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一見傾心(下)
小貓嘀咕著:“媽的,已經見血了,幹嗎不能動手?打吧,反正這院子不是我們家的,打爛了我們拍拍屁股就走,誰耐煩和你們這群牛鼻子老道士囉嗦?啊呔,看你家虎爺的狂風暴雨十八打。”
‘嗡’的一聲,空氣中響起了一道炸雷,兩尊石頭獅子被小貓在空中年舞得仿佛風燈一樣,滴溜溜亂轉。呼嘯的勁風吹出了十幾丈外,惡風呼嘯,十幾個白帝門的屬下躲避不及,硬生生的用身體吃了小貓這發狂的一擊,結果自然是整個身體都被打飛了起來,在空中響起了一陣‘啪啪啪啪’的骨骼斷裂聲。
“無量壽佛!”一聲沈悶的道號宣出,一條高大的身影到了小貓的身前,一指頭緩慢的朝著小貓的胸口點了過去。小貓狂吼一聲,兩尊石頭獅子朝著那人當頭就砸,‘碰’的一聲巨響,兩尊獅子被震成了粉碎,小貓的身體也倒飛了十幾丈,重重的砸在了一堵牆壁上,頓時整個牆壁都塌了下來。
駝背的張三豐面色冷峻的站在了原地,沈聲喝道:“小娃娃,你怎麽下手如此歹毒?已經打死了十幾個人了,你還要趕盡殺絕不成?今天老道我封了你的功力三年,三年以後你才能出手打人了,三年的時候,你好好的想想,如果是你這樣被人追殺,可會感覺心情有暢快麽?”
‘轟’的一聲,小貓從那磚塊堆跳了起來,他的上半身衣服已經全部被震碎了,他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肚皮,喃喃自語:“你封了我的功力?沒有啊,我還是渾身的力氣啊,他媽的,老駝子,你嚇唬虎爺我啊。虎爺我可不是被嚇唬大的,哈哈哈哈,你什麽時候封了虎爺的功力,讓虎爺我看看啊。”
‘銼鏘’一聲,虎咆刀出鞘,朝著張三豐的腦袋當頭劈下,小貓咬著牙齒喝道:“老不死的老傢夥,你有膽子,就吃虎爺我這一刀。”
張三豐驚了:“此人受了我封魔指一擊,居然絲毫無事?看來,此子天賦異稟,乃是上天鍾愛之人,尤其資質如此之好,倒不如收了他。。。”他一時起了愛才之心,笑道:“好,老瘋子就吃你一刀,你要是砍不死老瘋子,你就乖乖的拜老瘋子我爲師,如何?”
小貓吐氣開聲,狂吼到:“那你就死吧,”體內真元力兇猛噴出。虎咆刀上散發出了萬丈殺氣,一道血淋淋的紫光拖起了足足有十幾丈長,光影中,一條張牙舞爪的白額大虎發出了‘噢嗚’地咆哮聲,朝著張三豐當頭劈了下來。
張三豐大駭,他怒斥了一聲:“你這把刀,殺了多少生靈才聚集了這麽強的殺氣?。。。糟糕,居然是靈器,你一武人,怎麽會有這樣的寶貝?”他猛回頭看了看身後的白帝門所屬,張口就是一道金光噴了出去。
‘銼鏘’一都聲巨響,張三豐的金光被劈退了三寸,小貓整個人則是‘轟’的一聲朝著後面仿佛炮彈一樣地飛了二十幾丈遠,直接撞破了牆壁飛到了外面的大街上去了,頓時就聽到外面一陣子哭爹喊娘的聲音,然後就是小貓那憤怒的咆哮聲:“老傢夥,我記住你了,你等著瞧,虎爺我今天打不過你,遲早有一天,等你老得快死的時候,虎爺我就去劃拉下你地腦袋來。”
張三豐快步到了那圍牆的缺口處,小貓卻早就不知道撞到哪里去了。厲風可是一直在給小貓灌輸打不過就立刻逃跑的思想,小貓雖然好勇鬥狠,但是厲風地話他是絕對服從的。他已經認出了這是張三豐,知道自己打不過,還不逃跑,留在原地等死不成?那無涯老祖等人,沒有必要,現在是不能讓他們露面的。
白向天看著地上被砸得血肉模糊的門人,一張還算端正的臉蛋已經滿是扭曲和獰猙的神色了。白靈心則是不斷的拍打著胸口,她在懷疑天下爲何會有這麽可怕地人存在。小貓笑嘻嘻的揮動著石頭獅子地時候,在他的臉上根本看不到一點的殺氣,而是充滿了那孩童一般的笑容,似乎他正在玩一場很在趣的遊戲。難道殺人,不過是一場遊戲麽?
方良、李善等幾個文弱書生,已經被嚇得渾身冷汗直流,直到張三豐把小貓打飛了出去,這才回過了神來。剛要上去和張三豐見禮,朱允玟已經快步的走了出來,喝問道:“出什麽事情了?”
方良、李善等人面色大喜,連連朝著朱允玟打了眼色過去。方才一直戰戰兢兢的站在門口的小太監連忙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說了一遍,失允玟頓時臉色有點難看了。方良快步的走了上去,低聲說到:“掌櫃的,這青羊宮可不能住下去了。方才那黑大漢還有幾個朋友在,而且看起來都是武林好手,要是他們跑回來一折騰的話,怕是掌櫃的不怎麽安全啊。”
張三豐此刻也走了回來,冷淡的掃了白帝門的這幫毫客一眼。他心裏也有點惱怒,本來好好的住在青羊宮的,就等著自己勸得一心要起兵報復的朱允玟回心轉意了,立刻就帶他去海外的。可是白帝門這一群人一鬧,自己莫名其妙的出手了,還不知道和誰結下了仇怨,如果還留在青羊宮,怕不是要招惹出無限的是非來?
“俠以武犯禁,這些江湖人,怎麽就一點事理都不知道呢?直接打到道觀來尋仇了。。。誒,我武當山門下的弟子,不會也這麽作吧?如果是,老瘋子我非打斷他們的狗腿,仗勢欺人,哪里有這樣過火的?”不過,張三豐又幸災樂禍的高興起來:“你們這白帝門說得好聽是武林豪門,說的不好聽,就是天南惡霸。嘿,這回撞中了鐵板,吃了苦頭是不是?要不是老道士我出手,你們都要被那黑大塊頭給拆零碎了。”
朱允玟的面色猶豫了起來,看外面這一地狼藉,再看看個個偏院都有人探頭探腦的出來察訪動靜了,再在這裏寄宿下去,可是不安全了,尤其血案發生後,官府一家會派人來查探的,要是自己落入了官府之人的眼睛裏還好,畢竟還有不少心向自己的官吏吧?但是如果被錦衣衛地人發現了,那可就是潑天大禍。
這裏朱允玟皺著眉頭沈思呢,那裏白靈心的一顆芳心已經死死的粘在了朱允玟的身上,這朱允玟正是風流少年的年紀,又在深宮內保養的極好的,站在那裏,就仿佛一個玉娃娃一樣,尤其他心中有事,壓力極大,弄得他一對眉頭微微湊在了一起,那憂鬱的眼神,高貴的氣息,更是憑空增加了幾分讓人心動神搖的魅力。
白靈心出身在武林世家,平日裏多見的。是那些胳膊上面可以跑馬,肚皮上可以扛大象的人,哪里見過這樣的風流公子?就算她自己的幾個兄弟,也都是那種拿起刀劍就可以殺人。裝出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實際上不過是高級無賴的貨色。尤其白大公子等人,一個個眼高過頂,什麽時候看人都是鼻孔朝著人家的,何曾見過這般看起來風流、瀟灑、謙虛、文雅、溫柔得仿佛春風一般的年輕人?
顧不得自己還是一個大閨女地面子,其實她經常帶著護衛在大街上亂逛悠,也不能算是那種名門閨秀了。白靈心上前了兩步,滿臉含羞的朝著朱允玟行禮後問到:“這位公子。今日多虧你的家人出手,否則我的叔叔伯伯們可能死傷還要慘重些。但是我們地那幾位仇人,都是街頭的無賴,武林惡棍,公子再停留在青羊宮,肯定不妥的。”
白靈心指了張三豐一下,笑道:“這位前輩雖然武功高強,但是雙拳難敵四手,公子孤身一人在此,怕是不甚安全的。白靈心雖然身爲女兒之身,卻也知道知恩圖報的道理。小女子家中,在成都還有一點勢力,足可保得公子平安無事。故。。。”白靈心畢竟她是個大姑娘,要一個俊俏公子去自己家住,這說出來可就實在是有點羞人了。
白向天哪里還有不開竅的?他在心裏大笑:“好啊,靈心這丫頭終於找到喜歡的人了,大哥也不要整天嘮叨著給她找婆家了。”可不是,三年前的白靈心去蘇州府的時候,就已經是十七八歲的大姑娘了,現在也是二十出頭的人了,再不嫁出去,恐怕再過兩年就沒有人要了。
當下白向天哈哈大笑,殷勤地邀請朱允玟到:“這位公子,這青羊宮看起來也不是個安靜的所在了,不如一起去捨下如何?公子看起來也是少年英雄,我們白家最是喜歡結識公子這般的人物。尤其這位老前輩的功力好不驚人,家兄最是愛結交江湖高人,奇人異士,公子意下如何?”
朱允玟看了看白靈心,白靈心的臉上已經是紅得一塌糊塗了,尤其是兩隻眼睛,更是水光閃動。見慣了後宮妃子動情時的表現,朱允玟哪里不知道白靈心對自己已經有了極大的好感?看來,只要自己動動手指頭,這姑娘就會自願的爬到自己的床上去,朱允玟思忖著:“白帝門,白帝門。。。白帝門啊。。。聽說,他們在天南一帶,門下弟子有數千人?各地歸他們控制的行當裏面,吃他們白家飯的,還有萬餘精壯?”
掌握了白帝門,可就是掌握了一支很強大的武裝力量。尤其,白靈心看起來比那些後宮妃子又不同,看起來憑空多了五分的英氣。朱允玟的心頭一熱,他突然想起了朱元境的元配夫人馬皇后。馬皇后,也同樣是一個可以上陣廝殺的厲害女子。如果自己能夠結交白靈心這樣的女人,日後由她配合,起義師反攻應天府,豈不是又是一個佳話麽?
朱允玟露出了笑容,開口到:“才者賜,不也辭。這青羊宮確實不適合住下去了,如此可就叨擾白先生了。”
張三豐的眉頭皺了起來,他自然知道朱允玟打的是什麽主意。借助白家的力量,聯絡四川一地忠於自己的將領,然後興起義師,反攻應天府,收回自己的皇位。張三豐無奈的仰面看天。心裏歎息著:“朱元璋啊,你地子孫,怎麽都是這樣的貨色?朱棣起兵,天下死傷數百萬,我好容易救了朱允玟出來,他卻依然要起兵。你們朱家,禍害這個天下也實在是太厲害了一些罷?”
張三豐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不管怎麽樣,我不能再讓你朱允玟起兵了。四川一境,朱棣地手暫時還沒的伸到這裏來,不過是更換了幾個官員而已。如果朱允玟在白帝門的配合下,加上白帝門的財力人力,以及方良他們帶來的大筆銀兩,一個月之內,可以組建一支二十萬人的大軍。這。。。老瘋子絕對不能讓你們朱家的人再打下去了。”
他沈聲開口到:“公子,我們如今正被追殺得緊。可不要去白帝門,反禍害招惹到人家的頭上。”
朱允玟的笑容僵直了一下,他有點不滿的看向了張三豐。白靈心則驚聲問到:“公子,有人在追殺你們麽?”
朱允玟在腦海中飛快的思量了一下,開口應到:“正是如此。。。小生朱文,家的偌大地家產,卻被一惡戚侵佔了家財,並且請了一批匪徒沿途追殺我,非要把我置於死地不可。。。如果去到了白帝門,恐怕,恐怕他們不日就會查訪到這裏了。”
白向天哈哈大笑起來,驕傲的說到:“朱公子不用擔心,區區江湖匪類。我白帝門還不放在眼裏,朱公子儘管去我們白帝門,不管來多少江湖匪類,我們白帝門一力承擔了。”
客氣了一陣子,朱允玟看都不看張三豐一眼,就這麽跟著白向天等人走了。方良,李善等大臣、太監也都緊緊的跟在了後面。
張三豐仰天苦笑,連連搖頭不語,他已經對朱允玟徹底的失望了。想想他救朱允玟出京的時候,朱允玟差點就要抱著大腿叫爺爺,可現在,剛剛搭上了一個可以幫助他的龐大勢力,朱允玟可就立刻不認這個成天叫他止戰、休戰的老神仙了。
清心等三個老道和張三豐對視了一眼同時搖了搖頭。清神輕輕的嘀咕了一句:“這院子,看這院子被打成什麽樣子了?唉。。。去叫幾個徒弟進來吧,去安撫一下客人,你們要麽是香客,要麽是讀書之人,可不要驚嚇了他們。。。張前輩,您到哪里?”
張三豐無奈地回頭看著他們,搖頭到:“那小子可以無情,我張三豐不能無義。我救了他,不能再看著他跳進死地裏,也不能再看著他從四川卷起滔天的兵火。我不能制止他的那位叔叔叔,但是起碼老瘋子我可以制止他吧?要是他鬧得實在不象話,我就把他打暈了,直接扔去天竺做野人去。”張三豐這下可真的發火了。
看著那駝背的高大身影匆匆的走了出去,清心等三人歎息了一聲。清意搖頭到:“罷了,張前輩古道熱腸,我們也不能無視。師兄,不如去山裏,請幾位同門下山,監視這成都城的動靜吧。我心裏總感覺奇怪,今天這成都城內,發生地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好像有人在故意的在背後操作一樣。”
清心點點頭,沈聲到:“此言有理,倒也不需要我們去山裏面,我直接用紙鶴向宗主求助就是了。”
青羊宮地大殿上,厲風背著手站在那裏,他突然聽天街上有人叫嚷著說黑大漢打死人,立刻就帶著秦道子沖出了酒樓,把滿臉笑容,哈哈哈哈的把街上行人、捕快當草包扔的小貓抓了開去。此刻,衣襟破爛,正覺得還不過癮的小貓,正坐在他腳邊的屋脊上,一指頭一指頭的把大殿屋頂上的琉璃瓦捏成粉碎。
秦道子可就是有點害怕了,這麽高的屋頂,他還沒有發現怎麽回事,就被提了上來,現在正趴在屋頂上呢,不敢動彈呢。
厲風神色詭秘的大笑了起來:“好啊,好啊,本來我還準備自己設計一套動作,把你們逼到一起的,現在可是你們自己走到一起去了。妙啊,你朱允玟,可不要是看上了那白靈心大姑娘吧?哈,哈,哈。天助我也,你青羊宮的老道,還要趟這回混水的話,那可就是逼得你峨嵋劍派的人往死裏面走了,妙極,妙極。”
一刻鍾後,在青羊宮外一間大客棧最深處的院子裏面。厲風、碧靈兒、丹青生、飛仙子、無涯老祖等一衆人聚集在了一起。
厲風笑嘻嘻的把方才地事情說了一遍。已經得知了他計劃的無涯老祖等人心懷大暢,一個個撚動著鬍鬚,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鹿靈子開玩笑到:“厲風啊,要不是丹青生他收了你做記名弟子,我鹿靈子可都要收你做門下了。哈哈哈,我們這些老頭在的門人裏面,法力高深的多,可是像你這麽能辦事的人,可沒有幾個啊。”
厲風好不謙虛的接受到他地誇獎,笑道:“看樣子,這朱允玟和白靈心,可是動了情了,白靈心應該是真的春心動了,可是那朱允玟,小子感覺他還是功利的成分大一點。唔,只要我們演好下面的戲。由不得他們不按照我們的路走啊。”
諸人紛紛點頭,無涯老祖放心的說到:“一切就有你安排了,我們老頭子們,剛好可以省下一點心思。”
小貓則是甕聲甕氣地問到:“風子,動情是什麽意思?”
厲風呆了一下,碧靈兒笑嘻嘻的解釋到:“就是所謂的。。。”他突然發現,自己也無法很形象的向小貓解釋這東西。一時間愣住了。
厲風眨巴了一下眼睛,哼哧著說到:“小貓啊,所謂的動情呢,就是發春了。”
小貓歪著腦袋:“發春?那是什麽東西?”
厲風看了看飛仙子尷尬的神情,低聲地湊在小貓的耳朵邊說到:“就是野獸春天裏面叫春了,他們要。。。”
恍然大悟的小貓興奮的叫嚷起來:“哦,就是他們要配種了是不是?哈,那朱允玟想找白靈心配種啊,嘿,早說是春天裏公的找母地幹那檔子事情,我小貓早就明白了。哈哈哈哈,不過他們還真麻煩啊,不就是配種麽?在地上按倒了幹就是了,幹嗎那朱允玟小子還要到白靈心家裏去?莫非他們要這麽多人一起幹麽?”
飛仙子咬牙切齒的走了出去,丹青生哭著臉,無奈的看了小貓一眼,摸摸自己的耳朵,垂頭喪氣的走了出去。
無涯老祖等幾個老怪物眯著眼睛,臉上笑容燦爛,仿佛都會發光了。
厲風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無奈的拍打著小貓寬厚的肩膀說到:“小貓啊,這人地發情,和野獸的配種,是不同的,這個呢,從倫理上來說,人的發情,是爲了傳宗接代的大事。”
沒等厲風說完,小貓得意洋洋的說到:“我也明白啊,其實就是這麽一回事,野獸也是要傳宗接代啊,倒是人,似乎配種的時候還不是爲了傳宗接代的,還是爲了玩樂多一些。你看趙老大他們,成天去窯子裏面配種,也沒見他們生個孩子下來。”
厲風徹底無語,碧靈兒抱著肚子趴在了桌子上,嘴裏仿佛抽筋一樣的發出了斷斷續續的笑聲,無涯老祖等輩分高的人,實在無法繼續聽小貓胡說八道下去了,一陣陣清風晃過,他們全部狂笑著掠了出去。就只剩下了一臉無奈的厲風和面色如常的秦道子在房間裏面。
厲風很好奇的看了秦道子一眼,問到:“你不笑?”
秦道子恭敬的點頭:“這,沒什麽好笑的啊。厲虎他不過是說了大實話,那朱允玟和白靈心,就是要去配種了,而且,的確也是這樣,野獸配種是單純的爲了繁衍後代,只有人類,才會爲了快樂去交配的。而且也只有人類,才會在最後交配的過程之前,弄上這麽多的心思,把權力和地位混雜在了裏面啊。”
厲風若有所思的看著秦道子。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低聲說到:“說的好,你看得很透徹,如果修道,你的進度一定很快。”
秦道子淡淡的笑了笑,在江湖上摸爬滾打了四十幾年,他什麽事情都看得淡了。
碧靈兒好容易一口真氣壓下了如潮的笑聲,抓著厲風的手問到:“兄弟,下面我們應該幹什麽?不管你叫我破門殺人還是上屋揭瓦,我碧靈兒一定做先鋒。”
厲風悠悠的朝著關押水秀兒的隔壁房間指了一下,笑道:“現在麽,我們要準備一點風雅的節目了。那白大公子,可還惦記著我們的這位秀姑娘的,我就用她,引得白帝門和我們衝突。唔,無涯前輩他們,還不被人知曉,所以他們就留在青羊宮吃素齋修養吧,這外面的事情,有我以及大哥,就足夠了。”
碧靈兒舔舐了一下嘴唇,陰陰的笑起來:“到了最後,可就要去峨嵋山了吧?”
厲風悠然的說到:“是啊,誰叫峨嵋劍派三年下來死傷最重,如今的實力最弱呢?我們不找他們下手,還能找誰下手?”
碧靈兒點頭稱是,裂天、磐石兩位宗主門下的得意弟子,在和海外散修的較量之中,已經損失了大半,烏神老道的那一宗弟子又全面閉關面壁中,實力一時間成了峨嵋派開山以來最弱的時候,不趁現在去欺負他們,還去欺負誰啊?尤其峨嵋山占地面積廣大,香火繁盛,靈氣充沛得令人吃驚,按照海外諸位散修門下的規模,一座峨嵋山就可以讓二十幾個門派發展兩三百年的。
至於厲風把第一個目標找准了峨嵋山的原因,恐怕還真的只有厲風和小貓才知道了。快四年前,烏神老道的那一無恥的偷襲,四年後,可是把一個心狠手辣,而且手上也有了足夠實力的可怕人物,招惹到了峨嵋山下。‘借刀殺人’,反正死的人不是厲風的門下,他是絕對不會心疼的。
房間內的人一起輕聲的笑了一陣,厲風站起來說到:“大哥,我去看看水秀兒那個丫頭,可不要讓她做什麽上吊自殺的事情。明天麽,成都城外的杜甫草堂是不是?他靠著浣花溪吧?我們就在溪水邊找一座書院或者是園林,徵用了之後,叫那水秀兒去哪里彈曲子賣茶水,那白大公子想不上當都難啊。”
碧靈兒臉上露出了兇殘的殺機:“妙極,那白大公子這回來了,我要殺了他。”
厲風淡淡的說到:“那就任憑大哥你高興了哦?殺了他,白帝門就更不肯罷休吧?我正等著白帝門和我們全面衝突呢。”說完,他拉了小貓一手,帶著秦道子一起走到了門外去。
隔壁的那間廂房外,張龍以及其他五名錦衣衛高手正站在門口守衛,看到厲風帶人走了過來,連忙鞠躬後讓開了門戶。
厲風笑嘻嘻的走了過去,輕輕的敲打了一下房門,咳嗽了一聲後,柔聲說到:“水姑娘,在下厲風來看望姑娘您來了。”
門裏沒有聲音,厲風皺了一下眉頭,手中內勁微吐,頓時門閂發出一聲‘哢嚓’聲,他推門走進了房內。
‘呼’的一聲,一張椅子當頭朝著厲風砸了過來……
第一百九十章 撒下金鈎(上)
體內真元微微一放,怪異的力場籠罩了整個房間。那張結實的楠木椅子在距離厲風的腦袋還有三寸的時候猛的停了下來,然後伴隨著剌耳的‘咯咯’ 聲,張椅子一點點的化爲了粉碎,被扭曲的力場揉成了最細微的粉末,隨後一絲絲的飄落在了地上。厲風微微的笑了笑,邁步進了這燈火昏暗的房間,雙目掃了一下呆若木雞的四個嬌弱女子。
碧靈兒笑嘻嘻的從厲風身後擠了出來,盯著水秀兒絕美的臉蛋眨巴了一下眼睛,笑道:“幾位姑娘,你們可要小心哦?我這位兄弟雖然比起公子我還有一點點的差距,不過這差距也是小得很了。要說武功,整個天下的武林中人,就沒有一個人是他的以手,嘻嘻!幾位姑妨嬌滴滴的,可不要對他胡亂出手,否則萬一被他隨手打了一下,香消玉殞,公子我可就真的心疼了。”
‘碰’的一聲,小貓的腦袋把那門框撞得晃動了一下,他又低下了頭,這才鑽進了房間。本來還算寬敞的屋子,被小貓如此大的身軀站進來後,立刻就顯得狹窄了不小,一股強大的威壓氣息朝著四個小姑娘撲了過去,逼得水秀兒她們後退了幾步,狼狽的坐到了床沿上。水秀兒緊緊的摟抱住自己的一個待女,咬著嘴唇看向了滿臉淡然的厲風、滿臉淫賤的碧靈兒以及滿臉茫然的小貓。
白著臉蛋。銀牙緊咬紅唇,水秀兒低聲說到:“你們莫非不怕王法麽?光天化日之下劫持良家女子,你們,你們好大的膽子。”
碧靈兒突然抱著肚子狂笑了起來,謹慎的站在門框外的秦道子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王法?什麽是王法?小丫頭,公子我告訴你,所謂的王法,就是居上位者定下來的,專門管普通通百姓的戒條。只要你有權有勢。王法是什麽東西?你和我們說王法?你知不知道站在你們面前的是什麽人?我這位兄弟,代表的就是王法,對你們這些百姓來說。他就是天理,他就是王法,劫持良家婦女算什麽?公子我光天化日下殺人,看天下哪個官府。哪個衙門敢說一個字?”
摺扇‘嘩啦’一下打開,碧靈兒得意洋洋的扇了幾下,一屁股坐在了屋子裏面的一張椅子上。
厲風也坐了下去,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冷目看著水秀兒說到:“水秀兒?名字還不錯,聽起來很溫柔的名字。不過你天生九陰之體,卻又起這麽陰柔的名字,只會是陰氣更盛。不過,這是你父母給你的名字,我厲風還沒有無聊到。給你換名字。”
喝了一口茶水,厲風沈聲說到:“良家女子?你在青蓮雅築賣藝,可以算是良家女子麽?任何一個有權有勢的人看上了你,就可以對你任意採摘,青蓮雅築的老闆,可沒有實力保護你罷?我強行帶了你走,他能幹什麽?嘿嘿,如果那白大公子被你勾動了心火,硬是要帶你回白帝門,恐怕你也就只有老老實實的做他的小妾了,莫非你認爲白帝門少門主,會娶你做正妻麽?”
水秀兒的臉色慘變,一片的黯然神傷。三個小丫鬟也是互相看了一眼,整個俏臉突然就這麽憔悴了下來,仿佛是新鮮地蘋果突然失雲了水分一樣,整具光澤都消失了,仿佛老了很多歲一樣。
厲風敲打了一下桌面,溫和的說到:“不過,象你這樣女子浪費在勾欄之地。。。”
水秀兒尖叫起來:“青蓮雅築可不是青樓!”
厲風點點頭,微微帶點譏嘲的說到:“好,青蓮雅築不是青樓,象你們這樣美麗的女子,與其浪費自己的年華在給好些闊大爺開心的無聊事情裏面,還不如利用自己的本領,去做一些讓天下人都害怕的事情。”頓了頓,厲風陰聲說到:“你們的樂、曲的功夫這麽厲害,如果給你們傳授一種專門的音殺功夫,殺人於無形之間,你們日後就不會再受人家的控制。”
柔和的,充滿了魅惑力量的聲音鑽進了水秀兒等人地耳朵裏面。“想一想,你們以後可以控制其他人的生死,你們在手中可以掌握極大的權利,你們不會再被人家當作玩物。。。當你們在青蓮雅築彈琴唱歌的時候,莫非真的以爲那些大老爺是在欣賞你們的嗓音麽?他們想著,不過是扒下你們的衣服,把你們脫光後按到床上去快活。”
“可是現在不同了。”陰柔,極其陰柔的聲音,仿佛水銀一樣灌滿了水秀兒她們的腦海。水秀兒幾個眼珠子開始發直,眼神也變得僵硬了,整個人仿佛木樁子一般。“跟隨了我,跟隨了我厲風,你們會獲取你們以前想象不到的地位,權勢和力量。那些想要玩弄你們的人,將會被你們玩弄於掌心之上;那些想要淩辱你們的人,你們可以隨意的淩辱他們。”
“從肉體到魂魄,你們四個可以隨意的踐踏、蹂躪他們,只要你們服從了我,效忠了我,你們可以變成那些大老爺眼裏的神!”
“水秀兒,好好的想想吧,跟著我走,你們才有出路。沒有了我,等你們的容貌不再美麗,才藝不再精絕的時候,你們的下場就是最下流的青樓妓院。天下男兒多薄幸,只有我們這種講究實際利益的人,才是最實在的。只要你幫我辦事,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所有東西。”
厲風的眼裏透出一兩道三尺長的紫光,直接灌注進了水秀兒的眼睛裏面。厲風厲聲喝道:“你們想要金銀珠寶麽?憑藉我的權勢,你們可以富甲天下。你們想要一呼萬應麽?只要服從了我。可以有無數的人任憑你們驅使。甚至只要你們高興,你們中以選數百名英俊壯漢陪你們夜夜春宵,只要你們高興,哪怕你們四人想要玩女人,天下都會有無數人自動的獻身。”
一聲炸喝,手中印訣一引,四道靈光射在了水秀兒四人的額頭上,在碧靈兒陰險的笑聲中,厲風爆喝到:“醒來!”
水秀兒四人突然驚醒。眼裏秋波流轉,看起來好不動人。一絲欲望、野心的種子,已經被厲風用極其高明的攝魂法術種進了她們的識海深處。這是厲風修練化形心經、參悟域外天魔無聲無息來襲的手段,而創造出地一種極其玄妙的法術。
水秀兒猛的跪到了地上,恭聲說到:“我們。。。我們願意。出賣琴技,並不是長久之舉。秀兒、蘭兒、葉兒、雲兒也是無奈之舉。今日起,水秀兒率三位姐妹,發誓一生一世效忠公子。。。還請教公子大名。”
厲風淡淡的笑了笑,站起來說到:“大明錦衣衛都指揮使厲風。”說完,他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碧靈兒無奈的歎息了一聲,歹毒的目光順著水秀兒她們微微敞開了領口溜了下去,低聲說到:“現在是風兄弟把你們給收了,便宜你們了,否則水秀兒我不能碰,那三個丫頭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罷了,兔子不吃窩邊草,這點情面我碧靈兒還是要給的。”
水秀兒卻是被厲風的回答震得渾身一抖,錦衣衛都指揮使,對於大明朝的百姓和官員來說,這是比惡鬼還要可怕地東西啊。
碧靈兒跳了起來,沖出門去看了看天色,嘀咕了一句:“唉,快天亮了。風雨雷電,陪公子我去找個青樓,找幾個俏姑娘睡個回籠覺。唉,這成都府的氣候可真不錯,大姑娘小媳婦的皮膚一個個水嫩水嫩的啊。”
厲風看著碧靈兒搖搖擺擺的帶著四個門人走了出去,不由得淡淡的笑了笑,拍打了一下小貓說到:“小貓,這四個小丫頭,可就交給你了。以後你先護著他們,不許讓任何人動她們一根頭髮,明白了沒有?要是有人敢碰她們,就給我殺。。。嗯,你把入門的口訣也傳授給她們,再助她們行功三十六個周天,這就可以了。”
小貓點點頭,又鑽回了那個客房,甕聲甕氣的說到:“好了,你們這四個女人真麻煩,虎爺想要睡覺。偏偏要人你們傳授心法,坐過來,聽虎爺給你們教東西啊。”小貓神氣活現的坐在了一張太師椅上,他什麽時候這麽威風過?向來都是被厲風教訓,今天他終於可以教訓人了,稀裏糊塗的,他沒有把一元宗的正規心法教授給水秀兒她們,反而是把自己修煉的,改編過地,專門用來給妖怪修練的口訣說了出去。
錦衣衛屬下最讓天下人恐懼的‘奪魂姹女’,因爲小貓的無心之失,就此降世了。。。
厲風朝著自己地房間走了幾步,轉過頭來看了看還是緊跟在自己身後地秦道子,看著他臉上那一絲按捺不住的希冀的神色,不由得露出了微笑。“道子,跟我進來,我代師傅傳授你我們宗派地入門心法。。。我這裏還有一點以前存下的天地靈藥,可以給你提升一點功力。我們要在成都府絞個天翻地覆,你要是一點自衛的能力都沒有,倒也不好。”
秦道子心裏狂喜,腳步頓時踉蹌了起來,匆忙的跟著厲風走進了厲風自己佔用的客房內。
有意在秦道子面前賣弄,好堅定秦道子對自己的信心,厲風掏出了三十六面令旗,揮動了一下,頓時化爲三十六片淡淡的雲煙消散在了空氣中。房間的四處,開始閃動起一點點的靈光,肉眼看過去,本來不過丈許遠的牆壁,卻仿佛距離了數百里一樣,飄渺空蕩,讓秦道子看起來好不難受。
“幻煙絕塵陣,這是師兄最近才參悟出來的手段,也是最近道行大進,方能佈置三十六面令旗的大陣,以前師兄我自己修煉的時候,都是用的五行陣法護的。這幻煙絕塵陣,卻是比普通的五行禁制要厲害百倍以上了。”
秦道子唯唯諾諾的站在厲風身前七尺之地。恭恭敬敬的聽厲風說話,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唯恐漏掉了哪怕一個字。在江湖中裝神弄鬼的混了大半輩子,秦道子深信世上真的有神仙存在,可是自知自己並沒有那個福緣。如今突然的碰到了厲風這麽厲害的人物,突然又把自己收爲了師弟,這是自己天大地自動化,只要厲風說一句話,他寧願爲厲風去死。
要知道。他已經六十歲了,自知風燭殘年,不能活多久了。厲風代師收了他做師弟。這可是把一條金光大道送到了面前啊。
厲風點點頭,很滿意秦道子的表現。他從乾坤袋內掏出了一個小巧的玉瓶,用手指頭輕輕的摩擦了一下瓶塞,心裏突然一陣的劇痛。
“徒弟。乖徒弟,聽著,不要挖那些石頭了。。。這裏的萬年石鐘乳,一滴石鐘乳可以頂得過普通人煉氣十年的功夫,就算我們修道之人服食了,也可以當得三個月的苦功。裏面的‘靈岩精’呢,也是不可多得的寶貝。。。嘻嘻,我們拿一半回去讓同門煉藥,剩下地一半就便宜你了,你以後每天子時煉氣的時候,就吞服一滴石鐘乳。可以幫助你凝練真元的。”
“咦,我們的運氣倒是真的好到家了,這是不知道多少年天地靈氣才能凝聚而成的‘玄石’啊。傳說這種石頭佩戴在身上,就永遠沒有走火入魔的威脅了,風子,你倒是運氣真的很好呢。我有娘親護法,倒是不需要這東西了,你給我聽著,以後不管你幹什麽,都要把它貼身帶著,明白了嗎?”
兩顆眼淚在流出眼眶之前,就已經被狂暴的內勁給蒸發了;腦海中,厲風強迫自己抹去了那張巧笑嫣然,白白淨淨地臉龐,沙啞的嗓子,被一股柔和的水元力滋潤著,厲風發出地聲音,依然如同平時一般的溫和、邪異。但是他的心中,卻是卷起了滔天的火焰。。。“殺,殺,殺。。。殺盡天下該殺的人。峨嵋派,殺他個屍橫遍野;右聖,我要殺你全家血流成河。。。動我一元宗一草一木者,殺,殺,殺!”
“凡觸怒我者皆可殺,天下沒有不可殺之人,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一股黑色地氣流徹底地籠罩住了厲風。
滔天的殺氣從厲風身上卷了出來,秦道子渾身一僵,仿佛對面坐的再也不是人,而是一尊魔,一尊妖,一個視所有生靈爲仇敵的可怕生物。秦道子想要逃跑,可是關節都不聽他使喚了,每一條肌肉,每一根筋脈,都被這陰寒邪異到了極點的殺氣凍結了,他根本就是動彈不得,秦道子的眼前一陣的漆黑,似乎有一個極其可怕的東西在他腦海中打開了一扇神秘的門戶,裏面就有一些古怪的東西要衝出來,吞噬掉他的靈魂,撚碎他的肉體一樣。
‘啊~~~’,秦道子終於慘叫了起來,他已經被這滔天殺氣嚇得魂飛魄散,就要陷入崩潰的境界了。一個普通的,六十歲的老人,哪里經得起厲風如此可怕殺氣的侵襲?眼看得就要活生生的嚇死了。
這一聲慘叫驚醒了厲風,厲風體內的戮仙劍輕輕的動彈了一下,一股清涼的,綿綿密密的涼氣從丹田內升了起來,籠罩了厲風全身,頓時厲風身上的濃厚得仿佛黑色火焰一般的殺氣消得無影無蹤,厲風終於的恢復了平靜。他看了看面前嚇得面色慘白,翻起了白眼珠子的秦道子,不由得苦笑起來:“娘的,我替師傅收的第一個徒弟,差點被我嚇死了,這算什麽呢?”
右手中指輕輕的彈在了秦道子的眉心,一股柔和的涼氣穿進了秦道子身體,在他體內飛快的流轉了一番。秦道子那就要崩潰粉碎的心神頓時被厲風強大的法和重新凝練在了一起,那深深的恐懼也被驅散了開去,秦道子猛的回過神來,睜開眼睛,秦道子吧嗒了一下眼皮,很古怪的問到:“師兄,我剛才怎麽了?我,我好像一下子就暈過去了?“
厲風自然不能告訴他發生了什麽,難道要說自己突然想殺人,身上的殺氣太重,把他嚇暈死了過去麽?厲風隨隨便便的就扯了一個謊騙了過去,隨後正色說到:“道子,我們宗派的心法,博大精深,源遠流長,可以說是中原最神妙的修道法門。也許進度會比一些邪門的修道方法要慢一點,但是重要的是他永遠沒有走火入魔的危險。只要你能堅持下去,哪怕一頭豬,遲早也能飛升仙界的。”
秦道子連連點頭,恭敬的跪倒在地上聽取厲風的教誨。厲風也沒有叫他起來,這是在代替蕭龍予以及。。。趙月兒在教訓秦道子,秦道子跪倒聽傳授的口訣,這是應該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 撒下金鈎(下)
“這套心法,如果落入心有邪念的人手裏,只會給天下人帶來滔天的禍害,所以你不許泄漏一字一句,否則我定當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天下盡多良材美質,我厲風卻只收了你做我的師弟,除了看中你的口才以及你裝神弄鬼的本事,未嘗不是有一點可憐你。當然,這也是我們有緣,你能找上我,我能看中你,這就是緣份。”
“我厲風雖然不怎麽看重老天爺的安排,但是我也不願意逆天行事,你有這個福分碰到我,那麽就是你的機緣,我起意要收你,那更是我的機緣,所以雖然你年老體衰,經脈老化,一點基礎都沒有,並且浮華貪財,貪戀酒色,但是我都可以不管。”
“只要你記住,你進了我們的宗派,就一輩子是我們宗派中的人。。。我厲風,爲了師門,可以做任何事情,哪怕要我殺盡天下人都可以。。。你,切切記住,你要記住,我們師門在中原道門中擁有赫赫聲名,擁有極大的榮耀,你萬萬不能折辱了他的名字。”
秦道子連連點頭,一聲不敢吭。
拔開了瓶蓋,厲風用真元從瓶子裏面裹出了拇指大小的一團萬年石鐘乳,隨後蓋上蓋子,又把瓶子放進了乾坤袋中。他沈聲說到:“這是億萬年石鐘乳的精華,一滴可以頂得上武林之人十年的煉氣功夫。這裏的分量,加上我的幫助,可以讓你擁有一甲子的功力。但是拔苗助長,這最是有害不過,你還要自己勤加修煉,這才沒有後患,明白麽?”
秦道子感激的連連磕頭不已,萬年石鐘乳。在江湖上跑了四十幾年,他當然明白這是什麽東西。一滴千年火候的石鐘乳。就可讓武林人士打得頭破血流,何況是萬年精華?更何況是這麽大的一團?
當下厲風用攝魂魔音把一元宗的入門心法直接送進了秦道子的腦海內,那團石鐘乳滴進了他的嘴裏,厲風的右手緩緩的貼在了秦道子的頭頂上,微微沈喝一聲,一股灼熱的氣流沖進了秦道子身體。
秦道子福至心靈,不敢怠慢。連忙盤膝坐在了地上,苦苦的按照厲風傳授的法門運起氣來。他也曾胡亂的練過一陣子不入流地氣功,這運氣引氣的道理,倒是懂了不少,奈何就是沒有真正的高明法門相助罷了。冥神內視,秦道子可以聽到自己體內的經脈被一股龐大地氣流“劈裏啪啦“的撐開,身體似乎都膨脹成了一個氣球一般。
自己那原本枯萎,幹結的經脈,在厲風海潮一般的真元衝擊下,一根根的漲大。一絲絲銀色的,潤澤的水氣在那些經肪上盤旋。讓這些枯萎的經脈變得彈性十足,充滿了生機活力。不僅僅是經脈,自己的每一絲肌肉,每一塊骨頭,都在這強大的真元作用下膨脹了起來,再被那些水性的元力滋潤的活力盎然。
經脈膨脹了,內部卻是空蕩蕩的。就在這個時候。那吞進肚子裏的萬年石鐘乳化爲了一團巨大的真氣,在小腹裏上下亂撞了一陣後,猛的沖進了丹田,順經脈就這麽氣勢洶洶的沖了出去。‘嘩’的一聲,一股清涼到了極點的舒適、麻癢癢的感覺讓秦道子差點就舒服得呻吟起來,身體飄飄欲仙,身體似乎都要飛起來了一樣。
等到厲風收工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秦道子一個骨碌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略爲活動了一下手腳,頓時身上就發出了啪啪的響聲。深奧骨節爲之一展,身體似乎都長高了一寸。
那原本乾巴的皮膚變得光彩照人,枯萎的肌肉也一塊塊的膨脹了起來,皮膚上的老人班更是消失得無影無蹤,眸子裏神光四射,看起來好不凜人。秦道子伸出手來看了一下,不由得兩行眼淚就這麽流了出來,這還是一個六十歲的老人嗎?這,這手的皮膚是淡淡的黃玉色,透出了一絲健康的紅暈,在四周點點靈光的照耀下,似乎這手都在發光了。
握了握拳頭,那很久都沒有過的,充滿了力量的感覺再次的回到了自己的身上。秦道子興奮的一拳頭砸在面前的太師椅上,頓時那椅子無聲無息的化爲了碎片。秦道子仰天狂笑了三聲,淚如泉湧,朝著厲風跪倒了下去,連連的磕頭不叠。
厲風也笑了起來:“罷了,雖然你的年紀大了點,但是先天的體格還是不錯的,這一下可是老態盡去,倒也有了一點神仙的風範了。我這裏有一點五行法術的簡單法門,你可以試著修煉一下。至於武功招式麽,等有空了我再傳授給你。總之現在倒也很少有人能夠對你造成太大的威脅,真的打起來,你運足了力氣用袖子撲他就是。”
秦道子連連點頭,興奮得快要跳起來,他雙手顫抖著接過了厲風遞過去的一本很薄的絹薄,連連稱謝不已。
厲風笑了笑,收回了那三十六面令旗,帶著秦道子走出了門去,剛好張龍幾個也在院子裏面活動著手腳,厲風吩咐到,“張龍,你去給。。。給你師叔祖弄一柄上好的松紋古定劍,再按照他的身材,弄幾套華美的道袍,給你三個時辰辦這事情,要多少銀子你儘管花就是了。”
張龍他們很奇怪的看了秦道子一眼,這個糟老頭子,怎麽短短的兩個時辰的功夫,居然就變得如此的容顔煥發了?雖然頭髮鬍鬚還是白色的,但是看起來,就有點珠圓玉潤的感覺了,往那裏一站,配合著他高條枯瘦的身材,倒也有點神仙的風範。而且厲風還要自己叫他師叔祖,這實在是古怪得緊。
但是沒有人敢違背厲風的命令,張龍應了一聲,拿了根繩子測了測秦道子的體碼,帶了幾個兄弟,匆匆的趕了出去。道袍倒也好辦,一柄好劍可就難得找了,至於張龍他們是去買,是去偷,是去搶,厲風可就是不管了。
用過響午飯後,厲風大搖大擺的帶著三十名錦衣衛高手,滿臉油光的小貓。一臉意氣風發的秦道子,護送著一輛馬車,朝著浣花溪趕了過去。大街上,十幾個面容精幹的漢子立刻就跟了上厲風他們的隊伍,一個個眼神裏面凶光閃動,還有人已經拔腳飛跑,通風報信去了。
厲風還是往日的那種打扮,隨隨便便的一套青色的長袍穿在他的身上,硬是就有著一股子不同的味道。夠溫文爾雅,也夠邪氣的。在燦爛的陽光下看上去,厲風就好像一塊柔和的春冰一樣,滴滴答答的潤成了一汪地春水,溫和剔透,偏偏閃動著詭異地紫色。讓人心裏打心底的冒出一絲的寒氣來。這是一種很詭異的氣質。也是厲風修練了這麽多不同的心法之後,不知道怎麽就突然熔煉出了一股氣息來。
而秦道子呢,長須飄飄,根根透風,在陽光下閃動著白銀一般的光華。頭上一頂華貴的紫金冠。前面還鑲嵌著三顆拇指大小的祖母綠寶石,猶顯他身份的高貴。寬大的紫色道袍材質是真絲的,在陽光裏有一道道水波一樣光華蕩漾了出來,尤其是他習慣性地裝腔作勢,走路時凜凜然不可侵犯,竟然還真的有了七成的神仙派頭。
更加可惡的,是他體內那六十年地真力,讓他地身體仿佛走在雲端一樣,輕輕的一墊腳就是丈許遠,路人看他走路的時候,仿佛就是在離地三寸的地方漂行一樣,由不得行人不把他當作活神仙了。
那柄品質極佳,也不知道張龍他們用什麽手段弄來的松紋劍,配上了一件華貴的綠色鯊魚皮的劍鞘,用一根白玉鏈子懸挂在了腰帶上,更是展現了了秦道子身份的尊貴。加上他腰帶的暗格內,厲風給他的十幾萬兩的銀票。秦道子一輩子什麽時候這麽風光過,這一身的行頭要是賣出去,可就是價值驚人了。所以他更是莊嚴肅穆,目不斜視的和厲風走了個肩並肩,大袖飄蕩,隱隱有雲煙升起。
路邊有百姓噴噴讚歎:“好一位有道的全真,倒是不知道是哪里來的真人。”
城外浣花溪側的樹林內,城內的一家富商修來消暑的精舍,被厲風他們強行的徵用了。所謂的徵用過程,就是張龍一腳踢開了大門,沖進了院子裏,直接的登堂入室,把富商全家人都用砍刀趕到了院子裏,厲風丟下了一張十兩的銀票,就這樣徵用了他們的院子三個月的時間。
厲風沒說自己的身份,但是那富商也不敢問,甚至還主動的發誓說絕對不敢說是厲風強行徵用自己的精舍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除了官面上的人敢這麽行事,武林門派的人都不會這樣囂張的。
點點頭,揮揮手,厲風沈聲喝了一句,“滾回成都城,要是你們敢泄漏了半點口風,我滅了你滿們。”他很邪惡的看了看那富商不過七八歲大小的寶貝兒子,古怪的笑了起來:”貴公子還真白白胖胖的,真是可愛,要是上了蒸籠,蒸出來的話一定更加的美味可口了。”
那富商面色慘白,哪里還敢多說半個字?連忙的磕頭後,匆忙的帶著自己的全家人沖出了院子,準備回府裝病不出了。水秀兒呆呆的看著這個富商如此倉惶的跑了出去,不由得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輕輕的捏了一下水秀兒吹彈得破的臉蛋,厲風淡淡的笑道:“秀兒,如今明白了?只要你有權勢,你有實力,這些平日裏作威作福的大老爺,也得乖乖的我們磕頭啊,是不是?。。。有錢,有錢了不起麽?在應天府的時候,大人我一句話開口,門下弟子搶著哭著把錢送到門上來,隨隨便便就是幾十兩銀子出入,可不比這些土財主快活?”
朝著院子裏面掃了幾眼,厲風喝道:“院子還不錯,張龍,給我去找最好的泥水匠來。銀子給我大把大把地砸,三天後,我要看到一條遊廊通向浣花溪。在那上有一個涼臺,足以供兩百人坐在那裏休憩品茶,遊廊邊上要有水池,水池裏要有荷花,荷花還必須都是盛開的。蓮葉下要有魚兒。魚兒必須都是一尺長的金色鯉魚。”
張龍連聲應諾,問到:“大人還有什麽吩咐?“
厲風冷笑:“成都,不,整個四川境內最好的琴、蕭、琵琶、笛,給我在三天後找來,送給秀兒她們。院子中間的房子,給我推倒了,我要一個很大的通間,外面是半屏風一樣的牆壁,地上鋪上地毯。可以讓五十名女子在裏面唱歌。”
“成都城內最好的歌姬,都給我買過來,在這裏給我唱歌跳舞,招待客人。。。給成都所有的富商發帖子,就說這裏吃喝玩樂,樣樣都有,問他們有沒有興趣到來。”
小貓的腦袋都聽糊塗了,他晃蕩個大腦袋問到:“風子,我們不就是招惹白帝門的人來殺人麽?何必搞這麽多事情出來?好好的房子,在裏面烤上一堆肉,弄上滿房子的酒,快快活活的在裏面睡倒了喝他娘的,把房子推了幹什麽?”
厲風陰笑起來,輕輕的拍打了一下小貓,低聲問到:“這裏的風景這麽好,你不想在這里弄間房子?
小貓徹底的糊塗了:“這房子,你不過是十兩銀子借人家的,也就三個月啊?”
厲風冷笑起來:“三個月後,那房東莫非還敢來找我們要回這房子不成?張龍,你這三天帶著兄弟們勘查一下這附近,看看能夠起多大的一個院子。。。等這次的正事辦完了,我要在這裏修建一棟道觀,一棟四川境內最宏偉的道觀。”厲風地的臉上,露出了極其詭秘的神色。
秦道子呆住了:“師兄,在這裏修道觀,你是錦衣衛的大統領,怎麽。。。”
厲風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幽深地說到:“這道觀,是給你準備的。我要在這裏,修一座足夠容納千人修道的宏大建築,你,將會是這裏的主持,明白了麽?你要傳授門下弟子內功、法術,教他們修練,你要告訴他們,只要他們潛心修練,一定會變成神仙,師弟,憑藉著你的口才,做這樣的事情可是太簡單了吧?”
秦道子興奮得臉蛋都紅了,他的手哆嗦起來,“數千人的大道觀,我做主持?嘿,嘿嘿,嘿嘿嘿,好,好,真的好。。。”
厲風語氣古怪的說到:“信徒和門徒麽,就靠你自己去招收了,嗯?記住一件事情,我和這道觀可一點關係都沒有,你是主持,嗯?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傳道,收徒弟,我什麽都不知道,但是呢,你要告訴你那些弟子,你的師兄,是真正的活神仙,他們什麽都要聽你的師兄的,好麽?”輕輕的,輕輕的,厲風拍了拍他的腦袋。
秦道子會意,恭敬的說到:“這是自然。”一想到這麽大規模的道觀,這麽多的門徒,這麽多的信徒,那會是多少財富啊,特別信徒中的美麗女子。。。秦道子的口水都快滴答出來了。
當天,厲風他們就安歇在了這精舍中,外面,張龍招來的泥水匠,已經開始連夜的趕工了。醉醺醺的碧靈兒帶了十幾個漂亮的大姑娘和二十名懸空島的門人也趕了過來,就在浣花溪邊飲酒作樂,樂在其中,小貓則是興致勃勃的教授著被他弄得頭大不已的水秀兒四女,一滴滴的萬年石鐘乳被她們服了下去,在她們體內轉化爲怪異的真元妖力。
三天後,當水秀兒她們出現在那三十幾名士紳、士子的面前時,她們的皮膚更加的白皙嬌嫩了。就好像那去殼的煮雞蛋一般。一層朦朧的霧氣若有若無的籠罩在她們的身體上,飄飄蕩蕩的仿佛神仙中人。眼波略爲流轉,一股妖豔的氣息頓時讓兩個氣血膨脹地士子暈倒了過去,他們的隨從慌不叠的沖上去急救,這下他們可就丟臉丟大了。
不過,別的那些客人倒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們一個個眼珠子張得大大的,嘴巴張得圓圓的,渾身僵硬。看著充滿了魅惑力的水秀兒緩步走到了琴台前。那仿佛風中柳條一樣搖曳的身姿,那高聳的胸部,白嫩的皮膚。極美地容貌,披散的長髮,這還是人麽?分明就是一山中精靈,突然的跌到了人世間。
遠遠地。在一片有著金黃色葉子的樹林內。碧靈兒狼狽的吞了口口水,氣急敗壞的呻吟起來:“九陰之體啊,爲什麽她要是九陰之體?如果能夠一親芳澤,我,我。。。古怪,她們四個身上怎麽會有妖氣呢?”
厲風坐在一張大紅色的地毯上,隨手抓起了一把乾燥的金黃色落葉撒了出去,笑吟吟的說到:“哦,清點皇宮大內的密藏時。發現了幾張殘頁,上面寫地是一種很淺顯的邪門修練法門,專門用來魅惑凡人的,我就叫她們四個修煉了。嘿嘿,我之所以收留她們,不就是爲了魅惑人麽?”厲風奸詐的笑著。
碧靈兒恍然大悟的連連點頭,豎起大拇指讚歎到:“兄弟,你可真是高明,嘿,九陰之體修練邪道法術,這誘惑力可就是神仙都難得抵擋啊,難怪我地一肚子火氣都差點按捺不住了,無量壽佛,還是不要看的好。”
厲風乾笑著,在肚子裏面瘋狂的責怪小貓,自己不過是三天沒有管他,他就擺了這麽一條大烏龍出來。人類修妖怪地心訣,最後會變成什麽東西,神仙?妖怪?天啊!
這時的浣花溪,極其的美麗,寬達十丈的溪流,深不過三尺,清澈見底。溪水急湍,上面有一片片色彩鮮豔的葉子,花瓣隨波逐流而去。河水內,有手指長的銀色魚兒飛快的往來遊走,充滿了生機情趣。溪水的兩邊,有稀疏的大片樹林,葉片也是五顔六色,奪目異常,鮮紅、粉紅、金黃、褐黃、碧綠、豔綠,甚至還有一些樹種是極其希罕的天藍色的葉片,配合著一片片如雪如火的花海,讓人心神振蕩,美不勝收。
往喉嚨裏面灌了一杯灑,厲風突然叫嚷了一聲:“他娘的,這麽美麗的地方,要是歸了老子,可就舒服得緊了。數百年後,我就來這裏歸隱。”厲風由衷的歎息著,如果歸隱的時候,身邊還能跟著那個人,那麽。。。這就叫做完美罷?
十丈寬的河水上,搭建起了一座長十丈,寬五丈的涼臺。涼臺清一色都是原木搭建,並沒有損害四周的自然美景,臺面上則是鋪墊著潔白如雪的厚厚羊毛墊子,涼臺的中間,是一張琴台,三張舒適的椅子,水秀兒盤膝坐在了琴台前,手持天蠶絲的琴弦,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驚喜,身後的蘭兒三位,看著那紫玉雕琢的蕭,笛,暖玉的琵琶,更是眉飛色舞,興奮不已。
悠然之間,一縷清幽的琴音震顫了整個浣花溪,天空中無數彩色的葉片落下,似乎下雨了一般。
張龍等一衆錦衣衛的大漢站在距離涼臺有二十丈的地方守護著,張龍的低聲的笑語:“嘿,找這幾件樂器倒也不難啊,直接找到那四川布政司,什麽寶貝不是伸手就到了?”
另外一人則是笑道:“可不是嗎,要說到搜刮寶貝,天下誰比得過我們錦衣衛啊?”
他們的臉上是滿臉的笑容,但是手卻是緊緊的握住了刀柄。
因爲他們身後三十丈外的樹林內,足足五十名青衣人潛伏在了那裏,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氣悄悄的發散了出來,一片片的落葉,在經過他們的上空時,都被一股輕微的氣流給卷飛了老遠。
琴聲鏗鏘有力,那些士紳聽得是如癡如醉,感慨這五百兩銀子的入門費繳納得實在是不冤枉。如許美景如許,美人,如許琴音。。。
厲風坐在大紅色的地毯上,手拈一個小巧的白玉酒杯,淡淡的笑起來:“白帝門的人,該動手了罷?”
琴音突轉激昂,仿佛秋日沙場點兵。
第一百九十二章 腥風血雨(上)
洶湧的殺氣沖天而起,無數葉片紛紛揚揚的飛向了天空。漫天鮮豔的葉片中,五十條青衣大漢手揮利刃,身體騰空飛向而來。厚重的咆哮聲中,強大的劍氣、刀氣破空而至,無數葉片被絞成了碎片,發出了尖銳的嘯聲,往前飛射。‘嗤嗤’的響聲中,附近高大的花木被劍氣一一震碎,尺許大小的木塊帶著隱隱雷聲,朝著張龍他們砸了過去。
張龍等人哈哈狂笑,猛的轉身,面朝這五十名突然襲來的青衣人。身體彷佛鵝毛一樣,三十條大漢隨風飄起,遠遠的,優雅的飄向了浣花溪的方向。在空中,他們的手上扣上了歹毒的‘三棱透風錐’,雙手一揚,無數道藍色光芒朝著撲來的五十條大漢當頭籠罩了下去。
‘三棱破風錐’,重達二兩,錐體上有三條常常的,帶著倒刺鱗片的血槽,成螺旋狀纏繞在了錐體上。一旦發出,則自然迎風旋轉,力量越大,旋轉的速度越快,足以撕裂大象那堅固的皮膚和肌肉,直透骨骼。特別他的分量沈重,是普通暗器的十幾倍分量,以內家真力發出,威力可怕,二十丈內足以射穿普通人的身體。
‘嘎嘎’的破風聲中,一共一百八十支破風錐狠狠的沒入了三十七名青衣人的身體,三十七條身影上噴出了一道道拳頭粗細的血泉,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已經滿臉青紫落在了地上。當場氣絕。嬌美人、紫千腳、金錦帶、藍飛蠍、血蝙蝠,五種劇毒之物的毒液,加上丹砂、水銀在煉丹爐內煉製九天才得到的毒汁被塗抹在了透風錐上,稍微擦破一點皮膚,就足以讓一條大漢在一次呼吸間斃命,絕對沒有救活的希望。
張龍他們瘋狂大笑,三十人迎著剩下的十三條青衣大漢撲了上去。他們哪里守什麽江湖規矩?直接兩人或者三人圍攻一個,強大的真氣透體發出,刀鋒上帶出了尺許長的刀光。十三條大漢不過和他們一次交錯之間,就被劈下了頭顱。臨死地反擊,也不過是讓張龍他們當中有三個同伴被劃破了衣襟而已。
苦練了兩年多一元宗的入門心法。加上有厲風煉製的丹藥作爲輔佐,張龍等黃龍門的弟子身上已經擁有了一甲子以上的真力。他們學習的,又是馬和親自教授的‘雷霆刀’,威力威猛絕倫。這些江湖客哪里是他們的對手?白帝門派出的這五十名好手,能有個二十年的內力就要偷笑了,內功可不是一朝一之間就能練成的。
拍拍手,張龍看了看三個被劃破衣服的師兄弟,搖頭低聲呵斥到:“回去換件衣服吧,被師祖看到你們這個樣子,非罰你們去山海關外打那些遊牧民不可,還不快去?以後動手的時候可要小心了,要是那些人的刀鋒再進一寸,你們可就被劈開肚子了。”
三人臉色微微帶著羞慚之色。快步的朝著精舍內退了回去。張龍看了看依然沈醉在美妙琴音中的士紳們,陰笑了幾聲,帶著一衆同門把丟出去的破風錐一一的尋了回來,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回了腰間的牛皮插鞘內。這玩意太歹毒了,就算張龍他們自己,也受不住這東西的劇毒的,不小心還得了?幸好破風錐只是尖端鋒利,其他地方都是鈍的,稍微小心點,就不會出差錯了。
林子內又走出了快一百個勁裝打扮的大漢,一個個恭恭敬敬的朝著張龍他們鞠躬行禮後,拖著地上的屍體就走,在林子內胡亂地挖了個大坑給埋了下去。這是厲風從布政司調來地精幹戍卒,專門用來打雜的。
張龍神氣的握著刀柄,在樹林內往來巡查了一陣,諸人同時動手,把那地上地血迹草草的用靴底擦拭了一陣,發現再也沒有什麽礙眼的地方了,頓時又都偷偷的撤回了精舍內。張龍和那帶隊的戍卒小旗比劃了下手勢。問到:“你們可是準備好了?可不要到時候誤了大人的大事。
那小旗連連點頭:“大人您放心罷,胡大人把一切需要的物事都調拔給了我們,都是最上等的貨色,絕對不會誤事。”
樹木內,厲風舒服的把雙腳伸直,自己仰天躺在了這暖洋洋、清風陣陣的舒適內。幾隻蝴蝶在空中飛來飛去,小貓的眼珠子骨碌碌的盯著它們打轉,臉上很少見的露出了一絲和煦的微笑。在碧靈兒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小貓伸出了一根手指,頓時兩隻蝴蝶乖乖的停在了他的手指上,輕輕的舒展著自己的觸鬚,揮動著自己的翅膀。
小貓咧開嘴無聲的笑起來,臉上一點兒殺氣都沒有了,他此刻臉上神光嶄然,彷佛得到了神佛一樣,碧靈兒狠狠的揉揉眼睛,卻還是看到了小貓那種近乎大徹大悟的表情,不由得在心裏哀歎了起來:“我一定看錯了,我今天一定是眼神出錯了,我殺人魔王,怎麽會笑得這麽開心?還笑得如此的古怪。
舒坦無比的仰天歎息了一聲,厲風輕聲的哼哼著:“真是自在啊,小貓,我們好久沒有偷酒喝了,嘿嘿。。。不過,我們現在不用去偷酒了。”眯上了眼睛,厲風幽幽的說到:“現在,可是人家大把大把的銀子往我們懷裏送呢。”手指頭微微的一彈,天上還在飛的幾隻蝴蝶全部變成了肉醬灑了下來。
小貓的手指頭哆嗦了一下,一股強勁的內力從指頭上透出,他指尖上的兩隻蝴蝶頓時也被震成了粉碎。他的臉上,恢復了那兇橫、兇狠的表情,一對大眼睛骨碌碌的凶光四射,蠻橫的打量著四周的景物。厲風微微的點點頭,就這麽閉著眼睛在地上睡了過去:“唔,我小小的打個盹兒,有事情了再叫我,沒有事情,就不用叫我了。”
小貓咕噥了一聲,從自己身後抽出了一張薄薄的毯子,劈頭蓋臉的給厲風蓋了上去,然後自己也躺了下來,左右晃動了一下腦袋,眯著眼睛也睡了過去。碧靈兒看得出他們兩個都去午睡了,自己不由得也無聊的打了個呵欠,回頭看了看涼亭那邊。嘀咕了一句:“才五十人?太看不起我們了罷?唉,睡罷,睡罷,這幾天的晚上,恐怕就不會安寧了。”
白帝門在成都地總壇內,白向天在大發脾氣:“一群混蛋,五十名特選的一級刀手,居然被他們全部幹掉了?你們,你們簡直就是丟盡了我們白帝門的臉面。。。帝天,用你的令牌,去總堂調集高手。叫他們連夜趕過來。要是在四川,我們就任憑他們這樣掃了我們的面子,我們白帝門還用混下去麽?”
白帝天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緊緊的握著拳頭,咬著牙齒的直哼哼:“這群混帳,他們擄走了水秀兒,居然逼她在浣花溪上賣唱,簡直就是暴殮天物,不可饒恕。尤其那小子,在蘇州府的時候就壞了我們的大事,這回萬萬不能饒過了他。二叔,我們在成都還有多少好手可以用?我不等總堂的人到來,我直接帶他們去收拾掉這群混帳。”
白向天皺了下眉頭,緩緩的說到:“這,我們在這邊的總壇還有三百多人手,算得上高手的,有五十幾人,但是既然他們可以無聲無息地消滅五十名一級高手,恐怕,這麽貿然的過去,可不容易討到好處吧?”
朱允玟看了看坐在一旁的白靈心,微笑了起來:“白前輩和白大兄弟何必擔心?我屬下還有四十名精銳的好手,是寒家訓練出來,保護外面的商隊用的。如果暫時人手不夠的話,朱文可以命令他們從旁援手的。”朱允玟面有得色,他是準備賣白帝門一個人情。
白向天和白帝天地臉色的猶豫了一下,這種事情,讓外人插手可不見得光彩罷?偏偏那白靈心叫嚷起來:“二叔,大哥,還遲疑什麽?朱公子好心好意的幫我們,那就今天晚上,直接合兵殺過去就是了。我們總壇還有三百多人,我記得庫房裏還有一百張強弓,先用強弓射,然後全面掩進,我就不信他們真的是三頭六臂,可以抵擋得了。”
白帝天的心裏微微的一哆嗦,暗罵:“好不知道好歹的丫頭,見了個男人,就把魂都丟了麽?強弓是朝廷嚴禁的兵器,你就這麽眼巴巴地說出來?要是落入有心人的耳朵裏,我們白帝門立刻就要被抄家,”他狠狠的橫了白靈心一眼,滿臉的不快。
白靈心看到了白帝天的眼神,不由得有點不忿的扭過了頭去,她在低聲的嘀咕:“不過是一百張強弓罷了,又是什麽了不起的罪名了?哼,沒見過你這樣當哥哥的。平時囂張跋扈,自以爲天下第一,自以爲天下第一,真的碰到了事情來,還一點主張都沒有,還不如我一個女子呢。”
朱允玟聽到了白靈心的話,但是他根本就裝作沒聽到一樣。“妙哉,白帝門私藏強弓?他們能弄到一百張,那弄到一萬張想必也不是問題罷?妙,妙,妙。特別這兩天看他們門下弟子用的兵器,鋼火極佳,想必是他們自己私下打造的罷?妙極,能夠讓數千弟子擁有這樣的兵器,那擴大生産成幾萬件想必也不是問題,好,我果然找對了合作的對象。”
朱允玟眯著眼睛沈思起來,看看要怎麽樣才能把白靈心給趁早的弄到手。如果自己和白靈心有了那種關係,也由不得白帝門的那位門主不答應兩人的好事了罷?然後徐徐圖之,以功名富貴吸引白帝門的重要人物,這起兵大事,可就可以決定了。
當下朱允玟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卻一絲不漏的落入了張三豐的眼裏。張三豐斜斜的乜著他,在心裏暗道:“你這小王八犢子就死心的糟蹋罷。死心的禍害罷。我看你到最後能禍害出什麽結果來!白帝門的人不答應你還好,真的答應了你的要求,怨不得我老分子直接一耳光打暈你,把你丟到天竺最偏僻的地方當和尚,老瘋子我自己遨遊天下去球。”
方良、李善則是極力的在那裏攛掇白帝天趕快做決定,說什麽自己訓練出來的四十名年輕人,個個刀法精湛,內力深厚,都是江湖上的好手,保證可以讓佔據了浣花溪的那一群惡賊吃不了,兜著走云云。
當下白向天拍板做了決定:“就是今夜,我看今夜不會有月光。我們傾巢出動,把他們全部給幹掉。白帝門的地盤上,由不得這些過江的強龍放肆。。。朱公子,你身邊的這位老人家。似乎和青羊宮的幾位道長有交情吧?不知道可否請青羊宮的幾位道長相助呢?大家都是地方上的鄰居,這些事情。。。嘿嘿!”
張三豐橫了他們一眼,拍了拍屁股站起來就走,滿臉的不耐煩。“要他們出面打鬥?算了,他們除了念經,不會別的,一塊豆腐就可以撐死他們幾個老牛鼻子的。嘿,老瘋子我不管你們打打殺殺的事情,我只要護著這小傢夥不死就是,其他的事情,和老瘋子無關。”說完,他揚長而去,理都不理滿大堂目瞪口呆的人。
朱允玟幹聲咳嗽了幾聲,無奈的說到:“這位老家人從我祖父起就和我家有很厚的交情,但是不過是客卿的位置,不聽我的吩咐。不過,如果要請青羊宮的幾位道長出面相助的話,朱文在這裏寫一封書信過去,怕他們也要給點面子的罷?”
白向天大喜,連連作揖到:“如此,就有勞朱公子了。”其實,青羊宮老道去不去幫忙,白向天是不在乎的。但是前前後後已經被幹掉了七八十個好手了,如果今夜再有人手傷亡,自己大哥那邊就不好交代了。如果青羊宮的那幾個傳說中會用法術的老道肯出來幫忙,那就是最好不過,起碼可以減少不少地損傷啊。
朱允玟連聲到:“不用客氣,朱文借住此間,已經是感激諸位地恩德了,些許小事,不用挂齒。”當下他運筆如飛,直接用張三豐的名義邀請清心等老道出面幫助。隱隱約約的,他還用了很隱晦地措辭許諾到,如果清心等人幫自己渡過這個難關,日後如果大事有成,他一定會重重的封賞峨嵋劍派的,一定會讓峨嵋劍派成爲中原道門至尊。
清心等人看到了這封信,心裏可就起了波瀾了。中原道門都有一個古怪的習慣,或者說是傳統吧,總是認爲天子者,天下氣運所寄,就是天道的代言人。這個說法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流傳,但是基本上大家都相信這個道理。所以呢,如果天子封賞一個門派了,別的道門多少都要給一點點的面子的。如果朱允玟日後真的能夠封賞峨嵋劍派成爲中原道門之首的話。。。
清心一咬牙齒:“罷了,今夜我們就去走一遭。那幾個人,不過是普通的武林中人,我們稍微用點幻術,也就足夠收拾他們了。”
他們的窗外,無涯老祖彷佛一攤流水一樣,緩緩的貼著牆壁流了出去。空氣中,留下了微不可覺的聲音:“就你們這幾個小道士,還想去那裏討野火?碧靈兒你們都打不過,就不要說道行比碧靈兒更加堅固的風雨雷電那四個小子了。。。嘿,你們甚至不是厲風的對手。他都已經結成了金丹了,一群小道士,去尋死罷。”
當晚,月黑風高,大風呼嘯著成都城的大街小蒼掠了過去。幾個守夜的更夫呆呆的看著大批渾身黑衣的人馬從面前直接奔跑了過去,嚇得骨軟筋麻。更加讓他們奇怪的,就是有十幾個仙風道骨的道爺也混在了裏面,手持寶劍,匆匆的朝城門口處奔跑了過去。
白向天一邊快步疾走一邊低聲的喝罵著:“他媽的,這成都府是怎麽了?我們安插進去的弟子,居然全部背著海捕文書去抓捕江洋大盜去了,一點風聲也都沒給我們知道,這,這算什麽事情?本來可以開了城門直接出去的,現在可好了,逼得我們翻城牆。
白帝天笑嘻嘻的安慰自己的二叔:“這可是好事,說明了成都府其他的捕快都是廢物,我們白帝門的弟子在成都府已經有了極大的勢力了,日後只要他們升遷了上去,我們在成都還不是呼風喚雨,想幹什麽都可以麽?”
白向天琢磨了一下,這真是這個道理,不由得笑了起來,連連點頭。
浣花溪那被改裝一新的精舍內,厲風躺在厚厚的氊子上,蒙著腦袋繼續大睡。不知不覺的,他的嗓音裏面已經帶上了呂老太監那種居高臨下的,極其具有威嚴,同時極其陰森的味道。“張龍啊,外面的事情都安排好了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