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聲色
第八十章 成家立業
西方傳說上說,這世界剛剛有人的時候,人並不像現在這樣分成男女性別的,他們既有男人勇敢也有女人的細緻,既然是沒啥缺點當然能力就強,能力強就很囂張了,人一囂張那神可就不幹了,心說你們都那麼厲害以後誰還肯崇拜我啊?於是神從頭上拔下了一根頭髮,把人像切熟雞蛋一樣一分為二,於是這世上便有了男人和女人,既然各有各的缺點了,總之要收斂的,神就安心享受起景仰了;不過這分開的二半兒,出於一種本能,想尋找自己的另外一半,他們喜歡糾結在一起,纏合在一起,形成一個整體,於是,便產生了一個古老名詞,叫做愛情。
不過神切的時候並沒有標上記號的,這世上人熙熙攘攘、生生死死的,哪找另一半去啊?沒準給你扔在烏干達的原始森林裡,正呲著牙等你呢。
李清這幾日過得是非常的滿足且舒服的,他也沒去想自己的另一半怎麼跑到千把年前來了,用腳指頭湊一塊來數數,來這大宋也就是個把月的時間,不僅算是混得個有吃有住了,而且連老婆都有了,管著是不是那另一半呢,反正抱著老婆睡覺的感覺就是比一個人睡覺要好一些。
而且這老婆不僅漂亮,並且確實賢惠的,人這大宋的教育就是好,睡覺前一定要伏侍你脫衣服,起床還要伏侍你穿,這麼好的傳統怎麼無緣無故到二十世紀就會不見了呢?幾千年的文明啊!
後世人說男人一半時間用在等女人穿衣服上面,這話有些不對的,雖然戀愛中的男人以及結婚了的男人,都對女人花在穿衣服的時間長有些抱怨,可也誇張了些,再除掉吃飯睡覺時間的,豈不是男人們等女人脫衣服要快得多?這是對女人們的侮辱!姑娘家都矜持的,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情!不過一天就那麼十二個時辰,還是讓男人等著你脫衣服比等著你穿衣服時間長那麼一點才好。
李清這段時間不怎麼考究這方面的事情,因為他也分不清是穿衣服時間長還是脫衣服時間長,反正都要折騰很久,早晨若英穿戴梳洗完了,才來叫醒她這個愛賴床的相公,不過往往連若英都需要再穿一次衣服的,男人麼,香香的睡了一覺,總是龍精虎猛些的,再說起來了,也沒什麼事情做,若英又愛臉紅,偏生李清又愛看,小兩口總要鬧到吃完中飯才出得了房門的。
若英有個最好的優點,李清特別喜歡,就是不怎麼問問題,哪怕她的夫君意亂神迷的時候叫哦耶也好,興致勃勃的討論三圍也罷,都是很順從的任李清擺佈,聽李清說什麼都理所當然的接受,把個李清樂得,自然拿若英當個寶了。
這幾天偶爾李清發發呆走走神,或者一時心血來潮拿起本詩集認字呢,若英就在一邊陪著,邊做李清的衣服,偶爾抬起頭,看看李清,四目相對了,羞澀一笑,又去縫自己的了。
最開心的就是傍晚時分,李清帶著若英到園子裡去走走,只是若英這相公喜歡牽著人家的小手,官宦之家出來的,這成和體統的?只是最後也拗他不過,牽著牽著也就習慣了;整個水雲莊都知道,莊主和新夫人喜歡牽著手走路,每到這時候,莊裡的小姑娘總喜歡湊一堆遠遠的看著這兩人,心裡想些什麼又說些什麼,李清就不知道了;反正離八卦遠不了多少的;其他人躲得遠遠的,不過安小哥的兩小孩現在也混熟了,姐弟倆經常也是手拉手象摸像樣的在後面跟著。
這天小兩口正在房裡調笑呢,安小哥輕輕叩了房門稟道謝大娘和雲三娘來了,李清和若英趕緊收拾自己的衣裝了,等到李清趕到正廳的時候,人家早坐那喝了半天茶了;同來的還有柳七,反正三個人都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倆的。
這有啥,兩口子親熱要分時辰麼?李清覺得很無所謂的,別說蜜月了,這蜜周不過分吧;若英臉都羞得抬不起來,漲紅著臉見禮倒茶。
「今日前來,並無他事,一是賀三郎新婚之喜,二來也是想問問三郎,今後如何打算法。」謝大娘望著李清說道:「若英已然脫籍,三郎若是想靠科舉求取功名的話,待得教完鳴玉琴的技法後,我自尋下處安置這些女子,也好為三郎圖個清靜,以便溫書。」
雲三娘前面與若英一邊悄悄私房話呢,見得大娘問起,也是靜下來聽李清回答,邊上坐著的柳七亦是笑著看著他們。
像李清這樣的平民,在大宋要想正常的做官,也只有科舉這一條路了;能大小是個官,那當然好,只是要去讀書,還得寫字,李清想想都有些發怵,繁體字認來也許不難,不過現在這把年紀的,要去扛著支毛筆從頭來過,李清對自己不太有信心,不是說狠下苦心練不出來,不過那可不是三年五載就一定能成的;瞧瞧邊上的柳七,人家是誰?滿腹錦繡一肚子才學,考了兩次都沒考上,十歲出頭就被當地人稱為柳門神童了,我李清能比他行?詩詞那可是小道,聖人書沒讀過幾本的,如何做得好文章出來?
不過真正讓李清不願意去做官的,是王欽若的眼睛;是丁謂的笑容;是文大人的一臉正氣,還加上曲大人的無賴模樣。李清後世裡和官員接觸不多,不過李宗吾的《厚黑學》多少也看過的,別說歷史的奸臣沒好結果,忠臣又如何?寇大人一把年紀了,不也違心的護送什麼『天書』進京?好官壞官那可都不好做,一入了仕途,又豈能再容自己隨意?
徐九經陞官記裡不是唱過做官難的?『原以為這番做了管官的官,誰知道我這大官頭上還壓著官。』陞官能有個頭的?那只能去做皇帝了!只怕也未必比這悠閒過日子要來得舒坦,李清心裡正想著呢,一走神,還把朱世慧的那段知名唱白小聲給哼了出來,「我這被管的官兒,怎能管那管官的官,官管官、官被管、管官、官管,官官管管,管管官官!叫我怎做官?」
柳七他們正邊上等著李清說話表態呢,誰知道也不說要不要去取功名,倒是念道出這麼一大串官官官管的,眾人一聽皆是笑得前俯後仰的,雲三娘最先忍住了笑,說道:「我等姐妹只是相訊三郎心意,又無人逼迫於你,奈何說得如何惶惑?」
「多少人苦求一官多年而不可得,三郎卻是視若畏途,這讀聖人書,不就是為了治國平天下麼?」謝大娘問道。
怎麼講清楚呢?生產力決定生產關係?科技是社會發展的原動力?雖然面對著的是帥哥美女的,要是和他們說這些,不比面對一群牛來的容易,那只笑得異類的公牛還問呢:「三郎若是不想科舉為官,日後意欲何為?」
雲三娘接口道:「三郎現下已成婚,立業一事也該用心思量才是,說將出來,眾人也好為你籌劃。」
李清笑笑的問若英「可願你叫相公去做官的?」
若英聽得這調笑之語,低頭半日方道:「夫君所欲,若英無有不從,既不願行仕途之道,求田問捨,亦無不可的。」
聽聽啊,這老婆多好,一天到晚總想著自己的老公怎麼出人頭第,總拿人家老公來和自己老公比來比去的,這人和人能比麼?要覺得自己老公比不上別人,唯一的辦法就是趕緊離婚了去嫁別人好了,做人的老婆對這點絕對不可不知!
謝大娘聽了,也是一笑,說道:「來前我與雲姊也曾猜度三郎無有入仕途之心的,求田問捨不去說它,如此逍遙林泉亦合三郎性情,特特將賣鳴玉琴的收益與婚宴上收的賀禮帶來,便交與三郎,買多幾畝良田也罷,做日後用度也好的。」
李清隨口問問有多少呢,謝大娘說出的數字卻嚇了他一跳,光琴就賣了七百餘把,只是工匠製作不及,還沒有都交上貨,不過錢卻已經收了的,這利潤足足有十萬貫;另外上次的婚禮在這京城這幾天是最熱門話題了,幾乎是人人都在說,本有不開眼的御史,為這個事情還上了份折子,說李清胡鬧,擾亂京畿治安的,後知道是當今皇太子做的主婚,才悻悻的收回去了。不過卻有個好處,如今這高門大戶裡,私養歌妓的不在少數,也是遞話過來要買琴,還問哪裡可以請到教琴的先生呢。
李清想了想,問謝大娘道:「這水雲莊院子雖大,而良田甚少,卻是何故?」
謝大娘說道:「此處本是一京官買的別院,因告老還了鄉,又無子侄在京做官的,因此便要賣了去,妾身也是想買個莊子做日後容身之所,而周圍的良田買來亦無大用,因此只買了莊子,並未多買田地。」
原來是這樣啊,李清對謝大娘、雲三娘說道:「既如此,這些進項不妨都拿去買田地好了,此莊以後便是二位的家,這學琴之人盡可安置於此,另外,但凡樓中姐妹日後無有去處的,謝大娘都可安置在此,李清決不會怠慢了的。」
這話一說,雲三娘和謝大娘並不覺得有什麼驚異的,只有柳七在那邊點頭稱道,還問那些賀禮如何處置,李清笑道,這些我可不管了,喜歡便拿去,其他的賞人也好,變賣也好,都由你們拿主意好了。
到底是女人家,錢不錢的不怎麼在意,對賀禮中的綢緞卻感興趣的很,再說還有那麼些首飾小玩意的,都嚷著去看看,若英便與謝大娘、雲三娘都去拆賀禮去了。
李清其實並不很想與柳七單獨相處的,總覺得心理壓力太大,這可是李清的偶像啊,不過心裡當偶像是一回事,經常要面對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人家比你有才學的多,並且笑起來又比你好看的多;後世裡李清也是個厚顏無賴的,卻常常在柳七面前不自覺的感到些自慚形穢的,面對丁謂、寇准都沒這個感覺呢。
「三郎年紀既輕,無何卻對仕途不感興趣,豈不知男兒在世,必有一番作為放不負平生所學,柳某為三郎惋惜。」柳七笑道。
笑!你就知道笑,知道你笑起來好看,我要告訴你,你得再考個二十年,而且還必須改了名才能考得上,你還笑得出麼?李清心道,作為?你柳七當官怕是別想有作為,可你認為沒作為的事情卻能流芳千古,千年後大家都記得『妨有井水處,皆能歌柳詞。』你怎麼一門心思就想去做官呢?
說實在話,李清確確實實喜歡上面對著的人,有心想告訴柳七一些實情,不過又從哪裡說起呢?要他現在改名?要他別再去秦樓楚館混了?那後世歷史上也許多了個不足稱道的小官,卻會少了才學橫溢的大詞人,李清覺得這可是做壞事,官算什麼?沒有柳七對唐五代以來的曲子詞做大的改動推進,怕是連與唐詩齊名的宋詞都發展不到那個高度了。
只是任由柳七這樣混跡下去,似乎又很不地道的。
李清試探的問道:「柳兄是否一定要走這仕途呢?」
柳七苦笑道:「三朗有所不知,家門世代為官不假,然家父最初卻並不是大宋的官兒,隨舊主違命侯李煜降的宋,一直謹小慎微,自然希望柳某能於仕途上有所進益,一則光耀門楣,二則以慰籍老父之心。」
沒法了,李清也不知道從哪裡勸起,只是對柳七說道:「無論何時,水雲莊隨時歡迎柳兄前來做客,暫留也好,長住也罷,系聽君便。」柳七拱手相謝。
這柳七後來是當了個小官,可宋朝閒官多了去了,歷史上柳七死的時候不名一文,葬資競無所出,還是歌妓們集資安葬了他,每逢清明,都有歌妓舞妓載酒爻飲於柳永墓前,祭奠這位詞人,時人謂之「吊柳會」,也叫「上風流塚」。不是參加「吊柳會」、「上風流塚」者,不敢到樂游原上踏青,並約定成俗。直到宋高宗南渡之後,這種風俗才中斷。後人有詩題柳永墓云:樂游原上妓如雲,盡上風流柳七墳,可笑紛紛縉紳輩,憐才不及眾紅裙。
本來李清也不想過多的去干涉柳七的生活,可現在卻事關謝大娘及雲三娘的感情了,卻是不得不去問柳七的。
「柳兄可知謝大娘及雲三娘對君早情根深種,卻不知柳兄有何考慮的?若是柳兄也是喜歡她們,這煙花場所畢竟不是久留之地,不知道如何打算的。」李清問道:「若是柳兄因家門有所不便,李清願代為籌劃。」
柳七長長的舒了口氣,說道:「謝娘舞技超群,為人爽直;雲娘琴技入神,人也溫嫻,此二人,柳七皆打心底裡愛慕喜歡的。」
李清連忙說道:「既然是這樣,不如想法兒娶了來,若是柳兄令尊不應,便先安置到水雲莊來,再從長計議不遲的。」
柳七走到窗前,沉吟了半晌,突然問李清:「三郎喜歡梅花多些,還是喜歡蘭花多些?」
李清不耐煩的說道:「這梅蘭各有風致,李某都喜歡。」
「除去梅蘭之外,亦更有菊花、牡丹、芍葯;俱有妙態,這世上女子亦是如此,柳七都是喜歡的。」見李清緊著想說話,柳七抬手示意,一笑又說:「三郎今日已成婚,不過還請三郎實情相告,雲三娘閑雅靈秀,謝大娘敏慧解語,你喜不喜歡的?想不想與之親近。」
汗!汗完了李清還是老實回答道:「喜歡。。。。。。想。」
柳七一笑,「施二娘歌喉曼妙且神態嬌媚,蟲娘亦是善解風情,即便弄玉也是嬌俏怡人,三郎若是喜歡可是要都娶了來?喜歡就一定要佔有麼?」
能得話當然好了,這年代好啊,娶他十幾個又如何?皇帝有三千個呢!
「漫說這世上好女子賞之不盡,即便都娶了來,又如何與之俱歡呢?倘若讓她們悶悶不樂反而不美,三郎亦是解風情之人,想必能知我意。」柳七說道。
知道,怎麼不知道?不就你是個萬人迷麼?別的男人想得到一個女子的歡心都難,你倒好,無數個女子都為你頃倒,所以你不願意為一個女人受牽拌;如何會不明白的?後世歌裡都唱過的,怎麼能為一棵樹,放棄整個森林呢?
看來說服不了,誰叫咱不是萬人迷呢?難怪雲三娘提起柳七會搖頭不語的了,要是真娶了謝大娘,柳七再天天賞完這個親那個的,摔得就不僅僅是一個茶杯了,李清心裡想著,怕是誰要是真嫁了柳七,未必就快樂的;合著人家魅力無限大,對女人的殺傷力指數也無限大的;合著人家就該天天一夜情,沒法,誰叫咱笑得沒他好看!說實話,非常嫉妒。
不知道他勾不勾引良家呢?歷史記載上可沒說的,以後要注意,咱可是結了婚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