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圍城插曲(下)
厲風點點頭,他瞥了一下呂老太監,示意應該呂老太監出面了,同時他低聲傳音了過去。呂老太監驚愕了一下,咳嗽了一聲,走上前了一步,低聲問到:「厲將軍,這事情公公我倒是不該管的,可是公公我執掌錦衣衛,這燕京城的安全,可是在公公手上管著的。如今李景隆重兵圍城,若是那徐青的來歷有問題,可就是了不得的事情,這徐青,到底是什麽來歷啊?」
厲風恭敬的笑著。「這徐青麽,是江湖上最神秘的門派天機迷城的高徒,想來公公也有聽說過天機迷城的名頭。這次他們派徐青出山,乃是來追查錦繡府的隱私勾當,那錦繡府,和天機迷城可是世代的仇敵,所以對他們的動靜是打探得清清楚楚,這話說來可就長了…」
添油加醋的把徐青的言語說了一遍,特別是宣揚了一下錦繡府是多麽的邪惡,多麽的淫褻,最擅長的本事就是用女色迷惑武林高手、朝廷重臣,爲自己增加勢力等等等等。然後又好好的宣揚了一下錦繡府新一代的十六位絕色美女一三五七的威名,厲風最後說了一句:「據說那錦繡府的女子,最善長的就是床第之術,和她們春風一度,自然是銷魂蝕骨,由不得那男子不聽命行事。」
呂老太監已經是聽得神情大變,一對三角眼瞪圓溜圓的看向了朱僖。朱僖也驚愕的站了起來,結結巴巴的問到:「此話當真?」
厲風邪氣的笑著,對著小李子使了個眼色,笑著說到:「臣怎麽敢欺瞞殿下呢?厲風自從來到燕京,替王府出生入死若干次,可有欺瞞過殿下的行爲麽?」
小李子舔舔嘴唇,低聲說到:「殿下,這事情咱們也不急,先去問問三殿下,昨夜陪寢的女子是三殿下從何處弄來的,再去把那徐青帶來當面對質,可不就解決問題了麽?那女子如此出色,肯定不是燕京城人,兵荒馬亂的,她的來歷也的確是有些怪異了。」
朱僖的臉色很難看,他的身體有點哆嗦,然後兩條腿有點站立不穩的一屁股又坐回了那寶座上,沈聲吼叫著:「去,把老三給我提過來…那徐青也給我招來,我問問他錦繡府的事情。呂公公,先派高手把醉香樓給我圍上了,那七個以玉爲名的女子,一個都不許放過。哼,哼,哼…厲風!」朱僖尖叫了一聲,「給我帶人去把那柔娘看死了,不許她外出…不,給我把她抓到大殿上來。」
朱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很難看,他鐵青著臉獰聲說到:「這錦繡府,他們敢算計世子我,日後我一定鏟平了他們。莫非他們以爲,朱僖我可以用區區一女色收買的麽?」
厲風拍馬屁到:「殿下自然不會受區區一女子收買。」厲風怪笑了幾聲:「殿下日後可是有機會做皇帝的,要收買殿下,豈不是起碼也要三宮六院數百女色才行麽?」
朱僖氣得笑駡了一聲,揮手命令厲風他們分頭辦事。呂老太監嘿嘿了幾聲,眉毛挑了一下,身後小李子身後的三個紫衣太監立刻沖下了寶座所在的高臺,殺氣騰騰的朝著大殿外沖了出去。不一時,外面就傳來了王府護衛集合的聲音,腳步聲如雷,頃刻間就遠去了。
厲風帶著小貓,帶上了二十幾個如狼似虎的錦衣衛大漢,一路沖進了朱僖夜間住宿的王府偏院去。厲風可不知道客氣,一腳踢開了院門,趕走了十幾個嚇得面色慘敗的宮女,彷彿狂風打柳一樣,沖進了朱僖的臥房,一手拎著裏面正在梳妝的那女子的長髮,橫拖了出去。
那女子尖叫一聲,反手就是一爪朝著厲風腋下抓來,小貓正好就在厲風身邊,怒駡了一聲:「臭女人。」一耳光抽下去,打得那女子立刻暈死了過去。小貓驚咦了一聲,看了看自己的巴掌,呆呆的問厲風:「風子,好古怪,好古怪,我打這女人,她的牙齒怎麽都沒有掉下來?」
厲風冷笑了一聲:「這女子的功力可深厚得緊啊,你能一耳光抽暈了她就是不錯了,想打掉她的牙齒,恐怕還要加點力氣才是。來人啊,扛出去,弄到大殿去和殿下對質。」厲風心裏也有點心驚,這個芊芊女子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卻是擁有了近乎一甲子的可怕內力,雖然她體內的內勁都隱藏得非常隱晦,但是哪里瞞得過厲風?想來這錦繡府也不知道花了多少代價在她身上,否則哪里會有這樣得修爲?
這一位如果真的是那一仙,如果要是連帶著醉香樓的那七位都給剷除了,恐怕錦繡府這六七年的苦功就泡湯了一半,這還有不恨燕王府恨之入骨的?嘿嘿,以後可就有得熱鬧了。真不知道,應天府的那八位,是送到了誰人的府邸上?如果是黃子澄他們的家裏,那又不知道是便宜了誰了,莫非黃子澄他們還在背後收侍妾麽?
一路返回了大殿,正好看到徐青在那裏侃侃而談,對著朱僖說一些大而化之的話語,無非就是君正臣清,黎民百姓之類的治理天下的言語。朱僖和呂老太監聽得是津津有味,眼裏神光閃動,把這徐青都當作天才一般的看待了。
偏偏厲風最是討厭這種掉書包的書生,看得徐青那般的模樣,厲風心裏惡毒的想著:「你小子要是老老實實的幫我辦事,你就可以升官發財,你天機迷城麽,我也可以幫你擴展勢力,要是你敢扒上高枝兒飛掉,我就非把你廢掉不可。」心裏一狠,手上的動作也不由得粗魯了一些,厲風抓起那被打暈的女子,隨手就丟在了地上,喝道:「殿下,這女人帶來了。」
朱僖的面色狠古怪,非常的古怪,他看了看那女子,喉嚨裏面咯咯了幾聲,不由自主的喘息了幾聲粗氣。
這時候,朱任也被錦衣衛帶了進來,他看到那地上的女子,不由得咧開嘴大笑:「大哥,你昨天晚上可是威風啊,怎麽把這小娘們都給弄趴下了?嘿嘿,您可別說,她的兩個侍女也是有味道得很,我和老四昨天晚上,差點就被她們兩個給吸幹了,乖乖,到現在腰都還疼啊,我肚皮都縮小一圈了。」
朱僖的臉瞬間變得通紅,他呵斥到:「老三,你太失禮了…你給我說,你怎麽碰到這女子的?」
朱任呆了一下,坦然的說到:「不就是前幾天,她們自己跑到我管家的親戚門上說她們來燕京探親不遇,因爲大兵圍城了,無法出城,又沒有了盤纏,所以想找點活計不是?我那管家的親戚,正好是開了一家樓子的,誒,厲大人,你在啊,那樓子你也知道吧?城南最大的青樓『藏香樓』啊,嘿嘿,還好那傢夥有孝心,看的這三個女子才色極佳,就送到我府裏來了。」
舔舐了一下嘴唇,朱任回味無窮的說到:「做兄弟的,肯定想到老大的好處了不是?我和老四就把那兩個侍女給收了,這小姐不就眼巴巴的送到老大你府裏來了?嘿嘿,大哥,你說你關著我們不放是幹什麽呢?我和老四都說了,以後保證不再強姦民女了,我們去青樓廝混總行吧?」說完,他色眯眯的眼光,朝著地上那女子的腰肢和大腿狠狠的瞥了幾眼,似乎恨不得用眼光扒下她的衣服來。
朱僖氣得渾身直哆嗦,他顫抖著手指指著朱任亂罵:「荒唐,荒唐,你們就這麽放心的讓她們進了府?你們知道不知道,啊,這江湖上的鬼蜮伎倆。要是這女子的事情,被父王給知道了,連帶著我都是老大的不是。」想到朱棣最恨人沈迷酒色,朱僖不由得背後一陣的冷汗,自己昨夜可不是就沈醉進去了麽?
朱任不敢說話,徐青則是走了出來,清朗的說到:「要說分辨這錦繡府的女子,倒也容易得緊。只要在她們丹田以下一寸處塗抹上烈酒,就可以看出隱藏的刺青。如果還要查探個究竟,就以催情藥物灌入口中,她們身體上自然會發出近乎龍涎香一般的味道,百試百靈。」
厲風吭吭哧哧的說到:「要說這催情藥物麽,小子這裏倒是還有幾瓶,嘿嘿,殿下,這是當初在蘇州府,小子用來發財的勾當。」厲風倒是好不羞澀的揭露自己的老底子,反正在場的人,官位高的對這些不在乎,官位低的,誰敢說出去不成?
朱僖咳嗽了一聲,大聲發令到:「來人啊,上烈酒…嗯,嗯,呂公公,麻煩您出手了。」
呂老太監點點頭,等了一陣,等得一太監端上了一瓶烈酒,呂老太監先是對著瓶口喝了一口,點點頭說到:「倒是好酒。」這才蹲下身體,隨手一撕,恰好那把女子小腹附近的衣服撕了個乾淨,卻沒有露出其他的任何部位來。厲風在旁邊點頭,這也是給朱僖保留面子的事情,否則當著這麽多人,把這女子撕了個赤裸,恐怕朱僖想不記恨都難。
烈酒『咕咚咚』的倒了下去,那女子身體一抖,猛的驚醒了過來。看到自己的小腹袒露,上面還散發出了絲絲的酒精味道,她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尖叫,右手彷彿蘭花綻放一樣,揮出了片片白影,朝著呂老太監的肩膀揮灑了過去,空氣中響起了怪異的『嗤嗤』聲,一道道白線連接在了那偏偏指影之中。
呂老太監輕笑起來:「果然居心叵測…米粒之珠,哎喲!」呂老太監是揮出了一掌去抵擋這女子的指風的,可是最後一個『也放光華』還沒有說出來,他的身體就忙不叠的飛了起來,朝著後面飛射了七八丈遠。呂老太監怒吼了一聲:「該死的,催心指,這歹毒的指力,你是從哪里學來的?」『啪啦』一聲,他的右邊袖子已經整個的被炸成了粉碎。
厲風看到呂老太監陰溝裏面翻船,立刻就是一掌朝著那女子的後心推了過去。『嗤啦』一聲巨響,一股青色的掌風彷彿浪濤一樣綿綿不絕的朝著那女子擊去。那女子一聲厲嘯:「天機迷城,你們敢壞我們錦繡府的好事。」她根本不管厲風的掌力距離自己不過丈許距離,纖巧的身體騰空而起,朝著寶座上的朱僖撲了過去。
小李子怒斥一聲,揮動起陰寒的掌風撲上,結果被那女子一腳踢在了臉上,狼狽的摔落在了地上。厲風心裏一驚,這小李子剛好迎上了自己的掌力,可不是自己一掌打死了他麽?厲風只能無奈的掌心一縮,強行把吐出的掌力整個的吸了回來,自己的身體也不由自主的朝著後面退了一步。
朱僖尖叫起來:「你敢傷我,我滅你錦繡府滿門。」他還算英俊的面孔整個的都扭曲了起來,歹毒的怒火在雙眸中瘋狂燃燒。
那女子在空中遲疑了一下,就這一瞬間的遲疑讓她送了性命,徐青悄無聲息的靠近她,右手一抖,一柄軟劍靈蛇一般的透入了她的後心,從前心破體透出。那女子張口就是一口血噴在了朱僖的身上,勉強的在空中回過頭去,低聲呻吟了起來:「『幻蹤劍』,果然是沒有聲音的。」隨後身體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翻騰了幾下。一抹粉紅色的刺青出現在她的小腹上,那是一飛天散花的圖案。
朱僖狠狠的拍打了一下面前的長案,氣急敗壞的咆哮起來:「給我拖出去,扔進老二府裏獸圈喂老虎…還有七個活的,給我廢了她們的武功,發配去罪囚營,由得那些罪囚處置,十天後,送去最下等的妓院,我要她們這輩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敢算計到我朱僖的頭上,我非讓人操死她們。」
歹毒、邪狠的氣息在大殿內彌漫,沒有人敢說話,呂老太監灰溜溜的站回了原位,咬著牙齒,三角眼裏凶光亂閃。小李子也是滿臉惡毒的站回了朱僖的身後,胸口上的腳印都忘記擦拭了。
厲風擺擺腦袋,幾個王府的護衛立刻沖了上來,把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子屍體拖了出去。
徐青歎息了一聲:「小可貿然出手,還望殿下恕罪。」說完,他長長的做了一揖。
朱僖的臉色還是難看得厲害:「罷了,你無罪,不是你,恐怕本世子都要被抓作人質了,我升你爲千戶,好好的跟著厲主管辦事,只要有功,榮華富貴,不在話下…小李子,我可告訴你,你的武功要給我好好的練了,要不是你礙手礙腳的,厲主管那一掌已經可以取了她的性命,怎麽會讓她逼近我不到一丈的距離?」
小李子連忙點頭哈腰的:「小李子可明白,不過這練功,奴才也是挺努力的,唉,這事情…主子,這錦繡府,敢算計到了您的頭上,主子可千萬不能饒了她們,否則這什麽妖魔鬼怪可都爬到燕京城來作怪了。」他這是趁機報復了,誰叫那女子居然踢了他一腳的?
朱僖緩緩點頭:「去吧,這錦繡府的事情,就麻煩呂公公好好的管治管治了。我不相信她們就僅僅十個女子混了進來,肯定還有其他的同黨。男人全部閹割了丟出城去,女的麽,廢掉武功,哼哼…」
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既然朱僖沒有提到朱任他們兩個府裏的那兩個女子的處理辦法,自然也沒有人會提起。厲風已經考慮著,等下就派錦衣衛的人去那邊,把那兩女子的武功給廢掉了就是。落進了三殿下和四殿下這兩個色魔的手中,恐怕那兩個錦繡府的女子會比死還要難受。
大殿被用清水沖洗得乾淨了,朱僖沈著臉聽取了一些不鹹不淡的軍情報告後,自覺沒意思,擠出了幾絲笑容說到:「李景隆大兵在外,燕京的防務就依靠諸位卿家了。總之大家記住一件事情,我們不和李景隆主動接戰,由得他來進攻吧,看他能囂張到什麽時候。只等父王大軍一回,就是李景隆落敗之時。」
當下諸人稱善,就準備就此散去了。
就這時,一個太監傳話,說是僧道衍和白雲老道來了。
一身黑衣的僧道衍快步的走進了大殿,滿臉詫異的問到:「方才李景隆的大營外挂出了三十幾個人頭,說是我們城內派出去的刺客,不知道是哪位大人派人去刺殺李景隆了?雖然刺殺李景隆是一好主意,但是這樣白白的消耗人手,可是不應該罷?」
呂老太監心裏有點惱火,他乾笑著揮動了一下赤露的右臂,搖頭到:「這是公公我一時起意,派人過去試探的,沒想到這李景隆,倒是有點本事,我派出的三十七名高手,居然沒有殺了他。」
僧道衍笑了笑,看到是呂老太監派出去的人,他明智的沒有追問下去了。
白雲老道在這裏剛要說話呢,那邊一個指揮匆匆的跑了進來,大聲的吼叫著:「殿下,李景隆派人攻城了。兩個萬人隊從三個方向同時進攻,還請殿下定奪。」
當下大殿內人人聳動,小貓咧開嘴大笑,提著虎咆刀和鐵棍就沖了出去。
第154章 風波詭譎
李景隆再次的皺起了眉頭,不過,他的嘴角卻是掛著一絲很隱秘的笑意。他看了看身邊的那位監軍太監,無奈的攤開了雙手:“錢公公,你也看到了,這燕京城,可不是這麼容易攻的啊。兩萬大軍,不過一柱香的時間,就損失了六千多人,嘿嘿,這要是打上一天的話,這二十萬大軍還有沒有,可就是個問題了。”
那個賊眉鼠眼的監軍太監明顯是一個不懂軍事的蠢物,聽到李景隆這般說,雖然心裏不滿,但是也只能是乾笑起來:“一切都按照李大人的安排做吧,倒是沒想到,不是說城裏才兩萬人麼?怎麼這麼難打呢?嘖,我看他們出來守城的也就萬餘人手,居然打掉了我們六千人,自己還沒損失幾個,這可就真是稀奇了。”
頓了頓,這太監搖搖頭說到:“李大人,你放心了,公公我是看到這攻城的結果了。唉,這軍中之事,還是大人你來決斷罷。”
李景隆心裏陰笑,點點頭,揮揮手,頓時身後士兵鳴金山響,那攻城的士兵嘩啦啦的退了回來。
李景隆身後大將華安歎息了一聲:“這燕京城守備有度,加上其中很是有幾員猛將駐守,恐怕。。。”他的話音未落,城頭上已經傳來了山崩海嘯一般的歡呼聲,同時那正在往大營撤退的攻城士兵紛紛發出了驚恐的吼叫,原本有序的佇列突然變得大亂,一部分士兵胡亂的朝著四周亂沖,而稍遠處的戰士卻是大步的朝著那動亂之處衝殺了過去,兩邊一個對撞,整個陣形全亂了。
就看到一條身高丈五開外,手持腰懸一口長刀,手持一根鐵棍的黑大漢不知道什麼時候沖進了明軍的隊伍,一棍子砸死了那帶領隊伍攻城的指揮,怪笑著掄起棍子,已經砸飛了五十幾條大漢。空氣裏不斷傳出‘啪啦啪啦’的可怕聲響,那是士兵們身體骨骼發出的斷裂聲。看那些落地的戰士,一個個身體都極其不自然的扭曲著,身體內怕不是已經變得粉碎了?
李景隆大怒:“又是那厲虎,抬我弓箭來。”他身後戰士立刻抬上了一張奇大的鐵弓,遞上了三支黑黝黝的鐵箭。那監軍太監倉惶的退後了一步,李景隆長吸一口氣,臉色霎時間變得慘白一片,‘嗚嗚嗚’三聲怪嘯,三支鐵箭已經連珠一般破空而去。‘噹啷’一聲,鐵弓落地,在地上砸了好大一個窟窿,李景隆也是中氣不濟,狼狽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三支蘊涵著極大力量的箭矢首尾相連,拖著一道丈許長的白色氣浪,呼嘯著射向了小貓的胸口、額頭、小腹。‘噗哧’一聲,三支鐵箭射穿了十八名被砸飛士兵的身體,拖起了一溜兒血泉,已經到了小貓面前。
小貓吼叫一聲,這鐵箭的來勢太快了,他剛開始沒有注意到,等他注意的時候,箭矢距離他的身體只有不到三寸了,根本就來不及用兵器抵擋。好一個小貓,當場就全身後仰,恰恰的避過了上身的兩隻長箭,‘嗤啦’一聲,他的頭髮被掠過的箭矢上的高溫烤得焦糊一片。隨後他的身體整個的來了一個後空翻,張開大嘴,一口咬住了最下麵的那支鐵箭。
‘嗤’的一聲,龐大的身軀被巨大的力量射得倒飛了十幾丈,明軍大營內發出了一陣的歡呼,而燕軍在城頭上則是一陣驚吼,厲風更是焦急的尖叫起來,操起一張強弓,飛閃到了城下。
厲風尖叫了一聲:“暗箭傷人李景隆,吃你爺爺一箭。”明裏說的是箭,實際上厲風以氣化箭,一道三丈長、指頭粗的青光‘哢嚓’一聲響,被弓弦所激,化長虹朝著李景隆當心刺去。‘呼’的一聲,空氣裏卷起了一道狂飆。
小貓突然從地上跳了起來,他張口吐出了那支鐵箭,抱著嘴巴的暴跳著:“娘的,虎爺我的牙啊。。。李景隆,你射破了虎爺我兩顆大牙,我要撕開你的肚子,吃了你的全身內臟,我,我,我要烤了你下酒啊。。。吼,人肉啊,人肉也是肉,我要吃了你!”小貓徹底發狂了,張口噴出了兩塊碎裂的牙齒,他操起虎咆刀,順手一刀劈開了三十幾名戰士的身體,兩眼放著綠光的朝著李景隆衝殺了過去。
李景隆看得厲風氣箭破空襲來,不由得大驚:“閃開,這是先天氣箭,不是你們能對付的。”他自己也是橫移了三尺,狼狽的避開了厲風的驚天一箭。 ‘轟’的一聲,那監軍太監錢太監嚇得魂飛魄散,到處亂跑,也不知道是誰推了他一掌,結果他正好就迎面撞上了厲風的氣箭,整個身體彷佛充氣的皮球一樣突然膨脹,隨後徹底的炸碎了開來。
厲風都懷疑自己似乎看錯了,當那錢太監被射殺的時候,李景隆的臉上居然是一臉的笑容一閃即逝。而李景隆手下大將華安已經怒吼起來:“開炮,炸死那個厲虎。”
‘轟轟轟’,明軍大營內的紅衣大炮開始發威了,十幾發炮彈在距離小貓不到三丈的地方轟然炸開。沒有使用法術定住身體的小貓哪里扛得住這麼可怕的力量打擊?整個身體被炸飛了二十幾丈,朝著城門的方向飛了出去,他身上的鎧甲、衣服那是被炸了個粉碎,就幾片布片還勉強的裹在了他的身上。
小貓氣得在空中亂罵:“我操你祖宗啊,姓李的,你是好漢的,和你家虎爺單條一局。。。吼!”彷佛一塊巨石自天而降,小貓砸得那地面是一陣搖晃,看得城頭上的朱僖、呂老太監、僧道衍、白雲老道那是渾身發寒,咋舌不已。
‘轟隆隆’的巨響傳來,一千明軍鐵騎突然沖出了大營,朝著厲風突襲而來。厲風皺了下眉頭,轉身就跑,經過小貓身邊的時候,厲風一手拉起了小貓,腳尖一挑,把他的鐵棍也挑了起來,隨後兩人同時跳過了護城河。
呂老太監陰笑一聲:“放箭,放箭,射死這群小兔崽子。”‘當’的一聲梆子響,城頭上箭如雨下,那不小心沖進的一千明軍鐵騎扔下了三十幾具屍體,匆匆的朝著大營退了回去。更有十幾匹戰馬突然勒韁,人立而起,結果猛地朝後摔倒,把自己的騎手壓在了下面,立刻就連人帶馬被城頭上的神箭手射成了刺蝟一般。
僧道衍輕笑起來:“罷了,這厲虎將軍果然不愧是虎將。方才明軍大軍攻城,足足兩百丈的一段城牆,可是他一個人守下來的,妙啊,妙啊。。。唔,厲風將軍那一箭,也是深得煉氣之法,威力絕倫啊,可惜就是那李景隆讓得快了點,否則定然讓他箭下斃命。”
呂老太監聽得僧道衍誇獎厲風和小貓,一張老臉上滿是開心的笑容,他正要說點什麼,白雲老道已經是氣鼓鼓的叫嚷開了:“僧道衍,你少在這裏說什麼煉氣的事情。我承認你的小金剛禪法比我的千雲幻霧心法要高明一點,不過你以為你私自傳授了厲風小金剛禪法,他就會跟著你做和尚麼?”
僧道衍嘿嘿的笑起來,很是有趣的看著白雲老道,悠然說到:“道衍不過是讓厲大人增加一點實力罷了。道兄給厲大人的五行符菉之術,威力太小,加上道衍的小金剛禪法,倒還能有些意思。大家都是為王爺效力,何必分什麼僧道呢?”
白雲老道哼哼了兩聲,歪著腦袋不說話了。
朱僖笑得合不攏嘴,方才因為錦繡府八個大美女被滅掉而帶來的鬱悶之氣已經一掃而空。他連連鼓掌笑道:“好,好,妙,打出了我們燕王府的威風,打出了我們燕王府的氣勢,嘿嘿,這李景隆是什麼東西,也敢來我們燕京城討野火麼?”
厲風他們回到了城頭上,朱僖看了看小貓,點頭說道:“厲虎,好,很好。等父王大軍回城了,我叫父王給你兩衛人馬。”
小貓才不管自己手下是五千人還是一萬人,總之打仗對他來說就是一個遊戲,他可不在乎升官發財這些東西。不過最近被厲風囉嗦得多了,起碼還是學會了一些禮節的,他含糊的應了一聲,抱了一下拳頭,算是謝過了朱僖。隨後他的大腦袋又看向了城外的明軍大營,嘴裏牙齒咬得‘各崩’亂響:“娘的,今天晚上我去帶人摸了他們的大營,非把李景隆的腦袋給劃拉下來不可。”
呂老太監默默點頭,僧道衍則是柔聲笑道:“果然是好主意,他們圍城這麼幾天了,知道我們的軍力明顯不如他們,自然是賭我們不敢出城襲擊的。今夜用繩索,吊數千勇士出城,聯營放火,倒是可以讓李景隆好好的吃上一驚。”對於能否砍下李景隆的腦袋,僧道衍可也沒有把握。畢竟李景隆是二十萬大軍的統帥,這營地大著去了,他睡覺的帳篷是否就是懸掛著軍旗的中軍大帳都不知道呢。
當下看得城外明軍已經沒有了繼續攻城的跡象,朱僖這才放心的帶人朝著王府去了。路上他低聲的向厲風訴苦:“這日子可沒辦法過了,要是李景隆每天攻城十幾次,一日數驚,嚇都會被嚇死了。唉,父王剛剛帶人把十七叔朱權給抓了,用他的名義把大寧城內八萬守軍全部掌握住了,真不知道父王下一步要幹什麼。”
厲風輕笑著:“殿下以為呢?如今天寒地凍,王爺恐怕也沒有心思打下去了。還不如趁機把李景隆好好的教訓一番,倒是一場大勝。”
朱僖不斷的點頭:“如是倒是好,他們圍城也太久了,如果不把他們趕走,豈不是太丟我們燕京城的面子麼?”
剛剛說到面子這個詞,空氣中突然就響起了連串的刺耳的破空聲,無數美麗到了極點的花瓣、樹葉,七彩絢爛的果實等等形狀的物品呼嘯著,按照詭異的弧線,從四面八方朝著馬背上的朱僖、厲風等人籠罩了過來。那些暗器上都閃動著淡淡的藍色、綠色、紫色的光芒,顯示出上面塗抹的毒藥是多麼多麼的可怕。
厲風簡直就是呻吟了出來,他閉著眼睛連連的搖頭:“老天,這群傻瓜,掌櫃的身邊圍著五個先天級的高手,其中有一個金丹期的道士,一個妖丹期的妖怪,莫非你們認為,這刺殺能夠成功麼?”
白雲老道手一揚,一道白光籠罩在了朱僖的身上,一件淡淡的散發著金光的甲胄突兀的覆蓋了朱僖的全身;呂老太監眼角不斷的抽動著,仰天就是一掌擊出,頓時上千件暗器呼嘯著被掌風卷了出去;僧道衍眼裏淡藍色的光芒閃動一下,抬起頭一聲佛號宣出,頓時一股無形的氣勁席捲方圓三十丈的空間,路邊的瓦片 ‘劈裏啪啦’的被震成了粉碎。
厲風、小貓根本就沒有出手,天空的暗器就全部掉落了下來,而十幾名容貌秀麗的小姑娘也被僧道衍的攝魂音所震,從屋脊後面摔了下來,重重的摔倒在了大街上。
呂老太監的臉蛋羞得通紅,他緊緊的握著拳頭,指甲都快要沒入了肉裏面去。“錦繡府的花奴,這群該死的混帳,他們來了多少人。。。厲風,你帶所有的王府護衛,去給公公我搜,打搜全城,只要是外來的秀麗女子,統統給我抓進大牢裏面去。”呂老太監感覺自己的面子都快掉光了,這麼多錦繡府的人混進了城,他居然不知道,他還有什麼臉面?
厲風看了看小貓,兩人對視扁扁嘴,大聲呼喝著,帶著一百多破陣營的士兵就這麼策馬狂奔而去了。小貓邁開兩條長腿,興致勃勃的跟在厲風的身後狂奔:“風子啊,這次你可別一個人殺光了,讓小貓我也折騰幾個啊。”
朱僖的臉色也是難看到了極點,他的眼裏是凶光亂閃,滿臉都是猜疑的神色:“呂公公,這群錦繡府的人刺殺本世子,總不會僅僅是為了那八個女子復仇罷?哼哼,如果本世子死了,你說,這燕京城。。。老三和老四,你不忙著放出來,等父王回來了再說罷。那兩個廢物,他們身邊的那兩個女人,給我抓出來剁成肉醬。”
呂老太監連連擊掌叫好,嘴裏大聲的尖叫著:“來人啊,你們這群廢物,給我過來啊!把這群臭女人都給我廢了武功,先送進破陣營三天,然後給公公我扔到城裏的東南角最爛的窯子裏面去,去,去,去!”
白雲老道面露不忍之色,閉著眼睛,嘴裏喃喃念頌著。僧道衍則是滿臉的笑容,用一種神俯視蒼生的眼神,看著那些面如死灰的女子被粗暴的士兵拉走,看著那些錦衣衛的高手用手指點破了她們的丹田氣穴,看著一群群滿臉兇悍色情的士兵,簇擁著她們朝著破陣營的方向行去。
燕王軍的大營內,朱僜正在興致勃勃的挑逗著兩頭用陷阱抓住的猛虎。他赤裸著上半身,興高采烈的用拳頭招呼著這兩頭號稱百獸之王的畜生,每一次出拳,都會把那數百斤重的身軀砸飛好幾丈開外。兩頭猛虎已經是沒有力氣再鬥下去了,它們想要逃跑,奈何朱僜\正玩上了癮頭,哪里能夠讓他們跑掉?剛剛跑出幾丈路,它們的尾巴就被朱僜抓了個正著,然後又被拖回了場子裏面。
碧遊子在場邊鼓掌叫好,一對細長的眼睛裏面滿是興奮嗜血的凶光:“二殿下,果然是豪傑啊,哈哈,用拳頭打,對,打他的肚子,狠狠的打,哈哈哈,折磨得越兇狠越好,打得它們越憤怒越好。。。嘿嘿,這兩頭老虎也有點火候了,被虐殺後,它們的虎魄用來煉製飛劍,倒是很不錯的材料。”
他的老搭檔滄海生愁眉苦臉的坐在碧遊子的身邊,耷拉著腦袋,在那裏扳著手指盤算著。良久,他才低聲說到:“要九千九百九十九條慘死的壯漢魂魄,才能修成那‘血魄珠’,這魂魄倒是已經足夠了,可是能用上的才兩千多條,唉!”
碧遊子回頭看了他一眼,低聲喝罵了一句:“急什麼?這仗還有得打呢,沒聽說那李景隆小兒帶了五十萬大軍來了麼?足夠我們收集這麼多魂魄的了。”
丹青生、飛仙子則是兩人靠在了一起,坐在了營地一角的樹林裏面,兩個人唧唧喳喳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浮雲老道遠遠了看了看他們,笑了笑,朝著碧遊子打了個招呼,碧遊子頓時懶洋洋的站了起來,朝著浮雲老道走了過去。
幾乎就是朱僜活活的掐死一頭老虎的時候,空中傳來了一股極大的威壓。‘嗤嗤嗤嗤’的破空聲不斷的響起,那些海外修士同時仰頭,碧遊子、滄海生一聲呵斥,帶頭縱起遁光朝著天空飛了過去。
空氣中響起了張三豐的笑駡聲:“你們這群魔崽子,等著張爺爺打你們的屁股罷!”
第一百五十五~一百五十六章 群仙大戰
大帳內,朱棣突然把一塊青玉鎮紙捏成了粉碎,滿臉猙獰的他低聲的咆哮著:“又是張三豐!”
馬和沈著臉,在桌案上的地圖上比劃了一下,冷笑到:“王爺,等到我們打到了武當山下,可以給他一點顏色看看的。”
朱棣的牙齒咬得‘咯咯’直響,緩緩的搖頭:“罷了,這人我們招惹不得,讓浮雲他們和張三豐比鬥去。寧願讓他們以修道者之間切磋的名義比劃,不要讓張瘋子亂參合到我們的靖難大計中來,否則天下百姓的民心,可就散了。”他的目光閃動,輕聲的吩咐到:“你去給浮雲仙長說一聲,如果能夠殺了張三豐,以後什麼事情都好說,就算武當山都給了他們做道場,也沒有關係。”
馬和皺著眉頭,應諾了一聲,大步的走出了帳篷去。
‘噝噝’聲中,天空中的那股威壓越來越重,普通人感覺不到這天地元氣的變化,但是對於朱棣和馬和這樣的高手來說,卻是彷佛泰山壓頂一般的難受。剛剛走到帳篷外的馬和渾身一顫,已經被一股龐大的壓力壓得跪倒在了地上。馬和心中狂怒,咆哮一聲,用手中長刀支撐著地面想要站起,但是哪里站得起來?
‘啪啪’聲中,坐在帳篷裏的朱棣也是渾身一沉,一屁股坐塌了那張大椅,狼狽的翻滾在了地上。帳內張玉、跦能嚇得魂飛魄散,連忙沖上去想要扶起朱棣。哪知道此刻朱棣體內氣機受到外界天地元氣的作用,身體沉重得離譜,饒是張玉、跦能乃是一等一的武將,哪里能夠挪動朱棣分毫?兩人相視發呆,心中大驚。
碧遊子尖叫著,歡呼著,一道綠光衝破了厚厚的雲層,到了極高的天空處。他右手拇指和食指拈著一根碧綠的發簪,微微一劃,頓時就是一道碧光呼嘯著橫掃了出去,頓時身前三五裏之內的雲層被一掃而空,露出了青朦朦的天空來。碧遊子氣焰囂張的挑釁著:“張三豐,聽說你是大明朝最有名的活神仙,就不要藏頭縮尾的,給我站出來。”
張三豐嘻嘻哈哈的鼓掌著,從一絲破碎的雲彩後閃出了身來,他隨意的拍打了一下身上那件油光閃閃的道袍,笑嘻嘻的看著碧遊子。“哪里來的小傢伙?你家道爺我打不過你,不和你打。”張三豐隨意的一口痰吐了出去,歪著腦袋笑道:“你可是散仙啊,我張瘋子自己還不知道自己到底修到了什麼火候,估計散仙是打不過的。”
沒等張三豐的話說完,碧遊子已經傲氣十足的背起了雙手,冷笑到:“既然知道不是我的對手,為何還要來挑釁?莫非你找到了厲害的幫手,所以膽子就突然大了起來麼?”他譏嘲的看著張三豐:“想不到啊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張神仙,也要找人來撐腰麼?”
張三豐擰了一下自己的臉蛋,滿臉笑眯眯的:“呵呵,哈哈,你的激將法兒對老瘋癲沒有用處。我張三豐這輩子,人家有人說我發瘋,有人說我臉皮厚,嘿嘿,張瘋子我倒也不在乎。你們的人太多,而且好像還分了好幾撥兒,張瘋子我打不過你們,不去滿天下找人來尋你們的晦氣,那才真的是發瘋了。”
伸手在腰間摸了半天,張三豐抽出了真武劍,笑嘻嘻的說到:“不過雖然說我不是散仙的對手,但是怎麼著也要和散仙比劃比劃才是,要不是傳出去說,說我張瘋子見面就跑不敢打,這不是一輩子的老臉都給丟光了?嘿嘿,小白臉,你接著吧。”
‘嗤’的一聲,一道金光突然閃起,張三豐身形如電,雙手握劍,狠狠的朝著碧遊子當頭劈了下來。天空中出現了一條金線,隨後濃密的金霞從金線裏噴薄而出,那是張三豐的劍光啊。‘嗡’的一聲,外放的氣勁是如此的龐大,五裏之內所有的雲層全部被推卷了開去,露出了一塊圓圓的湛藍色的天空,地下的軍營裏,立刻傳來了無數士兵的驚呼聲。
碧遊子莫名其妙的興奮起來,他兩眼圓睜,俊秀的臉上突然間滿是青色的霧氣。他大聲吼叫著:“好,張三豐,我這一擊就要了你的老命,你信不信?”他手中的發簪突然變長,一道碧光之後已經變成了一柄其薄如蟬翼,長三尺,寬不過一指的精亮長劍。一道道綠光從百丈開外的虛空中射來,彙聚在了那長劍之上,碧遊子一聲厲斥,身形一閃,硬碰硬的一劍朝著張三豐的真武劍氣劈了過去。
‘嘻嘻,哈哈’,空氣裏又響起了張三豐那古怪的笑聲。碧遊子奮起全身真元劈出的一劍,赫然是劈到了虛空裏。對面那氣勢洶洶的衝殺過來的張三豐,根本就是一道幻影。碧遊子那個惱怒啊,他什麼時候這樣被人耍過?就看到一道碧光橫掃百里,‘嘩啦啦’的巨響中,天空中出現了一道百里長,十丈寬的甬道,強烈的陽光從那裏直射大地。
風聲響動,滄海生緊張的吼叫聲傳了過來。一股龐大的力量直直的朝著碧遊子後心轟下,天空中傳來了‘嗤嗤’的破空聲,隨後簡直就如同雷鳴一般。碧遊子此刻哪里還有餘力去扭轉身形,只能心裏一橫,強行提起一口真元,硬生生的接住了這驚天一劍。
‘嗤啦’,‘嘩’。。。滄海生絕望的嚎叫聲傳了過來:“張三豐,你也算一代宗師麼?”
血光飛濺,碧遊子的身後被劈開了一條半尺深,三尺長的縫隙,他的整個上半身差點就被劈成了兩片了。碧遊子一聲淒厲的嚎叫,一溜血光朝著滄海生所在的方位飛射了回去。空氣裏響起了碧遊子怨恨到了極點的詛咒聲:“張三豐,等我修復了身體,我一定要屠了你武當山。”
滄海生更是瘋狂的嚎叫著:“你們敢傷了碧遊子?我們東海散仙和你們沒完沒了,等著瞧,你家道爺我非去空心島請幻虹老祖出來和你們賭鬥。張三豐,我要扒了你的皮,剔了你的骨,吸幹你的血,把你的元嬰封進法寶,用九陰冥火鍛煉三十六年,讓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你,你這個卑鄙的傢伙,你,你算什麼宗師?”
張三豐很委屈的聲音響了起來:“唉,嘖嘖,你們這群散仙怎麼就不長眼睛呢?劈了碧遊子的,是我張三豐麼?我老風子的劍光可是金色的,剛才那一劍,分明是藍色的劍光啊。你們眼睛不好用不是?莫非都是睜眼瞎?唉!”
浮雲子他們也都飛了上來,丹青生、飛仙子緩緩飄上前,和滄海生並排站在了一起。元體受到重創的碧遊子,此刻是疼的渾身抽搐,從腰包裏面抽出了三十幾個玉瓶,彷佛不要本錢的一樣,把瓶子裏面的靈丹全部給吞了下去。幸好他們散仙都是元嬰吸聚天地靈氣彙聚而成的身體,只要元氣不散,身體就可以得到恢復。否則如果是普通修道人,身體受到這樣沉重的打擊,除了兵解之外,根本沒有別的辦法了。
滄海生怒斥:“不是你張瘋子在那裏挑鬥碧遊子,他怎麼會全力出劍沒有防備的?”此刻他心疼自己老朋友的傷勢,兩個眼珠子都給瞪了出來,指著張三豐聲音傳來的方向是跳著腳亂罵,哪里還有一點點仙人那優雅的風度?根本就是一大街上駡街的潑婦一樣。
丹青生咳嗽了一聲,低聲說到:“那挑逗碧游道兄的,倒是張三豐,出劍的也是張三豐,但是在碧游道兄和他硬拼前,有人用極其高明的芥子乾坤的神通,把那張三豐給移開了出去,同時把一個非常高明的劍仙移到了碧游道兄的身後。。。不過他們看起來不想和我們結仇,下手還是留情了的。”
碧遊子眉毛一豎,低聲喝罵起來:“丹青,你說什麼?這叫下手不狠?你摸摸我背後,我,我,我他媽的差點就被開膛了我,要不是我功力深厚,保住了一口元氣,身上靈丹足夠多,我早就魂飛魄散了。”
飛仙子看到碧遊子喝罵丹青生,不由得俏臉生寒,低聲喝道:“不要忘了,我們不過是散仙,不是真正的仙人。我們的身體,也就比普通的修道之人稍微強一點,看那人的劍光,起碼有近千年的道行,那一劍如果是直刺你的紫府,你的元神早就被粉碎了,哪里還有你說話的份兒?哼,有力氣吵嘴,不如快點坐下調息才是。他們當中有很厲害的高手,起碼也是散仙一級,留點精神吧你。”
碧遊子呆了一下,他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不由得渾身一陣寒戰。他低聲咕噥著:“沒錯,那一劍如果不是劈下來,而是直刺過來的話,恐怕我就。。。嘿嘿,嘿嘿,他們還是不敢殺我啊,哈哈哈!”碧遊子的臉上滿是猙獰,一臉的青氣讓他彷佛鬼魅一般。
浮雲子飛了過來,低聲說到:“四位,他們還隱藏著形體的,不把他們給找出來,莫非還要讓他們繼續笑話我們麼?”
丹青生、飛仙子看了看浮雲子,沒吭聲,稍微的飄開了幾尺。這浮雲子的來歷古怪,自身的修為在丹青生兩人看來是很弱很弱的,但是碧遊子、滄海生卻是什麼事情都聽他的,其他的那些修士也對他近乎是惟命是從,所以丹青生二人不想和他打太多交道。
滄海生冷笑了一聲:“就他們,可以藏多久?咄。。。碧海青天,一洗如鏡。”他手上脫手飛出了一顆寸許大的藍色珠子,湛藍色的光芒照得方圓三十裏滿是藍巍巍的,一絲絲的寒氣從珠子上不斷的散發了出來。‘叮咚’一聲,彷佛冰塊碎裂一般,一道晶瑩的波紋從珠子上散發了出來,朝著四周飛快的掃去。
‘嗤嗤’連聲,重新聚合起來的雲層被清掃得乾乾淨淨。‘哢哢’聲中,空氣中出現了不正常的扭曲,那是一塊大概兩百丈方圓的空間。滄海生大笑起來,指著那一塊地方笑道:“張三豐,你們能躲到什麼時候?道爺我的‘滄海珠’,上窺天界,下通幽冥,你們能躲到什麼時候?”滄海生的手猛的搓動了幾下,隨後雙手一扔,十點藍色的豆大精光朝著那一塊空間射了過去。
‘當’的一聲鍾鳴,空氣中泛起了點點漣漪,那一塊空洞洞的天空扭曲了一下,似乎一道帷幕被揭開一般,數十個人影突然閃現。最前面的,正是那身上一團骯髒,臉上滿是油光,滿臉笑容的張三豐。他的身邊,是一個身穿藍色道袍,面色紅潤,長須披下有三尺許的老道。
那藍袍老道看到那十點精光射近,手一抖就是漫天的劍光飛舞,把那些精光纏在了裏面。滄海生眉頭一皺,低聲呵斥了一聲:“爆。”‘轟’的一聲巨響,那十顆滄海生精練的陰雷頓時炸裂開來,把那劍光震得粉碎,紛紛揚揚彷佛光雨一樣落了下去。
張三豐怪笑著,指著藍袍老道笑道:“好了,好了,你丟醜了不是?這位是峨嵋劍派‘意宗’宗主裂雲老道。”他又拉過了身邊的另外一位白髮胡亂披散的老道笑道:“這位是峨嵋劍派‘神宗’宗主磐石老道,你們看,他的臉色,是不是總是和石頭一樣?”
張三豐身後又有幾個人飄了出來,當先一個老得不成人形,手上杵著一根藤杖的老頭兒眯著眼睛,顫巍巍的說到:“老頭兒,老頭兒好像記得我叫做烏棆,名字是什麼意思呢?。。。你們是散仙,老頭兒是地仙,我們大哥不笑二哥,水平也差不多。。。老頭兒可沒有精神打架了,不如你們那邊就扣除一個散仙不要出手,我們坐在旁邊喝點茶水,看看熱鬧的如何?”
滄海生冷笑了一聲:“笑話。”他的心裏卻是微微一震:“地仙麼?。。。以肉身修陰神,最後得成仙道,但是法訣太差,無法飛升天界的,就滯留在人間的稱為地仙,倒是真的和我們差不多的水準。。。不過沒關係,他只有一個,我儘快的殺了他就是。”
一個冷冰冰的,看上去彷佛萬年玄冰一般,臉色都透明,渾身籠罩在一層淡淡的冰晶霧氣下的青年男子乾澀的說到:“吾,小天山玄武宮小男,名字沒必要告訴你們,反正你們都要成死人。。。吾宋初之時渡劫不過,也修了散仙,你們誰和我打鬥?我可以很負責的送他去地府。”他森冷的眼光左右掃了一下,最後突然瞪住了碧遊子,他嘴角抽動一下,冷笑著:“你,就是你,最容易殺,我就殺你。”
這玄武宮小男的眼神太可怕了,碧遊子此刻正是功力受損的關頭,渾身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一個紅發無須,渾身大紅道袍的中年老道狂笑著,拍了拍腰間的紫紅色葫蘆,眼睛裏突然射出了兩道精光:“老子是火焰山火神洞的赤角,玄武宮小男邀我來中原遊歷,聽得張瘋癲說有海外同道在中原興風作浪的,老子過來和你們比劃比劃。哈哈哈,我最喜歡用火把人燒成灰燼了,哈哈哈,老子也是散仙啊,和玄武宮小男拼命的時候天劫落下來了,所以兩個人同時修的散仙,哈哈哈!”
丹青生、飛仙子對望了一眼,他們心裏都是一沉。這赤腳和玄武宮小男看起來就不是好惹的角色,尤其是他們都是宋初修成的散仙,修煉時間肯定比自己要久遠得多,恐怕兩人不是對手。至於那烏棆,看起來起碼就是一千多歲的模樣,滄海生也不見得對付得了!
浮雲子低聲的罵咧了一句:“那兩個廢物,怎麼讓張三豐滿天下的找了這麼多的高手出來?他們,他們追殺張三豐好幾個月,居然就不能殺了他麼?”他死死的咬住了牙齒,滿臉都是氣急敗壞的殺機。他身邊的碧遊子聽到了他的話,不由得身體微微的哆嗦起來。
張三豐又大笑了起來:“罷了,剩下的兩位也不用介紹了。他們是親兄弟,老瘋子去峨眉山搗亂燒山,把峨嵋劍派的兩位宗主折騰出來的時候,這米亮、米暗兩位前輩正好在峨眉山做客,他們是西南烏竹嶺上苦竹淵上得道的水仙。。。嘻嘻,雖然都是歪門邪道的,不算是正道的結果,但是用來對付你們這些散仙倒是足夠了。”
那兩個儀態雍容,容貌彷佛二八處子一般秀美的青年人露出了一絲笑容,微微的朝著浮雲子他們這邊稽首。
得意洋洋的摸了一下臉上的鬍鬚,張三豐飄上前了十幾丈,指著碧遊子他們喝道:“你們下去,告訴朱棣那小子,就說如果他收兵回城,我張三豐拼出了老命不要,也要在朱允玟那混帳小子面前討出個道理。日後他朱棣的子孫世代為王,燕王府永世不許再叛,朝廷也永世不得廢黜燕王府,如何?”
張三豐奮力大呼:“諸位也是修道之人,莫非不明白,刀兵一起,天下動盪,生靈塗炭,百姓骨肉分離,這罪孽,最後都要算到諸位的頭上麼?”他滿臉的誠懇,朝著這邊深深的一個鞠躬彎腰了下去。
烏棆老頭兒歎息了一聲,昏花的老眼看了看天空,低聲說到:“你們啊,修道了這麼久,莫非還要求一個榮華富貴不成?燕王府能給你們什麼好處?是給你們封官呢?還是給你們金銀珠寶,美貌少女?你們今日助燕王府起兵造反,燕王府殺死了多少士兵,多少百姓,這筆賬,可要算到你們的頭上啊。”
浮雲子滿臉的冷笑,默然的看著張三豐他們。碧遊子、滄海生是一臉的不服氣,昂著頭不搭理。丹青生皺起了眉頭,而飛仙子卻是一臉的傲氣,冷冰冰的看向了那極其自負極其高傲的玄武宮小男,手指輕輕的捏住了法訣。
張三豐歎息了一聲,整個人變得嚴肅無比,他低聲說到:“真定城一戰,耿炳文屬下大軍被屠殺了十二萬人,重傷殘廢者不計其數。這份罪孽,你們想到了沒有?如今李景隆帶著五十萬大軍,圍住了燕京城,如果他攻城,又要死傷多少?燕王府回軍救援,不管勝負,那又是多少人死傷?諸位道友,天心難測,你們可不要做得太出格了啊?”
浮雲子終於冷笑起來:“張三豐,你口口聲聲天心,人心,仁慈,道義。你知道老天是怎麼想的麼?你知道老天到底想要幹什麼麼?我說我們得授天命,老天命我們輔助燕王,得成大事,登基大寶,你敢不信麼?。。。天下黎民庸庸,如果他們在戰陣中被殺死,那是他們該死。不該死的人,自然不會受損絲毫,莫非這一點,你們都看不透麼?”
“燕王朱棣忠厚溫和,文治武功皆為天下第一,正是天命所選之人。爾等知道什麼?倒是我勸你們快快離開,讓我等去應天府,勸那朱允玟讓出皇位,讓燕王登基的才是。。。天命所歸,爾等萬萬不要作螳臂擋車之事,沒來由受到天遣,最後魂飛魄散,不得好死。”
張三豐氣得拍著屁股破口大駡:“好你一個老道士,我剛才的話都是對牛說了?就算是石頭,也該點頭了啊。你們說你們得授天命,老天爺派人來給你們說話了?老瘋子我不知道別的,我只知道天下剛剛平定,老百姓還要休養生息,經不起你們這樣折騰。百姓血脈,你們看得輕鬆了,我張瘋子自己也是老百姓出身,知道百姓的苦處。”
他憤怒的吼叫著:“你們莫非自詡為神仙,就忘記了天下黎民麼?你們自己去看看,去看看,一場大戰過後,死傷多少百姓?多少老父老母,倚檻望子,而自己骨肉卻已經戰死沙場?你們看看,看看去。。。大戰一起,十室九空,天下農耕之處,可有農夫耕作?你們這是在造孽啊,造孽啊。你們回去,告訴燕王,退兵吧,天下太平,否則我張三豐豁出去一條老命,也要和你們死纏到底。”
丹青生滿頭的冷汗,他偷偷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飛仙子卻是滿臉冷笑,殺氣騰騰的看著張三豐。丹青生無奈的搖搖頭,無聲的歎息了一聲,他已經把領子後的畫筆抽到了手中,準備放手一搏了。五對四,自己這邊還有一個受傷的碧遊子,丹青生不是很看好這一場大戰啊。
浮雲子背起了雙手,悠然的朝前飄了五十幾丈,他站在距離張三豐只有不到十丈的地方,微微笑著說到:“為什麼不能是你們去勸說皇帝讓位呢?這樣一來,自然也起不了征戰了,是不是?”
張三豐呆了一下,他看著浮雲子,長歎了一聲:“老瘋子也想過這樣,但是,那朱允玟畢竟是名正言順的皇帝啊。老瘋子雖然在民間還有一點威信,奈何那皇帝可不買我的帳。老瘋子又答應了那死皇帝,不管怎麼樣要護著朱允玟的安全,這是老瘋子以前許諾下的東西,可。。。”
浮雲突笑起來,悠悠說到:“原來如此,張真人卻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所以才如許奔波啊。看起來,並不是我們被套勞在了紅塵,而是張真人被紅塵陷住了。唉,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張真人卻是一心為自己打算,還口口聲聲黎民百姓,這豈不是笑話麼?”
張三豐面紅耳赤的看著浮雲,說不出話來。那烏棆老頭兒卻突然開口,手中藤杖狠狠的虛空杵了一下,冷笑到:“小娃娃,你是哪里的?老頭兒雖然和張真人沒有什麼交情,但是在人間遊歷得久了,百姓們人口交傳,這張三豐是什麼樣的人,你有什麼資格評論?。。。咄,自心如明月,管他是與非?”
“哈哈哈哈!”張三豐長長的一揖,滿臉笑容的說到:“多謝烏老指點了,自心如明月,管你嘴裏給老瘋子我身上潑污水?那朱棣乃是虎狼之性,如果是他做了皇帝,恐怕天下百姓沒有幾個得好死。老瘋子差點被你這個老牛鼻子給用話套進去了,哈哈,哈哈,終於想通了。。。管他朱元璋逼老瘋子我許的諾言,總之,只要瘋子我在,你們就別想興風作浪,大起刀兵。”
‘鏗鏘’一聲,真武劍從張三豐囟門處噴出,金光閃動,逼得浮雲子退後了老遠。
裂天、磐石兩個老道士長喝了一聲:“徒兒們,出來罷,讓海外道友們見識見識我們蜀山的‘萬劍誅仙絕陣’。”
那股龐大的威壓再次出現,左一撥,右一撥的,超過五百名修道士從遠遠的雲層裏面出現。就在他們身前,上千道劍光按照完滿的圓形軌跡,在空中首尾相接,劃出了一個完美的圓形。其中有一絲白氣遊動,恰好構成了太極圖的形狀。強大的天地靈氣被源源不絕的吸了過來,彙入了那巨大的圓中。‘嗡嗡’的劍鳴聲震撼天地!
浮雲子臉色狂變,他低聲詛咒了一聲:“該死的,倒是忘記你們中原修士,就是一個人多勢眾了。你們。。。好,峨嵋意宗、神宗,總有一天,會和你們算這筆帳的,你們等著瞧。”他的臉上,滿是詭譎的神色。
碧遊子的凶煞之氣最強,他看到‘萬劍誅仙絕陣’一出現,頓時心裏一股火氣猛衝了上來,他哪里管什麼好歹,從腰帶裏面摸出了一顆透明材料所造的碧綠戒指,揚手就丟了出去。
呼呼的風嘯聲不斷的傳來,漫天的白雲都被那枚小小的戒指吸了進去。漸漸的,戒指上發出了淡淡的綠色光芒,隨後光芒越來越強,一股強大的吸力開始拖動張三豐他們的身形,到了最後,四周的空氣被吸納進去時發出的風聲,已經只有那最恐怖的颶風才能比擬了。天空上,以那枚戒指為風眼,一股颶風就要成型。
滄海生獰笑一聲:“你們人多是不是?看我的!”他那顆湛藍的珠子再次的飛出,從珠子裏面飛出了三十六柄藍色飛劍,漫天亂舞,彷佛熱帶海洋中的小魚群一樣。漸漸的,一變二,二變四,不一時,就已是數十萬柄小小的飛劍在空中往來穿梭起來,組成了一道巨大的藍色光幕。滄海生一聲厲斥,嘴裏噴出了一枝七彩的小小珊瑚,七彩精光漫天亂射,射到了一支小劍上,那藍色小飛劍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嗤嗤’的細微響聲之後,滄海生也消失了。
烏棆老頭兒尖叫起來:“峨嵋的弟子,發動你們的陣法,護住你們自己。。。這是最惡毒的‘無形戮魂劍’。該死的東西,他們收了多少人的陰魂,才能練成這該死的劍法?”他一聲長嘯,手中藤杖脫手飛出,一條張牙舞爪的紫色飛龍頓時帶著漫天雷火,在空中卷了一個圈兒,無數道紫色雷電朝著四面八方胡亂的轟擊了出去。
張三豐看到碧遊子、滄海生突兀出手,頓時心裏也火氣上來了,不管好歹的,一劍就朝著那枚正在瘋狂吸納四周空氣的戒指劈了過去。
碧遊子滿臉綠光,他冷笑著:“不知道死活的東西,你知道我們的差距有多大麼?”他雙目猛的一瞪,那枚小小的不起眼的戒指裏面頓時噴出了一顆巨大的氣彈,‘轟轟’直響的朝著真武劍轟擊了過去。
‘轟’的一聲巨響,那顆氣彈猛的炸開,丹青生、飛仙子還沒準備好是否出手呢,他們兩個靠的最近,已經被爆炸的氣浪給炸飛了兩百多丈遠。張三豐首當其衝,真武劍被震飛了老遠,自己的身體也是一抖,就這麼倒飛了出去。
烏棆尖叫著:“張真人,你沒有什麼法寶,你的道行也不如他,你不要和他硬拼,這傢伙,留給玄武宮小男去對付。。。你去收拾後面的那群小傢伙,呔,‘萬雷訣’。。。臭小子,你給我出來。”更多更粗更密集的雷光從他的那條紫色光龍身上散發了出來,雷電聚集成了一道道大網,朝著四周亂兜,想要把消失的滄海生給逼出來。
場面一下子就亂了,峨嵋劍派意宗、神宗的兩位宗主吼叫一聲,帶著身後的數十位他們邀請來的同道朝著浮雲子身後那批海外修士撲了過去,漫天的劍光亂閃,已經到了浮雲子他們的頭上。米亮、米暗兩兄弟默不作聲的隨著一道水波到了丹青生和飛仙子的面前,雙手指著一道雪白的尺許長光華,默不作聲的看著他們。
良久,米亮突然說到:“你們不出手,我們兄弟不動手。你們敢動手,我們就用天水玄母留下的‘萬頃柔水罩’收了你們的元神。”
丹青生、飛仙子渾身一激靈,果然是嚇得一動不敢動。飛仙子嘴裏喃喃的念頌著那個名字:“天水玄母。”滿臉都是氣惱和鬱悶。
天空中無數金色的小小飛劍突兀的出現,組成了巨大的龜蛇二相,隨著張三豐怒雷一般的吼叫聲,彙聚成了一道巨大的金光,朝著浮雲子的身體狂轟而去。張三豐呵斥著:“老瘋子打不過散仙,收拾你總行吧?。。。老道士,不許躲,接你爺爺這一劍。”
浮雲子面無表情的看著張三豐的這一劍,右手緩緩的伸了出去。他低聲的嘀咕了一句:“唉,如果能使用全力就好了。”
海外的那些修士也放出了劍光,朝著裂天、磐石率領的那些修道士的劍光迎了上去。大家都清楚,今天這場仗,決定性的因素就是要看幾位散仙比拼的結果,他們哪怕拼死了也沒有用的。所以大家只是用劍光不斷的糾纏在一起,都沒有使用出元氣交修的法寶。天空中就看到各色長虹往來飛刺,互相絞殺在了一起,一點點光芒胡亂的飄落了下來,看起來極度刺激,卻是最沒有兇險的。
這個平衡很快就被打破了。烏棆老頭兒在和滄海生較勁,碧遊子已經找上了玄武宮小男,米亮、米暗和丹青生夫婦在旁邊互相看著,而張三豐這邊,還有一個赤角道人空閒了出來。
滿身紅光的赤角哈哈大笑著,彷佛看到了最喜愛的寶貝一樣,一拍腰間的紫紅葫蘆就沖了過來。他狂笑著:“乖乖,你們鬥飛劍啊?老子最喜歡比拼飛劍了,管你什麼飛劍,被老子收的九天心火一燒,都要變成廢物,哈哈哈,老子放火了,峨嵋的小子,跟著我來的小子,你們小心了啊,飛劍收起,收起了。”他猛的拔開了自己葫蘆的塞子,頓時一股黑色的火焰‘轟啦啦’的一聲從葫蘆裏面噴了出來。
這團黑色火焰帶著罡風呼嘯聲朝著漫天的劍光卷了過去,裂天、磐石他們嚇了一大跳,連忙收起了自己的飛劍。那赤角生怕火焰的威力不夠,鼓足了力氣的一口元氣一口元氣的噴進了那黑色火團中,頓時火焰的範圍又急驟擴張了百多倍,把那海外三十余名修士團團圍繞了起來,上下左右,無路可逃。
果然如赤角所說的,他的九天心火威力奇大,那些五金精英所鍛造的飛劍,剛剛接觸到他的火焰,立刻就被化為了鐵水。管你是多麼靈性十足的寶貝,碰到這玩意,都要變成廢物。
赤角得意得倡狂大笑,雙手一搓,無數道火星發散了出來,他吼叫著:“來吧,試試你家道爺的九幽雷澤沙。”‘轟’的一聲,無數的紅色火星帶著蒼白的火焰,朝著那些海外修士卷了過去。每一顆火星迎風漲大,最後足足變成了栲栳大小的火團,發出了陣陣雷鳴聲,朝著那些海外修士亂打。‘轟轟轟’,火星紛紛炸裂,頓時火團內整個變成了熔岩地獄一般。
碧遊子尖叫了一聲:“赤角,你敢?!”他手一揮,那枚吸納了不知道多少空氣的戒指內頓時噴出了一道奇大、奇烈的風柱,帶著讓人內腑都要炸裂的轟鳴聲,朝著赤角卷了過去。
‘叮叮咚咚’的,一道晶瑩剔透的冰牆突然出現在空中。玄武宮小男已經攔在了碧遊子面前,他冷冰冰的說到:“我說過了,我要你死,碧遊子是麼?你死定了。”那道威力絕倫的風柱,一旦撞擊到了那看起來很薄很薄的冰牆,卻整個炸裂成了細碎的風浪,再也沒有半點威力了。強大的反震力量,讓碧遊子渾身哆嗦了一下,不由自主的退後了十幾丈。玄武宮小男也是身體一抖,悶哼一聲,倒退了七八丈的距離。
烏棆老頭兒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藏頭縮尾的小傢伙,你出來,出來啊,讓那萬劍誅仙絕陣打你一下,看看五百人合力能不能打死你?呵呵,看看,我們多了一個人,可就是占了大便宜了。”
天空中突然閃出了無數的藍色光芒,那些光芒利箭一樣朝著烏棆老頭兒亂射。老頭兒嘻嘻一笑,頭髮突兀間變得老長老長的,‘颼颼’聲中,他的頭髮變成了一個繭子一般的東西,把他全身都包裹在了裏面。明明不過是人發,卻散發出了金屬的光澤,那些藍光一旦碰上去,立刻就被反彈了出來。
那操縱著萬劍誅仙絕陣的峨嵋派弟子看得便宜,他們看准了那藍光出現的地方,同時喝令了一聲,頓時那巨大的太極圖瘋狂的旋轉著,一道十幾丈粗,奇亮無比的巨大劍光從太極圖轟鳴而出,朝著那虛空中激射了過去。整個天地都顫抖了起來,五百人同時出手,他們吸納了多少天地元氣啊?地面上,朱棣大軍的軍營都在瘋狂的震動著,帳篷紛紛倒下了。
‘轟’的一聲,空氣裏傳來了滄海生憤怒的詛咒聲:“我和你們拼了。。。滄海桑田,日月星變,以我元嬰,天地分裂。”一道巨大的三角形金光出現在空中,大白天的,天上冒出了十幾顆有名的專主凶煞攻戰之事的星辰,一道道七彩光芒從星星上射下,彙聚在了三角形的金光中。頓時那道三角形金光變得流光異彩,看起來好不美麗。
烏棆老頭兒驚叫了一聲:“你不要命了?”
‘嗤啦’一聲,那道金光朝著烏棆老頭兒猛砸了下來,披頭散髮,滿臉異樣通紅的滄海生突然閃出了身形,那道巨大無比的劍光已經靠近了他的身體,他哪里還能躲閃得開?他雙目掙裂了開來,一點點的帶著藍色的血液從眼角噴出,消融在了空氣中。
劍光命中了他的身體,五百名修士擺下的陣勢,是滄海生一個人無論如何都承受不住的。他根本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被炸成了粉碎,魂飛魄散,一身的法寶也紛紛被那道巨大的劍光化為了灰燼。
峨嵋劍派的弟子們心裏松了一口氣,臉上剛剛露出微笑,四周就有無數隱形的劍光朝著他們射了過去。他們剛剛鬆懈了一口真氣,哪里注意到這一點?尤其他們本身的修為,和滄海生比起來實在是太過於脆弱了。那些無形劍光毫不留情的穿透了他們的身體,帶出了一道道湛藍色的血柱。那些峨嵋弟子慘叫著,身體迅速的被染成了藍色,隨後就彷佛冰塊融解一樣的消化在了空氣中。
無形無跡的劍光在空中亂射,峨嵋弟子一個接一個的消失,情況之慘厲,彷佛地獄一樣。張三豐尋訪來的這些修道士忍不住了,在裂天、磐石的帶領下,倉惶的朝著那邊飛了過去,他們飛出了自己的劍光,準備抵擋那無形劍氣,救下那些殘留的弟子。裂天老道氣急敗壞的吼叫著:“好歹毒的混蛋,他臨死一口氣,還要害人。。。果然是邪魔外道,死不足惜。”
那道三角形的金光已經重重的劈在了烏棆老頭兒的護罩上,烏棆老頭兒悶哼了一聲,身上崩射出了無數道金光,他狂吼一聲:“以天為甲,以地為胄。。。九幽遁甲術!天,地,日,月,動!”空中出現了十三條烏棆老頭兒的身影,留下了一條虛影抵擋著那些金光,其他的十二條虛影瘋狂的朝著四周飛射了出去。
一個散仙臨死重擊,威力當然是可怕的,烏棆老頭兒也就是散仙層次的人,哪里接得下?
‘轟’,那道三角形金光徹底炸開了,烏棆老頭兒的分身化影還是沒有來得及,十三條虛影都被波及了進去。‘哇’的一聲,他的身形重新聚合了起來,當天吐出了一口白色的血,搖搖擺擺,面如死灰的朝著地面艱難的飛了下去。
碧遊子看到那滄海生被殺死,頓時發出了一聲如喪考妣的嚎叫,他的整個臉蛋都扭曲了起來,雙手拼命的捏動著法訣,一道道的彩光從天空中射了下來,彙聚在了他的手中。一道綠油油的,帶著森森寒氣的劍形光芒出現在他面前,碧遊子嚎叫了一聲:“天魔碎心。。。焚天大法。”‘嗤啦’一聲,他的身體猛的縮小了一半,那一道劍形光芒帶著‘咚咚’的心跳聲,朝著玄武宮小男激射。
‘嗡’的一聲,那綠色劍光所經之處,空間都有一些扭曲了,四周的一切都變得朦朦朧朧的。碧遊子慘笑:“我用一半的道行,換你的命。”
玄武宮小男狠狠的咬了一下牙齒,頓時嘴裏發出了‘啪啪’的牙齒碎裂聲。他也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主兒,哪里受得了這種刺激?他飛快的盤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法寶沒有一件可以抵擋這種程度的攻擊,不由得心一橫,也打出了古怪的靈訣,嘴裏尖叫著:“玄武分化,冰封天下。。。看我共工氏秘傳之‧;洪濤破天!”
如果厲風在場,他一定會驚叫起來,這一招洪濤破天,是他在小寰天曾經學過的無上密咒之一。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古怪的聲響中,玄武宮小男的身體也縮小了一半,他把構成自己身體的一半靈氣,全部沖進了那個靈訣之中。頓時一層層細微的水波從他身上卷了出來,越變越大,頃刻之間,就彷佛銀河從九天噴瀉一樣,無量數的銀色波濤帶著滾滾轟鳴,朝著碧遊子衝擊了過去。。。
無法形容的巨響,四周的人都被炸開了。
碧遊子全身粉碎,就剩下了一縷殘魂,卷起了一陣陰風,瘋狂咆哮咒駡著的朝著東海方向飛逃了開去。玄武宮小男也就只剩下了一個頭顱還是保持著原形,脖子以下的身體,也被轟了個稀吧爛。。。
赤角老道驚呼一聲:“共工氏的小雜碎,你可不能死啊,否則我祝融赤角還找誰打架去?”他卷起了漫天的火雲,包裹住了玄武宮小男僅存的頭顱,吼叫了一聲:“張三豐,沒辦法了,我不能幫你們了,我要去給這小子救命。。。他要是死了,玄武宮的那批老怪物非沖出封印為害天下不可。。。乖乖,你給我睜著眼睛,可別掉氣了。”
頃刻之間,滄海生死,烏棆老頭兒重傷,碧遊子殘,玄武宮小男道行幾乎全毀。。。說來話長,其實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赤角老道抱著玄武宮小男殘存的元神飛跑,頓時場中的勢力恢復了平衡。被燒了個焦頭爛額的海外修士們整頓陣形,氣勢洶洶的繼續朝著峨眉山的那些弟子衝殺了過去;米亮、米暗還在和丹青生、飛仙子大眼望小眼的,雙方看到那四位散仙的淒慘模樣,更是不敢胡亂出手了。
張三豐的劍光,此刻還沒有落在浮雲子的頭上。就看到場中的變化如此的快速,兩人都沒有能反應過來。
看到滄海生徹底完蛋,碧遊子也變成了徹底的廢物,浮雲子氣得三屍神亂跳,他瘋狂的嚎叫著,眼裏射出了慘綠色的光芒:“張三豐,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滿天下的蹦彈去邀人,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我要殺了你!”
‘啪嗒’一聲,浮雲子胸口處佩戴的一塊青色玉佩炸裂了,一層籠罩著他身體的元氣層悄悄的揭開了。他原本光禿禿的腦袋上,立刻長出了黑黝黝的頭髮,臉蛋也瞬間變樣,變成了一個極其俊美的年輕人模樣。‘呼’的一聲,一股巨大的氣浪從浮雲子身體內卷了出來,一股綠色的氣勁籠罩著浮雲子,巨大的威壓,讓所有的人都顫抖了起來。
‘鏗鏘’聲大作,張三豐的真武劍還沒有靠近浮雲子,就已經被那股氣浪震飛了出去。
勉強的又飛上了天空的烏棆老頭兒驚叫了一聲:“不可能。。。你用的假死遁天大法。。。你,你,你,你,你。。。”烏棆老頭兒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吼叫著:“米亮、米暗,不想死的話,就給我幹掉他,他,他,他不是修道者,他是修魔者,他是魔道之人,他,他。。。”
米亮、米暗渾身胡亂的哆嗦著,米亮尖叫:“假死遁天?”
米暗也哆嗦著:“他,他,該死的啊!。。。他從哪里冒出來的?”
丹青生、飛仙子也是一臉的恐懼,飛快的避開了數百丈的距離,那些海外修士、正道道人,這次可是同時出手,無數劍光、法寶胡亂的朝著浮雲子砸了過去。南海的一位散修尖叫著:“浮雲,你,你居然是修魔者,你,你,虧我們相交兩百多年,你冤我們?”
浮雲子獰笑著,慢條斯理的抽出了一柄沉重的九環大刀,微微一抖,那刀鋒上射出了百丈綠光,九顆銅環上,頓時一陣的狼哭鬼嚎。他笑著:“我不過想來見識一下中原的繁華,你們這群笨蛋,自己笨,能怪我麼?。。。哈哈哈,你們都是笨蛋,我不過是借著這次的事情,來中原看看風景而已。。。呵呵,呵呵,呵呵哈!”
沉重的大刀揮動了起來,漫天射來的法寶、飛劍,硬生生的轟擊在了他的刀光上。‘嘎拉’一聲脆響,他的九環大刀被震成了粉碎,這可是在場數百修士同時出手啊,饒是他厲害,也不能抵擋這麼可怕的力量。
浮雲子的嘴角掛起了一絲綠色的血液,他低聲的說到:“張三豐,不管怎麼樣,先要殺了你,殺了你,就天下太平了。嘿嘿,嘿嘿。”他不顧更多的劍光朝著自己卷了過來,身體彷佛鬼魅一樣的飄動著,一爪朝著張三豐天靈蓋抓了過去。
遙空裏一道白色的錦緞卷了過來,卷住了張三豐的腰,把他橫挪了三尺,正是飛仙子出手了。她低聲說到:“你張三豐也不是好東西,不過怎麼說,你也不能死在一個魔道之人的手下!”
浮雲子一擊不成,立刻遠遁,一溜兒綠火朝著東邊天際去遠了。
整個天空突然的安靜了下來,雙方之人都感覺得很尷尬。雙方陣營不同,但是卻同時出手對付浮雲子,尤其是那些和浮雲子相熟的海外修士,更是感覺心裏不是個滋味。
漸漸的,那些海外修士彙聚在了丹青生、飛仙子的身後,此刻,也正是他們兩個功力最高了。
看了看同樣聚集起來的中原修士們,飛仙子張開嘴,正要說話,異變突生。
一道青光,一道黑光從遠遠的天邊突射了過來,一個沉重的聲音咆哮著:“張三豐,你還往哪里跑。”
‘轟’的巨響聲後,當著這麼多的高手之面,那兩道光芒狠狠的給了張三豐一擊,打得張三豐狂噴鮮血,站不住雲腳就這麼摔了下去。那兩道光芒發出了震天的狂笑,根本容不得米亮、米暗出手阻止,就已經飛遁了出去。
一時間,諸人陣腳大亂。。。
[ 本帖最後由 carserty 於 2007-4-12 23:19 編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