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聲色犬馬之風情大宋 作者:狐雲 (連載中)

huro 2008-5-29 21:49:0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4 112873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2:13
第一卷:聲色

第八十章 成家立業


  西方傳說上說,這世界剛剛有人的時候,人並不像現在這樣分成男女性別的,他們既有男人勇敢也有女人的細緻,既然是沒啥缺點當然能力就強,能力強就很囂張了,人一囂張那神可就不幹了,心說你們都那麼厲害以後誰還肯崇拜我啊?於是神從頭上拔下了一根頭髮,把人像切熟雞蛋一樣一分為二,於是這世上便有了男人和女人,既然各有各的缺點了,總之要收斂的,神就安心享受起景仰了;不過這分開的二半兒,出於一種本能,想尋找自己的另外一半,他們喜歡糾結在一起,纏合在一起,形成一個整體,於是,便產生了一個古老名詞,叫做愛情。

  不過神切的時候並沒有標上記號的,這世上人熙熙攘攘、生生死死的,哪找另一半去啊?沒準給你扔在烏干達的原始森林裡,正呲著牙等你呢。

  李清這幾日過得是非常的滿足且舒服的,他也沒去想自己的另一半怎麼跑到千把年前來了,用腳指頭湊一塊來數數,來這大宋也就是個把月的時間,不僅算是混得個有吃有住了,而且連老婆都有了,管著是不是那另一半呢,反正抱著老婆睡覺的感覺就是比一個人睡覺要好一些。

  而且這老婆不僅漂亮,並且確實賢惠的,人這大宋的教育就是好,睡覺前一定要伏侍你脫衣服,起床還要伏侍你穿,這麼好的傳統怎麼無緣無故到二十世紀就會不見了呢?幾千年的文明啊!

  後世人說男人一半時間用在等女人穿衣服上面,這話有些不對的,雖然戀愛中的男人以及結婚了的男人,都對女人花在穿衣服的時間長有些抱怨,可也誇張了些,再除掉吃飯睡覺時間的,豈不是男人們等女人脫衣服要快得多?這是對女人們的侮辱!姑娘家都矜持的,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情!不過一天就那麼十二個時辰,還是讓男人等著你脫衣服比等著你穿衣服時間長那麼一點才好。

  李清這段時間不怎麼考究這方面的事情,因為他也分不清是穿衣服時間長還是脫衣服時間長,反正都要折騰很久,早晨若英穿戴梳洗完了,才來叫醒她這個愛賴床的相公,不過往往連若英都需要再穿一次衣服的,男人麼,香香的睡了一覺,總是龍精虎猛些的,再說起來了,也沒什麼事情做,若英又愛臉紅,偏生李清又愛看,小兩口總要鬧到吃完中飯才出得了房門的。

  若英有個最好的優點,李清特別喜歡,就是不怎麼問問題,哪怕她的夫君意亂神迷的時候叫哦耶也好,興致勃勃的討論三圍也罷,都是很順從的任李清擺佈,聽李清說什麼都理所當然的接受,把個李清樂得,自然拿若英當個寶了。

  這幾天偶爾李清發發呆走走神,或者一時心血來潮拿起本詩集認字呢,若英就在一邊陪著,邊做李清的衣服,偶爾抬起頭,看看李清,四目相對了,羞澀一笑,又去縫自己的了。

  最開心的就是傍晚時分,李清帶著若英到園子裡去走走,只是若英這相公喜歡牽著人家的小手,官宦之家出來的,這成和體統的?只是最後也拗他不過,牽著牽著也就習慣了;整個水雲莊都知道,莊主和新夫人喜歡牽著手走路,每到這時候,莊裡的小姑娘總喜歡湊一堆遠遠的看著這兩人,心裡想些什麼又說些什麼,李清就不知道了;反正離八卦遠不了多少的;其他人躲得遠遠的,不過安小哥的兩小孩現在也混熟了,姐弟倆經常也是手拉手象摸像樣的在後面跟著。

  這天小兩口正在房裡調笑呢,安小哥輕輕叩了房門稟道謝大娘和雲三娘來了,李清和若英趕緊收拾自己的衣裝了,等到李清趕到正廳的時候,人家早坐那喝了半天茶了;同來的還有柳七,反正三個人都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倆的。

  這有啥,兩口子親熱要分時辰麼?李清覺得很無所謂的,別說蜜月了,這蜜周不過分吧;若英臉都羞得抬不起來,漲紅著臉見禮倒茶。

  「今日前來,並無他事,一是賀三郎新婚之喜,二來也是想問問三郎,今後如何打算法。」謝大娘望著李清說道:「若英已然脫籍,三郎若是想靠科舉求取功名的話,待得教完鳴玉琴的技法後,我自尋下處安置這些女子,也好為三郎圖個清靜,以便溫書。」

  雲三娘前面與若英一邊悄悄私房話呢,見得大娘問起,也是靜下來聽李清回答,邊上坐著的柳七亦是笑著看著他們。

  像李清這樣的平民,在大宋要想正常的做官,也只有科舉這一條路了;能大小是個官,那當然好,只是要去讀書,還得寫字,李清想想都有些發怵,繁體字認來也許不難,不過現在這把年紀的,要去扛著支毛筆從頭來過,李清對自己不太有信心,不是說狠下苦心練不出來,不過那可不是三年五載就一定能成的;瞧瞧邊上的柳七,人家是誰?滿腹錦繡一肚子才學,考了兩次都沒考上,十歲出頭就被當地人稱為柳門神童了,我李清能比他行?詩詞那可是小道,聖人書沒讀過幾本的,如何做得好文章出來?

  不過真正讓李清不願意去做官的,是王欽若的眼睛;是丁謂的笑容;是文大人的一臉正氣,還加上曲大人的無賴模樣。李清後世裡和官員接觸不多,不過李宗吾的《厚黑學》多少也看過的,別說歷史的奸臣沒好結果,忠臣又如何?寇大人一把年紀了,不也違心的護送什麼『天書』進京?好官壞官那可都不好做,一入了仕途,又豈能再容自己隨意?

  徐九經陞官記裡不是唱過做官難的?『原以為這番做了管官的官,誰知道我這大官頭上還壓著官。』陞官能有個頭的?那只能去做皇帝了!只怕也未必比這悠閒過日子要來得舒坦,李清心裡正想著呢,一走神,還把朱世慧的那段知名唱白小聲給哼了出來,「我這被管的官兒,怎能管那管官的官,官管官、官被管、管官、官管,官官管管,管管官官!叫我怎做官?」

  柳七他們正邊上等著李清說話表態呢,誰知道也不說要不要去取功名,倒是念道出這麼一大串官官官管的,眾人一聽皆是笑得前俯後仰的,雲三娘最先忍住了笑,說道:「我等姐妹只是相訊三郎心意,又無人逼迫於你,奈何說得如何惶惑?」

  「多少人苦求一官多年而不可得,三郎卻是視若畏途,這讀聖人書,不就是為了治國平天下麼?」謝大娘問道。

  怎麼講清楚呢?生產力決定生產關係?科技是社會發展的原動力?雖然面對著的是帥哥美女的,要是和他們說這些,不比面對一群牛來的容易,那只笑得異類的公牛還問呢:「三郎若是不想科舉為官,日後意欲何為?」

  雲三娘接口道:「三郎現下已成婚,立業一事也該用心思量才是,說將出來,眾人也好為你籌劃。」

  李清笑笑的問若英「可願你叫相公去做官的?」

  若英聽得這調笑之語,低頭半日方道:「夫君所欲,若英無有不從,既不願行仕途之道,求田問捨,亦無不可的。」

  聽聽啊,這老婆多好,一天到晚總想著自己的老公怎麼出人頭第,總拿人家老公來和自己老公比來比去的,這人和人能比麼?要覺得自己老公比不上別人,唯一的辦法就是趕緊離婚了去嫁別人好了,做人的老婆對這點絕對不可不知!

  謝大娘聽了,也是一笑,說道:「來前我與雲姊也曾猜度三郎無有入仕途之心的,求田問捨不去說它,如此逍遙林泉亦合三郎性情,特特將賣鳴玉琴的收益與婚宴上收的賀禮帶來,便交與三郎,買多幾畝良田也罷,做日後用度也好的。」

  李清隨口問問有多少呢,謝大娘說出的數字卻嚇了他一跳,光琴就賣了七百餘把,只是工匠製作不及,還沒有都交上貨,不過錢卻已經收了的,這利潤足足有十萬貫;另外上次的婚禮在這京城這幾天是最熱門話題了,幾乎是人人都在說,本有不開眼的御史,為這個事情還上了份折子,說李清胡鬧,擾亂京畿治安的,後知道是當今皇太子做的主婚,才悻悻的收回去了。不過卻有個好處,如今這高門大戶裡,私養歌妓的不在少數,也是遞話過來要買琴,還問哪裡可以請到教琴的先生呢。

  李清想了想,問謝大娘道:「這水雲莊院子雖大,而良田甚少,卻是何故?」

  謝大娘說道:「此處本是一京官買的別院,因告老還了鄉,又無子侄在京做官的,因此便要賣了去,妾身也是想買個莊子做日後容身之所,而周圍的良田買來亦無大用,因此只買了莊子,並未多買田地。」

  原來是這樣啊,李清對謝大娘、雲三娘說道:「既如此,這些進項不妨都拿去買田地好了,此莊以後便是二位的家,這學琴之人盡可安置於此,另外,但凡樓中姐妹日後無有去處的,謝大娘都可安置在此,李清決不會怠慢了的。」

  這話一說,雲三娘和謝大娘並不覺得有什麼驚異的,只有柳七在那邊點頭稱道,還問那些賀禮如何處置,李清笑道,這些我可不管了,喜歡便拿去,其他的賞人也好,變賣也好,都由你們拿主意好了。

  到底是女人家,錢不錢的不怎麼在意,對賀禮中的綢緞卻感興趣的很,再說還有那麼些首飾小玩意的,都嚷著去看看,若英便與謝大娘、雲三娘都去拆賀禮去了。

  李清其實並不很想與柳七單獨相處的,總覺得心理壓力太大,這可是李清的偶像啊,不過心裡當偶像是一回事,經常要面對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人家比你有才學的多,並且笑起來又比你好看的多;後世裡李清也是個厚顏無賴的,卻常常在柳七面前不自覺的感到些自慚形穢的,面對丁謂、寇准都沒這個感覺呢。

  「三郎年紀既輕,無何卻對仕途不感興趣,豈不知男兒在世,必有一番作為放不負平生所學,柳某為三郎惋惜。」柳七笑道。

  笑!你就知道笑,知道你笑起來好看,我要告訴你,你得再考個二十年,而且還必須改了名才能考得上,你還笑得出麼?李清心道,作為?你柳七當官怕是別想有作為,可你認為沒作為的事情卻能流芳千古,千年後大家都記得『妨有井水處,皆能歌柳詞。』你怎麼一門心思就想去做官呢?

  說實在話,李清確確實實喜歡上面對著的人,有心想告訴柳七一些實情,不過又從哪裡說起呢?要他現在改名?要他別再去秦樓楚館混了?那後世歷史上也許多了個不足稱道的小官,卻會少了才學橫溢的大詞人,李清覺得這可是做壞事,官算什麼?沒有柳七對唐五代以來的曲子詞做大的改動推進,怕是連與唐詩齊名的宋詞都發展不到那個高度了。

  只是任由柳七這樣混跡下去,似乎又很不地道的。

  李清試探的問道:「柳兄是否一定要走這仕途呢?」

  柳七苦笑道:「三朗有所不知,家門世代為官不假,然家父最初卻並不是大宋的官兒,隨舊主違命侯李煜降的宋,一直謹小慎微,自然希望柳某能於仕途上有所進益,一則光耀門楣,二則以慰籍老父之心。」

  沒法了,李清也不知道從哪裡勸起,只是對柳七說道:「無論何時,水雲莊隨時歡迎柳兄前來做客,暫留也好,長住也罷,系聽君便。」柳七拱手相謝。

  這柳七後來是當了個小官,可宋朝閒官多了去了,歷史上柳七死的時候不名一文,葬資競無所出,還是歌妓們集資安葬了他,每逢清明,都有歌妓舞妓載酒爻飲於柳永墓前,祭奠這位詞人,時人謂之「吊柳會」,也叫「上風流塚」。不是參加「吊柳會」、「上風流塚」者,不敢到樂游原上踏青,並約定成俗。直到宋高宗南渡之後,這種風俗才中斷。後人有詩題柳永墓云:樂游原上妓如雲,盡上風流柳七墳,可笑紛紛縉紳輩,憐才不及眾紅裙。

  本來李清也不想過多的去干涉柳七的生活,可現在卻事關謝大娘及雲三娘的感情了,卻是不得不去問柳七的。

  「柳兄可知謝大娘及雲三娘對君早情根深種,卻不知柳兄有何考慮的?若是柳兄也是喜歡她們,這煙花場所畢竟不是久留之地,不知道如何打算的。」李清問道:「若是柳兄因家門有所不便,李清願代為籌劃。」

  柳七長長的舒了口氣,說道:「謝娘舞技超群,為人爽直;雲娘琴技入神,人也溫嫻,此二人,柳七皆打心底裡愛慕喜歡的。」

  李清連忙說道:「既然是這樣,不如想法兒娶了來,若是柳兄令尊不應,便先安置到水雲莊來,再從長計議不遲的。」

  柳七走到窗前,沉吟了半晌,突然問李清:「三郎喜歡梅花多些,還是喜歡蘭花多些?」

  李清不耐煩的說道:「這梅蘭各有風致,李某都喜歡。」

  「除去梅蘭之外,亦更有菊花、牡丹、芍葯;俱有妙態,這世上女子亦是如此,柳七都是喜歡的。」見李清緊著想說話,柳七抬手示意,一笑又說:「三郎今日已成婚,不過還請三郎實情相告,雲三娘閑雅靈秀,謝大娘敏慧解語,你喜不喜歡的?想不想與之親近。」

  汗!汗完了李清還是老實回答道:「喜歡。。。。。。想。」

  柳七一笑,「施二娘歌喉曼妙且神態嬌媚,蟲娘亦是善解風情,即便弄玉也是嬌俏怡人,三郎若是喜歡可是要都娶了來?喜歡就一定要佔有麼?」

  能得話當然好了,這年代好啊,娶他十幾個又如何?皇帝有三千個呢!

  「漫說這世上好女子賞之不盡,即便都娶了來,又如何與之俱歡呢?倘若讓她們悶悶不樂反而不美,三郎亦是解風情之人,想必能知我意。」柳七說道。

  知道,怎麼不知道?不就你是個萬人迷麼?別的男人想得到一個女子的歡心都難,你倒好,無數個女子都為你頃倒,所以你不願意為一個女人受牽拌;如何會不明白的?後世歌裡都唱過的,怎麼能為一棵樹,放棄整個森林呢?

  看來說服不了,誰叫咱不是萬人迷呢?難怪雲三娘提起柳七會搖頭不語的了,要是真娶了謝大娘,柳七再天天賞完這個親那個的,摔得就不僅僅是一個茶杯了,李清心裡想著,怕是誰要是真嫁了柳七,未必就快樂的;合著人家魅力無限大,對女人的殺傷力指數也無限大的;合著人家就該天天一夜情,沒法,誰叫咱笑得沒他好看!說實話,非常嫉妒。

  不知道他勾不勾引良家呢?歷史記載上可沒說的,以後要注意,咱可是結了婚的人!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2:14
第二卷:犬馬

第八十一章 什麼叫有錢人


  飽暖會思淫慾,這個李清知道的,飽暖是人生存的基本條件,可要是淫慾也得到滿足了呢?那麼人的思想意識就會脫離開這些個基本本能,得到一個昇華,特別是男人,吃飽喝足了,該放縱的也放縱了,他就會昇華得想和狐朋狗友喝個小酒啊,打個小牌賭點小錢什麼的,當然,有些男人昇華到去打群架是比較特殊一點。

  嚴格的說今天並不是李清的思想得到了昇華,雖然他一大早就毅然的從若英香撲撲的胸口前爬了出來,思想昇華的卻是王少將軍王乾元,自從參加了那晚李清的婚禮,回來之後王小將軍便變得有些深沉了,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婚禮上他記住了什麼,又懂得了什麼,只是眼前老是亮起那一片片的天燈,夢幻般的場景在睡夢中經常浮現。

  王少將軍破天荒的五、六天沒去宏毅寺展現身姿了,要是沒事做便一個人坐在書房裡發楞,見到這情景,王老將軍很是欣慰的,畢竟老是把人家打得皮青臉腫也是一件需要操心的事情,所以王少將軍思想一昇華,提出要去打獵而不是打群架,老將軍自然沒有意見,還幫著出了很多有建設性的意見,其中最有價值的,便是拿到了上都林苑打獵的許可證。

  都林苑可是皇家的地盤,是皇帝帶著王親貴族們狩獵的地方,當年太宗皇帝還沒登基,以趙王身份做開封牧,便圈了這麼塊地方閒暇時鬆鬆筋骨,後來做了皇帝,就乾脆弄成了皇家林苑,四處弄些珍禽猛獸的養著,沒事過來發洩下,也彰顯帝王的武功。當年這塊林苑和現在不同,禁軍們看得也緊;只是現在天子和太宗不同的,特別是被寇准慫恿著御駕親征了一次,簽回一個不尷不尬的『檀淵之盟『後,便再也沒來過都林苑了,他現在只喜歡些天書啊、祥瑞的,和神仙交流的比較多一點,皇太子還不滿十歲,自然更難得去打獵,所以啊這皇家林苑管得就沒那麼緊了,經常也會准許京裡的大臣們偶爾去過過癮。

  李清前一天便接到了邀請,很是興奮了一下的,去打獵啊,後世動物已經不多了,李清小時候也只是拿著彈弓追追山雞野兔什麼的,一見有人拿著把汽槍打鳥兒,小屁孩便粘在人家身後能跟上一天的,安小哥告訴他都林苑裡老虎狗熊都不少,能不興奮?

  只是若英和張管家為他們準備行頭的時候,李清啞然失笑了,又不是去野餐,帶那麼些日用品做什麼?打獵啊,張管家居然給他拿把小刀來,我要弓箭,要寶刀,不見說那裡面有老虎狗熊麼?

  沒有也沒關係,讓安小哥多帶上點錢,一會咱買去,記得相國寺裡都有賣的!李清興沖沖的騎著王少將軍送的白馬,帶著安小哥便跑了。

  一瞧見王少將軍的打獵陣容,李清嚇了一跳,僅僅王乾元一個人,便帶了四、五十號人,要不是說好一起去都林苑的,路上李清撞上這麼一群人,肯定以為王少將軍要上宏毅寺的;十幾匹馬,六隻獵犬,五掛大車,連丫鬟都五、六個了。

  瞧瞧人家什麼打扮啊?王少將軍雖然沒穿甲冑,只是一身胡服勁裝,就馬上掛了把劍,可隨行的家將們個個身後背著弓,有的馬鞍上還掛著鋼叉,還有兩個帶著長槍,其中有幾個是當日宏毅寺一起打過群架的,見了李清點頭笑著示意;和人家一比,李清哪算是打獵的?雖然若英給他準備的衣服也是緊身的胡服了,可手頭上連個鐵玩意都沒有,安小哥更是丟人了,騎得是騾子,屁股後面只有一個褡褳,裡面裝了好些銅錢,這二人哪像去打獵啊,就是去相國寺買東西的。

  王少將軍告訴李清,還約了好幾家呢,不過別人都等在北門那邊,不如騎馬的先過去,讓大車在後面慢慢跟著好了,只是有些擔心問李清,這馬騎得還慣吧?李清自得了這馬,可當成寶貝了,張管家年事已高,自然見多識廣的,一見了這馬,沒口子的稱讚,說是活了這麼多年,還沒見過幾匹這麼好的神駿,親自安排二個人好生侍侯著;李清還以為王少將軍反悔了想收回去呢,一個勁的說好,等大家催馬跑起來的時候,才反應過來人家是擔心他一會又掛到馬脖子上,心裡膩歪的,不能忘了那回事麼?

  李清初次見張先的時候,用了個形容詞「鮮衣怒馬」,今兒才知道什麼叫著沒見識,要論李清現在的穿著,也比張先要體面多了,特別是王少將軍送的馬,比張先的馬至少高上一頭,都不說還要強壯的多了;可李清和安小哥與京城紈褲們真正彙集在一起,那叫一寒磣;雖然大多數人對李清都很客氣,禮數也周全,李清總覺得不自在。

  其實是他自己多心了,幾天前的婚禮在京城傳得是沸沸揚揚,目前總得來說,他李清現在是汴京頭條八卦新聞當仁不讓的男主角,為了搶妹妹拳打太學士,已經被京城紈褲視為同路人了,又堅持娶了身在賤籍的狀元紅,這可是豪門子弟的夢想啊,家裡老爺子也能准自己這樣不?所以人家看他的眼光,只是對於好奇新鮮而已,絕沒有嫌他寒酸的意思。

  不就打個獵麼?十幾個人玩兒一次,至於弄得和打仗樣不?李清原以為王少將軍是打獵的發起人,自然要準備周全些,人帶多點也正常,誰知道個個人都是這架勢,李清偷偷一算計,怕不有五,六百號人?騎馬的就有二百多個,幾十倆大車後面跟著,煙塵滾滾的就殺到了都林苑。

  記得有那麼句話的,「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李清如今也有十萬貫了,那可是好多錢啊,一貫可買五十斤豬肉,你算算五百萬斤豬肉得多少隻豬了,要是都買了活的一起趕著跑,不就是一個浩浩蕩蕩麼!李清偶爾也覺得自己是有錢人了,不過在莊裡沒敢太表露出來的,娶的老婆當年可是官宦出身,別叫人小看了去,不過李清夢裡,的的確確是夢到過他趕著一大群豬,雄赳赳,氣昂昂的馳騁在汴京的街頭上。

  詩人一般都是窮鬼居多的,所以認為十萬貫是個大得不得了的數字了,以為也可以像有錢人一樣,到揚州去瀟灑一把,人家揚州公子泡個妹妹就可以花幾百萬錢,十萬貫能幹嗎?買兩根油條吃一根扔一根,那都是絕對不行的!

  李清的穿著真得不算差的,若英可是個好媳婦,渾身上下收拾的沒什麼可挑剔的,帽子上都鑲了塊玉了,但包子有肉可不在褶上,就像後世裡許多人有錢了,趕緊著渾身上下都整成世界名牌,恨不得把卡文克蘭的短褲頭都露出來顯擺下,可要碰上真有錢的了,才知道人家的短褲頭都是家裡養的裁縫定做的。

  打獵就打獵吧,李清想著無非就是大傢伙分頭往林子一鑽啊,趕出個大傢伙再吆喝著一起上;可人家不這樣啊,到了地頭,先是立營;李清可真開眼界了,上好的錦緞往地上這麼一鋪,胡凳桌子都擺上,一會就擺滿了果品菜蔬,公子往凳上一坐,遮陽傘就立了起來,丫鬟趕緊遞上茶,趕蚊蟲的趕蚊蟲,揉腿的揉腿;想洗洗剛才趕路臉上的灰塵呢,邊上早有人遞上面巾,連盆裡的水還是溫的。

  瞧見人家都這樣,李清倒沒多大的尷尬,新鮮啊,長見識了,安小哥一邊可難受了,總不能把放錢的褡褳鋪在地上叫李清坐吧?早知道把莊裡的小丫頭叫上幾個來啊,咱別的沒有,妹妹可是不少的。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2:15
第八十二章 射屁股功勞大些


  很好的風景,汴京可是地處在中原,周圍都大平原的,就這城北幾十里有這麼兩座小山的,皇家林苑啊,沒人敢動這裡的一草一木,所以,幾十年下來,樹木蔥鬱,連草都長得老高,數不清的花開得滿山遍野,讓人心曠神怡。

  居然還有人帶了歌妓來,這感覺真的好,小酒喝著,小曲聽著,讓人想做詩了;誰叫同來都是些軍中勳貴子弟啊,李清不太怕的,要是張先、柳七他們在,李清就不會想做詩了;人麼,要懂得藏拙啊。

  排場最大的,也是一群人中身份最高的,王少將軍告訴李清了,那可是大大的有名,本朝開國勳臣石守信的重孫,石守信當年和太祖爺當年同為後周的部將,情同手足,一起攻後漢,滅南唐,抗擊契丹,憑軍功從一個小小士卒升為一方之鎮,最關鍵的是,太祖陳橋兵變的時候,石守信正是後周的殿前都指揮使,就是他控制京畿,開門迎接的趙匡胤,論功可是翊戴功臣的第一人;太祖杯酒釋兵權,石守信也是爽快的交出權的,一做洛陽留守就是十七年;王少將軍告訴李清,太祖當年要他的這群老哥們『擇便好田宅市之,為子孫立永久之業,多置歌兒舞女,日飲酒相歡,以終其天年。』所以石守信不管在哪做官,都是可了勁的撈錢,即便民怨沸騰,太祖仍舊不聞不問的,死的時候還追封威武郡王,謚武烈。現在的這位石公子,便是石守信二兒子石保吉的長孫、世襲衛國公石尚節;年輕的國公爺很是俊雅,早沒了祖輩們廝殺疆場的魯莽氣,一舉一動皆是溫文爾雅,絲毫不帶驕縱之氣,年紀還不到二十,面目甚是清秀,見到李清還很客氣說久仰,對李清堅持娶賤籍女子的行為還非常的贊同,一直責怪王少將軍居然那天都不通知他,錯過了一場好戲的。

  什麼叫千年的見識?千年的窮棒子見識有用麼?你見過上好的絲綢巾子只擦擦嘴就甩一邊再不用了?你見過吐痰都不滿地亂吐而是吐在錦帕上?李清表面上很是平靜,不過心裡著實震撼。

  前面剛立好營,大家帶來的家丁親衛的,騎上馬分成十幾隊都跑開了,李清還納悶人家幹什麼去了,這會正閒話聊天寒暄呢,聽得前面林子裡一陣喧囂,一大群羚羊、梅花鹿跑了出來;後面遠遠的,見著幾十個騎馬的家將吶喊驅趕著,原來是這麼個打獵啊,趕到面前來殺?

  也不用多說話,大家都是把酒杯一扔,從家人手中接過弓便射開了,王少將軍甩給李清一把弩,便自顧自的開弓引箭;那群羚羊、梅花鹿一見前面也有人攔著,一轉方向,向斜側方逃竄,這等於把個最容易中箭的側面暴露了出來,一時間箭如雨發,不時有鹿撲到在地哀鳴,血流如注。

  上百隻羚羊、梅花鹿呼嘯而過,怕不有一半倒在箭下了,其餘的遠遠跑來,李清手中的弩也放了一箭,不過他自己瞧著呢,這弩箭都不知道射到哪裡去了,這可都是善跑的動物,速度極快的,哪有時間再上弦,再說,他根本就不知道怎麼上弦,試過了,扯不動。

  李清在邊上可留心看了的,大多數人在這一瞬間只射出來一箭,王少將軍卻射了三箭,而更令人吃驚的是,看起來像個文弱書生的石公子也射出了三箭,倒是出乎李清預料;畢竟是將門出來的,隔了三代,這好武門風依舊尚存。羚羊、梅花鹿都是大型的食草動物,即便中了箭也不是馬上斃命的,有的跑出去上百米才委頓於地,有的還在垂死掙扎,這邊早有家人上前去補上一刀,另外些騎馬的家將去追那些中箭的動物去了。

  王德顯一回頭見李清還在和弩弦鬥氣呢,也是一笑,接過李清手上的弩,略一做勢,便把弦上了,說道:「三郎,上這弓弦,不可使盡蠻力,還需要巧勁。」李清聽了,也是訕訕的,不會拉弦倒沒什麼,可人家王少將軍手上戴著三個玉扳指呢,誰叫他一聽說打獵,興沖沖的便空手跑了來,連把小刀都沒有,像個打獵的樣子麼?

  沒多會另外一批家將又趕著一群羚羊過來了,這次李清可留意了,左手穩穩的端住弩,右手扣住扳機,通過望山瞄得准准的,一箭放了出去,可惜提前量沒太把握好,射在一隻強壯公羚羊的屁股上,那羚羊一痛之下,跑得更加快了;一大群羚羊像個肉屏風一樣橫在面前,居然只射了個屁股,李清覺得臉上甚是沒光彩。

  這次倒下的羚羊比上一回要多了許多,家人都是歡呼著上前抬戰利品,整個場面很是熱鬧的,安小哥在邊上看了許久,滿臉熱切的神情,很有些躍躍欲試想上前幫忙的樣子,只是自己的主子想來毛都沒射中一根,又如何好意思上的前去?

  各府的家人都上前去分戰利品,卻是很有秩序而且多寡不一,李清覺得有些好奇,人家是怎麼個分法呢?等把死羊抬了過來,李清上前細看才知道,原來每家的箭上都刻有標記,王少將軍府上用的箭上刻著一個『定』字,見李清拿著只箭在那端詳,王少將軍問得原因,才告訴李清,大宋朝是不許平民擁有兵器的,其中弓弩更是嚴禁製作買賣的,這各人使用的箭都是到將作監定做的,王家因為老爺子封得是『定邊侯』,所以銘上一個『定』字,而石公子是衛國公,他的用箭上面刻的是一個『衛』字了。

  正說著呢,衛國公的家人送過來一隻大羚羊,說是應該算王府的戰利品了,王乾元上前一看,卻是哈哈大笑,轉身招手李清近前,指著那只死羊說道:「三郎初次行獵,出手亦是不凡,此弩箭唯你使用,此羊應當歸你了。」

  李清湊過去一瞧,可不是麼?不就是我釘在羊屁股上的那只麼?只是的確有些受之有愧啊,這羊的脖頸處分明有個致命的傷口,只是箭已被拔了去,如何敢當其功呢?李清扭捏的推托著,王少將軍只是邊上看著李清和石府家人推讓,也不搭言;見得這邊有些分爭的,石公子想是洗了手,用一塊絲巾邊拭手邊走過來,問得清緣由,也是哈哈大笑:「三郎休要推托了,若非你先中其股,我這一箭怕是未必能射得中,這功勞還是三郎居多的。」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2:15
第八十三章 狼來了


  西方有句諺語,『一個流放的國王,仍然是一個國王。』這句話也沒什麼高深的意思,只不過說的是一個人的內涵氣質,不僅僅是靠錢和地位能夠體現的;他的言談舉止,體現了他的受教育程度和胸襟氣度,有錢而不張揚,有才而不狂放,有地位而不倨傲。

  家富三代懂吃穿,一代人努力一生也許可以積累出令人羨慕的財富,卻絕對積累不出深厚的文化積澱,更養成不了與生俱來高人一等的心態,所以往往同人去爭強鬥勝誇豪奢的,無他,骨子裡的自卑和窮酸勁作怪耳。

  什麼叫人人平等?那只是一種精神程度的理想口號而已,只能說大家在某種最基本的權利上所處的地位,如生存權;一個人通過自己的不懈努力,取得了不凡的地位和權勢,他在哪方面會和路邊乞丐平等呢?如果強求平等,那才是一種不公平,而且會抹殺掉世人努力向上的積極性,所以中國人才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可一生下來就是人上人呢?

  不是什麼都可以拿階級鬥爭去衡量的,若是你的父祖輩也是一刀一槍沙場上混出來的富貴,你自然可以像石公爺這樣叫李清為三郎,並不需要因為你年紀輕而稱呼什麼李兄的。

  所以李清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相反還覺得這個小公爺很有教養,並且很平和,這就是人上人的優越性。

  王少將軍不太在意這些的,他想叫李清為李兄的時候就叫李兄,想叫李清為三郎的時候就叫三郎,人和人的交往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一對眼就知道對方能不能交朋友,要那麼多心計幹嗎?王少將軍根本就沒把一頭羚羊放在眼裡,不過他還是有些不平,因為石小公爺的收穫比他多很多。

  石小公爺卻是淡淡的說道:「我今兒帶得人多,要真論親手所獲,怕是不能與德顯兄比的。」

  王德顯想是清楚石小公爺的手底本事未必就比自己差了,只是轉頭對李清說道:「石公爺弓馬嫻熟,一手馬上連珠箭很是了得,可惜今兒打獵不能盡顯本事了,來年金明池瓊林宴上,寶津樓前三郎有暇再去見識小公爺的手段,今年可是小公爺拔了頭籌。」

  石小公爺見王德顯說起自己的風光,只是一笑,亦說道:「莫非德顯兄連挑金槍班五人仍不暢意,你得的綵頭也不少啊,不過既如此說起,待我歸家後將大家賜的寶雲弓送你如何?」

  王少將軍聽了,搖搖頭笑著一拱手,說道:「多謝公爺好意了,君子豈敢奪人之美,即便送了來,家父知道,要放不過我去。」

  石小公爺放聲笑道:「德顯兄好個君子,既如此莫若把前些時候贏我的羽翎劍也還了我如何?我送你兩匹好馬。」

  王德顯哈哈大笑,卻不接言。

  李清在邊上可急了,心說你們話題怎麼換得那麼快呢?才說起金明池瓊林宴呢,接著說啊,我何止是有暇,我簡直太有暇了,那可是大宋朝最熱鬧的、最繁花勝錦的場合啊,不親眼見見我不白來這大宋了?運河裡泡那麼久我容易嗎我!

  正說話呢,聽得前面林子裡一陣喧鬧,後面隱約傳來焦急的呼喊聲,想是又有一大群獵物被趕了過來,三人相視一笑,個個自去引弓搭箭準備。

  見前面一陣腥風過來,草叢往兩邊一分,李清一看,嚇得差點把弩扔了,難怪後面趕的人叫得那麼著急,這趕過來的哪是鹿群、羊群啊,是狼群!

  這群狼數量不下五十隻,並沒有像之前的鹿群、羊群一樣,見前面有人攔住立即改變方向,可能是後面趕得太急了,這食肉動物和食草動物的明顯不同的立刻表現了出來,狼群對李清他們就直撲了過來。

  眾人離得草叢末處並不太遠,最多就個五十米,雖然分去了二百來人去驅趕獵物,剩下的人也不少,拿著弓的不下百餘人,只是大家都等著射羊啊、鹿的,倉促之下,都沒有心理準備,畢竟面對的是狼群,一頭狼都是夠嚇人的,何況是一群?

  箭還是都射出去了,只是這次大家的準頭非常的差,上百隻箭,居然只有十來隻狼被射倒,石小公爺只射了一箭還是放空,王少將軍好點,第一箭放空,第二箭在距離三十米左右釘在一頭體格雄壯的狼的腦門上,箭插得很深,那頭狼連哀嚎聲都沒有,一頭栽到地上;家將們雖然射的不怎麼准,反應倒也不慢,一扔了弓箭趕緊圍在自己家主身旁,石小公爺本還想搭弓再射的,奈何邊上的家將一擁而上,把他圍在當中,各持刀槍守衛著。原本一字排開的陣勢變成一個個小圈子。

  狼群可不是專門來攻擊他們的,是被後面的人驅趕過來的,奪路而逃而已,既然人家把路都讓開了,那就跑吧,啥動物會比人還兇猛嚇人的?沒見著人家都操著傢伙,咱狼只有一口牙啊。

  本來應該就這麼相安無事的過去了,狼和人比起來,畢竟也是弱勢群體,能跑掉就不錯了,不過卻出了一點問題,雖然帶著丫鬟過來的人不少,可是一見機不對,丫鬟們不是躲上大車就是被自己的人給護住了,咱石小公爺可是國公,就比封王差那麼一點,所以排場自然比別人大一點,他不僅帶了四個丫鬟,還帶來了兩個自己平時比較喜歡的歌妓,這兩個歌妓又各自帶了自己的一個丫鬟;本來歌妓也都在立的營附近的,可偏生有那麼一個知道了和小公爺正說話的人就是李三郎,於是便帶著丫鬟往他們跟前湊了湊;要說這歌妓是愛慕李清那可真是瞎扯蛋了,閒談的八卦人物而已,娶了賤籍女子又如何?居然好運的脫了戶籍?那是走狗屎運!不就那麼個樣子麼?身上連個像樣的配件都沒有,哪有咱小公爺那麼玉樹臨風的?

  湊過來的原因很簡單,據可靠消息,目前最走俏的時尚玩意『鳴玉琴』,聽說就是這個李三郎給鼓搗出來的,咱過來搭搭話頭,往鳴玉琴上面扯扯,要是小公爺一開心給奴家買一把的,在家裡姐妹中也是倍有面子的事情啊,再說了,咱要這鳴玉琴不就是能給小公爺唱個曲子,圖個新鮮不是?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2:15
第八十四章 有驚無險


  也不能怪這歌妓帶著小丫鬟楞在當地,畢竟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不過她們兩個楞在那裡,情況就不太妙了,王少將軍和石小公爺兩撥人各分站一邊的,剛好中間就是狼群的去路,她們兩個正站在這去路上。

  各位家丁親衛們護主心切啊,要是這些小公子出那麼丁點意外,他們可就全完了,身家性命前途全在小主子身上啊,所以奮不顧身的當起了肉屏障,所以就把這兩個女的給拉下了,場面確實也是混亂。

  反倒是李清和安小哥沒像別人那麼混亂的,安小哥湊近李清身邊,想把李清拉扯到一邊去呢;李清手托著弩正在考慮要不要射出去,射哪頭狼比較好一點,所以他倒是發現了那兩個女的陷入了危險之中,見安小哥過來,手指著那兩女子匆忙對安小哥說道:「去扯開那兩個。」

  安小哥一聽這話,絲毫都沒猶豫,轉身就沖中間跑去,李清也跟著跑過去,安小哥一把扯住那歌妓往旁邊扯,李清也是拖著小丫頭的手想把她拽到一邊去;這兩個女孩子原本好好的看熱鬧呢,突然之間發現一群狼正衝著她們兩個衝過來,一時間嚇的全身都是僵硬的,李清和安小哥拽著這麼僵硬的兩個人又怎麼跑的快呢?

  狼群呼嘯而來。

  倉促間李清先是看到安小哥把那歌妓奮力一推,隨後便被一隻狼撲到在地,見那狼張開利齒就是一口咬下去,李清心一痛,正想出聲呼喊,身後一陣勁風襲來,李清心道不好,剛剛半側過身,一隻壯狼撲了上來,兩隻前爪按在李清的胸口上,奪路而逃的狼衝勁不小,一撲之下,把李清連那小丫鬟盡皆撲倒在地。

  李清左手拖著小丫鬟的手腕,右手還抓著那張弩,見狼撲了上來,本能的便用右手去擋,說巧不巧,那張弩正好頂在狼的下頜上,見狼張口便要咬下來,手一震,弓弦響處,弩箭射出,狼可是銅頭、鐵尾、豆腐腰,這頭蓋骨甚是堅硬,弩箭從下頜射入,這麼近的距離,居然都沒射穿狼的頭蓋骨,卻恰好把狼嘴給釘在一起了,這頭狼被射得頭一仰,隨即喉嚨裡嗚咽兩聲,爪子在李清的胸口扒拉幾下,往李清身上一趴,死了。

  邊上眾人皆是看到這一幕,見李清與安小哥被狼撲到,俱是齊聲驚叫,以為必定這幾個人是凶多吉少了。

  李清被這狼屍壓在下面,就那麼幾秒鐘,也不知道耳邊呼嘯過了多少次狼腿,身上也被踩了好幾下,這狼屍現在反成了他的屏障了,僅僅只是左額頭處被狼爪劃破了皮。

  就那麼幾秒鐘,剩下來的三十來隻狼都從空道上衝了過去,眾人趕緊過來看視李清的情況呢,這時在狼群後面驅趕的幾十騎家將也趕到了,李清耳邊只聽得石小公爺厲聲喝道:「與我追上去,盡皆誅殺,倘若走漏一隻,休要回來見我。」

  聽得馬蹄聲響起,能上馬的攜弓全追了上去,怕不有二百來騎。

  王少將軍將那狼屍扯了開去,李清才長長的舒了口氣,好重的狼啊,可能有七八十斤重,壓在李清胸口,弄得他喘不過氣來。

  王少將軍還焦急的查視李清身上有無需馬上救治的創傷呢,李清擠出一個笑容勉強說道:「我沒事,無需驚慌的。」

  一見李清居然還活著,旁邊圍著焦急看著的眾人都是歡呼起來,李清撐起身子,轉頭去看安小哥,這一看卻是驚喜不已,安小哥居然也沒事,半坐在地上,只是後腰處有少許血跡,臉上的表情卻是怪怪的,身後散落不少銅錢。

  一見安小哥也沒事,李清才緩過神來,這時才醒悟到自己還壓在那小丫鬟身上呢,趕忙爬起來,還好,小姑娘也安然無恙,只是早嚇得面無人色,涕淚橫流。

  安小哥這時候也站起來,這一站起,身後叮噹做響,一大串銅錢落地,李清這才明白道,原來撲倒安小哥那狼一口卻是咬在安小哥身後背得褡褳上了,那裡面可足足有幾十貫銅錢呢,狼牙雖然的確很厲害,只是一口咬在這麼多銅錢上,不用說,滋味肯定是不怎麼樣的,還是有錢好啊,鬼都能為你推磨了,何況一頭狼?又如何奈何得過錢的?想到這,李清不由得哈哈大笑。

  見他放聲笑了出來,邊上其他人才真正鬆了一口氣,因為李清的樣子實在不像是沒事,胸口的衣服早被狼爪抓破,只是那狼也是臨死前的掙扎了,卻是連皮都沒劃破,不過狼血把他的胸前湮紅一片,額頭上的破損處還有血流下來,旁人看來應是狼狽不堪的,李清此時的暢懷大笑,倒是為他增添了不少豪氣。

  居然是都沒事,剛才還以為安小哥要完蛋了呢,叫他過來瞧瞧,後腰上雖有些血跡,安小哥卻毫髮無損,李清還想了想才明白,可憐的狼,想是用勁太大,嘴給咬破了。

  早有別的丫鬟過來,扶著哭哭啼啼的兩個驚魂未定的女子過去,自是安慰不提。李清這才擦拭自己額頭的血跡,王少將軍一旁很是緊張,李清還要一個勁的安慰他,真的沒事,你瞧瞧,不就破了點皮麼。

  石小公爺很是沉得住氣,一直在邊上笑著看李清的諸般舉動,若有所思,直到李清擦完血跡,卻叫著要酒,忙吩咐人倒酒過來,原以為李清是要喝喝酒定定神呢,沒想到李清是倒在錦帕上擦洗起創口來,略有些好奇,但是也沒出聲詢問。

  李清的衣服可是又髒又破了,偏生王少將軍也是個爽快人,來打獵啊,他何曾會想到要帶什麼衣服的?更何況他的身形可比李清要魁梧不少,於是他兩隻眼睛打量起自己帶的家人親衛,準備找個和李清身形差不多的,立馬扒了給李清換上呢。

  石小公爺帶著兩個丫鬟走近前,丫鬟們手上提著個包袱,聽見石小公爺微笑說道:「三郎身型卻與我相若,如不嫌棄,倒帶有一身衣物,三郎權且換上如何?」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2:15
第八十五章 找個事做做


  別人都說女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既然說到奇怪了,那肯定就是很難總結個共性出來,所以女人嫁人的目的也各不相同,有的女人是想找個人來疼自己,有的女人是想找人來依靠,更多的女人只想直接找個優秀的,甭管哪方面,目的就不去說了;某些聰明的女人卻是會激勵老公成長得優秀的,這種女人一般在書裡都是以正面形象出現,流傳千年而成楷模,歷史記載裡非常的多;還有一種女人一般不見經傳,因為不太聰明,所以很難有機會說出『悔教夫婿覓封侯』這樣有哲理的話,她只是知道這個男人是她自己的,是需要她來疼的,至於是不是很傑出沒有太大關係,這種女人,對於男人而言,就叫做老婆。

  若英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她根本不管李清眉飛色舞的說著怎麼射中了羚羊的屁股,還是如何巧妙機智的釘住了狼的血盆大口,對於王少將軍派車送過來的狼和羚羊也根本不感興趣,即便張管家一直在誇著李莊主怎麼個神武,安小哥的兩個小屁孩看神仙一樣的崇拜眼神也視若不見,一點也不給李清再抒發成就感的機會,把李清扯回到臥室裡來了。

  雖然回了臥室,後面的情節確實有幾分香艷,不過肯定不是若英最初要想這樣的,夫君,這額頭的傷是如何來的?怎麼會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說與王少將軍去打獵麼?莫非夫君為爭搶獵物被王少將軍打破了頭?既如此也罷了,想來夫君嫌棄若英女紅不好,這衣裳都盡皆換了的,莫若脫下來讓若英也好好看看,以後照此樣式做可好的?

  既然連內衣都換了,自然內衣也得要脫的,李清極力分辨都沒有用,脫了就脫了吧,若英還要仔細看看,並且用手摸摸,確定沒少了什麼才罷休;她罷休李清可不幹,怎麼著?脫了又看了,故事就這麼結束了?明打明的吃我豆腐!不行,我要看回來也摸回來!

  難怪人說小別勝新婚呢,這好幾個時辰不見的,娘子居然妖嬈了幾分。。。。。。

  迷信就是迷信,李清後世好歹也是個學理科出身的,自然是不信的,這不需要孔二楞子來要求他『子不語怪力亂神』,不過他也對著銅鏡發呆著,你說挺帥的一小伙子,他怎麼就不宜出行呢?

  去桑家瓦子逛逛,弄個不尷不尬的見義勇為,最後還得打個群架收場;晚上看看夜市,吃點小吃結果吃進大牢;看風景淋場雨就算了,還在弄玉台當著柳七填詞,臉丟到姥姥家沒帶回來,現在見著柳七還不自在;幾百號人打獵的,偏那狼就還喜歡上了我!好像每次安小哥倒霉的事情也都碰上了,不知道他跟了我李清這樣的主子,也算不算叫做『遇人不淑』呢?有機會得問問他。

  李清也沒沉思太久的,他現在有事情要做啊,王少將軍將那把弩送了給他,張管家畢竟是見多識廣的,一見了那把弩,便說是京中萬全司所制,萬全司是幹嘛的?張管家告訴李清這萬全司就是專門製作兵器的,這京中十萬禁軍所有兵器皆是萬全司所制,公子不見這弩把上刻有的萬全字樣麼?

  瞧著張管家的得意勁的,就這麼個破玩意,才二十米遠那麼大個羚羊我還只能射中個屁股,何況我還根本就不是瞄得那一頭!李清才瞧不上這麼個破弩的,居然弩臂還是用青銅做的,以後把它埋在墓裡倒能成個文物的,這玩意過千年也不會爛掉。

  李清問張管家,附近可有手巧的木匠?張管家陪笑問道公子可是要打造傢俱,離這不員的張家莊上便有好木匠,公子吩咐一聲,小的馬上叫人定做。

  李清笑道:「張管家可是誤會了,若是有巧手木匠,便去請了來,非是要打造傢俱,而是與王少將軍行獵,卻無稱手家什,我又開不弓,因此想做把好弩,日後也好派上用場。」

  張管家笑道:「小老兒便是那張家莊人,莊裡平素便出巧手匠,在京城萬全司便有族人在的,若是公子嫌這把不好,但凡有王少將軍的臉面在,去那萬全討把好的便是,如何需要自行打造的。」

  李清聽了,只是笑笑揮揮手,王少將軍能給我差的?分分鐘這便是萬全司能做出的最好的弩了,弦要費這麼大勁才能拉上,情急的時候能管什麼用?況且還射不準,李清想為自己做個好的。

  男孩子麼,有幾個不對刀槍棍棒感興趣的?這弓箭李清小時候可沒少做,簡單啊,弄個竹片用火烤烤彎,繫上皮筋,到醫務室偷幾個針頭,箭尾上綁上根雞毛就成,這針頭真是個好東西,扎人腦門上,拔下來血都不出,還好李清和一班小孩子打鬧的時候,沒射中過人的眼睛,腦門子中過兩次。長大了對電影裡的特種兵使用的弩也是很感興趣的,沒事也經常上軍事網站看看,弩弓的摸樣大致還有點數。

  既然張管家有族人是做這個的,那就好辦了,看看做把弩需要些什麼材料的,帶上點錢,都給買了來。張管家問道:「不知公子想做得多少把弩,小老兒也好有個算計的,倘若要的多,這弓弩也是朝廷限定之物,還需公子找人疏通一下才好。」

  多少把?做那麼多幹嗎?李清想了想,做兩把吧,張管家即刻便去,只是這材料都需上好的,使多些錢也無妨的。

  張管家聽了笑道:「原不知公子想要的數目,若是只要兩把,何須費上銀錢,小老兒這便進城,為公子討了來,這點臉面還是有的。」

  不要錢當然好了,只是人家未必給好貨,管家還是帶上錢去,需得問清楚了,一定要上好材料才行。

  這邊張管家答應著還沒動身呢,李清聽見後面奶聲奶氣的聲音說道:「李莊主可是又要做天燈了,這次做好了,送我一個成不?」李清回頭一看,樂了,是安小哥的小丫頭牽著弟弟站在後面呢,那天也確實考慮不周的,都沒想著把花花綠綠的天燈給他們留一個的,李清一俯身抱起那小男孩,笑道:「那天燈有何出奇,我下次做一個大的,把你都帶上天可好?只是不准嚇得哭鼻子!」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2:16
第八十六章 專業人士


  最近李清已經養成閂門的好習慣了,沒辦法,新婚啊,難免有些大白天也不檢點的,可安小哥這兩小孩若英和李清都很喜歡,特別是李清和若英在園子裡散步的時候,兩姐弟手牽著手跟在後面,已經是水雲莊的一道風景了;既然莊主和夫人都這麼和氣,這兩小孩現在是莊子裡面子最大的人了,垂花門以內連安小哥都只能進正廳呢,他兩小孩倒是經常不敲門就可以拜訪李清的臥室了。

  小男孩才兩歲,沒學名,小名叫著狗兒,不過李清喜歡叫他狗狗,姐姐叫晴兒,摸樣也甚是清秀,反正比他老爹強,天天帶著弟弟瞎轉悠,也沒辦法,這莊子裡可沒有同年人,不過小丫頭特別喜歡去琴房,一去到那就是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聽,和平時判若兩人。

  見李清抱著弟弟了,小晴兒拽著李清的衣角,細聲說道:「把狗兒帶上天,那狗兒不就成了神仙了,我不要狗兒成神仙,晴兒只要一個小的。」

  左右也是無事,再說上次做天燈的時候,李清自己就沒搭上手,都忘了個兩個小孩留那麼一個了,李清也覺著過意不去的,那就做一個吧。若英見李清要做天燈,也很是欣喜,也過來幫手,一個做燈架,一個縫燈體,這萬盞天燈同時輝映夜空,可是若英這輩子都不能忘記的情形,此時做來,心裡甜滋滋,待得情意綿綿的看一眼夫君呢,這夫君卻是又割破了手了。

  這天燈堪堪快做好的時候,張管家已經在房門前稟告了,李清覺得很奇怪了,即便騎上他的坐騎,快馬趕去京城,這會怕也是剛進城呢,如何回來的這般快的?張管家說道他可沒進城,他先去張家莊找那族人的老爹去了,想著和人老爹一塊進城去,公子不是吩咐要最好的材料麼,張管家可不是為省兩錢,想著搬動了老爹,那兒子自然不好敷衍他,省得給他些不算好的,在公子面前失了體面;不過正巧,近來活不多,那族人今天就回了莊子探望他爹呢,這不,一塊叫了來了。

  說話間介紹邊上這個人,也姓張,家裡老二,莊戶人沒那麼多講究的,所以學名就叫張小二,不過在萬全司已經做了快二十年,手藝也是算得上一號的。

  李清趕緊說道:「張管家快請去正廳奉茶,我去拿了那弩即刻便來。」

  等李清拿了那弩走回正廳呢,張管家正神氣活現的吹噓他家公子如何如何呢,連相府的家人對他這管家都得客客氣氣的,一見李清進來,那張小二趕緊起來恭身施禮,李清笑道:「小二哥快快請坐,李清正有事煩請小二哥幫忙的,還請小二哥多多指教才好。」

  他這句小二哥叫得人家一個勁擺手,又連給他鞠了幾個躬,張管家一邊陪笑道:「公子稱呼他小二就好,他是小老兒的侄輩,一個匠戶,公子如此抬舉,沒得折了他的草料。」

  怎麼說話的這是,李清瞪了一眼張管家,人家可是人才懂不,專業人士,客氣下有什麼的?再說人家怎麼瞧著也四十歲上下了,叫聲哥也無妨的;請了張小二坐好,遞上手中的弩,口中說道:「還請小二哥看看這把弩,可是萬全司所做?」

  張小二拘謹的接過弩,瞧了瞧,說道:「這正是萬全司所做,聽聞族叔說及公子對這弩頗有不滿,然此弩已是司內上上之選,不知公子為何不喜?」

  鬼的上上之選,做古董倒是上上之選,後世特種兵使用的弩號稱100米內無聲狙殺,精確度極高,射擊速度也不慢,這把算什麼,百來只羚羊象座肉山似得跑過,還只能射中個屁股的,況且拉個弦都費力啊。

  李清說道:「無他,這兩天亦空閒,清想做兩把稱手的弩,射得準且遠些,而且上弦也易,亦不用銅鐵,只需木料,只是對用料多有不明,還請小二哥多多指教。」

  兩天做2把弩?還要射得遠射得準,張小二可是行內二十年的專業人士,一聽就知道李清是外行了,不過也並沒嗤笑,只是沉聲說道:「想是公子之前並未做過弓弩,這弓弩製作不易,僅材料準備,便需耗時一年,如何兩日內完成?」

  材料準備就要一年?不會吧,那倒要好好說道說道了。

  一說到專業問題了,張小二沒有了之前的拘謹,向李清介紹道,這制弓需六材,即干、角、筋、膠、絲、漆,而這每一項材料都講究不說,比如這角,上好的牛角長一尺有五寸(近50厘米),三色不失理,謂之『牛戴牛』,這是最佳的角材,一隻角的價格就相當於一頭牛,故稱『牛戴牛』的;而且每個材料的製作季節都有規定,冬天剖析弓干,木理自然平滑細密;春天治角,自然潤澤和柔;夏天治筋,自然不會糾結;秋天合攏諸材,自然緊密;寒冬定弓體,張弓就不會變形;嚴冬極寒時膠、漆完全干固,故可修治外表,春天裝上弓弦,再藏置一年,方可使用。

  所謂的稱手,還需要看個人臂力身高而言,上制弓為四尺八寸,非有千鈞之力不能開弓的,而這弩製作更繁於弓了,要想製作一把好的,兩日如何能夠?

  不過也沒讓李清太絕望的,張小二笑道這些材料萬全司裡都有存貨,公子想做弩無需等上一年了,只是問李清究竟想要什麼樣子的,可有圖紙?

  有這麼專業的人士在邊上,李清豈能放過?趕緊叫張管家去拿紙,別弄宣紙來,去找些印書用的紙張來,另外弄些小木棍,底端用火燒燒,我可要劃圖紙了。

  幸好來的不是個什麼巧手木匠,否則看了圖紙,問也得把李清問煩了,張小二可是行家,若說之前看著不過覺得新鮮好奇外,待到看到後面,一臉的肅穆。李清先畫了整體圖,然後又畫分解圖,張小二隻是問問後面加的木輪是做何用途,李清解釋到是為方便上弦而用的,張小二對李清畫的圖紙上為什麼有兩根弦問都沒問,李清有心想賣弄下都沒機會的。

  圖紙還沒畫完呢,張小二便起身問張管家,莊內可有馬相借否?李清愕然的問道要來何用,張小二急急的說道:「小人即刻回萬全司,將公子所需之物帶來莊上,公子放心,小的必不將此圖說與他人知道的。」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2:16
第八十七章 內當家


  雖然張小二不懂什麼叫力矩,但不妨礙他理解搭上牽引鉤後可以很輕易的上弦,除了後面的望山,李清還在前面要求加了個準星,一來可以提高精確度,二來可以壓箭,克服弩不適合從上往下俯射,三來。。。。。。沒得他說完呢,張小二點完頭已經照做了。

  李清很是不滿,我又不會纏絲,又不會上膠,做槍托都交給木匠了,你連說都不讓我說,我還能做什麼?早知道不畫圖紙給你看,我一個勁說!

  當然張小二還是很謙虛的,也要問問李清,不過他問的問題已經讓李清覺得,這做弩似乎不是他李清想要做,而是人家小二哥想要做把好弩,他只不過邊上一看熱鬧的。用紫杉木可好?雖然材料難得,但紫衫是最好的做弓幹材料了;李公子,小二想將弦加粗一倍,既有牽引上弦,想必不成問題的;李公子,這槍托小二覺得用桃木較好,一來輕些,且握手處前後力量均衡,手持久些亦不甚累;李公子。。。。。。

  很不快樂,感覺又被人家搶了自己的玩具了,遠遠沒有為狗狗做天燈的時候爽!人家邊上看著,還不時請教我呢,你問這些幹什麼?可惜,專業人士小二遠比李清要專注,絲毫沒看到他這莊主臉色。

  吃完了晚飯,張小二還要挑燈繼續纏絲上膠,基本上忙得不和李清說一句話了,李清站在邊上都覺得自己礙手礙腳了,只好與若英領著狗狗晴兒去放燈了,當紅色的天燈在夜空中搖曳的時候,若英一直癡癡得抬頭看著,絲毫沒在意兩個小孩在邊上跳著腳叫喚,李清也是輕輕握著她的手不說話,今晚的月色很好,灑在若英臉上,泛起玉一般的光華,難怪人家張潮說舟中看霞,月下看美人,別有一番景致的,只是這美人似乎眼睛裡有些了霧氣,趕緊伸手摟在懷裡,哭鼻子給小孩子看見了可不好,曖昧點沒啥的,小孩子不懂!

  張小二房裡的燈亮到很晚。

  第二天李清本來是很有些負氣的,想賴個床啥的,可若英說請了人家來,就是客人了,怎好主人家不在的?李清自己其實也很想去看看,兵器啊,成年人的玩具。

  那個木匠的確是巧手的很,槍托已經做好了,還沒刷油,拿在手上很有質感,張小二已經把弩弓主體做好了,纏了絲上了膠,只是不讓李清碰,說是膠還沒干呢;李清有些掃興的,人家兩個已經按李清要求去做那把小弩了,李清又沒事可幹了。

  沒事就去瞎轉悠吧,教琴的事基本上已經是若英包全了,李清只是偶爾去看一下,想想沒事還是回去和若英磨牙的好,剛走到正廳門前呢,聽得裡面有人說話,探頭看看,居然安小哥也在的,和張管家一道與若英說事情呢,反正沒事做,李清便也走進去聽聽說些什麼。

  見得李清進來,若英趕緊起來招呼,李清擺擺手,繼續好了,等坐下來,才知道張管家和若英正商量買田的事情呢,這個李清沒什麼很大興趣的,既然和謝大娘、雲三娘商量好了的事,交給管家去操辦就是了;說完了田,又說起需填多少牲口,另外莊上人手也有些不夠了,昨兒又來了些學琴的,也是謝大娘安排過來的,現下人多了,這住的地方都有些不夠寬敞,聽信說現下京城裡買琴的可多,往後來學琴的怕是會更多了,還是要先做好準備才好,園子中也有些空地的,要是加蓋些樓房也蠻夠的,只是如何個起法,還需若英拿個主意;安小哥也在邊上補充道,新買的田有些離水源較遠,是多僱人手挑水呢,還是乾脆請人挖條渠引水,另外園子西側有些無主的荒地,雖然不能做良田,要是都弄了過來,這園子又可大上不少,不如向官府交上些銀錢,補了地契全圍起來才好。

  李清聽得發暈,這麼多事情,怎麼沒人和我說起過的?都是若英這個小姑娘在籌劃定奪?邊上人多也不好問,等得張管家把一日該進的菜蔬肉食都一一說完了,才和安小哥告辭出去。

  李清扯過若英到身前,好奇的看著這小姑娘,看不出啊,蠻能幹的嘛,以為天天就是和李清調調情,最多不過是為李清做點衣服啥的,李清這甩手掌櫃當得,居然不知道自己的小媳婦早就是內當家好多天了,不錯,很有點樣子的。

  若英被李清看得羞紅了臉,雖然夫君很有些沒正形的,大白天如何如何也見慣了,可這不是臥房是正廳啊,唯恐這夫君又來些新花樣了。

  這可是有點冤枉李清了,天地良心,李清可沒想到什麼曖昧的,只是沒料到原來若英早就開始當家了。也不是李清完全不上心,這莊子可是謝大娘送的,自己指手劃腳的確覺得不好,所以一直都是交與管家,對日常瑣事並不用心,再說,他本性也不喜歡管這些的,有吃有穿,還有得玩,操那麼些心幹嗎?

  萬萬沒想到老婆居然還能幹的,李清覺得又佔了些便宜了,若英還想和他說說這些事呢,讓他這個莊主拿拿主意,李清連連搖手,你想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吧,若英也笑道:亦知夫君是個懶散人,平時並不拿這些事來羅唣的,今兒既然聽到了,也幫妾身拿個主意如何?

  李清一笑,得,我還是去教琴吧,要不,我回房整理琴譜,實在不行,我去做弩去,這些事可別來找我,娘子辦事,夫君放心,就不要我拿主意如何?

  兩人正鬧著呢,安小哥又進來報,說是張先打發個人來送信,說是明兒城裡不少文人學子,聚於豐樂樓會文,特來請公子一起去的。

  李清問道,這豐樂樓是幹什麼的?酒樓?不去,小哥就回說我身體不適,不便出行好了。一旁的若英笑道:「如何三郎會獵一次,卻不好詩文,好起武事來了?連會文都不去,三郎可知汴京會文亦是一大盛事,與會者多是英才,若是綻露頭角,一時便名噪京城呢。」

  切,我還需要名噪麼?李清想,老婆可不知道,人家去會文那是肚子裡有貨啊,你家夫君肚子裡就沒有,如何敢去?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2:16
第八十八章 貴客臨門


  既然是老婆在做管家了,於是一大早,李清便賴在床上和老婆申請要吃早飯的問題了,你看啊,晚上娛樂活動也不多的,早早便上床睡了覺,第二日也是早早起床,這到巳時才吃第一頓是不是有些不大好?況且夫君經常晚上還要加加班,做些運動啥的,不如以後一起床便吃上一頓?

  若英起初並沒放在心上的,以為這個潑賴相公只是餓了,這好辦,以後叫管家吩咐人給夫君早上弄點吃的便好;不過李清接著說道,莊子裡現下也不太缺銀錢使用,不如以後都定個規矩,叫管家安排廚房,每日給所有人都吃上早飯?

  把張管家叫了來,起初老頭兒也沒放在心上的,莊主早上起來餓,弄點吃是小事,後面聽見李清說要讓莊上的人個個都吃上早飯,只是深深的施了一禮,眼角里有些潮濕,不過他堅決反對給租田的莊戶提供飯食的,說的很有道理,他們只是租咱們的田,到時候交上租子,算不得咱莊上的人,李清和他爭了幾句,可老頭兒就是不鬆口。

  沒多久早飯便送了來,李清一見就笑了,吃個早飯而已,怎麼弄得這麼排場的,少不得叫上張管家來,這早飯啊,別弄那麼多肉食的,清淡些好,麵食啊蔬菜就好,能弄些粥喝喝那就更好了,這點張管家很是贊同的,我說呢,這一大家子都吃早飯的,就是王侯府上也沒這麼奢侈的,有的吃就是莊主的恩典了,畢竟勤儉才是興旺之禮啊。

  這個好,餓了二個月了,總算有早飯吃了,若英覺得很是新鮮,吃了早飯覺得有些無措的,也沒馬上去忙著做女紅,在廳上和李清談笑呢,張管家幾乎是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瞧著老人家跑的飛快,臉上還有些驚恐的,李清扶住忙問道:「可是出什麼事了?」

  氣都沒喘過來啊,張管家張了好幾次嘴,都沒說出句整話來,憋了半天,才想起把手上的幾張名刺往李清手上一遞,若英也湊過來一看,原來是衛國公石尚節來了,還有王乾元的,這個王少啊,居然弄起這虛禮來了,還這麼正經的弄個名刺,哪次你見我不是先給一拳的,李清忙說道,快去請進來了啊。

  若英一旁趕緊制止了,和張管家說道:「這門上可有人支應著的?既是安小哥在,張管家先去琴房調幾個手腳伶俐的姑娘們到廚房安排奉茶燒水的,安排完了,張管家也去門前,大開中門,三郎隨後便來的。」大開中門?這中門還沒見開過呢?就是若英新媳婦進門時,也走的偏門啊?

  張管家答應一聲趕緊跑開了,若英把李清扯回房內,要換衣服?這又不是沒見過,換啥衣服呢?李清有些牴觸了,若英也不與他爭拗的,扒了相公的衣服便給穿上一身新的,還給李清腰上七七八八的掛了不少飾件,李清待要反對呢,若英湊上前在李清臉上親了一口,李清才發現若英臉上乍驚乍喜的表情,得,就這麼地吧。

  還沒走到門前,李清透過大開的中門就瞧著外面人不少,騎馬坐轎的都有,連大車都好幾掛,敢情是上咱家打獵來了?走近一瞧才知道不是,個個都是寬袍大袖的,身上也沒背著弓,更不見有獵犬。

  安小哥和張管家一直躬著身站在邊上陪話呢,見李清過來,趕緊過來見禮,平時和李清在一起可沒這麼多虛套路的,石小公爺原是一直端坐馬上,見得李清走近,方翻身下馬,一拱手笑道:「未曾派人來知會一聲,冒昧前來叨擾,還請李兄勿怪才好。」

  今日石小公爺打扮的甚是齊整,頭頂束髮金冠,身穿一身大紅箭袖,更顯得是面如冠玉,丰神俊郎的,李清也不知道迎貴賓如何個禮節,只是上前抱拳笑道:「石公爺大駕光臨,以使蓬蓽生輝,李清未曾遠迎,倒還要石公爺恕罪才是。」

  王少將軍照例過來一拳的,也不管李清穿的是新衣服,大大咧咧的說:「遠迎?得了吧,我等出門之時,三郎怕是仍抱新婦高臥未起呢,也別在門口虛耗了,快快都請進去是正經。」

  抱老婆有乍了?又不是抱你老婆。不過儘管李清腹誹呢,還是臉上堆笑一個勁的說請,同來的幾個都是一起打過獵的,一塊請去正廳奉茶。

  若英也是盛裝打扮在正廳門前候著呢,見諸人過來,盈盈一拜,說道:「妾身柳氏見過石公爺;見過諸位公子,請入內奉茶。」說完,又是一禮,便自退入偏房內,諸人入得正廳安座,安小哥指揮著幾個小姑娘端上茶來。

  石小公爺在主位上四下一打量,笑道:「聞到三郎乃京城樓館中常客,以為必是大富之家,今日一見,卻甚是清貧,連使喚人手卻都不足,想必李兄高才,不似我等定需阿堵之物方得姑娘們青睞了。」

  眾人也是一陣哄笑,王少將軍大聲說道:「三郎去那樓館何須帶錢的!聞說三郎去那楚雲館,分文未帶,卻指名要見最頂尖的姑娘,結果楚雲館聞得三郎之名,盡出館中美人與三郎共歡,京城言道如今三郎的名頭已蓋過那柳七三分了。」

  李清聽了臉上也是一紅,吃霸王餐的名頭果真是不太好的,只是李清也是進過相府,知道和這些大富之家不能比,人家可都是高官啊,不過石小公爺居然說清貧二字,也確實說得過分了些,俺過的比一般地主都好上許多,只不過那幾個小丫頭沒做慣端茶送水的差事罷了,這也沒什麼啊,人家本來就不是做這個的。

  石公子正言說道:「李兄前日大婚,可恨王世兄嫌棄我石府簡陋,竟不曾知會一聲,以至未能到場為三郎賀喜,今我等特備薄禮,以備你家娘子妝梳之用,還請李兄笑納。」

  這可如何使得?人家是國公爺啊,素未謀面的,王少將軍當然不好去請。待正推辭呢,石公子面色一肅說道:「你家娘子雖曾入賤籍,亦是官宦之家出身,今從良與你成婚,奈何跟前一個使喚之人都沒有,三郎莫非不似傳言所道重情重意麼?我等乃是送與你家娘子做妝梳之資,再推辭莫非是嫌棄禮物簡陋不成?若果然,我等回府中籌備再來不遲。」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2:16
第八十九章 弩成


  王少將軍對李清揮揮手,說道:「石公爺拿出手的東西,幾曾收回過的,三郎也無需羅唣了,要真嫌少,下次再娶個青樓女子如何?快快吩咐人去整理酒食,清茶奉客豈是待客之禮。」

  好麼,從正廳到大門口,全站了人家帶來的從人,都分不清哪是主哪是客了,李清望著園子裡一大班人發怵,不知道廚房的碗碟夠不夠,安小哥和張管家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李清正想跑到門口去找找呢,迎面安小哥急匆匆過來,對李清說道:「啟稟公子,門口數掛車上,據言都是送與公子的賀禮,收是不收,張管家正在為難,請公子給句話的。」

  收,怎麼不收,帶這麼多人來吃飯,不收可真虧了,只是要傳酒席,倒是李清多慮了的,張管家早已經安排下去了,至於人家帶來的從人怎麼安排,安小哥都說無須莊主操心了,夫人早已經安排好了的,公子還是去正廳陪客才是。

  等李清回到正廳,廳中已經來了好幾個莊子裡學琴有些時日的丫頭,正在那為客人唱曲呢,別人都好好的聽著,唯獨王少將軍在那嚷道:「不成的,火候未到,石公爺待會需叫三郎彈唱一首,那才叫爐火純青。」

  這個王少,你幾時好好聽過曲子的?

  李清進廳正與各人招呼寒暄呢,見石公子輕輕拍拍手,他帶的從人轉身便領了八個小丫鬟進來,李清有些尷尬了,瞧人家把侍侯的人都帶著,莫非早知道我這裡人手不足麼?石公子對李清笑道:「也無甚物事好送與三郎,這八個丫鬟,也是府中手腳伶俐的,今送與三郎以備帚炊,一來侍侯你家娘子,二來日後有客人也好有個照應的。」

  家中是沒有什麼侍侯的人,園子的小姑娘可是秦時樓放這學技藝的,平時李清和若英絕不會叫她們干雜活的,李清當她們是小孩,若英可是當她們做姐妹;張管家也和李清說過要買些粗使丫頭的,不過他不建議去城裡找人牙子手上買,說是人雜不放心,不如就在邊上幾個莊子,尋些知根知底的,買了來也穩妥;這個李清就不贊成了,人牙子手上的咱買了來,至少在莊裡不虧待她,也算落個好人家,這人家一家子好好的在一起,你出錢誘使人家父母賣女兒,總不是個事,還好平時也沒多大的事情需要使喚人的,所以這事就這麼撩開手了。看看也沒法推托了,行,就收下吧。

  不多會酒宴擺上了,沒什麼需要李清操心的,都是一起打過獵的,幾乎全是武將子弟,豪放的很,比起和一班文人官員在一起,要無拘束多了,幾杯酒下肚,就開始互相鬥起酒來了,今天李清做主人啊,自然不例外,還好這酒味淡,喝多幾杯也沒什麼。

  正喝著呢,安小哥進得廳來,俯在李清耳邊說道:「這萬全司的張師傅說是有事要稟告公子,公子看讓他先等著呢,還是現下進來。」

  呵呵,差點忘了這碴了,想是做好了,幹嘛要等,都是一班好武的,正好拿來露露臉,快請。

  有些失望啊,張小二是空著手進來的,不過李清看見他臉上狂喜的表情,知道這事也差不離了,站去身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靜。

  張小二先是對著廳中眾人行了個羅圈揖,方與李清說道:「公子吩咐的事小的已經做好了,小的先前試了一次,百步開外亦深入院牆,現在園子裡立好箭靶,請公子試箭。」

  眾人聽得莫名其妙呢,李清有些得意,向眾人解釋道上次打獵,覺得這弩不太好用的,所以特意請了萬全司的張師傅來,做了2把弩,今日方成,不知好與不好,恰好各位方家都在,不如一塊去指導指導如何?

  一聽得說有好兵器看,這班人如何不感興趣的?放下酒杯就要走,倒是安小哥細心點,與李清說不如就把酒宴搬到園子裡去,一邊喝酒一邊試箭豈不更好?

  搬,反正也不用我動手,沒見現在人多麼。

  園子靠牆處已經立好了箭靶,不過是一塊門板而已,只是上面用白紙糊了個圓環,正中用紅紙再貼了小圓圈,此時桌子還未擺好,眾人便一起去看那只說是射在院牆上的箭。走近前一看,果然,這院牆雖然不是用石頭砌成的,卻也是粘土壘的,至少有二十公分厚,一支樺木箭深深的鑲在牆上,王少將軍走上前想拔下來,居然未能拔動,他倒賭起氣來,深吸一口氣,腿蹬在牆上,吐氣開聲,箭才應手而起,怕不陷進去有十來公分的;石公子笑道:「三郎做此強弩,想必下次想去獵虎的,只是此物攜帶不便,怕是派不上用場。」

  怎麼會攜帶不便?李清得意的要張小二把弩拿來,這才發現這張師傅走路有些異樣,也沒多問,因為弩一拿來,眾人便圍上前七嘴八舌問開了,王少將軍早把弩搶在手上,左右擺弄,很是新奇。

  石公子只是邊上看了看這張弩,便問張小二:「適才你說此箭於何處所射,可有虛言?」

  張小二躬身回道:「卻在百步以外,絕無虛言的。」

  石公子也是注意到張小二的動作有些不對,出言問及,張小二有些忸怩的說道:「適才試箭,未料及回撞之力剛猛,不慎傷到胸腹,些許小傷不礙事。」

  李清邊上問道:「如何會傷及胸腹?請問張師傅將那木托置於何處?」

  張小二答道:「因牛筋加粗一倍,小的也料及回復之力必大,因此用胸口頂住,卻不料仍為所傷。」

  胸口!哈哈,李清哈哈大笑,難怪啊,李清忙要安小哥帶張師傅去上藥,就是上次王少將軍送來的,在夫人那收著。

  此時桌椅都已放置好了,李清招呼眾人都去坐了,別急,一會大夥兒都可試試的,不如現下都去飲酒,讓李清為大夥兒試射,以助酒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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