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聲色犬馬之風情大宋 作者:狐雲 (連載中)

huro 2008-5-29 21:49:0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4 112865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1:55
第一卷:聲色

第二十章 兩根糖人換一斤豬肉


  「孩子?三郎可知道妾身初次出局時可有多大歲數?比若英還小上一歲呢。」這三娘就這樣,說話總這麼不溫不火的,李清氣惱的神態她像沒看到一樣,「這莊子外面的事情有管家打理,三郎若是有何需求,叫人過去招呼一聲就成,若英和我還得回秦時樓逗留幾日,順便去鬼手張師傅那多定些吉他,這園內的大小事宜要煩請三郎多費心了。」

  「把一群女孩子交給我,你就放心得下?我可不是柳下惠,不怕我弄出點事情來?」李清氣呼呼的說道,看來沒有辦法阻止若英出局了。

  「好啊,既然交與三郎,便憑你想弄什麼事情就弄什麼事情吧。三娘倒真想看看你能弄出什麼事情來?」三娘說罷起身整整衣裙向門口走去,渾沒將李清的威脅放在眼裡。好,你說的,我不整點事情出來你看看,我就還跳運河裡去!

  現在感覺很不好,李清歪著在案前沒好氣的撐著頭,這人就是怪,前幾天雲三娘在的時候,李清把過來看女孩子們習書練琴當作一種消遣,再說他本來也找不到什麼事情打發時間的,過來聽聽小女孩鶯聲燕語的叫先生,覺得開心著呢,現在雲三娘一走,他現在是一大早就自覺的趕過來,一間間教習館都要看看,雖然大家都很自覺,也不需要他操心什麼,李清就是覺得感覺不好了,即便什麼事情都不幹,也有一種責任感了,消遣突然變成一種工作,似乎樂趣也一下子全沒了。

  小孩子長身體的時候呢,營養一定要跟上的,李清也沒第一時間回自己房裡吃飯,中午直接跑房裡檢查伙食去了,慌的小姑娘們放下碗趕緊起身行禮,李清拿過碗一看,是沒他吃的好,不過好像也不能說差,只是非常可恨的是,居然她們有豬肉吃!李清回到自己房裡一看,桌上照舊已經置好了飯菜,李清湊過去一看,好麼,又是羊肉,只是送飯的已經走了,李清這火啊也沒處發去。

  吃完飯照舊一個個地方巡查過去,那些捧著詩書詠讀的,揮筆寫字的,李清只是在門口探頭瞧瞧就走了,大部分時間歪在那裡看她們下棋,偶爾幫她們復復盤指導下。隨煙這女孩子不錯,短短時間就弄明白了李清喜歡回答什麼問題,不喜歡回答什麼問題,跑過來問的都是關於圍棋啊,吉他這些李清好賣弄的,她拿手的山水畫竟是一句沒問過。既然乖巧,加之年紀又大些,李清倒是大部分時間和隨煙在說話,這小姑娘別說,雖然長得沒若英那般風流嫵媚,身段也差些,可也自有一種風韻,特別是兩隻滴溜溜轉的大眼睛,為她增色不少。加之先生長先生短的,一直圍在李清邊上,這種感覺不錯,李清很是喜歡,一喜歡就開心,一開心了就得意,得意就會忘形,這不,要彈吉他了。

  一聽說李清李三郎要彈吉他了,一眾女孩子招呼著全圍了上來,李清叫個人拿把胡凳來,翹個二郎腿,捧著把吉他就唱開了徐小鳳唱的那首相見難:「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燭成灰淚始干啊淚始干,啊。。。。」一曲終了,滿屋子都是景仰的眼神,可惜宋朝小妹妹含蓄的,沒有歡呼也沒有送吻的,讓李清的成就感少了很多,不過一大堆女孩子愛慕的眼神還是很受用的,雖然年紀小了點。

  都嚷嚷著要學吉他,李清拿起架子來,學,當然會讓你們學,不過現在不行,先要學好基礎,讀好書寫好字,否則你們怎麼會明白曲子所蘊涵的深意呢?不懂哪能彈得好曲子呢?都去!該幹嗎幹嗎去,這凳子就別搬走了,以後就放這裡了。

  日頭偏西了啊,若英和三娘看樣子今天回不來了,不知道若英第一次出局怎麼樣了,寇准又怎麼樣?李清倒是相信這個評書中的名相寇老西兒,不至於色急急的把若英怎麼樣的;貶離了京城,送祥瑞回來的,還不至於如此放肆,可別的官兒呢?李清可不看好,別人可以把張先八十歲娶十八歲的小姑娘當做一件風流事笑談,蘇大鬍子還能弄出句一樹梨花壓海棠,人家姑娘怎麼想?是你家妹子你還能當笑談?

  李清叫大家今天都早些散了吧,自己也是悶悶不樂的回到自己房裡,才一進屋,隨煙也跟著進來,小姑娘伶俐的,一進屋李清還沒問她來意呢,就忙著收拾起李清亂扔的物件來,筆洗翻過來,一案台的筆都放進去,書也碼好放進書架,連李清早上匆忙爬起來沒折的被褥也整理好,一會功夫。房間裡又恢復的整整齊齊,李清問了兩句,見人家忙著不搭理他,也就不問了。

  正弄著呢,負責給他送飯的那人提著食盒進來了,隨煙也忙幫著把碗碟都在桌上放好,李清坐下一看,氣不打一處來,這肉食還是羊肉,你當我是狼啊,天天吃羊的,這狼還有個叼個豬啊兔子啥換口味的時候呢,叫住正想走的那人問個究竟,這送飯食的還就是李清穿越剛醒來時見到的那個,還是操著一口李清聽不明白的話,幸好有隨煙在邊上幫著問,那人只說,管家交代了,不能給李清上豬肉,只能上羊肉,為什麼?那人也說不清楚,只說是大娘吩咐管家這麼做的。見也問不出什麼,李清也只好做罷,

  隨煙在邊上忙著給李清斟酒布菜的,怎麼叫她坐下來一起吃也不肯,李清這幾日教習先生做得也習慣,願意一邊侍侯就侍侯吧,我可是你先生呢。一旁的隨煙見李清筷箸根本就不碰那羊肉,不禁問道:「先生可是不喜歡吃羊肉?」

  「是啊,我一直不太喜歡吃羊肉,何況這麼時日天天吃羊肉,你們不是有豬肉吃麼?為何大娘吩咐不給我上豬肉呢?」李清奇怪的問道。

  隨煙苦笑一下說道:「公子錯怪大娘了,想必公子是大家出身,不懂這庖廚之道,這豬肉乃是平常人家所用,如何可用來招待公子?」

  吃肉還要分貴賤?李清不明白了,為什麼啊,隨煙只得說道這京城裡羊貴豬賤,大戶人家以吃羊肉為時尚,根本就不吃豬肉的,只是平常人家消費不起羊肉,才買豬肉的,聽說大宋皇宮裡一年進羊肉四十五萬斤,而豬肉才進了不到五千斤,公子可知道豬肉現在才賣到二十文一斤。

  二十文一斤?兩根糖人的價碼?

  這哪是萬惡的舊社會啊,就是李清穿越前的二十一世紀,甭管物質文明怎麼個發達法,人民生活水平如何個提高,這豬肉的同比物價也沒有這麼低吧,豈不是可以大傢伙放開了吃豬肉?咱中國還有這麼好的時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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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大家來看這樣的一本書,本人也一直在起點追看別的大大書,看著看著自己也來了興趣,衝動之下便碼了這麼些字,也不知道有人喜歡看沒,雖然寫得很少也發了上去,剛開始只想看看別人的反應,所幸朋友幫忙推薦,編輯青眼有加,剛發到三萬字便收到編輯通知簽約,而當時本人正在去廣州的途中,人在外面的,正好幾位很牛的大大又在書裡推薦了本書,好些朋友過來捧場,我這邊又字數太少,讓很多人失望了,抱歉,暫時一天只能更新個2000來字,不過,過2天回去後肯定不會這個樣子了,像某位留言所說的,新人新書,不努力不行的。

  關於書的開始部分的口語化問題以及旁白過多問題,見諒,許是本人從小聽舊評書過多了吧,一想起講故事啊不自覺得就用上那種口氣,聽了各位捧場的意見,後面基本上再沒有旁白了,各位接著看的應該注意到了。

  本書名字叫聲色犬馬沒錯,但肯定不是種馬,風情不是風流,更不會是下流,至於關於歌妓的那些說法,各位可以自己查資料看看,並不是在書裡為她們說好話,歷史上確實如此,和現代的小姐不能混為一談的,對於史籍記載的這些人物,本人有傾慕、有同情、有喜歡,絕對不鄙薄的。紅粉中氣節不讓鬚眉的不少,如嚴蕊、如綠珠、如柳如是、李香君等,僅以身份一概而論我覺得有些不妥,以未能證明之道德論人的高下筆者不取,況且所謂正當人行為卑下的還少了去?各位要是因為覺得我人品委瑣、所寫的東西品位低下,那沒辦法,您高尚您自己的去。情節方面絕不至於就在風月場所混,和編輯都說了,風情可不是風月,能扯進來的都扯上,呵呵。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1:55
第二十一章 捷足先登


  「公子可是要我去對那管家說一聲,這公子的飯食以後用豬肉換掉這羊肉。」隨煙見李清依舊對著羊肉皺著眉頭不願意下筷子,在一邊輕聲說道。

  「那他要問緣故,你如何說呢?」李清問道,心想用豬肉換羊肉,只怕管家還會更開心一點,只是要是那管家認為他李清出身低微,小家子貧寒上不得檯面怎麼辦?

  「此有何可分說的,公子自小錦衣玉食,吃膩了這羊肉,想吃吃豬肉換換口味,如何輪到管家說三道四。」隨煙順口說道。

  好個聰明伶俐的丫頭啊,不錯,我李清就是山珍海味慣了的,從小還錦衣玉食呢,你們稀罕這羊肉啊,我可早膩了,家裡有錢沒辦法啊,豬肉沒怎麼大吃過。呵呵,雖然李清現在身份不一樣了,怎麼說也是個教習先生,這點虛榮心倒還是有的,誰願意被人家看成是沒見過世面的?李清不由讚賞的看了隨煙幾眼,這丫頭以後肯定是個人精子,前途無量啊。

  「其實公子身邊很需要個人來幫著料理下的,公子才華出眾,怎麼將時光讓此等瑣事消磨掉的,大娘怎地不為公子指派兩個服侍的丫頭呢?」隨煙隨口說道,一邊給李清再斟上酒。「隨煙見公子衣裳都穿不大整齊,想必是以前在家都是有人侍侯著的,如今在這水雲莊裡倒是為難公子了。」

  是有些為難,不過可不是我李清不會自己穿衣服,想當年3歲就會自己繫鞋帶上廁所小便了的,只不過這宋代的衣服可不怎麼好穿,特別是那內褲!內褲?對了,我那條三角褲呢?

  一會李清吃完了飯,隨煙又趕緊打水來服侍他淨手洗面,掌上了燈,又為李清泡了壺茶,李清舒舒服服的靠在椅背上,這有人服侍的日子就是好啊,什麼都不用自己動,這不,隨煙已經乖巧的站在後面輕輕的用小拳頭為他敲起背。

  見李清一副愜意的樣子,隨煙在耳邊輕聲說:「公子可覺得舒服?莫若以後隨煙來服侍公子可好?」李清聽得一驚,不會吧,隨煙雖然也是入了這賤籍,可秦時樓也是把她當做日後搖錢樹來培養的,怎麼會願意給人做丫鬟吆來喝去,誰會教個丫鬟琴棋書畫詩酒花?李清連道:「隨煙,你也是大娘三娘化大心血教習的,如何能讓你幹這粗使勾當,大娘也必不會答應的。」

  「這聖人也曾說過,『有事,弟子服其勞;有酒食,先生饌。』公子是隨煙的先生,為先生做這些也是應有的。」隨煙笑著說。

  「原本三娘也是要安排人侍侯的,被我推脫掉了,既如此,待三娘回來我向她要一個便是。」李清想,也是,有個人侍侯下的確也是個好事情。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怎麼說話,李清覺著不對了,按說,隨煙也是這水月莊裡,眾女孩子中拔尖的人物了,不會纏著他一定要做丫鬟吧?轉頭看去,那隨煙低頭不語,扭扭捏捏的欲言又止,李清心裡一動,小丫頭思春想男人了?這麼小小年紀,莫不成不會相思便害相思?看上我李三這玉樹臨風、風采照人的帥哥了,趁著三娘不在自薦枕席?見那燭光下隨煙也是羞怯難言,正所謂月下看花,燈前看美人,這隨煙著實不差,身量雖未完全長成,青春氣息卻是那身寬大衣裙掩之不住的,隨煙也是給李清看得眼睛都不敢抬起來,這時燈花輕輕那麼一炸,映在隨煙的大眼睛也是兩點火花。

  這兩點火花卻是燒醒了李清,一想起隨煙白天乖巧玲瓏的樣子,加上撲閃撲閃的兩隻大眼睛,暈,這哪是隨煙思春了,明明就是他李清思春了,自薦枕席?春夢去吧,這麼晚留在他一個男人房裡,孤男寡女的再小的姑娘家也知道不妥,這給他做丫鬟分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這不過一個說辭罷了,既然已經說開了仍不告辭,想必是有事情求他而已,虧他剛才還勃發春情呢。

  想到這,李清咳嗽一聲,說道:「隨煙,且到一旁坐下,先生問你,可是有事要先生幫忙的?但說無妨。」

  隨煙雖然走到前面來,卻仍是不肯坐下,在李清連聲催促下,踟躇好久,方才說道:「今天聽了先生唱的曲子,雖是舊詞,但曲子與平常清平調迥然不同,隨煙很是喜歡,想求先生將這首曲子傳了給我。」

  學曲子?這麼敬業的學生?想學可以大大方方的說啊,俺李清怎麼說現在不就是你們的教習嗎?至於這樣曖曖昧昧麼,還弄得我幾乎亂春了!

  李清自嘲的笑笑,搖搖頭說:「想學曲子,這有何難,我本就是你們的教習,日後自會將這曲子傳給你等,此是分內事情。」

  誰知道隨煙急著辯白道:「不,不是這樣。」停頓一下,一咬牙,抬頭看著李清說:「日前若英姐姐得了公子的一首送別,便奪下那狀元紅,一時間在京城風光無量,現在誰人不知道夕陽山外山的若英姑娘?聽說樓裡現在好些人已經稱呼若英姐姐為英娘了,因此,隨煙也想公子將今日這首曲子傳了給我,隨煙一定好好學,大娘三娘為我花了這麼多心血,未曾報得萬一,隨煙也想學成後為秦時樓稍盡綿力的。」

  明白了,李清不是傻瓜,何況隨煙把那句 『傳了給我』還特別強調了下,想要專利權呢,找個機會也一炮而紅了,日後一提這相見難便得想到她隨煙了,而且小丫頭不僅僅是想獨學這曲子,還想上秦時樓了,不甘心依舊窩在水雲莊裡。怪了,前幾日也不見有什麼異常啊?不獨若英,李清心裡可不願意水雲莊裡任何一個姑娘去出什麼局子的,在他眼裡這還都是些小孩子呢,好歹也得過十八啊,何況那是什麼好地方的?依欄賣笑、迎來送往的,怎麼會想著去那裡?

  想必是昨天若英的新衣裝給燒得!這也難怪,平時大家都一般裝扮,突然身邊姐妹打扮的花裡胡哨,心理就不平衡了,那有什麼好看的!這古今女人都差不太多,十五歲和二十五歲也一個樣!就那麼紅紅綠綠的幾件破衣服、晃來晃去的幾件爛首飾,就惹得女人家不清不楚的了,火坑也肯跳了,刀山也肯闖了!笨女人!

  「既這樣,你也休急,三娘已於京城中定做吉他,回來少不得也有你一把,你的心思我也明白,待得三娘回來我與她商酌後再傳了給你如何?」李清拿出教習的口氣說道。

  想來至少今晚是沒指望得到肯定回答了,隨煙也沒辦法,對李清施了個禮,怏怏的自行去了。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1:55
第二十二章 春日游


  既然是工作,當然就會有些厭倦的,李清一早坐在那有些無精打采的,原本就沒什麼娛樂活動了,他已經每晚偷偷連猜帶蒙的看書了,沒標點的繁體字書現在是最好的催眠工具,一般翻不到第三頁,李清就去夢周公去了,三娘在時還好點,畢竟有個人可以交流下,現在對一班十一、二歲的小女孩,李清找不到什麼話可以說,隨煙本來前兩日還和李清說說話,經過昨晚的事情,雖然表面依舊恭敬,多餘的話一句也沒有了,兩個人的眼光也都是小心翼翼的盡量別挨上。

  偏這時有個小丫頭拿著本詩集過來,指著李商隱的那句「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殘荷聽雨聲」來問他,為什麼要留殘荷聽雨聲?這句有什麼好,怎麼前人都評價此句甚高?

  為什麼?李義山這人有毛病!有毛病的人都這樣,吃飽了撐的,好好的新荷不賞偏要弄個殘荷寫進來!李清這無名的邪火一上來,嚇得那小丫頭像個兔子一樣一下蹦得老遠,睜大眼睛驚恐的看著昨天還和藹可親的先生,問這句哪惹著他了?

  李清一句火飆了出來,心裡倒平靜很多,看著倉皇無措的小丫頭有些不好意思了,盡量擺出個和藹的笑容招手叫她過來,小丫頭戰戰兢兢的一步挨過來,離李清還兩米遠就不動彈了,李清問你不才開始看王維的五言麼?怎麼去翻李商隱的詩來了?小丫頭怯生生的告訴他,這不先生昨日唱了相見時難別亦難麼,一班人昨晚就開始都改看李義山的了,果然是好,只不過她沒明白這殘荷一句有什麼高明的地方;怎麼說呢?李清犯難了,和她說意境韻味?沒有羈泊異鄉、孤苦飄零過,又怎麼明白略慰相思,稍解寂寥的感覺呢?只好告訴她這詩中的修竹、清水、靜亭、殘荷、秋雨只不過是詩人抒發情感的憑藉,只這一個殘字,就把整個詩染上灰色調,符合他的心情了,灰色調知道不?看著人家腦袋搖成個撥浪鼓,、李清歎了口氣,算了,等你長大吧,等你懂什麼是相思了,你就明白為什麼要用殘荷去聽雨了。見小姑娘答應一聲就想馬上跑開,李清倒來興致了,逮著問你們平時閒暇的時候都玩些什麼?沒什麼?那休息時候呢?就是不學琴啊棋這些破東西的時候,不是說睡覺啊,沒有?一年到頭都這樣天天學琴棋書畫詩酒花?

  想了好半天,小丫頭才說大過年的有幾天大娘三娘不安排她們學東西,隨她們自己想幹嘛幹嘛。這哪行啊,不人道,要減負,後世功課沒你們重還天天嚷著減負哪,李清把她們全叫過來,告訴她們今天放假了,休息,你們愛玩什麼玩什麼好了。話一說完,倒是二十幾個小姑娘都不知所措了,李清問呢平時就沒一個喜歡玩的遊戲了?比如游春、野餐、過家家?都在搖頭,李清鬱悶了,連玩都不會,從小就得學成人遊戲,可憐見的。其中一小女孩輕輕的說:「外面園子裡有個鞦韆。。。。。。」算了,李清想,乾脆帶她們玩吧。

  「你們中間有沒有人會弄吃的?誰會烤肉?」李清問道。

  這倒好,基本是都會弄吃的,那好,李清吩咐隨煙去通知管家,叫廚房把食物啊柴火調料什麼的備好,不是老給我吃羊肉麼,今天我還就要羊,殺好了洗乾淨,告訴管家我今天就要吃一隻羊!莊子無關的男人都遠遠打發了出去,沒事就不要出來瞎轉悠,今天先生要用整個園子了。

  這鞦韆邊上的地界不錯,竹林青翠,只是廚房想來不知道他李清要幹什麼,準備的東西很不齊全,李清也費事叫人去找什麼管家了,那誰,你們不是說會烤肉麼,你們幾個一塊去廚房,覺得烤肉要用什麼就通通拿了來,咱們今天就把這隻羊烤了吃嘍!其他的,也別給我站規矩了,不是有鞦韆麼?先生要看你們蕩鞦韆,誰蕩得高,一會多吃兩快羊肉!

  李清也懶得管小姑娘們扭扭捏捏、推推搡搡的了,找個草長得厚實的地方一屁股坐在地上,隨煙看見,趕緊跑過來,拿出手帕給李清墊上。

  李清扯了個草根塞嘴裡嚼著,好天氣,這河南就是比江蘇要乾爽很多了,徐徐的微風吹著,連太陽都比後世的要清亮溫和,他特意的不怎麼去看那幫小丫頭,到底是孩子啊,不一會,嬉笑聲出來了,追逐打鬧的都有了,鞦韆也是越蕩越高,惹得邊上看的女孩子都有尖叫聲了,嗯,小孩子就得這樣玩。

  去廚房拿東西的回來了,瓶瓶罐罐的一大堆,過來問李清怎麼弄呢,李清笑著說你們不是都會嗎,我不管,我只管一會吃,只是烤的時候去那邊的空地上,別把竹林子給點著了就好。

  不一會,架子搭好了,連羊都在七嘴八舌裡給吊了起來,蕩鞦韆的差不多全跑過去幫忙了,那羊身上也不知道抹了多少種調料,李清好幾次都想過去指導下,忍住,隨她們怎麼弄,這玩就得像個玩兒的樣子,他過去指導沒準又是教學模式剎風景了,反正誰在乎一會吃到嘴裡是什麼?

  火總算點起來了,不過這樣弄法,一會吃的不是烤肉只怕會是燻肉了,偏這煙還是正沖李清這邊來,李清拍拍屁股站起來,撿起手帕,兜個了大圈,找個上風口依舊一屁股還坐在地上,一幫女孩子見熏了先生,還緊張的以為會被說道幾句,見李清如此做派,更是放開了,亂得像群要搬家螞蟻,其實比螞蟻還不如,螞蟻還知道安安靜靜的不製造噪音和尖叫。

  煙確實有些大,今天風輕,煙都聚成柱了,要別地方的人看見,準以為莊子哪處著火了呢,大家燒火燒得辛苦,好幾個臉上早就黑一道白一道了,煙一大人群就更亂了,因為不小心被人踩著裙腳而滾到地上的,李清在邊上已經數到第四個了,他遠遠的在邊上哈哈大笑,唉,這個手腳靈便些,趔趄了幾下居然沒摔成,可惜!

  冷不防後面有人說話,倒把李清嚇了一跳,一回頭,一男一女,年紀都不小了。女的忙給李清行了一禮,男的滿臉堆笑的恭身說道:「小老兒見過李公子,小丫頭傳話不仔細,小老兒也沒清楚李公子想要做甚,準備不周全還請李公子休要見怪了。」

  原來這就是管家啊,李清趕緊站起來:「老丈相必就是管家了,今日李清帶姑娘們出來散散心,倒是多多麻煩管家了。」

  「不敢當得麻煩二字,大娘交代過但凡公子吩咐,小老兒無有不從,既是帶姑娘們出來散心,僅一隻羊如何得夠,小老兒另整治了些菜疏果品,還備下酒水,公子看可要馬上送過來?這席安在何處為好。」

  「如此甚好,有勞管家了,這席倒是不必安了,李清今日倒想效仿古人,席地就好,只是這酒水怕要多備些了。」李清笑道。

  「小老兒姓張,公子叫我張頭便是,酒水稍待便送來一壇可夠?李公子,這位李媽原就在廚房幫手的,做事極是乾淨的,公子看是否讓她過去給姑娘們搭幫手?小老兒只怕姑娘們整治出來不合公子口味。」管家答道。

  擔心的怕不是口味吧,還是怕把整個莊子給點著了啊,李清笑嘻嘻點點頭。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1:55
第二十三章 如此斯文


  煙是很快沒有了的,肉香一會就飄了過來,隨煙用盤子盛了割下來的第一塊羊肉送過來,李清用小刀切一塊放嘴裡,不錯,除了不苦,其他味道快全了,都已經吃不出是什麼肉味了,比廚房整的好,對了,下次少抹點醋!

  李清面前的草地上,放了一大堆的菜餚果品,隨煙又是伶俐在邊上斟酒布菜,李清不耐煩的叫她坐下也吃,隨煙還待推脫呢,李清眼一瞪,陪我喝!烤個羊用得著那麼多人?過來,一起吃,先是小心的坐過來一兩個,一會就過來一大群了,來,陪先生喝酒。

  這可不是李清不地道,小孩子喝酒是不好,可拇指頭大的杯子,又是甜水樣的低度酒,雖是一壇可有二十多個人呢,能喝成什麼樣子?

  喜歡吃羊肉?這羊肉好吃不?一排小腦袋都在點頭,李清哈哈大笑,這玩意還叫羊肉?今天不分先生後生,一塊開心吃,隨煙自己吃,也不用老幫我,我喜歡自己切肉。

  李清不小心問起她們以前在家時都玩些什麼,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錯了,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都是賣了身的,怎麼問起這個來啊,李清趕緊想法補救,討了塊手絹,叫人找管家討了幾文制錢,隨手紮了毽子叫人陪他圍個圈子一起踢,自己還賣力的耍了幾個花哨動作,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加上李清也賣力,一會就把剛剛湧起鄉愁拋到一邊去了,嬉笑著提著裙子上來踢,裙子就是裙子,這下滾地葫蘆就多了,哄笑聲一片,隨煙也摔了兩次,前面的哄笑讓她還有幾分惱怒的,可滾地的多了,連她自己也禁不住,倒是好強心上來,卯足了勁,一群人中間就算她踢得最好了。

  一會連李清自己的童心也勾上來了,拿起根竹棍在地上畫了些格子,又教起那些小丫頭們「跳房子」,可惜李清的袍子和小丫頭的裙子區別也不大,礙手礙腳的很,才教會規則沒多久,他李清已經是個常敗將軍了,一群丫頭片子在邊上指著他是嬉笑不已,提著袍腳跳,李清也覺得自己像個企鵝,一會便拭著汗退到一旁了,隨煙依舊乖巧,雖然自己也是香汗淋漓,卻趕緊拿著塊帕子過來踮起腳給李清擦汗。

  坐在地上仰頭便是一杯酒,要有罐可樂就好了,最好多放點冰,這日子就更美了。

  玩起來時間過的就是快,這時不知不覺的,太陽已經偏西了,一輪黃黃的月亮悄悄的爬在屋脊上,小丫頭們精神頭依舊足得很,追追打打的笑聲傳的老遠。一陣酒意湧上來,李清也覺得自己像是回到讀書的那段青蔥歲月,想起幾個人半夜在馬路上大聲吼著趙傳的『我很醜,但是我很溫柔』的感覺。

  一時興起,放聲唱到:「我在遙望,月亮之上,有多少夢想在自由的飛翔,昨天遺忘,風乾了憂傷,我要和你重逢在那蒼茫的路上,生命已被牽引,潮落潮長,有你的擁抱就是天堂。。。。。」

  爽啊,歌聲順著晚風遠遠飄開,李清都想一路從外婆的澎湖灣唱到走鄉間的小路上。

  「三郎端得好興致!」只聽得後面有人叫道。

  回頭一看,許是剛才太過忘形了,連雲三娘何時走到了身後也沒覺察到,那雲三娘後面,不正是略帶羞澀,在風裡笑得像一朵花的若英麼?

  本書在起點首發,還是新書,正是要大家多多支持的時候,在哪看不是看呢?不如到起點來看如何?我也可以增加些點擊率啊?再說起點原本就比別的什麼地方辦得要好些不是嗎?下周本書爆發,請到起點不吝支持!謝謝。

  雲三娘的房內,桌上已經放著些酒食了,只不過李清的杯中,不是酒而是若英斟的茶。

  若英和三娘是一路趕回來的,還尚未吃飯,這會一邊吃一邊和李清說起這次進京的見聞,寇老相爺已是憔悴不少,但聽聞雖然投聖上所好報送了祥瑞,但已在京中四日,也沒得到聖上的招見,想來重回中樞怕是不可能了。席上寇老相爺還誇若英歌唱得清麗脫俗呢,只是對這番是雲三娘用琵琶伴奏,而不是奪花榜那次的四個小丫頭和聲大為不滿,直嚷嚷下次要親上秦時樓來領教一番才行。

  兩人回到秦時樓後,慕名而來直接點若英的客人不少,登台獻唱倒還罷了,最麻煩就是一幫太學生們直叫著要若英出局,這大宋朝規定官員宴飲叫歌妓做陪無妨,但若與歌妓有枕席之親可是要受彈劾的,可太學生就沒這個限制了,甚至還有專門提供費用給學生召妓的,加上朝中高官們對這些太學生競相拉攏,這京中出色點的姑娘,已是太學生們獨佔的多了。大娘和三娘百般推脫,又不好直接得罪這班人,只好委婉告訴他們,這狀元紅若英姑娘怕是被那李清李三郎所據,他人未易登也。說到這,一旁的若英早已羞紅臉跑了出去。

  說不清,李清也不知道這時候心裡是高興還是驚異了,對若英他確實很有好感,可太學生如此行徑還是讓他覺得有些不明白了。這官員要是放浪些,他還能想的通,人家是官啊,這幾個學生也這麼囂張?這宋朝還專門為太學生提供叫妓費用?學的什麼聖人書!

  「三郎倒是要仔細些,日前幾個不得逞的太學生留下話來,說三郎會做幾首詩餘不足為奇,異日與三郎廝見,要與三郎見個真章高下呢。」三娘笑道。

  靠,PK搶妹妹?媽的,倒不是李清一定要獨佔那若英,太學生們如此行事讓他氣不打一處來,和我見個真章,老子打你個萬朵桃花開!

  「這倒無妨的,秦時樓現下應酬亦多,三郎莫若多度些新曲子,填些新詞,待秦時樓為三郎宣揚開去,那班學生自然會知難而退的。」三娘輕輕笑道。

  笑什麼笑,不就是聽到我唱月亮之上了?那歌能放到現在這時代唱麼?李清心想,不過說到新歌,倒是真要三娘商酌一下了,這隨煙的心思該怎麼個處理才好。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1:56
第二十四章 一剪梅


  一說有新曲子,雲三娘便連飯也沒心思吃了,趕緊著叫若英把吉他拿過來,和若英一塊聽完李清輕聲唱完『相見難』,若英更是興奮的輕聲哼起剛才依稀記得的曲調,雲三娘卻不依不饒的要李清再唱剛才在園子裡唱的『月亮之上』,李清百般推脫,雲三娘幽怨的問道:「想是三郎覺著秦時樓待你不好,不願將曲子給我等姐妹?」

  這是從哪說起啊,李清有些急,別說『月亮之上』啊,這樣的曲子再唱個十首、二十首的又有何難,只是那歌詞現在能唱麼?只得向三娘解釋道:「那歌只是兒時聽過,大略記得些曲調,詞卻是順口而唱,作不得真,如三娘喜歡,待我斟酌添好詞後再唱與三娘聽如何?」

  「三郎高才,能將清平調翻得如此新意,一首新詞何在話下,莫若現下就填了起來如何?」三娘不以為意說道。

  暈,李清有苦說不出來,你以為我是柳永!隨手便能填詞?人家是肚子裡有貨啊,我不過是記得一些曲子罷了,拿後人為宋詞配好曲的湊湊數還行,自己填?還是別來獻醜了吧,李清想到這,忽也靈機一動,不是記得那麼多曲調?沒詞有什麼關係啊?不是有柳永張先他們麼?

  「三娘這幾日可知那柳七的行蹤?」李清突然問道。

  「他啊,這幾日天天纏著我等姐妹,四處打聽三郎的消息,謝小妹便是給他吃夠閉門羹,呵呵,七郎也未曾想到會得如此際遇,也是怏怏不樂的很。」三娘輕笑道。

  切,一說七郎便是眉花眼笑的,女人真是奇怪的動物!

  「想是這柳七定也找過三娘,不知三娘卻是如何回答的?」李清壞笑道。

  「他來找得是你李三郎,又不是我等姐妹,為何要告訴他?也讓他知道這世上也不就他柳七一人能度的好曲,填得好詞!」三娘負氣的說道。

  恩,再過些年怕是有可能,等到蘇鬍子長大了,晏殊的兒子成了人,加上些秦觀啊賀鑄等人還行,現在,除去柳七還有何人?李清得意的笑了,現在有我李三郎也。瞧見雲三娘負氣的小摸樣,李清更覺得好笑了,明明是芳心早許,人家巴巴的來了,又是矯情惱怒,耍小性子,一會人家要是跑了,沒準又得多摔幾個杯子!

  「剛才那首相見難,我想傳與隨煙,隨煙亦想上秦時樓,三娘以為如何?」李清問道。

  三娘沉吟一陣,慢慢說道:「若說隨煙現下技藝,這秦時樓倒也去得,只是。。。。。。」三娘看了一旁強帶笑容的若英一眼,「若英現下要應的局多,只一曲新詞,怕是力有未及。」

  「切,局子多有什麼好?力不能及就不去好了,又不是什麼好事情,讓若英和我學吉他,還怕少了她的好曲子?」李清耍開霸道了。

  若英的頭垂得很低很低,看不清臉色現下是什麼顏色了,雲三娘卻是依舊輕輕笑著,臉上濃濃的倦色裡帶著一絲欣慰。

  還別說,幾日秦時樓下來,若英看起來倒是顯得成熟幾分,再不像以前那樣的小女孩子摸樣,依稀有了些大姑娘的味道,不過李清雖然是喜歡看,還是趕她回去把這些花花的衣服換了去,首飾也別戴了,晃眼的很。若英淺笑著答應,乖巧的換回青裙素釵,只是再看李清時,總是帶著羞澀。

  隨煙被叫過來,聽到李清說要傳她那首相見難,一看邊上若英三娘都在,也有些侷促不安,雲三娘便溫言撫慰她好好學,學好便找個機會讓她在秦時樓亮相,隨煙便打點起精神,

  聰明人就是聰明人,曲子沒多久便唱得比李清還好些了,只是她的嗓音還是尖銳了點,唱起來可沒有徐小鳳的那種滄桑味道,沒有便沒有了,小姑娘本就不好弄什麼滄桑的。雲三娘在邊上聽聽,完了便傳授起隨煙用琵琶伴奏要注意的事項來。

  若英卻是在一旁提筆在記曲譜,李清接過一看,好傢伙,天書!這不管是減字譜還是增字譜,都是不好教也不好學的,難怪幾乎全部的宋曲都失傳了,這不行,得找個方法把簡譜記調法教了下去才好,以後這曲譜裡可有他李清的大名啊,流芳千古的事情怎麼能讓它失傳了去?

  堪堪到吃飯時辰,隨煙已經完全學會了,李清還是吩咐隨煙唱這個曲子時神情不要太輕快了,小丫頭雖然學不出什麼滄桑味道,可裝也得裝下,隨手一指三娘說道:「隨煙你唱這歌的時候就想三娘平日的言談臉色吧。」說得三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隨煙和若英在一旁捂嘴偷笑不已。

  若英畢竟是今年的狀元紅了,雖然在三娘大娘面前依舊是惟惟咯咯,也不用和那班小姑娘一起吃飯了,和三娘一起可不是個好差使,三娘現下想是心情好,人也一反平時的溫文嫻雅,時不時拿李清來打趣若英,一頓飯裡若英臉上的紅暈就沒減少過。

  飯後雲三娘和李清一起,帶著若英上了初次聽琴的小樓上,那把吉他現在也是高高的掛在一堆樂器中間了,教若英彈吉他可確實是件輕鬆事情,都不用舉一反三了,基本上只要李清示範個一兩次,若英就能彈得上來,三娘只在邊上一聲不做的看著。只是若英怎麼也不肯翹起二郎腿,席地而坐加上又顧及形象的,小腿惟恐露出那麼一星半點的,吉他原本就是抱著隨意彈唱的,若英的姿勢多少都有些彆扭。李清還時時在邊上調笑,指責若英笨死了,惱得若英趁三娘不注意,在李清亂揮的手指上咬了一口,曖昧啊,李清頓時便老實了下來,三娘雖未開聲說什麼,就那麼笑語盈盈的看著兩個人,李清臉上都有些火燒了。

  『愛的羅曼史』別說若英了,連雲三娘在邊上這麼看著,也能彈個八九不離十了,三娘便拿著若英做借口找李清要新曲子,弄什麼好呢?說實在話這後世為宋詞新譜的曲子李清還是記得幾個,可要他當做自己的詞作拿出來,還是很有些不好意思的,畢竟是個從小喜歡唐詩宋詞的,這剽竊如何好理直氣壯的?特別那都是李清打心底裡崇尚的人物!

  張明敏的一剪梅想是不行的,那個曲子雖然深情,詞填得太隨意,作為一個通唱的曲牌名要讓後來的填詞人頭疼的,想來想去,只好拿李清照的一剪梅『獨上西樓』了,那首安雯唱的原本也是李清喜歡的。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歌一唱完,三娘和若英都是欣喜非常,特別是若英看李清的眼神叫李清受不了,待得雲三娘問起可否是李清的新作,李清堅決否認,只說是自小母親所教。

  「此曲可有名稱?」三娘問道,李清不承認她好似並不在意的。

  叫什麼?這個一剪梅的詞牌是周邦彥度的新詞『一剪梅花萬樣嬌』而來,周邦彥是北宋末期數得上的大詞人,放在後世也是牛皮哄哄的大大級別。

  「這首曲子叫一剪梅。」

  對不起了老周,反正你夠牛的,能爬在皇帝嫖妓的床下聽牆角的,一剪梅名頭歸我李清了,你再去二剪桃吧。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1:56
第二十五章 總算有戶口了


  一早便聽到敲門聲,把李清從香甜黑睡中吵醒了,今兒個他可沒賴床的,晚上照舊捧著本王維的詩集催眠呢,一來二去的,認識的字也越來越多了,催眠效果也就越來越差了。

  敲門的是若英,李清聽敲得急,連衣服也沒怎麼穿好,虛掩的開了門,探個腦袋問若英什麼事情,若英說三娘有急事叫他前去,一低頭看見李清兩條腿從長衫裡露了出來,又羞的轉過身去,只是一疊聲的催李清動作快點。

  見到雲三娘的時候,李清還在扯衣服上的帶子,雲三娘已經是收拾的整整齊齊的,連隨煙都是換了身新裝,喜孜孜的站在三娘身後。三娘一見李清,二話不說,先拿假髮套給他帶上,接著一頂文士冠扣在他頭上,扯著李清便向莊外走去,李清急了,大叫道:「我還沒擦牙呢!」

  大娘一早命人快馬來報,要雲三娘帶著若英等人,午時前一定要趕到秦時樓,他李清更得先一步趕到,三娘和李清交代完,一邊催促後面的人快點,一邊對李清說:「到秦時樓再去擦牙也不遲。」李清這才注意到,上次給若英唱和聲的四個小丫頭也在後面跟著呢。

  真的是馬,這次李清看明白了,繞著轉了三圈,可以肯定和上次見張先他們騎得一樣的,雲三娘也沒時間和他囉嗦的,吩咐張管家騎著騾子引李清先行,然後她們坐大車隨後就到。

  爽得很,居然是快馬奔跑,新鮮,只是屁股有些生疼,李清上次進汴梁雖說也是騎的騾子,可慢慢走和跑起來就是兩回事了,這要掉下去可不是玩的,偏生管家老張頭騎個騾子跑的飛快,還回頭一個勁的催,李清也只好夾緊雙腿催馬快行。

  才過了虹橋,不知道哪竄出來兩條野狗,衝著李清一個勁的叫喚,李清座馬冷不防受了驚,撒腿便向前面疾奔而去了,差點摔下來,慌得李清緊緊的伏在馬鞍上,雙手抱著馬脖子,大聲叫著張管家,這馬到底比騾子跑得快,何況又受了驚,張管家一時間哪追得上來。

  李清在馬上只聽得耳邊呼呼的風聲,遠遠的看著城門近了,人煙也稠密很多,四蹄翻飛踏了人可就不好了,急得李清在馬上一個勁的大叫「馬驚了!」路上的行人也是匆忙閃躲,不多會已快到城門了,守門的士兵們一看遠遠跑來匹驚馬,早攔在城門口了,手上的長槍斜支著封住了城門,李清一直就雙手抱著馬脖子由著馬跑呢,眼看便要撞上長槍了,這時邊上閃過一人,一側身抓住了馬韁繩,擰腰往懷中一帶,這馬唏溜溜叫著前蹄騰空人立而起,一般這時候馬上的人多半就從後面摔下去了,不過李清比較特別,他沒從後面下去,他從前面下去了,準確的說他只是從馬鞍上下去,卻並沒摔到地上,驚馬叫人家扯停了,他還吊在馬脖子上呢。

  邊上一陣哄笑,還夾雜著喝彩聲:「王指揮使好俊的身手!」李清還抱著馬脖子驚魂未定呢,覺得後背這麼一緊,被人從馬脖子上拎了下來。

  李清定下心來一瞧,嗬,好個帥氣的青年軍官,不高大但是很結實,襯著身明亮的甲冑,魁梧的身材顯得很挺拔,濃眉大眼透著精神,只是看著李清的眼神不大好,嘴角上帶著嘲諷的微笑:「東京城裡,天子腳下,怎可縱馬疾行?踩踏了行人如何是好?」我縱馬?李清看見他的笑容心裡已經很不爽,再一聽這句問話差點要暴走了,你以為我想啊,你有見過吊馬脖子上的縱馬狂奔麼?

  李清也不答話,幸好張管家這時候趕到,趕緊四下對官爺們做揖道歉,李清也對這軍官拱手一禮,畢竟人家也算救過自己了,可這小軍官傲氣的很,洒然一笑便自顧的走開了。

  張管家也甚是醒事明理,絲毫不提剛才李清的尷尬事,進得城裡,一路向李清介紹起這東京的花花世界來,「這邊就是桑家瓦子了,裡面有蓮花棚、牡丹棚、夜叉棚,像棚最大,可容數千人;這邊甜水巷裡高閣林立的便是楚雲館了,京城裡也算是頭一號了,只是比不得咱這秦時樓。。。。。。」

  不多時到了秦時樓,把馬交給張管家,跟著迎出來的丫頭到謝大娘跟前,落座上了茶,李清注意到就這麼幾日不見,謝大娘清減了許多,只是精神頭倒好,也沒等細問呢,大娘便遞過來幾張紙,李清接過一看,抬頭上赫然寫著大宋江寧府戶簿,該填的都已經填了,他李清是江寧府橫溪鎮的一個乙等丁戶了,自幼父母雙亡,至道元年生人。。。。。。至道元年?那我今年多大?李清問大娘,大娘笑著說;「要按至道元年來算,三郎現今二十五歲了。」

  二十五?好好,活年輕了啊,「就是個畫押便早早急急的喚我過來?叫人將戶薄送去水雲莊,我畫了送回便好,何需如此麻煩?」李清奇怪的問道。

  「你這不醒事的三郎,若不恰得機緣,哪有如此輕鬆的。」大娘說完,瞪了李清一眼。原來咱們的寇准寇老相爺辛辛苦苦的折騰了個祥瑞,送上京了以為能討皇帝個好,說不定皇帝一高興又把他留在京城,誰知道一來五、六日,皇帝根本就沒召見他的意思,這不歸期已到,還得回陝西做他的陝州知州去,一班子官兒搗弄著給他送行,點了名又要秦時樓出局子,上次寇老相爺不是說沒聽到原滋原味的送別麼?謝大娘要舞?那得要李三郎伴奏才行,這奇形樂器傳說已久,不可不趁此機會一見的。正好捧場的有江寧府的官員,他算起來還是寇老相爺的門生,謝大娘便趁機提出要給李清落籍,這官員一聽李清就是孤身一人,名頭也是響徹京城,想來也不是什麼作奸犯科之輩,加之二百兩紋銀落袋,落就落吧,只是大娘你可必須到場獻舞,叫李三郎伴奏才行!都說秦時樓的姑娘們難請,這番面子可就大了去了。

  寇准?評書《楊家將》裡可是個智計多端的人物,歷史上也是赫赫有名的大清官,大忠臣,遼兵進攻宋朝時,他力排眾議,主張堅決抵抗,促使真宗親往澶州(今河南濮陽)督戰,與遼訂立澶淵之盟,才有了北宋100多年太平歲月,這般人物,李清原本就想見見的,不是有機會了麼?不知道寇老西是不是象評書裡一樣的一口山西腔。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1:56
第二十六章 盡余歡


  寇大人的確不是山西人,更別說象評書裡的一口彆扭話了,很端莊的一個老頭,舉手抬腳處透著股子威嚴,人家丁相爺就不一樣,慈祥的笑容堆了滿臉,看見李清的時候親熱得很,連說幾日不見怪掛念的,很有些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味道。

  李清今天來和上次不一樣,可是有請柬的,一進門邊上便有人大聲唱名,最先撲過來卻是張先,李清有些納悶,不是京城官員給寇准送行麼?這張先現在好像還沒有金榜題名啊,難怪人家開開心心的做官到八十歲啊,就憑這混場面的本事,不服都不行,何況人家還能壓海棠!隨後過來招呼的人不認識,方臉,頜下三綹長鬚,一見李清便笑道:「這就是我們江寧的才子了,離鄉日久也不回去看看?咱們秦淮的風月與京城相比也不惶多讓的。」張先一旁忙介紹道:「三郎,這便是江寧知府劉大人,可是你的父母官,官聲極是清廉的,據說不久便要上京為官了。」

  靠,不會吧,一表人才啊,放哪都是個教書先生的標準樣板啊,就差沒在臉上刻『正人君子』四個字了,李清不禁多看了這位劉大人幾眼。劉大人極是熱情,大聲的向李清介紹到場的人物,李清一邊虛虛敷衍著,望著劉大人那笑容可掬的樣子,暗想不知他和謝大娘討價還價時該是何嘴臉呢?

  主位上分別坐著丁相爺和寇准,丁相爺邊上相陪的依舊是蟲娘,而寇准邊上坐著的是謝大娘,李清的位置自然是靠得很後了,邊上相陪卻是楚雲館的姑娘,若英隨煙她們當然依舊等在廂房裡,管你是不是狀元紅還是狀元黑的,不准出來坐!

  還是流水價的上菜餚,還是此起彼伏的媚詞如潮,李清倒也懶得理會,不過剛才跳舞的有個女孩子不錯,盤子亮,條子細,李清還覺得人家好像特意給他多拋了幾個媚眼的。酒過不知道幾巡了,看到大家都不像前面那樣正襟危坐了,李清也放鬆的斜依在靠背上。

  「三郎,妾身是楚雲館的依依,三朗幾時有暇,也來楚雲館探探奴家可好?」邊上的姑娘為他再斟滿酒,膩聲說道。

  「好,有什麼不好的,等我有空吧。「李清笑道。

  「這男人家謅起謊來,偏生就有女孩家肯信的,三郎想是在消遣妾身了,如何會記起到楚雲館來探奴家呢?」依依邊上幽怨的輕聲說道。

  靠,當我是凱子?李清暗道,可嘴裡還是連聲說,哪裡哪裡,怎麼會呢?一有了空,准到楚雲館來找你,依依姑娘,對不?來,喝酒。

  只聽得有人起身大聲說道:「寇大人身居邊郡,心憂廟堂,實乃我等之楷模,今聞得秦時樓有新度的曲子,何不快快唱來,以慰我等對寇大人的眷顧之情。」李清一看,不是那江寧知府劉大人還會是何人。

  先來的卻是隨煙,只見她抱著琵琶,先是對主位深深一福,然後坐在椅子上定了定心,開聲唱道:「相見時難別亦難。。。。。。」

  小姑娘的確很有天賦,居然讓李清在邊上覺得隨煙的表情都有那麼幾分哀怨了,人才啊!連雲三娘提到柳七時恨恨的表情都學得個十足。

  一唱完,喝了酒的人叫起好來,比平時可要高那麼幾分貝的,隨煙聽了也興奮的漲紅了臉,特別是丁相爺都招她前去問了那麼幾句,李清在邊上都擔心她一口氣喘不喘得上來。

  過一會,若英和四個小丫頭也靜悄悄走了進來,都還是上次的打扮,若英一開聲,滿場便是一片肅靜,就是憑這個歌拿下的狀元紅,京城裡可早就傳遍了去,都說是此曲只應天上有,今日能現場聽了,誰還願意饒舌?

  一曲罷,餘音尚且裊裊未絕,只見那寇准拍案叫道:「好,好,今日方知聖人聞韶樂三月不知肉味的真意,誠不我欺也!」

  李清與大娘交換了個會意的眼神。

  寇准問道;「此曲何名?」

  大娘一旁忙答道:「剛度的新曲,還未曾命名。莫若就請寇大人為此曲定名如何?」

  「老夫何德何能,豈敢掠人之美,不敢不敢。」寇准謙遜道。

  「大人才識卓絕,官聲鼎盛,立澶淵之盟,功在社稷,便請老大人為此曲定名。」大娘起身施禮說道,下面也是附和聲一片。

  只見寇准捋鬚沉吟片刻,說道:「子曰『《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此詞已說盡離別之殘、寒,這名麼,需得道出真意,諸君,就定名為『盡余歡『如何?」

  好,確實好,李清在下面聽了也是暗暗讚歎,這寇老西有幾把刷子,難怪人稱他的詩多清新之句,直追晚唐,胸中自有丘壑。

  「既然要我定名,謝娘,這曲譜定需抄我一份。」寇准笑道。

  「大人有所需,敢不效命?大人既為這曲子定名為『盡余歡』,小女子便也獻舞一曲,為寇大人以盡余歡,可好?」謝大娘也笑盈盈的說道。

  有人將吉他拿來,李清起身,仰頭乾了一杯酒,接過吉他,走在場中椅子前坐下,旁若無人的撩起二郎腿,眼光對大娘一示意,便彈奏起來。

  興到高處,隨著大娘輕快的舞步和悅耳的鈴聲,李清右手五指在吉他面板處敲起一連串的鼓聲,然後還即興加了一段搖滾味道的掃弦。

  大娘舞步剛停,喝彩聲便驚天的響了起來。

  好,那當然,李清笑嘻嘻抱著吉他,還用你們說?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1:57
第二十七章 逛街街去


  推杯換盞的,喝得有些多,雖然酒味道很淡,可也架不住人多,丁相爺邀他過兩天去他府上坐坐,瞧人家一臉惜才愛才的摸樣,能拒絕?張先現在簡直就像和李清打小一塊玩泥巴長大的親熱,邀去吟風賞月?李清答應的時候只聽見風月,就一口答應了?後面覺得有些不妥了,我連三字經都背不出幾句,和一班文人混一起不就漏了餡?江寧劉大人過來約他,這根本沒問題,父母官,何況秦淮的風月確實不錯啊,話一說出,兩人心照不宣的再連乾幾杯;一不小心,連依依要他三日內去楚雲館探她的要求都一概答應了,難怪說酒是色媒人,一喝多點酒,這依依就是好看很多。

  寇老大人語重心長的叮囑一句都不記得了,李清只記得走的時候先是隨煙過來攙他,然後。。。馬上若英也扶著另外一邊,只是大庭廣眾之下,幾個小丫頭搭不上手,李清倒願意直接被抬出去。

  醒來頭倒是不疼,就是嘴巴幹得狠,李清迷糊中醒來,才嘟囔個「水」字,就聽有腳步聲走近,然後一股清涼自喉間而下,連喝了兩杯,翻個身才發覺這被子香香的,這才想起中午喝多了的事情,忙翻身坐起,見若英端了個茶杯站在床邊上。

  李清連忙掀被子起身下床,腳剛沾地,才發現自己只穿了條短褲,想縮回去都來不及了,若英一見又是滿臉羞紅,不過這次倒沒轉過身去,而是幫忙拿來衣褲,幫李清穿上。其實這短褲一點都不短,就是太不貼身了,寬蕩蕩的讓李清總覺得心慌。

  有人伏侍就是好,李清舉著手,任若英幫他穿著,一會完了,李清坐在椅子上,若英在他身後細心的為他簪上假髮,戴好文士冠,李清四下一打量,這房子不錯麼,滿眼都是好東西,調笑的對若英說:「狀元紅了啊,身價高了,秦時樓都給你住這樣級別的好房間了,比我住的好。」

  若英捂嘴笑到:「先生玩笑了,若英哪能住這樣的地方,這可是謝大娘的居處。」

  「謝大娘呢?」李清問。

  「大娘見先生酒醉,回來便安排你睡下,並吩咐奴家在邊上侍侯,這會子已是辛時,一會樓中便要多客人了,想是大娘正在忙呢。」若英說道。

  差不多睡了4個小時啊,中午光顧了喝酒說話,菜都沒吃幾口,李清忽然想起去赴宴的路上看見過許多小攤,這東京還沒逛過呢?不如出去走走?

  聽見李清要隨便出去走走,若英眼睛一亮,思量下便轉頭出去了,這一去的時間老長的,莫非大娘不同意?還是大娘忙的都找不到了?

  二十來分鐘,見若英換了身裝扮笑嘻嘻的回來了,手裡還拎著兩弔錢,李清也喜歡若英作小丫頭打扮,這可不是說若英裝扮起來不好看。

  才走到門口,謝大娘迎了上來,遠遠便笑道:「今日三郎興致倒高,不知是不是日間被哪家姐妹勾了魂去,要如此匆忙趕去探訪的?」

  李清一下子扭捏起來,想起中午答應依依要上楚雲館的事來,吃住都人家秦時樓的,卻上楚雲館看姑娘,確實不大地道,不過這大娘又從哪裡知道的?

  「若英,看緊這花花相公,休讓他被別處煙花迷走了人去。」說得若英一個勁點頭,李清嗯嗯啊啊都說不出話來。「只是你等二人皆不熟悉汴京路徑的,你且稍待,等我叫個人來。」說完,大娘叫人出去了,一會過來個年輕後生,看著打扮也不算太差,衣著也依稀是個文士的摸樣,不過眉眼間顯得有些侷促,「相煩小全哥陪著出去逛逛,三郎可是秦時樓的貴人,出去仔細些,稍有差遲我可是不依的。」大娘囑咐完又囑咐。

  走過秦時樓的大彩坊,再過了小橋,巷子裡拐兩個彎,就到了大街上了。

  遠處殘陽如血,正把餘輝灑在世界上最繁華的城市,路上行人如織,來往不絕,李清用腳跺跺,一色青石鋪就,好寬的大街,後世哪有這麼寬的步行街?李清見若英手裡緊緊的拽著那兩弔錢,接過來顛顛,居然還不輕,一回頭看見後面的小全哥不知道什麼時候肩上背了個褡褳,叫他過來:「錢先放你處收好吧。」

  兩邊店舖高聲叫賣著,人群中還不時有挎著小籃追著行人推售的,人多,若英也不像往常那樣隔個兩米距離了,緊緊的跟在身後,不時還用手拽拽李清的衣角,李清覺著新鮮啊,除了偶爾避讓下馬車,整個就是亂逛,一會在路這邊,一會又竄到那邊,什麼都瞅瞅,連人家賣針線的都湊過去看了好半天。若英也是一臉的興奮,李清看什麼她也看什麼,只是每次李清見到她把玩半天的,問她要不要買,她都是搖頭說不要。

  不過一路吃食不少,好玩的小玩意也多,這小全哥也算個人才了,李清冷眼打量過的,一路上都是不遠不近的吊在後面,也不往跟前湊,要是李清把玩哪個小玩意久了,便湊上前細聲和賣家討價,買的東西李清給若英,若英搖頭不要,全哥又接過來放入褡褳裡收好。

  想是若英不願意在大街上吃東西,李清也不好意思吃了,中午本就沒吃什麼,一路上有點餓了,不過李清不願意上大酒樓的,東張西望半天,選了一家不大但是人卻很多的小館子進去了。

  「幾位貴客請上樓上包廂。」店小二麻利的上來招呼,不去,本就是瞧熱鬧來著,包廂裡有什麼好看的?京城裡高層建築也不多,能有樓房的大多是所謂高級酒樓了,李清等三人只在角落找個安靜點的座位坐了,小全哥倒是馬上過去叫吃喝,一會回來斜簽著身子坐著,想來他點的都是店裡的高檔貨,上菜速度還是店小二的慇勤都是特別的。一會便湊上來個賣酒的小女孩子,年紀不大,怕比若英還小些,卻是做婦人打扮,李清才醉醒了,原不想要酒,拗不過人家軟語相求,小姑娘一高興,還站在那給李清他們唱了個小曲,唱完李清一笑,小全哥倒是立馬掏出幾文錢給人家打賞了。李清心裡想,當年文君皓腕勝雪當壚賣酒時,不知道是不是也是這番景象的?

  不熟悉啊,點的還是羊肉,這李清也不客氣,招手對店小二說再切一盤豬肉來,細細的切了片,然後沾了醬吃,把羊肉往小全哥面前一推,皺皺眉頭說膩了,人家不含糊,三兩下便一掃光,吃的勁頭和那身文士衫可不怎麼相稱的,酒也是手到杯乾,不像李清那樣拿在手上玩,李清笑嘻嘻的看著,不由的來了興致,隨口問道;「你到秦時樓多久了?給的工錢幾何?可做的開心呆的習慣?」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1:57
第二十八章 夜生活


  這可不是李清假悻悻的做樣子,當然更不是他比較八卦,後世謀生不易,行行自有一番甘苦,誘惑也多,要攀比的也多,沒幾個吃不上飯的,倒少有幾個過的開心的。

  小全哥猶豫了一下,才苦笑說道:「小的並不是秦時樓的人。」停頓了一下,接著說:「小的只是一幫閒,李公子稱呼小的全小哥就好。」

  幫閒?此話怎講?

  這小全哥或者別人也叫全小哥,正是東京城內一個幫閒。說白了,就是一托兒,專門在路上幫酒樓、妓院、勾欄瓦肆里拉客的,拉到客人後,再向得了客人的地方收一點回扣。李清問了才知道,這東京城內做幫閒的竟有上萬人之多,做這幫閒,一般都極盡察顏觀色之道,會看人下菜碟,混的時間久了,也會在行內有點臉面的,往往一些妓女多少還得看顧三分。秦時樓生意好啊,全小哥便置得這文士裝,天天守在門口,即便是專程前來的客人,他也會湊上去,介紹些姑娘,說些風月趣事,一般也少不得賞錢。見李清問起,他倒實在說道,來秦時樓的,多半非富既貴,隨便打賞些,日子過得也比一般人好些,況且謝大娘為人極是豪爽的,對他們這些人也多有看顧的,家中也早已娶妻,小孩都生了倆了。

  也算碰到個行家了,吃完飯,李清便要全小哥介紹個好去處,先聲明道:「我要去熱鬧點的地方,就是一般人家都去的起的,別帶我去什麼這個館那個樓的。」

  「小人省得,要說樓館,這東京城裡還有比得過咱們秦時樓的?」全小哥答到。

  果然像張管家說的那樣,李清和若英被帶到桑家瓦子,李清進得門中一看,嗬,古代版嘉年華啊,門禁看得並不嚴,所費亦只有2文錢,園中搭著一個個棚子,到處都是小孩子在追追打打,攜家帶口來遊玩的並不少見,後世人一說勾欄瓦肆就以為是妓院,其實大錯了,只不過因為裡面從業人員多為賤戶罷了,就像民國時期唱京戲的,即便是名角,也是下九流。

  有了全小哥這個行家,實在是方便太多,只聽他說道:「不知道李公子想去看些什麼,蓮花棚是說書演史的,宋氏、強氏極妙;夜叉棚是講經說法的,陸妙靜、陸妙慧說是得了真傳的;那邊牡丹棚是隊戲、影戲,王潤卿的影戲可是京中一絕的。。。。。。」

  「得得,你先停一下,先說說這裡都哪些好玩的吧,我先聽聽,再說去哪。」李清聽得都頭大了。

  「這說起來就多了。」全小哥想了下說道:「說書、講史、影戲、傀儡戲、雜技、鼓子詞、諸宮調、舞旋、舞劍、嘌唱、吟叫、教走獸、弄水、放風箏怕不下五十種。」

  多?不怕多,就是來玩兒的!李清笑吟吟得看著聽得一臉興奮的若英,哪會不知道她心思啊,笑道:「那就先看教走獸吧。」

  「公子倒是個趣人,教走獸在前面最大的象棚,能進去上千號人呢。」全小哥奉承到。

  一樣進門交錢的,不貴,才兩文,全小哥好手段,也沒見他掏錢,只湊過去和管事的說上幾句話,便領著他和若英坐到了前排,他自己倒是在後面站著,熱鬧,一群小孩在叫喚,李清已經看過很多馬戲了,電視裡的更加數不清,可若英就不一樣了,她才見過幾個動物?何況還有些平時見不著的猛獸,老虎出場的時候嚇得她差點鑽李清懷裡去,又興奮又害怕,緊緊握著李清的手,李清都不用看場內就知道出來的是什麼動物,手一握緊,不用說,猛獸,指甲都掐李清肉裡了,就是不但猛,而且是大傢伙!

  出得像棚,李清揉揉手,笑問若英,還想去哪啊?若英羞澀的說道;「但憑公子吩咐了。」還想玩?到底是小孩子心態啊,好,咱挨個去,先看雜耍,再看傀儡戲。

  不愧是東京最大啊,園子裡什麼都有,賣吃的賣藥的、賣剪紙的、到處亂晃的還有賣卦的,人聲鼎沸。若英可玩得開心了,興奮的兩隻眼睛亮晶晶的。

  「那邊又是什麼好玩的?」李清指著不遠處一個小樓問道。

  「那邊是嘌唱小唱的。」想來也是玩的開心了,全小哥也滿臉的笑容。

  「什麼是嘌唱小唱?」李清問道。

  全小哥這次有些扭捏了,「就是,就是唱些男男女女的事情,想必公子不會感興趣的」

  哈哈,不就是唱小曲麼?有什麼不感興趣的?靡靡之音也是李清的最愛啊,十八摸有麼?倒要見識見識。

  「為何你知我不感興趣。」李清故意問道。

  「雖是初識,李公子的名頭小的也是聽過的,這秦時樓現下誰不稱道公子高才的,聽說李公子隨手作了一曲,樓裡英娘拿了一唱,便震動京城,奪下今年的狀元紅,還聽說英娘唱完,後面就沒人敢再唱了。這嘌唱張七七、左小四雖也是京中聞人,如何可與咱們英娘相比得?」全小哥恭敬說道。

  李清好奇問道;「你可曾聽過英娘唱歌。」

  全小哥回答道;「小的哪有那福氣的,只知道英娘唱的時候,連鳥都不飛,聽他們有學問的人說過,叫什麼三月不知肉味。」

  一句說完,李清哈哈大笑,指著若英笑道:「英娘啊英娘,你好大的名頭啊。」若英羞得臉都抬不起來,全小哥確定這小丫頭打扮的人就是今年的狀元紅、秦時樓的當家花旦後,吃驚完神色更是恭敬了,狀元紅都拿在邊上做小丫頭隨從,看來這李公子可真不是一般人。

  既然說起,那就更要去看看,李清牽著若英便往裡走。

  果然高級些,場子倒類似一個小小的劇場,來來去去的都是成年男子,不過若英做個隨身小丫頭打扮也沒有人太過奇怪的,雖然這小丫頭還和李清坐的一起。不過眼尖的倒是發現這小丫頭不是一般的標緻,探頭探腦偷看的也不少,若英一見這種眼光,早把頭埋的深深的,李清倒是若無其事的樣子,邊上有美女陪著,那可是長面子的事情!

  小曲唱得是不錯,可遠遠沒有李清想得那麼好玩,曲子也就是多婉轉了幾下,詞就更完蛋了,還想著十八摸呢,就這樣文謅謅的調情法,到後世肯定歸到古典文學類別了,不過這唱的人倒是很有特色的,坐在那裡腰也扭得活泛,特別是和觀眾交流的好,唱到高興處,媚眼四下亂甩,一幫子人見了便哄聲如雷,打賞的銅錢象滿天花雨一般撒向場中。

  李清一高興,深吸口氣,把手指往嘴裡一塞,大大的打了個唿哨,估計是太響了,幾乎全場人都詫異的看過來。

  看什麼看!想把老子看得不好意思?若英,咱們走,賞錢都不給!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1:57
第二十九章 非專業調戲


  出得門來,李清見若英和全小哥臉上都是使勁憋著笑的古怪神情,禁不住哈哈大笑,他這一笑,全小哥也跟著笑出聲來。

  「接下來想去哪裡?」李清問若英。

  「公子,時辰已經不早了,莫若回秦時樓吧,再晚恐大娘要擔心了。」若英淺笑著說。

  時辰不早了?怎麼就不早了?這才幾點鐘啊,好不容易玩出興致來,李清可有些不樂意了。「公子若未盡興,大可明日再前來,出門前大娘也曾吩咐過要早去早回的。」

  那好,回吧,李清也沒奈何了,憋了十多天,晚晚都是看著繁體字見周公,下次還是別帶若英出來的好。不過李清不想叫全小哥去叫馬車,先走走吧。時間其實也就是戌時,大約晚上10點來鍾吧,桑家瓦子依舊還是車水馬龍的,此起彼伏的喝彩聲、笑聲讓李清頗有些戀戀不捨的。

  大街上卻已經是很安靜了,雖說汴京城內萬家燈火,可李清看慣了後世的霓虹燈,倒不覺得有多好看,若英卻不同了,本來就很少有機會出來,能這樣輕鬆的走在街上,看著此情此景,不禁有些著迷。

  風輕輕的吹在身上,三個人的腳步傳得很遠。

  李清正有一句沒一句的和若英閒聊呢,忽聽前面小巷口一陳喧嘩,一個近乎無賴的聲音響起:「我說小丫頭,能讓我們王公子看上,也是你的福分,你可知他是誰家的公子麼?你跟了去享榮華富貴,不比在這桑家瓦子謀口飯食強得許多?」

  「就是就是。」又一個人附和道:「明日讓我家公子和開封府打個照應,讓你脫籍從良,入我王府中吃山珍海味,穿金戴銀的豈不是好?」

  調戲?李清一聽就興奮起來,這熱鬧要看看的,不知道和電視電影裡情節是否相同,正好覺得玩還沒盡興呢,不妨來個英雄救美,也是一段佳話啊,一想到這,也不管後面二人是否跟上,急沖沖的走了過去。

  走近一看,李清倒有些失望了,沒有什麼惡奴,看看摸樣好像還都是斯文人,人家好好說話呢,怎麼個插一竿子?四個公子哥打扮的攔著一個16、7歲的姑娘,看穿著應該就是桑家瓦子裡的就業人員的,好麼,還是春天呢,四個人倒有三個搖著折扇。莫非是江南四大才子?中間就應該是秋香了,藉著微弱的燈光,李清細細打量了那個姑娘,不錯,難怪會半夜被人攔著,秀秀氣氣透著些堅毅,只是人家好像並不是太害怕,李清覺著有些無趣了,聽說話口氣明明就是無賴當街調戲民女麼?怎麼輪到我就變了味了,人家被調戲的也不應景喊喊救命什麼的,李清戳在這裡幹嗎?

  只聽那女孩說道:「承蒙王公子高看,小女子愧不敢當,只是若真有意,公子自可去找媽媽下禮,這夜深路上攔著一個女孩家,哪是好人家教出來的道理?」

  哈哈,小姑娘的嘴巴倒也麻利,只是這幾個無賴太不專業了,聽這完人家這段話,居然幾個人臉上都是訕訕的,就這薄臉皮也學著當街玩調戲。

  這時若英和全小哥也已走到李清身後,見到這個情景,兩人臉上都帶著笑意。

  那四個人正覺得沒意思呢,來這麼三個人還笑嘻嘻在邊上看熱鬧。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其中一個拿折扇對李清一指:「你等是何人?為何在此羅唣?」

  我一句沒說,怎麼就羅唣了?李清一聽,氣不打一處來,你要真是地痞流氓的,我還要怯三分,就這麼個半調子,你嚇唬誰啊?

  「這大街是你的?誰說不准我站在這?莫非准你當街調戲民女,不准我在邊上看看熱鬧?也忒霸道了些?」李清故意說道。

  「誰人當街調戲民女了?你可不要污人清白!」其中一個年紀小的急急的說道,他一開口,李清才注意到,看穿著,這就應該是那王公子了,五官長得還算秀氣,眼神也不算太邪,頭上的帽子中間鑲著塊美玉,腰帶上掛了不少金啊玉啊的飾物,只是一身的長衫上繡得花裡胡哨的,李清有些看不慣。

  「剛才不就你當街調戲民女麼?這夜深人靜的你攔著個女孩家是何道理?有何企圖?還風言風語說了那麼些輕薄話,你還要清白?你哪裡清白了。」李清笑道。

  「你莫要血口噴人,適才我等在桑家瓦子中遊玩,見這位姑娘品貌出眾,心生愛慕才上前答話的,不曾有調戲。」王公子可更急了。

  李清故意大聲笑道:「還說不曾調戲,四個大男人把個小姑娘堵在巷口,要不是我等正好路過,還不知道你們要把人家怎麼樣呢?不如叫眾人過來評評這個理,看看是我污你清白還是你調戲民女。」

  「你。。。。。。」王公子氣得說不上話來。

  王公子邊上一個年紀大的同伴陰沉著臉對李清道:「且休要逞靈牙利齒,你可知王六公子家嚴是何許人也?即便是開封府也不敢駁了面子的,勸你掂量下是否得罪的起?」

  一旁的若英在後面輕輕扯了扯李清的衣袖,要他不要再多說,連全小哥也在邊上使眼色,李清這脾氣反而更上來了,「我不知道你這王六公子家嚴是何許人,不過適才這位姑娘說的好,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好人家,得罪不起又怎的?我倒不信這大宋朝的天下,當街調戲還會有理了去?」句句都釘死在調戲民女上,李清可是故意的,含血噴人,小意思。

  「好,那尊駕就等著,我等日後必來領教的。」陰沉臉說完,轉身對那王公子拱身說道:「今日時辰已晚,也恐老太爺在家中揪心,六公子不妨先回府去,這事待日後了斷不遲。」

  叫板?你當我嚇大的啊,李清心想,場面話誰不會說。

  待得這四人走後,那小姑娘對李清一福:「多謝大官人出言相幫,實則適才安娘也並未受多大委屈,這浮浪子弟撩撥,安娘也見得多了;只是大官人倒請小心些,怕是這家人不是個好相與的。」

  不爽,連個見義勇為都弄得彆扭了,李清也鬱悶著呢,你說你個調戲民女都不能做得專業點麼?裝什麼斯文啊,

  不走了,坐車回去!

  全小哥辦事還是麻利的,一會馬車就到了,回到秦時樓,這裡卻還是燈火輝煌,紙醉的還在紙醉,金迷的依舊金迷。

  等全小哥把褡褳打開,李清才發現一路上居然買了這麼多小東西,問問若英要不?若英也是笑笑搖頭,全小哥,你家不是還有幾個小子麼?乾脆你全帶家去吧,剩下錢也不要,算是今天的辛苦費好了,行了行了,叫你拿走就拿走,李清有些不耐煩:不爽,很不爽,雖然若英看我的眼神曖昧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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