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大樹将傾
"這……”楊誠沉吟道,章盛以棋局影射當前的時勢,必将是章盛對他印象優劣重要參考。一時之間,他也不好貿然回答。
“沒關系,怎麽想的就怎麽說,在我這裏用着顧忌什麽。”章盛和聲說道。
"這未必不能辦,只是...”楊誠沉吟道
章盛笑了笑,不置可否。他對面那男子卻是看着棋盤,搖頭說道:“中心已是密密實實,一子也不能下了。”
劉虎看着章盛的表情,回味着楊誠的話,若有所思。當章盛眼神掃及他時,劉虎突然上前一步,拾起中心一子,大膽的放上一枚黑子。做完這些,劉虎不理另外兩人的詫異,目光炯炯的望向章盛。
下棋那男子看了看劉虎,一臉疑慮的說道:“這樣做,豈不是完全違反了下棋的規則。”
劉虎看到章盛眼中略有贊賞之意,當下膽氣一壯,大聲說道:“什麽是規則?規則不過是強者所定,弱者遵循而已。”
兩人聞言均是一震,深深的看了楊誠和劉虎一眼,陷入沉思之中。
章盛微微一笑,站起來指着對面那人對楊誠和劉虎說道:“我來介紹一下,這一位是遼西将軍譚淵。想必你們也略有耳聞吧。”
楊誠和劉虎均是一驚,雖然知道章盛所請,絕不會是泛泛之輩,不過仍沒想到眼前這個不起眼的漢子,竟然就是遼西将軍譚淵。“譚将軍之威名,我們二人仰慕已久。”二人一臉敬服的拜道。
“微末之功。不值一提。”譚淵自謙的說道。
“譚将軍以一千壯士,令烏桓五萬騎兵望風而逃,實在令我等敬佩不已。”楊誠激動地說道。
以楊誠和劉虎之才,竟如此推崇譚淵,這其中并非無因。說起這譚淵,雖然官職不高,但在軍中的威望甚至還要略高過征西大将軍潘宗向。當年二人還是正威營屬下的小兵時,便已聽了不少關于他的傳聞,就連李平北。對他也是贊賞有加。
譚淵與二人不同,他的家族,原本也是朝中的大家世族,勢力甚至不下于現在地三大家族。不過在三十年前,譚淵的父親奉旨鎮守幽州,率十萬大軍征讨烏桓。不過卻出師不利,連戰皆北,十萬大軍幾乎全軍盡沒,烏桓順勢攻下幽州,直打到冀州境内。中原震動。當時的皇帝陳惬憤怒之下,便下令抄沒譚氏一族,十四歲以上的譚氏子弟全被誅殺。譚淵當年僅十歲,所以才幸免于難,不過仍然受到牽連。在大陳收複幽州之後。和族中的其他人一起流放到最靠近烏桓的遼西郡。
家族的急劇下落,沖擊着年幼的譚淵。不過他并沒有因此消沉,反而在極爲艱苦的環境中迅速成長。十四歲之後便毅然投入軍中,從一個夥頭軍做起。到二十歲時便成爲遼西軍戰功最豐地中級将領。不過當時朝廷正籌謀對付匈奴,再加上他的家族的原因,所以他一直不受重視。更因陳惬擔心他會怨恨自己誅殺譚氏而報複,一直對他多方打壓,讓他得不到應有的提升。不過譚淵卻毫不爲意,轉而将滿腔的仇恨發洩在烏桓等族身上。在其後的十年中,多次率領自己手中不足一千的部隊,深入烏桓,大小戰役數十場,從未落敗。爲了逃避他的追擊,烏桓甚至被迫在三年之内四次向北遷移。從此這後,東北七族,再不曾有侵入大陳之舉。
在其後征北軍與匈奴的十年征戰之中,東北七族再不敢派出一兵一卒幫助匈奴,很大的原因便是因爲譚淵一直鎮守在遼西。雖然他立下如此戰功,不過最後卻因“不聽調遣,擅自出征”,差點被皇帝下旨誅殺,虧得章盛數次力保,才逃脫一劫。不過在征北軍逐漸轉守爲攻之後,他卻被貶至樂浪郡做一守門之官,直至四年前皇帝駕崩,烏桓等族複起,才被任命爲遼西郡守。
雖然皇上一直極力打壓他,不過他地事迹仍然在軍中迅速傳播開來,引得無數将士的衷心欽佩。楊誠和劉虎,便是其中之一,在進入正威營之前,楊誠甚至還向往着能被分配到遼西,成爲譚淵手下的士兵。譚淵的聲望雖然不及章盛,但在不少士兵心中,他仍然是一個不敗的戰神。
章盛看着楊誠二人地表情,滿意地點了點頭,指着譚淵身旁那人說道:“這一位,是會稽将軍南乘風。”
“久仰久仰。”楊誠和劉虎施禮拜道,不過神情卻與對譚淵完全兩樣。軍中要想得到别人真正的尊重,所需要地便是不朽的戰功。這南乘風對于二人來說,幾乎從未聽聞,是以二人的态度也要冷淡得多了。
“他們兩個,便是剛從西域回來地楊誠和劉虎。”章盛指着楊誠和劉虎對二人說道,看着楊誠和劉虎表情大異,旋又笑着對他們說道:“你們可不要小看南将軍,我大陳若論水戰,南将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聽到章盛所說,二人均有些羞愧,當下又仔細的看了南乘風一眼。南乘風年紀和譚淵差不多,站在一起,比三人都矮了不少。不過身體矮而不小,露出的一雙大手上,布滿的老繭甚至猶勝于常年勞作的老農。醬紫的臉上刻滿了風霜,顯然是長期被海風吹拂,加上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更顯其悍勇之色。
南乘風對二人之前的輕視毫不爲意,淡淡的說道:“我不過收拾了幾個小海賊。比起二位縱橫西域,大破姑師王十幾萬雄兵,根本就是微不足道了。”
“将軍過謙,我們也不過僥幸而已。”楊誠慚愧的說道。南乘風既然能被章盛所邀,當然不會如他口中所說,僅收拾了幾個小海賊而已。章盛贊其爲大陳水戰第一人。恐怕絕非虛言。對于水戰楊誠并不了
成奇當年在洞庭連敗章明忠地平南大軍,皆仗水戰之言,顯然把南乘風列在裴成奇之上,楊誠哪裏還敢有半點輕視。
“爺爺,飯菜已經備好,可以入席了。”四人客套之時,一陣女聲從院門處傳來。聲音甜美悅耳,楊誠心中不由一震。這聲音竟讓他略感熟悉。轉頭相望時,院門處一個彩衣女子俏然而立,絕色的姿容和那妙曼的身姿,令得楊誠這樣的人,也爲之一蕩。
“參見公主。”聽到這女子對章盛的稱呼,四人哪裏還不明白她的身份,當即恭敬地拜道。
“四位将軍平身。”紫玉公主和聲說道。
楊誠終于想起,這聲音竟然與當日在碧玉軒所見那醜女所差無幾。看着眼前這個一臉端莊的紫玉公主,楊誠心中根本難以把她與傳聞中的紫姑娘産生半點聯系。想到這裏,楊誠不禁側目向劉虎看去。後者雖然一臉的恭敬。但眼中閃爍光芒卻是表露無疑。很顯然,劉虎之前所說,真的是事實。
“公主辛苦了,我們這就來。”章盛點頭說道。
紫玉公主遙遙向章盛一禮,轉身離去。望着紫玉公主離去的背影。楊誠無奈的笑了笑。饒是他心中有千萬個不信。但眼前這高貴大方,舉止優雅的紫玉公主。确确實實就是當日他在碧玉軒所遇的那個醜女。面容雖然可以轉變,但那身形和聲音,卻讓楊誠不得不信。
“今天你們算是有福。公主可是少有下廚地。”章盛笑着說道,率先向門外走去。
楊誠拉了拉有些失魂落魄的劉虎,緊随在譚淵和南乘風身後。看着身旁的劉虎,楊誠不由暗自歎乞。紫玉公主的美貌确實是動人心魄,劉虎在軍中多年,心志已是堅定無比,仍然免不了對她癡迷不已。就算她沒有公主的身份,恐怕劉虎仍然會甘之若饴。若能得美人芳心,楊誠自然會由衷的爲劉虎高興,但這紫玉公主不僅是有夫之婦,而且還是章盛的孫媳,想起這些,楊誠心中頓生煩躁。
走出不遠,章盛領着四人又進了一個小院。這個小院比剛才那院子,又要大上不少,院子正中卻是一個不規則的水池,水池的周圍,開滿了不知名的小花,微風輕拂,一股花香令得衆人心神爲之一振。水池南邊堆放着足有一畝大小地假山,嶙峋的假山之上,建着一個别緻的涼亭。亭内擺放着一張古樸的八仙桌,看起來恐怕已有數十年的曆史了。八仙桌旁,公孫無忌竟已在自樽自飲,那壇青竹飄香,也不知被他喝掉多少。
看到章盛等人到來,公孫無忌尴尬地笑了笑,不過卻并沒有起身相迎地意思,仍然在那裏自樽自飲,顯然青竹飄香對他的吸引力,遠比他們幾個來得更甚。
看着公孫無忌地樣子,章盛無奈的搖了搖頭,招呼衆人坐下。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楊誠和劉虎也不再拘束,左右坐下之後,看着桌上地情形,兩人對視,均露出驚訝的神色。
章盛的簡樸雖然二人早有聽聞,不過今天是章盛的九十四歲大壽,所準備的菜也不過三素一葷一湯。就連楊誠,此時也是自愧不如,心中對章盛的敬佩,又深了一層。以章盛的身份,就算不貪污受賄,也完全可以過上富足的生活,誰知道他的壽宴,竟是如此的簡單。
“來,不要客氣。”章盛不以爲然的看了一臉有詫異的四人,舉筷相邀。
“這……公主他們?”看着桌上擺放的六副碗筷,劉虎疑惑的問道。
“不用管他們,他們不在我還清靜一點。嗯,這丫頭的手藝,倒還真不錯。”章盛一邊說着,一邊夾菜吃了起來。
聞言楊誠不由微微一怔,章盛與他兒子和孫子,恐怕并不融洽。連章盛的壽宴上也見不到章華父子,便可想而知了。不過他卻不知道。章華父子不是不想來,而是章盛根本不允許他們來。
劉虎卻不急着吃菜,而是跑到公孫無忌旁邊,拎起酒壇,逐一給衆人滿上。然後舉杯向章盛賀道:“末将恭祝大将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長命五百歲!”
聽到劉虎的賀詞,衆人不禁莞爾,同時也對劉虎的機智贊賞不已。章盛已是九十四歲高齡,若說長命百歲,那反而是咒他隻能再活幾年了。章盛呵呵一笑,幹杯之後笑道:“要活五百歲,那我豈不是成了老妖怪了。”
衆人會心一笑之時,劉虎又倒滿了酒向公孫無忌敬道:“劉虎受先生教誨,獲益良多。敬先生一杯。”
公孫無忌淡淡一笑,舉杯說道:“那是你小子機靈,換了别人今天卻不一定能坐在這裏。”
劉虎臉色微微一變,旋又笑道:“先生謬贊了,今後還希望先生多多教誨。”公孫無忌淺笑不語,自顧而飲。
劉虎開了頭,楊誠三人也逐一向章盛和公孫無忌敬酒,杯觞相交,氣氛極是融洽。
酒過三巡,章盛面色一整。正色說道:“四位俱是軍中才傑,可知我今日爲何獨邀你們四人?”
見章盛終于提到正題,四人均露出關注的神色,公孫無忌似乎喝得差不多了,醉眼蒙胧地看了四人一眼。伏案不起。
“請大将軍明示。”楊誠沉聲說道。雖然他隐隐猜到章盛的意圖,不過卻不好貿然出口。
章盛笑了笑。淡淡的說道:“四位都是聰明人,不知對我大陳當前之局勢,有何見解?”
“有大将軍您在。當然是天下太平,盛世之始。”劉虎恭敬的說道。
“我?不過是個糟老頭子而已。”章盛自嘲道。
“大将軍過謙了。”譚淵一禮說道:“大将軍乃國之支柱,受萬衆敬仰。”
章盛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支柱?再堅固的支柱,總有崩塌之時。”
“大将軍身體康健,怎麽能這樣說。”四人齊聲惶然說道。章盛此言,無疑是在暗示他地時日不多了。雖然已是如此高齡,但四人之中,恐怕沒有一人願意看到他仙逝而去。
“生老病死,人之常事,誰也不能例外。”章盛一臉平靜的說道。
将軍現在的身體狀況,就算活到一百歲,也不是難事臉認真的說道。楊誠三人也紛紛點頭咐和,在他們眼裏,章盛步履有力,齒堅目明,雖然須發盡白,但精神卻仍如壯年一般。
章盛歎了口氣,緩緩說道:“蝼蟻尚且偷生,我又何嘗不是?你們幾個,都是我精心挑選之人,我也不瞞你們。明年的今日,我已經不能安坐在這裏了。”
“什麽!”四人失聲叫道,皆是一臉的震驚。看章盛的神色,根本不是在和他們說笑,正因如此,才會讓四人感到如此突然。按章盛的意思,也就是他已經活不了一年了。
“若是不然,我也不會找你們來。好了,話已至此,你們先回答我的問題。”章盛略有感慨地說道。
席間的氣氛頓時有些沉悶,衆人顯然都無法接受這個現實。過了半晌,章盛見沒有一人發言,又淡然說道:“譚淵,你的年紀最長,就由你先說吧。”
譚淵點了點頭,眼神中含着淡淡的悲痛之色。“末将從遼西一路而來,所經州縣,無不在狂征暴斂,招兵買馬,暗中訓練。若是……”譚淵眉頭微皺,憂慮的說道。遲疑了片刻,才下定決心似的說道:“若是大将軍仙逝而去,恐怕各大世家定會再興戰火,介時必将生靈塗炭。”
章盛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世族強盛,則皇權威矣。先帝一心征讨匈奴,心力用盡而緻中年而崩,是以才會有太子年幼登基,讓世家坐大。”
“不僅如此。”譚淵沉聲說道:“匈奴爲我大陳所敗,草原霸主之位頓失,卻令得另外幾支蠻族趁勢壯大。烏桓與鮮卑均是其中最大的受益者,這四年來兩族幾乎将匈奴的地盤瓜分一盡,勢力已延伸至西域附近。兩族的實力雖然遠遠不比以前地匈奴,可是一旦我大陳陷入内亂,卻難免不會令二族生出異心。到時……”
“有譚将軍鎮守遼西,諒那二族也不敢亂動。”劉虎一臉肯定地說道。
譚淵卻搖了搖頭,毫不樂觀的說道:“今時不同往日,烏桓王四年前染病而死,新任的烏桓王努那達卻是個雄才大略之人。雖然我未與他交鋒,不過僅看他這幾年迅速一統烏桓各部勢力。吞并匈奴殘餘各部,便可見斑。現在烏桓已有精銳騎兵六萬,再加上努那達這幾年不斷派人潛入大陳,招攬不得志的有才之士,其野心絕不可小窺。”
“這烏桓王竟然如此厲害?”楊誠不信地問道。要知道當年柯裏撒之興起,便是任用大批大陳地人才,以爲己用,若不是大陳出了個章盛這樣地人才,恐怕匈奴早已入主中原了。而其後匈奴地破滅。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爲柯裏撒死後,匈奴貴族對中原人的大力迫害,使得匈奴王庭幾乎再找不到一個中原之人。就算後面大單于任命林智爲軍師,卻仍然不能完全信任,最終導至王庭覆滅。若是努那達以漢人之智再配以草原騎兵之利,恐怕用不了多久,又一個柯裏撒便會橫空出世。
“不僅如此。”譚淵歎氣說道:“聽說努那達已經邀請七族首領會盟,準備結成同進共退的聯盟。大陳強盛,倒可以太平無事,若是……”
二人均吸了口冷氣。對于譚淵地擔憂,二人哪裏會不明白。一旦中原陷入紛争之中,這些異族肯定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若是努那達夠聰明,等到中原的實力極大的損耗之後。再揮軍進犯。那幾乎無人可擋了。
“譚淵看得确實很清楚,也很長遠。那你們呢?”章盛淡淡的說道。似乎對譚淵所說地情形,不以爲然。
南乘風想了想,正色說道:“三韓這幾年不斷互相攻伐。不足爲慮。倒是倭奴小國,表面恭順,卻心異志。若是譚兄所說真的出現,難免不會有所妄動。”
“三韓?倭奴?”楊誠和劉虎疑惑的問道。對于大陳的周邊,他們二人也隻熟悉匈奴和西域而已,像烏桓之類,也隻聽說過而已。而南乘風所說的三韓和倭奴,他們卻是聞所未聞。
南乘風點了點頭,解釋道:“三韓爲馬韓、韓、辰韓,皆是樂浪郡以南之小國,其風土人情和樣貌膚色均與大陳相差無己。倭奴遠懸海外,是個未開化的蠻族,雖然國小民貧,卻極爲好鬥,人口尚不及我朝一州之數,卻分爲上百個諸侯勢力。”
“竟有這樣的國家?”楊誠驚訝的說道。按南乘風的說法,倭奴的一個國家,連大陳地一個縣也比不上,讓他覺得簡直不可思議。
章盛笑了笑,淡淡的說道:“乘風在,海上自可無憂。那南邊呢?”
南邊所指,便是楊誠所在的交州了。見問到自己,楊誠立即回道:“這些年南越、山黎、安南等族均與我大陳和平相處,其族人多向往大陳文化,很多人已與大陳百姓無異。想來隻要不生變故,他們是不會對大陳懷有異心的。”楊誠出任交州剌史後,一改以前拼命打壓夷族的做法,改而與他們平等相處,是以這幾年各族與交州沒有起任何地争端,相處極是融洽。
章盛贊賞地點了點頭,對楊誠的做法顯然極爲滿意。“劉虎,你呢?”
“我?”劉虎微感詫異,因爲他與三人相比,均是不同。三人均主一方之軍政,而他之前不過是神威營地副統領。匈奴既滅,西域又已歸服,中原他又不熟悉,一時便覺得自己無話可說一般。
“中心這顆黑子,說不定就是你呢?難道你就沒什麽可說的?”章盛淡淡的問道。
“啊!”震驚之餘,劉虎地眼中不由放出喜色。“那小子鬥膽,京畿雖然隻有二十萬軍隊,但卻爲我大陳之精銳。這支精銳隻要一朝不在各大家族手中,那他們便不敢妄動!”
“好,好。”章盛連連說好,起身向外走去。四人詫異之時,章盛的聲音遠遠傳來:“譚淵,來我書房一會,你們三個稍等。”
四人相視一眼,若剛才隻是試探,現在恐怕就是要單獨面授機宜了。想着自己能被章盛選中,每一個人臉上均一些期待和激動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