松子的眼光一般。

  清泉真人搖頭,吩咐到:“祭煉如此重要的法寶,宜快不宜遲,等下我們就去洞府閉關。閉關期間,為了不受到蚩尤旗的反噬,我們對于外界的一切都沒有感應,因而你們就老老實實在山上清修,萬萬不能招惹是非,明白了沒有?柳星子,你等下帶領幾位師弟,封鎖整個青雲坪,嗯?發動天空的‘大五行滅絕誅神陣’,嚴防有人打擾。”

  頓了一頓,清泉真人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小小的敞口玉瓶丟給了柳星子:“這裏是你師祖在小北極祭煉的‘化神極光線’,一旦沾染身體,立刻就腐蝕對方元神,不死不休,最是歹毒不過。。。這件法寶不可輕用,如果再碰到上次你被追殺回山的事情,就毫不猶豫的使用,明白了麼?”

  柳星子手一抖,連忙應到:“是,弟子遵命。”

  厲風的眼珠子滴溜溜的看向了那所謂的‘化神極光線’,不由得心裏琢磨著:“看老道士這麼慎重的樣子,這威力肯定是大得可以呀。偷過來呀,好東西呀,不過,要怎麼樣才能不被發現呢?只能等待機會了,反正那五個老家夥要閉關三年啊。”

  清泉真人匆匆的安排了一切,又對著趙月兒囑咐了半天,這才瞥了厲風一樣,帶著陳松子匆匆的朝著青雲坪西方那座淩天高峰去了。山峰腰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了一個金光四射的洞府,兩人飛身進了洞府,洞口立刻就關閉了,整個看起來還是一塊完整的山石。

  不過,厲風倒是聽到了清泉真人走過自己身邊的時候,對陳松子說的幾句話:“風子這徒兒,唉,果然是難以教化,要是師傅在就好了,教給師傅帶去小北極教導,肯定比我們教授的成就要大得多。”

  陳松子則是輕聲回答到:“風子這徒兒,看樣子也不是一個有太大心思修煉的,但是也不能隨意的讓他下山,別的徒弟下山可以放心,他要是下山一次,非攪得天翻地覆不可。不過這樣也好,等我們出關後,看風子的道行再作決定,看看是不是讓他下山去多收幾個徒兒上來。”

  厲風氣得是直咬牙齒:“兩個老家夥,一個巴不得甩開我,一個就准備用我當苦力,說到底都是自己懶得不成人形。娘西皮的,要是小爺我讓你們如意了,我就不是厲風。哼,小爺我除了青雲坪,哪裏都不去;你要我去招收門徒是不是?好,小爺我把金龍幫整個給你挪進來,看你們樂意教不。”

  而那邊,趙月兒就已經找上了柳星子,大聲叫嚷起來:“二師兄,這是什麼法寶,給我看看,玩玩。”

  柳星子忙不迭的把那‘化神極光線’塞進了自己懷裏,連連稽首求饒到:“小師妹,姑奶奶,你就饒了師兄我吧。別的東西,你要什麼都可以,這‘化神極光線’,可是三位師祖在小北極煉來了抵擋天魔用的法寶,怎麼能隨便拿去玩呢?萬一誤傷了人,可就不好了。”邪月子他們則是已經遠遠的躲開了趙月兒,生怕這個一下子失去了束縛的小師妹會找上自己的麻煩。

  趙月兒沉默了一陣,嘴角突然勾起了一絲古怪的笑容:“好啊,我不要你的這什麼鬼法寶了,但是呢,你借我玩幾天總可以吧?我發誓,絕對不會對著別人亂使用的。你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胡亂使用的。。。你給不給?給不給?不給的話。。。九師兄,你的那爐。。。”

  柳星子一手捂住了趙月兒的嘴,急促的說到:“我給,我給,我給不行麼?你幹嗎嚷嚷?師妹,你一定要小心啊,這東西弄不好狠容易傷人的,千萬不要隨意的祭出來玩耍啊。”柳星子悔啊,當初一不小心好奇練廢了古靈子的一路丹藥,怎麼就被這小丫頭給發現了。要是古靈子知道自己的那一爐靈丹,是因為自己好氣、貪玩,加了一股子火勁進去而報廢的,還不和自己拼命麼?

  趙月兒滿臉詭笑,一手抓著厲風的耳朵,蹦跳著沖了出去。厲風疼得‘吱嘎’亂叫:“師姑,喂,師姑,你。。。啊。。。好疼啊,師姑,你不要跑啊,我的金子,我的銀子啊。你等我收拾一下,師姑,師奶奶,你讓我收拾一下呀,放在那裏被人偷了怎麼辦?”

  柳星子搖搖頭,邪月子搖搖頭,古靈子則是疑惑的看了柳星子一眼,翻著白眼搖了搖頭。九個一元宗的弟子也不多說什麼,分成五個方位飛上了天空,九個人分別掐好了金木水火土五行靈訣,吸動真氣,朝著四面同時一放。空中的那五座小小的山峰瘋狂的旋轉了九周,靈光閃動了一下,一聲‘當’的清脆鍾鳴,居中的那座最大的山峰驀然的拔高了上千丈,憑空消失了。

  祥雲朵朵,靈光陣陣,整個青雲坪被籠罩在一層巨大的光罩之中,再隨著柳星子他們的靈訣變化,那本來可以看到的靈光、祥雲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青雲坪的山空恢複了正常,就是那居中的大山峰、外圍的五座小山峰都失去了蹤影。

  柳星子拍拍手掌,搖頭說道:“好了,諸位師弟,我們可以散了罷。其實哪裏需要這樣小心?只要看住風子那位小太爺,他老人家不去外面惹是生非,我們一元宗怎麼會有麻煩呢?邪魔外道不敢上門,正教名門也就偶爾來一個兩個的人拜訪一下而已,根本不會有麻煩的。”

  九個弟子同時點頭,嘻嘻、呵呵的笑了幾聲,就這麼散去了。

  山中歲月不知時光易過,蕭龍子再次出關,但是當他看到在大門口迎接他的是厲風,蕭龍子立刻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笑嘻嘻的說到:“啊,風子,我就是要給你交代一聲。要好好的聽師伯們的話,師傅的金丹呢,嘿嘿,哈哈,師傅繼續閉關了,你一定要好好努力。。。修道之人,不能貪,不能嗔,不能妄言,你一定要注意啊。”

  厲風還來不及說話呢,蕭龍子大袖一抖,面前石門轟然關上,恰恰的把厲風關在了門外。厲風搖著腦袋歎息到:“這個師傅,還真的是找錯了。難得好心一次,偏偏人家不領情,唉,好人難做啊。小爺我還是繼續做壞人的好。”

  趙月兒從他背後跳了出來,叫嚷著:“你好人不做,要做壞人?哼!跟我來,小貓找到了一個好地方,裏面有好多萬年石鍾乳,真不知道它怎麼從那岩縫裏面擠進去的,快點去罷,看看能否找到什麼好一點的東西。娘親說,萬年石鍾乳如果積蓄得多了,有可能生產出一些特別珍惜的寶貝哦。”

  厲風眼睛亮了一下,抓著趙月兒的手,兩人飛快的掠出了蕭龍子閉關的丹房。他們兩人剛走,蕭龍子的丹房大門就偷偷的開了一條縫隙,蕭龍子探出個腦袋,左右瞥了半天,這才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施展禁法把丹房大門給禁制住之後,化一道清風飛了出去。

  青雲坪東方百多裏,一條深深的峽谷之中,小貓在那裏耀武揚威的人立而起,兩只前爪對著一群猛虎在那裏比比畫畫的。這家夥,似乎是在譏笑那些只會四條腿走路的同族。一群猛虎呆呆的看著人立行走的小貓,一個個眼珠子都快掉了下來。小貓對著天空發出了幾聲咆哮,一爪子狠狠的按在了一塊山石上,‘啪啦 ’一聲,那塊巨大的臥牛石整個的變成了粉碎。一眾猛虎渾身哆嗦著,畏懼的朝著小貓趴下了身體。

  小貓正得意呢,趙月兒已經拉著厲風禦劍飛了過來,她大聲叫嚷著:“小貓,快點帶我們去那裏,你還在這裏臭美什麼?你好威風呀,真是好威風,要不要我把赤城子師兄叫過來看看,你如今多長進了呀。”

  小貓渾身一個哆嗦,諂媚的迎了上去,大腦袋在厲風的大腿上蹭了幾下,再輕輕的對著趙月兒吼叫了一聲,似乎是在抱怨趙月兒沒有在自己的同族面前給自己留下一點點的面子。趙月兒不耐煩的說了一句:“不要叫嚷了,你的同族聽不懂人話的,當個個都是你這樣的妖怪麼?快點去,那個有石鍾乳的地方是哪裏?。。。你小貓要是敢騙我,我就把你尾巴上的毛全都給拔了。”

  小貓低聲哼哼了幾句,也不管那一群猛虎了,掉頭猛竄,飛快的撲進了山谷之中。趙月兒笑著拉了一下厲風,兩人禦劍沖了進去。厲風心裏狂呼:“天啊,天啊,這師傅好像是越來越喜歡纏我了,嘿嘿,妙哉,妙哉。等小爺我找一個仙女做老婆了,饞死那群王八蛋。。。誒,就可惜啊,等我練成元嬰,不知道阿竹他們那群王八蛋是否還活著。”

  兩人和成了一道劍光,電一般的跟著小貓沖進了那黑黝黝的山谷,而地上的十幾頭猛虎看到小貓走了,立刻跳了起來,老鼠一樣的四處逃散了。

  此刻,青雲坪,留守青雲坪的一元宗弟子加上蕭龍子則正好是十個,除了不知去向的靈?磥l和還在山下游曆的老大外,這是一元宗門人聚集得最齊的一次。邪月子笑道:“沒想到,因為風子這小家夥,我們師兄弟這次倒是聚在了一起。”誠然,就是因為個個都想要教訓一番厲風,因而這些老道少有的連續這麼久沒有閉關了,等得蕭龍子調順了內息出來,十個人終于聚在了一起。

  鬼心子樂呵呵的抓出了三壇子美酒,一眾師兄弟坐在一個小小的水潭邊,打開酒壇,開始痛飲。微風吹過,一片片的樹葉、花瓣輕輕的飄落在了他們的身上,一時間心懷大暢。赤城子身體肥胖,喝得幾碗老酒後,就覺得渾身有點發燙,不由得大聲的呼喊起來:“修之于身,其德乃真;修之于家,其德乃于;修之于鄉,其德乃長;修之于國,其德乃豐;修之于天下,其德乃普。。。”

  柳星子笑著說到:“修之于天下,其德乃普。這是聖人的說法,我們區區修道之人,僅僅能修身罷了。嘿,看我等正邪修道百門,能夠影響天下者幾人?自古到今。。。咦?”柳星子猛的站了起來,雙目炯炯的看向了北邊的天空。

  其他九大弟子也都站了起來,皺眉看向了北方。北方遙遠的天際處,兩道金光微微的閃了一下,風馳電掣般朝著這邊飛了過來。而那兩道劍光的身後,足足有上百道五顏六色的劍光追殺了過來。最前方的那道烏亮的劍光還不斷的噴發出點點寒光,雨點一樣的朝著前面的那兩條金光擊去。兩道金光看起來神氣依然充足,但是卻只是轉折飛騰,避開了那追來的烏光,絲毫沒有還手的意思。

  易星子,這個和柳星子同號的一元宗弟子皺眉問到:“二師兄,是老大和靈?磥l,他們招惹了誰?怎麼被這麼多人追殺?”

  雷震子人如其名,他冷笑一聲喝道:“管他是誰,上次是一群妖魔,這次管他是什麼來頭?師父們正在閉關,可是我們也不是好欺負的,好好的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看那百多道劍光,足足有一半就是憑借一口好劍在那裏飛行,簡直就連引氣境都沒有全功的,居然也敢來我們一元宗找事。”

  柳星子面沉如水,低聲吩咐到:“少安毋躁,我等看看是何方神聖敢在我們青雲坪放肆再說。諸位師弟,把‘大五行滅絕誅神陣’放開一條口子,讓後面的那些人進來。哼,省得說我們一元宗欺負人,連門都不讓他們進。”

  兩道金光激閃了一下,靈?磥l氣呼呼的跟在一個看起來足足有百歲開外,滿臉皺紋,頭發胡須全部是銀白一片,眉毛直直的垂下到了嘴角邊的老老道走了過來。柳星子楞了一下,大笑著迎了上去,稽首問候到:“靈光子師兄,您回來了?看您的外身,您的元嬰造化之功,已經到了‘養神’之末,全身精華內斂,就將要悟透分神大道的境界了罷?沒想到六年多不見,大師兄已經精進到了這種境界,都快要趕上各位師尊的修為了。”

  靈光子看了一下柳星子他們,反應有點慢的稽首到:“各位師弟都在啊?那今天我們一元宗十二位弟子可就是聚齊了。。。哦,你是柳師弟,對嘛,我就說你怎麼看起來這麼眼熟,當初還是我把你帶上山的。。。誒,各位師弟,愚兄這裏有禮了。”

  邪月子他們連忙還禮。而靈?磥l則是大叫大嚷起來:“還禮來禮去的幹什麼?老大真的是一心修煉,都老糊塗了,一劍把人家峨嵋派心宗宗主的關門徒弟給劈了,現在人家峨嵋心宗宗主烏神老道帶著人追過來了,還不准備打架幹什麼?。。。不要看著老道我,我也是准備講道理的,可是人家不講道理呀?非要說我要偏袒師兄,二話不說幾百把飛劍就殺了過來,師兄還楞在原地准備說個清楚,不是我拉著師兄跑,早就被劈成十八段,元嬰也被人拿去下酒了。”

  靈光子摸摸腦袋,雙手一攤說到:“柳星子,你看怎麼辦?倒是不知道那個收集內丹、元嬰煉丹的是峨嵋派的人啊,早知道的話,師兄也許會留點力氣,可是,師兄也不知道自己出手到底有多重,各位師傅也沒告訴我說接近了分神期,一劍下去人家躲都沒辦法躲啊。。。這次的事情,師兄我倒是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鬧這麼大的。你看怎麼辦?”

  柳星子皺起了眉頭,靈光子,這個靈光為號,但是腦袋其實是糊塗透頂的大師兄,招惹些邪魔也就算了,怎麼把同為名門大派的峨嵋劍派的人給招惹上了?

  峨嵋劍派如今分‘心’、‘意’、‘神’三宗,心宗正是其中聲勢最大的一宗,烏神老道也是有名的霹靂火脾氣,現在是他的關門弟子被殺,狠顯然是沒有辦法善了的。如果各位師尊沒有閉關,那一切沒有問題,可是現在。。。

  柳星子還在這裏思忖呢,天空裏一身黑色道袍,黑須黑發,面容彷佛古月一般的烏神老道已經大聲叫喊起來:“兀那老道,不管你們是什麼門派的人,殺了人,難道就可以隨便罷休麼?給我叫你們師門長輩出來說話。”

  烏神老道身後,百多條劍光紛紛飛至。那些功力深厚的,就漂浮在了烏神老道的身後,而那些功力連門檻都還沒有入的,則是只能虛懸在自己的飛劍上,借著寶劍的威力往來游曳。偏偏叫囂的聲音最大的,就是那些仗著寶劍的威力飛舞的門人,他們七嘴八舌的大聲叫嚷著:“沒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老道士,不要躲了,趕快出來。”

  柳星子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再看了看一臉木訥的靈光子,搖頭無語,縱身迎了上去。
carserty 發表於 2007-3-31 22:15
第二十一章 烏神老道(上)

  柳星子看了看一臉氣憤的烏神老道,扁扁嘴,隨意的稽首說到:“烏神道友,三百年前一別,我們這是第三次見面了。記得第一次看到道友的時候,道友剛剛投入峨嵋門下,還是一個小道童呢。呵呵呵呵,沒想到,如今道友已經是門人眾多,身為峨嵋劍派‘心’宗之主了。方才聽大師兄說起,老道我還不敢相信呢。”說完,柳星子臉上掛起了一臉誠摯的笑容,彷佛看到了這個幾百年沒看到過的烏神老道,他有多麼多麼高興一樣。

  烏神老道臉色尷尬到了極點,不由得暗自咒罵自己:“怎麼忘了這個事情?一元宗的這些家夥,一個個輩分高得嚇人,這柳星子,也的確是。。。無量壽佛,三百年前他似乎已經。。。真要論起輩分,我要叫他師伯,可是這。。。這,這。”

  那些峨嵋派的只能憑借著飛劍的力量漂浮起來的門人大聲呵斥起來:“你是什麼人?敢這樣向我們師祖說話?”

  柳星子面色一寒,他一元宗的門人,不過是懶得惹是生非而已,但是真要是碰到了事情,最為木訥的靈光子都會殺人,何況是他柳星子呢?太上忘情,可是他們一元宗十二弟子,似乎沒有一個修為到了那種地步吧?聽得這些晚輩門人對著自己破口大罵,柳星子從鼻子裏面狠狠的‘哼’了一聲。一陣古怪的波動從他的身上散發了出去,那些峨嵋低輩弟子只覺得自己真元和飛劍的聯系突然中斷,彷佛下餃子一樣從十幾丈高的地方摔了下去,一個個摔得慘叫不已,很有幾個更是摔得暈倒了過去。

  烏神老道大怒,雙手一揮,兩柄黑色長劍突兀得出現在手中。他右手劍指著柳星子,大喝到:“柳星子,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們一元宗,就是仗勢欺人的麼?”

  柳星子兩只手籠在了袖子裏,合抱在自己胸前,微微的閉著眼睛,露出和煦如春風一般的笑容:“道友說得嚴重了,我一元宗都少有門人在山下行走,這仗勢欺人的事情,其他門派也許很多,可是我一元宗,真的要仗勢欺人的話,呵呵,道友以為呢?。。。啊,老道我倒是疏忽了,有朋自遠方來,自當奉茶、奉酒才是。道友請,請,請,各位小朋友,請啊,哈哈,不要客氣。”

  柳星子手一舉,下方邪月子等幾人則是早就默運玄功,看得手勢,一口真氣就噴了出去。空中響起了隱隱的雷霆聲,空氣中金花亂墜,兩道青光一閃,彷佛門戶一樣‘嘩啦’一聲張開,露出了當中一條小小的縫隙。柳星子也不多說,隨手一引,自己已經先飛了進去。

  烏神老道楞了一下,咬咬牙齒,帶著百多個門人一股腦的沖了進去。他的面色已經是變得鐵青一片,很是後悔為什麼沒有早點下重手把靈光子和靈?磥l給留下。如果能夠活捉兩人,那麼到時候帶著兩人來一元宗興師問罪,豈不是面子上好看得多?如今到了人家一元宗老窩裏面,要怎麼做還不是要聽人家的?

  烏神老道心知肚明自己的實力到底如何,比起邪月子、古靈子、蕭龍子等幾個有數的,修道的時間比自己晚的人外,其他的一元宗門人,個個都不是好應付的。雖然自己峨嵋天劍先生因為渡天劫失敗,形神俱滅之前把所有真元灌注進了自己的體內,但是自己最多也就能應付一個或者兩個靈光子、柳星子這樣水准的人,而門下諸位弟子,那是絕對不可能是一元宗剩下門人的對手的。

  烏神有點懊悔,已經知道了仇人是一元宗的人,幹嗎自己不出面邀請峨嵋的高手來襄助呢?如果自己的幾位師兄弟在這裏,那也不怕一元宗什麼了。失策啊失策,烏神老道心裏窩起了一肚子的火氣。他往日心比天高,尤其當上了峨嵋心宗之主之後,更是傲氣不可一世,加上他師傅的遺澤,天底下能夠給他難堪的也沒有太多人,因而這次才帶著人氣勢洶洶的追殺靈光子而來。

  直到在一元宗的門口站定了,烏神才突然醒悟:“這一元宗,號稱修道界的加料牛皮糖。你打的力氣太小了,他彈一下,根本懶得理會你。你要是狠狠的全力一拳頭打了下去,他牛皮糖裏面可是加了刀子的,保證戳得你頭破血流。。。別看一元宗的老道士們一個個徒弟懶得收,甚至衣服都懶得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那是他們的修行到了極點了。可是如果你敢沖著人家一元宗的掌門扇一耳光,他一元宗就敢滅了你滿門。”

  烏神長長的吸了一口氣,這事情不好辦了。可是不管怎麼說,自己徒弟被靈光子給劈了,一元宗多少要給點說法吧?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人給過他如此的難堪的,他的關門徒弟啊,在峨眉山那可是橫著肩膀走路的人物,居然剛剛下山游曆一年,就被人給宰了,連元神都被毀得幹幹淨淨,這面子,不爭回來,他還叫烏神道人麼?

  也不管門下的那些弟子,烏神老道眯著眼睛緊跟著柳星子走到了青雲坪的中心位置,他身後的那些峨嵋門人,方才被柳星子顯露的那一手給嚇了個半死,哪裏還敢繼續囂張?除了那些修為精深的還能保持一個平常的面色,那些方才還在叫囂不已的門人早就和瘟雞一樣,縮在最後面不敢吭聲了。

  邪月子他們看得峨嵋的門人如許模樣,不由得一個個連連搖頭,低歎到:“遇挫則衰,這些峨嵋的晚輩門人,也太不成器了一些。”

  蕭龍子則是臉帶笑容,心裏自得自滿的想到:“唔,這麼比較起來,我們一元宗走精品路線還是正確的嘛。看看厲風那小子,要是他在我們面前,被人這樣給羞辱了一番,早就連人家祖宗都給罵上了。而且厲風的膽氣也不小,聽說上次那老怪追殺二師兄,不就是他和小師妹一起迎上去的麼?道士我這次可是收了一個好徒弟啊。”

  兩方人馬在青雲坪中心站定,柳星子微微頷首,對著烏神說到:“本門蝸居簡陋,倒是不方便用來待客了。”說完,他對著林子裏、草坪上的那些簡單的竹屋、木屋指點了一下。

  立刻可以看到十幾個峨嵋派輩分最低的門人面有得色,他們又恢複了那副很是了不起的,目中無人的模樣,似乎在嘲笑一元宗的粗陋。邪月子冷笑: “我們修道之人,講究的是遂心即可,又不是俗世中的皇帝,還真的非要成天住在宮殿裏面不成?”不過,他也就是在心裏鄙視一下那些無眼的峨嵋晚輩而已,倒也沒有說出口來。

  烏神老道冷漠的說到:“柳道兄不用客氣,我們這次來求的就是一個公道,不用太客氣。”

  柳星子連忙笑道:“怎麼行?公道,我們一定會講的,但是貴客到來,如果我們一元宗的弟子不好好的招待一番,傳出去豈不是顯得我們太無禮了一些?稍候片刻,我們打掃一下待客的地方就好。”

  除了靈光子還站在原地看著烏神老道發呆,嘴裏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說些什麼外,其他的十一位一元宗弟子飛空三丈許,雙手靈訣連連揮動,一道道靈光朝著青雲坪四處散去。整個青雲坪立刻微微的顫抖了一下,中間的那個百十丈直徑的水潭發出了一陣熒光,一道粗大三十丈的水柱從水底直升了起來。

  烏神老道的面色微微變了一下。那道水柱升起來十幾丈高後,‘嘩啦’一聲巨響,無數的水珠散落了下來,露出了其中一座金壁輝煌,通體用靈玉、精金、各種稀奇珍寶打造的巨大的三層樓閣。樓閣的第一層,是一個沒有任何格檔的大廳,寬敞透亮,其中安放著上百把巨大的太師椅,居中則是一條長十丈,寬五丈的巨大青石案。

  這裏樓閣一出,那邊則是四道靈光飛射,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岸邊朝著那樓閣飛了過去。靈光的後面,一條彷佛虛幻的朱紅色橋梁飛架水潭上,等得靈光到了樓閣的四個大門口,四條橋梁隨著‘ 啪’一陣電光,驟然成形。

  邪月子袖子一抖,從他的袖子裏面飛出了萬點金光,紛紛揚揚的撒進了潭水以及旁邊的草地上。一道道玉色光華從潭水裏射了出來,諸人就眼睜睜看著一條條粗大的枝幹生長了起來,打起了花骨朵,最後盛開出了金色的蓮花。墨葉、玉杆、金蓮花,在微風中微微的顫動著,散發出一陣沁人心脾的幽香。

  而那些灑落在岸上的光點,則是迅速的長出了一朵朵白色的蘭花草,蘭花盛開,一點點晶瑩的花粉飛揚了出來,隨著風直上高空,倒好像是天空中下了一場光雨一樣。濃郁如老酒的香氣,讓所有人都有了一種想要瞌睡的感覺。

  古靈子雙手一展,大喝一聲,體內真元全力發動,整個青雲坪上的靈藥受到他法訣催動,都盛開出了花朵,一時間整個青雲坪變成了一片花海, 紫嫣紅,美不勝收,加上那荷花、蘭花居中點綴,無數光點在空中飄蕩,整個青雲坪有如仙境一般。

  烏神老道的臉色很難看,他的那些修為精深的弟子們臉上也很難看。而那些晚輩的弟子,則是一個個看傻了眼睛,都不知道應該如何說話了。饒是他們拜入了峨嵋門下,可是入門時日方短哪裏有機會看到這樣的景象?

  可是事情還沒有完,柳星子雙手虛引,一座小小的遍體是窟窿的碧綠色山峰就突兀的出現在他身前十丈許的地方。他的手指了一下,那些窟窿裏面就卷出了一道道流水一樣的清氣,撲到了樓閣中那巨大的石案上。星光點點,無數的酒壺、茶盞、托盤出現在了那石案上,而托盤上也被放置了各種奇異果實,散發出了陣陣的濃香。

  柳星子等人落下地來,微微稽首,對著樓閣虛引了一下:“烏神道友,請,請,請。。。我們一元宗平日裏倒是沒有什麼客人來,所以這用來迎客的地方已經兩百多年沒有收拾了,今日做得匆忙了一點,倒是讓諸位道友見笑了。有什麼話,我們坐下來慢慢說,如何?烏神道友就算要追究我大師兄的罪責,我們雙方也心平氣和的坐下談,如何呢?”

  烏神老道冷哼了一聲,就要邁步朝著樓閣走去,而靈光子,這個名字靈光,腦袋卻不怎麼靈光的老道則是突然的冒出來了一句:“師弟,烏神老道是來找麻煩的,你還招待他作甚?就在這裏把話說清楚了,不好麼?”

  柳星子等人翻出了白眼,心裏暗叫不好。而靈?磥l則是無奈的搖頭,低聲說到:“我就知道是這樣,如果不是我把老大死拽回來,他估計就一個人單條這麼多人了。唉,真不知道老大你是怎麼修練到這種境界的。”

  而烏神老道聽起來,則不是這麼一個味道了:“哦,敢情你們一元宗在耍我啊?當著我面擺下這麼大的陣勢,是故意在老道面前顯露你們法力精深啊?啊?好罷,好罷,你們顯露就是了,怎麼,還要故意的落老道我的面子?是不是?你靈光子說的是什麼話?哼。。。就算你靈光子修道的年限比我長得多,也不能這樣羞辱人吧?”

  當下,烏神老道的臉變得和他的胡須一樣漆黑發亮,冷冰冰的說到:“這樣也好,我們就在這裏把話說清楚了。你靈光子殺了老道我的關門徒兒,你們一元宗要給我個交代。莫非你們一元宗要仗勢欺人,不肯交出人來,那麼,我烏神也就只有廣邀天下同道,和你們說一個道理了。”烏神老道倒是很清楚自己的實力的,明知道自己不夠一元宗打,所以要廣邀同道,然後再來講道理。

  頓了一下,烏神老道喝道:“罷了,我和你們說有什麼用?叫你們掌門清泉真人出面。”

  柳星子輕輕的搖搖頭,雙手一攤,無奈的說到:“這可就沒有辦法了,烏神道友。我們掌門正在閉關,諸位師叔伯正在給掌門護法,恐怕短時間內沒有時間出門會客了。這不是我們一元宗矯情,而實在是你來得不巧。”

  烏神老道心裏大喜,語氣立刻提高了一個語調:“這樣也罷,你們一元宗的開山大弟子靈光子殺了道士的關門徒兒,這件事情,我們也就不麻煩貴掌門了。讓靈光子出來和我單打獨鬥,各安天命。”

  峨嵋的那一群剛入門的門人又叫嚷了起來:“單打獨鬥,各安天命。”又有那些不識趣的家夥,轉眼就忘記了剛才看到平地生樓閣的時候的震撼了,嘴裏不幹不淨的罵咧了起來:“你們這一元宗,名氣倒是挺大的,原來也是一群縮頭烏龜,不敢出頭的啊。殺人償命,這一點你們都不懂麼?”

  鬼心子橫了那幾個峨嵋派的門人一眼,眼睛裏面兩點綠光閃了一下。那幾個峨嵋門人立刻覺得渾身氣息一寒,一股隱晦的,但是巨大無匹的力量從每一個毛孔透進了自己的身體,壓得自己體內的生機緊緊的縮成了一團。他們肌肉緊繃,舌頭發麻,眼睛發直,根本就變成了一團石像一般,哪裏還能繼續的罵下去?

  除了一元宗的幾個弟子,沒有人發現鬼心子已經做了手腳。雷震子他們幾個暗自好笑,偷偷的往旁邊挪了幾步,隱隱的把烏神老道包圍在了中間。每個人的手指頭都輕輕的彈動著,做出了一副隨時就要發出劍光,祭出法寶的模樣。烏神老道的心裏一個咯 ,語氣立刻降低了兩個語調:“柳道兄,你們看罷,我們峨嵋劍派和你們一元宗,也算是世交友好,可是靈光子道兄的舉動,倒是很是讓道士我心寒,日後很可能影響到我們兩個門派之間的關系啊。”

  柳星子暗怒:“見風使舵的小人,用門派之間的關系來威嚇我們麼?哼,除了你峨嵋劍派,我們一元宗和東西昆侖,東海龍宮,外帶碧游仙宮等等等等,哪一個正派門戶不是和我們一元宗同氣連枝?就算得罪了你一個峨嵋劍派,又能怎樣?”

  當下柳星子說出了重話:“烏神道友不用多說其他,既然道友要我們給出一個道理來,那麼,我們就好好的講講道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大師兄修道數百年,螞蟻都沒有踏死過一只,偏偏就道友你的關門徒兒碰到了我大師兄,偏偏我大師兄就殺了他,這其中到底有什麼關節?”柳星子心裏明白,方才靈光子說,烏神的關門弟子在收集內丹、元嬰,想來不是用什麼正當手段,自己一方已經占據了一個理字,還怕他烏神道人能夠辯過這個理麼?

  烏神道人臉色瞬息萬變,眯著眼睛遲疑了起來。

  
第二十二章 烏神老道(中)

  而此刻,小貓帶路沖進去的那個山谷內,厲風正翹著屁股,極度狼狽的順著一條小小的岩縫朝前方爬。他身上的衣服早就磨破了,腦袋上也撞出了好幾個青色的大圪塔,臉上糊了一臉的灰土,看起來就好像一只地老鼠一般。他不由得罵咧了起來:“師傅,你開玩笑,這裏是小貓找到的?他能爬進這裏來?他要是能爬進這裏來,我就扛著小貓繞華山爬一圈。”

  話音剛落,趙月兒就大笑起來,而厲風則是覺得腋下一團毛茸茸的東西猛的從身後沖到了自己面前。他定睛一看,卻是一只微縮版的小貓,不過尺許長的身體,不過還是可以看出小貓那臉上掛著的不懷好意的笑容。厲風慘叫起來:“天啊,他,他,他,他怎麼變小了?”

  趙月兒歎息了一聲:“笨蛋徒弟啊,你可要背著小貓繞華山一圈的。他畢竟是一頭老虎精,一點點玄功變化還是會的,倒是你,無緣無故輸了一場啊。我說我現在是在直著身子走路,你信不信?”

  厲風艱難的回頭,他的下巴再次超負荷的張大了開來。不過,幸好這次他有了心理准備,在下巴正式脫臼之前,他自己用手扶住了它,免去了再次被趙月兒嘲笑的命運。就在他身後三尺的地方,一身白色道袍的趙月兒,正直直的站在那裏,對著厲風微笑。厲風呆了一下,猛的也想站起來,‘碰’的一聲,他的腦袋很是親熱的和頭上的山石撞了一下,他疼得‘哇咧’一聲慘叫,一時間呆住了。

  這條岩縫也就尺許高,趙月兒個頭雖然比厲風矮一點,但是也絕對不能在這裏站起來啊。厲風揉揉眼睛,趙月兒還是這麼高,而看起來,那岩縫也的確還是尺許高,可是趙月兒就是這樣好好的站在他的身後。這一怪異的景象,比起小貓縮小了在自己面前,還讓厲風吃驚。

  趙月兒很不雅的一腳踢在了厲風的屁股上:“看什麼看,給我爬啊,快點。這是一門遁術,很簡單的法門啦,正好用來在這種地方,也不用學你把衣服都給弄髒了。快點進去了,你現在的法力,不足使用的,快爬,快。”

  厲風苦著臉,一寸一寸的朝著前面爬過去,而小貓的尾巴,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死活就在他的臉上磨蹭,弄得厲風鼻子癢癢的,恨的他都想一口咬下去。趙月兒則是笑嘻嘻的走在後面,時不時的在厲風的屁股上踢一腳,很是輕松的模樣。厲風心裏在哀嚎:“早知道這樣,小爺我就要更加努力十倍的修煉了。仙家法術,果然是妙啊。。。嘖嘖,九歲那年偷松江綢緞鋪失手,差點被抓,不就是因為牆洞挖太大了麼?媽的,要是那時候就會這樣的法術,一個耗子洞,我都鑽過去了。”

  厲風眼前突然一片金光閃亮,他在心裏咆哮著:“一定要學會這門法術,天啊,只要會了這門遁術,皇宮也任由我出入,說不定能夠把皇帝老兒的皇冠也偷走啊。聽說那皇帝的皇冠,用了上百顆雞蛋大的寶石,上千顆珍珠,幾十斤的紫金啊。。。誒,他媽的,那個家夥敢騙小爺?這麼重的皇冠,那皇帝的脖子都壓斷了,我操他老母的,敢騙小爺?”

  一邊嘟囔著,一邊奮力的朝前爬,前方小貓已經發出了一聲歡快的吼叫,恢複了本體大小,厲風奮力的朝前沖了幾尺,腦袋探出了岩縫,立刻就被眼前的美景給驚呆了,他低聲嘀咕著:“媽的,這裏一定有寶貝,老子發誓,一定有寶貝,否則怎麼會這麼亮?。。。天啊,好多寶石啊。。。這裏是怎麼搞的?簡直就是寶庫一個啊,媽的,全部要撬走啊,撬走啊,留在這裏,就真的太浪費了啊。”

  青雲坪,烏神老道咬著牙齒,恨聲說到:“我的小徒,三年前奉我的命令,下山收集各種靈藥,方便我煉制一爐靈丹。。。嗯,救濟世人。。。誰知道,前天我突然接到他身上的緊急信火,說碰到了強敵。道士剛剛帶人到了現場,就發現靈光子劍光把我那小徒絞成了粉碎,最後還劈出一道掌心雷,把他元神都給震碎了。”

  烏神老道氣憤的說到:“靈光子道兄,我們都是修道一脈,你為甚下手這樣凶狠。你滅了他的肉身,看在我們兩派的關系上,道士也不追究了。可是你居然連小徒的元神都不放過,這也太狠毒了一些罷?”

  幾個峨嵋的低輩門人大呼小叫起來:“是啊,是啊,我們也是接到了小師叔的信火,這才趕到的。我們是離得比較近的,所以雖然速度沒有師祖的劍光快,可是也看到這個老道殺死小師叔的情景。哼,我們一百多人作證,你可沒有話說了罷?”

  柳星子眼裏迸出了兩道精光,一股極強的氣息籠罩了整個青雲坪,壓得那些峨嵋門人沒有一個人能夠開口說話。不是,不僅僅是不能開口說話而已,他們甚至連呼吸都有點困難了。此刻在他們看來,柳星子已經和整個天地聯系在了一起,氣息磅礡,彷佛巨靈神一般,絲毫不能褻瀆。有那功力不濟的,眼睛一花,更是看到了一團團白色氣浪從柳星子身上發出,自己的身體幾乎都要被這氣浪給壓碎了。

  烏神老道面色一變,身上突然崩射出了萬道劍氣,恰恰的抵擋住了柳星子的氣息,喝道:“柳道兄,你這是幹什麼?突如其來的,對我門下弟子下毒手麼?。。。呀。。。呔。。。開。”他雙手挽成劍訣,狠狠的朝著天空一指。無數道淡淡的劍氣凝聚成了一柄巨大的劍影,急如雷火一般的朝著天空刺去。‘嗤啦啦 ’一聲,烏神老道全身劍氣凝聚而成的劍影,劃破了柳星子籠罩整個青雲坪的氣息,空氣裏頓時一松。

  柳星子淡然笑道:“烏神道友,好功力。。。柳星子沒有下毒手的意思,不過是請幾個小朋友安靜一下罷了。”他突然重重的冷哼了一聲:“哼,長輩說話,哪裏有你們插嘴的余地?難道峨嵋派,這麼基本的禮節都沒有教給你們麼?”他的那一聲輕哼,彷佛雷霆一樣,震得整個山體發抖,‘啪嗒’一聲,峨嵋派的低輩弟子全部趴下了。就算那些功力稍微深厚點的,也一個個頭昏目眩,不由自主的身體晃悠了幾下。

  烏神道人氣得面色發紫,他連連點頭:“好,好,好,這次是老道我的不是。徒弟們,好好管轄自己的門徒,不要丟人現眼了。長輩說話,你們插什麼嘴?回去後好好的背誦千卷道書,統統給我面壁三月。”

  柳星子又換上了一張笑臉:“烏神道友果然是賞罰嚴明啊,門規森嚴,戒律周全。呵呵呵呵,想來‘心宗’弟子在烏神道友的率領下,一定是能夠發揚‘心宗’的‘心劍’絕技,進軍無上天道啊。。。哈哈哈哈。”他莫名其妙的打了幾個哈哈。

  烏神老道面色稍微好看了一些:“那是自然,我們峨嵋‘心宗’煉氣的法門也許不如一元宗的諸位道兄,但是要說這門規和戒律,我烏神老道平日是絕對不會放松的。修道之人,沒有規矩,如何能夠成器?”烏神老道話一出口,他的眼睛就猛的睜開了,他明白,自己中套兒了。

  果然,柳星子拊掌大笑,贊歎到:“師兄弟們,看到了,只有戒律嚴謹,這才能教好門人啊,日後我們收徒,可是要小心了。。。好,好,好。大師兄,請你說說看,你和烏神道友的小徒弟,是怎麼沖突起來的?。。。師兄,你不善言詞,也不用說太多,只要把那天的事實給說出來,我們大家來評評理就是了。”

  靈光子呆呆的上前幾步,吞了幾口口水,張了張嘴,突然問到:“啊,要從哪裏說起?”

  柳星子等人面露苦笑,連連搖頭。邪月子無奈的說到:“大師兄,您就說說看,那天你怎麼碰到那位道友的?”

  靈光子眨巴了一下眼睛,拎著自己的眉毛扯了幾下,這才說到:“哦,那天啊,那天我在山澗露宿,看到幾只野兔打架,看得高興了,就跟著它們後面看熱鬧,一路跑了十幾裏,最後我也加進去打架了。。。誒,你們不要說,那兔子的力量還真不小,這個一腳蹬在老道的臉上,差點就把肉給蹬掉一塊。。。誒,你們看,你們看,就是這裏,嘴角這裏。”他偏過臉,用手指著自己的臉蛋。

  烏神老道的面色很難看,心裏很生氣。

  柳星子連忙說到:“師兄,你就不要說兔子打架的事情了。你說說看,你怎麼和那位道友動手的?”

  靈光子呆了一下,皺著眉頭,呆呆的說到:“啊,那個小道士啊。我正和兔子打得高興呢,六只兔子打我一個人啊,真是不要臉了。”烏神老道的臉變了一下,他認為靈光子在諷刺自己帶了這麼多人追殺他。靈光子繼續說到:“然後一條七色麋鹿跑了過來,一腦袋撞在了我的肚子上啊。。。誒,老道被他撞倒了,那些兔子就跳上來,在老道的身上狠狠的踩了幾腳,老道還說那麋鹿也是來打架幫忙兔子的,就要還手,一道劍光就下來了,把兔子全殺了。”

  “我看到一個小道士啊,誒,邪月師弟,比你還長得漂亮一點,很像是一個小姑娘的小道士,頭上還插了一朵花兒的。他就用劍把那些兔子給殺死了,老道正玩著呢,而且殺生也是不好的事情,所以就勸那小道士說:‘道友,這殺生有幹天和,天心最慈,天道不殺,那所謂的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豬狗,那也不是叫我們胡殺的。’”

  “可是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那小道士就一腳踢開了老道,飛劍朝著那條麋鹿亂砍。幸好老道身子骨還比較結實,挨了他那一腳,沒有什麼事情,要是是普通人,就死定了,他那一腳,可是沖著老道的外腎踢過來的。”

  柳星子他們的臉色不快了,一個修道之人,一話不說的對著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就這麼飛腳踢人家的外腎,這一腳踢過去,要是普通人,還不是死定了?烏神老道則是氣惱的揮揮手,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老道沒事啊,可是老道也有點火氣了,這一腳,根本就不像是一個修道之人嘛。老道慚愧,山下游曆了幾年,打架也打了幾次,不過用腳踢人,都是踢人家身後那塊肉最多的地方,最多讓他們趴下,可是不敢踢死人的。那位小道士,行事手段就甚是毒辣了一些。。。讓老道更加奇怪的,就是那麋鹿居然口吐人言,飛出了一團內丹和那小道士的飛劍比拼起來了。”

  靈光子一副回憶,深思的模樣,想了半天後,這才點頭說到:“那麋鹿,是只妖精,可是妖精也是妖精他娘親生的,而且修煉成那種火候,也是不容易的呀。雖然那妖精說話有點難聽,說什麼:‘小道士,你全家祖宗生下孩子沒有屁眼;你滿門上下遲早被人奸死;你師傅鐵定是個天閹。。。’”

  烏神老道氣得三屍神亂跳,他猛的蹦跳起來:“閉嘴,靈光子,你是故意在侮辱道士我麼?”

  靈光子呆了一下,連連稽首:“無量壽佛,無量壽佛,老道沒有罵你的意思啊,那都是那頭麋鹿精罵的,和老道我沒有關系啊。。。哦,原來道友不喜歡聽這些?那老道就不說了,誒,那麋鹿罵得也實在是太難聽了一些,尤其還有一些很深奧的話,說什麼那小道士是個兔子,他師傅鐵定是個龍陽之徒啊什麼的。老道就是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了。”

  柳星子暗叫不好,飛快的一掌擊出,恰恰的擋住了烏神老道飛出的劍光。柳星子大喝到:“道友,先聽我師兄說完如何?我大師兄為人如何,天下修道之人都清楚,他向來不善言詞,不諳世事,這些話,難道是他有意的麼?”

  烏神老道只覺得劍光上一陣巨力傳來,震得他渾身微微一抖,不由得驚詫于柳星子的實力,他點點頭,說到:“好,就聽他說完。道爺,道爺我倒不是這麼小氣的人。”

  邪月子、蕭龍子互視一眼,心裏大叫僥幸:“幸好風子那小子不知道和師妹跑哪裏玩耍去了,否則那小子要是在場的話,天啊,後果不可想象。大師兄和他湊合在一起,這烏神老道非馬上翻臉,兩派立刻就要分個死活。”蕭龍子偷偷的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輕輕的噓了一口氣。

  靈光子也不管烏神老道和柳星子的沖突,自顧自的說到:“老道就想,那麋鹿雖然是妖怪,可是看起來他的內丹光芒精純而不駁雜,顯然是沒有殺傷過生靈的。要說妖怪如果殺了很多人,那麼這種妖怪我們自然是應該斬妖除魔,替天行道,可是這妖怪沒有殺人,小道士要殺它,那就有點過分了罷?”

  “老道心頭也有點火氣嘛,就飛出一劍,擋住了那小道士的劍光。小道士就叫嚷什麼:‘我是峨嵋門下青和,奉恩師烏神真人號令,殺此麋鹿,取其內丹煉制丹藥。敢問道友是何方人士?’老道就想,烏神道人我們是知道的,可是這殺妖怪,取內丹配藥,這就有點過分了罷。”

  烏神老道氣得渾身哆嗦,大聲吼叫起來:“胡說八道,我是要青和去采集天地靈藥,哪裏有吩咐他去。。。”

  一個峨嵋低輩門人不識趣的說到:“師祖,那天我聽得小師叔和三師伯商量,說是用元嬰、內丹煉制丹藥,效果特別好,還能出什麼天級一品丹呢。。。”

  烏神老道身後一個滿臉血光的大漢眉毛一豎,一掌擊出,把那門人擊飛了三十多丈,他怒聲呵斥起來:“胡說,我哪裏和小師弟說過這些?”那個峨嵋低輩門人口中狂吐鮮血,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柳星子他們皺起了眉頭,烏神老道心裏也有了一些明悟,狠狠的橫了那大漢一眼,大吼起來:“都給我閉嘴,聽靈光子道兄說話。”

  靈光子看了看那吐血的峨嵋門人,皺眉說到:“誒,你們下手怎麼這麼重呢?這麼小的一個小家夥,你這人好沒有道理,居然用這麼大的力道打他?果然是不是自己的徒弟,自己不心疼啊。。。師弟,我這裏有‘九轉還丹’一粒,你去給那小家夥吃下罷。”說完,靈光子在身上掏摸了半天,終于掏出了一顆烏漆麻黑的丹藥,遞給了雷震子。

  雷震子哈哈一笑,接過丹藥飛一樣的到了那個小道士身邊,隨手把丹藥扔進了他的嘴裏。烏神道人臉色狂變,心裏暗叫:“失策,失策,該死的老三,回去我再和你計較這次的事情,你,你,你,你們讓我峨嵋派的臉面都丟盡了。。。該死的,好好的你動手打老四的門人,老四心裏會怎麼想?現在又受了一元宗一份人情,你們這些家夥,怎麼這麼不會做事?”

  尤其當烏神老道看到自己的第四弟子滿臉氣憤的看向了老三,不由得心裏又是一沉,眼看得自己門戶之中的糾紛,就這樣埋下了根源了啊。

  靈光子歎息一聲:“那老道就繼續說了,其實嘛,一個門戶中,最重要的就是和氣,自己同門師兄弟,幹嗎動手打別人的徒弟呢?唉,老道又說岔話題了,就說那小道士,他非要殺那麋鹿,老道就是不許他殺。尤其那麋鹿雖然滿口髒話,但是還算是知道感恩戴德,看得老道替他擋住了飛劍,就跪在了老道身後,一動不動。先聖雲,牲畜者,但會感恩,則已通天道。自然不能胡亂殺戮了,所以老道是一定要救他的。”

  “可是小道士不依啊,他飛劍打不過我,就把什麼法寶都祭出來了。”靈光子左邊袖子抖動了一下,‘嘻裏嘩啦’的一陣亂響,一大堆小刀、小劍、小旗子、小令牌、小珠子、小罩子等等法寶掉在了地上。“慚愧,慚愧,老道自己修為不深,可是那小道士似乎修為更低了一些。放著這些好法寶,但是就是發揮不出威力來,老道讓他打了幾下,打得老道生疼,于是就全部收了起來,准備到時候再交還給他。”

  說著說著,靈光子的臉色有點變了:“可是老道沒想到,那小道士,打了一陣子看到法寶都失效了,居然。。。烏神道友,不知道你們峨嵋派什麼時候學會煉化修道人的元神祭煉法寶的功夫了。。。這可是魔門的功夫,你們可。。。”

  烏神一震,大叫起來:“不可能,青和徒兒,在山上清修百年,怎麼可能學會那些東西?”

  靈光子的臉色有點猶豫:“可是,他最後打出的,的確是‘百鬼滅神珠’哪,雖然只有區區十幾個修道之人的元神,火候也不夠,也沒有加上靈血祭煉,但是那就是‘百鬼滅神珠’啊。老道可是仔仔細細的圍著那珠子繞了十幾圈,各個角度都看得清清楚楚,那就是‘百鬼滅神珠’。誒,本門密典《降魔菉》上說,被此珠打中,元神會有飄然欲飛的感覺,皮膚會露出青紫色。老道還不敢確信自己的判斷,就站在原地挨了十幾下,果然和書上的描述一摸一樣啊。”

  說著說著,靈光子老道就幹脆的真元一震,把自己的衣服全部震成了粉碎。他指點著自己胸口、小腹、大腿、臀部上的十幾塊青紫色的地方說到:“鬼氣還纏繞在老道身上,老道還沒有來得及把他們逼出來的,你們追得太快了。。。這算是證據了罷?一元宗的老道可玩不出這樣的陰氣森森的東西來。”

  峨嵋派的女弟子們發出了震天的驚叫,一個個忙不迭的轉身,閉目,滿臉的通紅。烏神老道他們是楞得彷佛呆頭鵝一般,而柳星子他們,饒是他們道行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還是有一種就要暈死過去的感覺。體格最大的雷震子飛撲而至,脫下自己身上的道袍,籠在了靈光子的身上,低聲說到:“師兄啊,我們知道你是被‘百鬼滅神珠’打的,我們知道,但是呢,你,你不要就這樣坦然的給別人看傷處啊。”

  靈光子看了看自己肌肉塊塊,皮膚細致緊密的身體,有點詫異的問到:“師兄的身體難道很醜麼?”

  柳星子扁扁嘴,偷偷的瞥了一眼那些峨嵋門下的女弟子,心裏苦笑一聲,搖頭說到:“師兄,你繼續說下去,後來你為什麼要斬了青和?蕭龍子師弟,你去給大師兄找幾件衣服過來,快點。。。快點。”

  靈光子眨巴了幾下眼睛,還是看了看自己裸露了不少部位的身體,這才繼續說到:“哦,剛才我說到哪裏了?嗯,是說到那小道士祭出了那邪門法寶了。老道挨了很多下,雖然沒有反擊,但是真元還是護住了自己的心脈的,結果老道真元反震,那小子被那些祭煉的元神反噬,他的元神就快要被吞食了。”

  烏神道人的徒弟們大嘩,而靈光子則是一字一板的說到:“老道一看不好,本來還想要救助他一下,誰知道那小朋友居然,居然發動了‘心魔血誓’拼命。師弟,你知道‘心魔血誓’是什麼樣的東西,如果我不斬了他,由得他殺了老道的話,只要他一旦控制不住心魔,就鐵定會轉化成魔頭啊。所以師兄只好下重手,先是一劍殺了他,再毀掉了他已經入魔的元神。。。嗯,就是這樣。我的掌心雷剛剛發出,烏神道友就趕到了,速度倒是挺快的。。。嗯,嗯,其實他入魔的程度不深,老道也不一定要滅了他的元神的,可是那小道士身上居然有兩顆千年氣候蟒蛇妖的內丹,內丹的元氣受到‘血誓’的吸引,已經開始侵入他的元神了,老道不出手,他就要變成妖魔了,這。。。”

  峨嵋門人一個個面色呆板,靈光子還是在自顧自的贊歎到:“說來也是神奇啊,峨嵋派的救命信火真是方便,只要佩戴者內腑受震,立刻就朝著所有的門人求救,這倒是保命的好東西。唉,想來是老道的真元反震的時候,信火就直接發出了。如果烏神道友的速度再快一點,在小道士沒有發動‘心魔血誓’之前就趕到的話,也就沒有今天這麼多的問題了。”

  
第二十三章 烏神老道(下)

  烏神老道面色彷佛岩石一般,冷酷沒有任何的表情,可是在他的心裏面,他已經氣得快要發瘋了,他恨不得就能一劍殺了所有的一元宗門人,然後把自己的幾個門人嚴刑拷打,好好的問一下到底是否他們還隱瞞了自己一些東西。又是‘心魔血誓’,又是‘百鬼滅神珠’,只要是修道之人就知道,這些東西的來曆就是五百多年前被鏟除的‘血神教’的鎮教法典。

  如果這件事情傳出去,讓修道界知道自己峨嵋心宗門下有弟子修習了惡名昭著、臭名滿天下的‘血神教’法典,那他峨嵋心宗,還要不要在修道界混下去了?恐怕祖師爺都會氣得直接在仙界吐血而死。丟臉,丟臉丟到家了,這些混蛋,他們從哪裏弄來的這些東西?

  烏神老道自覺沒有臉面再看一眼一元宗的人,他只能是用凶光連連的眼睛,瞪向了自己的三徒弟火患道人。火患道人心裏一寒,連忙說到:“師傅,這和弟子無關。弟子不過是和小師弟閑扯的時候提到一下,說是用內丹、元神煉丹,效果很好,但是弟子絕對沒有叫小師弟去收集這些東西啊。。。至于小師弟如何習煉了那些邪門法術,那弟子更是不知情啊。”

  剛才弟子被火患道人打了一掌的,烏神道人的四弟子冷笑了一聲:“三師兄,這就不應該了。那《血魔密典》,豈不是你從陰風山找到的麼?然後你還很得意的說,只要正邪兼修,遲早可以打遍天下無敵手麼?你還說什麼,我們幾個師兄弟,只要向你服個軟,你就可以把那些東西教給我們麼?嘿嘿,小師弟給了你什麼好處,你把裏面壓箱底的絕活都教給小師弟了?”

  火患道人楞了,隨後他破口大罵:“老四,你什麼意思?難道《血魔密典》你就沒有學麼?你的飛劍上那一層血光是哪裏來的?”

  老四一呆,然後大叫起來:“我學了一招‘赤血劍’又如何?大師兄他們誰沒有學過?”這一下可好,整個峨嵋派心宗宗主烏神老道在場的十七個弟子純然撕破了臉皮,紛紛指責攻擊起來,除了揭發對方學了多少魔道神功之外,他們甚至連很多根本就見不得人的事情,也都毫不留情的給揭開了出來。

  柳星子他們站在原地不動,面色冷淡的看熱鬧。現在是峨嵋派心宗內亂的時候,他們沒有必要參合進去。總之,這些醜事就當作笑話聽了罷了。而烏神道人呢?他的臉色剛開始是一陣鐵青,隨後變成了紫黑色,緊接著就是一陣的血紅,隨後‘唰’的一下變成了雪白一片。他內腑如同被火燒一般,一股子焦灼氣息從丹田直沖喉嚨,‘哇’的一聲,一口鮮亮的血猛的吐了出來。

  靈光子好奇的看向了烏神道人,低聲說到:“唉,真是奇怪,怎麼好好的就吐血了呢?莫非走火入魔?也不可能,走火入魔那是靜坐練功的時候才會出的事情,一個大活人,好好的站在地上,怎麼就走火入魔了?莫非峨嵋派有一門功夫,可以站著練功麼?”靈光子說的話,他自覺是自言自語,可是偏偏聲音足夠讓所有人都聽到,烏神道人一聽這話,更是心頭憋悶,心高氣傲的他,哪裏受得了這種諷刺一般的話語?又是連著三口血狂噴而出。

  那個深藏在山腹之內的洞穴之中,厲風掏出了自己的飛劍‘寒雀’,賣命的挖著在山洞四壁上鑲嵌著的大顆大顆的寶石。這裏以前應該是一個火山口,地下岩漿沖上來冷卻後,結果形成了這樣數以萬計的大粒寶石,結果就便宜了厲風這個貪財的家夥。這些寶石大的足足有鵝卵大小,小的也有小手指頭一般,尤其難得的是個個純淨無比,質地算是極品寶石,倒是便宜了厲風這個家夥。他的動作飛快,加上‘寒雀’飛劍鋒利無匹,挖鑿了不過小半個時辰,那上萬的寶石就幾乎全部堆積在了地上。

  而趙月兒則是比厲風有眼光一些,這個洞穴裏到處都垂著大根大根的石鍾乳,一滴滴散發著絲絲寒氣的乳白色液體從石鍾乳的末端低落,一滴滴的融進了洞穴地面正中的一個小小的水潭之中。那小水潭不過丈許方圓,深有尺許,全部都是這些極度難得的萬年石鍾乳所化。更加讓趙月兒欣喜的,是這個水譚中有著十幾條渾身銀白的類似水母一般的小生物在飛快的游來游去,她的眼光高,認得這是一種稱為‘靈岩精’的東西,功能驅散一切陰邪毒瘴,最是煉制靈丹上好的藥物。

  想了一想,趙月兒掏出了兩個玉瓶,玄功引動,那潭水頓時升起了兩根銀亮的水柱,准准的投入了兩個玉瓶之中。那十幾條‘靈岩精’,則也是剛好分成兩批被吸進了玉瓶。趙月兒笑起來,把兩個玉瓶封好口子後吩咐到:“徒弟,乖徒弟,聽著,不要挖那些石頭了。。。這裏的萬年石鍾乳,一滴石鍾乳可以頂得過普通人煉氣十年的功夫。就算是我們修道之人服食了,也可以當得三個月的苦功。裏面的‘靈岩精’呢,也是不可多得的寶貝。。。嘻嘻,我們拿一半回去讓同門煉藥,剩下的一半就便宜你了,你以後每天子時煉氣的時候,就吞服一滴石鍾乳,可以幫助你凝練真元的。”

  說完,她丟了一個玉瓶給厲風,厲風連忙笑著答應了,晃手之間,玉瓶就消失在了他的袖子裏面。趙月兒看得厲風又爬上了石壁開始挖寶石,不由得歎息了一聲:“唉,你這樣,還算什麼修道呢?。。。咦,奇怪了,這裏面這麼光亮,但是又沒有天光照入,應該有些寶貝才是的。”她在洞穴內四處游走了一番,卻一無所見,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厲風已經把所有的寶石全部給堆積在了一起,正在思忖著怎麼樣才能把這一大堆東西給運回去呢。看得趙月兒在那裏皺眉思索,他不由得充起了好漢: “師傅,這有什麼好想的?你要找這裏的寶貝是不是?看我的。”說完,他手上‘寒雀’劍化為一道精光飛了出去,繞著洞穴一陣盤旋,就把那些億萬年堆積而成的巨大的鍾乳石全部劈成了碎片。

  趙月兒呆了一下,氣惱的叫嚷起來:“你幹什麼?這塊寶地就被你毀掉了。”要是厲風不來這麼一手,過個幾百年,說不定又是一潭子的石鍾乳在這裏,可是現在,厲風把所有的鍾乳石都給劈掉了,這就叫做斷根了,以後這個山洞也就等于廢了,再等他結成這麼大的鍾乳石,還不知道要多少億年的時間了。

  厲風聽得趙月兒語氣有點薄嗔,連忙跑過去陪笑到:“師傅,我這是為你分憂啊,你看,找寶貝,自然就是。。。哇,我看到了。”厲風惡狗一樣的撲了過去,一拳擊出,一團正在冉冉飛起的靈光被他滿含真元的一拳擊中,‘當啷’一聲落在了地上,變成了一塊散發出萬道寒光,冷氣襲人的透明石塊。

  趙月兒也飛掠了過來,看了拿不過小孩子拳頭大小的石塊一眼,她驚呼起來:“咦,我們的運氣倒是真的好到家了,這是不知道多少年天地靈氣才能凝聚而成的‘玄石’啊。傳說這種石頭佩戴在身上,就永遠沒有走火入魔的威脅了,風子,你倒是運氣真的很好呢。我有娘親護法,倒是不需要這東西了,你給我聽著,以後你不管幹什麼,都要把它貼身帶著,明白了麼?”

  說完,趙月兒撿起了‘玄石’,想了一下,一道劍光飛出,在‘玄石’上刺了一個小小的孔洞,從自己的腰帶上抽出了幾根絲絛,穿過孔洞後,把那 ‘玄石’戴在了厲風的脖子上。厲風只覺得鼻子前清香陣陣,剛要說些客氣話,趙月兒又拉開了他胸口的衣服,把‘玄石’貼著他的肉放置了好去。厲風感覺到趙月兒那細嫩的手指不經意的擦過了自己胸前皮肉,不由得渾身一麻,差點就軟在了地上。

  趙月兒可不知道他心裏的這麼多花花腸子,微笑著替厲風整理好的衣服,她輕聲告誡到:“這‘玄石’雖然沒有什麼大用,但是對于那些邪門外道的修士來說,可就是保命的無上法寶了。你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你有這寶貝,明白麼?”

  厲風連連點頭:“放心吧師傅,保證除了我自己,就只有你知道我有這寶貝。。。嗯,不過小貓要是泄密了,我可就沒有辦法了。”

  趙月兒惡狠狠的橫了小貓一眼,獰聲到:“它敢泄密,我就把它烤了吃了。”小貓嚇得兩只前爪一伸,飛快的捂住了自己的腦袋趴在了地上。它在心裏不忿的嚎叫:“憑什麼,我小貓也算是長得英俊瀟灑的一代虎精了,居然差別待遇這樣大啊。不公平啊,這小丫頭,有了男人就不顧交情了,她就沒想想,她小時候,是老虎我扛著她滿山跑的啊。那時候,她要禍害那些野獸,不也是我充當打手麼?。。。嗚嗚,有了新人,就忘記舊人了。。。趕明兒,我也去找一頭母老虎做伴,省得成天看你們兩個濃情蜜意的。”

  想到母老虎,小貓的嘴角又勾了起來,一溜兒涎水滴答答的流淌在了地上。

  鬧騰了一陣子,趙月兒看著地上的那一大堆寶石搖頭歎道:“你要這些石頭幹什麼?我們修道之人,還要銀子使用麼?不過,既然是你的愛好,也就算了。。。徒弟啊,我怎麼感覺,你和傳說中的神龍一樣呢?他們也是看到寶石就拼命要強占的。”

  厲風挺了一下胸膛,笑著說到:“那證明徒弟我英明神武,有神龍的風範。。。誒喲,不要打。”

  趙月兒抬起腳狠狠的在厲風的屁股上踢了兩腳,笑罵到:“你這樣子,最多就是地上一條鼻涕蟲,你也算是神龍麼?。。。唔,算便宜你了,你這麼喜歡收集這些金銀珠寶的,幹脆送你一條‘乾坤袋’,裏面可以裝一座山進去呢,也省得你把那些金子、銀子的埋在‘聚元陣’的後山裏,沒來由的破壞了風水。”

  厲風憤憤的叫道:“金子、銀子,怎麼會破壞風水呢?。。。誒,謝謝師傅,這個就是那號稱裝座山進去,也不過二兩重的‘乾坤袋’麼?真是好寶貝啊,好寶貝,嘿嘿,謝謝師傅,這樣那些金銀珠寶我就可以隨身帶了,這就放心多了,也不用害怕小偷偷走了。”他搶一樣的奪過了趙月兒手上那條兩寸寬,三寸許長的小小的銀色絲織口袋,法訣一展,地上的那一堆寶石‘滴溜溜’的飛了進去。厲風拼命的掏摸了一陣,果然這口袋還是又輕又薄,彷佛沒有裝進什麼東西一般。

  厲風喜歡得彷佛猴子一樣的跳了起來。趙月兒則是皺眉看了看被厲風飛劍砍得一片狼藉的山洞,搖頭說到:“算了,算了,這裏的靈氣已經被你一劍全部給瀉掉了,重新集聚靈氣,還不知道要多久呢。不過也算不虧了,你得了一塊‘玄石’,附帶這麼多的石鍾乳和‘靈岩精’,我們這次倒是發財了呢。。。回青雲坪罷,省得師兄他們著急了。”

  厲風點點頭,老老實實的趴在了地上,順著那個小小的岩縫爬了出去。小貓這次幹脆變得更小了一點,趴在厲風的背後借力了。三人離開了那被厲風徹底毀掉的洞穴,一溜煙的回到了青雲坪。厲風愕然說到:“唉,那老道是誰?怎麼還帶了一群大小子、小姑娘到處亂跑。。。誒,不好。。。他媽的,老家夥,我操你十八代祖宗的奶奶,狗嬲的王八蛋,你個。。。”

  趙月兒和厲風同時駕劍光沖了過去,厲風‘禦雷訣’一招,體內真氣潮水一樣的湧出,一道天雷狂轟而下。

  卻說那烏神老道吐了幾口血後,他門下的弟子一個個都嚇得不敢再說話了。烏神老道強忍心頭的怒火,強行克制住了心頭的煞氣,冷漠的說到:“一元宗的諸位道友,這次是烏神我冒昧了,沒有問情緣由,自己找上門來受辱了。。。靈光子道友殺死青和的事情,我們一筆勾銷,今天的事情,就當作沒有發生過。”

  柳星子凝重的點頭:“是,今天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柳星子已經覺得這事情有點難辦了,要是傳出去說峨嵋心宗的二代弟子,都在修習魔法,這可是足以讓峨嵋派全派覆滅的大醜聞,他不得不慎重說話。

  烏神老道默不作聲的往外走,他的那些不爭氣的門人垂頭喪氣的跟在了後面。柳星子他們身為主人,自然是緊跟在了烏神老道的身後,送客出門。柳星子和邪月子等幾個腦袋輕靈一點的,偷偷摸摸的以元神傳音,開始商量對策,畢竟這次的事情,是不可能不出風波的。誰都看得出來,烏神老道已經想殺人了,估計回山後,他的那十七個弟子,不會有幾個活人留下來罷?

  烏神老道的大弟子看得一元宗的弟子們都在出神,連忙偷偷的上前了幾步,低聲的在烏神的耳邊說到:“師傅,回到山上,任憑您老人家怎麼處罰我們都好。。。可是這次的事情,我們的臉面可是丟光了啊。如果一元宗的人在外面宣揚說,師傅你的徒弟都修煉了魔功魔法,這可是會讓峨嵋派千年清譽毀于一旦的事情。。。到時候,先不說弟子等是否會被廢掉功力,趕出山門,恐怕師傅您也。。。”他做出了一副意味深長的模樣,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烏神老道心裏翻騰了幾個念頭,眼裏殺機一閃,瞥了一眼自己的大弟子說到:“戊靈,你說呢?”

  戊靈道人滿臉的煞氣:“只要我們讓這些人日後再也說不出話,我們就不怕別人知道了。這是我們心宗的家務事,師傅要怎麼處置我們都可以,但是萬萬不能讓一元宗的人在其他同道面前胡說八道,破壞了師傅的威名啊。”戊靈道人自己也有打算:“只要你一元宗的人不多事,憑借師傅平日對自己師兄弟的溺愛,那什麼事情還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麼?”

  蕭龍子拿著一身道袍飛了過來,大聲叫喚到:“大師兄,你的衣物,更換一下吧。”

  戊靈道人飛快的說了一句:“現在一元宗十二大弟子都在,現場除了我們的人沒有其他人。一元宗的長輩都在閉關修煉,根本不可能知道外界的事情,師傅,你可要把握住機會了啊。我們師兄弟十七人在,有修為的弟子還有三十多人,這可比他們強多了啊。”戊靈道人私心一起,居然就對著烏神老道施展了‘蕩神大法’。

  烏神老道一時不查,哪裏想到自己的徒弟會用魔功挑撥自己?再加上他本來就滿肚子怒火,滿心的殺氣,現在更被魔功一勾搭,頓時滔天的火氣都化為殺意,瞬間爆發了出來。

  他一個急轉身,看向了就在身後五尺到一丈遠的一元宗十二位弟子。柳星子楞了一下,停止了和其他師兄弟的元神對話,微笑著稽首到:“烏神道友,還有什麼吩咐?”他的腦袋還沒有抬起來,他就看到眼前金光大盛,一股洪然巨力當面襲來,自己元嬰都差點被震飛出了身體之外。

  戊靈道人則是欣喜萬分的看到,烏神老道手上發出了三十六道龍形金光,帶著震天的龍吟沖向了一元宗諸人。每個一元宗弟子都是連續被三道金光擊中,身體彷佛葉片一樣的朝著後方激射。戊靈道人知道,烏神老道心氣之下,把峨眉山鎮山的法寶,號稱攻擊力修道界最大的‘六道輪回,滅神真龍劍’給施展了出來。

  據傳說,也就是峨嵋的長輩們吹噓的,這三十六柄真龍劍,每一柄都是一條遭受天劫而死的飛龍身體所化,其中蘊涵的靈力無窮,威力絕倫。連續三劍劈在了一元宗的門人身上,哪怕他們的修為再高,也非要重傷不可。

  柳星子他們哪裏想到,身為一宗之主的烏神,居然會驟然的偷襲下毒手。尤其距離這麼近,真龍劍的速度又快得嚇人,十二人根本沒有提氣的機會,就被打飛了出去。其中蕭龍子、古靈子、鬼心子等幾個功力較差的,直接就是一口血噴出,仰天倒在了地上暈倒了過去。柳星子、靈光子、靈?磥l、雷震子、邪月子等幾個功力高深的,也是一口血噴出,體內真元一下子就紊亂了起來,只覺得三股淩厲到了極點的劍氣在體內往來穿刺,破壞力驚人。

  烏神老道眼看自己一擊成功,不由得心裏大樂,就要禦劍再次的劈下。只要這劍光稍微的一絞,一元宗這十二個門人,起碼就有一半的肉身會被報銷掉。而烏神的十七個門徒,已經是准備好了天雷地火,只要看到有元神飛逃,馬上就要出手徹底的剿滅。

  幸好厲風和趙月兒已經撲了出來。趙月兒面色陰寒,手中已經多了一個玉瓶,無數道七彩毫光從瓶口飛散了出來,天地頓時一片黑暗,就只有那些細細的毫光紛紛揚揚的在黑漆漆的空中散發出萬丈光芒,溫柔的,但是極其快的朝著峨嵋派的弟子們籠罩了下去。厲風是‘朱雀鉞’、‘寒雀’劍同時飛出,一道火光,一道寒光對著烏神老道就是一通狂砍,體內所有的真元也都凝聚了起來,傾力發出了一道天雷。

  烏神老道還沒有把趙月兒的法寶放在心裏,但是那些毫光來勢好快,瞬息之間就到了他們身前。烏神老道一不小心,被三道毫光從心口對穿了過去,頓時覺得體內真元一泄,似乎元嬰都燃燒了起來。沒錯,他的感覺沒有錯,他的元嬰是在緩慢的燃燒,這些毫光擁有一種奇怪的熱力,可以讓純能量凝聚的元嬰燃燒起來。

  烏神老道嚇得魂飛天外,他靈台突然清醒,也突然想起了傳說中的一種,收集了北極磁光煉制的最歹毒的煉魔法寶。同時他也看到了一元宗的幾個清醒的門人,已經掐動了一個古怪的法訣,目露凶光的看向了自己。同時他耳邊傳出了陣陣慘嚎,他的元嬰還能持續燃燒個幾天的,可是他的門人弟子,已經有十幾個人被打得形神俱滅,甚至他們得飛劍也被那道道毫光給融解了。

  烏神老道一聲慘嚎,他失神的時候,厲風的‘朱雀鉞’已經把的左臂給切豆腐一樣的劈了下來,然後那道火候稍微有點不足的天雷配合著二十七道毫光,再次的轟擊中了他的胸口。烏神老道疾呼一聲:“徒兒們,快撤。。。一元宗諸位道友,這次是烏神老道孟浪了。現在解釋,諸位道友也是不會搭理,烏神只有下次再來請罪了。徒兒們,快撤。”

  隨著柳星子他們的靈訣打出,天空中顯露出了五座小巧的靈峰,碧光閃動中,一團團的雷光已經開始封鎖四周了。烏神老道恰恰的帶著五十個修為比較高深的門人飛了起來,其他的門人全部被趙月兒發出的毫光毀在了當場。

  ‘轟隆’一聲炸雷聲,青雲坪守護仙陣‘大五行滅絕誅神陣’的前奏開始了,十三個在空中的峨嵋門人頓時化為齏粉,連帶著他們的法寶都被炸成了一堆廢鐵。烏神老道慘叫起來:“諸位道友手下留情,留份情面好日後相見。”

  耗盡了體內真元的厲風坐在地上狂吼起來:“老王八,老子下次和你老婆倒是有興趣再見,你他媽的去死了好。。。我操你老母的,你敢打我師傅,你信不信我真的去操你老母的?”厲風看到蕭龍子等人面呈淡金色的倒在了地上,嘴角還掛著一絲血跡,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的心中一疼,漫無邊際的瘋狂咒罵起來。

  柳星子沒有說話,靈訣在引,五座靈峰緩緩的旋轉了一下,無數道金光從天空中轟擊了下來。慘叫連連,又有十七個峨嵋門人被金光擊中,頓時化為氣體煙消雲散。

  烏神老道心疼得亂叫起來:“柳星子柳道兄,不我烏神的面子,你想想我峨嵋派的開山祖師和你們一元宗的幾位前輩的交情。。。想想一千七百年前,天劫魔頭突襲一元宗,峨嵋派三宗來援,六代弟子死傷上千啊。。。”

  柳星子等人驀然聽到烏神老道提到了這件事情,不由得心頭一軟,靈訣發放的速度慢了一下,烏神老道已經帶著最後剩下的二十位門人,惶惶如喪家之犬,急急如漏網之魚的飛遁了開去。一時間整個世界靜悄悄的,只除了厲風的厲聲叫罵:“老王八,你他媽的停下來,給老子的師伯和師傅陪命啊,老子要血洗了你的峨眉山。。。老子發誓,總有一天,老子要血洗你峨嵋啊。。。老子他媽的要用黑狗血,潑滿你整座山頭,我幹你媽的。。。”

  叫罵著,叫罵著,厲風連滾帶爬的到了蕭龍子身邊,大聲叫道:“老雜毛,你可別死啊,你還有很多法門沒有教給小爺我啊。。。喂喂喂,古靈子,你這個老不死的小氣鬼,你也別死啊,你還欠我很多丹術沒有教啊。。。嗚嗚。。。”他是真真正正的痛哭了出來,沒有一點虛偽的痛哭了出來,甚至他自己都還在心裏懷疑:“古怪了,我怎麼哭得這麼傷心呢?我為什麼要這麼傷心?嗚嗚嗚。。。天啊,莫非我喜歡上了那些老道士?不可能啊,我喜歡的是師傅老婆啊。。。古怪了啊,嗚嗚嗚嗚嗚。。。”

  柳星子、邪月子他們心頭一熱,對望了一眼,重重的點頭:“罷了罷了,這個喜歡偷奸耍滑的師侄,倒是沒有收錯。。。就可惜那張嘴,實在是惡毒了一些。”

  趙月兒收回了那些毫光,呆呆的看著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厲風,心裏卻是冒出了另外一個念頭:“風子這麼傷心呢,那麼要是我死的時候,不知道他會不會抱著我哭啊。。。呸呸呸,我胡想著些什麼呢?三清道尊在上,剛才我說的話是胡說八道的,好端端的我說死字幹什麼?”

  天空中五座靈峰偷偷隱去,頓時又是一片湛藍的天空,和煦的陽光灑落了下來。

  白雲朵朵,清風陣陣。

  雲層裏,滿身血汙,還丟了一只手臂的烏神老道目光呆滯,滿臉羞慚,一肚子後悔的,帶著門人偷偷摸摸的回到了峨嵋後山心宗駐地,隨後他立刻宣布閉關十年,不見任何同門同道。。。

  
第二十四章 魅影(上)

  厲風生平第一次變得如此的深沉。眯著兩只眼睛坐在潭水邊上,雙手抱著膝蓋的他,渾身籠罩在一股非常肅殺,非常的陰冷,近乎有點蒼涼的氣息之中。趙月兒站在他身後兩丈多的地方,雖然一眼看過去,就能看出厲風的修為境地並不是很高,但是趙月兒卻有了一種很古怪的感覺,那就是她根本看不透厲風這個人。她根本就看不透厲風在想著些什麼,想要作些什麼。

  趙月兒就記得柳星子閉關養傷前,看了眼發呆的厲風後對自己所說的話:“這小子,原來是個傷心人。”因為傷心,所以要用那種胡作非為的面具,用那種胡說八道的行為來掩飾自己。因為傷心,所以他看起來好色、貪財、貪圖享受,卻不過是因為他對于自己沒有任何的信心,但求在手上能夠多抓住一些東西而已。

  隱隱約約的,趙月兒似乎都能夠明白一點柳星子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也許,厲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已經把一元宗的所有的人,當作了自己心靈上那些窟窿的膏藥,用來彌補自己心靈創傷的膏藥。更加俗白的說一句,厲風對于所有一元宗的人,已經有了感情,一種他自己不承認,自己也沒有發覺的感情。所以,當他發現自己所喜愛的這些人受到傷害的時候,才會反應如此的劇烈。

  “啊~~~,我操你祖宗的,就算那些老家夥老雜毛要死,也要被小爺我氣死啊。他媽的,峨嵋派,你們等著瞧。”厲風突然跳了起來,蹦跳著對著天空發出了大聲的咆哮,倒是把趙月兒嚇了一大跳。

  跳著腳的發泄了一通,厲風手右手劍訣一引,一道寒光從他嘴裏噴出,他已經飛出了‘寒雀’劍。連綿的真元不斷的朝著劍光噴吐了出去,‘當’的一聲大響,那道兩丈許長的寒光已經驟然間幻化成了十數道劍光,在空中往來刺擊,頓時滿眼都是光芒閃耀,寒氣襲人。趙月兒急忙鼓掌笑道:“恭喜,恭喜,想不到你現在居然能夠領悟‘千劍訣’。”

  厲風收回了劍光,垂頭喪氣的說到:“領悟這東西有什麼用?不就是把劍光多分化幾條麼?唉,還是打不贏那些老道士啊。”

  趙月兒呆了一下,走上去狠狠的在厲風的臉上抽了一個耳光,嗔道:“你說這些算什麼呢?你要是想要找那烏神老道報複的話,就更加需要努力的修煉才是。你害怕自己沒有機會報仇麼?那烏神老道不過才修煉了三百年,如果不是他那死鬼師傅被天劫重傷臨死之時,把自己全部真元灌注給了他,他才不會有這樣的修為。”

  “不過,就算是他占了這麼大的便宜,也不是大師兄他們的對手,只不過是沒有想到,那老家夥會這麼無恥的下手偷襲罷了。我們一元宗的煉氣法門勝過他們多多,只要你努力修持,加上各位長輩的幫助,你總有一天會超過烏神老道的。。。甚至你根本不需要有他那樣的道行,只要你能擁有接近他的修為,日後我偷了‘一元珠’給你使用,照樣可以打得他滿地找牙。”

  厲風的眼睛裏面漸漸的透出了堅定的光彩,他點頭說到:“是的,我們一元宗法寶、靈藥這麼多,總有一天我會追上他的。到時候,我就要用最汙穢的東西潑在峨嵋山上。媽的,老子不信我就贏不了他。。。還有,師傅,你不要忘記你還和我打賭了的,我肯定會比你先到達元嬰界的。哈哈哈哈,背著小貓繞華山三圈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幹的,那家夥太肥了啊。”

  跟在厲風身後的小貓氣得張牙舞爪的,很是不懷好意的瞥了一眼厲風的臀部,似乎在琢磨著,要怎麼樣咬下去才更解恨一些。

  趙月兒連連點頭,看到厲風的精神重新振奮了起來,趙月兒不由得心裏暗自歡喜,一時間暈了頭的說到:“松子師叔把‘紫極心經’借給你了,哼哼,倒是便宜了你,可惜你現在根本沒有辦法參悟裏面的天書。嗯,你要是想要更快的提升自己的道行的話,我倒是有辦法。本門密藏的百多卷天府道書,其中法術威力驚人,你現在就跟我去‘紫寰小築’去,你先把內容記下來再說。”

  厲風楞了一下:“天府道書,很厲害麼?”

  趙月兒點頭:“沒錯,其中記載了一些傳說中仙人使用的法術,可惜就只有法訣,沒有詳細的煉氣手段,所以消耗的真氣太多了一些。沒有金丹期以上的修為,根本無法使用,但是其中也有很多很奇妙的法門,可以說都是法術的捷徑吧,修練起來進度極快。但是你一定要小心,不能沉迷法術之中,一定要加深自己的修為啊。”

  厲風連聲應諾:“那是自然,我可不想象昨天一樣,一道天雷發出,結果自己真元全部被抽空了,最後根本都沒有力氣站起來。。。不過,我已經學了很多法訣,師伯他們說,那些法訣修練到最精深處,可以偷天換日,無所不能,難道所謂的天府道書,比起我現在的法訣要厲害麼?”

  趙月兒搖頭,想了一想解釋到:“這倒不是。。。嗯,打個比方吧,你現在學習的‘禦雷訣’,是一柄鈍斧,只要你慢慢熟悉他,不斷的琢磨他,日後自然會變得鋒利無比,並且和你心意想通,招之則來,揮之則去,隨你心意威力可大可小。而那天書裏面記載的‘雷霆千裏’,就好比一柄已經是無比鋒利的斧頭了,但是卻是異常的沉重。你使用起來威力絕對驚人,奈何過于強大,你根本無法控制,很可能傷人傷己啊。”

  趙月兒咬了一下嘴唇:“不過,這種法術用來對付峨嵋派的那個老道士,倒是真正的合適。好個卑鄙無恥的老家夥,等得師兄他們養好了傷,不要等父親他們出關,我們都可以直接去他們峨嵋派求個公道了。如果不是偷襲的話,他烏神道人哪裏這麼容易得手?”

  厲風沉默了一陣,這才有點不好意思的問到:“老道士他們沒事吧?不是說我師傅的金丹都差點被打碎了麼?”

  趙月兒連連搖頭:“放心,他們沒事,只是真元損耗太大,而且肉身受創太重了。我開了父親的丹房,取了八粒天級二品靈丹‘涅盤丹’給師兄他們,只要分了那些丹藥吃下去,加上其他的靈藥調養,最多半年的功夫,就可以恢複如初了。這半年的時間,你就正好多學點厲害的法術,挑選一些你現在的水准能夠使用的,到時候去峨嵋山,把你也算上。我知道你想教訓他們的門人。”

  厲風連連點頭,臉上浮現起了一股凶厲之氣。趙月兒看著厲風那突然轉得有點獰惡的面孔,不由得心裏一驚,尋思到:“風子他小時候,到底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怎麼心底深處會有這樣強的凶煞之氣?靈光子大師兄為人處事雖然木訥到了極點,但是識風鑒之術極其精妙,他居然也和娘親說一樣的話,這倒是讓我有點不解了。。。風子平日裏在我面前,豈不是和小貓一樣很好玩的麼?”

  一路地頭沉思著,趙月兒帶著厲風朝青雲坪深處走去,一路行去,經過了‘九陽聚元陣’,過了‘天靈泉’,趙月兒揮手散去了一縷縷的白色霧氣,露出了一條小小的峽谷來。兩人帶著小貓直接穿越了峽谷,到了一個在厲風看起來,根本無法理解的地方。

  這裏,漫天繁星,一股股奇異的能量波動彌漫四周,厲風走過去的時候,近乎有著在水裏行走一般的漂浮感覺。他的耳朵裏面,似乎還能聽到自己的身體被那些彷佛實質一樣的能量波穿過的時候,發出的‘嗤嗤’的細微響聲。而他們腳下的地面,不,根本就沒有地面,他們就這麼行走在黑色的虛空之中,每一腳踏下去,都有一圈白色的波紋從腳板下冒出,朝著無窮盡的邊際蔓延了開去。

  厲風呆住了,不由得問到:“這是哪裏?”

  趙月兒沉聲說到:“一元宗真正的核心,本門開山祖師,封神一役闡教仙人黃龍真人破開虛空飛升之時,以自身一半真元劈開的‘小寰天’。這裏存在于人間,但是又同時存在于通往仙界的路途之上,包括道家三十六洞天在內,這裏是最靠近仙界的地方,也就是天地靈氣最為充足,偶爾還有仙靈之氣溢出的地方。”

  厲風幹澀的吞了一口口水,不見識真正的東西,的確是不可能知道一元宗到底強到了什麼水平。最靠近仙界的地方?那就是說,飛升之際,劈開虛空所需要的力量就小了很多,而天劫的力量也會削弱了不少。。。打個比方,這裏靠近仙界,就等于是仙界的大門口了,天劫就好像是一顆炸彈,那些仙人也不是白癡,他們可能用一顆威力太大的炸彈在自己家門口引爆麼?

  尤其,那所謂的仙靈之氣,那是比元嬰的靈氣還要精純上萬倍的寶貝。只要能夠吸納一絲仙靈之氣,一個修道者哪怕是把他扔進沙漠那種靈氣全無的地方,他也可以在百年之內養成金丹的。厲風舔舐了一下嘴唇,喃喃自語:“我的媽啊,這裏怎麼沒有一元宗的弟子修煉呢?”

  趙月兒橫了他一眼,嘀咕著說到:“怎麼沒有,我閉關的時候,都是在這裏的。不過,這裏不能受到太多人的幹擾,如果同時進入超過三個人,那麼真元波動振蕩,就可能引起這裏能量的不平衡,最後整個‘小寰天’都會崩塌的。所以一般就是我娘親帶著我在這裏修煉,師兄他們只是偶爾進來查閱一下典籍罷了。”

  兩人帶著小貓在黑漆漆的地面上不斷的朝前走,小貓很是詫異于自己腳掌下出現的白色波紋,不由得把臉蛋靠近了地面,卻突然發現地面上映照出了一張自己的臉蛋,嚇得小貓拼命的揮動著自己的右掌對著地上那張老虎臉就是一頓狠砸。‘嗤嗤嗤嗤’,無數道白色波紋散播了出去,趙月兒回頭看時,不由得樂得大笑。

  “笨蛋,那是你自己,不用打了。。。這裏有一些事情是無法解釋的,明明我們下方就是虛空,可是卻像是鏡子一樣,可以反射出很多東西。尤其有一些是我們根本就沒有見過的東西,聽說在這裏,有時候還可以看到過去和未來,倒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厲風呆了一下:“可以看到過去和未來?”他心裏頓時冒出了極度惡劣的念頭:“那要是小爺運氣好,豈不是可以看看,兩百年後你是不是帶著我的兒子,而我的兒子叫你叫娘?嘿嘿。。。不過麼,這倒是要靠運氣說話了。”想著想著,厲風腦袋裏面的念頭是越來越不堪,終于他忍不住的問了個問題:“師傅,我只是覺得奇怪,修道之人也可以成親生子的麼?”

  趙月兒身體頓了一下,歪著腦袋橫了厲風一眼,打量了厲風老半天,這才嘟嘴說到:“哼,哼,你問這個幹什麼?我知道你是奇怪我娘親和我父親為何有了我,不過,那也要怪我父親了。為了祭煉‘七巧督菉’,引得天魔嫉妒,從微妙之中潛入我父親心海,引發內陽真火,差點就把幾百年苦修化為烏有。幸好他和我娘親是雙修的道侶,因而娘親以自己純陰真元輔助,曆經三年,煉化了心中天魔,結果道行大進,但是也是不小心泄漏了一點元陽,所以才有了你師傅我啊。”

  厲風恍然大悟:“哦,原來掌門他是走火入魔了。”厲風頓時出神:“媽的,那要是老子也被心魔侵擾一次,豈不是就可以和師傅。。。嘿嘿。。。不過,就我現在這水准,域外天魔估計也看不上小爺我,唉,想勾動內陽真火都難啊。”

  繼續前行了大概二十裏路的樣子,前方突然有柔和的紫色光芒散發了出來。厲風定睛看去,那邊是一道紫色的光柱不知道從多高的天上射了下來,光柱中有點點透明的靈光在往來飄舞,強勁的靈氣一波波的從光柱中散發了出來。被光柱籠罩著的,是一個小小的,沒有圍牆的院子,其中有小橋流水,山峰瀑布,山峰之下,是一座小巧玲瓏的,四周有掐絲、鏤空花鳥草木花紋玉石游廊裝飾的精舍。精舍看起來也就五六間的規模,黑瓦白牆,綠色窗欞,有著一股子很特別的清淨感覺。

  兩人一虎輕手輕腳的走進了院子,厲風終于踏足在了土地上。吸一口氣,厲風頓時差點就被那充足的天地靈氣給嗆了個半死,這裏的靈氣,幾乎都已經成液態狀彌漫在空間之內,厲風有一種被浸泡在水中的古怪感覺。

  趙月兒指點了一下那條蜿蜒的溪水,說到:“仔細看看罷,那不是水,那是水狀的天氣靈氣啊。”

  厲風呆了一下,液態的靈氣?他突然明白了,身處凝氣初期的自己,應該如何的繼續修煉了。他現在已經從後天進入了先天妙境,和天氣元氣有了很好的溝通,基本上只要他不使用法術,僅僅如同普通武林人士一樣拳打腳踢的話,他的真氣不愁枯竭。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真元不斷的凝結,再次的凝結,到了最後量變轉化為質變,就可以轉成氤氳紫氣,最終結成金丹了。

  如果他不能煉化自己的真元,就保持現在的水准的話,他也就不過一個武林之中的先天高手一般的人物,而且還不一定是人家的對手。因為他雖然從華山派上一代掌門的臥房內偷了兩本秘籍,但是從來沒有修習過,一點招式都不懂的。

  這些都是閑話了,且說厲風感悟到了這一點,心裏不由得湧上了一陣欣喜。他看著那些溪水流淌到了小溪的盡頭,立刻就變成了點點靈光飛散了開去,彷佛一條瀑布在對天逆流一般,萬般彩光從那靈光之內散發了出來。厲風仰天長笑了三聲:“哈,原來那所謂的凝氣期,就是這樣啊。。。哈哈哈,小爺總算是明白了。”

  趙月兒狠狠的打了一下厲風的後腦勺,喝道:“你笨蛋呀,現在才領悟麼?那些煉氣的口訣,你都讀到哪裏去了?。。。好了,你自己隨意選一個房間進去罷,這裏的道書,你不能帶出去的,所以只能在這裏記熟了。尤其我告訴你,這裏千萬不能練習法術,也不能修煉法寶,否則就小心自己被吸來的靈氣撐死。你最多就能在這裏煉氣,而且每天煉氣的時間最好不要超過一個時辰,太濃厚的靈氣,你暫時還是沒有辦法適應的。”

  厲風連連點頭,而小貓已經是趴在了地上,開始閉目冥思了,這是小貓修煉的姿勢。
carserty 發表於 2007-3-31 22:19
第二十五章 魅影(下

  趙月兒把厲風交代了幾句後,轉身朝著來時的道路走去:“你注意了,要是想要出去,隨便往哪個方向走,總之只要你走出這麼多的距離,就肯定會被扔出去的。現在青雲坪沒有人,師傅我不能在這裏陪你,還是要去外面查看一下。雖然有‘大五行滅絕誅神陣’掩護,可是師傅還是去把‘萬裏雲煙,江山社稷圖’ 給發動了的好,省得有人趁現在入侵,我們兩個可不是人家的對手。”

  趙月兒的身影漸漸的沒入了黑暗中,厲風則是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低聲說到:“江山社稷圖?那好像是我在茶館裏面聽書,封神榜裏很有名的一件法寶啊。。。媽的,一元宗的寶貝還真多。”

  搖頭歎息了一陣,厲風隨意的走進了一間屋子,隨手抓起了一卷金色的竹簡,翻閱了起來。第一根竹簡上,用上古蝌蚪神文標志了一行大字:“洪濤天下。。。共工氏惠存。”厲風渾身一個哆嗦:“媽的,共工?那不是傳說中的水神麼?”他急忙的翻閱了起來,越看越是渾身大汗淋漓,身體不斷的顫抖起來。

  “水,至柔也;水,至陰也;其至柔,則循隙而入,無所不至;其至陰,則融會浩蕩,消化萬物。”這是洪濤天下的總綱。

  隨後,就是一連串的法訣,很幹脆的法訣。沒有任何的鍛煉自身的法門,完全就是在使用者已經擁有了很深厚的真元的情況下,如何更好的操縱水,如何讓他所操縱的水能夠發揮最大的破壞力。如果說‘禦水訣’,如果你的功力不精深的話,最多在江河裏掀起一個小浪頭,那麼‘洪濤天下’則是不管你功力水准如何,要麼你徹底使用不出來,要麼就直接掀起驚濤駭浪,而且往往在你勉力發動後,這法訣會抽幹使用者的最後一絲精力,就算是被吸成幹屍,也不是沒有可能。

  厲風尖叫起來:“媽的,這是道法還是魔功啊?哪裏有這麼變態的法訣?媽的,媽的。”手訣只有十三個,口訣也只有六句,厲風如今也算得是過目不忘,因而很快就記了下來。

  再次的抓起了一卷竹簡,那就是趙月兒曾經提到過的‘雷霆天下’了。厲風心裏再次的發寒。。。‘禦雷訣’可以隨心所欲的掌控自己召喚而來的天雷,可是這‘雷霆天下’麼。厲風吞了一口口水,瞪圓了眼珠子,有點驚怕的說到:“哪裏有這樣的法訣的?簡直就等于抱著一門紅衣大炮沖進人家家裏,然後直接點火啊。方圓十裏之內雷霆亂降,那鐵定是連同施法的人一起劈了進去了,還有活口麼?”

  厲風搖搖頭,記熟了那些法訣後,小心翼翼的,彷佛扔毒藥一般的把那卷軸給扔開了。他自言自語到:“這些都是自殺的法術啊,要是修為沒有元嬰以上,說不定還沒殺死敵人,就把自己給殺了。”不過,厲風眼睛猛的亮了起來:“娘的,小爺以後要是有錢有權了,找幾個不怕死的沖進峨眉山,每樣法訣都發動一次,那豈不是爽哉?”

  厲風猴子一樣的在‘紫寰小築’內跳來跳去,一卷卷的翻看著那些威力無窮的天府道書。一個個威力強大至極,但是要求也變態至極的法術,就這麼記進了他的腦袋。厲風只有一個遺憾:“果然是一個有關自己修煉的字都沒有,還指望能找到幾本可以讓老子明天就修成元嬰的道書呢。。。唉,師傅他們也太小氣,到現在小爺我是凝氣初期了,他們居然連如何修煉金丹的口訣一句都不教給我,還說什麼好高騖遠對修為不利,誒,好高騖遠到底是什麼意思?小爺我忘記了。”

  厲風在‘紫寰小築’拼命的背誦法訣的時候,趙月兒已經到了青雲坪。她飛身進了厲風初來青雲坪時,所看到的淩天峰上那一個散發著淡淡紫光的山洞。趙月兒直接走進了洞裏,解開了十八層禁制後,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石室。石室內有一張香案,幾盞長明燈放置其上,三個稻草蒲團放在香案前,而蒲團的正前方牆壁上,則是掛著一個老道的畫像。圖畫中,那老道長髯飛舞,右手揮動著一柄巨大的寶劍,而他的坐騎,赫然是一條五爪黃龍。

  趙月兒跪倒在了中間的那個蒲團上,連拜了三拜後恭聲說到:“祖師在上,如今一元宗門人盡皆中傷,弟子趙月兒為保青雲坪平安,特借‘萬裏雲煙,江山社稷圖’一用,還望祖師恕罪。”說完,趙月兒站起來,恭敬的伸出雙手,在圖畫上那老人的腰間抓了一把。圖畫上,那老道腰間插著的一個卷軸頓時散發出了一陣金光,落入了趙月兒的手中。

  趙月兒連忙恭聲祈禱:“謝謝祖師慈悲,弟子用此法寶,不過求保一元宗基業平安。待得各位師兄出關,自當歸還。”說完,趙月兒轉身朝石室門口走去,剛剛走了不到一丈的距離,趙月兒突然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滿臉詫異的回過頭來。她吐了一下舌頭,小心翼翼的對著那張畫像一個稽首,有點無奈的說到:“祖師爺恕罪,這個,本門新進弟子厲風子,還沒有叩拜過祖師,待得此次事了,弟子一定帶其來叩拜祖師,並將其名列入一元宗宗譜之內。”

  看了一眼香案上放著的一卷竹簡,趙月兒聳聳肩膀,飛快的恢複了禁制後,縱身下了淩天峰。她嘴裏嘀嘀咕咕著:“這次可是真的好沒道理,一個個都忘記了最重要的事情了。風子上山也四年多快五年了,怎麼就忘記要帶他叩拜祖師了?甚至宗譜裏面還沒有他的名字,傳出去丟人不說,祖師爺在仙界,恐怕都要氣得吐血了吧?”

  “唉,這也不能怪我們了,嗯,都是那三個不肯回山的老家夥的錯。要是他們肯在青雲坪住著,我們看到他們,肯定還能想到還有一個祖師爺要拜一拜的。現在一個老家夥都沒有了,誰還記得這個呢?。。。啊呀,完蛋了,這麼說來,去年是祖師爺整整八千歲的壽誕,好像我們也忘記了要祭拜一下,那時候父親他們都還在閉關呢。。。完蛋了,完蛋了,以後去了仙界,會被祖師爺打死的。”

  趙月兒嘮嘮叨叨了半天,苦著臉看了看有著黃龍真人畫像的石窟,重重的搖搖頭,低聲說到:“我們一元宗,看樣子不能這樣下去了,都要變成懶鬼一堆了。”歎息聲中,她把那卷軸解開了上面的金絲帶,隨手扔上了天空,隨後一指指在了上面,仰口噴出了一道白色的真元,正正的噴在了那卷軸上。

  一陣陣清風不知道從何處吹拂了過來,空氣中微妙的音樂傳出,最後漸漸的,竟然傳來了波濤洶湧的聲浪,隨後,百花的香氣、松林落葉的香味,各種奇異的氣息也都撲鼻而來。那卷軸飄飄揚揚的在空中打開,顯出了一副浩浩蕩蕩的江山巨幅,幾道清風在畫幅上糾纏了一番,那畫幅頓時散為了一道清光,籠罩住了整個青雲坪。

  如果從青雲坪外看去,就可以看到青雲坪已經整個的消失不見了,留在原地的,是一座高大險峻的山峰,上面雲煙纏繞,光禿禿的一棵樹都沒有生長。而原本青雲坪外的那些山峰也都被幻化了模樣和位置,一座座挺拔的山峰林立,其上糾纏著道道白煙。而山峰之間,一道大河澎湃洶湧,上面有漁船點點,江鷗飛舞。而山林之內,更有樵夫歌唱,白猿爭鬥。偶爾有兩條錦鱗大蟒翻翻滾滾的和幾頭巨虎爭鬥而過,壓倒了無數的千年老木。。。

  瞬息之間,方圓十裏之內的地貌徹底改變,如果不是處于華山深處,趙月兒這一手一施展出來,鐵定會鬧得天下人皆知。

  趙月兒抬頭看了看上空顯現出來的淡淡幻影,不由得笑起來:“當日封神一役,那梅山猴頭大聖也逃不過‘江山社稷圖’的威力,雖然我法力淺薄,不過能發揮百分之一二的力量,但是用來掩蓋青雲坪的所在,應該是沒有問題了罷?嗯。。。不過如果是知曉我們一元宗門戶所在的人來了,那可就難得騙過他們了。”

  趙月兒咬住自己的嘴唇思忖了半天,一不做二不休的沖進了自己父親的丹房,翻箱倒櫃的把清泉真人煉制的一件厲害法寶‘真水界’給取了出來。這形如一個缽盂,內中盛有半盞亮晶晶水液的‘真水界’被趙月兒祭入了‘江山社稷圖’之後,那一條虛幻出來的大河頓時增加了萬分靈氣,聲勢更是驚人。

  “呵呵,果然是上古異寶,純然就是另外一個世界,我祭出的法寶居然可以和他的威力完好的融合在一起,不錯,不錯。嘻嘻,下次幹脆直接請示了祖師,把這‘江山社稷圖’送給風子算了。”說著說著,趙月兒想到了歹毒的地方:“唔,如果風子用這寶貝,把整個峨嵋山給蓋住,然後以‘殘’、‘缺’二訣發動的話,整個峨嵋山還不是成為齏粉麼?。。。哇,修道之人,不能太殘忍了,無量壽佛,罪過罪過。”

  趙月兒剛剛把‘江山社稷圖’給祭了出去,一條虛影已經飄飄蕩蕩的到了華山劍派的駐地附近。此人渾身青袍,身形極其的瘦高,尺許的腰身卻有著九尺左右的身高,彷佛竹竿子一般的身體,在凜冽山風中彷佛要隨風飄去一樣。一張鷹隼般陰鳩的面孔,上面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黑色煙氣。他整個人就彷佛是一個鬼影子一般,大白天的站在那裏,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樣。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華山劍派又在大擺道場,到處是香煙繚繞,光頭和尚、戴冠道士滿院子的亂竄,起因就是半個月前厲風偷偷摸摸的再次光臨。魏子群甚至已經決定,如果再出現這樣的怪事,他就要把整個華山派遷到西安府城內去了。

  青衣人飄進了院子,看著那些黃袍老道、紅袍和尚不斷的哼哼著經文,不由得皺眉低語:“怪哉,一元宗的門戶看來不在這裏。想那一元宗是正道修士的名門大派,怎麼會請這些一點修為都沒有的牛鼻子、禿驢來驅鬼?。。。不過也不對,一元宗門戶左近,嘿嘿,那些小妖小怪的又怎麼敢在這裏出現呢?”

  反勾如鷹的鼻子狠狠的吸了幾口,青衣人搖頭說到:“不對,不對,一點妖魔鬼怪的味道都沒有,這就古怪了,這些人是錢多得沒地方花,擺個道場看熱鬧不成?哼。。。”風一起,他的身體輕飄飄的隨風而去。院子裏面有好幾百人在活動,可是就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這個青衣人的出入。

  山風呼嘯,青衣人瞬息之間繞著整個華山轉了幾圈,隨後他直接朝著青雲坪的方向電一般的飛了過去。他也沒有禦劍,也沒有使用法寶什麼的,看起來就彷佛他是一只鳥兒一樣,隨意這樣就飛了過去,而且速度極快,比起一般的劍光還要快了不少。他嘴裏嘀咕著:“好,好,那裏有法力波動的痕跡,看來就是這裏了,沒聽說過一元宗附近還有其他的修道門派。”

  青衣人似乎習慣自言自語了,他不斷的嘟囔著:“右聖大人說什麼那‘摯焰牌坊’是上古異寶,如今存于一元宗,嗯,想來是沒錯的,那使用牌坊毀掉了一座山的女人,就應該是一元宗的人了。可是一元宗的門戶所在,卻是這般難找,好容易殺了幾個人逼問出在華山,哼哼。”

  “那該死的貓妖,不過百多年的道行修為,居然敢搶劫我們,哼,結果腦漿不是被老九吃了個幹幹淨淨,誰知道倒是被老九吃出了一面‘蚩尤旗’來。嗯,那貓妖聽得的蚩尤旗,難道真是傳說的那東西?那可就妙極,上古魔神器,嘿嘿,如果能夠落入我們的手裏,倒是妙哉,妙哉,‘蚩尤旗’一出,只要沒有‘軒轅劍’等上古純陽寶物克制,還有誰能是我們的對手?”

  “嘿嘿,‘軒轅劍’、‘盤古斧’、‘九州鼎’,這些九州神器,已經化為了九州結界的一部分,桀桀,他們又去哪裏找那樣的神器?桀桀,只要我們有了‘蚩尤旗’,嘿嘿。。。主人一定會高興的。。。到了,就是這裏。”

  青衣人懸浮在青雲坪的上空,看著下方的景色發楞。過了一陣子,他突然化為了上百道身影,每一條身影似乎都有獨立的意識一般,繞著方圓十裏之地盤旋了良久,這才重新會合在了一起。他冷聲說到:“怪,這是什麼法寶。眼前的景色,肯定是假的,但是居然看不透,也找不出任何的紕漏,似乎一切就是真實的一般,甚至那些猛獸還會攻擊人。”

  沉吟了一陣,青衣人突然一手抓向了下方的那條大河,嘴裏輕喝了一句:“排山倒海。。。啊, ,給我起來。”他的手上發出了一陣黑色精光,整條大河倒卷而上。青衣人嘟囔了一句:“怪事,好像是真的河水?”他看著河面上那些傾覆的漁船,那些在河水裏拼命的掙紮呼喊的漁夫,不由得有點分不清真實和虛幻了。

  他還沒有做出反應,是否要放開法訣,那些倒卷而來的水流之中就突然閃出了一道道碧綠的水光,整個天地似乎就被籠罩在了一個巨大的水泡之中。青衣人一時不察覺,他整個身體就已經被卷入了一個水的世界。

  到處都是驚濤駭浪,到處都是冰山陡峭,寒風襲人,而且水下有萬般太古巨獸對青衣人虎視眈眈,一副不吃了他不罷休的模樣。

  青衣人突然醒悟,他驚叫起來:“該死,應該是‘江山社稷圖’,還有,那發動法寶的家夥該死,他居然在裏面又加了這一道奇門法寶。”青衣人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深知‘江山社稷圖’底細的他,被這件法寶的赫赫威名給嚇住了,至于眼前所處的這個真水世界,他倒並不在乎。

  一股滔天巨浪沖了過來,青衣人整個的被卷了進去,幾頭怪獸立刻沖了過來。青衣人冷笑一聲,雙手急速拍出,那些怪獸剛剛接觸到他的手掌,立刻就被吸成了一團幹屍。他冷笑著:“就這些東西,還不夠本神君看的,不過要趕快脫身,否則的話,‘江山社稷圖’的變化一展開,就算是三聖來了,也討不了好。”

  他急速的從懷裏掏出了一面黑漆漆的小旗子,隨手往天上一丟,一陣黑煙彌漫,擋住了四周那無數冰山的瘋狂撞擊。青衣人閉目冥神,以氣領神,以神悟虛,于虛無之中通徹本源,嘴裏喃喃念頌:“眼前萬物,皆為虛幻。”

  他的身體瞬息間出現在了青雲坪的上方。青衣人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低語到:“罷了,罷了,倒是可惜了我一件好法寶。幸好主人的《周天百寶菉》內有這‘江山社稷圖’的注釋,否則本神君今日非歸位不可。。。哼哼,一元宗,為人不作虧心事,你們大白天用這麼厲害的法寶封門幹甚?不過你們用來發動這件法寶的人,功力也太差了一些罷?如是傳說中黃龍真人親自發動,本神君早就骨肉成泥了。嘿,嘿。。。”

  一陣黑煙籠罩住了青衣人,他的身體彷佛沒有任何重量一樣,帶著一溜兒黑氣,快速的朝著西南方向飛去。空氣中留下了他難聽的笑聲:“桀桀,一元宗。。。桀桀。。。本神君立下如許大功,肯定要好好的請得獎賞才是。‘江山社稷圖’,應該歸本神君所有了。”

  風吹過,那條大河上又恢複了平靜,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第二十六章 魔焰滔天(上

  “師傅,我怎麼感覺,這些所謂的人間最接近仙術的法術,就是為那些妖魔量身打造的呢?”厲風坐在溪水邊,一雙赤腳探進了天地靈氣液化而成的溪水,手上抓著一團足足兩斤多重的九葉七彩靈芝在那裏狂啃,同時含含糊糊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趙月兒靠在小貓的背上,正在那裏給小貓頭上細軟的長毛進行梳理,聽得厲風的胡說八道,不由得嗔到:“胡說,這些法術都是祖師黃龍真人流傳下來的,是上古的煉氣士們使用的法術,怎麼可能是妖魔的?”

  厲風舉起右手的一卷散發著淡淡紅光的竹簡,叫嚷起來:“可是你看,這什麼‘火靈滔天’,一旦施法,就以自己身體為中心,方圓百裏之類流星天降,地火升騰,九天囟風帶著來自十八層地獄的滅神陰火亂燒,這純粹就是自殺一般的法術。除了妖魔當中,師傅你說過的那種身體特別結實,不怎麼害怕外力傷害的大魔頭,誰能活下來?這不是特意為妖魔寫的法術又是什麼?”

  厲風啃了一口靈芝,嚼吧了幾口,伸長脖子咽下去,這才繼續說到:“我們修道之人,哪怕是元嬰大成,內外肉身都萃煉了一百遍,擦著飛劍的邊兒還是得被砍成兩片,就不要說碰到那些什麼流星隕石、囟風陰火、九地烈焰之類了。只有那些天賦異稟的妖魔,他們也許還可能擋得住才是。哼哼,那囟風可是修道之人三大劫之一,道行稍微差點,蹭破點皮就魂飛魄散了。”

  趙月兒皺起了眉頭,開始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沒錯,這些法術威力很大,但是往往就是把自己都帶了進去,基本上按照現在修道界的水平,被這樣的法術擊中了就不可能有活口留下來,除了那些已經到了‘虛’境的老怪,還有機會溜走除外。想了半天,趙月兒可不想讓厲風覺得自己宗派收藏的典籍是和妖魔有關的,于是違心的說到:“也不一定,說不准上古時期的煉氣士,他們的身體就是能夠修煉得和妖魔一樣抗擊打,同時也有極強的恢複力,加上自己真元護體,說不定就沒有事情。”

  厲風整個的躺在了溪水邊上,打了個呵欠說道:“那麼,那些神仙和妖怪又有什麼不同?嗯,嗯,我還是覺得這些法術中很多法術都是和妖怪有關的。例如那共工氏惠存的卷軸,我覺得共工氏在神話裏面不是什麼好鳥啊,尤其他的手下大將,叫做柳相還是相柳的那個家夥,不就是到處興波做浪,結果被大禹神給斬了麼?”

  趙月兒無言可答,厲風突然笑起來說到:“所以,我感覺是我們祖師爺爺,他仗著自己法力強,跑到人家家裏把人家典藏的法訣給搶出來的。或者幹脆就是闡教和截教比拼法術後,他老人家從屍體上搜刮出來的。”

  ‘呼’的一聲,一塊拳頭大的石頭擦著厲風的腦袋飛進了溪水裏。厲風嚇得一縮頭,大叫起來:“我是說真的嘛,辛辛苦苦殺了一個敵人,不去屍體上搜搜敵人有沒有什麼好的法寶,使用的好的法術書是否帶在身上,那簡直就是傻透了。”

  趙月兒氣得大叫,跳起來就朝著厲風踢過去。她感覺厲風把自己祖師爺說得太不堪了,祖師爺怎麼可能是一個從屍體上揀東西的人?怎麼說,祖師也是光明的,正義的,偉大的,高尚的,純潔的,正直的,是人類一切美德的化身,厲風所說的那些話,實在是在給祖師爺的臉上抹黑。天地良心,她又怎麼知道,其實厲風所說的,還真的就是這麼回事呢?

  厲風大叫大嚷,手中卷軸一丟,嘴巴叼著那塊靈芝,跳起來就跑。趙月兒嘴裏尖叫:“給我站住,看我怎麼收拾你,敢編排祖師爺的不是。”

  厲風則是含糊不清的大哼:“唔,唔,我說得是。。。”

  兩人正繞著‘紫寰小築’轉圈子,整個‘小寰天’突然的微微顫抖了一下。趙月兒心頭一驚,急忙站定了。厲風楞了一下,把嘴裏叼著的靈芝隨便的丟進了溪水裏,問到:“師傅,怎麼了?不會是祖師爺他老人家真的發火了,要把這‘小寰天’給弄塌下吧?媽呀,我們還是快點跑的好,否則命都沒有了。”

  小貓已經從溪水邊站了起來,兩只大眼死死的瞪著天空。一種野獸的靈覺,讓小貓感覺到,有些不怎麼好的事情發生了。

  趙月兒快步的朝著前方跑去,嘴裏丟下了一句:“風子,老老實實的呆在這裏。小貓,跟我過來。我倒是要看看,是誰敢來我們一元宗的駐地招惹是非。哼,要是又是峨嵋派的那些人,就不要怪我發動‘江山社稷圖’,讓他們去幻境做美夢了。。。風子,留在這裏,你真的動起手來,還不如小貓有用。”

  厲風呆了一下,搖搖頭說到:“我不如小貓有用?誒,好像一直都是我在欺負小貓,不是他在欺負我誒。難道我還打不贏那頭臭老虎?媽的,下次非要把小貓的毛都給燒了去。”厲風很是感覺到,自己的自尊心被趙月兒狠狠的傷害了一把。懶散的走近溪水,從裏面撈出了那塊靈芝,也不管是否沾染了泥土之類的,他又把靈芝塞進了嘴裏,慢吞吞的啃了起來。

  青雲坪上空,一個巨大無匹的幻境籠罩了方圓二十裏。一個身材瘦削,身穿金色長袍,其上繡了無數怪獸花紋,臉色黝黑,一對眼睛綠光四射的老者獰聲說到:“果然是‘江山社稷圖’,幻靈神君,這次你的功勞不小。如果我們能順利的取得‘蚩尤旗’,這‘江山社稷圖’就是你的。嘿嘿嘿嘿嘿嘿。。。幸好爺爺我也有‘混天鏡’,要不然還真不方便光天化日下攻打一元宗的。”他看了看頭頂的幻境,再次得意的桀桀怪嘯起來。

  半個月前沖進了‘江山社稷圖’,結果很是狼狽的逃出來的黑衣人恭聲說到:“全靠右聖大人大發神威了。嘿嘿。。。這次如果功成,主人那裏,右聖大人可是大大的有功勞,我們不過是倚仗著右聖大人的力量,稍稍的出了點力氣而已。”

  那右聖得意的撫摸了一下有著細長的胡須的下巴,點頭說道:“嗯,可以動手了。這個布置‘江山社稷圖’的娃娃,功力太低,最多最多就是金丹初期,所以根本不可能發揮這件寶貝的力量。嘿嘿,倒是方便了我們。。。動手啊,你們都還等什麼?快點動手,先用‘化形訣’壓制住下面的幻境,然後用‘分光訣 ’把法寶收上來,難道這也要爺爺我親自出手麼?”

  三名和那幻靈神君打扮一樣的黑衣人轟然應諾,手一揮,百多條黑煙閃動,百多名黑衣修士出現在空中。他們同時念動咒語,一道道黯淡灰暗的光芒朝著下方射了過去,頓時那‘江山社稷圖’幻化而成的山嶺、大河同時顫抖了起來,發出了一圈圈的水波。這些黑衣修士聯手的威力極大,饒是‘江山社稷圖’本身威能不小,奈何趙月兒法力太低,根本無法催動它的諸般妙用,那幻靈神君看得幻境不斷的縮小,嘴裏發出了幾聲怪笑,手一展,‘江山社稷圖’已經飄飄蕩蕩的恢複成了一張小小的卷軸,飄進了他的手中。

  幻靈神君得意的看了看身邊的三位同樣打扮的黑衣人,笑著說到:“三位神君,幻靈今天占先了。桀桀。。。不過一元宗號稱修道界正派第一,肯定有無數法寶在裏面,到了裏頭,就要看我們誰的運氣好了,說不定還能得到幾件異寶。”

  一個額頭上鑲嵌了一枚小小晶鑽的黑衣人笑起來:“幻靈神君,好說好說。只要我們能夠把蚩尤旗帶回去,主人那裏肯定有極大的賞賜,如果能夠得到幾句密法,這異寶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另外一個整張臉上都有著淡青色毒蟲文身的黑衣人連連點頭:“然,幻心神君說得不錯,我幻天神君也是這種看法。只要蚩尤旗得到了,其他的也不算什麼了。就害怕一元宗的弟子太厲害,我們可不見得是對手。右聖大人雖然已經超脫了分神期,可是距離‘虛’境還有一絲距離,如果一元宗的五個老頭子出手的話,右聖大人恐怕。”

  那右聖心裏不喜,冷笑了一聲。最後那名黑衣人立刻說到:“幻天,你胡說什麼?那一元五老饒是厲害,他們最強的清泉道人也不過是分神初期罷了,距離右聖大人可是有不少差距,你還不快向右聖大人請罪?”

  那幻天突然醒悟,渾身一個哆嗦,就在天上對著右聖老兒是五體投地的跪拜了下去:“右聖大人,幻天失言,還望大人恕罪。幻天是一番好心啊,害怕那一元五老不顧臉面,聯手襲擊大人,這種事情,他們正道之人也不是做不出來。還望大人一定要保重金體,我們四人的前途,可就全在大人身上了啊。”

  右聖聽得幻天神君說得好聽,不由得點頭笑道:“罷了,你一時失言,我右聖心胸寬廣,怎麼會在意?嘿嘿,其實也沒有什麼了,一元五老根本不可能出戰,蚩尤旗可不是這麼好祭煉的寶貝,尤其他們想要用正道法術祭煉蚩尤旗,嘿嘿,那是自討苦吃麼。一元宗的十二位大弟子,也都身受重傷,不用擔心他們,唯一剩下的,也就是一元宗掌門的那位女兒了,還有誰?嗯?哦,難道是那頭不成氣候的虎精麼?”

  右聖大笑,而幻靈、幻天、幻心三人則是大疑:“右聖,您的消息,是從哪裏得來的?”

  右聖指了最後那位黑衣人一眼,說到:“幻絕神君上次把血神教的法典送給了幾個峨嵋劍派不爭氣的弟子,嘿嘿,這次的消息就是從他們那裏得來的。桀桀,說起來有意思,同為正派的峨嵋,居然給我們幫了很大一個忙啊。”右聖得意洋洋的把烏神老道帶人上一元宗找公道,然後突下殺手,把一元宗十二位弟子全部重傷的事情說了出來。

  幻靈、幻天、幻心三人恍然,看向得意洋洋的幻絕神君的眼裏,突然又多了幾絲嫉妒之色。

  右聖笑了一陣子,看了看下方青朦朦的一片光影,點頭說到:“妙哉,‘大五行滅絕誅神陣’,妙哉!如果是其他的陣勢,爺爺我倒是難得有辦法,可惜爺爺我千年前曾經被困入過這個陣勢,其中一切生殺變化,無不了然于心。這是老天爺注定一元宗要毀于我們之手,嘿嘿。爺爺我對于陣法是一竅不通,偏偏就是對這個號稱上古第一殺陣的‘誅神陣’熟悉得和自己的手掌一般。”

  自吹自擂了一番,右聖說到:“當初爺爺我就是在東海上得罪了幾個散仙,結果被困進了不完全的‘大五行滅絕誅神陣’,嘿嘿,整整被困了三年,後來還不是被爺爺闖了出來?各位,不用擔心,這陣法威力是大,但是也要有人主持才行,現在一元宗除了一個小丫頭,根本沒有其他人,這陣起碼要六人主持才能徹底的運轉,所以,不用擔心,跟爺爺我下去吧。”

  右聖再次的怪笑了幾聲,化為一道黑煙投入了‘大五行滅絕誅神陣’中。幻靈等四人呆了一下:“不完全的‘大五行滅絕誅神陣’?可是一元宗這裏的,應該是完全的吧?那,那。。。”看得右聖已經沖了進去,他們只能硬著頭皮,帶著一百多名黑衣修士化為一股黑煙沖了下去。

  右聖犯下了一個錯誤,他當年的確是被這個陣法困過,他也的確沖出來過,但是他自己也說了,那是不完全的,而一元宗布下的這個,不僅是完全的,而且還有了一些極其微妙的變化。所以他剛剛帶著下屬沖了進去,就發現自己到了一個古怪的空間之中。天和地相距只有十幾丈,蔓延無際。天是青色的,地是白色的,空氣中有著淡淡的霧氣繚繞。一座座小小的山峰錯落有致的飄蕩在這樣的天地之間,一眼看過去,根本不知道有多少座。

  右聖大笑:“看,就和當年爺爺我碰到的景象一摸一樣。嗯,爺爺我想想啊,當年是從哪個方位哪座山峰沖出去的?嗯,入陣後,感應天地元氣的運行,天地元氣流淌的方向上,那些有紅光閃動的山峰,第九十五座,嗯,是這樣的。。。誒。。。怎麼沒有閃紅光的山峰呢?”右聖傻眼了,而他身後的四位神君以及百多個下屬是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


第二十七章 魔焰滔天(中)

  右聖呆了半天,抓了抓自己的腦袋,說到:“不對呀,當年我剛剛入陣,就是滿天雷火,然後是五行元力瘋狂來襲,這裏怎麼這麼安靜?嗯,莫非是陣法還沒有發動?對了,是的,眼前的不過是一個迷陣而已,想來是一元宗害怕誤殺了誤入陣法的凡人,所以才在上面擺下了一個迷陣的,嗯,只要引發了陣勢的運轉,就可以出去了。”

  說到就做,也不管身後的下屬怎麼想,他對著天空就是一道灰白色的陰雷祭出。那顆只有龍眼大小的陰雷一出手,就立刻變成了栲栳大小一團灰光,帶著絲絲鬼嘯聲朝著天空飛去。‘轟’的一聲輕響,一圈圈的雲煙波紋朝著四周瘋狂擴散,那些靜止不動的小山峰立刻急驟旋轉起來,隨後就消失在了空氣中。

  右聖呆住了:“噎?不對啊,怎麼不見了?當年那個陣法,可不是這個樣子啊?”

  話音還沒有落,無窮盡的火焰就燒了過來,那是足以燒毀修道人元神的九地真火,真火之中,無數巨大的,長達百丈的原木互相撞擊著。原木沖撞一次,就有無窮盡的雷光射出,而那些真火則是纏繞著原木熊熊燃燒起來,火木相配,威力大了百倍不止。

  右聖有點慌亂了手腳:“這裏怎麼是火、木二元同時到來?以前那個陣勢是金木水火土輪番上陣,該死的,怎麼會這樣?啊呀,怎麼火裏面還有金?。。。該死的,金裏面居然有水。。。荒唐,水裏面怎麼可能夾雜了土?這五行生克豈不是亂套了麼?荒唐,荒唐,這一元宗擺下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陣勢?一點都不按照規矩來。”

  四大神君差點暈倒了過去,如果不是害怕右聖,他們早就破口大罵出來:“媽的,這是號稱太古第一殺陣的陣法,你居然就這樣冒失的呆我們沖進來了?這,這,一元宗好稱正教第一,自然會有一些鬼門道,你老人家自己都說對陣法一竅不通,還裝什麼大鼻子象?”

  不過,這右聖也的確是魔功驚人,看得四周五行元力相互配合著沖殺了過來,他仰天就是一聲厲嘯,然後額頭上射出一道黑光,三個赤裸著身體的,渾身纏繞著黑煙的小人飛了出來,小人嘴裏同時發出了命令:“媽的,跟著爺爺我上。趁著一元宗沒有人,我們用強力破了這個陣。哼,一元宗敢不按照五行的規矩辦事?媽的,土裏面居然又冒出了火來?”

  那三個小黑人突然化為了上千條,空氣中黑煙繚繞,鬼嘯震天。右聖身上的衣服整個的飛了起來,‘嘩啦啦’的隨風變成巨大無匹的一塊黑幕,團團護住了自己以及身後的下屬。他幻化出的那些元嬰分神手一仰,就是無數道陰雷炸了出去,強大的威力硬是炸得地動天搖,四周的五行元氣被硬生生的炸退了上千丈。那巨大的原木、無數金刀、巨大的石塊、滔天的火焰、浪頭一旦接觸到那雨點一般的陰雷,頓時就被炸成了漫天的碎屑,緊接著就化為了天地元氣消散了。

  四大神君也同時出手,手上紛紛射出了各種光芒,各種奇形法寶帶著陰風鬼氣,朝著天地亂劈。整個空間都顫抖起來,空氣中虛影亂閃,那些消失不見的山峰不斷的閃現又再次消失,一些山峰明顯的受到了極大的震撼,上面開始出現了細小的裂縫,眼看得是頂不住了。

  感受到空間振蕩的趙月兒就是這個時候帶著小貓沖到了青雲坪前方,看得天空中邪風陣陣,鬼氣森森,不由得臉色一變。她也來不及多說話,雙手一抬,全力發出了三十六道靈氣補進了那接近解體的‘誅神陣’中。五座漂浮的山峰同時顯現,金光一閃,青雲坪後方‘九陽聚元陣’裏積蓄的天氣元氣長鯨吸水一般的被吸了過來,補充進了陣法之中。

  趙月兒渾身一陣脫力,她知道自己的法力根本不足以推動‘大五行滅絕誅神陣’的變化,只能急促的說到:“小貓,去大師兄、二師兄的丹房去看看。他們受傷比較輕,看看他們是否回過了神來。只要他們主持陣法,外人也休想進來,快去。”小貓對天咆哮了一聲,體形再次的擴大了三倍不止,一躍就是二十幾丈,朝著靈光子、柳星子閉關修養的地方跑去。

  趙月兒自己則是不敢呆在青雲坪上,她偷偷的躲進了一片竹林之中,快速的布下了一個迷蹤陣,掩住了自己的身形。

  空氣中黑色光芒激閃,一陣陣黑煙過去後,百多條渾身濕淋淋的,面目陰森古怪的人出現在空中。趙月兒大驚,‘大五行滅絕誅神陣’還在運轉,怎麼就被這些人給突破了?他們居然是這樣無聲無息的過來的?那麼他們的法力究竟有多麼高深?

  卻看的他們帶頭的那個瘦削老者嘴裏吐出了一口冰水,嘴裏大罵起來:“該死的,‘江山社稷圖’裏面,怎麼還有這件古怪的法寶?差點就把爺爺我給坑死在了裏面。”

  卻是趙月兒推動了一下陣法的變化後,無窮的天氣元氣補充了進去,右聖他們的壓力頓時增加了百倍不止。他們的屬下不斷的掐動靈訣,驅散四周湧來的五行元力,奈何四周壓力太大,一個個渾身骨頭都發出了‘吱吱呀呀’的呻吟聲。右聖自己也覺得元神上受到的振蕩越來越大,自己的本體也不斷的哆嗦著,眼看得就要撐不住了。

  畢竟是一元宗用來看守門戶的陣法,饒是右聖、四神君魔功極強,也是被打了個焦頭爛額。尤其帶頭的右聖一點都不懂完全的誅神陣的變化,純粹就是用自己的真元硬拼,他們的功力再強,法力再高,又怎麼敵得過‘九陽聚元陣’那無窮無盡一般吸納而來的天地元氣?

  眼看得四周電光亂閃,一股極大的威壓當頭罩下,右聖尖叫一聲:“不好。。。”誅神陣內的‘雷劫’被引發了。

  眼看得一行人等就要死在當場,那幻靈神君突然醒悟:“‘江山社稷圖’,傳說有破開虛無,接通幽冥的強大法力。。。幹脆。。。”他揚手祭出了 ‘江山社稷圖’,把自己一行人全部吸了進去。那‘江山社稷圖’心意連通,帶著他們就出現在了‘大五行滅絕誅神陣’外,一行人這才免去了一場災劫。

  偏偏趙月兒在這‘江山社稷圖’內加入了一件異寶‘真水界’,剛剛在圖內慶幸得脫雷劫的右聖等人措手不及,被‘真水界’給卷了個正著,無數座冰山夾雜著億萬噸的海水當頭雜下,三十多名功力較淺,同時警惕心不高的黑衣人就這麼被打得魂飛魄散。等得右聖施法收取了‘真水界’,他們已經被帶進了青雲坪。

  看著下方仙境一般的青雲坪,右聖老兒得意的尖笑起來:“桀桀,這裏就是一元宗的老窩了麼?嘿嘿,他們總是叫嚷什麼口號斬妖除魔,今天我們就要邪魔滅道。。。孩兒們,給我燒,給我殺,給我搜,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我弄走,所以的靈藥都給我挖走,所有的人,都給我殺掉。嘿嘿,一元宗掌門的夫人和女兒,給爺爺我留下,爺爺正愁沒有上好的鼎爐進補,哼,借助她們的元陰,爺爺應該可以突破到‘窺虛’界吧?”

  他右手抓著‘真水界’,低聲自語:“好一件寶貝,倒是便宜了爺爺我。哼,你們還呆著幹什麼?進了寶山,你們還想空手而回麼?快點,斬盡殺絕,一個不留,然後爺爺就要用天大的法力封鎖全山,對外宣稱一元宗閉門清修百年,桀桀。。。”

  趙月兒渾身哆嗦,她感覺到了,那些黑衣人身上越來越強的魔氣。是的,趙月兒再次肯定,那不是妖氣,而是魔氣,最正統的魔氣。一絲絲的黑煙纏繞住了那些黑衣人,他們成群結隊的朝著四周飛去,只有右聖帶著四神君,後面跟著三十幾個黑煙特別濃密,身形都被遮擋住了的屬下落下了地面,開始四處的閑逛。

  一團團火焰燒了起來,那些黑衣人瘋狂叫囂著破壞眼前的一切。他們嘴裏噴出的是慘白色的九幽陰火,陰火所至,樹木成灰,花草滅跡,山石粉碎,他們所過之處,頓時變成了一片沙漠一般。黑衣人狂笑,一雙雙貪婪的手不斷的伸向那些難得的靈藥,無數的藥材進了他們的口袋。幾個黑衣人已經發現了淩天峰上的洞穴,開始用陰雷轟擊了。

  趙月兒咬了一下牙齒,猛的沖了出去,她無法忍受這些黑衣人肆意的破壞青雲坪的一切。手一仰,一道金光朝著右聖當心刺去。右聖冷笑了一聲:“米粒之珠,也放光華。。。也敢在爺爺面前放光華?我呸。。。”他一口濃痰吐出,趙月兒那柄上好的飛劍頓時被砸成了兩段,化為頑鐵落回了地面,靈氣盡散。

  趙月兒驚得渾身發抖,雙手一仰,一道道三角形的光紋朝著右聖他們當頭罩去,一道道寒氣四射,那是太白精金鋒銳之氣。右聖咦了一聲:“好寶貝啊,好寶貝啊。。。想來有不少飛劍法寶被你絞碎過罷?小妞兒,這寶貝歸我了。”他右手一點,一道黑氣射出,那件三角形的‘碎天環’頓時光芒全無,‘當啷’ 一聲落進了右聖的手心。

  右聖貪婪的眼睛看向了趙月兒:“妙哉,妙哉,好可心的美人兒,給我抓住這小丫頭,等滅了一元宗,爺爺我先好好的消受她幾天了,再吸光了她的精元,讓爺爺我達成大道。。。桀桀,美妞兒,不要跑,爺爺我這裏有得是你的快活。桀桀,跟爺爺我返回仙宮,有得你享受的,嘿嘿。。。不要跑啊,給我抓住她。”

  右聖派了三名黑衣下屬去追趙月兒,他沒有派四神君,也沒有用法力禁制趙月兒的行動。他感覺沒那個必要,三個下屬哪一個都比趙月兒強了一大截,他才不怕趙月兒跑到哪裏去。尤其對他來說,他最是喜歡在心理上蹂躪其他的人,想起趙月兒在奔逃的時候那扭曲的面容,他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快感。

  趙月兒渾身顫抖,被眼前這些敵人散發出來的極度邪惡的氣息給震懾住了。她一咬牙,一道遁光朝著青雲坪後方跑去。那三位黑衣人體諒上意,並沒有進攻趙月兒,而是緊緊的跟著她,嘴裏發出了一聲聲古怪的笑聲,逼得趙月兒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只能遁光離開了青雲坪,遠遠的朝著西北方向飛了過去。

  右聖得意的狂笑起來:“哈哈哈,孩兒們,快點動手啊,給我挖,給我炸,給我搜,找到什麼好東西,一半上交給爺爺,一半就是你們的。。。唔,幻靈,你們四個也去吧,哈哈哈哈,看看你們的運氣,是否能夠找到什麼好東西。”幻靈神君他們四個早就已經是心急如焚了,聽得右聖的命令,頓時發出了一聲歡呼,帶著身後的那些黑衣人,一溜溜黑煙激射了出去。

  張狂的對著天空發出了幾聲狂笑,右聖眼裏射出了極度凶殘的綠光,這種光芒完全泯滅人性,甚至看自己下屬的時候,也就等于是在看一群死人一般。不過,這種光芒一閃即逝,右聖即刻又恢複了正常,除了狂一點,邪惡一點,倒也沒有什麼不同。他回過頭去,對著身後那三名緊緊的跟著自己的黑衣人低聲說到: “你們也去罷,嘿嘿,你們的眼力比他們高多了,可不要放過什麼好東西。嗯,你們誰殺了一元宗的弟子,他們的元嬰就歸他所有,嘿嘿,去罷。”

  三個黑衣人眼裏同樣流露出了那種極度獰惡的神采,身體一閃即逝,速度比起四神君還要快了不少。右聖得意的舉起手,連續上百團陰雷發放了出去,方圓裏許之地頓時變為一片焦土,一絲絲黑煙從地下緩緩的流出,眼看得這些土地的生機已經完全消失了。

  
第二十八章 魔焰滔天(下)

  一道恢宏至極的金光朝著右聖當頭劈下,同時一團紅光,一團碧光在空中互相纏繞,組成了一個太極圖形朝著右聖擊了過來。靈光子凝神操縱那兩團光芒,對著右聖狂轟,柳星子則是劍訣禦劍,左手抓住了一塊金色靈苻,厲喝到:“爾等何人?敢來我一元宗放肆?”

  右聖厲嘯一聲,臉上皺紋抖動了一陣,厲聲喝道:“好啊,總算有高手出面了,可惜,比起爺爺我,還是差了很大一截啊。不過分神初期罷了,而你小娃娃,才不過養神而已,就敢和爺爺動手?”他右手也是飛出了一道綠光,糾纏住了柳星子的劍光後,左手狠狠一抓,直接把靈光子的法寶抓進了手中。

  那兩團光芒發出了刺目的精芒,右聖的手爪上發出了‘嗤嗤’的聲音,一股焦糊味不斷傳出,而靈光子則是面色大變,一聲輕喝,身體飛起,一道五行天雷當頭朝著右聖劈下。右聖狂笑:“對了,你的法寶根本對我沒有用的。”他左手黑煙一閃,靈光子的法寶已經被震成了粉碎,和法寶心神相通的靈光子一聲慘哼,一口血噴了出來。

  柳星子只感覺到自己飛劍上一股沉重到了極點的壓力傳來,往日靈活如意的劍光根本就有點不受自己控制的凝滯感。他猛的一提真氣,可是心口處被真龍劍擊傷的地方立刻一陣劇痛,他心裏暗道:“這次,估計老道我在劫難逃。罷了,罷了。”他右手劍訣一松,一口真氣噴出,道了一聲:“疾。”金光立刻分成了上千道,在空中組成了一道光網,死死的擋住了那道怪蟒一般的綠光。

  柳星子左手一彈,左手上金色靈苻帶著萬丈雷霆脫手而出。那不過寸許大小的靈苻瞬息間變得足足有十幾丈方圓,從天上朝著那右聖砸了下去。靈苻上一道道金光閃動,無數符菉閃現了出來,一股浩然正氣彌漫整個青雲坪。

  右聖呆了一下,尖叫一聲:“‘降魔寶菉’?怎麼會在你們手上?該死的東西,我最恨這種法寶。。。哈哈哈哈,東西是好東西,可惜你們實力太差了一些啊。”他的身體突閃了一下,靈光子發出的那道天雷頓時被他閃過,而他的右手也已經是重重的敲擊在了靈光子的胸口。一股龍象巨力轟然而出,靈光子上半身頓時變成肉糜飛散了開去。

  柳星子尖叫一聲:“師兄。”靈光子屍體內一道靈光一閃,一個渾身赤裸裸的小人呆呆的看了看四周,茫然的縱起一道靈光彷佛閃電一樣穿出了青雲坪,不知道朝哪裏去了。

  右聖氣得亂叫:“你們這群該死的,道行這麼深厚的元嬰,你們居然都不搶奪下來?該死的,要是吞服了,可以增加多少道行啊?一群白癡,一群廢物,一群敗家子。。。氣死老子了,給爺爺我開啊。”他雙手朝天,兩拳舍命轟出。‘當啷’一聲巨響,有著無窮威能的‘降魔寶菉’金光亂晃,落下地面恢複了原形。

  柳星子元神一陣激蕩,一口鮮血狂噴而出。一只尖銳的爪子已經從他後心透了出來,幻絕神君一手抓出了柳星子的心髒,放進自己嘴裏吞了下去。柳星子一聲慘叫:“妖孽。。。休想拿走道士的元神。”他幹脆一口真氣振蕩,自己引爆了自己的元嬰。一團不過丈許方圓的金光一閃,幻絕神君一聲慘叫,渾身焦黑冒著黑煙的朝著後方急退,他渾身肌肉全部化為焦炭,恰恰保留下了自己的元嬰。

  右聖氣得渾身直哆嗦:“一群廢物,一個被爺爺我打得快死的人,你們都會變成這樣麼?”

  一陣惡風吹了過來,滿口涎水亂淌的小貓瞪圓了眼睛,瘋狂的朝著右聖撲了過去。右聖氣得直跳:“你這頭死老虎,也敢對爺爺下手?滾罷。。。”他一手抓住了小貓的前爪,狠狠的掄起小貓在地上瘋狂的捶打了十幾次後,揚手丟出了青雲坪外,任憑小貓的身體羽毛一般的落了下去。小貓嘴裏鮮血狂噴,一聲不吭的就這麼掉了下去。

  厲風就在旁邊的樹林內,他看到了靈光子肉身被毀,看到了柳星子自爆元嬰,也看到了小貓被打得死活不知扔了出去。他氣得三屍神亂跳,渾身肌肉一陣陣的繃緊,他想要沖出去拼命。可是他不敢,他一點都不敢動彈,生怕自己發出任何一點動靜,就被那些黑衣人發現了。因為那些黑衣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太強了,任何一個黑衣人,都比厲風強大百倍以上,他深知,自己一出面,就鐵定是死。

  如果不是‘遁天符’,如果不是‘遁天符’的妙用無窮,他已經被那些四處搜刮的黑衣人給找了出來。幸好,包括右聖在內,都沒有人達到‘洞虛’境,沒有人可以發現已經和天地元氣融于一體的他,否則厲風有十條小命,也早就交代了。

  厲風渾身哆嗦著,痛苦至極的抱著自己的腦袋蹲在了樹林裏面,他在想:“師傅呢?師傅在哪裏?師傅跑哪裏去了?難道,她也。。。”厲風死死的咬著自己的下唇,一滴滴的鮮血順著他的下巴流淌進了他的脖子,他不敢想象趙月兒遭遇到了什麼樣的事情。那些黑衣人身上滔天的魔氣,已經徹底的震懾住了厲風,他渾身真氣根本無法調動一絲一毫,他連稍微逃遠點的力量都沒有了。

  厲風是膽小,但是此刻和膽量大小無關。實力上的差距太大了,面對這些黑衣人,厲風根本沒有動彈的力量。他只能憑借著‘遁天符’的力量,躲藏在樹林內,呆呆的看著黑衣人肆意的破壞著仙境一般的青雲坪。

  四道金光從方才靈光子他們閉關的地方沖了出來,邪月子厲聲尖呼:“你們這群妖孽,老道和你們拼了。”

  右聖狂笑著和三位神君迎了上去,他們沒有一個人在意受了重傷的幻絕神君。那幻絕神君的元神發出了一聲厲嘯,幹脆就撲上了一個最近的黑衣人,他直接吞噬了那個黑衣下屬的元神後,鵲巢鷲占,新的幻絕神君活動了一下身體,發出了得意的咆哮聲。

  ‘砰砰砰砰’,古靈子、雷震子、鬼心子被打飛了出去,口中鮮血崩射。邪月子厲呼,無數道金光從他身上激射而出,擊打在了右聖的身上。右聖狂笑,一手探出,硬生生的把邪月子的元神給抓了出來。邪月子的元神掙紮了一番,看得無法掙脫魔爪,頓時也是一陣慘笑,身上爆發出了那種自爆的金光。

  右聖呆了一下,揮手把邪月子的元神扔飛射向了天空。那團刺目的金光閃動了一陣,漸漸的消失了。右聖異常不滿的咆哮了一陣:“該死的,到了現在,還沒有抓到一個可以吞服的元嬰麼?你們這群混蛋。”他撲向了古靈子等三人。

  古靈子三人慘笑,對望了一眼,同時自爆了元嬰。饒是右聖退避得快,他伸出去的左手也被炸成了肉糜。右聖疼的吱哇亂叫,右手胡亂的一掌拍出,把身邊的幻心神君打得滿天金星亂閃,狼狽的飛出了三丈開外。

  幾個黑衣人從邪月子他們閉關的地方沖了出來,他們奸笑著:“右聖,右聖,桀桀,我們解決了五個,還有一個功力最低的居然自己兵解了,桀桀。”幾個黑衣人臉上滿是滿足的神情,看他們鼓鼓囊囊的腰帶,顯然搜刮了無數的靈丹、法寶。

  右聖的三角眼猛的瞪圓了:“妙,這麼一來,一元宗十二位弟子全滅,哈哈哈哈,給我找到那五個老家夥閉關的洞府,老子要趁他們動彈不得,滅了他們,哈哈哈哈哈。。。”

  一個黑衣人狂奔而至:“右聖,我們發現了洞府的入口,奈何禁制太厲害,兄弟們沖不進去啊。”

  厲風心裏瘋狂的咆哮起來:“不,不,不,不要啊。。。”他聽到了蕭龍子他們已經被殺害的消息,一時間徹底的崩潰掉了。他靈魂兒都彷佛出殼了一般,呆呆的癱軟在了樹林內,一點意識都沒有了。

  右聖點頭,得意的喝道:“妙哉,去罷,我們毀掉一元宗那五個老家夥,拿了蚩尤旗,就可以回去面見主人了。嘿嘿,桀桀。”

  巨大的振蕩讓整個青雲坪都顫抖起來,右聖施展無上魔功突破了清泉真人布下的禁制,帶領所有下屬沖進了他們閉關的洞穴。

  一元五老成五行方位坐好,那面蚩尤旗正在他們頭上飄蕩,看得突然一群詭秘無比的黑衣人沖了進來,他們一個個心神大震,蚩尤旗立刻一蕩,陳松子、火雲真人已經是一口血噴了出來。右聖狂笑起來,他也懶得多說什麼,直接運足了全身力量,擊中了正中間的清泉真人。一股浩蕩的反擊力量在洞穴內沖撞激蕩,四十幾名黑衣人一聲慘叫,肉體紛紛灰飛煙滅。。。

  兩個時辰後,右聖帶領殘余的下屬從洞穴內連連狂笑的沖了出來,那面蚩尤旗,正卷在了他的身上。

  在青雲坪上往來走動了幾步,右聖突然爆喝起來:“見鬼,那三個去追小美人的混蛋怎麼還沒有回來?嘿嘿,老美人爺爺是已經享受過了,起碼增加了五百年的道行,那小美人呢?正好做爺爺煉制陰神的鼎爐,妙哉。”

  厲風已經是整個的癱瘓在了地上,他無話可說,無言可說。“報應啊,報應。。。如果師伯祖他們不是貪圖那一面蚩尤旗,又何至于此?。。。報應啊,報應。。。如果師伯他們不這樣的善良,不這樣的輕信他人,而是學我厲風,怎麼可能被烏神老道偷襲,以至于身受重傷,根本無力反抗?。。。天理輪回。。。老天爺,你是要告訴厲風我,好人不長命麼?那麼,就讓厲風我徹底的做一個惡人罷,我還要做好人幹什麼呢?”

  天空中一道雷霆炸起,點點雨滴落了下來。

  一條黑影狼狽的從西北方向帶著一陣黑煙飛了過來:“右聖,右聖,那女娃娃手上有一件極其歹毒的法寶,兩個兄弟都被她給殺了啊。。。幸好屬下反應得快,得逃大難啊。。。右聖,那女娃娃。。。”

  右聖皺起了眉頭,右手猛得抓住了那黑衣人的脖子,怒喝到:“那女娃娃呢?”

  黑衣人渾身都哆嗦起來:“屬下一時心急,一道陰雷炸毀了她的右臂,把她給打落山崖了。那陰雷是右聖您賜下的,估計那女娃娃是活不得了。。。右聖,饒命啊。。。”一聲慘叫,右聖毫不留情的捏斷了他的脖子,抓出了他體內的金丹,一口就吞了下去。

  那邊,一群黑衣人發出了一通歡呼,他們終于打開了祭拜黃龍真人的洞府。一元宗的宗譜被拿了出來,黃龍真人的畫像也被拿了出來。

  右聖冷笑起來:“罷了,罷了,這次的收獲也算不錯了,走吧,爺爺我給他們留下一道幻境,讓其他正派的人,不要再來就是了。嘿嘿,否則一元宗被毀,可是會讓整個修道界翻個個兒的。。。嘿嘿,我們居然死傷了八十余人,如果不是有蚩尤旗,可不好交代了。。。嗯,清泉、靈薇、渺渺、火雲、青松。。。桀桀, 一元宗所有門人都死絕了,哈哈哈哈。”

  右聖展開黃龍真人的畫像看了一眼,身體猛的哆嗦了一下:“天,‘七絕誅妖劍’、‘生生造化壺’、‘捆仙索’。。。這老雜毛留下了這麼多法寶?該死,幸好這些一元宗門人沒有帶在身上,否則的話。。。”

  右聖低聲陰笑了幾聲,帶著一票下屬飄然而去。

  青雲坪整個就化為了廢墟,最後剩下的那一小片樹林內,就只留下厲風彷佛死人一般的躺在那裏,接收著狂風暴雨的捶打。。。
carserty 發表於 2007-3-31 22:21
第二十九章 回家
  
  厲風飄蕩在半空中,呆呆的看著青雲坪上空的那一塊懸浮的石碑:“一元宗閉關百年,失禮之處,請恕。”就這麼幾個散發著洌洌金光的大字,加上一元宗自己的封山法術,就斷絕了可能有修道者發現一元宗已經全軍覆滅的慘狀。厲風慘笑:“妙,妙,妙。趕明兒我滅了人家滿門,也要好好的學學這一招。”他死死的一咬牙,頭也不回的落下地面,朝著山外狂奔而去。

  “力量,我一定要有更加強大的力量,我要殺光那些該死的東西。”

  “勢力,我要有極其強大的勢力。如果我們一元宗有兩萬弟子,怎麼可能被人家如此輕松的滅門?哪怕你個個都是頂尖高手,人家只要來上幾百人,你怎麼可能打得過人家?”

  緊緊的握著拳頭,厲風咬牙切齒的發誓著。他過去查看了一下一元五老以及其他幾位師伯的屍體,清泉子他們是渾身骨骼斷裂,紫府被法寶震成粉碎而已;靈薇真人則是渾身赤裸,身體皮膚幹癟了不少,明顯是被人吸盡了元陰而亡;至于正在閉關的蕭龍子他們,除了蕭龍子似乎是自己兵解,一劍劈開了自己的喉嚨外,其他的師伯都是紫府上穿了個大洞,看來他們的金丹、元嬰都被人給奪了過去。

  一想到那種慘狀,厲風就渾身發抖,有一股邪火從腳板心直沖腦門。如果不是他明白自己的實力實在太弱,如果不是他知道自己不應該那樣做,他已經沖進山下的城鎮,大開殺戒了。當然,這也有得于‘玄石’的幫助,每當厲風快要控制不住自己,體內真元胡亂沖撞的時候,‘玄石’就散發出一股很淡,但是異常堅韌,非常清涼的能量流遍他全身,讓他體內的真氣立刻就平息了下來。

  有如在滾水鍋裏加一碗冷水一樣,‘玄石’就是讓厲風紛亂的真元始終處于那種就要崩潰卻永遠也不會崩潰的臨界點,厲風如許的在青雲坪發瘋了五六天,絲毫沒有走火入魔的危險,反而真元的濃度增強了不少,不能不說這是‘玄石’這塊天地異寶的功效了。

  尤其讓厲風不敢去想象的,是他聽到趙月兒被那些黑衣人用陰雷炸下了山崖,他親眼看到了那些黑衣人最後用來摧毀青雲坪的陰雷的威力,那是無聲無息,就有一座山峰徹底消失的可怕力量,他根本不敢想象,趙月兒那嬌弱的身體,被這樣的陰雷擊中後,會變成什麼樣子。他無法想象,趙月兒從那些黑衣人都不敢下去查探的無底的懸崖摔下去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厲風對著天空咆哮起來:“哈哈哈,哈哈哈,都死了,死得好啊,都死了。。。小爺總算是自由了。。。你們如果在天上有靈,就看著吧,看著小爺怎麼給你們報仇,看著吧。”厲風抖動著滿頭的亂發,瘋狂的笑起來,一時間心裏充滿了殘暴、暴虐的自大、自狂的感覺。

  但是很快的,厲風就這麼趴在山澗邊的石頭上大聲號哭起來:“師伯,師傅啊,你們就這麼完蛋了?你們修的是什麼道,求的是什麼長生?被人家逼上門來,就這麼臭雞蛋一樣的破碎掉了。。。那些家夥,我根本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根本不知道他們是什麼門派的,我怎麼報仇?。。。我根本就不知道下一步如何修煉,我哪裏有能力報仇?”一時間,他又陷入了徹底的絕望之中,感覺到自己的報複行為是不可能,那些黑衣人太厲害了,而他自己,也不過就是凝氣初期的小道士而已。

  哪怕有一元宗的道書指引,蕭龍子修練出金丹都是用了近百年的苦功,尤其最後三年還是借助了‘一元珠’的強大功效才成功的。而厲風呢?他根本就不知道凝氣期之後,應該如何修煉。一元宗所有的道書、法寶,連同‘一元珠’在內,都已經被那些黑衣人給搜刮了出去。‘小寰天’內的那些道書雖然完好的保存了下來,但是其中沒有任何一種修煉的法門,只有使用真元、法力的訣竅啊。

  就這樣,厲風一下子瘋狂笑著,一下子瘋狂的哭喊著的,在那崎嶇、陡峭的山裏徘徊了三天三夜。他根本不知道現在應該幹什麼,根本不知道現在自己能夠幹什麼。在看過了那位所謂的右聖和靈光子、柳星子的決戰之後,厲風非常清楚,自己在他們面前,不過是一只螞蟻一般的人物,想要報仇,談何容易?

  厲風還不想死,所以他現在根本不敢暴露自己是一元宗的門人。尤其他雖然自幼在市井 混,但是市井就是市井,對于這種修道者之間的事情,他沒有任何的經驗,所以他也找不出方向,找不出自己的出路如何。就這樣,他心裏一時間狂暴如火,一時間淒婉如冰,加上好幾天沒有吃喝了,他整個身體癱軟無力的倒在了一個小小的樹林邊上。

  厲風苦笑起來:“死了吧,死了也好,死了,心裏就不會難受了。。。誒,師傅,你。。。你。。。”厲風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

  ‘碰’的一聲大響,厲風的腦袋被一根樹幹狠狠的擊中了。厲風呆滯的抬起頭,卻看到那往日總是被自己欺負的猴王,正握著一根樹幹,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的笑著、跳著,似乎很是為了自己能夠砸中厲風一棍子而感覺到了不起。厲風苦笑:“算了吧,反正老子也不想活了,你打我就打吧。。。你。。。”

  一只小小的白猿跳了過來,這只看起來不過一年左右年齡的小猴,突然的從身後抓出了一顆紅山桃,就這麼慢慢的放在了厲風的面前。猴王一手抱起小猴,對著厲風歪著嘴笑了笑。

  厲風呆住了,他呆呆的看著面前的紅山桃,看著山桃上的那幾顆水柱以及兩根猴毛。彷佛一聲鍾鳴在心裏響起,‘玄石’恰到好處的散發出了大量的涼氣,在厲風體內游走不休。厲風突悟:“不管如何,先活下去。只要我自己能夠活下去,我就有無數的機會。不管報仇與否,只要我能活下去,師傅他們,都會感到高興的吧?”

  厲風‘哈哈’大笑了三聲,一骨碌的翻了起來,抓起那顆山桃,兩口就吞了下去,隨後恭敬的向著那只小猴跪倒,恭恭敬敬的向著它行了三個大禮後,厲風跳起來,大聲喝唱著:“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若存。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就這麼披頭散發,赤著一雙腳,厲風披掛著一身破破爛爛的青色道袍,鼓掌大聲唱著道詞兒,最後看了青雲坪的方向一眼,真正的走出了華山。

  一群猴子呆呆的看了形跡彷佛瘋癲的厲風一眼,唧唧喳喳的叫嚷、跳躍了半天,翻翻滾滾的攀上了懸崖,不知去向了。

  厲風摸了一下腰間的乾坤袋,再感應了一下已經和自己身體合而為一的‘朱雀鉞’、‘寒雀’劍、‘遁天符’等幾件法寶,自覺身上沒有什麼可以引人注意的地方了,這才放心的走出了華山的山區,到了主峰腳下。他在心裏自言自語:“去蘇州府,媽的,去蘇州府,一定要去蘇州府。。。不知道,阿竹他們是否還好?希望他們那天晚上,不會被古頭兒他們幹掉了吧?”

  華山主峰下,一排趾高氣揚的華山弟子,正在那裏對著數百名青年人呼呼喝喝的:“站好了站好了,不要亂了秩序,每個人領一個號牌,等下會有師兄帶你們進去,只要你們的身體素質合格,就有機會加入我們華山派。。。啊,加入了我們華山派,學習了我們華山的無敵武功,那以後也可以光宗耀祖。”

  一個塊頭特別大的華山弟子在那裏大聲的吹噓著:“就是,尤其掌門他老人家,已經和當今朝廷說好了,每年都會選派一批優秀的門人進入禁衛軍做教頭,哈,榮華富貴,唾手可得,小子們,你們可要努力了。。。禁衛軍教頭,那可是正五品的武官,光宗耀祖,光宗耀祖啊。就看你們有沒有那種福分了。嘿,想想看啊,我們華山派,可不是那種江湖上的下九流幫派,要人有人,要權勢有權勢啊。”

  厲風彷佛幽靈一般的站在旁邊觀看眼前的這一幕,心裏尋思著幾個念頭:“朝廷?媽的,就是皇帝老兒管理天下的地方吧,他們有權吧?可是,他們有能力對付那些黑衣人麼?”厲風皺了皺眉頭,輕輕的搖頭:“不行,你一萬兵馬,也殺不了那個右聖。。。師傅說的,那些武林人士,辛苦一輩子也就最多達到凝氣期。凝氣期麼,不過就是和我現在水准相當,一萬個我,都殺不了那個右聖的。”

  厲風正在這裏沉思呢,一個華山弟子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很是輕蔑的看了看彷佛叫化兒的厲風,看了看他那已經分不出材料和樣式的道袍,搖頭說到:“嘿,這樣的人也來我們華山拜師?。。。喂,小子,你在這裏看什麼?要來我們華山拜師呢,那就老老實實過去排隊。看你也不象有錢人家的樣子,不過沒關系,雖然說每個弟子每年都要交上一百兩銀子,可是只要你在山上努力肯幹,多服雜役,可以抵消這些銀兩的,怎麼樣?快去排隊吧。”

  厲風搖搖頭:“小爺可不是來你們華山拜師的,華山又不是你們華山派的,難道小爺我看看熱鬧都不行麼?”

  那個華山派弟子聽得厲風的語氣,本能的認為厲風在侮辱自己視若神靈的師門,于是他的大手立刻搭上了厲風的肩頭,喝道:“小子,你說什麼?看熱鬧?我們華山派招收門徒,你看熱鬧?有什麼熱鬧可以看?華山,還真就是我們華山派的,你不服麼?。。。媽的,給爺爺我讓開。”說完,他的手狠狠的一用力,死命的把厲風往後面一推。

  厲風的身體踉蹌了一步,他橫著眼睛看了那華山弟子一眼,心裏冷笑:“哼,要不是你們華山派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油水了,老子今天晚上非把你們內褲都給扒下來。。。算了吧,算了。說不定那些黑衣人還有眼線在華山派附近。小爺沒時間和你們計較。。。嗯,噎,我的身上,怎麼是這種模樣?”

  低頭看了看自己,厲風這才發現自己的那幅淒慘的德行,兩只腳板黑漆漆的,兩只手掌烏漆麻黑的,青色的道袍前擺不知道去哪裏了,褲子上到處都是窟窿,還有一團獸毛粘在了上面,尤其那青色的布料,看起來都已經是灰褐色。厲風自嘲的笑了笑,搖搖頭,雙掌在衣襟上擦拭了一番,對著那個華山弟子點點頭,轉身就走。

  那華山弟子楞了一下,一口濃痰用力的吐在了地上,罵了一句:“娘的,沒種的家夥。。。哼,不過,老子我這一身肌肉,也難怪他不敢搭理老子啊。”他得意洋洋的翹著腦袋,回到了自己師兄弟的隊列中,很是為自己欺負了一個叫化子而高興。

  厲風輕歎:“媽的,這模樣也太淒慘了一些,還是去西安府收拾一下門面,然後回去蘇州吧。。。誒,到底哪裏有修煉金丹的道書呢?小爺我總不能一輩子都在凝氣期啊。。。不過,聽師傅的口氣,似乎就是不斷的壓縮自己的真元,就會自然而然的產生氤氳紫氣罷?可是那氤氳紫氣,要如何才能上升紫府,結成金丹?這可是個問題,不要最後練功練得自爆了,那就倒黴了。”

  厲風輕聲笑了一陣,心裏已經輕松了不少,他死命的搖搖頭,似乎把一切都要忘記掉了,這才邁開大步,朝著西安府城內行去。

  這一年,厲風在一元宗已經渡過了接近六年的時間,他從蘇州府被蕭龍子帶走的時候,是驕陽如火的六月,而此刻,已經是深秋時分了。秋風起,卷起了滿天的草屑、落葉,紛紛揚揚的灑在了厲風的身上。一輪昏黃的太陽有氣無力的掛在空中,映照著厲風孤獨一人前行的身影。一行南遷的大雁在天空鳴唱,伴隨著厲風大聲的歌唱:“道可道,非常道。。。”

  西安府內,一家成衣鋪子裏,厲風大聲的對著那老板叫囂著:“我不管你這麼多,這裏是金子,看清楚了,金子啊。只要一個時辰之內,給小爺我准備幾套合身的衣服,這錠金子就是你的。。。小爺我現在去驛站租馬車,你不許給小爺說什麼時間太緊,來不及趕工的廢話。一個時辰,我來拿衣服。”

  厲風把金錠扔在了掌櫃的面前,大步的走了出去,嘴裏冷冰冰的哼了一聲:“媽的,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當小爺我好欺負麼?”這是厲風從那些混混身上學來的本事,如果想要人家給你盡心盡力的辦事,就一定要恩威並用,否則很難討到好處的。偷偷回頭看了一眼那成衣店的老板,果不其然,那老板用牙齒咬了一口那金錠後,滿臉笑容的開始招呼夥計,按照方才給厲風量的尺寸忙活起來。

  厲風是一點都不想在西安府多逗留下去,他只想盡快的逃離華山這塊傷心地,逃得越快越好。如果不是他不知道方向,如果不是他不知道從雲路裏怎麼去蘇州府,如果不是他害怕在天上碰到那些修道之人,他早就借助‘朱雀鉞’的威力飛走了。是一種很古怪的心理損害吧,因為峨嵋派的烏神道人,以及那些黑衣人的關系,厲風此刻並不敢相信任何一個修道之人,他非常害怕碰到那些人。

  驛站裏面,掌櫃的有氣無力的看著厲風,搖頭說到:“客官,如今法令變了。你如果要去外地,必須去當地衙門領取路條才行。沒有路條,你走不出一百裏,我們驛站也是不敢載沒有路條的客人的。您啊,要是想去蘇州府,包十輛馬車都沒有問題,可是您也得給我們看看路條才行啊。。。”

  厲風呆住了,問到:“以前不是還沒有這個規矩麼?”

  掌櫃的翻了翻白眼,搖頭說道:“當今皇上,說是要控制流民盜匪,所以嚴禁百姓離開戶籍地一百裏。如果要遠行,就必須去衙門備案,拿上路條才行,否則各地衙門都有權力抓你坐監呢。這可不是好玩的事情,客官還是去衙門裏面問問罷。”

  厲風點點頭,又是一錠金子砸在了桌子上:“那好,我去辦路條,你給我一輛最好的馬車,最好的馬夫。小爺我錢不是問題,只要你伺候得舒服,錢算什麼?”厲風肚子裏面哼了一句:“反正這都是你們西安府人的錢,小爺我才不心疼呢。”

  兩個時辰後,更換了一套青色武士服色,手裏拿著一張重金賄賂而來的路條,厲風滿心新奇的登上了一輛外表華美的馬車,最後看了一眼華山的方向,喝令馬夫用最快的速度沖出了西安府去。

  厲風喃喃自語:“罷了,就這樣吧。。。小爺總要先活下去,如果自己都死掉了,其他的一切都完了,還說什麼報仇呢?。。。兄弟,你跑快點,我已經六年沒有回家了哩。”

  那馬夫爽朗的回答了一聲,鞭子一抽,在空氣中發出了一聲脆響,馬車頓時速度又加快了幾分。馬車過處,落葉、枯草紛紛飄揚了起來,隨後又輕輕的落回了地面。。。

  
第三十章 金龍幫(上)

  灰塵仆仆的馬車在接近蘇州府的時候慢了下來,那個車夫大聲笑著說到:“客官,你是第一次來蘇州府罷?這裏可是個好地方啊,要說吃的,那是。。。”

  厲風已經揭開門簾,一式‘絕頂雲嵐’輕輕的飄落在了地上。他隨手就是十幾塊金錠砸了過去,說到:“不要多說了,小爺我在蘇州府大街上混飯吃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裏呢。金子是賞給你的,你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說完,厲風也不看那口水都差點流出來的車夫一眼,拎著包裹行雲流水一般的朝著蘇州府的北城門走去。

  “這華山派的秘籍倒是不錯,走起路來,比自己行走要好看多了嘛,一見就知道是武林高手,哈哈哈哈哈。”厲風在心裏得意的狂笑。他從華山偷來的兩本秘籍,已經被他記熟後在車上直接銷毀了。一本《小天星掌》,一本《華山七絕》,可以說是華山派壓箱底的功夫,他已經在車上把那些內氣運行的路線記了個熟溜溜的,除了沒有實戰經驗,沒有真正的施展過那些招式外,他對于華山絕學的理解,已經遠超絕大部分的華山弟子了。

  厲風這麼作,也是有道理的。秘籍在手,如果不好好的學一下,他自覺是虧本了的。尤其是他現在道法、劍術在修道之人眼裏根本就是垃圾一個,他只能冒充武林人士行走,那麼他總要選擇一個門派的,那麼冒充華山弟子,是最好不過的了。誰叫他對華山熟悉啊?連魏子群的內褲是什麼顏色,他都摸得一清二楚呢。只要不碰上正牌的華山元老,厲風有把握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夠發現他的真實身份。

  邁開大步狂奔,厲風越跑心裏跳得越是厲害,到了最後他就聽到自己心髒在‘砰砰砰砰’的亂響,臉上一片通紅,體內壓力弄得他眼睛都開始發花了。感覺到自己近乎有走火入魔的趨勢,厲風立刻站定下來,狠狠的一個耳光抽在了自己的臉上,低聲罵到:“媽的,沒用的家夥,不過是蘇州府罷了,有什麼好緊張的?不許緊張,不許緊張。。。”

  ‘玄石’上傳來了一片清涼的氣息,體內騷動的真氣、紊亂的血氣頓時平和下來,厲風也不敢再跑,拎著自己的包裹,緩緩的朝著城門走去。應該是朝廷法令剛剛下來的關系,門口的衛所士卒對于路條的檢查並不是太嚴格,只要你手上有路條,然後繳納一貫錢的過路關稅,就可以進城了。

  厲風暗自咋舌:“娘也,進城門就要一貫錢?這蘇州府的知府大人也太會賺錢了吧?不過,這些家夥是看人定價錢啊?小爺衣服稍微穿得好點,結果就被要了一貫錢,看看那個雜耍班子的人,每個人不過十個銅板,娘的,小爺什麼時候去拜訪一下知府,非把你錢箱都給掏空了不可。”嘴裏嘰咕了幾句,厲風按照自己的記憶,順著大街朝市心走去。

  六年了,當今皇帝看起來對于東南一帶還是滿重視的,蘇州府以前有點殘破的街道已經是修補得整整齊齊,青石板的大街在秋日下閃閃發光。市面上人流比起六年前起碼多了一倍,往來的富商也更多了。厲風的眼睛已經瞥到了三個中年胖子的腰間,按照他的經驗,裏面起碼有幾十兩黃金的水准。

  不過,厲風現在自己的身家也是豐厚得緊了,所以雖然手癢難耐,但是還是沒有出手偷盜。

  腦袋左右晃蕩了幾下,厲風贊歎起來:“嘿,那時候波斯胡商可是少啊,如今兒怎麼就過去了兩隊十幾個?蘇州府的大人們可要把牙齒都要笑掉了,這珠寶的稅可是重得厲害,他們抽稅都不知道要抽多少萬兩銀子。嗯,那幫妖怪的洞府裏,小爺不是搜刮了很多珠寶麼?到時候找這些胡商估估價,說不能也能撈上一筆。”

  正在做美夢呢,厲風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人朝著自己靠了過來,一抹鋒利的氣息抹向了自己的腰間。厲風嘴角露出了奸詐的笑容:“媽的,小爺我就是幹這行的祖師爺,你們居然敢在小爺頭上動手?嘿。。。”他左手反手一抓,抓住了一只枯瘦的手臂,稍微用了一點真氣,封住了那人的渾身氣脈,拉著他就走。

  熟悉無比的穿過了幾個小巷,厲風拖著那個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年輕人到了春頤樓的後巷裏。他順手就是一個耳光抽在了那年輕人彷佛猴子一般的臉上,冷笑連連的說到:“小子,你眼睛也不放亮一點,敢在小爺我頭上動土?沒得好說的,你今天做了幾筆案子,給小爺都把錢給拿出來,省得我自己動手。”

  那年輕人眼睛一橫,蠻橫無比的叫嚷起來:“你這家夥小心點,老子是金龍幫的,你敢刮老子的錢?今天失手被你抓了,老子認輸,不過你要是敢從我身上占便宜,小心我們老大廢了你的手腳。。。識趣的,放了老子,到時候還可以給你說幾句好話。”

  步伐聲起,七八個壯漢在一個小家夥的帶領下沖了過來。那個小家夥抹了一把鼻涕,叫到:“大虎,老大平時叫你多練練,你總是不聽,這下好,被人當場抓住,沒來由丟我們金龍幫的面子。喂,這位朋友,不打不相識,看你也是條漢子,放開大虎,蘇州府內,我們保你事事平安,怎麼樣?”

  厲風卻是早就楞在了當場,他呆了一陣,突然一手抓起了那個大虎問到:“你們是金龍幫的?你們老大是誰?是牛老大還是誰?”厲風心急之下,手指頭上稍微的用了點力氣,那大虎頓時氣都喘不過來,滿臉憋得通紅,只是咳嗽不已。

  幾個壯漢撲了上來,滿臉凶氣的咒罵到:“臭小子,你敢情是來探我們金龍幫的水底的?老老實實,不許反抗。在蘇州府,我們金龍幫就是天,你不想吃苦頭的話,就老老實實的自己弄根繩子把自己綁起來。”話還沒有叫嚷完,那些壯漢已經是一通老拳捶了下來,還有一個凶狠一點的,抽出了匕首就朝著厲風的肚子捅了過去。

  厲風怪笑著,隨手把大虎扔出了兩丈遠,施展開他不是很熟練的‘天罡步’,在大漢之中穿行起來。這華山派的‘天罡步’,是厲風在馬車上記熟的,但是從來沒有施展過,如今正好拿來試試效果如何。

  那些大漢可就慘了,他們看到厲風近乎手忙腳亂的在地上亂跳,可是他們就是抓不住、打不中他。一拳頭飛過去,厲風立刻滑溜無比的繞到了自己的身側,而自己的拳頭卻是把同伴砸翻在了地上。那個用匕首捅厲風的家夥,則是被厲風輕輕的一推,‘小天星掌’的回旋之力逼得他一刀子捅在了自己的屁股上,疼得那家夥慘叫起來。

  沒多大的功夫,八條壯漢就‘自相殘殺’的倒在了地上,一個個鼻青臉腫,好不難看。厲風仰天笑了三聲,雖然不過是打敗了幾個小混混,但是卻自覺有如無敵高手一般,心裏很是舒暢。要知道他活了十七八九歲(具體年齡他自己都不知道),還是第一次真正的出手打敗這種滿身肌肉的大漢,而且一次就是八個,能不高興麼?要是以前他在蘇州府的時候,這樣的一條漢子,就足夠嚇得他屁滾尿流,不敢作聲的。

  那帶人過來的小家夥看得厲風很輕松的就把同伴放倒在了地上,不由得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看得厲風在那裏自我陶醉,他輕手輕腳的就往巷子口逃去。只聽的耳邊風聲一響,眼前一暗,厲風已經笑嘻嘻的到了他面前,彎腰看著他的臉笑道:“小兄弟,我知道你一定會帶我去見你們幫主的,是不是?。。。老老實實的,乖。不然的話,小爺我也會打人的。”

  厲風怪笑了幾聲,看得身邊的牆壁上斜斜的擱著一塊厚木板,一掌就劈了過去。‘啪’的一聲,那足足寸許厚的木板被厲風一掌劈成了上百塊的碎片落在了地上,這小家夥渾身一個哆嗦,立刻滿口的答應到:“沒問題,沒問題,大哥你要去見我們老大,我現在就帶你去。”說完,他回頭朝著地上的那幾條大漢使了個眼色。厲風看到了他的小動作,卻是笑笑,沒有作聲。

  隨手拎著這個滿臉奸猾的小家夥領子朝巷子口走去,厲風隨口問到:“你們的老窩,還是在城外的大院麼?”

  小家夥還沒有反應過來,隨意的回答到:“不是,去年我們老大發了一筆財,我們金龍幫的舵口已經放進城裏來了。”他突然渾身一個機靈,抬頭問到:“噎,你怎麼會知道我們以前的老窩在城外的大院?”

  厲風由衷的笑起來:“哈,臭小子,說不定我還認識你們幫主咧。你們幫主是不是牛老大?嗯?有個叫阿竹的人麼?”

  小家夥跳起來:“我們幫主是牛老大不假,竹老大是我們堂的頭兒,你怎麼知道?”

  厲風心裏一陣激動,一手提起了這個小家夥,罵道:“媽的,少羅嗦,帶小爺我去你們舵口。阿竹那小子居然做堂主了?希罕,希罕,虎老大和老楊他們怎麼可能讓出蘇州府的地盤?金虎幫的那群貨色,怎麼又不見動靜了?”

  小家夥是越聽越心驚,厲風對蘇州府的混混行情,也太了解了一些罷?本來他們是城外的眼線看著厲風下馬車,並且給那車夫扔了十幾塊金子出去,立刻就回城報信了。小家夥和那大虎帶著人,本來人准備在厲風身上偷一筆,如果偷不到就直接動手搶的,誰知道碰到了鐵板上。碰到鐵板也不要緊,他們一個月總會碰到兩三塊的,可是厲風這塊鐵板,卻還對他們的情況這麼了解,就不得不讓他心裏犯嘀咕了。

  厲風拖拽了小家夥,按照小家夥指引的方向到了城南的一座大院面前,他已經發現身後跟了三十幾個滿臉凶悍之氣的大漢,不過他只是笑了笑,純然沒放在心上。他細聲細氣的對小家夥說到:“你們金龍幫看起來勢力很強啊,這麼一群看起來就不是好人的家夥跟在小爺身後,街上的捕頭居然都不吱一聲,嘿嘿。”

  小家夥得意的吹噓到:“可不是,蘇州府的總捕頭你知道是誰麼?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催雲手’古蒼月古大人,他和我們老大可是最要好的兄弟。想當年。。。”

  金龍幫大院的大門突然敞開,一個聲音喝道:“小猴子,你他媽的在吹些什麼?八九個人,還收拾不下一個糟小子,丟盡了我們金龍幫的臉面。哼,這小子看起來也是渾身沒肉,你們居然被他打趴下了?一群廢物,平日裏叫你們好好的練武,一個個都不聽,現在吃虧了不是?”

  厲風呆呆的看著門口的那個人。一身黑色的勁裝,面目還算清秀,奈何額頭上有著一塊大大的疤痕,破壞了整張臉的氛圍,看起來就是有一種別扭的感覺。看起來二十歲出頭的他可以說是熊腰虎背,一雙手青筋暴突,看起來手上也有好幾年的外功火候,明顯是下了苦功的。

  厲風突然的把手上的包裹隨便的一丟,大叫大嚷的沖了上去:“媽的,阿竹,你小子,你小子長進了啊。。。喂喂喂,你們幹什麼?”四個大漢從厲風口中的阿竹身後沖出來,手上亮出了匕首,攔在了厲風的面前。厲風跳著腳罵咧起來:“媽的,阿竹,你小子發跡了就忘記老子我了?他媽的,一、二、三。。。八年前,你和老子去春頤樓偷看小玲瓏接客,結果被人用磚頭砸在腦袋上的那一次,你他媽的不認識老子了?”

  阿竹嘴裏發出了一聲尖叫,一腳踢開了面前的大漢,從台階上飛撲了上來,死死的把厲風摟在了懷裏,大叫起來:“老天爺,我操你祖宗,小風,你他媽的還沒死?你,你。。。我的天啊,你這六年去哪裏了?牛老大帶人找遍了蘇州府,就是沒見你。媽的,你,你,你到底去哪裏了?”

  厲風歪著腦袋,用手拼命的推開阿竹的臉:“他媽的,你的口水不要亂噴好不好?小爺我剛剛回蘇州,你們這群王八蛋就在老子身上做案子,還真算是好兄弟啊。。。偏偏一個個笨手笨腳的和豬一樣,不,比豬還笨,老子離得有三尺遠就發現他們手上的刀片了,老子六歲的時候,刀法都比他們要高十倍,金龍幫就養了這麼一群廢物啊?”

  阿竹很尷尬,低聲說到:“他媽的,你小子嘴裏積德一點。那大虎他們,都是老子的直系屬下,你這麼說,豈不是顯得老子很是無能麼?走,我們進去,老子非要好好拷問你一下,當年你居然拋開老子在那破村子裏面養傷,自己不知道跑哪裏去了。等老子收得消息,跑回蘇州府看熱鬧的時候,我的乖乖,那一通好殺啊,虎老大、老楊他們被滅門。蒼風堡來了十二個天罡星,結果掛了一半,錦繡府在蘇州的人馬就整個被鏟平了,其他各大門派的人死傷了不知道多少。。。倒是你小子,你怎麼跑掉的?”

  厲風詭秘的笑著,他伸出手來,朝著一個鼻梁被砸扁還在流鼻血的大漢伸出手去:“喂,兄弟,不好意思,我的包裹裏面有三百兩黃金,估計砸得你沉了一點?不過,包裹還是小爺我自己拿著好了。”從那滿臉哭喪模樣的大漢手上接過了包裹,厲風和阿竹手挽手的進了大院,留下外面那群滿臉凶煞之氣的大漢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反應。

  進了第二進院子,在大廳裏面擺好了茶水,厲風盤膝坐在了太師椅上,腦袋左右晃蕩著說到:“噎,我們金龍幫現在發跡了啊,看看,那一對青銅鼎,起碼也要十幾萬兩銀子吧?你們還真舍得花錢,為了擺譜,連這種東西都化大價錢買?”

  阿竹一屁股坐在了厲風身邊,搖頭笑道:“我們會花錢買這些東西?別看這裏古董多,大部分都是我們抓的那些盜墓的家夥,從他們身上敲出來的油水。嘿嘿,我們金龍幫現在是有錢不假,可是也沒有錢到玩古董的份上啊。”

  厲風點頭說到:“嗯,想想也是,你們這群家夥大字不識一個,有了銀子不是狂嫖就是濫賭,嘿嘿,這種高雅的東西,也就小爺我還能品味一二,你們?差得遠了。”

  阿竹氣極,一掌打在了厲風的肩膀上,罵咧到:“靠,你小子還敢吹牛?你難道就大字識了兩三個不成?和你一起鬼混大的,你是什麼德行,老子還不知道?別看你現在穿得人模人樣的,老子就不信你還真的識字了。。。誒,你的功夫不錯啊,老子用了兩成力的一掌,你小子居然眉毛都不眨一下?不要硬撐啊,我的鐵砂掌可是苦練了五年的。”

  
第三十一章 金龍幫(下)

  厲風暴笑起來,他把盤起的雙腿放開,一蕩一蕩的說到:“鐵砂掌?這種功夫也好意思拿出來顯擺?哼,今天晚上你好好的巴結一下小爺我,小爺我教你幾手絕活,只要你煉好了,那古蒼月算什麼?。。。嘿,不要這麼看著我,小爺我會不好意思的。實話告訴你,小爺我那天是碰到了世外高人搭救,被帶上山苦學六年,嘖嘖,現在小爺我是文武全才啊。”

  阿竹皺起了眉頭,他站到了厲風的面前,很小心的問到:“阿風,你小子腦袋沒壞吧?編神話也不是這麼編的,你小子什麼德行我還不知道?當初我們說要自己打下基礎,然後去尋訪明師學武,每天早上站馬步,你一盞茶時間都站不下來,你還好意思說,你現在文武全才?你要是文武全才的話,老子就把自己腦袋吃下去。”

  厲風高深莫測的笑了幾聲,很是習慣性的抓起身邊茶幾上的一個小巧的唐三彩磁碟放進了自己的包裹,這才說到:“嘿,老子的事情以後再說,阿竹,倒是你給我說說看現在金龍幫的事情吧。還有,幫主還是牛老大?唉,我准備重新入幫呢。那教我武功的老家夥死絕氣了,小爺我沒有地方去了,結果第一個就想到了找你們,小爺我足夠義氣了吧?”

  說到這裏,厲風臉上一陣的黯然,一股極度憂傷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阿竹身體一楞,咽下了滿肚子的疑問,點頭說到:“也好,嘿,你小子知道不知道,六年前那個晚上,可是熱鬧得狠啊。很多事情,我也是事後聽說的,嘿,沒想到那麼多的大人物就栽倒了,我們金龍幫還有城西的金虎幫,就這麼有了發展的機會。”

  阿竹在厲風身邊坐好,一臉正經的說到:“阿龍死了。”

  厲風點頭:“我知道,他不死才怪了。他拿了不該拿的東西,肯定會死的。小爺我不是那時候見機快,又碰到高人相救,肯定比他還死得早一些。”

  阿竹冷笑:“你小子的運氣一向很好,不過阿龍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那叫做閻王劍的家夥認出了阿龍,阿龍又交不出貨,所以只有死了。為了一顆劍丸還有三顆莫名其妙的丹藥,整個蘇州府都亂套了。劍丸被牛老大帶人在城外的草叢內找到了,送給了古頭兒,所以結下了一筆交情。那三顆丹藥,則是死活沒人能夠找到,各個門派的高手,以及那些跑單幫的獨行俠就為了那劍丸和丹藥在蘇州府內拼殺了一天一夜,嘿嘿,虎老大和老楊他們的目標太大,那些強龍全部找上了他們,他們整個幫派都被連根鏟除了。”

  “等到最後,古頭兒他們蒼風堡也是損失慘重,結果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麼花招,布政司下令,調衛所精銳五千人圍城,一通強弓硬弩,殺了兩百多武林高手,這事情才平息了下來。。。整個蘇州府的幫派幾乎都被幹掉了,就我們金龍幫因為古頭兒的關系被保了下來。想來也是運氣啊,虎老大的幾個手下在林子裏面被殺掉了,牛老大帶著幾個兄弟過去的時候,就這麼巧,一個兄弟一腳踏上了那個劍丸,結果就給我們金龍幫帶來了好運氣啊。”

  厲風苦笑搖頭:“命啊,命啊。。。唉,真是的,那三顆丹藥被小爺我扔進水井裏面了。。。”

  阿竹連連搖頭:“不要再說那些東西,阿風,不要再提。為了那三顆丹藥,錦繡府的高手死傷了一百五十多號人,他們的小府宗親自帶人來蘇州府興風作浪的半個月才走。嘿,你最好忘記這些事情,反正大家都忘記了,你幹嗎還要提起?”

  厲風很是識時務的點頭,奸笑著喝了一口茶,說到:“嗯,小爺還沒活得不耐煩,自然不會再提。阿竹,你是說,就是因為牛老大帶人找到了那劍丸,所以金龍幫才發展起來。那金虎幫呢?剛才你不是說。。。”

  阿竹癟癟嘴,搖頭歎息到:“人家也是命好,一個爭奪劍丸的白帝門的高手被他們救了,事後就支持他們在蘇州府開場子立竿子,和我們金龍幫對著幹。幸好我們身後還有古頭兒那邊的勢力撐著,每年我們都孝敬不少銀子上去,否則,早就被他們金虎幫給趕出蘇州府了。再說了,古頭兒他們也不會放任白帝門的勢力在蘇州府座大,偶爾也會下黑手陰他們一記,所以我們現在是相安無事,整個蘇州地面上,就我們龍虎兩個幫派最大了。”

  說著說著,阿竹很是沾沾自喜的說到:“我們金龍幫現在全幫上下有五六百號兄弟,都是一拳頭能打死一頭牛的好漢。牛老大又會算計,開辟了很多財源,所以我們的勢力是越來越大,剛開始還不過是跟著古頭兒手下混口飯吃,現在牛老大已經可以和古頭兒平起平坐了。”

  厲風皺眉:“開什麼玩笑,古蒼月那家夥的脾氣,我還不知道麼?他會讓牛老大和他稱兄道弟的?”

  阿竹大笑:“此一時,彼一時也。。。嘿嘿。”他為自己能夠掉一句書包而得意了一陣,這才解釋到:“他古頭兒也是倒黴,護送劍丸北上的時候,被一個叫做什麼什麼魔的老家夥劈了一掌,結果功力被打散了一半,如果不是因為他功勞太大,這蘇州府的總捕頭也輪不到他做了。我們現在勢力強,他要依靠我們賺錢啊,所以自然要對我們客氣一些了。”

  厲風緩緩點頭,心裏已經大致了明了了當年的事情。看起來,自己現在回來,也應該不會有人還記得自己了。虎老大他們已經被幹掉了,古頭兒又怎麼會在意一個新加入金龍幫的小混混?他更是不可能知道,當初就是自己這個小混混把劍丸、丹藥給弄走,結果招惹了一番風波吧?

  不過,難道自己就這麼真的加入金龍幫,然後在蘇州府 混一輩子麼?厲風眼前,驀然出現了那兩只大雕,他剛剛去青雲坪的時候,看到的那兩只張狂到了極點的,似乎扇扇翅膀就能動搖天地的大雕。。。厲風咬緊了牙關,心裏已經有了決定:“先在金龍幫混一段時間吧,通過古頭兒的關系,能夠搭上他的上面人的線就好。哼,蒼風堡號稱天下第一,勢力自然極大,也許可以通過他們,找到一些我需要的東西和線索呢。”

  厲風心裏有了決斷,阿竹卻大聲的叫嚷起來:“阿風,阿風,你怎麼發呆了?我問你好幾聲了,你這六年在幹什麼呢?嗯?怎麼一點聲音都不吭一下?。。。嘿嘿,不會你練武練得腦袋壞掉了吧?當年你可是古靈精怪,最是聰明不過得。”阿竹惡意得笑著,他還是不相信厲風真正得學了多麼高深的武功。

  厲風回過神來,嘴巴一張,一連串的假話就冒了出去。無非就是那種老套路的逃命,丟了贓物,但是眼看得要被人砍死的時候大難不死,碰到了高人相救的故事。他現在養氣的功夫可是天下一流,一串的謊言,他臉上硬是紅都沒有紅一下,理直氣壯的謊言甚至連厲風自己都相信,自己就是碰到這樣的事情了。

  阿竹聽得津津有味,緊張的問到:“那後來呢?你怎麼下山來了?難道你功力大成了麼?”

  厲風一攤手,滿臉無奈的說到:“那老怪物死了。他吹牛說什麼自己可以長生不老,誰知道閻王找上門了,他吹得再厲害,還是死了。老子沒辦法,在山下做了幾起案子,撈了一點路費,就這麼回蘇州府了啊。。。我還記得你們這群王八蛋在蘇州做混混,哼哼,想著自己已經是武林高手了,所以過來提攜提攜你們。”

  阿竹不屑得哼了一聲:“你吹吧,我看你身手也不怎麼的。練武之人,講究的是神氣充足,步伐穩健。我看你小子走路虛虛飄飄,眼睛裏面沒有一點神采,估計你六年時間,又是偷懶耍滑過來的。唉,你的脾氣,老哥我還不知道麼?算了,算了,不要解釋了,沒學成高深武功也不算什麼丟臉的事情。老子的武功說實話也就是江湖二流水平,還不是在蘇州府吃香的,喝辣的?”

  阿竹站起來,拎過厲風的包裹,從裏面掏出了一個唐三彩的碟子,兩個人偶,三匹小馬,隨後才把包裹丟給了厲風,罵道:“這裏是老子堂口的大廳,你小子六親不認啊,當著我的面拿東西?得,我去我隔壁叫人收拾一個房間,你先把包裹放下,我去春頤樓給你接風。。。嘿嘿。”阿竹詭異的笑了一聲:“你小子不會,還是雛兒吧?”

  厲風暴跳起來,大聲叫罵到:“你個王八蛋,老子怎麼可能還是雛兒?哼,不要看不起人,你看看我包裹裏面的金子,有了金子,還什麼不能弄到?老子三年前就經常出入青樓,功力比你深多了。”

  阿竹呆了一下:“三年前就?你不是在深山練武,從來沒有下山麼?媽的,又吹牛。。。”他跳起來就是一拳頭砸向了厲風的腦袋,厲風大笑幾聲,抱著腦袋拎著包裹就跑,迎面撞翻了兩個大漢,嘻嘻哈哈的引著阿竹在院子裏面亂跑起來。兩人瘋狂的、肆意的笑著,鬧著,彷佛又回到了六年前甚至更久以前一般。

  金龍幫的一票壯漢偷偷的看著阿竹和厲風在院子裏面打鬧,不由得盤算起來:“娘的,這小子看起來和堂主的關系很是不錯啊,看起來也是要留在金龍幫的,那以後可是要好好的拍他的馬屁才行。”

  入夜時分,厲風、阿竹帶著十幾條壯漢,一路囂張,招搖無比的朝著春頤樓行了過去。到了現在,厲風才終于想起來要問問牛老大他們如何了。結果阿竹腦袋一擺,說到:“老大帶人去押一批極品茶葉到北方去了,大概還要兩個月才能回來。其他還有三個堂主,都在其他的城鎮裏面坐鎮,蘇州府城內,現在就你老哥我最大,所以,你現在就是金龍幫在蘇州府內第二大的,走路都可以橫著走啊。”

  厲風腦袋一歪,想了想說到:“也好,小爺我當年可不是很買牛老大的帳,突然見面也難免尷尬。我先在幫裏混兩個月,熟悉一下人脈了,到時候也好說話一些。。。阿竹,你手下那批小家夥,還是讓給我帶吧。他媽的,那都是什麼水平?看看,你看,那家夥,那小家夥,誒,就是那邊的那個。。。明顯人家腰帶左邊帶著的是金子銀子,右邊卻是可能是銀票金票,他偏偏去刮左邊的口袋,豈不是白癡麼?”

  阿竹瞥了一眼,低聲罵道:“一群廢物,嗯,還有什麼說的?就讓你帶。。。別說和你比了,那些廢物,連老子的水准都趕不上,哼。”

  一行人行走在大街上,往來行人莫不紛紛讓路,阿竹則是更加的得意起來,肩膀都恨不得抖到天上去。他笑嘻嘻的撞了厲風一下,說到:“看到沒有?當初我們小時候,不就是做這樣的美夢麼?老子那時候就和你說,每天只要能夠睡到日上三竿,身邊躺著兩個美娘們,口袋裏面有花不完的錢,那就足夠了。。。現在老子也算是美夢成真,哈哈。”

  厲風心裏一動,已經決定了,他絕對不會讓阿竹卷入自己的事情裏面。因為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到底會怎麼樣,何必讓自己的這位一起長大的兄長跟著自己冒險呢?阿竹的追求就是這樣,他現在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標,自己何必幹擾他平靜的生活呢?只要有機會,自己就離開吧,金龍幫,只是一個暫時停腳的地方啊。

  厲風微笑著,摟住了阿竹的肩膀說到:“是啊,你老大那時候總是說,只要能夠睡個安穩覺,能夠找幾個美女,再存上一筆金子、銀子,那就很滿足了。小爺我那時候還在想,要去找一個絕世高手做師傅,要想打遍天下無敵手。嘿嘿,絕世高手,這年頭哪裏有什麼絕世高手?”厲風想起了清泉真人他們根本就沒有還手的機會,就慘死在了那右聖的手下,不由得一陣的唏噓。

  阿竹不懂厲風心裏所想,他嘟了一下嘴,發出‘嘖’的一聲,認真的問厲風:“阿風,我們是兄弟,我知道你很能幹,腦袋裏面又是鬼門路一堆。就看你包裹裏面的那些金子、金票,你說不過是順手做了兩筆買賣,就比我手下那些家夥一個月的收入還要多了。你留下來幫我,怎麼樣?牛老大正在准備做官,想求得一個功名呢,所以現在和古頭兒走得很近。老子可是想要當幫主的,可是其他還有三個堂主,不見得能夠落到我的頭上啊。”

  厲風很幹脆的說到:“沒問題,我們兄弟兩聯手,好好的做幾單生意,保證讓那三個堂主沒得話說。”厲風心裏有一種荒謬絕倫的感覺,自己也算是神仙的預備役了,結果現在在人世間鬼混,還在計劃著偷蒙拐騙的事情,老天如果有眼,肯定都在叫囂:“這個家夥,絕對不能讓他飛升做神仙。”了吧?

  春頤樓前,車龍水馬,人流如織。一個個大腹便便的富商,一個個明明是大秋天還死力的搖著折扇的公子哥兒,一個個拎著刀劍,唯恐別人不知道他是武林好漢的壯漢,連同那些花枝招展,嬌聲細語,不斷的揮動著手上粉紅色手絹的大姑娘小姑娘,構成了衣服極度熱鬧,極其充滿了活力和腐敗的味道的畫卷。

  阿竹摩擦了一下手掌,笑著說到:“娘的,老大這一去北方,我都已經快半個月沒有來了。今天晚上可要好好的痛快一下。。。阿風,你小子真的不是第一次來麼?不要害羞啊。。。嘿嘿,要不要我找幾個經驗豐富的姑娘帶帶你?”

  厲風一肘子撞在了阿竹的腋下,低聲罵咧到:“媽的,你再敢說一句,老子明天就整個金龍幫宣揚你的臭事去。”

  阿竹扁了一下嘴,很識趣的閉上了嘴巴。自己的臭事可是太多了,多得實在是數不清了,偏偏厲風可是一件件,一樁樁的都清楚,萬萬不能讓厲風把那些事情數落出來,否則的話,自己這個堂主還有什麼臉面當下去?

  阿竹諂笑了幾聲,拉著厲風的手,推開了幾個行動緩慢的公子哥兒,大步的走進了春頤樓的大門。

  厲風心髒蹦蹦蹦蹦的狂跳著,他也好奇啊,他心裏不斷的叫囂著:“這天和地,老子不知道嫖了多少次了。這真正的采陰補陽的勾當,小爺我還沒有試過啊。。。完蛋了,完蛋了,今天晚上要不要試試?想來就和吸天地元氣的方法差不多?就是吸元氣的部位不同罷了,嘿嘿。要不要試試?要不要試試?”一時間,厲風整個腦袋裏面翻騰的彷佛漿糊一樣,整個的就亂了套了。什麼青雲坪,什麼一元宗,甚至他最放不下的趙月兒,都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幾團熱烘烘、軟綿綿、香噴噴的身體撲了過來,嬌聲細語充斥著整個耳朵,厲風渾身一哆嗦,很不爭氣的噴出了兩道鼻血。。。

  
第三十二章 有女如獅(上)

  阿竹一聲驚叫:“阿風,你怎麼臉上見紅了?”他叫是叫得很擔心的樣子,可是臉上可就是一臉的陰險,一肚子鬼胎全部露了出來。他幸災樂禍的笑著,看著厲風鼻子下面的那兩條血跡,很是惡意的笑著。他搖搖頭,從身邊的一個姑娘身上掏出一條手絹遞給厲風,搖頭歎息到:“阿風,我還不知道你麼?你小子還敢在老子面前冒充大人?嘿嘿。”

  厲風沒好氣的接過手絹,擦了一下鼻血,隨後自己運功封住了鼻腔附近的幾條小血脈,這才甕聲甕氣的抱怨到:“什麼?小爺我前幾天吃了幾條野山參,火氣太足了,所以被她們靠一下就變成這樣了。還當小爺是沒有見過市面的初哥麼?尤其我練武之人,血氣本來就充足充沛,流點鼻血算什麼?”

  阿竹嘿嘿一笑,正要反駁他幾句,春頤樓的大樓裏面突然一通混亂,七八條黑衣漢子慘呼連連的被人打了出來,而追著他們暴打的,卻不過是一個身材瘦小的少年人而已。那少年拳頭如同雨點一般的落下,直打得那些黑衣漢子蹲在地上動彈不得,拳頭敲打在肉體上的‘噗噗’聲,讓人頭皮發麻。

  阿竹興沖沖的沖了上去,鼓掌喝道:“好,金虎幫的幾位大爺,今天怎麼這麼有興頭?被一個小孩子給打了。”他身後的那十幾二十條金龍幫的壯漢立刻發出了譏嘲的哄笑聲,給阿竹的話做了最好的詮釋。

  厲風匆匆的擦幹了臉上的鼻血,推開了身前幾個渾身紅紅綠綠的姑娘,擠到了阿竹的身邊,朝著那群挨打的黑衣人看去。厲風看得那正在大人的年輕人,身上流動的真氣是一股陰柔無比的氣息,不由得大笑起來:“哈,一群大老爺們,被一個小姑娘打成這個樣子,也不害羞麼?哈哈哈,小姑娘,這裏是妓院青樓,你跑來這裏大打人,是幹什麼?”

  那年輕人楞了一下,用尖銳的聲音叫嚷起來:“胡說八道,少爺我怎麼是女的?”她有點驚愕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卻再也不好意思繼續下拳頭了。那些金虎幫的漢子極度仇視的看了阿竹一眼,一個個互相攙扶著的朝著春頤樓的門口快步行去。

  阿竹眼裏閃過了一絲凶狠的光芒,對著身後的幾個壯漢打了一個手勢,立刻就有兩條壯漢匆匆的分開圍觀的人群,跑了出去。厲風知道,那幾個金虎幫的家夥,估計腦袋上面要挨板磚了。混混行事就是這樣,說不定什麼時候仇人碰面,就會挨上一兩下狠的。

  而那小姑娘則是已經沖近了厲風,在那裏氣勢囂張至極的喝罵起來:“你這家夥看起來就獐頭鼠目,一看就不是好人。身材這麼瘦,肯定是酒色過度全部都虛耗了。哼,少爺我明明是男人,你還非要說我是女人,你眼睛也有毛病。”那小丫頭一板一眼的數落著厲風,把厲風簡直說成了一個天上少有,地上絕無的惡棍、混蛋。

  阿竹看了一眼厲風,低聲說到:“阿風,不知道你居然還這麼壞啊。老子幹的壞事不少了,似乎還比不過你啊。”

  厲風則是好整以暇的看著那發彪的小丫頭,冷笑著說到:“你是男人?那好,把上衣脫下來讓小爺我看看,看看你是不是個男人。。。喂,各位兄弟,既然來到了青樓,一個大老爺們還有不敢脫衣的麼?嘿嘿,你要是嫌大庭廣眾下不好意思,我找幾位姑娘陪你去房間內好好的檢查一下,怎麼樣?啊?哪位姑娘願意幫手的,我給十兩銀子。”厲風的手舉了起來,一張大額的飛錢銀票在手上晃蕩著。

  周圍圍觀的嫖客以及閑人們大聲叫好,唯恐天下不亂。十幾個春頤樓的姑娘沖了過來,七嘴八舌的叫嚷著:“哈,我們來,我們來,這麼俊秀的小公子,我們巴不得伺候他呢。。。小少爺,你不要跑啊,去我們房間,我們給你好好檢查一下,證明你是不是男人,嘿嘿,姐姐我房間裏面的床又大又舒服,你不要跑啊。”

  看得厲風出了這一手絕招,那小丫頭臉色脹得通紅一片,低聲喝罵了一句:“卑鄙無恥。”轉身就沖進了春頤樓去。

  厲風聳聳肩膀,輕松的說到:“卑鄙無恥?小爺我本來就是這樣啊,還用你說麼?阿竹,蘇州府的風俗習慣變了啊,大老爺們來的地方,居然會有女人出沒,是不是這年頭講究虛凰假鳳的事情?也不對,小爺我只知道龍陽之好,沒聽說女人還喜歡這一口的?”說著,他隨手把手中的那張飛錢遞給了那些姑娘。反正不是他的錢,他花起來絕對不心疼的。

  阿竹則是臉色有點不正常的看著春頤樓主樓的大堂門口,低聲說到:“這次可能捅了馬蜂窩了。那個被推出來的,是金虎幫的三幫主,你也認識的,號稱打架不要命的笱董西。他跟著白帝門的人學了幾個月的功夫,倒是很有一套,老子和他也不過打個平手,可是怎麼就這麼輕松的被那小子給推出來了?”

  一個身穿白色秀士長袍,領子後面斜插著一柄折扇的青年人,高傲無比的一手拎著笱董西的衣領,帶著方才那個逃進去的小丫頭走了出來。這青年人一張清秀的鵝蛋臉,手指細長細膩,身材勻稱,面目秀美,厲風低哼:“娘的,又是一個西貝貨。莫非是笱董西的老婆,跑到春頤樓來抓奸情的,也不對啊?”

  那青年人,不,那青年女子耳力極佳,隔著五六丈的距離都聽到了厲風的哼哼聲,不由得臉色變得極度難看。她手一揮,那笱董西粗壯的身體頓時被扔出了兩丈開外,笱董西大嘴一張,就在那裏破口大罵起來:“他媽的臭小子,等老子的人馬來了,非把你。。。”那個小丫頭沖了上去,腳尖用力的在他胸口踏了一下,笱董西渾身一僵,癱倒在了地上。

  那青年女子把領子裏面插著的折扇拔了出來,在手上‘嘩’的一聲打開,粗聲粗氣的喝道:“剛才是哪裏家夥滿嘴巴噴垃圾的,給少爺我站出來。自己抽自己二十個耳光,少爺我就饒了他。。。不然,等少爺我自己動手了,你可就沒得好生活吃的了。”

  厲風嘿嘿冷笑了幾聲,反而向著後面倒退了幾步,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樣子。他晃動著自己的肩膀,歪著腦袋,斜著眼睛看向了那女子,一臉的不放在心上,一臉的不尊重,一臉的輕浮。厲風輕輕的吹了一聲口哨,搖頭說道:“小丫頭,這裏是青樓,不是你們這些女人該來光顧的地方。。。嗯,你要是說給小姐我站出來,小爺我肯定就出來了。不過你自稱少爺,那可就有點,嘿嘿,嘿嘿。”

  阿竹他身後的大漢們為了給厲風湊趣,很是不識時務的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很是惡意的在那女子的身體上下掃視著。那女子只感覺自己身體彷佛被無數的鼻涕蟲爬過一樣,渾身一陣的不自在。她厲呼一聲,從台階上撲下來,折扇朝著厲風就打。看她撲擊而來的氣勢,簡直就有如一頭猛虎,一頭怒獅對著一頭小羊羔一般。

  阿竹低呼一聲:“不好。”他那苦練了幾年的鐵砂掌已經帶起一聲‘呼’的聲音迎了上去。幾條大漢則是很是領會上意,突的跑上來把厲風護在了身後,握緊了飯碗大小的拳頭,對著那女子虎視眈眈。

  ‘碰’的一聲輕響,阿竹的鐵砂掌和那女子的折扇碰了一個正著,他能夠擊斷一根碗口粗木梁的掌力,卻動搖不了那紙糊的輕巧折扇。阿竹反而是感覺到一股巨大的風浪壓了下來,自己粗壯的身體好像燈籠一樣,‘骨碌骨碌’的被彈出了老遠,狼狽的趴在了地上。那些金龍幫大漢一聲怒吼,同時沖了上去,彷佛一堵牆一般壓向了那女子,拳頭、腿雨點一樣的打了下去。

  那女子嘴裏一聲清嘯,左手詭異的扭曲了一下,對著那十幾條大漢就是一掌。‘轟’的一聲悶響,十幾條百多斤的漢子怎麼沖過去的,就怎麼被震了回來,並且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鬼叫連連起來。女子得意的笑了一聲,正要說幾句場面話,厲風已經是默不作聲的繞到了她的身側,嘴裏大喝了一聲:“打。”‘小天星掌’用了極其微弱的一點真力,對著那女子的腋下拍了過去。

  ‘嗚’的一聲響,那女子就感覺到一股惡風撲來,她心裏一驚,慌亂的舉掌就打。‘碰’的一聲,厲風掌心一吐,一股巨力震得那女子翻身朝著後面騰空而退。旁邊的小丫頭尖叫起來:“臭小子,你敢傷我們小姐,你不要命了。”嘴裏叫嚷著,她已經飛一樣的撲了過來,蘭花指帶起了‘嗤嗤’聲響,朝著厲風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

  厲風冷笑,身體一折一扭,飄過了那女子還在空中的身體,手麻利的在那女子身上出沒了幾次,摸出了大把的銀票和一塊香氣撲鼻的手絹。厲風把銀票放進了自己懷裏,那張手絹則是被他高舉在空中,得意洋洋的笑道:“哈,各位,看看,看看,這小子還說自己是個爺們,爺們身上會帶這種東西麼?哈,好香好香的手絹啊。”

  那女子臉色已經是變得鐵青,而那小丫頭更是如同瘋子一樣的撲向了厲風,舉手投足之間,勁氣四溢,很顯然,這小丫頭的功力已是不低的了。厲風踏著‘天罡步’,在場子裏面輕松的繞著圈子,就是不和那小丫頭正面交手,他的手則是這裏摸一把,那裏掏一下,就在那小丫頭的身體敏感部位出入,嘴裏大驚小怪的叫嚷著:“唉,小兄弟,我們都是男人,摸一下有什麼了不得的?這麼小氣幹什麼?哈哈,哈哈,哈哈。”

  厲風心裏的一股陰霾之氣一掃而空,自從下得青雲坪以來,他第一次這麼開心的大笑起來。他自己尋思:“感情我是一個天生的壞胚子,死活沒辦法做好人啊,這樣也罷,那就開心的做一個壞人吧。”想到這裏,厲風惡毒的一手撫上了那小丫頭的胸口,狠狠的擰了一把,隨後身體輕盈的飄了開去。

  小丫頭楞了一下,突然的抱著自己的胸口,蹲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她的主子,那位青年女子面色鐵青,一對美目裏面凶煞之氣大盛,如果不是自知自己不是厲風的對手,她早就撲上去殺人了。

  厲風嘴裏輕佻的說到:“誒,這位少爺,你這麼看著我,是不是想要殺我啊?是不是想要打我啊?來啊,來打我啊,怎麼不打?哈哈哈,來殺我啊,怎麼,你小子沒種?不敢來?那你還叫做爺們幹什麼?”厲風隱隱的又有了入魔的趨勢,他腦袋裏面突然的冒出了靈光子被那右聖一拳擊成粉碎的慘狀,又突然的想起了自己傻傻的躲藏在樹林內不敢出頭的屈辱感覺。

  他並不是一個好人,他心裏感到屈辱了,他就必須要發泄,哪怕他是把自己的那種心理上的滿足感建立在其他人的痛苦上,他也絕對不會在乎。因為他本來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從來不是。如果他覺得心裏不痛快了,覺得痛苦了,那麼,他會毫不猶豫的對讓另外一個人痛苦,從而讓自己開心起來。

  ‘玄石’緩緩的釋放出一絲絲的冷氣,讓厲風的情緒稍微的平息了一些。厲風吞了一口吐沫,隨後一口口水吐在了地上,不屑的罵咧到:“看你這個模樣。感覺自己很了不起?感覺自己出身高貴?所以敢女伴男裝來青樓看熱鬧?你感覺你在俯視這些來嫖妓的男人?哈,你真了不起。。。媽的,你還有一身不弱的武功,所以你敢追著一幫男人痛打,你他媽的真有格調啊。身份高貴是不是?你很了不起是不是?我現在就欺辱了你,就欺負了你的丫鬟,你能把小爺我怎麼樣?”

  厲風站在那裏,一臉浮華氣息的叫嚷著:“小爺我天生就是一個痞子,自幼在街面上混一口飯吃。你出身大家豪門吧?你能把小爺我怎麼樣?小爺我赤腳的不怕你穿鞋的,有膽量你上來打我啊?”

  那女子的眼珠子都快氣紅了,尤其旁邊圍觀的無數嫖客大聲的鼓噪起來,更是讓她心亂如麻,一時間沒了主見。

  春頤樓院子的大門突然化為無數碎片,高高的飛揚了起來。一個冷漠的聲音傳了過來:“剛才誰動了我們金虎幫的人,給大爺我站出來,不把你擺成九九八十一個姿勢,大爺我就不算是白帝門的右護法。”一大批黑衣人沖了進來,帶頭的是一個看起來四十幾歲,一雙巴掌有如蒲扇一般巨大,手指上有紅光閃動的中年人。

  嫖客們大呼小叫起來,頓時如同退潮的水浪一樣消失無蹤。厲風輕巧的跑到了阿竹的身邊站定,笑著指點著那個女子笑道:“喂,金虎幫的大爺們,是這個娘們打的你們金虎幫的好漢。哈,剛才小爺我幫你們出手狠狠的教訓了一下這個娘們,你們也不用感謝我。。。我們金龍幫、金虎幫在蘇州府也是鄰裏的關系,平日裏抬頭不見低頭見,哈哈,不用謝我們了。”

  阿竹也是傻愣愣的說到:“沒錯,我們兩幫的關系平日裏也算不錯了,所以一點點小事不用掛在心上。不過這妞兒手上倒是很有幾分功夫,小心被她咬上幾口可就不合算了。笱幫主不是還趴在那裏麼?本來笱幫主都沒事了,那個蹲在地上哭的小丫頭好凶悍啊,一腳就把他踢得沒氣了,嘖嘖。。。這位是白帝門的高手吧?晚輩厲竹有禮了。”說完,他深深的鞠躬了下去。阿竹的姓氏,和厲風是同樣的來曆,兩人在廟裏抽簽抽的。

  那位自稱白帝門右護法的中年人呆呆的看了一陣那個青年女子以及蹲在地上哭的小丫頭,突然大聲的咆哮起來:“二小姐,你怎麼從門裏跑出來了?掌門飛鴿傳書要各地的兄弟好好的探訪你的下落,你怎麼跑到蘇州來了?還和金虎幫的人沖突起來?金虎幫可是我們在蘇州府的盟友啊,你怎麼。。。”

  厲風、阿竹呆了一下,厲風怪叫一聲,拉著阿竹就朝後門跑去。那些金龍幫的壯漢一個個也滑得流油,看得自己的堂主還有堂主的兄弟都跑路了,直接就是邁開步子朝著後門的方向沖去,速度比起厲風他們也慢不了多少。

  那二小姐一聲厲喝:“那個瘦瘦小小的混蛋,他敢戲弄本小姐和小瀾,給我抓住他狠狠的打。你們都傻了麼?給我抓住那個瘦瘦的高個子小子,我要扒了他的皮。”
carserty 發表於 2007-3-31 22:24
第三十三章 有女如獅(下)

  金虎幫的百多條壯漢突然的反應過來,發出連綿的怒罵之聲,朝著厲風他們追殺了過去。不過,很多金虎幫的人腦袋裏面還是一腦袋的霧水:“這臭娘們不是把三幫主給打了麼?怎麼我們現在要聽他的吩咐?那金龍幫的人,雖然平日裏和他們有不少過節,但是起碼他們今天是出手幫了我們啊。。。古怪,古怪。。。啊呀明白了,那小娘們是白帝門的二小姐,豈不是就是我們的後台靠山?難怪。”

  厲風他們在前方瘋狂逃竄,後面跟著百多個大聲喝罵,不斷的揮動著拳頭的金虎幫壯漢。正好是夜市最熱鬧的關頭,這百多號人在大街上橫沖直撞的,立刻就讓整條大街都亂了起來。厲風這小子的手腳飛快,尤其是下手狠毒,一旦看到路邊有賣那些燒鹵、油炸食物的,立刻就丟過去一錠金子或者銀子,隨後抓起人家的鍋子就往後面扔。

  ‘嗤啦啦’的聲音大響,厲風扔了七八口大鹵鍋、油鍋、湯鍋出去後,已經有三十幾個金虎幫的大漢慘叫著倒在了地上。無數的水泡從他們的臉上、手上冒了出來,空氣裏飄蕩著一股淡淡的肉香味。看得厲風如許的歹毒,那些金虎幫大漢追殺的步伐不由得放慢了一些,誰都不是傻子啊,誰還肯沖在最前面?

  厲風大笑,看得那些金虎幫的人步子放慢了,自己立刻就沖進了一家雜貨鋪,搶了十幾斤的辣椒粉、胡椒粉出來,快步的朝著那些金虎幫大漢沖了幾步,那些火辣辣的粉末隨著他的內勁被揚了出去。咳嗽、噴嚏聲大作,又有四十幾個金虎幫漢子怪叫著停了下來,他們眼睛裏面一片火辣辣的感覺,鼻子裏面更是熱騰得厲害,哪裏還能繼續追殺下去?

  阿竹也來了興趣,他在路邊操起了一根木棍,跟在厲風身後就往後面沖,趁著那些金虎幫的屬下們手忙腳亂的揉眼睛,哭爹喊娘的時候,木棍惡狠狠的敲擊在了那些人的腦袋上,他練了幾年的鐵砂掌,手掌上也的確是有了一點功力,一棍子下去,保證那些體壯如牛的漢子立刻就昏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一路追,一路逃,也不知道撞塌了多少夜市攤子,一群人終于跑到了金龍幫的大院門前。厲風和阿竹好整以暇的站定了,看著身後那十幾個傻乎乎的一直追過來的金虎幫屬下。那些壯漢看得厲風他們突然停了下來,心裏正是一喜,卻突然又發出一聲怪叫,轉身就跑。四周喝罵聲大作,上百條金龍幫的漢子掄著木棍從四周的小巷裏面沖了出來,圍住這些漢子就是一通毒打,把他們打得彷佛破爛的布娃娃以後,這才拖著他們的大腿扔進了路邊的臭水溝。

  阿竹點點頭,對于自己手下人的反應速度很是滿意,他看了看厲風,突然說到:“沒想到你小子還真的有一身好功夫,那女人的力氣這麼大,居然被人一掌給打飛了。阿風,你小子沒有吹牛啊。”

  厲風微笑,點頭問到:“你學不學?但是我警告你,不能泄漏你是跟我學的武功,而且,不能在人前顯露出來。否則的話,我保證你會有大麻煩,很大的麻煩。。。因為我學的秘籍,是偷來的。”

  阿竹呆了一下,不能理解厲風學了六年的武功,居然秘籍還是偷來的這個說法。不過,他深知機會就在眼前,他點點頭,一咬牙,喝道:“學,為什麼不學?不過,我可要告訴你小子,不許留一手,什麼武功都要給老子全部吐出來。”阿竹的手已經摸上了厲風的脖子,低聲說到:“你小子,從小就喜歡留一手。啊?你失蹤後,老子養好傷,去你藏錢的那個地窖去摸了一手,居然有兩百多兩銀子,你小子就從來沒和我說過,成天在我面前哭窮的,不就是你麼?”

  厲風尷尬的笑了起來:“這個麼,所謂未雨綢繆,小爺我總要為我們的未來打算的。所以存一點私房錢,那是肯定要的。”突然的,厲風跳了起來,死死的抓著阿竹的衣領問到:“你個王八蛋,你怎麼知道小爺我藏銀子的那個地窖在哪裏?啊?裏面的銀子,你也拿走了不是?給小爺我吐出來,算你十倍的利息,一年就是兩千三百四十五兩銀子,六年是多少?連同本金兩百三十四兩五錢銀子,你給我吐出來。”

  阿竹轉身就跑,大聲叫罵著:“沒門,你這個臭小子,瞞著我存私房錢就算了,還要利息?你現在的身家可是豐富得很啊,怎麼還要利息?我呸,你想都不要想。”

  在一群金龍幫下屬驚詫的眼神中,厲風追著阿竹進了阿竹的房間。兩人尖叫打鬧一陣後,厲風突然罵道:“好沒來由,那臭女人還是什麼白帝門的二小姐?她沒事跑去青樓幹什麼?真的當自己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微服私訪不成?敗壞了老子的興頭。”說完,厲風一屁股坐在了阿竹的床上,仰天倒了下去,翹著二郎腿哼起了歌謠。

  阿竹招呼了一個使女過來,吩咐她去准備一些夜宵、酒水之類的東西後,他的面色有點嚴肅的坐在了厲風身邊,說到:“這次可是有點麻煩。你得罪了白帝門的二小姐,白帝門在武林之中可是鼎鼎有名的大門戶,門裏高手眾多。尤其他本來就是那金虎幫的後台,估計這次他們是鐵定要興風作浪一把,給我們一個難看,說不定就要趁機鏟除我們金龍幫,這次可麻煩大了。”

  厲風毫不擔心的哼著歌曲,說到:“你們後台不是古頭兒麼?到時候去衙門裏面備案一次,就說有匪徒要洗劫金龍幫,那不就結了?你們肯定控制得有那些店鋪老板吧?叫他們去衙門出首,誣告一把那些白帝門的高手,讓衙門的人去和他們糾纏,我就不信白帝門的人敢興兵做反不是?哼。。。我就沒聽說過,有武林人士敢在衙門裏面落案的,當他們真的天下無敵,刀槍不入麼?”

  阿竹笑起來:“不過,用這種手段,恐怕就是太齷齪了一些,傳出去我們金龍幫的名聲可不太好。”

  厲風冷笑:“那又有什麼?名聲不好?名聲有什麼重要的?實際的利益才是重要的。。。只要沒有人知道,你管他這麼多?就算傳出去又有什麼?只要到時候蘇州府只有金龍幫一個幫派了,還怕人家傳謠言麼?誰敢?”厲風想到了被魏子群殺死的那個師妹,難道華山派內部就沒有一點點的風言風語麼?可是他魏子群大爺現在還不是好好的掌門當著的?又看到他有什麼牙疼發燒了不成?

  厲風突悟:“這年頭,只要你有權有勢有實力了,你就可以把黑變成白的,把白說成黑的。那些有權的人,嘴巴皮子上下一磕碰,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就說那古蒼月,現在功力只有以前的一半了,但是就憑借他蘇州府總捕頭的名頭,逼走白帝門的高手,豈不是很簡單的事情?誰還管是不是誣告呢?”

  厲風不斷的冷笑,為自己的這個發現而慶幸不已。他感慨:“終于想通這最重要的東西了,哈,小爺我是很聰明的麼?”

  阿竹咬著牙齒盤算了一陣,突然的跳起來大步的走出門去,大聲的呼喝著:“來人啊,今天晚上兄弟們好好的戒備了,不要讓金虎幫的人來搗亂。明天早上,給我請綢緞鋪的金老板過來,哼。。。問這麼多幹什麼?堂主的話,還要解釋麼?快去,少偷懶。。。不許喝酒,不許聚賭,要是誤了本堂主的事,小心你們的屁股開花。”

  威風凜凜的吩咐了一通,阿竹重新進房,關上了房門,笑著說到:“這也是一個主意,不過,就恐怕那些白帝門的人給我們玩陰的,背後暗算我們幾個兄弟,那就麻煩了。”

  厲風懶洋洋的說到:“怕甚麼?他們來多少人,小爺我接著就是。白帝門,哼,三峽白帝城裏就他們最大,不,整個四川一帶,除了。。。就他們最大了吧?不過這裏可是蘇州,不是他們的地盤,小爺我會在乎他們麼?”厲風尋思著:“那峨嵋劍派,應該和白帝門沒有勾結吧?一個是修道的仙人門第,一個是世俗界爭權奪利的門派,應該沒有什麼勾結的。”

  不等阿竹說話,厲風直起身來,興致勃勃的說到:“你不是說,牛老大要牟取一個武官的功名,你想做幫主麼?這次就正好是機會。你看著吧,小爺我幫你幹掉金虎幫,逼走白帝門的人,讓金龍幫在蘇州府一家獨大,這可是天大的功勞,你不做幫主誰做幫主?到時候加上牛老大的權勢,你自己再努力一點,把金龍幫擴張十倍都不是難事啊。”

  阿竹的心髒飛速的跳動起來,他對于厲風這個計劃生起了極大的興趣。他也顧不得計較逼走白帝門,鏟除金虎幫可能帶來的後果了,他只是興奮于自己可能得到的東西。他急促的說到:“小風,你當真麼?不過,金虎幫也有一些好手在,牛老大帶了一批人去北方了,現在金虎幫的人還強過我手下的這批廢物。尤其白帝門居然派人來了蘇州,恐怕沖突起來,我們這邊扛不住啊。”

  厲風一掌扇在了身邊的檀木桌子上,‘嗤’的一聲脆響,整張桌子被他掌中的陰柔之力震得粉碎,好好的一張桌子,就這麼突兀的成了一堆木粉堆在了地上。阿竹看得目瞪口呆,突然的抓住了厲風那一點繭子都沒有,油光水滑的手掌罵了起來:“老天爺,沒天理啊,老子辛辛苦苦的練了好幾年的鐵砂掌,也不能一張打爛這桌子,你小子居然。。。老天無眼啊。”

  敲門聲響,阿竹氣惱的喝道:“誰?”

  一個女子的聲音有點害怕的回答到:“堂主,是奴婢,給堂主送消夜來的。”

  阿竹有點冒火的站起來,打開房門讓三個使女進來,自己出去在隔壁厲風的房間裏扛了一張桌子過來,把夜宵放好之後,立刻趕鴨子一樣的把三個使女趕了出去。厲風抓起一塊醬豬蹄啃著,含糊不清的說到:“你老大厲害啊,找三個丫鬟都是這麼水靈的,可不要禍害了人家,事後丟手不管了。。。唔,那白帝門不要擔心,你勾結古頭兒把他們趕走就是,金虎幫麼,管他有多少好手,在老子面前都不夠看的。”

  厲風說到這裏,突然想起了什麼,用油膩的手在懷裏掏摸了一陣,抽出了一片千年的紫靈芝丟給了阿竹說到:“這千年靈芝,是小爺我在山上好容易,九死一生才找來的,唉,冒了這麼大的風險,也就從那雙頭大蟒的牙齒下偷了三片,小爺我自己吃了兩片,這一片便宜你了。。。大概可以增加你三十年的苦功,哈,你也算是一流高手了。”

  厲風舌頭一點卷都不打的,就把這篇謊話扯了出去。該死的,千年靈芝?他萬年的靈芝都不知道糟蹋了多少,有一陣子,他燒烤鹿肉都是用曬幹的靈芝做柴禾的。

  而阿竹就不同了,他小心翼翼的捧起這還帶著厲風油膩手印的小片靈芝,感激得是差點熱淚盈眶:“好兄弟,你總算還記得老哥我。。。不過,你小子肯定藏私了,他媽的,你說自己吃了兩片,那起碼吃了四片啊。。。你的為人,我還不知道麼?否則,你怎麼可能有這麼強的功力?”

  厲風打了個呵欠,摸摸肚皮笑道:“吃飽了,誒,在山上就是苦啊,六年時間沒有好好的吃一頓煙火食,嘿嘿。。。小爺我練功勤快,小爺我天分高,小爺我是天才,所以有這麼強的功力,你不服也不行啊。尤其那老家夥臨死之前,他苦修一百多年的內力都給了我,小爺能不強麼?”厲風眼珠子一轉就是一句謊話,他想起小時候最喜歡和阿竹聽的那種奇遇戲文,頓時立刻就原樣畫葫蘆的編造了一句。

  阿竹羨慕得眼珠子發黑,連連搖頭歎息到:“老天無眼啊,居然讓你小子這麼奸猾的東西得了這麼多好處。媽的,老天爺就不想想,讓你這小子得了這麼強的武功,這個江湖還有安甯的日子麼?真是老天無眼啊。”

  厲風親熱的摟住了阿竹,笑道:“小爺我沒有這麼強的武功,你怎麼可能做金龍幫的幫主?嗯,吭,等下我就幫你行功運氣,幫你打下煉氣的基礎,然後你熟悉一下這‘小天星掌’的運功路徑。這種掌法沒有任何的招式,只要你功力足夠了,就自然可以生出萬千的法門,這可是華山派的不傳之秘啊。我那死鬼師傅好容易從華山派偷出來的,你可不要耽誤了這大好的武功。”

  阿竹吞了一口口水,呆滯的問到:“‘小天星掌’?好稱武林之中掌力第三的‘小天星掌’?我沒做夢吧?。。。阿竹,我學了這掌法,會不會惹出麻煩來?”

  厲風冷笑:“麻煩?有什麼麻煩?你只要不勁氣外放,誰知道你用的是小天星掌?你莫非要找上華山派的掌門,用這掌力打他一下不成?。。。教你一點絕活,省得你這位未來的金龍幫大幫主被人給砍了,我上哪裏再去找一個兄弟去?”

  厲風輕聲囑咐到:“不過,絕對不能泄漏任何的風聲,否則華山派還真的要找我們的麻煩了。小爺我是准備冒充華山派的門人行走江湖的,甚至來來曆緣由都想好了,不過要是你這裏漏了風聲,小爺我就只好要麼在江湖上逃難,要麼沖上華山,殺個幹幹淨淨了。”

  阿竹沒口子的應聲:“沒事,沒事,我傻了才會把這事情說出去呢。。。嗯,嘿嘿。。。真的是‘小天星掌’?老子發達了,媽的,早知道有這種功夫學,我還練這下三流的鐵砂掌幹什麼?鐵砂掌,天啊,傳出去就丟人啊,江湖上誰不叫嚷著自己鐵砂掌厲害啊?”阿竹的口水都差點流了出來,厲風突然覺得阿竹此刻的模樣,和小貓好像啊。。。想到這裏,厲風心裏又是一疼。

  一夜無話,厲風憑借自己在青雲坪上修煉出來的龐大的真元,勢如破竹的把阿竹體內的經脈打了個通暢,雖然手段暴力了一些,阿竹疼痛的慘叫太淒厲了一些,但是畢竟順利完工了。隨後配合著兩粒靈丹,阿竹服下了那片千年紫靈芝,在厲風的護法下,阿竹順利的一夜之間成為了一個擁有著四十年功力水准的准一流高手。

  隨後,厲風把‘小天星掌’毫無保留的傳教給了阿竹,阿竹稍加演練,已經能夠發揮出這掌法的一成威力了。思忖了一陣,厲風很是惡毒的把華山派的‘天罡步’、‘碎玉拳’這些入門的功夫改頭換面後教給了阿竹。

  這些勉強算是一流招式的武功,被厲風改得七零八落後,立刻就淪落到了二流之下得水准。但是讓阿竹用來掩飾自己的真正實力,已經是足夠的了。保證華山派開山祖師當面,也不可能認出阿竹到底使用的是什麼招數。

  忙碌了一夜,憑借自己的強大實力,厲風急就章的制造了一個武林高手出來。配合阿竹那豐富的街頭歐鬥經驗,厲風相信阿竹就算是正面扛上一個真正的一流高手,就算打不贏,對方也拿他沒轍了。最起碼的,對于金龍幫來說,一個幫主擁有這樣的武功,已經是很離譜的事情了。金龍幫這種規模的幫派,能夠攤上一個擁有二流身手的幫主,就應該偷笑了。

  打開房門,阿竹在院子裏面淩空跳起兩丈高,隨後拖泥帶水的一掌擊打在了地面上,看著一塊尺許方圓的青磚整個的變成了百多塊碎片,阿竹得意的叫嚷起來:“哈哈哈哈,老子總算也是真正的高手了,金虎幫和白帝門,算個什麼東西?”

  厲風連連搖頭,尋思著:“阿竹有了功夫,比小爺我還要囂張啊?小爺那時候,也不過是在青雲坪欺負一下猴子,這家夥,看樣子就要去欺負人了。”他卻沒有想到,那時候在青雲坪,他沒有辦法去欺負其他人,只有其他人欺負他的份兒啊。

  阿竹在那裏興高采烈的一掌一掌的毀壞自己院子裏面的青磚,幾條金龍幫大漢鼻青臉腫的沖了進來,大聲叫嚷著:“堂主,外面好凶的一個婆娘,說要找堂主出去說話。。。他媽的,好凶悍的婆娘啊,我們五十幾個兄弟,硬是被她一個人給放翻了啊。”

  阿竹氣得頭發直豎,此刻他正是神功大成的當頭,信心滿滿,信心爆棚,聽得有人敢來自己堂口搗亂,頓時發出了一聲尖叫,喝道:“兄弟們,跟老子出去看看,看是誰這麼不長眼,大清早的來給自己找晦氣。兄弟們,帶上家夥,准備給老子打活人了。”

  厲風站在後面詭笑連連,低聲說到:“有意思啊,看樣子昨天晚上那位二小姐終于按捺不住了,或者是她的那位小丫頭在那裏攛掇她來找我們報複的?很好,很好,正愁沒有理由去衙門告你們呢。現在自己送上門來了啊?嘿嘿,想不到,小爺我這輩子也有去衙門告人的時候,以前總是人家叫嚷著要把小爺我扔進大牢坐一輩子呢。”

  厲風得意洋洋的甩了一下頭上亂糟糟的頭發,邁開四方步神氣活現的跟著阿竹走了出去,嘴裏‘咚兒鋃鐺嗆’的唱著不知名的詞兒,那囂張的模樣,就好像他是領軍出征的大將一般。他身後跟著的十幾個狐假虎威,氣焰囂張的金龍幫大漢,倒是真的有點出戰的氣勢了。

  金龍幫的堂口大門口處,那寬廣的門前廣場上,一條白影快速的在游走著,一條條金龍幫的大漢撲上去,立刻就被一拳打了回來,絲毫接近不了那換了女裝的二小姐。而在旁邊,還有十幾名神態輕松,渾身真氣斂而不放的中年男子笑嘻嘻的在指手畫腳的評價著:“二小姐,這一招妙極。。。嗯,這一招更是不錯。。。‘巴山蜀水’,這一招更是靈動空逸,妙啊。”

  厲風歪了一下腦袋,大聲的喊叫起來:“來人啊,給小爺我去報官。兀那沒有王法了?打上我們善良百姓大門口了,這王法都不管用了麼?”

  阿竹差點摔倒在地上,金龍幫和善良百姓,那是絕對搭不上邊的吧?

  而那二小姐則是眼睛猛的瞪得如同銅鈴一般,一聲厲呼:“臭小子,你接掌吧。”她的身影橫掠十丈,勢如瘋虎的朝著厲風一掌擊了過來。

  
第三十四章 金龍吞虎(上)

  看得那二小姐氣勢洶洶的沖了過來,阿竹雙手一錯,就要迎上去。厲風嘻笑一聲,攔在了阿竹的面前,輕輕一掌引開了那二小姐的掌力,渾身晃晃悠悠的跳下台階,和她纏鬥起來。厲風嘴裏大聲叫嚷著:“沒有天理了,一個女人居然敢大清早的打上門來,實在是沒有天理了。。哼,這麼凶悍的女人,這輩子都是沒有辦法嫁出去的。”

  後面站著的十幾個中年漢子臉色都是一變,而那二小姐則是一聲厲斥:“臭小子,這和你有什麼關系?滿嘴巴胡說八道,姑娘我打下你的大牙。”

  厲風在她身邊如同泥鰍一般的繞來繞去,一道道強勁的掌風,就楞是碰不到他的身體。他輕悄的說到:“現在自稱姑娘了?不是公子了?嘿嘿,小爺我就說嘛,你分明就是個女人,嘿嘿,還非要嘴硬。。。哎呀,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之中,你居然敢動手殺人?誒,可惜,可惜,差了一點點,沒打中小爺我,哈哈哈哈,誒,小姑娘,我可不是那群廢物,你能打中我才怪了。”

  那白帝門的右護法低聲吩咐到:“那小子是在拖延時間麼?小姐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上去一個人,把小姐接下來。今天既然來了,就好好的教訓一下他們金龍幫的人。別以為他們有蒼風堡在後面撐腰,就可以不把我們白帝門放在手裏。。。哼,要不是月無暇那老家夥巴上了當今皇帝,他們也敢自詡天下第一?”

  一條肌肉虯結,滿臉大胡子的大漢應聲而出,狠狠的鼓掌三下,大聲喝道:“小子,你有點本事,這步法踏得很順溜嘛?來來來,大爺我‘黑金剛’李元魁和你玩玩。。。誒,二小姐,您要不要休息一下?這種下賤的小子,讓我們來收拾就是了,您可是萬金之軀,何必和這些小人一般見識?就算動手打了他,也有損您的身份啊。”

  那二小姐已經支撐不下去了,鼓足了內勁對著厲風連續發了幾十掌,內息已經是瀕于枯竭,額頭上已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聽得‘黑金剛’的話,她立刻應好:“好極了,給我把這小子的牙齒全部給我敲掉。”說完,她也不顧厲風的巴掌正朝著她揮過來,轉身就准備走。

  ‘啪’的一聲清脆到了極點,厲風自己也沒有想到這二小姐絲毫沒有閃避的打算,自己的一耳光很是清脆的抽了過去,當場就把她打了一個大大的趔趄,差點倒在了地上。台階上的阿竹鼓掌大笑,白帝門的那一批高手則是臉色狂變,同時上前了三步。‘黑金剛’怒吼一聲,如同一道黑旋風,帶起了幾十道拳影朝著厲風撲了過去。

  厲風驚愕的看著滿臉通紅,臉上浮現著一個清晰的手掌印的二小姐,不由得罵咧到:“你這個女人好沒有來由,正在和小爺我拼命呢,怎麼說走就走?當小爺我不會打人麼?還好小爺沒用上內力,否則你的腦袋瓜子還不是被打成粉碎了?”說完,厲風身體一側,右手虛引,一招‘斜峰穿雲’,把那黑金剛的拳勁全部引到了身側。‘砰砰啪啪’一陣亂響,金龍幫大門口廣場上的地磚頓時粉碎了一大片。

  二小姐妙目圓瞪,尖叫一聲:“我殺了你。”從她袖子裏面蕩起了一片水波,朝著厲風當頭劈下。她那個氣啊,在白帝門的時候,不管和誰較量,只要她大小姐一停手,誰還敢繼續動手的?偏偏就碰到厲風這個不是她白帝門下屬的混混,一耳光抽得她是氣急、怒急、羞急,一顆芳心混亂得一塌糊塗,也不管什麼後果,抽出白帝門秘傳的‘秀月劍’一劍就劈了過來。

  厲風瞥到了一絲紅色的衣襟在附近一小巷的巷子口裏閃了一下,立刻就抱著腦袋慘叫起來:“完蛋了,完蛋了,小爺我被你們打死了。”說完,他腳尖滴溜溜的一轉,已經繞到了黑金剛的身後,一腳踢在了黑金剛的屁股上,隨後自己仰天就倒。

  黑金剛怒極,轉身就是一腳踢在了厲風的腰間,他高大的身軀卻是恰好擋住了二小姐的劍鋒,逼得那二小姐跺了一下腳,轉身揮劍朝著厲風劈了過去。厲風的身體卻彷佛稻草人一般絲毫不受力,黑金剛的一腳剛剛碰到他的身體,他就輕飄飄的飛出了五六丈遠近,狼狽的在地上翻滾了幾下,嘴裏還很配合的流出了一絲血跡。

  劍光乍起,無數道水流一般的劍光籠罩了厲風的整個身體,厲風怪叫連連,慘嚎聲聲:“沒天理了,沒王法了,沒公道了。。。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居然敢當著官府的面殺人?。。。救命啊,大明鐵律,殺人者,必死無疑啊。”他在地上連滾代爬的,讓阿竹心驚肉跳的在劍光之中往來穿梭。‘唰唰’聲中,厲風的衣服一條條一塊塊的飛了下來,偏偏就是連他的油皮都沒有傷到一塊。

  白帝門的那一票高手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他們沒有想到厲風居然會給二小姐來了一耳光,這要是在白帝城,那可就是翻天覆地的亂子。幸好看起來這小子的功夫也不甚高,只要二小姐宰了他或者是在他身上捅個十幾刀,估計也就氣消了吧?否則的話,自己一眾高手站在這裏,卻眼睜睜的看著二小姐挨耳光,這要是被門主知道了,多少也是一個大不是。

  場子中,厲風還在地上慘嚎怪叫,那二小姐則是在氣急敗壞的叫嚷著:“你這個混蛋,敢打本姑娘?你老老實實的趴在那裏,讓我刺你一百劍。。。黑金剛,你在幹什麼?給我打暈了他。”

  黑金剛一聲悶哼,右手胳膊膨脹了一倍,一拳朝著厲風猛擊了過去。‘哞’的一聲,一股白色的氣浪沖黑金剛拳頭上飛射而出,他大喝了一句:“‘莽牛勁’,給老子死吧。”右手拳頭一分一合,那白色的氣勁‘啪啦’一聲分散成了五股,恰恰籠罩住了厲風的身形,眼看得厲風就要被勁風擊中了。

  那二小姐大叫一聲:“好。”右手劍光飛閃,一蓬精亮的劍光恰恰的彌補了那五道白色氣勁的空隙,硬是要把厲風當場劈成一百片的樣子。

  一聲斷喝傳來:“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你們敢殺人?難道沒有王法了不成?兄弟們,統統給我帶回去。”話音還在空中飄蕩,一股極強的掌風已經從斜次裏推了過來,硬是把黑金剛的‘莽牛勁’劈成了粉碎,同時一股柔力陰損無比的印在了二小姐的腰上,那二小姐一聲悶哼,狼狽的倒退了七八步,右手一松, ‘秀月劍’已經落在了地上,隨後她仰天便倒了下去。

  白帝門的一眾高手大嘩,腳下一用力,就朝著場中跳了過去。‘嗖嗖’的破空聲傳來,上百只弩箭當頭射到。兩名白帝門高手一時疏忽,慘嚎一聲身上被通過了十幾支弩箭,倒飛了回去。那右護法等幾個身手尤為高明的則是劈出掌力,劈開了面前飛來的弩箭,可是疾馳的身體也被硬生生的逼停了下來。

  右護法驚叫起來:“古蒼月,你敢傷我們小姐,我們白帝門和你們蒼風堡誓不兩立。”

  出現在場中的,正是那臉色帶著一絲不正常的黑氣的古蒼月。比起六年前,他瘦了一些,可是身上的陰寒之氣是濃厚了十倍不止。看樣子自己的功力受損之後,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使用心計上面,整個人外瀉的氣息和以往截然不同了。

  他冷漠的看了看天,冷聲說到:“我們蒼風堡,和你們白帝門,本來就是誓不兩立了。我傷了你們二小姐,又算什麼?光天化日之下,屠戮良民百姓,你們這是要造反了。身為蘇州府總捕頭,古某人自然有權力把你們統統拿下。。。來人啊,全部給我銬上,有敢于反抗的,格殺勿論。”五十幾名捕快沖了出來,掄著手中的鐵鏈就朝著那些白帝門高手套了過去。整齊的步伐聲響起,足足兩百名衛所的士兵手持弩箭,目露殺機的出現在了附近的小巷出口處。

  厲風連滾代爬的到了古蒼月身邊,抱著古蒼月就是一通哭嚎:“古總捕頭啊,你可要給小人我作主啊,小人我的本錢足足百萬兩銀子的銀票,被這群天殺的王八蛋給搶走了啊,他們還要殺人滅口啊。這些金龍幫的兄弟,都是證人啊,他們眼睜睜的看著這群匪徒把小人的錢搶了,還殺了小人的五十幾個隨從啊。。。”

  古蒼月皺眉,不由得斜斜的瞥了滿臉詭笑的阿竹一眼,心裏嘀咕著:“金龍幫從那裏弄來的這麼一個寶貝?你告人也要合乎情理一些,五十幾個隨從被殺了?我要是真的按照你的說法,把這案子捅到上面去,我這總捕頭也不用做了。”

  古蒼月咳嗽了一聲,正准備說話,耳朵邊突然傳來了厲風有如游絲一般細微的聲音:“一口價,小爺我幫你恢複功力,甚至可以讓你更強三分,你幫小爺我收拾了這幫王八蛋,發個海捕公文,總不是難事吧?就說他們流竄作案,把小爺我的銀票給搶走了。怎麼樣?小爺我從來不說謊話,保證讓你能夠恢複功力。”

  眼睛裏面精光一閃,古蒼月厲喝了一聲:“還敢反抗麼?給我上。”那票衛所的士兵頓時一聲吶喊,有三十多人抽出雁翎刀,整齊的踏著大步朝前沖去,讓開了十幾個被打倒在地的捕快,一刀朝著白帝門的那些高手劈砍了過去。古蒼月低聲說到:“胡說八道,我中了‘九陰噬陽掌’,如果不是堡主給了我一顆五百年的山參,性命都保不住了,你能讓我功力恢複?開什麼玩笑。”

  厲風也不多說,從懷裏掏出了一根通體潔白,熒光如玉的,不過中指長短,卻有著分明的人形的小人參晃了一下。他得意的說到:“看看你古頭兒是不是識貨了。這可是功候超過兩千年的,用地下靈脈養大的‘玉參’,別說你什麼‘九陰噬陽掌’,就算你現在是個半死人,也可以讓你活過來。嘿嘿。。。這筆買賣,作不作?只要你古頭兒答應了,日後金龍幫一幫獨大,給您的利潤,加上三成。”

  古蒼月很幹脆,他一掌擊打在了自己的胸口,嘴裏狂噴出一口鮮血,他哀嚎起來:“兄弟們,給大人我抓住他們。。。敢糾眾拒捕?他們是哪個門派的?給大人我找出他們的根底,發海捕文書。”

  那票捕快已經是被打得焦頭爛額,聽得古蒼月如許叫嚷了,立刻一聲吶喊,齊唰唰的喊叫起來:“匪徒是四川白帝門的,啊呀呀,好凶悍的匪徒。。。衛所的兄弟們,我們頭兒都被打傷了,你們可一定要小心啊。。。哎呀,大明軍律,襲殺衛卒者,滿門抄斬啊。”

  白帝門右護法渾身一個哆嗦,正要劈出的一掌狠狠的收了回來,狼狽的避開了一個衛所伍長劈來的一刀,胸脯急驟的起伏了九下,體內真氣炸藥一般的爆開,身體彷佛鬼魅一般沖進了場中,把倒在地上的二小姐一手抓起,也顧不得被十幾個古蒼月手下鐵捕圍攻的黑金剛,甚至連‘秀月劍’都來不及撿起,縱身就飄起了七丈多高,怒罵著飛縱而去。

  ‘嘎嘎’聲中,幾只弩箭在古蒼月的示意下漫無頭緒的飛上了天空,歡送右護法帶人逃脫。白帝門的一票高手眼看得頭目溜走了,立刻聯手劈開一掌,逼退了面前的衛所士卒們,同時飛逃開去。他們可不是傻瓜,就算功力滔天,他們白帝門才多少門人?萬一真的落下了案底,和整個大明朝兩百多萬軍隊比拼起來,那是找死的事情。尤其大明國剛剛建國十幾二十年,軍隊中高手無數,士卒精良甲于天下,那可是任何一個門派都不敢對抗的力量。

  在爭奪蘇州府附近地盤的利益沖突之中,白帝門一直落于下風,也就是因為古蒼月身為蘇州府總捕頭的關系。民不與官鬥,哪怕是這些桀驁不遜的武林豪強,還是承認了這個潛規則的。白帝門的一眾高手遠遁,而被古蒼月的精銳下屬圍住的黑金剛則是在苦苦支撐了一頓飯時間後,被人從後面用水火棍一棍子敲倒,琵琶骨上立刻就被穿了兩根鐵絲過去。

  厲風笑嘻嘻的拉著嘴角依然掛著血跡的古蒼月到了金龍幫的院子裏面。阿竹擔心的問到:“阿風,你怎麼也吐血了?那王八蛋李元魁,下手這麼重?。。。娘的,我們金龍幫的兄弟,就有好幾個是傷在他的手下的。”

  厲風笑了笑,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咬了一半的西紅柿,放進嘴裏咀嚼了半天後吞下去說到:“沒事,這是我早就准備好的寶貝,專門用來裝佯的。”阿竹絕倒,不過他心裏還是有點奇怪:“這小子什麼時候去的廚房?好像我一直跟著他的啊。”

  厲風看了看滿臉漠然,但是眼角卻在不斷抽動的古蒼月一眼,突然笑起來:“阿竹,你帶人布置一下外面,和那些捕頭大哥好好的聯絡一下交情。我和古頭兒進去有點私密的話要說,等下出來再告訴你,嗯?”

  阿竹點頭答應了,厲風則是帶著古蒼月隨意的進了一間廂房,把房門緊緊的給合上了。古蒼月進門的時候,對著幾個下屬使了一下眼色,于是那些身穿公服的捕快立刻堵在了房門口,一副忠心護主,嚴禁任何人進入的模樣。那些捕快心裏有點奇怪,怎麼兩人在房間裏面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只是感覺有些氣流不斷的從窗欞的縫隙內射出來呢?

  足足過了兩個時辰,太陽都已經升到正頭頂上了,渾身大汗,一臉蒼白,做出了一副疲累到了極點的模樣的厲風才緩緩的走了出來。他的身後,古蒼月彷佛鬼魅一樣的閃出,一掌擊打在了地上。‘ 啪’一通亂響,以他身體為中心,方圓三丈內的石板統統粉碎。古蒼月興奮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仰天瘋狂的大笑起來:“妙,妙。。。厲兄弟,果然妙極。我的功力,比起全盛時還要高了五成。。。妙,妙,果然是天地靈藥,功力非凡。”

  古蒼月風一樣掠到了厲風身邊,感激的看了一眼厲風那‘疲憊不堪’的模樣,凝重的說到:“今後厲兄弟的事情,就是我古蒼月的事情。有用得著的地方,盡管說。不就是鏟除金虎幫麼?古某人功力沒有恢複的時候,只能聽任他們在下面搗鬼,現在古某人功力大進,還怕什麼?”說完,他又大聲的狂笑起來。

  得意啊,武林中人最重要的東西就是功力。厲風讓古蒼月恢複了功力,並且比以前還足足增加了五成之多,這就足以讓古蒼月為厲風拋頭顱,灑熱血去拼命了。而且古蒼月自信,增加了五成功力的自己,在江湖上起碼也可以排進三十名之內,在蒼風堡的地位可以提升一大截了。尤其他清楚,那顆‘玉參’的功效並沒有完全發揮出來,一部分藥力還積蓄在自己的身體經脈之內,日後只要用功勤快,自己的功力起碼還可以在現在的基礎上提升三成。

  他已經把厲風看成自己的恩人了,哪裏還會計較、追究厲風的那顆‘玉參’是怎麼來的?哪怕厲風說是天上掉下來的,他也會相信。

  厲風嘿然笑起來:“好說,好說。些許小事,古大人不用‘太’(著重讀)放在心上。這顆玉參也是小弟在長白山無意中發現的,本來准備好好的換一筆金子、銀子花花,但是見了古大人,卻認為只有古大人這樣的大英雄、大豪傑才配使用,如今這‘玉參’也正是得其所用啊。。。日後小弟我在蘇州府,還要靠古大人多多關照了。”

  古蒼月正處于功力大進的興奮關頭,哪裏還會說不好?他立刻重重的點頭:“放心好了,一切都在古某人身上。日後金龍幫,就是我們蒼風堡最好的盟友。”古蒼月覺得按照自己現在的功力,他有這個資格說這種話了,可以代表蒼風堡決定蘇州地盤上的事情了。他甚至已經開始考慮,是否需要把堡裏派來協助他彈壓蘇州府地方勢力的那名地煞星給趕走,好方便自己獨吞日後增加的利益。

  金虎幫大堂內,一臉蒼白的二小姐正在氣極的呵斥著那些白帝門的高手:“胡說八道,這一走,我們白帝門的臉面何存?我爹他派你們來蘇州,是要你們在這邊擴大勢力範圍,增加收益,擴大門戶的。你們如果現在逃掉,豈不是把辛苦打下來的地盤全部給送給了別人?不行,不行,誰敢走,就自己回去見我爹去。”

  說著說著,二小姐一掌拍在了茶案上,死死的咬著牙齒哼到:“尤其本小姐的‘秀月劍’落入了他們的手中,怎麼能夠就這麼離開?我好容易才問大哥要過來玩的,這到手上還沒有三個月呢。。。尤其那個瘦小子,我不扒了他的皮,我就是不是白靈心。”

  白帝門的那位右護法臉色極度的難看,看著正在大堂裏面發彪的白靈心,他不由得哀歎起來:“門主和大少爺無比英明,奈何這位二小姐,簡直就是不可理喻。她難道不知道,要是金龍幫的人買通了古蒼月,只要蘇州府一下文書,我們那時候就是走都難得走了麼?武功再高,你和蘇州府境內的數千衛卒能比麼?尤其衛所裏面的那些將領,哪個不是武林出身?我們白帝門在蘇州府,加起來不過三十名高手,現在還折損了李元魁,不可能和數千公人、士卒對抗的。”

  他身邊的一位有著三縷鼠須,三角眼,看起來彷佛師爺一般的人拈著自己的胡須說到:“陳爺,事情可能不會這樣棘手罷?那古蒼月總要考慮到,蒼風堡和我們白帝門正面對抗的話,誰也占不了便宜啊。沒錯,他們蒼風堡在北地裏那是反手為雲,覆手為雨,可是在這南方地頭上,我們白帝門的聲勢也不弱他們一點呢。”

  
第三十五章 金龍吞虎(下

  “那古蒼月,雖然為人刻薄、歹毒,但是向來小心,應該不會冒著擔當蒼風堡和我們白帝門全面開戰的責任,對我們下狠手的罷?。。。最近六年來,我們支持金虎幫和金龍幫爭奪地盤、搶奪各行各業的把持權,可是他古蒼月也不過是動動小動作和我們對抗,從來沒有做出太冒火的事情呢。護法,您看,也許情況不至于這麼惡劣吧?”

  右護法臉色陰寒無比,扭動了一下手指關節後,他大步踏上了大堂,沉聲喝道:“二小姐,我們不離開蘇州府,但是您乃萬金之軀,無論如何都要趕緊離開。‘秀月劍’乃本門重寶,屬下自然不會讓它流失在外的。。。唔,來人,護送二小姐離開。”他心裏很清楚,這次的事情,已經有點出乎雙方人的意料了。第一就是那古蒼月帶去的衛卒失手射殺了他的兩個下屬,這已經是難得輕松放開的仇怨了,第二就是那突然出現的瘦小子,從來沒有聽說金龍幫有這麼一個高手存在,看得出來,他的身手比起黑金剛可要高明了不少,這也是一個變數啊。

  所有的事情綜合在一起,右護法心裏有了一個很不好的預感,他懷疑金龍幫在重金聘用武林人士,除了古蒼月的勢力外,他們還找了其他的高手來對付金虎幫。如果是其他的武林人士和白帝門正面沖突起來,那麼古蒼月正好下手,借助官方力量狠狠的打壓一下白帝門在蘇州府的人手,那麼自然可以一舉而驅逐白帝門,也不用冒著風險讓蒼風堡和白帝門沖突了。

  “好陰損的主意,又要廢了我們白帝門在蘇州府的這只手,又要撇開自己的關系,好厲害的古蒼月。”右護法有了定算後,也下定決心和古蒼月好好的周旋一番,自己只要守住金虎幫的基業,總不能人家打上門來殺人,古蒼月還說是自己造反吧?這樣在門主面前也有一個交代。奈何這二小姐,那是一定要送走的,哪怕她傷了一根頭發,那也是要命的事情。

  那白靈心冷笑了一聲:“不行,你要我就這麼臨陣脫逃麼?我白靈心可是這樣的人?小瀾,把你的那柄袖中劍給我,我倒是要看看,他們是否真的敢冒犯我們白帝門的威嚴。。。右護法,飛鴿傳書,讓父親調集高手來支援我們,白帝門威震蜀地,莫非還怕了他們蒼風堡的那票馬賊麼?”小瀾,也就是那個被厲風戲辱得放聲大哭得小丫頭一聲應諾,從自己得袖子裏面抽出一柄弧形短劍,遞給了白靈心。

  右護法心頭大急,正要說話,十幾個金虎幫的大漢就在他們幫主的帶領下沖了進來,大聲叫嚷起來:“不好了,陳爺,街面上突然到處都是告示,說,說幾位謀財害命,殺死了陝西西安府來的客商,搶奪了他們上百萬兩銀票啊。。。蘇州府衙所有的捕頭都出動了,衛所也出動了兩千士兵,整個蘇州府馬上就要靜街搜捕了。”

  白靈心跳起來,漂亮的臉蛋整個的一陣扭曲,她氣惱的喝道:“那古蒼月是腦袋壞掉了麼?他真的敢冒犯我們白帝門?。。。嗯。。。”她一聲輕哼,被右護法一手指頭點在了腋下,頓時昏暈了過去。

  右護法沉聲喝道:“小瀾,你抱著小姐走,老張、老趙、老周、老李,你們四個護送小姐,趕快離開蘇州府地界。他媽的,他們蒼風堡實在是卑鄙透頂,自己是馬賊起家,攀上了皇帝這個高枝兒,現在居然搖身一變,變成官人了。你們快點帶小姐離開,送她回白帝城。娘的,我們在蘇州府,好好的和他們玩玩。”

  四個面目粗豪的中年人應聲而出,匆匆的跟著那小瀾走入了後堂,從後門離開了。

  右護法冷笑一聲,盤算了一陣後大聲吩咐到:“命令金虎幫的兄弟們都老老實實的呆在自己的家裏,這段時間,不許他們上街惹事,要是被官差抓了,那就是白白送死的事情。”沉默了一下,他陰沉的看向了金虎幫的三位幫主,冷笑著說到:“你們金虎幫窩藏的那些武林人士,讓他們即刻離開,否則就是一場大禍事。。。我們也不能留在這裏,必須去城外找個隱秘的所在躲藏,慢慢的和他們周旋。等得門主派遣高手到來,到時候再和他們蒼風堡的人講道理。”

  他的命令立刻就被執行了,一行二十幾位白帝門的高手拎著自己的包裹魚貫而出,在街邊排成了一行,互相相隔七八丈遠的朝著城門急行而去。路上,他們已經看到三五成群的捕快在大街上氣焰囂張的往來游走了,而一隊隊精幹的衛所士兵,正手持砍刀、長槍,列隊在大街上巡邏。蓋了蘇州府大印的告示上,公然畫出了白靈心和右護法的頭像。

  右護法一口濃痰吐在了地上,低聲咒罵起來:“這群該死的王八蛋,手腳倒是挺俐洛。栽贓陷害,看樣子他們已經是很熟練了麼。”

  蘇州府東邊城牆的城樓上,樓閣裏的一扇窗子偷偷的打開了一條縫隙,古蒼月、厲風就從那縫隙內看著右護法他們匆匆的出了城門,在城外的樹林內聚集了起來,隨後飛速的在幾個金虎幫大漢的帶領下,朝著前方飛跑。古蒼月冷笑:“好,這群棘手的家夥走了正好,要說真的動手起來,古某手下的人還一定能夠吃下他們,蒼風堡要控制的地方實在太大了,高手不夠用啊。”

  厲風摸著下巴說到:“我們要打擊的就是金虎幫,沒必要真的和白帝門結下生死冤家,這可不是好事。嘿嘿,那白帝門的小妞兒倒是挺水靈的,就可惜刺太多了一些,如果不是因為她老子是白帝門的門主,還真的想把她留下了。”

  古蒼月笑起來:“這可萬萬不可,殺他幾個白帝門的下屬不算什麼,普通的江湖沖突而已。要是厲兄弟把白鼎天的女兒給弄上了床,那白鼎天非從四川過來找你拼命不可。。。唔,只要白帝門的人不敢進城,我們找理由滅了金虎幫,少了這些地頭蛇做爪牙,還怕他們白帝門能翻起多大的風浪麼?”

  阿竹在身後連聲說到:“那是,那是。。。他們白帝門手上有四川的井鹽出產了,居然還要在我們這東南的海鹽交易上插上一手,這可就是撈過界了。如今打掉了金虎幫,這多余出來的海鹽利潤麼,三成是古頭兒的,這個,我可以代替我們幫主做主的。”

  古蒼月滿足的笑起來,伸了個懶腰後拍打著阿竹的肩膀說到:“客氣了,客氣了,自家兄弟,說這些話幹什麼?。。。牛幫主的事情,我一定大力的保薦,做個武官,憑借牛幫主的才學,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金龍幫的幫主大位,那可就是厲兄弟的手上之物了。。。咦,兩位兄弟,可都是姓厲,莫非你們還真是親兄弟不成?”

  阿竹笑起來:“不是親兄弟,可是比親兄弟還要親呢。”

  古蒼月眉頭稍微皺了一下,突然笑道:“原來如此,厲風兄弟就是那個阿風吧?怪不得兄弟你的功力這麼強。就是可惜錦繡府的那些高手,在蘇州府白忙了一場,死傷慘重的灰溜溜的回家了。呵呵,呵呵,這就是人的命啊。要不是風兄弟連番奇遇,我古某人今天又怎麼可能恢複功力呢?一飲一啄,莫非數定啊。”

  厲風微笑起來:“見笑了,古大哥果然是明白人,立刻明白了我就是那個偷了劍丸和青靈丹的幸運小子。嘿嘿,也是幸好有高人搭救啊,否則小子莫名其妙的吞了三顆靈丹,早就自爆而亡了。”厲風的一番話是說得滴水不漏。

  古蒼月連連點頭,他現在總算是明白了厲風一身的功力從何而來,也終于釋疑了他為什麼會留著‘玉參’而不自己服用了。畢竟他已經吃了這麼多靈丹,再吃一顆‘玉參’,不見得會有效果,也許留下來買賣或者用來換一分人情是最合算的。

  一名捕頭沖進了城樓,彙報到:“大人,那白帝門的丫頭已經被他們四個高手送走了,我們可以行動了麼?”

  古蒼月臉上露出了一絲冷酷的笑容,狠狠的一點頭,右手重重的揮了下去:“動手,金虎幫的三個幫主,給我廢了他們,和那黑金剛關押在一起,秋後問斬。所有金虎幫的下屬,都給我抓起來,厲堂主,這些人是把他們扔進牢裏還是你招收過來,就看你怎麼辦了?”

  阿竹拱拱手,急匆匆的說到:“既然如此,我帶人出去和各位差爺配合一下。他們前面抓,我們就在後面接收如何?只要把金虎幫的頭目全部打掉,剩下的都可以成為我們金龍幫的好兄弟啊。古頭兒,我先告辭了。。。晚上我在春頤樓設宴,大家好好的快活一下。”

  古蒼月含笑拱手:“厲堂主請,您忙吧,我和小兄弟在這裏主控全局,保證一個金虎幫的人都不能溜走。。。今天晚上麼,不是有內線報告說,他們白帝門從南方弄了一批私鹽過來,要通過蘇州府流入北方銷售麼?我們正好一邊飲酒作樂,一邊劫下這批貨物,如何?”古蒼月如今是得意極了,因為功力的恢複,很多以前不敢作的事情他也敢做了,對付白帝門在蘇州府的勢力就是一樁。他有自己的如意算盤,在蘇州府他要好好的表現一下,然後說不定還能再往上走一走。就那白帝門麼,勢力範圍在四川,蘇州府可不在他們勢力範圍內,毋庸擔心的。

  阿竹得意的大笑:“那好,我就去安排一切了。。。嘿嘿,沒想到金虎幫到了最後,還給我們送來這麼一份大禮。哈,這筆私鹽,就當個彩頭,我們均分如何?”阿竹看到古蒼月點頭示意了,呵呵笑著帶著幾條金龍幫的得力打手,跟在那捕快的身後下了城樓去了。

  古蒼月得意的摩擦了一下手掌,心裏一陣的舒暢。功力恢複並且大有增加,晚上那筆私鹽起碼又可以給他進帳上萬兩銀子,他能不得意麼?此刻他的身體都快飄蕩起來了。無形中,他對于厲風感激到了極點了。似乎就是因為厲風的出現,才會有這樣美妙的事情發生啊,一切都太美妙了。。。哼哼,對付完了白帝門的人,就把手下那個不聽話的地煞星給趕走,要求堡裏增援一批不在天罡、地煞名錄中的高手過來,蘇州府,可就真真正正的變成他古大爺的金庫銀倉了。

  厲風看著古蒼月,突然呵呵的笑了起來。古蒼月看厲風笑得開心,不由得也呵呵的笑了起來。兩人巴掌互擊一下,重重的握在了一起。

  蘇州府內,差役們在金龍幫混混們的指引下,踢開了一扇扇房門,沖進去對著裏面躲藏的那些大漢就是一通毒打,隨手就用鐵鏈套上了他們的脖子,拖拽著朝著蘇州府的大牢行去。而那些衛所的官兵,則是帶著精銳的兵器,包圍了三處荒僻的院子,把裏面居住的那些平日裏形跡詭秘,面目凶狠的漢子給逮了起來。

  忙碌了一個下午,金虎幫全軍覆沒,統統進了大牢。阿竹帶著金龍幫的人緊跟著他們走了進去,手裏揮舞著銀錠,帶著那些差役開始招攬人手了:“一句話,我厲風從來不打謊言的。加入我們金龍幫,在關二爺面前燒香喝血酒了,就是我們金龍幫的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答應了的就是好兄弟,馬上就跟著我們出去,還可以立刻拿到十兩銀子作為安家費,怎麼樣?”

  一聲慘叫,被剔除了手筋、腳筋的金虎幫大幫主面目全非的被幾個差役拖了進來,綁在了牢房的一根柱子上,立刻幾條金龍幫的大漢就沖了上去,一通的拳打腳踢,嘴裏咒罵著:“你平日裏不是很囂張麼?不是經常打我們的兄弟們?今天怎麼沒話說了?”

  一個差役獰笑著撬開了那位大幫主的嘴巴,他的舌頭已經被烙鐵燙成了焦炭一般。。。

  第一個金虎幫的混混喊叫起來:“厲大爺,我,我加入你們金龍幫。。。奶奶的,有福不享的,當我們白癡麼?媽的,老子早就看不慣這三個王八蛋了,兄弟們辛辛苦苦的掙口飯吃,他們拿六成的利潤孝敬那些白帝門的混蛋啊。現在兄弟們出事了,那些白帝門的,所謂天下無敵的高手在哪裏啊?上次老子不過是不小心一口痰吐出去,吐在了那陳龍的面前五尺遠的地方,就是一頓毒打啊。”

  阿竹丟了兩個銀錠過去:“你是第一個,給你五十兩銀子。好兄弟,出來,等下我們設香案喝了血酒,你就是我們的人了。”

  一人帶頭,立刻就有十幾個混混跟著走了出來,嘴裏不幹不淨的罵咧著:“娘的,早就知道跟著你們幾個混蛋王八蛋沒有出路。平日裏把白帝門的那一群川娃娃供到了天上去,現在一個人都不見了。娘的,老子也入你先人的板板。”

  阿竹看著一個個的金虎幫混混走了出來,嘴角勾出了一絲笑意。這麼一來,他的一個堂口的人就比其他三個堂口的成員加起來還多了一倍多的人手,加上厲風和古蒼月的幫忙,這個金龍幫幫主的位置,可是十拿九穩了。

  城樓上,厲風和古蒼月對坐著,手裏端著茶盞在那裏品味上好的鐵觀音。厲風歎息了一聲,說到:“古大人,承蒙不嫌棄,厲風以後就以大哥稱呼你了。”

  古蒼月連忙說到:“客氣了,客氣了,厲兄弟這樣的少年好漢,古某人結識你還來不及呢,這一聲大哥,算是古某人領受了。”

  厲風笑起來,端起茶杯虛敬了一下,一口吸幹了茶盞裏的茶水,咧著嘴說到:“罷了,也就是這個味道,還沒有山裏的那山茶好喝。古大哥,有空我回山,搜刮幾斤極品的山茶給你,試試味道。。。這金虎幫一倒,蘇州府白道上就是你古大哥的天下,黑道上麼,金龍幫可就是獨一份了,我們聯手的話,那是絕對黑白通吃,財源滾滾啊。你說每年有多少南疆珠、海外香從蘇州府這裏流出去啊?嘿嘿,我們每年給自己撈個一百萬兩銀子,這不算過分吧?”

  古蒼月也想到了這美妙的前景,不由得滿臉帶笑的說到:“然也,只要我們兄弟們好好的攜手,把這蘇州府的地皮牢牢的拿在手上,那錢財都是流水一樣的。就說這私鹽吧,就大哥我所知,每年從蘇州府境界上過關流到北方去的,就足足有百萬斤上下,嘿嘿,這份買賣,不如讓我們自己來作,何必便宜了別人?”

  厲風詭笑起來:“那是自然,只要組織好貨源,有大哥打通關系,那自然是無往而不利了。。。蒼風堡派大哥坐鎮蘇州,不就是求一個錢財麼?大哥只要每年上交的銀子多這麼十幾萬兩,那可就是天大的功勞,日後小弟我要在武林道上 混,還要靠大哥你的幫助了。”

  古蒼月左手一揮,大聲說到:“沒問題,按照兄弟你的武功,天下大可以去得。你得真元渾厚,就是少了一點火候而已,努力一把,武林中得一流好手也可以輕松放倒。混江湖,怕的就是沒有勢力、沒有人脈,如今金龍幫吞並了金虎幫,兄弟你鐵定是副幫主罷?加上我蒼風堡在後面支撐著,只要找幾個江湖上有名氣的人給收拾了,這名聲不就來了麼?”

  古蒼月冷笑一聲:“江湖就是這麼回事,你必須踩著人家的腦袋才能上去。。。得了,哥哥我有個好主意了。”古蒼月興奮的說到:“金虎幫窩藏了一批江洋大盜,其中有兩個也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高手,就從他們開刀,等下我們去衛所要人了,直接就宰了他們,到時候就說是兄弟你一人幹掉的,哥哥我幫你把風聲傳出去,那名頭可就來了啊。”

  厲風陰笑起來:“那以後,我們蘇州府的過境賊人,可要小心了?”

  古蒼月大包大攬的說到:“一切都在哥哥身上,到時候保證他們來一個栽倒一個。那些獨行的孤鬼,死了也沒有人可憐的,他們的名氣麼,就正好拿來襯托兄弟你的名聲。。。蘇州府如此一個好地方,也應該出一個英雄豪俠坐鎮,嘿嘿,只要兄弟你的名頭大了,到時候說不定附近的江湖幫派都會自動的把好處送上來呢。”

  厲風連連點頭,抖動著大腿不斷的說好,古蒼月嘿然說到:“哥哥我是蒼風堡的人,又是總捕頭,總要照顧一下朝廷的規矩的,這名聲太大了,可也不好。不過兄弟你就不用擔心了,你需要的就是名氣不是?。。。看兄弟的人物,也不是樂意在幫派內 混的,到時候哥哥我找歐陽大哥保舉兄弟去參加武舉,求得一個功名,那是唾手可得的事情。”

  厲風心裏一動,立刻鼓掌說到:“功名?那是妙極的事情,男人活在世上,不就是求一個功名,再求一堆美女麼?還有什麼?哈哈哈。。。”

  古蒼月也大笑了起來,他開始盤算著,如果厲風能夠在朝廷裏面升上一個不錯的位置,對自己又有什麼好處了。蒼風堡招攬一切可以招攬的高手加入,厲風這般身手的年輕人,可有很大的發展潛力的,能夠讓厲風成為蒼風堡勢力的一份子,他也是大功一件啊。

  笑聲中,金虎幫灰飛煙滅,不過一天的功夫,昨天還可以和金龍幫平起平坐的金虎幫,就被阿竹徹底的吞並了。白帝門的高手倉惶躲藏,卷土重來之日還未可期。這一次,厲風他們贏得輕松,太輕松了。。。除了在逮捕那些江洋大盜的時候死了三個衛所的士卒,其他的地方血都沒有多流一些。

  
第三十六章 浪蕩公子(上)

  隆冬季節,北方已經是河川冰凍,滿山雪白,而蘇州府這裏,也不過是前幾天剛剛下了幾顆細雪粒子而已。天氣是有點冷了,不過對于厲風他們來說,卻一點影響都沒有。金龍幫的勢力急驟的擴張,觸手已經伸到了蘇州府外的地界,很是拿下了一些能夠賺取大票銀子的行當。而厲風的名頭也是日益響亮,古蒼月調動衛所士兵圍殺了十幾個過境的有名的黑道上人物,全部算到了厲風的頭上,如今厲風也算是打開了自己的一番局面,除了還沒有一個響亮的綽號,南方幾省內,武林人士已經知道蘇州府有一個武功很強的少年俠客了。

  厲風現在的日子過得無比的休閑,每天晚上煉氣兩個時辰,白天就躲在自己的房間,用各種稀奇古怪的藥材煉制‘回春丹’、‘百戰丹’、‘雄風再振丸’、‘一夜九次酒’之類的貨色。利用古靈子傳授的丹術,厲風煉成的丹藥效果很強,在蘇州府的風月界一推出就好評如潮,那‘回春丹’已經賣到了百兩銀子一顆的份上,倒是很是給厲風大賺了一筆。

  除了煉丹的時間,剩余時間就是幫忙阿竹調教一下金龍幫的下屬,或者拍著桌子瞪著眼睛的和另外三個堂主大吵一通,入夜的時候就拉上幾個人去春頤樓喝酒,倒也其樂融融。

  用剛剛挖過腳丫子的手指團了幾顆丹藥扔進藥瓶裏面,厲風感慨到:“果然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啊,唉,牛老大最好死在外面算了,這樣小爺我就直接劈死那三個堂主,阿竹不就可以做幫主了麼?娘的,那三個王八蛋也不看看情況,老子現在起碼也是個江湖一流高手的名頭,阿竹手下現在有兩千多人,就他們三個,也想翻天麼?”

  厲風掂量了一下手上的藥丸,陰損的低語到:“別逼小爺我發火,到時候給你們的飯菜裏面加他五六顆的分量進去,你們就等著噴血吧。”

  正在這裏惡毒的算計呢,他的房門被古蒼月推開。身披一件貂皮大氅,風帽蓋住了腦袋的古蒼月滿臉笑容的走了進來,說到:“兄弟,你又在玩這賺錢的東西?我們府台大人可是說了,知道這藥是兄弟你練制的,特意求哥哥我問你要個幾顆,他大人最近剛剛找了個五姨太,正愁對付不了那小妖精呢。”

  厲風大笑起來,隨手就把一個藥瓶扔給了古蒼月,笑道:“這東西值幾個錢?別看外面賣上了一百兩,成本也就三分銀子。。。誒,只要不是大哥你自己需要這東西就好。”厲風古怪的對著古蒼月使了個眼色,古蒼月氣惱的對著他虛踢了一腳。

  看著厲風把面前瓷盆裏面的那些藥糊一顆顆的團成了丹藥後,古蒼月這才背著手說到:“兄弟,白帝門的家夥已經被我們逼出了蘇州府了,嘿嘿,最近的線報是,陳龍那家夥帶著一票屬下,是如同喪家之犬一般的往杭州地界去了,那邊還有他們的一個分舵。不過,總之在過年前,他們是不可能有機會來招惹我們了,大家夥也可以高高興興的過一個紅火年。”

  厲風點頭,用一塊麻布擦幹淨了那放藥糊的瓷盆後,這才抬頭說到:“這年麼自然是要過得舒坦一些的,這不,阿竹他派了一批人,偷運了一票茶葉和鹽同那些蠻子交易,換了一批戰馬剛剛交割完畢,轉手之間就賺了二十萬兩。除開給那位采購戰馬的將軍大人的回扣,大哥你可以拿三萬兩銀子,這個年,鐵定紅火。。。阿竹正帶了人去各地催促下面的人繳納份子錢,也是一大筆收入啊。”

  古蒼月聽得自己有銀子可撈,整張臉都散發出了光芒。他輕輕的撫摸了一下手指頭上的碧玉扳指,笑道:“好極,既然如此,今天晚上哥哥在春頤樓小小的放一桌酒,我們兄弟兩好好的去痛快一下。。。順便麼,借助兄弟你的威風和勢頭,把那不開眼的‘九影龍’給我趕回去。呵呵,哥哥我倒是不隱瞞什麼,他滾蛋了,蒼風堡在蘇州府的勢力,才歸哥哥一個人控制啊。”

  厲風吧嗒了一下嘴巴,笑道:“不就是‘地邪星’‘九影龍’龍千裏麼?他要是不肯老老實實的回蒼風堡,兄弟我就給他下一副藥,保證他一個月內上吐下瀉,沒得好日子過,那時候他想不走也難了。”

  古蒼月的心裏一哆嗦,連忙說到:“這法子好,嘿嘿。”一時間,他有點摸不清厲風的底細了。這小子還會下毒用藥,日後打交道可要萬萬小心,萬一不小心冒犯了他,豈不是那上吐下瀉的人就是自己了麼?古蒼月卻又有一絲興奮,有這麼一個人幫自己,那自己日後的前程可不是遠大得很麼?古蒼月想起自己已經給總堡自己一個派系的頭目發了飛鴿信,心裏頓時一陣的興奮。

  入夜,春頤樓。

  十條金龍幫的大漢站在春頤樓門口,彷佛江湖游醫一般的舉著高高的竹竿,上面用極大的字體寫著一些廣告詞:“雄風再盛,威不可當。。。一夜九次,次次強壯。。。老木回春,枯枝發芽。。。”等等等等的詞句,加上他們手上托著的曖昧的粉紅色藥瓶,是人都知道他們在賣些什麼東西了。不時有小 走過去,繳納了一錠錠的真金白銀,換取了一顆或者四五顆烏漆麻黑、凸頭凹腦、帶著一股子臭腳丫子味道的藥丸。

  厲風搖頭晃腦的站在春頤樓大門的台階邊上,低聲說到:“看起來,蘇州的這些客人還是很害羞的嘛。知道自己的那個玩意不行了,要用藥來頂著了,偏偏還不好意思自己過來買,還要叫小 來交易。。。唉,那些公子哥啊,還真是死要面子。”

  古蒼月的臉整個的躲藏在了風帽的陰影之中,他有點好笑的說到:“莫非他們要滿天下的宣揚,說自己的那地方不行了,必須靠著藥品來支撐麼?嘿嘿,要是那些大家世族的公子哥敢這麼說,說不定就被他們的長輩打死。一個個都還沒有成親,就已經體虛成這個樣子了,傳出去,那是丟光整個家族的臉面的。”

  厲風點點頭,低聲嘀咕到:“看起來很是受歡迎麼,這種藥。。。唉,是不是該考慮提價呢?兩百兩銀子一顆,然後把藥性提高三倍。。。乖乖,不會弄出人命來吧?嗯,做人還是要講究良心的,價錢可以提高,藥力就算了,否則那些公子哥的身體這麼虛,兩顆藥下去,非死人不可,到時候打官司,小爺的名頭不就是臭了麼?”

  古蒼月聽到厲風的嘀咕聲,心裏不由得湧出了一股無力的感覺。他實在搞不清楚,厲風的腦袋裏面在想些什麼。有時候,他奸詐得彷佛府台身邊的那個師爺一樣;有時候,他貪財彷佛府台大人一般;有時候,他打打鬧鬧,就和那些最下流的混混一樣;可是更多的時候,厲風的表現讓古蒼月根本就無法評說,實在是太惡劣了一些。

  搖搖頭,古蒼月低聲說到:“龍千裏來了。哼,他是堡裏大總管一派的人,趁著哥哥我受傷的關頭,帶了他的一批親信來蘇州府‘協助’哥哥。如果不是哥哥我身為蘇州府總捕頭,蒼風堡在蘇州的利益,就全部被他們給搶走了。”

  厲風看了一眼古蒼月,問到:“哦?你們蒼風堡內部還有這麼多麻煩事情?那你的老大是誰啊?能不能罩住我們?畢竟人家的後台靠山,可是大總管,也就是只比你們堡主小一點的人物吧?”

  古蒼月沉吟了一下,覺得可以給厲風交代一點底細了,于是也不隱瞞什麼的解釋到:“大總管沒錯是堡主以下權利最大的人,不過他主管的大部分是內部的事務。我們蒼風堡對外的一切行動,絕大部分是我們大哥‘天罡星’‘大龍手’歐陽至尊管理的,堡內的一半高手,都是我們這一派系的人,連朝廷裏面的那幾個統兵將領,也都是大哥的心腹,所以我們是不用害怕這龍千裏的。”

  頓了頓,古蒼月冷笑著說到:“請他龍千裏自己識趣的離開,不過是不想撕破臉面,破壞堡內的關系而已。大總管他也太貪心了一些,主管了堡內的財政大權也就罷了,他居然還想控制我們分派在外地的分舵的收益,這不是騎在我們的頭上了麼?”

  厲風眨巴了一下眼睛,輕聲說到:“那麼,貴堡主難道就不管麼?”

  古蒼月的臉色看不清楚,但是想來不是很好的。他沉默了一陣後,這才無奈的說到:“堡主已經達到天人合一的後天化境,現在追求的就是在武道的追求上更進一步,所以自從得到了那枚劍丸,他老人家也就懶得管事了,成天閉關修煉。。。他老人家沒有想到,大總管他們已經徹底的被腐化掉了,我們蒼風堡的精神,已經被他們給丟棄了。”

  厲風還來不及問古蒼月,那蒼風堡的精神是什麼,古蒼月已經揭下風帽,滿臉笑容的迎了上去:“龍兄弟,你可算來了,叫哥哥我一陣好等啊。來來來,我已經吩咐過了,樓子裏面擺了一桌好的,聽說還有幾條稀奇的,從外海打來的海魚下酒,我們好好的樂和樂和。。。這位就是厲風厲兄弟了,大家認識認識吧。”

  厲風滿臉邪笑,一臉不精神,渾身零部件都在左右晃蕩的朝前走了兩步,嘿嘿哈哈的對著彷佛一尊鐵塔一般的龍千裏說到:“啊,龍大哥,久仰,久仰,久仰大名啊。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哦,敢問大哥何方人士啊?大哥你能夠在蒼風堡列身為地煞星之屬,一定是做過不少的驚天動地的大事吧?可否給小弟我說說呢?”

  龍千裏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下來,本來厲風前面的恭維話他是聽得很高興的,可是最後那兩句,就實在是有點傷人了。他也懶得和厲風這個最近蘇州府內風頭最勁的混混說話,稍微的對著古蒼月拱了拱手,高傲的說到:“古兄設宴,我龍某人怎麼能不來呢?天寒地凍的,古兄身子骨不好,可不要受了風寒啊。”

  古蒼月詭秘的笑了笑,伸手虛引了一下,也不多說,帶著厲風他們進了春頤樓。厲風心裏咕噥起來:“好你一個古蒼月啊,自己傷好了的事情,居然瞞了這麼久,嘖嘖,看樣子你老小子也很滑頭的麼?”

  從大門到春頤樓的主樓之間還有很大一段距離,厲風吊兒郎當的跟在古蒼月身後走著,看著身邊一對對紅男綠女往來穿梭,聽著夜空中若有若無一般傳來的鍾鼓、絲弦的音樂,再看看天上那兩三顆星星,一片片的烏雲,不由得心裏有了一陣明悟。身體還在地上慢吞吞的挪動著步伐,厲風的心卻已經飄到了九霄雲外去了,他感覺到,自己似乎就要捅破一層紙,想通點什麼了。

  肩膀上一股大力傳來,龍千裏很是不禮貌的推開了厲風的身體,大聲哼到:“小子,你走這麼慢幹什麼?沒吃飯麼?”

  厲風心裏一陣暴怒,不過‘玄石’很及時的傳了一絲涼意過來,讓他控制住了自己的火氣,沒有運足真元在龍千裏的腋下印上一掌。厲風有點可惜的看了看天空,知道自己錯失了一次機緣,而讓自己錯失這一切的人,就是眼前這個黑黑壯壯,腰間纏著一條鐵鞭的大漢。厲風薄薄的嘴皮子一翻,突然的問了一句: “龍大爺,您沒有腎虧的毛病吧?”

  龍千裏楞了一下,兩只眼睛裏面頓時充滿了怒火,虎視眈眈的看向了厲風。古蒼月也聽到了厲風這種不怎麼文雅的、不怎麼客氣的問話,嘴角頓時勾起了一絲惡毒的笑意,轉身靜靜的看著龍千裏,也不說話。

  厲風歎息了一聲,說到:“我看你似乎是虛火太盛,而中氣不足啊,否則剛才怎麼貿貿然的推攘小弟我呢?等下要是古大哥挑選了幾個當紅的姑娘給你,你沒有辦法對付她們,那豈不是丟臉丟大了麼?小弟我這裏有上好的春藥‘回春丹’,保證可以讓大哥龍精虎猛,一夜連禦十女不成話下啊。。。誒,看您的臉蛋怎麼都變紅了,莫非小弟說到點子上了,龍兄還真的有這種寡人之疾?”

  龍千裏一聲憤怒的咆哮,一拳對著厲風的腦袋揮了過去。他心裏大怒:“老子是什麼身份?你小子是什麼身份?莫非當著有古蒼月給你撐腰,老子就不敢收拾你麼?”這一拳,他已經是下定決心要在古蒼月面前立威了,所以用了足足的十成內勁。

  厲風慘嚎一聲:“救命啊,媽呀,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這王八蛋要殺人啊。”嘴裏叫得淒慘,厲風的腳跟一個滴溜溜的旋轉,腦袋讓過了那一拳,身體已經風一樣撲進了龍千裏的懷裏,‘小天星掌’帶著一股陰柔的回旋之力狠狠的印在了龍千裏的小腹之上。身材比厲風高了足足一個半頭的龍千裏比速度又哪裏比得過厲風?那一掌硬是吃了個結實。

  ‘噗’的一聲,龍千裏一口鮮血從嘴裏噴了出來,仰天就倒。厲風那一掌太惡毒了,一掌就擊散了龍千裏丹田內的真氣,起碼半年沒有辦法恢複。而那回旋之力,則是震得龍千裏的精巢、精元之處有了細微的暗傷,也就兩三年的功夫吧,龍千裏就還真的要靠某些藥物,才能一振雄風了,當然,這是很難查驗出來和厲風有關的。

  厲風站定在龍千裏一幹下屬面前,搖頭晃腦的說到:“哎呀呀呀,我不過是說了句大實話嘛,龍兄就怎麼這樣了呢?真的氣成了這樣了麼?嘖嘖,唉,身體虧虛,那是一定要好好的補一下的,小弟明天就送兩根長白天百年老山參過去,讓龍兄好好的將息一下。這下可麻煩了,本來古大哥還說要龍兄做我們金龍幫的特聘護法的,現在豈不是沒得玩了麼?”

  龍千裏一口血接著一口血的喘了出來,他惡毒的看了厲風一眼,有氣無力的說到:“走,帶我走,我們回蒼風堡。。。老古,你厲害,你找了這麼惡毒的一個小子過來。。。突下毒手,老子不服啊。。。臭小子,你伴豬吃老虎,等老子身體恢複了,你小子等著瞧。走,還在這裏丟人現眼幹什麼?”

  一票蒼風堡高手灰溜溜的扶起了龍千裏,扛著他倉惶的出了春頤樓。厲風看著龍千裏那憔悴的背影,嘿嘿的笑了幾聲。

  古蒼月微笑起來:“好,妙。這頭蠻熊走了,老哥我可是可以放開手腳的辦事了。打得好,打得妙。嘿,等你大總管再派人過來蘇州府,還有得你們插手的余地麼?兄弟,不用擔心,歐陽大哥已經派了一批精銳過來支援我,哼哼,只要我們聯手,這蘇州府就鐵定是我們的地盤,還怕什麼呢?走吧,我們好好的去樂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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