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大宋時代週刊 作者:戴小樓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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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豪 2009-1-17 06:45: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2 176596
嘉豪 發表於 2009-1-18 21:03

出使『上京』城 一百一十七章 一支穿雲箭

“咻”

    一支火炮扶搖直上,到了黑漆漆的半空中 一下爆開了,發出純白圓融如烈日般的光芒,絢爛無比,恐怕整個揚州城都能看見,大光明下西湖湖面上數艘蜉蝣快艇業已被許多人瞧見。

    “摩尼教的明尊聖火炮。”白玉堂眼瞳一縮,他們陷空島便在兩浙,對摩尼教這等老鄰居自然知曉些。

    “干!這不是‘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麼?”保羅爺喃喃,摩尼教突然現身,搞什麼名堂?

    “咳!”釋淨源突然一口噴出血來,保羅大驚,一把扯住了他,“師兄,怎麼了?”

    釋淨源頓在地,臉色慘白,“果然……中毒了……”

    他這一噴血不打緊,頓時引起連鎖反應,就瞧見在場的江湖高手突然一個個雞瘟發作一般,個個口吐鮮血,白玉堂一捂嘴巴,殷紅的鮮血從指縫中滲透出來,身子支持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火眼金蛤,老……老子……殺了你……”淮陽幫刑堂堂主解大葫蘆口角全是血跡,勉力想舉起鐵牌砸碎帥安的雞蛋殼腦袋。

    帥安苦笑︰“解堂主,沒瞧見本帥也他娘的中毒了麼,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那機關鷂上的家伙在空中撒毒來著,好霸道的毒藥,連本帥的我愛一條柴都克制下去了。”他倒是聰明人,腦袋里面一尋思就想到原因了。

    “日……日你個……球囊。你……他娘的……中毒……說話怎麼……那麼順溜?”解大葫蘆只覺得手指頭都沒力氣了,腿腳打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兩個鐵牌“ 當”掉了下來。

    “這不是明擺著的麼,誰功夫越高,中毒越深,好厲害的毒藥。”帥安苦笑,緩緩坐了下來。

    他的話好比咒語一般,湖面上赤霓裳、燕清蘿兩女正在比拼內力,此刻突然齊齊一震。兩人同時被震飛在空中,雪白的身影在空中轉了幾個圈子,“撲 撲 ”兩聲,先後摔落在湖水中,連遠處拍竿戰艦上小蓬萊的人、鐵掌幫的,燕清蘿所乘“水黽快艇”上的人,淮陽幫大船上的……一個個全部中毒萎頓在地。

    當滿地或坐或躺個個口角全是鮮血呻吟不休,湖邊就五個人還站著,保羅爺和峨嵋四劍。

    “大師兄……”尚雲鳳和馬鳳姑也慌神了,兩位女俠雖然老是想溜出峨嵋,可當真出了大事,到底唯大師兄夏侯仁馬首是瞻,白衣神童小劍魔白逸紫“嗆鋃”一聲拉出隨身寶劍,眼神警惕。

    夏侯仁修長的眉毛一挑,桃腮上顯出一絲古怪的殷紅來,“咱們也中毒了,只是咱們峨嵋心法獨特,尚未入髒腑,兩位師妹,你們先去救赤聖女和燕仙子,師弟,給我護法。”他到底是年輕四杰之一,堂堂峨嵋派大師兄,頓時便有了計較,尚雲鳳和馬鳳姑功力淺薄,加之峨嵋心法佛光普照獨特,暫時還沒什麼事情,先讓她們救人,而自己必須趕緊運功逼毒,那摩尼教顯然不是什麼好來頭。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時候來還能是好角色麼?

    保羅正在疑惑自己怎麼沒事,听了不遠處夏侯仁說話,頓時驚覺,大罵了一句Shit,雙翅一展身子如電一般射出,他輕功好又身穿金翅甲。速度飛快,頓時超過了尚雲鳳和馬鳳姑,身形在湖面上一撩,一把便先拽了赤霓裳起來,腳下一踩,一褲腳的水,愣生生便把赤霓裳拉在空中一個轉折飛回岸邊。

    赤霓裳被他摟在懷里,臉色慘白如紙,絕代芳華的臉頰上擠出一個笑來,櫻唇中吐出幾個細微不可聞的話語,“救燕清蘿……”

    真的很想罵你一句笨妞,保羅哼了一聲,算了,由著你罷,他扶著赤霓裳坐下後,轉身瞧見尚雲鳳和馬鳳姑泅水去救燕清蘿,那南海蓮花仙子此刻背部朝上漂浮在湖面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這下他可是大出風頭了,金翅鳥美名果然名不虛傳,一震翅獵獵飛起,雙手一抄,便把燕清蘿給抱了起來,身子頓時往下一沉,恰好此刻馬鳳姑游了過來,他也管不得,一腳踩在馬鳳姑肩膀上,唰一下再次拔高身子,翅膀一滑便飛到了岸邊,把馬鳳姑氣得大罵︰“喂!陳保羅,你好沒俠少風度。”

    哇勒!還俠少吶,大爺我可不興那套虛的,保羅懶得理她,把燕清蘿放在地上後看去,就瞧見這位燕仙子雙目緊閉,感情是暈過去了。

    他忍不住嘀咕,還南海派呢,在海島長大的都能被水給嗆暈過去,卻不知燕清蘿首先落水,本就和赤霓裳比拼內力,那奇異的毒突然發作,內力十停倒去了七停,賊去樓空,那毒又霸道,四肢無力,突然臉朝下落水,被嗆暈過去也是正常。

    “明教明尊聖教主駕到。”一陣朗聲,摩尼教的蜉蝣快艇已經到了湖邊不足十丈的地方,為首快艇上迎風站著一人,四十來歲,白袍,雙手倒負,一張削瘦,一雙寒芒閃閃的眼瞳。

    保羅這時候管不得許多,雙掌一按便捺在燕清蘿胸前,當然也沒什麼心思去體會這位南海燕仙子胸脯是否柔軟,是否半碗形,是A罩杯還是B罩杯,只是一下一下按了起來,峨嵋尚雲鳳和馬鳳姑此刻游回岸邊,瞧見後兩女頓時臉上生暈,雙雙一拉寶劍,“真淫賊……”

    兩人殺淫賊殺出癮頭來了,也不看看場面,正要動手,燕清蘿一陣兒咳嗽,口中吐出許多水來,幽幽醒轉,保羅冷笑,“峨嵋派的女俠都是頭發長風識短麼?”也不去管兩人,徑直走到赤霓裳身邊,看著湖面上摩尼教的快艇,眼珠子快速轉個不休,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今日江南道武林盛會,咱們明教來得可晚了些。”那白袍人一陣笑,這聲音保羅听起來煞是熟悉,再看看那人雙目,頓時想起東京殺豬巷自己和展貓兒白老鼠大戰萬里追魂彭海的故事來,“彭海老賊,居然是你?”

    “呔!好大狗膽,居然敢直呼我聖教主名諱!”彭海身邊一個圓臉漢子大喝了一聲,此人正是持世明使、十天王使、降魔勝使、催光明使、地藏明使等明教五大榮耀護法之一,地藏明使雲飛揚。

    岸上的,船上的,此刻多少武林豪杰,俱都在想,原明教五大護法之首、持世明使、萬里追魂彭海?他不是被逐出摩尼教了麼、怎麼突然做了摩尼教教主?

    “聖你老母!”保羅冷笑,“彭海,虧你還是天下十四杰之一,居然用這等下毒的手段,那機關鷂上母狗一般的家伙是你手下罷、當真好手段,在天上撒毒藥這等辦法想得出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是想造反啊?”

    一眾武林豪客這才明白,感情那機關鷂上的家伙就是飛在天上撒毒藥,怪不得,有力氣的頓時紛紛破口大罵。

    彭海此刻倒是一派教主風度,一絲兒也不生氣,“陳保羅,倒是有些見識。大半年不見,連你這等小蝦米也成氣候了,可見中土武林敗落了,金翅摩雲天八臂修羅玉面俠,綽號倒是很拉風啊!只是不知道你功夫漲了幾分?”

    “當真馬不知臉長,當初在東京被我師倒暗器射中屁股掩面逃竄的是哪個?”保羅一邊大吹法螺,一邊眼珠子滴溜溜直轉。

    這話一說,彭海臉上也掛不住了,自己什麼時候被射中屁股狼狽逃竄了?臉色頓時一沉。

    《摩尼光佛教法儀略》中記載,摩尼教有五大榮耀(護法)。十二摩社(使徒),三十六薩波塞(主教),一百零八默奚德(長老),三百六十阿羅緩(選民),此次摩尼教傾眾而出,護法有三個,使徒五個。此外無數主教、長老、選民,力量當真不容小視。

    彭海在西域偶然得到摩尼教失落的聖物明尊聖火令,武功大進,加之糾集了一幫西域高手,首先便是滅了昆侖一派,接著挾余威南下兩浙摩尼教黑木崖總壇,一舉擊敗原教主馬捍天奪得摩尼教大權,牽機盟和摩尼教兩股勢力合並後頓時勢力大漲,他是個野心勃勃的,要不然原先為何敢于刺殺襄陽王、此番前來兩淮,他當真機關算盡,費了無數手段,自然是想有所作為。

    嘿嘿冷笑了幾聲,彭海在船上高聲說道︰“陳保羅,轉運使大人,算你是個聰明人,可那又怎樣?你且洗耳听听,難不成听不到揚州城內廝殺之聲大作麼?”

    蜀崗地勢高,眾人往揚州城內看去,果然隱約瞧見四處火起,略有廝殺之聲,頓時臉色俱都大變,感情摩尼教真要造反?

    “嚇!那又怎樣?”保羅揉了揉下巴,“彭海,你那些手段麼,無非就是聯合彌勒教四處放火作亂,你以為我揚州軍府的廂軍是擺不成?”

    “轉運使還想誆我?”彭海似笑非笑,“揚州知府韓琦帶著廂軍北上楚州真州平叛去了,揚州眼下最多不過兩三百廂軍罷了,而江湖好手麼,此刻俱都在這蜀崗三峰,我沒說錯罷!”

    眾人這才明白,感情這彭海老賊算無余漏,是借赤霓裳和燕清蘿比武乘機一網打盡啊!

    “日你娘的摩尼教。”淮陽幫解大葫蘆坐在地上大罵,“咱們淮陽幫跟你們不死不休。”

    “那也得瞧瞧你們淮陽幫能不能撐過今天!”彭海冷哂,“阿狼,澹台簡、雲飛揚,上去收拾那小子順便清理場地,順我明教者生,逆我明教者死。”

    那阿狼和澹台簡俱都是西域人,本是牽機盟高手,彭海的心腹,此刻做了摩尼教五大榮耀之持世明使和催光明使,忠心耿耿,此刻和地藏明使雲飛揚一同得令,旋身便從船上往岸邊卷去。

    “摩尼教好威風好煞氣。”一聲清冷的嬌叱,從源對岸最窄處竄來幾條身影,為首的正是天女散花樓當家花魁,“芍藥花仙藍田玉”柳青煙,後面分別是一枝紅杏穿牆來師九娘、吝嗇鬼尚有仁、濫賭鬼戴嬌嬌、貪吃鬼夏曉竹。
嘉豪 發表於 2009-1-18 21:03

出使『上京』城 一百一十八章 千軍萬馬來相見

柳青煙此刻一身勁裝打扮,比起在散花樓那副花魁派頭,又多了幾分豪爽江湖氣,比之赤霓裳燕清蘿怕也只差少許罷了,不過萬里追魂彭海注意力卻不在她身上,而是盯著她身後的師九娘。

    “一支紅杏刑師師?魔山老母畢月霄的面首?”萬里追魂彭海大笑起來,“我沒瞧錯罷?魔女盟什麼時候來也趟兩淮的渾水了?”

    一眾江湖漢子大嘩,魔女盟凶名在外,魔山老母畢月霄雖然死了,可人家那是敢于上小蓬萊大戰天下第一高手小蓬萊聖主的,加之九天玄狐夏八姑和飛天魔女龍雲鳳,個個俱都是十四杰中人,這是何等龐大厲害的勢力?在廣南東西兩路綠林道上,那是聞魔女盟之名而膽喪。

    師九娘一抹臉蛋,頓時露出一張分不出男女的俊俏臉蛋,說是女子罷,眼神犀利輪廓分明,說是男子罷分明半點兒須根都沒,“老娘就是邢師師,怎樣?世道變了,你萬里追魂這等跳梁小丑都做了摩尼教教主,當真笑掉老娘的牙。”

    他自然有資格說這話,甭管人家是男是女,魔山老母的面首,光這身份就能嘲笑彭海,畢竟彭海原本不過摩尼教一護法耳,當年魔女盟凶名卓著江湖震動的時候彭海還不如保羅爺此刻出名呢!

    彭海眼中凶光一閃,“邢師師,休逞口舌之勇,這里是兩淮不是兩廣,就憑你幾個妄想阻擾本教主?”

    保羅爺此刻卻是張大了嘴巴, !感情這穿牆花師九娘來頭這麼大?魔山老母的面首?魔山老母當初號稱邪派第一高手,比小蓬萊聖主不過差了少許罷了,萬萬沒想到散花樓老鴇不但是個男的,還是這麼大來頭,不過,這魔女盟當真不愧一個魔字啊,戴嬌嬌分明是女的,卻喜歡自稱老子。這師九娘一個男人卻做老鴇還自稱老娘。干,世道當真亂了。

    “彭教主!”柳青煙說話了,“魔女盟又怎樣?咱們一不殺官,二不造反,開窯子賺錢罷了,這些都是我魔女盟的恩客,你若都殺了,我們魔女盟吃什麼喝什麼?”到底是魔女,說話就不是忌諱,倒是贏得一片喝彩。

    “柳大家說得好!”那粉蝶兒尤三郎大聲鼓噪起來。“直娘賊的摩尼教要殺官造反,是咱們武林公敵。”頓時便有許多人響應,可不是,眼瞧著魔女盟現下就是救星,就算瞧不起,那也得說軟話兒。

    “就憑你們幾個麼?”那西域大漢持世明使阿狼大喝了一聲,旋風一般卷了過去,雙掌一合後便對著柳青煙齊齊拍出,正是摩尼教六陰截脈掌。

    “好狗膽。”吝嗇鬼尚有仁和貪吃鬼夏曉竹從柳青身邊閃出,一人接住一掌,“ ”一聲悶響,三人掌力相交,齊齊巨震,尚有仁和夏曉竹各自退了一步,持世明使阿狼卻也退了一兩步。

    阿狼是維吾爾漢子,性子彪悍,棕色眼瞳中凶芒一閃,“好,再來。”說罷轉身又撲上去,頓時便跟尚有仁和夏曉竹打做一團。

    催光明使澹台簡和地藏明使雲飛揚對視一眼,同時也沖了過去,戴嬌嬌和師九娘頓時把兩人接下,七個人便在岸邊混戰一團。

    船上彭海雙手一揮,看著岸上柳青煙說道︰“柳姑娘想必便是魔女盟少盟主了?你覺得能抵著我明教這麼多高手麼?螳臂擋車罷了!”他船上還有數個摩尼教使徒、主教、長老,當真是傾勢而來。眼下一眾江湖豪客紛紛中毒無力還手,真要大開殺戒,怕江南道上成名高手要死個大半去。

    “螳臂擋車的還有我峨嵋派。”夏侯仁到底是峨嵋大弟子,加之佛光普照心法獨特的抗毒性質,此刻卻是好轉了,頓時長身而起,白雲古劍“嗆鋃”一聲出鞘,寒芒閃閃,頓時峨嵋四劍齊聚,四把劍明晃晃指著湖面。

    “峨嵋佛光普照心法果然獨特。”彭海身後傳出一聲黃鸝般嬌聲,眾人這才注意到,彭海身後,船上還停著一輛綠竹小轎,綠色紗絲四周籠著,只能瞧見里面坐著一個人。

    “不過,”小轎里面女子繼續說道︰“白雲劍客,你身上毒去了七七八八,你師妹師弟呢?若強運內力,恐怕動手後能不能活命便難說了。”

    此女是誰?眾人頓時懷疑,這時候那轎中女子說︰“陳保羅,別以為你吃過肱骨分心丹不怕我這大悲清風散就了不起,憑你的武功,逃命去罷!”

    肱骨分心丹?大爺我什麼時候吃過這玩意兒?保羅納悶了,這神秘女子是誰?看她說話,似乎這毒藥就是她發明的。

    不過保羅爺向來是輸什麼也不會輸嘴巴的人,當然不肯嘴巴吃虧的,頓時便說︰“我說船上的姑娘,多蒙垂青,不過我的武功似乎還沒差到逃命的地步,何況,摩尼教這點兒下三濫手段,嘿嘿!早就在區區意料之中。彭海,你說得不錯,知府韓琦的確帶了一千五百廂軍北上楚州去了,不過,就算那樣,我手上幾百廂軍也不是你們這些草寇能抵擋的,你知曉我手下廂軍裝備的是什麼?駿馬身披馬鎧,軍士個個披掛,蹶張弩加鑌鐵點鋼槍,就你那些拿刀劍的什麼教徒就能抵擋我武裝到牙齒的精銳之師?何況揚州府乃是兩淮提點刑獄衙門所在,你以為提點刑獄衙門的衙役就百來個?”

    他越說越得意,又透露了一個秘密,“哦!對了,這揚州城里面還有一位威名赫赫的柳院君,乃是淮陽幫柳少幫主的姐姐,府上家丁個個出身淮陽柳家,使得一手好五虎群羊棍,我估摸著柳少幫主手下精銳也不見得有他姐姐多啊!不瞞你說,我剛剛保舉這位柳院君做了揚州總捕頭,現下這位柳院君恐怕正在帶著一干如狼似虎的手下大肆追殺什麼彌勒教摩尼教,哈!”

    “咿呀!我還算漏了一個,那天下知名的白駝山總店可就在揚州,這白駝山山主和大秦景教聖女乃是閨中好友,店里面護院據說主的是成都府岷江幫的一眾好漢。就我認識的一個叫周六郎的,據說一身橫練蛤蟆功縱橫成都府,是川中有數的高手之一……”

    他越說話,彭海臉色愈發難看,倒是真的沒料到,原本他以為此番比武必然驚動官府,想必會派許多廂軍衙役之內維護,沒想到這陳保羅不按照下棋的路數來,胡亂出子。居然……

    此刻彭海運功仔細凝听,果然,揚州城內廝殺之聲漸漸低落,難不成……局勢真的如這陳保羅所說被控制住了?

    想到這兒,他臉色一變,陰陰一笑,“陳保羅,好算計,不過,眼下你可是我籠中之鳥,你以為能擋我明教如許高手?”

    “什麼高手?土雞瓦狗。”保羅嘿然。指著湖面上便說道︰“來來來,讓你們瞧瞧,什麼叫金翅摩雲天八臂修羅玉面俠。”他自恃身上家什齊全,天羅網、柯爾特、桃花瘴之類多了,何況還有獅子吼絕技加景教聖女文丑丑的項圈,人多怕什麼,大爺我金翅鳥美名難道白叫的?便讓你們瞧瞧什麼叫武學奇才自創武功,六指琴摩的聲波武器不見得有我金翅鳥的一聲吼厲害。

    “彭海!”一聲嬌叱,赤霓裳勉力站了起來。“昆侖滅派奇恥大辱,你我仇深如海,縱使拼了性命,我也不會讓你討了好去。”

    她這話不說還好,一說之下,四周武林豪客嘩然,什麼?五派之一的昆侖被這彭海滅門了?頓時不少人忌憚起來。眼瞧著摩尼教人多勢眾,四周江湖漢子個個中毒,那魔女盟才幾個人?這陳保羅雖然有官職在身,可人家摩尼教本就干的就是造反勾當,那還怕什麼?

    “我蓮花派亦不會容你摩尼教擾亂江湖。”燕清蘿原本打坐在地,此刻也吸了一口真氣,慢慢站了起來,手上承影神劍一揮,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那承影神劍果然是寶物,劍身不知何種礦物打造,居然會隨著環境變色,怪不得謠傳承影神劍只有劍柄沒有劍身。

    便在此刻,遠處一朵煙花扶搖直上,飛到半空中嘩一下爆開,彭海瞧見後臉色一變,嗓音一厲發出一陣刺耳笑聲,“好!今日便遂你等心願……”話音未落,身子騰一下飛起,腳下蜉蝣快艇卻是蚊紋絲不動,好輕功。

    “讓你等瞧瞧我明教神功。”他人在空中,便如一頭大鳥一般撲向岸邊,他得了明尊聖火令後武功大進,自恃對上全盛時候的燕清蘿或者赤霓裳也不在話下,何況此刻兩人都是受傷加中毒之後。

    燕清蘿和赤霓裳兩女眼神一變,頓時明白對方心思,如花嬌影頓時迎了出去,保羅一把沒扯住赤霓裳,大罵了一句傻妞。

    “摩訶曼陀羅華”

    “昆侖雪蓮開”

    兩女在空中一聲嬌叱,使的都是成名絕技,頓時在空中綻開兩朵碩大蓮花。

    彭海雙手一錯,一掌拍身赤霓裳,一手夾住燕清蘿承影神劍,驟然發出清朗的笑聲,聲如地動山搖。

    “不好,老賊又使乾坤大挪移。”保羅一瞧便著急了,燕清蘿和赤霓裳此刻內力十停最多剩下三停,就算聯手也打不過彭海啊,何況彭海還有乾坤大挪移,當下便惱了,赤霓裳可是他保羅爺纏綿過的女人,怎舍得讓別人打了去?原本還打算用暗器家什,這時候三人糾纏在一起,怎麼搞?

    果不其然,燕清蘿和赤霓裳臉色一變,原本拼過內力強弩之末,此刻再被乾坤大挪移借力,頓時齊齊吐了一口污血出來,兩朵蓮花泫然消散,身子如石塊一般從空中落了下來。

    “聖教主武功蓋世。”摩尼教數艘快艇上爆發出一陣喝彩,一眾武林豪客臉色齊變,雖然知道燕仙子和赤聖主此刻都是強弩之末,可彭海一招之內擊退兩女,還是驚嚇住了眾人。

    “滴咯噠滴咯噠”一陣低沉的馬蹄聲隱約從遠處傳來。

    “陳保羅,都說你憐香惜玉,瞧瞧你救哪個?”彭海在空中獰笑,雙手一翻,成名絕技追魂燕子鏢嗖嗖嗖發出五枚,夜色下分上中下三路,電火石光一般射了出來。

    追魂燕子鏢分射赤霓裳、燕清蘿,保羅眼楮都發赤了,縱身而起便去擋那燕子鏢,五枚燕子鏢發出嗚嗚怪響,突然一個轉折便射向保羅。

    “陳兄,快躲。”白雲劍客夏侯仁此刻大喝,保羅身邊柳青煙卻是從手中飛出一條匹練去擋那追魂鏢,遠處白玉堂瞧見,奮力一掙,經脈中一陣錯亂,一口鮮血又噴了出來,那伍凝兒尖聲大叫,“保羅少爺……”

    追魂燕子鏢在彭海內力催動之下何其之快,瞬間到了眼前,突然,從湖水中竄出一個人影來擋住了保羅跟前,與此同時,一聲佛號如晚寺鐘聲遠遠傳來,“阿彌陀佛!”

    有分教︰南海清蘿昆侖霓裳,武林群豪聚會蜀崗,正邪亂戰修羅沙場,蓬萊摩尼鐵掌淮陽。

    這剎那之亂,不知曉保羅爺怎生對付。
嘉豪 發表於 2009-1-18 21:04

出使『上京』城 一百一十九章 干你老母

鐵器入肉的聲音是什麼?很難形容,但是,那種聲音叫人听來絕對是親者痛仇者快。

    追魂燕子鏢絕對是天底下最恐怖的暗器之一,真氣催發,腹中藏有細如牛毛的毒針,鋒利的燕嘴和燕翼更是有破護真氣的效果,柳青煙手上突然飛出的紅紗只抽掉了一枚,而那個突然從水中竄出的人影雙臂一展,將將擋在了保羅爺跟前。

    燕清蘿和赤霓裳兩女從空中摔落,狠狠慣在了岸邊,兩位天之嬌女此刻狼狽不堪,雪白的衣裳有血有泥有沙,齊齊掙扎了幾下,卻當真是強弩之末不足以穿縞素,體內空蕩蕩真氣賊去樓空,宛如雨打蓮花落紅慚漸,再也無力動彈。

    而此時,一人又從水中竄出,擋在了彭海前面,彭海連眼皮也沒抬一下,雙手一翻,六陰截脈掌便拍了出去,一掌便把那人拍落在岸邊,噗一口血便噴了出來。

    柳青煙雙臂一動,輕紗羅練如軟鞭一般對彭海抽去,萬里追魂哂笑,明尊聖火令在手,羅練抽在聖火令上發出啪一聲悶響,兩人頓時戰在了一起,旁邊白雲劍客夏侯仁一瞧不對,頓時展劍而上,卻是和邪派魔女一起合戰萬里追魂彭海。

    保羅一把抱住那擋在自己身前的人翻身落下,低眼瞧去,卻是一個他萬萬沒料到的人兒。

    “咳”

    一口殷紅的血液噴在了保羅胸前,蛋炒飯臉如金紫,卻是微笑著露出一顆老虎牙來,“陳保羅,上次你救了我,這次我可是還給你啦!”

    “你瘋啦!”保羅腦子里面嗡嗡作響。怎麼也沒猜到會是蛋炒飯,那四枚追魂燕子鏢兩枚穿入蛋炒飯的雙臂,一枚將將射在胸前羶中大穴,還一枚卻是從小腹進去,她第一次刺殺保羅吃虧後弄了一件防身軟甲在身上。可燕子鏢在彭海手上威力之大,那胸前一枚卻是震斷了她胸骨,最要命的是小腹處,毫無遮攔入肉而進,鮮血汩汩而出,慌得保羅連接點了幾處穴位,卻是止不住那鮮血。

    “師傅!”方才被彭海六陰截脈掌拍傷的人往彭海身邊爬去,抬頭低聲喊道。保羅爺這才發現,受傷的一身夜行衣,此刻蒙面黑紗落下露出高鼻雪膚,不是彭海的弟子高車阿萊雪又是誰。

    原來,高車阿萊雪矢志要找保羅麻煩,自此和蛋炒飯廝混在一起,蛋炒飯這位小刺客卻是在收養著一幫無家可歸的小孩,俱都是那些和她同病相憐的瘦馬身份。有被大戶人家主婦賤賣的,有做了流鶯雛妓的,還有先天不足還未培養成合格的瘦馬就被拋棄的……足足百十人之多,這麼多張嘴巴要吃飯,怪不得蛋炒飯膽大包天敢于參加大內之亂。

    結果,高車阿萊雪女性本能動了,居然整天價做起了一幫小鬼的保姆,憂愁著百十人的吃飯穿衣,便漸漸淡忘了仇恨。

    今日比武,兩人雖然都算江湖人,卻是沒心思湊那熱鬧,直到摩尼教明尊聖火炮放了出來,高車阿萊雪一瞧便認出來了,頓時拉著蛋炒飯往蜀崗三峰而來,因此上沒中毒,兩人潛水到了岸邊,將將踫上彭海要大開殺戒,蛋炒飯居然便從水中竄了出去擋在了保羅爺身前,至于高車阿萊雪,卻屬于誤傷了。

    彭海瞧見自己愛徒,眼中凶芒一閃,“無用之徒,留你做甚?”腳下飛起,一腳便把高車阿萊雪給踢飛了出去,雙手聖火令擋住夏侯仁的白雲古劍和柳青煙的輕紗羅練。口中發出一聲厲嘯。

    摩尼教蜉蝣快艇頓時便往岸邊靠來,快艇上摩尼教徒個個殺氣騰騰要大開殺戒。

    “阿彌陀佛”

    又是一聲佛號,三道人影如電般從對岸遠處竄來,眼瞧著就要到這邊了,月色下業已看見為首的和尚頜下白須飄飄。

    “陳保羅。”蛋炒飯看著惶急給她止血的保羅,突然一笑,“我的金橘真的很小麼?是不是……真的……很小……”聲音漸漸低落,笑容慢慢僵在了臉上。

    “拜托你抽人家耳光之前先瞧瞧狀況好不好?就你這太平公主的身板兒?送來我摸我還瞧不上眼呢,若不是看你可憐,管你死活。”

    “我怎麼太平公主了?”

    “就那麼一點兒還不是太平公主?”

    “怎麼一點兒了?”

    “嘖嘖,還嘴硬,比金橘就大那麼一點兒。做人呢要老實一點,萬萬不能為了面子瞎說,話說這小就小點,反正日後還能長。”

    ……

    保羅腦海中頓時想起在東京大內給蛋炒飯療傷那會兒的話來,小姑娘雖然是個刺客,雖然真的胸部很小,可是,為什麼會死在自己懷里面呢?

    看著懷中蛋炒飯臉上僵硬的笑容,他心一疼,只覺得胃都縮了起來,似乎有東西不吐不快。

    “彭海,大爺我干你老母。”保羅怒聲罵了一句,一瞪眼站了起來,衣角無風自動,獵獵作響。背手金翅一展,長長吸了一口真氣,一張俊面漲得通紅,宛如喝下了十斤好酒一般。

    “干你老母”

    一聲厲喝,地上落葉呼呼旋起,一道宛如實質的怒吼從口中而出,頓時往湖面上激蕩而去,湖水頓時泛起波紋來……

    淒成高亢的嘯聲,突然襲擊如上古異獸狻猊怒吼,又如佛教神鳥大鵬尖嘯,岸上群豪雖然是在背面,卻也吃不消紛紛捂住耳朵,岸邊亂戰的摩尼教、魔女盟、峨嵋派等數人俱都是一時之選的高手,此刻雖然不是首當其沖,卻也是真氣一亂,尤其是魔女盟的幾位,頓時面顯痛苦之色。

    而湖面上樂子可大了,首先遭殃的卻是載著燕清蘿而來的“水黽快艇”上右屯衛將軍丁子凡和散騎常侍、杭州團練使錢子澶兩位衙內,這兩位本就沒什麼武功,此刻中毒後萎頓在船上,此刻被音波一沖,什麼動作都沒當下直接昏迷,丁子凡那位長隨左一刀到底是刺客榜上好手,一口血噴出後還掙扎著撕下衣袍一角給兩位衙內堵上耳朵,剛塞完,腦中一亂,又是一口鮮血直接從肺部涌了出來。

    水修眉中毒坐在船頭,听到嘯聲後心頭巨震,也是吐了一口鮮血,趕緊塞住了自己耳朵,只覺得腦海中嗡嗡作響,似乎有群魔亂舞,要拉拽人進入地獄,駭得運起火中涅盤心經抵擋那無數幻影,幸虧這火中涅盤心經乃是佛門神功,到底有相生相克的效果。

    湖面上淮陽幫的大船,小蓬萊、鐵掌幫的拍竿戰艦,摩尼教的蜉蝣快艇,船上的人通通震翻,一時間,那吐出來的鮮血可以拿來當油漆刷甲板,船上一個個驚惶失色,以手掩耳運功抗衡。

    “天魔銷魂曲?”彭海大驚,這不是魔山老母畢月霄的成名絕技麼?據說畢月霄上小蓬萊跟小蓬萊聖主比武失敗身亡後便失傳了,怎麼這小子居然會這等邪派頂尖功夫?

    “陳大人……要……要死人啦!”師九娘臉色慘白,柳青煙戴嬌嬌等幾個頓時也踉踉蹌蹌紛紛後退,倒是夏侯仁猶自擋住彭海,可他功夫畢竟跟天下十四杰有差距,在彭海聖火令攻擊下連連後退。

    持世明使阿狼、催光明使澹台簡和地藏明使雲飛揚這三位摩尼教榮耀護法互相看了一眼,頓時心意相通,先殺了這長翅膀的鳥人。

    “一指禪”

    “般若禪掌”

    “多羅葉指”

    三道人影已經從對岸竄到跟前,為首一個老和尚,正是少林寺八大神僧之首、天下十四杰之末、北俠歐陽春的老子、保羅爺敬愛的師公、扭轉乾坤目攬十方神目大師歐陽忠惠,一指點出,正是少林寺震寺絕學一指禪。

    隨後而來的便是保羅爺的大哥北俠歐陽春、現下在大相國寺出家的惠光長老,雙掌拍出,正是般若禪掌。

    最後一卻是個穿著安陀會僧袍的小尼姑,年紀不過十多許,一張吹彈可破的娃娃臉蛋,眼瞳卻是怪異的綠色,雙指連彈,指風“咻咻”有聲,正是多羅葉指。

    三人頓時截下摩尼教三使,保羅爺卻是紅了眼楮,厲嘯突然停下,一轉身,旋風一般到了彭海近前,一翻手,天羅網“噗”一下便噴出去了,彭海一看,身子一側頓時躲過,卻不防保羅雙掌一推,大喝一聲“老賊看我蝕骨毒煙”,袖下又噴出兩股濃煙來,彭海一听“蝕骨”二字頓時大驚失色,身子硬生生在空中一扭,身子滴溜溜飛轉,桃花瘴噴出如此廣泛的距離居然就被老賊躲開了。

    大爺瞧你往哪兒躲,他振翅追去,柯爾特六管袖箭在手,連連扣去,六根鋼釘先後如電射出。

    好個彭海,不愧是天下十四杰中人,便在這等真氣不續,姿勢用老不利情況下,居然手上聖火令一翻,愣是把六根鋼釘給拍掉五根,還有一根卻是躲不過去,射在他肘下,他臂膀一麻,一根聖火令掉落了下去。

    就看見保羅在空中反手一抄那聖火令,順勢一腳狠狠踢在了彭海兩腿之間,“大爺我讓你進宮服侍皇太後去。”

    這天下十四杰恐怕沒人用過撩陰腳這等招式,厲害如彭海,卻也沒練過少林寺的鐵襠功,這一腳頓時讓他痛徹心扉,什麼功夫都沒了,一頭便往地上栽去。

    “老賊,大爺我改心思了,你給大爺去死。”保羅腰間軟劍一彈,明晃晃地劍身閃了出來,從空中疾刺彭海。
嘉豪 發表於 2009-1-18 21:04

出使『上京』城 一百二十章 孔雀明王食惡鬼咒

彭海在地上一個懶驢打滾,狼狽不堪躲過,以他的身份,想必第一次用這等招式,保羅是惱狠了,殺像騰騰,我管你個香蕉芭樂大西瓜,不殺你難消我心頭之恨啊,手上劍招愈發狠辣,一劍便往彭海胯間削去。

    “陳保羅,你不管在場人等死活了?”那湖面摩尼教快船上綠沙小轎內傳出一聲嬌叱。

    听了這話,保羅一愣,彭海趁機在地面上一個翻滾,頓時脫了保羅劍圈,胯間雖然劇痛不止冷汗淋灕,卻是一個竄身便要逃竄。

    他身形甫動,冷不防旁邊一條人影如電,刷刷刷幾指便點在了他身上,頓時身子一僵,一條腿抬在空中,姿勢古怪地定在原地,卻是旁邊那跟隨歐陽忠惠一起而來的那個穿安陀會的小尼姑,一干武林豪杰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江湖上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個武功厲害的小尼姑?

    那摩尼教三使原本就落在下風,此刻看見彭海被點穴,頓時飛身搶救,保羅不假思索,軟劍一橫便架在了彭海項間,“Shit,大爺的劍可不長眼楮。”

    這時候對岸馬蹄聲大作,為首一個漢子身穿鐵甲,胯下駿馬披掛馬鎧,手上一桿鑌鐵點鋼槍,正是從九品承節郎、進義副校尉、揚州指揮段九,後面跟著殺氣騰騰兩百多廂軍,許多人身上血跡儼然,馬綹子上掛著點鋼槍,手上卻是舉著上了弦的蹶張弩。

    “大人,下官來遲了。城內鬧事的賊眾俱都伏法。”段九洋洋得意,好不威風得緊,此次彌勒教眾鬧事,他帶兵鎮壓,這功勞自然不會小了去,升官發財指日可待,“同提點刑獄柳大人眼下帶著刑獄衙門的衙役看著一干落網余犯,柳院君卻是轉眼便要到了。”

    即便隔著湖水,對岸兩百多蹶張弩也十分恐怖,射程八百步的軍中利器,豈是一般江湖人可以擋得住的?何況眼下摩尼教恐怕也沒幾個能出手的,剛才保羅厲嘯震翻了無數人。一時半會哪兒能恢復過來。

    “解藥送過來。本大爺只誅首惡,不株連九族。”保羅咬牙切齒,拿軟劍當鋸子一般拓彭海脖頸間來回晃動,摩尼教投鼠忌器,卻是不敢動了。

    湖面上一陣兒笑,接著嘰里咕嚕嘀咕了,幾句話,連保羅都沒听得懂對方說什麼,這時候歐陽忠惠低聲宣了一聲佛號。

    “師公,那人說什麼呢?”保羅素知自己這位師公年輕的時候周游天下,因此有此一問。

    “她說的是吐蕃語,說漢人都這麼可笑麼,明明沒什麼本錢,卻偏偏要做大生意。”老和尚眉頭一皺,雪白的長眉蹙了起來。

    吐蕃?吐蕃人趟這渾水做什麼?保羅也是納悶,不過此刻卻是沒心情考慮這個,當下不耐煩喊道︰“再不送解藥,我可殺人了,從尸體上拿解藥且不是更加方便。”

    小轎內女子咕咕直笑,那笑聲頗似一種鳥兒琢食的時候胸腔內低鳴發出的聲音,又好似孔雀開屏的時候得意展示尾羽發出的鳴叫,笑聲愈來愈大,到得最後,那咕咕之聲似乎奇異地和人的心跳共鳴起來……

      ,  ,  ……

    自己的心髒跳動不受自己控制是不是很恐怖?

    歐陽忠惠雪白的長眉無風自動,低聲宣了一聲佛號,聲音雖然輕微,卻如在眾人耳邊敲響玉磬(磬,敲擊樂器,多為玉制,形狀如曲尺,佛門中說敲玉磬能還魂,寺廟主持迎客也敲磬。),卻恰好掐住了笑聲的節奏,頓時打斷了那女子的笑聲,便老和尚臉色卻是萎頓了下來,身子一扔,袈裟瑟瑟發抖。

    倒不是說歐陽忠惠武功不行,好比現代一個刺客要刺殺總統,必然需要無數保鏢去保護,救人總是比傷人難,做好人也比做壞人難啊!對方只管傷人,老和尚卻要護住無數人,孰難孰易自然便了然了。

    歐陽春一把扶住老父,單掌貼在他背上內力便度了過去,轉首壓低了聲音對保羅說道︰“這是密教孔雀明王食惡鬼咒,想辦法再拖延片刻,我八百僧兵轉眼便到。”

    保羅沉著臉,方才心跳隨著那女子笑聲加速,雖然前後不過幾個呼吸時間,甚至大多數群豪都沒什麼感應,但在場武功高的卻都感覺到了,強如柳青煙師九娘這等人臉色不由都變了。

    “中土少林神目大師好厲害的獅子吼!”船上綠沙小轎內伸出一雙柔荑來,緩緩解開轎簾子,從里面走出一個少女來,一頭長發綁在腦後,頭上瓔珞儼然,身上穿著一件古怪的衣服,外面套件皺皺巴巴的比甲,腰間圍著虎皮裙,臉頰上兩抹殷紅,不知道的以為是胭脂,識貨的佛門人才知道,這是代表生死涅盤的人的骨灰油脂血斑混合而成的一種法器抹就。

    “阿彌陀佛,人皮衣,象皮甲,虎皮裙,尸油脂,腐血斑,人骨灰,是密教八法成就金剛女。”歐陽忠惠喃喃道。

    “好厲害的孔雀明王食惡鬼咒!你是吐蕃明王巴瓦卻央的明妃(明妃,密宗佛教里男性高級修行者的異性修行伴侶,精神和肉體兩方面的修行伴侶的尊號)麼?”歐陽春大聲說道。

    那少女站在船頭咯咯一陣笑,保羅明知這家伙身上全是惡心的東西不是死人皮就是死人油,可瞧見那笑容恍如空中仙女拋灑鮮花誘惑世人,依然有些不由自主心動。不少群豪看得傻了,尤其那號稱天下第一淫賊的帥安,眼珠子直愣愣勾著自言自語道︰“日他球囊,本帥可當真瞧見仙女兒了。”

    “別看她的眼楮。”此刻旁邊的赤霓裳和並清蘿同時出聲提醒保羅,兩女雖然此刻傷勢嚴重,可天下十四杰的眼力畢竟在。

    “你可是護教神鳥,便怕什麼?”船上少女看保羅瞥過眼神,頓時出言嘲諷。接著看著歐陽春說道︰“這位想必是大相國寺慧光長老,你可猜錯了,至于你說的明妃,我可是正要說這個事情呢?”

    “陳保羅,”她看著保羅似笑非笑說道︰“我是金剛女白瑪日贊,我師尊是吐蕃國師、西夏帝師孔雀明王巴瓦卻央。明年夏天是吐蕃十年一季的論佛大會,大會過後我師尊便會多一位孔雀佛母大明妃,她的名字叫嵬名香香……”

    保羅爺還未反應過來,白瑪日贊一笑轉口,“哦!對了,我應該說她的漢名才對,米香香……”

    腦子里面嗡一聲響,保羅臉蛋兒漲得通紅,手一抖便在彭海脖子上割出一道血痕來,“你……你把小米怎樣了?”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陳保羅,你可真多情啊!不過,眼下我卻是忘記了。”白瑪日贊好整以暇,似乎忘記了有兩百多張蹶張弩對著她。

    一咬牙,保羅飛起一腳踢在彭海屁股上直接把他給踢進湖水中去。“摩尼教的狗賊,給大爺全部滾蛋。”摩尼三使頓時飛身搶去,地藏明使雲飛揚在他身邊竄過,保羅突然覺得手上多了一個東西。

    看著摩尼教三使把彭海弄上了船,白瑪日贊這才轉顏,“陳保羅,這才像金翅鳥。漢人里面的豪杰算你一個。”她說完伸指一彈,一個小玉瓶兒便從船上飛出,保羅伸手接過,她大聲道︰“瓶子里面是解藥,至于你的嵬名香香,明年來吐蕃我再告訴你罷!”

    這時候數艘蜉蝣快艇上摩尼教眾紛紛調頭,連湖面上那機關鷂中了帥安我愛一條柴淫藥的家伙也拉上了船去。

    岸邊上揚州指揮段九看了著急了,大聲喊道︰“大人,萬萬不可放虎歸山啊!”喊歸喊,卻也不敢隨便動手,官大一級壓死人,保羅爺不開口,他一個小小從九品承節郎豈敢亂來!

    保羅黑著臉蛋,緊緊捏著玉瓶,眼前情形看起來似乎不過江湖風波,骨子里面還是牽涉到國家之間的利益,眼下大宋征西夏,朝廷斷然不肯和吐蕃輕易起沖突,不然人家大喊什麼吐蕃國師做什麼,這段九到底剛當上九品小官,不懂里面的關門過節。

    這個叫白瑪日贊的吐蕃少女心思敏銳,好深的計算。

    這紛亂的比武成了鬧劇,為什麼別人都中毒偏偏我沒中毒?這個叫白瑪日贊的吐蕃少女說我吃過什麼“肱骨分心丹”到底是怎麼回事?小米為什麼叫嵬名香香?

    可以肯定的是,這些事情背後顯然有西夏和吐蕃的影子,絕對不是摩尼教作亂那麼簡單。

    方才那個圓圓臉的地藏明使雲飛揚塞過來的卻是個紙條,他手指一展,上面廖廖幾個字“請救孫七斤”,這時候他才想起來,孫七斤可不是原來的摩尼教聖女麼,彭海作亂,想必摩尼教眼下亂透了,不見得是鐵板一塊,可惜……

    他苦笑,自己拿什麼救她去?論武功,滿大街的天下十四杰,眼下就四個在場,論勢力,自家跟當朝太後水火不容,連官家都得瞧著老妖婆的臉色,一時間,天下的英雄也犯愁。

    “天下之大,奇人異士無數,我倒是坐井觀天了。”柳青煙看了一眼保羅後喃喃道,神情似乎有些失落。

    師九娘低聲安慰柳青煙︰“那密教有許多匪夷所思的功夫不為我們中土武林所熟悉,若真比較起來不見得就怎麼厲害,現在武功天下第一的名頭不還是在小蓬萊麼,那孔雀明王巴瓦卻央能不能排上第二都難說著呢!”

    保羅爺此刻請白雲劍客夏侯仁想幫給群豪解毒,這才有機會給師公和大哥請安,介紹到一起來的綠瞳小尼姑的時候卻是讓他犯愣了。

    “這是法眼龍女,南宗永明延壽大法師真傳法乳弟子,你叫一聲師叔罷!”

    下集簡介︰

    蜀崗之亂讓保羅鐵了心要下大力氣收拾紛亂局面,同時他做事也有些畏首畏尾起來,不為其他,身邊多了個號稱少林至寶,身兼易筋、洗髓兩經之長的小尼姑。

    走馬承受夏遂良不會善罷甘休,從小蓬萊請來師叔薛竹蓮,鐵掌幫高手也從江南東西兩路傾巢而來到了兩淮,有劉太後和小蓬萊做靠山的夏遂良鐵心要把兩淮掌握在手中。

    朝廷征西夏第一次兵敗,龐太師老謀深算,呼延家倒台,保羅爺第一次深深感覺到,我要變強。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集,好事總多磨。
嘉豪 發表於 2009-1-18 21:05

出使『上京』城 一百二十一章 阿彌陀佛,不準養貓

十月二十一,冬至,兩淮有雪。

    從夜間開始大雪紛飛,現下整個揚州城已經是銀妝素裹,一眼瞧去,滿眼白茫茫一片,尤其是西湖,格外添了一份俏美人的景致。

    江南地界如此早早下雪實屬罕見,加之十月初九揚州城內彌勒教鬧事被轉運使大人旋即撲滅,楚、真、泗、揚等州彌勒教作亂揚州為害最輕,市井紛傳那陳大人乃是大鵬金翅鳥轉世,真乃是朝廷的棟梁,治世的能臣,兩淮的福星,江湖的紅太陽。

    “黃大人,您的雪後梅蕊茶。”茶樓跑堂的小廝把茶盞放在桌上。

    黃二不置可否,卻是有些官威在身了,保羅爺在揚州消息靈通,他黃二功不可沒,自然便撈著了好處,做了河道提舉保甲司的提舉老爺,一個揚州城內的無賴少年短短數日居然做了官,也是一樁異事了。

    這時候台上說書的正口沫橫飛說著“金翅鳥大戰魔教”的段子,那說書人藝名兒番邦茄子,以“飛刀又見飛刀”崛起揚州說書界,專愛說江湖故事的,此刻渲染夸大,把陳保羅的本事說得是“拳打小蓬萊,腳踢摩尼教,一聲怒吼震翻了武林群豪”听得下面茶客津津有味。

    黃二不禁一樂,陳大人當時很威風是不假,可也沒這麼離譜的,當下興趣缺缺,隨手扔下十個大錢起身出門,早有小廝牽過馬,他翻身上馬便往轉運使官署而去。

    快馬一陣疾馳,見到陳大人官署門口,就瞧見兩位穿著狐裘的公子在門口糾纏不休。

    “陳保羅,是條漢子的把燕仙子放出來。”破口大罵的正是右屯衛將軍丁子凡,旁邊的自然是散騎常侍、杭州團練使錢子澶。

    十月初九蜀崗之亂後,燕清蘿被以養傷為借口請進監司衙門,堂堂南海派的仙子、天下十四杰中人居然被他扣押,當真是江湖側目,尤其是那弄出我愛一條柴淫藥的帥安,更是以穢亂民間的罪名判了個斬立決,一時間欽佩者有之,害怕者有之。加之少林寺八百僧兵龐大勢力,兩淮道上江湖人倒是暫時安穩了。

    在門口拒客的正是蒙著面紗的伍凝兒,她跟著保羅這些時間倒是將養起來,全然不似以前那般,已經頗有女俠風範,“兩位衙內,你們鬧了小半會兒了,該夠了罷!我家少爺沒空見你們,請回罷!”

    黃二拴了馬後走過去,“伍小姐,大人在不在。”伍凝兒瞧見黃二,點了點頭讓他進去。旁邊丁、錢兩位衙內愈發不依了,叫得愈發響亮。

    “大中午的,睡個午覺也不安生。”保羅抄著手從官署里面走出來,黃二趕緊兒請安。

    “黃二,楚州那邊有沒?”

    “大人,有線報了,知府大人一路殺賊無數,戰事順利得很,說不準再過幾日便凱旋了。”黃二把得到的消息稟報了。

    保羅點了點頭,這才似笑非笑看著丁、錢兩人說︰“我說兩位衙內,燕清蘿又不是狗,什麼放不放的?瞧瞧說話多難听啊!”

    丁子凡瞪著丹鳳眼,鼻孔里面喘著粗氣,“陳保羅,大家一朝為官,你可不要太過份,你私自放走造反的摩教,咱們瞧在一殿為臣的份上可是沒上書朝廷……”

    嚇!賣乖賣到我轉運使衙門來了?真真孔老夫子跟前賣文章。保羅氣樂了,“兩位衙內,我的事情似乎還輪不到你們來管罷?覺得不爽盡管上書朝廷好了,參我一本勾結摩教意圖作亂如何?”

    “陳兄。”錢子澶倒是極有算計的,和丁子凡搭檔向來也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燕仙子乃是江南白道翹楚,在兩浙當真是萬家生佛一般。你一直把燕仙子拘留著,不大合適罷。”

    保羅爺冷笑,萬家生佛?真會說笑,“錢衙內這話便差池了,我只不過請燕清蘿在我這兒養傷,順便探討探討武學上的一些疑問罷了,談不上什麼拘留不拘留。怎麼?不相信?赤聖水可也是在我這兒養傷呢,水修眉水女俠不也是麼,請回罷!”

    他說罷轉身,走到門口突然回首一笑,“其實,兩位衙內,仙子也要上茅廁的。”

    丁子凡和錢子澶被他的話氣掉了大牙,兩人原本就仰慕燕清蘿美色,此刻突然被保羅把那仙子的光環給剝下,好比開屏的孔雀突然變成了無毛雞,當真是又羞又惱。

    看著三人進去大門關閉,丁子凡狠狠跺腳,踩得地上雪花四濺,“子澶,這家伙軟硬不吃,怎麼辦?”

    錢子澶咬了咬薄唇,眼神里面露出一絲兒怨毒來,這廝先是敲詐了自家十九萬貫,現在又拘留了燕仙子不放,當真是一點兒面子都不留。

    略一尋思,他突然展顏一笑,“子凡,南海神尼嫉惡如仇,你說神尼她老人家若是知道這陳保羅和魔女盟勾勾搭搭不清不楚,又扣押了她的師妹和親傳弟子,便會怎樣?”

    丁子凡先是一喜,接著又沉下臉去說︰“這廝有少林寺做靠山,恐怕……”

    “不妨,有少林寺摻合在里,說不定更加妙了。”錢子澶圓圓臉上露出笑意,當真不愧是吳越王的後人,有腦子有算計,“記得蜀崗當日那個小尼姑麼?那小尼姑碧瞳仙顏,這陳保羅素有淫賊的名頭,這尼姑和淫賊整日廝混在一起……我便不相信,狗還有不吃屎的,即便沒什麼,千夫所指無疾而終,這世上的事情,嘴巴說得多了,假的也成真的了。”

    丁子凡大贊,頓時帶馬,兩人匆匆離去。

    此刻,官署內陳保羅也在為小尼姑頭疼,到底是號稱少林至寶的,為人處事太方正,略有些看不過去的便要說項,保羅甚至以為這是師公給自己下的絆子,你說我堂堂金翅鳥身邊整天跟個小尼姑像什麼話?

    當時他很是納悶問歐陽忠惠,少林寺自六祖慧能從五祖弘忍處傳承衣缽法乳南下後,自此號稱“南頓北漸”,南宗頓悟,北宗漸悟,南宗並非如傳說中那麼興旺,那位作出“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挨。”的神秀大師雖然沒能繼承五祖的衣缽法乳,但卻得到少林寺一致公認,還被朝廷封為國師,南北兩宗勢若水火。

    法眼宗是南宗五宗之一,怎麼會和少林寺突然好得蜜里調油,還弄一個號稱法眼龍女菩薩的尼姑成了少林至寶,換誰也想不通。

    神目大師的回答很冠冕堂皇,佛性無南北之分,保羅看師公低眉垂目,便不好意思問了,其實肚子里面卻是腹誹得很,還佛性無南北之分,不分南北當時神秀大師和六祖慧能搶五祖的衣缽傳承搶那麼厲害?少林寺甚至派出僧兵追趕慧能,當我是傻子麼?

    他其實隱約能猜出些來,當今朝廷崇道,恐怕自己是被少林寺下重注了。

    當然,這話便有些侮辱神目大師和慧光長老了,保羅深知自己受大哥和師公大恩,自然要尋思報答了,兩位都把自己獻給了佛教,自家只能或多或少護著點了,因此上他心里面雖然有些不舒服,卻還是上書朝廷表功,說揚州彌勒教作亂,有大相國寺慧光長老攜少林僧兵相助,估摸著憑借這個弄個護國羅漢給自家大哥當當沒問題。

    不管怎麼說,少林寺能在這時候大張旗鼓站在自己這一邊,裨益還是很大的,在江湖來說,少林乃是五派之一,勢力龐大,在朝廷來說,許多高官顯貴也是佛教皈依弟子,也算得強強聯手,只是保羅一想到自己和大哥之間被硬是擠進去利害關系,心里面終究有些不舒坦。

    倒是他紅著臉吞吞吐吐說起阿風的事情,慧光長老摸著紫髯微笑不語,良久,才吐出一句“陳風的脾氣不好,倒是苦了你了。”一句話說得保羅爺眼眶兒都紅了,跪在地上真情流露起來。

    想當初,大哥救他性命,一身武功傾囊想授,歐陽山莊都給了他,真是恩情比天高,說是再造父母一點兒也不為過,他卻只能娶阿風做小,如何不自慚?

    有了這番事情,他自然要心甘情願給少林寺辦事,說起來,最可憐的或許是阿風罷!

    說起來,這少林寺歷代有在家菩薩、護教法王,俱都是俗世間一時權貴,乃是要保佛教大興的,不過,在家菩薩和護教法王有六重戒“殺戒、盜戒、大妄語戒、邪淫戒、酤酒戒、說四眾過戒。”這六條恐怕保羅一條都做不到,居然也能得到少林寺的支持,當真也是異數。

    當然,由于小尼姑法眼龍女的存在,保羅爺一樁樁的不好便惹人討厭了,連早晨吃了碗雞絲羹都要被小尼姑念經頌佛,我的天,當真苦不堪言。

    保羅剛帶著黃二和伍凝兒進到內宅,就听見里面又在爭吵。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養貓也不行,養貓又礙著菩薩什麼事了?”說話的正是寶寶貝貝,此刻寶寶抱著一只大花貓,貝貝正在跟小尼姑爭吵。

    “畜貓狸戒為二十八戒之一。”小尼姑正苦口婆心勸說,“保羅師佷乃是要護佛教大興的在家菩薩,這貓是萬萬養不得的。”

    “誰說少爺要做在家菩薩的。”寶寶貝貝不樂意了,齊聲說道,佛教儀軌中邪淫之戒乃是說不得做夫婦之外的淫事,照這麼一說,那她們姐妹豈不是一輩子沒指望少爺的憐愛了?
嘉豪 發表於 2009-1-18 21:05

出使『上京』城 一百二十二章 偷偷摸摸才夠味

那肥大的花貓恰到好處地喵嗚喵嗚叫了幾聲,似是贊成雙胞胎的說話,法眼龍女小菩薩雙手合什低眉垂目,“阿彌陀佛!保羅師佷……”

    “我說那個小師叔啊!”保羅恰時打斷了她的話,對于叫小尼姑師叔也是無可奈何得緊,誰叫師公在稱呼上十分古板呢,小尼姑輩份上也實在太高,永明延壽大法師圓寂不知道多少年了都,他的徒弟想必也是老糊涂了,好死不死搞什麼代師收徒,結果搞到小尼姑在禪宗輩份上大得嚇人,真真是禍害。

    “這貓養不養的問題就不煩您老人家操心了行不行?”保羅客客氣氣賠笑,誰叫人家是長輩呢,再說了,小尼姑身手厲害著呢,一身兼易筋經、洗髓經兩經之長,比起赤霓裳燕清蘿這等高手所差別的怕也就是眼界和境界,比真實實力不來虛的話,起碼比他陳保羅厲害,當然,保羅爺自然不會在嘴巴上承認這一點的。

    “少爺。”雙胞胎一看救星來了,趕緊大發抱怨,“這位菩薩在咱們家這也管那也管,什麼時候是個頭啊?連打井水都得誦經念佛……”

    “阿彌陀佛,佛觀一缽水,十八千蟲。”小尼姑低聲喃喃。

    保羅嘻嘻笑著走過去,雙手按在小尼姑肩膀上,小尼姑身高不過一米六還不到,身子都尚末發育完全呢,“小師叔您身份尊貴,些許小事便不勞操心了,不如去禪房休息,我這兒正好有一本《六祖壇經》,一會兒送給你參詳參詳,今兒下午正好煮五味果子粥。正好供養您這菩薩。”說著便把她往門外推去。

    法眼龍女粉嫩雙頰一紅,這保羅師佷什麼都好,就是有些動手動腳的毛病,一時間也顧不得養貓不養貓了,低著頭老老實實出門去了。或許,當真便如那位錢衙內所說的,淫賊和小尼姑整日廝混在一起,還能有個好?

    把小尼姑哄出去後,保羅這才舒了口氣,一屁股在太師椅上坐下。“寶寶貝貝,趕緊的,給少爺弄個羊羔茯苓羹來吃吃,我的天,這些日子可苦了少爺我,吃個東西也得偷偷摸摸的。”

    雙胞胎相視一笑,齊聲說道︰“就知道少爺饞嘴,廚房里一早就熬著呢!這羊羔兒在江南還難買,價錢可貴呢!”兩人拋下大花貓匆匆去廚房弄吃食,大花貓蹭一下竄上保羅膝蓋。保羅爺瞧了瞧它腦袋,看著身旁伍凝兒說︰“你瞧,你撿它回來的時候多瘦小的貓,現在倒好,油光水滑的,養得倒是好。”

    伍凝兒面紗下不知道什麼表情,心里面卻是有些酸楚。或許,自己在少爺眼中跟這貓兒差不多罷,只是看著可憐,白養著。

    不一會兒雙胞胎便端來熱騰騰的羊羔茯苓羹,保羅瞧見頓時口水橫流,沒辦法,換誰整天被小尼姑跟著都這模樣,“我說黃二,別老站著,來來,一起吃,順便給我說說城里面都有些什麼傳聞。”

    正說著,白五爺從外面晃了進來,首先伸指一彈,一道指風咻一下便射中那趴在保羅腳下的大花貓,大花貓喵嗚一聲慘叫,嗖一下竄了出去,錦毛鼠白爺可是它的克星,每次見著都要給它一點兒苦頭吃。

    保羅一調羹羊羔茯苓羹送進嘴巴,含含糊糊說道︰“我說五爺,這是大花貓不是御貓,你堂堂陷空島錦毛鼠老是欺負一只貓做什麼?”

    “可不是麼!”門口一聲輕笑,從白五爺身後走出一個人來,身上小碎花的連帽斗篷,里面穿著潔白的狐裘袍子,正是白駝山山主白花花。

    把斗篷脫下後抖了抖上面雪花,白花花一雙棕色的眼瞳如貓一般眯起,“白大俠喜歡欺負貓兒,你陳保羅卻是喜歡欺負我。”

    “舅老爺心眼兒才那麼一點兒大。”郝貝貝伸出玉蔥般的小指,拿手指遮了指甲蓋那麼一點兒,郝寶寶接過白花花手上斗篷,轉身又給兩人裝了熱騰騰的羊羔羹。

    黃二看來的是堂堂錦毛鼠和富甲天下的白駝山山主,頓時訥訥,連屁股都不敢挨凳子了。

    “黃二,坐坐,你現在好歹是個提舉老爺,別畏首畏尾的,少爺我以後還指望你做大事呢……我說白山主,白姐姐,羊羔羹可以隨便吃,話可不能隨便說,這話要是傳出去,江東轉運使和白駝山山主勾勾搭搭,豈不是坐實我官商勾結的罪名?”

    “黃二官,年輕輕輕便拜在陳大人門下,前途不可限量啊!”白花花看著黃二盈盈一笑,把黃二嚇得趕緊低下頭去用調羹撥拉碗中的羊羔肉末,心里面卻是羨慕不已,大人這等身份地位,又有白山主這等波斯大豪商美人做知己,自己祖墳上冒青煙也趕不上啊!

    “好乖巧的小姑娘,真是我見猶憐呢!”白花花又拿站在保羅身邊的伍凝兒說話,伍凝兒瞧著她如花容顏,自慚形穢,緩緩低下頭去。

    快速吃完碗中的羊羔羹,保羅伸手撫了撫肚子,一臉兒很爽的表情,“哈!自從小尼姑進門,吃東西居然香起來了,果然是偷偷摸摸才夠味。”

    白五爺拈著調羹勺了羊羔羹慢慢品嘗,卻是拿眼神很是不屑瞧了他一眼,白花花掩嘴一笑,“少保可真是個淫賊,吃個羊羔羹也說得如此淫濕。”

    “白姐姐此番前來不會是為了夸贊我有天下第一淫賊的風範罷!”保羅不以為忤,淫賊便淫賊了,話說那麼淫賊榜上除了火眼金蛤和毒手庸醫,那可是一個個都是美男子。

    白花花慢條斯理勺著羊羔羹,“好罷!我此番前來是想問少保買一件東西。”

    “買東西?我有什麼值得賣的?”保羅納悶,“我周身上下除了這一百多斤沒什麼值得白姐姐垂涎的罷!”

    “你這人,專愛嚼舌頭,說話便是不老成。”白花花輕啐了他一口,“我要買……明尊聖火令。”

    保羅嘖嘖有聲,“我說白姐姐,你可是手眼通天了,連這個都知曉,行啊!”他說著便從懷中摸出一根來,“十萬貫,賣了。”

    “我要的是五根,可不是一根。”

    “可我只有一根。”保羅狡獪地笑笑。

    白山主沖他一翻白眼,“還哄騙我?依你那石頭過手都要攥出幾滴油來的脾氣,彭海被你制住你會不下手?當我是傻子呢?”

    白花花不愧是保羅爺和知己,當真摸透了他的性子,當日他的確是在小尼姑點了彭海穴位後趁機摸走了彭海身上所有的明尊聖火令。這東西是摩尼教的聖物,對他來說卻是沒什麼大不了的。無非就是上面有些波斯武學,拓一份下來就是,至于實物,自然是準備待價而沽的,摩尼教乃是回鶻國教,這東西想必西域商人很感興趣。

    “好罷好罷!”保羅笑著摸齊五根非金非鐵的明尊聖火令,“我又不想做摩尼教的教主,要這東西也沒用。一起八十萬賣給白姐姐了。”

    噗哧,一口羊羔羹噴在地上,下首的黃二漲紅了臉咳個不休,接著尷尬站起來惶惶不安,保羅笑著示意他坐下,他這才拿屁股挨了小半個,眼觀鼻鼻觀心吃起羊羔羹來。可不敢再去尋思銀錢,太嚇唬人了。

    “你好意思跟姐姐漫天要價?”白花花有些惱了,揚州廂軍那麼多裝備下來,富貴如她都心疼不已,雖然這生意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可那麼多錢掏出去畢竟還是肉疼的。

    保羅爺又拿出哭窮的手段,白花花卻是直接戳穿了他的把戲,“你敲詐了右屯衛將軍丁子凡和散騎常侍錢子澶兩位衙內十九萬貫,接著全部換成了茶葉和綾羅綢緞,用官船運往東京去了,眼下估摸著貨已經到了汴梁,十九萬起碼翻倍賺了,我說得對不也不對?你現在如此身家,還盡想敲詐我,真以為我開慈善堂的麼?”

    被白花花揭穿,臉皮厚如保羅也不免微微紅了紅,他的確是拿敲詐來的銀錢全部買了茶葉和絲綢,轉運使用官船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數艘官船直放東京,到了東京城有兩位公主坐鎮還愁賣不掉麼?這一沒稅收二沒運費,說翻倍賺都是客氣的,連本帶利滾成五十萬綽綽有余。

    “我說白姐姐,這話可不能亂說啊,若是被御史言官參一本私營買賣……”

    “參你?誰敢參你?”白花花臉上不屑,“直接賣到宮里面,兩成孝敬官家,一成孝敬八王爺,一成上下打點,滴水不漏,我說的翻倍賺指的可是刨去這些後的純利潤。”

    保羅頓時汗顏,真真女強人也,自己的心思被她瞧得一干二淨,我不就是賺皇上內庫府的錢麼,反正被別人賺去也是賺,皇上好歹是我小舅子,賺了他的錢再回返給點他,再弄點堵一堵八王爺為首的清流的嘴,好歹也是個便宜老丈人,難道當真撕下臉來不許我賺錢?那他女兒以後吃啥喝啥?宮里面太監什麼的也給點,正所謂肥水不留外人田,這兩廂皆大歡喜的事情卻被白花花一眼看穿了。

    “好好,咱們不說這個,五十萬,五十萬總可以了罷!”保羅是怕了她了。

    “一起十萬,你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

    保羅大喊你要強買強賣啊,手上仍然把五根聖火令塞了過去,白花花天大的人情可是要還的,幫忙打造精銳廂軍,彌勒教作亂維持治安,這些都是明面上的功勞,何況白花花可是從保羅剛發跡的時候就開始幫他,雖然時不時敲詐保羅官商勾結,可骨子里面保羅清楚得很,自己還是佔的白花花的便宜多。

    笑盈盈收好聖火令,白花花話鋒一轉,“我說少保,你是真準備扣押南海燕仙子不放了?”
嘉豪 發表於 2009-1-18 21:06

出使『上京』城 一百二十三章 賭赤聖女不是處子

白花花此言一出,保羅爺卻是郁悶了,不是大爺我扣押她不放,是她自個兒不走哇!

    話說上次也是保羅一時心軟,把人家帶到官署救治,結果倒成了濕手插進干面粉里面,甩也甩不掉了。

    保羅覺得愧對蛋炒飯,加上高車阿萊雪傷重,因此便把蛋炒飯收養的上百孤兒通通接到官署後院,見著那幫孩子,愈發心傷小金橘了,你說那麼漂亮的一個小姑娘做刺客,當真是卿本佳人奈何做賊,結果從做賊的佳人突然成了生性良善的孤兒院院長,這前後沖突太大了,惹得寶寶貝貝都哭了一場。

    當時保羅爺看著傷勢嚴重卻哭得梨花帶雨一般的高車阿萊雪,心說怪不得突然就不想刺殺我了,原來做義工做成了愛心天使,一時間也覺得綠楮胡女是挺可憐的人兒。只是這些孤兒居然都是女孩子,且還是漂亮的女孩子,一時間倒是不好安置。

    可也不是麼,原本拿來培養揚州瘦馬要賣錢的,其中最大的一個不過十三歲,卻已經不是處子這身,十二歲便被賣給大戶人家做妾,結果突然得寵,生生被大婦打成殘疾丟到大街上等死。

    看著這些被稱為揚州瘦馬的小美人胚子,只能說,揚州美人的血淚史啊,蛋炒飯的崇高被拔到了一個史無前例的高度,保羅唏噓不已,寶寶貝貝甚至竄掇自家少爺把這些小姑娘全部收做丫鬟得了,保羅爺嚇了一跳。嚇,大爺我再淫賊也不能干這勾當啊,那不成豬狗不如了。

    這時候受傷的赤聖女便說了,我想收這些女孩子做弟子,這個主意倒是好,保羅甚至勸說愛心天使阿萊雪拜在赤霓裳門下,反正你師傅殺你一次,還債也還清了,不如以後便做她們的大師姐照顧她們,豈不是好?

    好事往往是不能做的,結果官署後院成了眾香國,燕清蘿和水修眉不知道哪根神經不對,居然也愛在後院廝混。十月初九打得天昏地暗的兩位大美人眼下好得蜜里調油,做了交換手帕的手帕交、好姐妹。真真是,掉了保羅爺的眼楮珠子。

    看著保羅無可奈何的模樣,白花花不禁噗哧一笑。“這不正好如了你的意?想必是唐三藏進了眾香國,動了凡心了罷!”

    旁邊白五爺慢慢吃著羊羔羹,眉毛卻是挑了一挑,保羅趕緊撇清,“哎呀!我說白姐姐,萬萬不能這麼說,我可是一等一的好人,怎麼會做那種吃著碗里看著鍋里面的事情。玉堂,你說是不是?”

    白玉堂一听這廝又拿自己說話,頓時“乓”一聲把細瓷碗重重放在了桌子上,“陳保羅,你要搞兔子去找白雲劍客夏侯仁去,再尋五爺開心,仔細你的皮。”

    白花花掩著嘴笑得花枝亂顫,說起來,每每到保羅這兒都能盡情開懷地大笑一番,這人的身邊啊,總有許多趣事,不似自己的白駝山,整天冷冰冰的,連個哄自己開心的都沒。

    “哎呀玉堂,你說這話我更傷心了。”保羅故意整景兒,作出一副可憐模樣來,“人家辛辛苦苦把五根明尊聖火令上秘笈的波斯文字翻譯過來,可不就是先給了你,你怎麼能如此無情……”

    不說話的黃二嚇得起了一身兒雞皮疙瘩,難道大人真的好那口?頓時縮了縮脖子,白五爺真惱了,當著外人的面就這麼肆無忌憚調戲我,一張玉面漲得通紅,“陳保羅,你去死。”說著騰一下起身,甩臉子出門去了。

    “這人,真是禁不起玩笑。”保羅笑著嘀咕,黃二這才明白,感情是開玩笑來著,倒是平白無故嚇出一頭冷汗。

    “舅老爺臉皮薄,不像少爺,臉皮這麼厚。”郝貝貝拿手量了一下,很夸張地伸直了手臂。

    保羅笑了一會,這才誠心求教白花花,“白姐姐既然開口,想必是有辦法的,還要請白姐姐指點一二。”

    沉吟了一下,白花花問︰“你覺得燕仙子可是喜歡上你了?”嚇!保羅趕緊搖手,“我可沒那麼自作多情。”

    白花花俏臉上展顏一笑,“算你聰明……”接著她便以自己慎密的心思來剖解這位珞珈山燕清蘿眼下到底是什麼想法。

    其一,十月初九的比武和赤霓裳兩敗俱傷,又有摩尼教搗亂,這便好比商場上兩家商號競爭,突然半路殺出程咬金一般的第三家來截了好處去,那麼,兩家商家最大的可能便是結成同盟對付第三家。

    其二,兩淮出了你這麼一個手眼滔天的轉運使,背後在官家撐腰,年輕有為文采武藝俱都是一時之選且勢力龐大,分明要下手整治江南武林道,作為江南白道翹楚的南海燕仙子,自然要試探你的底線。

    其三,中原武林中,南海神尼聲譽日隆,直追小蓬萊聖主,想必南海派也有執掌牛耳的心思,此次小蓬萊聖主的弟子金燈劍客夏遂良明目張膽給江南鐵掌幫撐腰,或許燕仙子也有些想法,說不定還能幫襯幫襯你這位轉運使大人。

    其四,先帝真宗崇道,天書一事曾經鬧得佛道兩教沸沸揚揚,眼下少林寺旗幟鮮明站了你這一邊,據說,還有一位七歲悟道的法眼宗龍女菩薩做了你的親隨,眼瞧著便是新一代權勢滔天的護教法王,別忘記了,南海派可是華嚴宗道場,正宗佛教一脈。

    “這其五麼!”白花花似笑非笑看著保羅,緩緩說︰“據說赤聖女跟你……”

    她欲言又止,保羅是萬萬不肯老實交待的,恨不得大喊我跟赤霓裳那可是清清白白純潔得很。當下嘿嘿干笑兩聲,“赤聖女麼,我是很仰慕的,不過人家可是天下十四杰,我可不敢娶個武功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美女回去……”

    白花花呸了一口,“你這話雖然狡猾,卻是老實的狡猾,哼!不敢娶,卻沒說娶不到,也就是說你要是想娶那是輕而易舉。別搖頭,別狡辯,你們這些做淫賊的啊,就是自視太高,不肯放下架子。謊話一戳便穿了,赤聖女那等武功身份,說娶便娶的?少保。你敢跟我賭麼?一百萬貫,我賭赤聖女業已不是處子之身……”

    噗!又是黃二,一口羊羔羹噴在了地上,滿臉尷尬的黃二官似乎後悔自己進來喝羊羔羹了。

    保羅爺揉著鼻子苦笑,這位白姐姐心思之慎密實在可怕,怪不得能撐起白駝山那麼大的店。

    他這副表情還不是不打自招麼。白花花佔了上風,展顏一笑,“算了,我也不來打你那辛苦銀子的主意,我只是想給你分析,兩個天之嬌女其中的一個對你有意思,另外一個有些好奇,就這麼簡單罷了。”

    這意思是,別人都瞧出來了?就我還在假裝?保羅只好繼續苦笑了,老老實實繼續請教。“白姐姐分析得是,小弟可不是佩服,佩服得緊呢!不知道白姐姐對眼下江南局面有什麼看法,小弟可是誠心求教。”白駝山商號遍及天下,眼線密布,白花花又是心思慎密最擅謀劃,問她沒錯。

    白花花看他那表情,倒是虛榮了一下子,緩緩說出八個字來,“利而誘之,分而化之。”

    利而誘之,分而化之。保羅喃喃念叨,腦子里面似乎有靈光一閃。

    “黃二。”他一拍太師椅子把,頓時做了一個決定,“你去請母老虎……哦不,柳院君和提點刑獄柳玉蟬兩位前來,就說我晚間設宴款待,酬謝十月初九之事。”

    黃二官在寶寶貝貝不屑的眼光下匆匆離去,雙胞胎學了她們少爺的不厚道,對黃二連接吐兩口羊羔羹在地上很是不舒服。

    “少保莫不是想打兩位柳姑娘的主意?這可不好,一個是你弟媳一個是你下屬……”白花花笑著說道,保羅趕緊搖手否認,俗話說賊咬一口入骨三分,白花花咬一口可是比賊咬一口厲害。

    白山主自然不是故意調笑,其實卻是在暗中提醒保羅,所謂間不疏親,淮陽幫柳天風和人家那是姐弟,一筆寫不出兩個柳字來,你倒好,從人家姐姐和妹妹身上打主意,未免異想天開了。

    保羅卻是有自己的打算的,柳月娥那母大蟲脾氣,給自己小相公在小雞雞上蓋章這等事情都能做出來,在男權至上的大宋朝楞是在揚州城擔負母大蟲之名,換別人早就被市井間的口水和唾沫星子給噴死了,她卻能若無其事,由此可見此人神經大條,是個女人中的夯貨、二愣子脾氣,這種人,順著她的性子捧,能收奇效。

    至于柳玉蟬,那是個正義感過頭的傻姑娘,堅定不移地相信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只要能拿出淮陽幫私下做不法勾當的證據,她保管能帶著提點刑獄衙門的衙役沖到淮陽幫總舵去把自己哥哥綁縛起來。

    他坐在那兒打算,不免得意,忍不住拿手揉下巴笑,這笑容在別人眼中未免意味深長,寶寶貝貝便嘀咕了,不知道哪家姑娘要遭殃。

    瞧見他淫笑,白花花心里面不爽,起身告辭,披上斗篷出門,保羅在後面大喊,“我說白姐姐,十萬貫,記得要送來啊,我這兒可是揭不開鍋了。”

    入夜,揚州總捕柳月娥和同提點刑獄柳玉蟬姐妹前來,保羅爺門口相迎,書房設宴小酌。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保羅站在窗口,看著外面白茫茫一片,突然一笑,“如此好雪,兩位可願意陪本官去那清風堡賞雪?”

    母大蟲和正義女一愣,清風堡,那可是自家淮陽幫總舵所在,深更半夜的去清風堡賞雪?轉運使話中有話啊!
嘉豪 發表於 2009-1-18 21:07

出使『上京』城 一百二十四 地絲盤錦水玲瓏

兩姐妹武功都很好,相貌都很漂亮,眼下都是官,還有一點,都有些倔脾氣,屬于不撞南牆不回頭的那種人。

    柳月娥騰一下站了起來,一米五出頭的嬌小身體內藏著一頭母老虎的靈魂啊,剪水秋瞳一橫,聲若黃鸝快速吐出來連串責問來,“陳騷包,奈又想助啥(陳少保,你又想做什麼)?”她一急,揚州方言都出來了。

    保羅一瞪眼,拿了個官腔,“柳總捕,你眼下可是正八品的揚州府總捕頭,請不要感情用事。”

    母大蟲頓時語塞,杏目狠狠瞪他一眼,緩緩坐了下來,保羅心里面得意,嚇!得了我的好處上了我的賊船,你還能翻出我的手掌心?

    作為一個後世混過網絡的青年,高談闊論說點民生大計和諧社會,實在是太簡單不過的事情,保羅盡量拋卻那些民主、自由的基調,大大暢談了一番,說白了,便是矛頭直指黑社會乃是和諧社會最大的蛀蟲、破壞者。

    這一番演講足足一柱香時間,柳月娥和柳玉蟬被他的話說得目瞪口呆,卻是信了七分,還有三分也是將信將疑,一時間倒有些忘記自家老子就是兩淮最大的幫派首領。

    “朝廷並沒有賦予任何一個門派生殺予奪的大權,雖然說江湖有江湖的法則,這個道理本官也懂,但是,一旦有幫會超出他應該有的能量,朝廷是絕對不允許的,譬如……摩尼教,也譬如,淮陽幫。”保羅眼瞳中精光一閃,虎軀一震,柳月娥和柳玉蟬齊齊嬌軀一顫(此處,向眾所周知的某大師致敬)。

    這番話便是誅心之言了,母大蟲和正義女頓時明白,陳保羅拿淮陽幫跟造反的摩尼教相比較,其意不言而喻,淮陽幫勢力太大了,兩姐妹面面相覷,一時間卻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保羅爺慢條斯理輕酌了一口酒,“若是柳少幫主肯放下身段來尋我,我也不是不願意給他機會,可惜啊,一葉障目,他眼下忙著對付鐵掌幫,卻不來拜會我這個江東轉運使。”這話便有些假撇清了,柳天風是尋人遞過帖子的,不過那時候他卻沒想見人家。

    柳玉蟬沉默,柳月娥到底膽兒大些。喊了一聲陳保羅,卻被保羅瞪了一眼,立刻轉口,“大人,那,可否讓下官……”

    “不可以。”保羅立刻打斷了她的話,“別忘記你眼下可是陳氏夫人。”

    這話從陳保羅口中說出來,便有些走樣,誰叫他是個風度翩翩的淫賊呢,母大蟲當下臉蛋一紅,保羅一省,自己可不也姓陳,說這話好像佔人家便宜一般,頓時一笑,“我可不是那意思,你可別往心里去。”

    正義女這時候卻是說話了。剛才保羅那番高調讓她激動不已,可不是麼,太平盛世,脫離了朝廷掌握的幫會便是吸附民脂民膏的吸血蟲,食膏膩而自肥,自己雖然出身于幫會家庭,卻是要為天下人謀福利。

    這傻姑娘被保羅的話迷惑了,頓時開口說︰“大人若有差遣,下官無不從命。”

    “三妹,你傻了。”柳月娥大驚,“那是父親創下的基業,你二哥的心血……”

    “玉蟬心中只有百姓和朝廷。”柳玉蟬話音中透出冷靜。

    “你……”母大蟲被妹妹氣得說不出話來。

    保羅趕緊打圓場,“兩位,你們還沒徹底明白我的意思。”

    他說著便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淮陽幫解體,分成鹽幫、漕幫、鷹爪門,各司其職,俱都受監司衙門管制,幫主領河道官員的職務,這一套分明便是學的民國初年大上海黑幫那一套。

    兩女點頭,心里面還是松了一口氣,畢竟,那是她們柳家的淮陽幫,若是真被扣一個勢力龐大意圖造反的帽子,換誰也吃不消。

    “老二恐怕不肯。”柳月娥到底了解自己二弟,柳眉一蹙有些憂愁。

    “你們家這位老二可是厲害著呢!”保羅哼了哼,從旁邊書架上拿出一份文件來扔在桌子上,“你們自己看看罷!”

    “這不可能。”兩女看完後柳玉蟬花容失色,一激動,把桌上酒杯都撥倒了,酒液撒將下來,弄濕了那蓋著監司衙門大印的文件。

    “事實總是殘酷的。”保羅嘴角一撇,“說實話,站在淮陽幫目前的立場,這一招當真厲害著呢!”

    文件里面是漕運船工被殺一案,也就是保羅爺和白五爺他們剛下江南救了伍凝兒的那晚,凶手從運河而來,燒了數樁民宅,現場伍凝兒一個活口,還是從河里面救上來的,當時柳玉蟬還說是鐵掌幫干的。

    可惜,這份文件的調查取證證實,幾乎所有的矛頭都指向淮陽幫,也就是說,淮陽幫借刀殺人,嫁禍鐵掌幫,借此把漕運河工緊緊掌握在自己手中,手段不可謂不厲害。

    “可上面也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那是淮陽幫干的啊!”柳月娥皺著眉頭,心里面卻已相信了幾分,自家的老二那脾氣,她這個當姐姐的還不知道麼,自幼便是極有城府心機的,這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伸手拿過文件甩掉上面酒液,轉身塞進書架,這才說道︰“這是我拜托白駝山查的消息,監司衙門也動用不少人手,甚至我和白玉堂親自出馬踩過盤子。的確,沒有確鑿的證據,能抓的凶手都死光了,所以我沒有用這殺人滅口的罪名拘捕柳天風,只是尋你們相商,咱們夜里面去清風堡走一遭。”

    母大蟲眼珠子亂轉,顯然心思不定,柳玉蟬呆滯,想必還沒從震驚中回轉。保羅也不著急,慢慢喝酒,不怕這兩位不答應。

    良久,柳月娥一咬牙,“好,我陪你走一趟。”柳玉蟬緊緊咬唇,把下唇都咬出血來了,沒說話卻是使勁點了點頭。

    保羅爺大喜,吾計策成矣,頓時長身而起,“來來,我給你們換夜行衣。”

    清風堡,淮陽幫總舵所在。在城外十里,依江而建,高數十丈,俱都是石頭建造,面江背山,地勢極為險峻。數十年經營下來,當真鐵桶一般。

    若是想進堡,有兩條路,一條便是從側面寨門直接進去,那清風堡挖著護堡河從江中引來活水,寨門高高吊著。護堡河足有三丈,任你輕功再好,也不可能躍過護堡河一口氣竄上城牆去,何況城牆垛子里面還有莊丁巡邏,四周又開闊,想硬闖?強弓能活活射死你。

    另外一條便是從江面上坐船由水寨入口進入,堡前江面上用大腿粗細的圓木組成柵欄,只有水寨入口一處可進,江面上還有十數丈高的箭樓,當真是易守難攻的險要所在。

    “咱們從這兒下水。然後從水下潛進去。”距離清風堡半里之外,母大蟲對保羅說道。

    這母老虎當真是個尤物,保羅卻是一時間失神,柳月娥此刻穿著鯊魚皮的水靠,那是陷空島特制的,極柔軟,彈性且貼身。雖然才一米五出頭的小個子,卻是該凹的地方凹該凸的地方凸,真真無一不可人意,尤其那腰肢驚心動魄的細,更加襯托出渾圓的香臂和豐隆的酥胸來,保羅甚至懷疑,這母老虎是不是做過去除肋骨手術啊,要不然這腰肢未免也完美得太不像話了。

    看保羅盯著自己看,母大蟲臉上一暈,月色極好,雪地上尤其亮,兩頰的酡紅清晰可見,“大人……”

    啊?哦!保羅頓時驚轉,Shit,這可是陳小弟的老婆,不能動歪心思,當下干咳了一聲,“柳總捕剛才說什麼?”

    柳月娥噗哧一笑,“下水罷!”說罷縱身一躍,如一條魚一般竄入水中去了,一個潛水,已經到了數丈之外的水面,卻是踩水浮在水面上露出腰肢以上的身子來,到底是江南長大的姑娘,水性真真好。

    同提點刑獄柳玉蟬已經下了水,手上還帶著分水鋼刺,姐妹兩個在水里面當真是如魚得水,不過保羅的水性,就不敢恭維了,勉強下了水,一陣兒撲騰,用狗刨式往兩女游去,姐妹倆雖然心情不好,看轉運使大人用狗刨式,卻也忍不住笑。

    三人往清風堡緩緩游去,到了近前,已經能瞧見水寨內江面上的箭樓了,上面各自幾個莊丁來回巡視。

    “從水下潛進去。”母大蟲低聲說道,說著深吸一口氣就潛了下去,看姐妹倆潛下去,保羅無奈,自己水性太差了,正在猶豫要不要捏著鼻子潛水,突然清風堡水寨柵欄上一陣兒銅鈴響,接著箭樓上便有張弓搭箭的聲音,“有人闖水寨……”

    保羅一嚇,捍著鼻子便沉入水中,這時候箭樓上氣死風燈探出,那莊丁警惕地瞧著江面,後面莊丁業已拉開了弓箭指著水面上。

    水面上“嘎嘎”幾聲怪叫,接著就瞧見黑影在水中扭動,濺起一陣水花,這時候水面下保羅覺得有一雙冰涼的小手拽住了自己往前面游去。

    “原來是江豚。”箭樓上莊丁收起弓箭來。

    在水下潛了好遠,保羅這才探出頭來,四周一看已經進了水寨里面,拉著他的是柳玉蟬,低聲說︰“沒想到水下有地絲盤錦水玲瓏,幸好姐姐水性好裝成江豚。”

    這地絲盤錦水玲瓏是用銅絲所做,纏繞在水下竹子上,上面還有倒鉤,一旦有水耗子之類的水下江湖人想潛入,踫著了就會拉響連在水上面的銅鈴,乃是專門防範水下江湖人的,幸好,母大蟲水性極佳,踫上水玲瓏後頓時便裝扮江豚的叫聲,加之陷空島的鯊魚皮水靠的確出色,倒是有驚無險。

    這時候,母大蟲潛水過來,三人緩緩自黑暗處上了岸。
嘉豪 發表於 2009-1-18 21:08

出使『上京』城 一百二十五 菊花台

連夜的大雪讓四周白茫茫一片,不過保羅準備周全,拿出白色鶴氅一人一件披上,頓時便和四周融為一體了。

    清風堡對柳氏姐妹來說自然熟悉,于是三人約定,柳玉蟬放哨,一旦有動靜便以三長兩短的夜貓子叫聲為暗號,商議妥當,保羅爺和母大蟲猱身往前面竄去,正義女緊隨其後,尋了一個拐角,便埋伏了下來。

    “堡內房屋是按照九宮八卦建造的,你跟在我後面。”母大蟲低聲說了一句,便貓腰往前潛去。

    柳月娥貓腰走路姿勢極為怪異,似乎便如同老虎覓食一般四肢著地輕手輕腳,渾圓的臀部對著後面保羅,倒是讓他尷尬不已,只好低著頭貓腰前進,結果走了沒多遠柳月娥突然身子一頓,保羅一個收勢不沒收住,一頭撞了她屁股上。

    母大蟲一個踉蹌,轉首微嗔,保羅趕緊賠不是,“不是故意的。”

    “量你也沒那個賊膽。”母大蟲壓低了嗓音,狠狠剮了他一眼。

    清風堡依山背水,內外兩層,里面房屋便如同迷宮一般,眼下她們便正好在第一層外堡,堡牆高數丈,輕功高也難以一次性飛上去,青石堆砌滑不溜手,唯有用飛爪之類的攀牆工具才行,結果保羅百寶囊中恰好沒帶飛爪,當下倒是郁悶了,沒奈何,用壁虎游牆功試了試,這門功夫多為下五門采花賊之類的人練習,他陳保羅可不擅長,結果游上去不到兩丈便滑了下來,頓時抓耳撓腮。

    母大蟲看他沒動靜,不聲不響摸出幾節鐵棍來七拼八湊,頓時成了一根丈二長棍,往雪地里面一插,一縱身便竄上鐵棍一端,單腳站在上面,往下面保羅招了招手。

    一擰身往上一竄,保羅人在半空,母大蟲伸掌出來,他借力一點,身子滴溜溜轉了個圈兒,伸手一拽便拉住母大蟲的手使勁往上面扔去,接著一抖手踩著牆壁,擰腰拔了鐵棍在手,借力便往上面竄去。

    甩了母大蟲上去畢竟吃力,到了牆頭還差一丈,卻是力盡了,他把鐵棍一伸,母大蟲在牆頭伸手,一把抓住鐵棍便拽了他上來。兩人輕輕巧巧上了牆頭。

    柳月娥看了他一眼,隨口說了一句想不到你輕功很好啊,保羅一笑低聲道︰“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德性。”母大蟲橫了他一眼後往前面竄去,兩人沿著角落走動,卻是沒踫上什麼暗哨。保羅低聲嘀咕說怎麼沒暗哨,母大蟲輕聲說︰“今兒是冬至,可不是要喝五味果子粥麼,你以為江湖人整天盡想著廝殺呢?”

    她說著便往前面走去,到了一處房子跟前,這才停下腳步,“這兒是老二的書房。”

    這屋子也是石頭建造,甚高,窗戶開在上面,想是防止人偷瞧。足足一人半高,母大蟲故計重施,把鐵棍在地上一插,一猱身飛起,單腳站在了上面,恰好伸頭看見里面,只是往里面看了一眼後不知為何。火燒屁股一般就下來了,面紅耳赤恨恨往雪地里吐了口口水。

    保羅頓時好奇,一竄身也如法炮制,伸首一看。

    窗戶半掩著,里面數排書架,還燃著正旺的炭盆,書桌上凌亂放著一些書冊,有一張胡床在角落,從窗戶這個角度看去正好能看得清楚,而胡床那個角度卻瞧不著窗戶,此刻胡床上面正有兩個光溜溜的人糾纏在一起。

    嚇!活春宮?保羅樂了,仔細一看,半側著身子跪在後面的可不就是淮陽幫柳少幫主,下面趴著一個雪白粉膩的身子,臀部翹著老高,柳少幫主正在用背後式輕輕篩動。

    一捂嘴巴,保羅差一點兒笑出聲來,感情是瞧見自家弟弟在搞這個,怪不得呢!

    下面母大蟲又羞又惱,天殺的老二,真真無恥透了,居然在老頭子用過的書房里面做這等無恥的事情。

    她雖然心里面抱怨,問題是,兩具肉體糾纏的影像不停在腦海中翻騰,弄得她一點兒思考能力都沒了。

    “姐姐,你準備做老處女麼?”好姐妹高美媚有時候也會恥笑她,成親十年,卻像是小媽照顧兒子一般照顧小相公,也難怪手帕交恥笑的。

    陳季常在她眼中不過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哪怕他是一榜解元也沒用,她照樣臉不紅氣不喘拿圖章在陳小官褲襠里面的東西上面蓋章,那方金石是她自己親自刻的,院君私有,可不是麼,老娘從他五歲就照顧他,身上多少根汗毛都清清楚楚,怎麼不是自家私有的,有的時候她也很懷疑,陳季常這個名義上的小丈夫在自己心目中是不是跟旺財一個地位?

    旺財發情的季節她會找一條合適的母狗給它,然後正大光明地看著兩犬交配,同樣,她也會面無表情扯開陳季常的褲腰事,拿圖章在小陳季常上面蓋章,宛如看旺財一般,毫無一絲兒尷尬。

    她正在胡思亂想,上面保羅突然臉色大變沖她招手,她愣了愣,那位沒風度的玉面俠瞪了眼珠子,繼續沖著她使勁招手。

    這廝想做什麼?她略一猶豫,竄身上去,一腳踩在了保羅的腳背上站好,疼得保羅齜牙咧嘴,她這才探首往里面看去。

    這一瞧不打緊,兩頰頓時燒紅起來,狠狠咬住了櫻唇。

    里面一室皆春,柳天風下面那白膩的身子渾身細密的香汗,此刻伸手到自己胯下櫓動,回首低聲嬌喘,“好哥哥,我……我要丟了……”柳少幫主愈發張狂,一陣狠狠篩動。

    感情下面那個是個兔兒爺,怪不得保羅驚訝激動,一時忘情居然叫母大蟲上來看。

    這時候里面卻是劍拔弩張到了最後醍醐灌頂的關鍵時候,怎見得?有一曲兒,西江月,專說這等蠻童情趣︰

    螓首膏發膩肌膚,妙人勝似馮子都,雪股輕聳強如婦,一觸體酥。行並坐,臥交股,六馬飛轡霍家奴,斷袖憐愛董少府。渴龍遇水西江月,後庭花開灌醍醐。

    真真要死了,母大蟲身子一軟,連站立的力氣都沒了,頓時趴在了牆壁上,只覺得心跳如鼓,似乎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一般。眼花耳熱渾身無力,忍不住使勁抓住了金翅鳥的胳膊,這才沒摔下去。

    那兔子倒是勝卻大多女子,當真是“香膚柔澤,轉側綺靡,呻吟婉轉,顧盼便妍”,一聲柔似一聲的細若蕭管的呻吟叫人血脈賁線,即便保羅爺看慣小電影的,眼下也免不得張大了嘴巴,心說怪不得這位柳少幫主愛穿個菊花大氅,原來是個Gay佬。

    這時候里面兩人身子同時一顫。一瀉如注,那雪白的兔子慌慌張張拿香帕捂在身下,側著臉兒趴在胡床上喘息不已,柳少幫主扯過一床軟襖蓋在身上,伸手摟著那人,用一支胳膊半撐著身子,沉默不語。

    “在想什麼?”雪白的兔子轉過身子,拿手在柳少幫主胸前劃著圈兒,“還有煩心幫里面的事情?”

    “知我者觀魚也。”柳天風一笑,一張充滿男性魅力的臉蛋讓保羅爺看了直嘆氣。多帥的小伙子,居然是個Gay佬。

    兩人在屋子里面低聲說話,談的正是眼下江南武林道的事情,保羅頓時豎起耳朵仔細听,正在這時候,卻發現母大蟲喘氣粗了起來,當下一皺眉,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眼下鐵掌幫垂涎兩淮漕運,又勾結了小蓬萊的金燈劍客夏遂良,眼看著勢力大作,分舵都開到揚州城來了,那轉運使陳保羅又緊緊盯著我淮陽幫,弄得我騰不出手去,實在是頭疼得緊啊!”柳天風嘆氣。

    “你妹妹不是同提點刑獄麼,常堂從六品的大官,還不能幫襯你?”叫觀魚的兔子柔聲說道。

    “不提也罷!”柳天風皺了眉頭,“玉蟬是個一根腸子的,正義感過頭,死活也不肯稍做幫襯,卻不想老爹一手創下的基業,怎麼能敗落。”

    雪白的兔子臉上盡是憐惜,伸掌在他健碩的胸膛上輕輕摩挲,“那眼下怎麼辦?”

    柳天風哼了一聲,“我自然有主意,先借那陳保羅的手解決鐵掌幫,必要的時候我甚至可以暗中幫忙……”

    Shit,玩鷸蚌想爭漁翁得利?保羅听了鄙夷,大爺我是傻子麼?

    他正在轉心思,冷不防手上劇痛,卻是被母大蟲狠狠咬了一口,當下忍不住低啊了一聲。

    “誰?”屋子里面柳天風翻身而起。

    壞了,保羅頓時頭大,正听到關鍵的時候,這母大蟲搞什麼東東?一把摟住柳月娥飄然躍下鐵棍來,正待責問,就瞧見母大蟲杏眼中又羞又惱,臉頰上此刻卻是如火一般紅暈。

    呃!保羅心知壞事,里面那個可是她家老二,拉著姐姐看弟弟大搞活春宮,還是男男的那種,換了自己也會生氣罷!

    後悔藥沒地方賣,他拔了鐵棍在手,扯住母大蟲就跑,這時候已經驚動了清風堡,四下有人大喝,“梁子孫踩盤子,點子亮盤,拉家伙呼(有仇家來暗訪,對象現身了,拿武器尋他們)。”

    這時候,三長兩短的夜貓子叫響了起來,母大蟲使勁兒一扯他的手,伸手奪過自己的鐵棍拆開套在身後,在懷里面摸出兩方面巾來,恨恨瞪了他一眼,“把臉蒙上。”

    兩人蒙上面巾,竄身往外堡溜去,清風堡內亂做一團,數條身影從屋子里面竄出,手上都拿著鋼刀,有機靈的尋到方才兩人看春宮的地方,頓時看見腳印,“梁子次雞足,扒線,並肩子捻短,上雲棚收拾(仇家雪地上有腳印,大伙兒別說話,上房頂)。”

    我干了,這些家伙說的什麼黑話?保羅听不懂了,他跟母大蟲到了剛才的城牆處,兩人一縱身便往下躍去。

    這時候一聲長嘯,志震數里,听聲音卻似乎就在身後,母大蟲臉色頓時變了,眼神中盡是惶急,“不好,驚動了老祖宗了。”一把扯住保羅爺,身子如電一般往前面竄去,前面也竄來一個白影,臉上蒙著一塊方巾,正是柳玉蟬,這姑娘雖然正義過頭,到底不傻,,卻也知道把臉兒蒙上。

    “姐姐,不好了,是老祖宗。”柳玉蟬眼神中也盡是驚慌,柳月娥低聲道︰“別慌,還走水路。”說罷身子不停繼續往前竄去。

    听姐妹兩個這口氣,似乎是個很生猛的角色啊?保羅有些納悶,淮陽幫難道還隱藏著什麼超級高手?

    “你們說的到底是誰啊?”他一邊跟著兩姐妹飛奔一邊問道。

    “烈火鸚鵡慕容。”柳月娥頭也不回,保羅一听,嚇!不會罷,這不是天下十四杰里面的家伙麼?號稱天下暗器第一大宗師,怎麼成了淮陽幫的隱藏高手了?

  三人還沒奔出十來步,背後一陣兒桀桀怪笑,“前面的小輩,別跑啦!爺爺我可是瞧見你們了。”
嘉豪 發表於 2009-1-18 21:08

出使『上京』城 一百二十六 火器,烈火神統奪命針

“走水寨大門。”他故意沙啞了嗓音低聲喝道,腳下一頓,身子便往前面竄去,柳月娥和柳玉蟬互相對視一眼,身為女子的覺悟頓時便有了,齊齊跟在了他身後唯他馬瞻。

    “小的們,強弓伺候。”一聲震天怒喝,顯然便是那位號稱烈火鸚鵡的慕容了。

    話音未落,水寨左右箭樓上莊丁便拉開了弓箭,咻咻幾箭便射了下去,強弓勁弩,去勢如電。

    五色一閃,保羅身子毫不停留,雙掌便撥開了射來的箭矢,他手上套著的正是當初在東京城大鬧鸞鳳樓和鐵掌幫南霸天高禾打群架的時候順手牽羊順來的手套,天蠶絲夾雜海外烏金絲織就,不畏刀劍,而母大蟲則是抽出一根短棍格開射來的箭矢,柳玉蟬則用分水鋼刺。

    “是鐵掌幫的人。”箭樓上有個莊丁顯然是識貨的,一眼看見那五色斑讕的手套就大聲呼喝起來,這時候,保羅和兩姐妹已經竄上水寨內的快船,身形縱躍,在船只上一起一落往水寨大門竄去。

    箭樓上的莊丁已經瞧著最厲害的顯然是前面一個家伙,弓箭紛紛往他身上招呼,頓時便阻擋了他的去勢,柳月娥和柳玉暗倒是趁機竄到了水寨大門不足三數丈的地方,身形一頓,齊齊回頭。

    這些箭樓上放哨的莊丁顯然也不是笨蛋,留住三個有些不現實,而帶著手套那家伙顯然是鐵掌幫關鍵的人物,只要阻得一時半會兒,後面大量的同伴和老祖宗定然能擒下此人,八九個人同時射箭,遠處雪地上的反光讓他們視野極好。下面的三人為了在雪地上掩行又穿著白色鶴氅,此刻身子在水寨船上當真極為顯眼,最好的箭靶子。

    “你們先走。”保羅沙啞著嗓子怒喝。雙手雲起,把射來的箭矢紛紛撥開,可身形卻也是被限制在船上前進頗為困難,八九個人同時射箭,即便他們不是什麼出色的弓箭手,可阻擋一個人卻是足夠了,而保羅爺的功夫畢竟不像天下十四杰那麼牛氣,更何況為了掩藏身份,趁手的家伙都不能用,連軟劍都不成。

    姐妹兩個對視了一眼,保羅看她們站在水寨門口不動。心里面叫苦,後面那個烈火鸚鵡即便他這種江湖菜鳥都知道大名,那是因為此人佔霸天下十四杰之位多年,連魔山老母畢月霄那等邪派第一高手都殞落了,可此人年紀老而彌堅卻依舊牢牢佔著茅坑不拉屎,自然有其獨到之處,雖然在天下十四杰當中還排不進前十,可欺負柳月娥、柳玉蟬這等身手,這有區別麼?

    後面清風堡內輕功好的業已追上來七八個,“鐵掌幫的梁子孫。馬前點,喂暗青子(是鐵掌幫的人,趕緊用暗器)。”話音末落,金錢鏢、沒羽箭、菩堤珠……亂七八糟的暗器便往保羅他們這邊射來,尋的都是四肢,卻是想生生留住保羅爺。

    那烈火鸚鵡雖然大喊“爺爺瞧見你們了”,其實卻是誆騙,他內力雄厚。人在屋子里面便是一聲長嘯,听在耳內就好像人在身邊一般,其實,人在最後面呢,加之此老號稱暗器天下第一,听風辨器厲害,耳力非凡。故此能听見保羅說話,別看此老外號里面有“鸚鵡”二字,其實輕功卻恐怕是天下十四杰里面最爛的一個,因此上人影還未見,不過,想必也是說話間便要到了。

    弓箭加上暗器,頓時,保羅手忙腳亂,幸好那些放暗器的人離開頗遠,又是只想留住他,倒是沒什麼致命的威脅,看著姐妹兩個猶自不動,頓時大罵,“傻鳥,快走啊!”心里面已經後悔了,大爺我干嘛叫這姐妹兩個一起來,真真是……機關算盡,反誤了卿卿性命,若沒她們,我一個人早溜了。

    不過話說回來了,他本就是打算拉著姐妹兩個讓她們親眼瞧見淮陽幫犯事,好收攏姐妹兩個給自己做事,要不然干嘛花那麼大力氣。

    他正在惱怒,就看見柳玉蟬雙手一揮,頓時左邊箭樓上便有兩人齊齊大叫,每人手上都插著一只飛刀,這還是柳玉蟬有親情顧忌,要不然飛刀奪喉便要命了。

    嚇!這姑娘還有這一手?這麼高的箭樓居然還能射中對方手掌,飛刀厲害啊!保羅看著柳玉蟬雙手不停連甩,眼神一愣,接著耳中厲風呼嘯,卻是一愣神下一支箭矢射到,他一伸掌撥開,這時候堡內業已看見一個大紅色人影竄了過來,“小輩休走。”

    柳月娥和柳玉蟬瞧見頓時花容失色,這位老祖宗輩分之高,連她們的老子都要叫一聲老叔祖,乃是淮陽幫老幫主柳明揚師祖的老友,老頭暗器厲害,當時的武功卻只能算得準一流,而柳明揚的師祖當年以三陰絕戶掌揚名江南,兩人便互相傳授,結果老頭獨自苦練三陰絕戶掌走火入魔,恰好有仇家尋上門來。

    也是柳明揚機緣巧合,將將好了,路過這位老叔祖之地順便拜訪,便擋了老頭的仇家,甚至還落下了暗傷,倒是終身再也無法上窺師祖的絕學三陰絕戶掌了,老頭也是個知道感恩圖報的家伙,自靠奮勇做了淮陽幫的老奉供,一年倒有七八個月停留在揚州,閑時教導柳明揚的子女弟子,因此淮陽幫內部都知道幫里面有個武功厲害的老祖宗,卻只有寥寥數人才知道,這位老祖宗便是天下十四杰里面的烈火鸚鵡慕容。

    這時候柳玉蟬已經用飛刀解決了箭樓上射箭的莊丁,不過也是氣喘吁吁,她這手飛刀絕活極耗費內力,此刻瞬間內力倒是十停去了六七停。

    一咬牙,柳月娥低聲對妹妹說︰“你先走,我水性好,尋機再和他一同走。”看妹妹身子不動,伸手推了她一把,“別傻了,先走一個是一個,多一個人都是累贅,難道你不知道老祖宗的厲害麼?”

    柳玉蟬听了姐姐的話,也深知眼下局勢,蒙面方巾下貝齒一咬櫻唇,當下翻身上了水寨大門,身子在空中一展,如魚一般躍入漆黑如夜的江水中去了。

    這時候堡內的高手更加多了,一邊放暗器一邊往保羅這邊水面上船只逼來,有五六個已經到了對面船上,保羅平時練暗器和輕功的好處眼下倒是看見效果了,箭樓上強弓的威脅一去,頓時便能接暗器還能反手打出。身子借機後退。畢竟,暗器的威力和箭樓上強弓射來的箭矢比較起來可是弱多了,而他被傳聞能進江湖暗器十大宗師倒也不是胡亂吹的,機關暗器和輕功本就是他所擅長。

    “還不快走。”保羅手上手套不畏刀劍,眼下倒是當真合適,借此收了不少暗器,此刻一個漫天花雨的手法撒將出去。竟是齊齊阻住了逼來的淮陽幫眾,伸手一扯柳月娥,身子便往水寨大門上飛起。

    後面一聲怒喝,“好個小輩,看我烈火神統奪命針。”

    人在空中,保羅一听這“烈火神統奪命針”七個字,頓時心里面咯 一下,旋即想起後面這人號稱暗器第一宗師,綽號又叫烈火鸚鵡,難道?這玩意居然是火器、當下不假思索,雙臂一展摟住柳月娥,身子在空中硬是一擰腰肢改變了方向,兩人已經越過了水寨大門。

    與此同時,就听見“ ”一聲巨響,保羅爺肩膀一痛,似乎被什麼東西狠狠咬了兩口一般。

    他和柳月娥身子落下的時候,眼神一瞥,就看見堡內方向穿好了衣衫的少幫主柳天風已經從遠處雪地上竄來,背後菊花大氅飄飄,水寨最岸邊一條船上,一個紅袍人站在甲板上,手上拿著一桿一個半巴掌長的家伙,看起來像是一個筒狀,後面略帶彎曲,正握著紅袍人手掌內,前面兩個黑洞洞的筒口冒出寥寥白煙。

    干,紅袍人手上的家伙,這他娘的跟老式的歐洲手統差不多啊,果然是火器,還是雙筒的,要不是眼下江湖道上所謂的規矩,發暗器都要招呼一聲,自己反應也夠快,若當真听見火器聲響,想再躲就來不及了,自家一條小命就要交代在這兒。

    保羅心里面悔恨,當真小瞧了古人,大宋朝居然已經有這麼厲害的火器了,自己還拿個機簧柯爾特當多麼了不起,跟老頭手上那玩意兒一比,威力小多了,唯一優點只在小而且能夠連發,怪不得天下暗器第一宗師,拿火器不是第一才怪呢!

    “撲 ”,兩人齊齊落水,柳月娥四下看去,江面上卻是瞧不見自己妹妹,想必潛水走了,拎著的一顆心倒是先放下一半來,這時候才感覺到背後摟著自己的陳保羅手一滑,她回首一看,對方雪白鶴氅浮在水面上,上面盡是殷紅一片,當下伸手便揭了保羅臉上方巾,就瞧見對方臉色慘白,連眼眉都疼得揪在了一起,頓時惶急起來,原來他剛才人在空中突然摟住自己是拿身子去擋老祖宗的暗器。

    母大蟲到底是個在大宋朝比較獨立的女性,有些機變能力的,當下人在水中身子如魚一般一扭,便游到了保羅身後,先伸手給他解天鶴氅,這東西在水里面游泳不方便,接著把自家身上白色鶴氅也解開,便拽著他往前面游去。

    這時候听見水寨里面柳天風大喝,“那廝中了老祖宗暗,趕緊打開寨門,用快船去追,他跑不掉的。”接著便瞧見水寨大門緩緩打開,當下一激,頓時雙足加力使勁往前游去。

    “笨蛋,你先走啊!”保羅此刻疼得冷汗淋灕,剛才一番苦戰耗費不少內力,又中了天下第一暗器宗師的火器,此刻被冬天冰冷的江水一激,當真是一點兒力氣都沒了,這火器射出來的暗器,他身上又不是真的什麼凱夫拉防彈衣,哪里防得住,擋一擋尋常刀劍暗器還差不多,真是踫上厲害的,一樣是豆腐渣工程。

    柳月娥不理睬他,只是使勁拽住他往前面拼命游啊游,保羅看她頭上秀發被水打濕,不知道想什麼,突然勉力一伸手把母大蟲臉上蒙面方巾也扯了去,拽的時候用力大了些,連母大蟲頭上一支頭釵都掉落了水里面去,頓時就看見對方雪白的瓜子臉上也不知道是水珠還是汗珠,一縷秀發含在口唇中,當真美艷不可方物。

    他臉上擠出一個知來,“弟妹,你真真是揚州府第一美人呢!陪我在江里面做淹死鬼不劃算哩,趕緊走罷!”

    母大蟲在水中身子一顫,轉首瞧去,保羅眼神清澈如水,怎麼看怎麼誠懇,心中沒由來一酸,嘴上呵斥道︰“閉嘴,一塊兒來的,怎麼也得一塊兒回去,要死……”她使勁一咬櫻唇,只覺得舌上微微腥咸,卻是把唇都咬破了,低聲接了一句,“一塊兒死好了。”說著杏目中滾下兩滴淚水來。

    如果恰好有哪位現代的看官老爺瞧見這段,必定會大罵保羅爺人渣啊人渣,都什麼關頭了還假撇清,同時或許會鄙視母大蟲的大腦是否進水,果然便印證了那句俗話“女人之美,在于腦袋蠢得無怨無悔,男人之美,在于謊話撒得白天見鬼。”

    這時候清風堡水寨大門完全打開,從里面飛快竄出幾艘快船來,為首船上站著淮陽幫少幫主柳天風和烈火鸚鵡慕容,老東西眼尖,一眼便瞧見不遠處江面上漂浮著兩件白色鶴氅,當下尖著嗓子叫道︰“快往前面追,那廝中了我烈火神統奪命針,游不遠的。”

    江上風浪大,游泳怎麼能快過淮陽幫的快船?母大蟲轉首看了看遠處水寨門口竄出的數艘快船,再看看保羅怪白的臉色,一顆芳心往下沉去。

    心中一疼,她看著保羅臉上苦笑,心里面卻想︰難道……我要跟他死在這江上?

    不知道為何,她心里面突然便浮起一個詞來,同命鴛鴦。

    與此同時,須發皆白的慕容手搭涼棚在眉頭上往江面上看去,一邊看一邊嘀咕︰“奇怪了,爺爺我隱約听見這幾個鐵掌幫的小輩叫老祖宗,難不成認識爺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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