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踏秦川 作者:革命咖啡 (連載中)

whiesdep 2009-1-31 19:50: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5 46751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6 23:35
第四卷 擊漢 第一章 項羽下詔

    信四肢舒展依臥在剛打造好不久的八角玲瓏王榻上,一隻被人遺忘的巴兒狗。

    李敢自打調來為李信的貼身侍衛,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如此的放鬆,如此的無所事是。本來李敢是想去騎兵營的,陳嬰也是如此答應他的,可這事不知怎麼的就讓李信知道了,於是他搖身一變成為令人羨慕的貼身侍衛(參乘)。

    可李敢並未因有了這樣的身份而高興,反而一點也不開心。他想騎著馬去廝殺,拿著趁手的鏜去揮舞,而不是成為一個除了傻兒吧唧的站著,就是給李信端茶遞水,或者伺候其衣食住行的貼身侍衛。當然,這些事情在大戶人家只算得上奴僕們才幹的下賤職業,但在王宮裡幹這差事的絕對算得上是個好差事,加上李信並不豢養宦官,更顯得只有信得過的人才能當任。況且幹這差事還有無比豐盛的好處——過上個一兩年就有被外放的機會,成為一個年少的將軍,並不需要去拚殺換來軍爵得到榮升。所以才有很多的人異常眼紅的盯著這份差事,然而卻被他這個小子給攝取了。

    離開陳嬰的那一天,陳嬰語重心長的道:「讓你去作貼身伺衛,這也是個好事。你想啊,唐王一天處理的都是軍國要務,站在一旁多少也能學到點,將來帶兵打仗用得上。」

    李敢十分的不情原,卻也沒有辦法,只得遵令成為一個貼身侍衛。可是他並沒看到陳嬰說的所謂軍國大事。一天到晚見到地全是雞毛蒜皮的小事,要麼就是後宮那些爭風吃醋的事情。

    每天,天不亮就有官員前來稟報有關國內人口的事情,有關糧食耕種的事情,有關礦山開採的事情,有關兵器打造的事情,有關軍隊駐紮的事情,甚至連百姓今兒在說些什麼昨兒又說些什麼的事情也有人稟報。最要命的是那個叫王驚地少府,聽說與李信的關係非常不一般,而且是大夫人的乾弟弟。每天他都會來王宮。一坐就是一個多時辰,說的全是李敢連聽都沒有聽過的東西,而且談起錢來就沒完沒了。有時候講的是某個作坊造的東西又賺了多少錢,那時會眉開眼笑,得意異常。有時講到某個作坊想要開工還得需要多少錢,這時又成了一副苦瓜臉,苦惱無比。

    李敢想不通這些事情跟行軍打仗有什麼關係,在他的印象中,行軍打仗除了排兵佈陣就是勇猛衝殺,與這些事情八桿子打不著。

    還有。李信看起來也不像他想的那樣幸福,反正二夫人天天瞅準時機就來『搬弄是非』,不是說三夫人項嫣如何如何不把她放在眼裡,就是說大夫人有個玩意兒她卻沒有。自打傳來項羽殺了嬴嬰的消息後,二夫人更是鬧得不可開交。一直逼問李信為何不救?為何不救!

    關於李信為何不救嬴嬰,李敢認為原因很簡單。說到底是個時間地問題。那時他們正急著往『九原』趕,回到『九原』還沒歇過勁來,就傳來了嬴嬰被殺的消息,這如何怨得了李信。李敢想不通的是,為何在他看來如此簡單的問題為何李信就是解釋不通。為何二夫人總要揪著不放。

    三個夫人的身世對於李敢來說是個迷。唯一能夠確定地只有三夫人是項羽的妹妹,可又轉不過來項羽要殺李信,為何他地妹妹卻跟著李信跑到『九原』來這個彎彎。甚至於懷疑是不是因為三夫人項羽才非要殺李信不可。當然,這只是他心中的懷疑,沒有也不敢對任何人提起。

    宮裡流傳大夫人是個匈奴人,其原名並非叫王瑩而是叫須什麼來著,那個名字繞口的很,他聽過幾次可怎麼也記不住。他總以為這是宮裡的閒人在開玩笑,反正在他眼裡橫豎都不覺得大夫人是個匈奴人。雖然他沒有親眼見過匈奴人,但從別人嘴裡聽來的匈奴人都跟惡魔一般,而大夫人卻是個和藹可親地好人,人長得漂亮,說話好聽,嘴角還總是掛著溫暖人心地微笑。這樣一個漂亮、溫柔的夫人怎麼可能是匈奴人。

    有人說二夫人是始皇帝的小女兒,乃堂堂大大秦地公主。李敢原也不相信,因為他早聽說秦國的公主、公子都被糊塗的胡亥殺了,哪還有什麼公主。二夫人名叫興樂,與『鹹陽』的興樂宮名字一樣,可這又有什麼,以『鹹陽』宮殿名稱給自己子女取名的人多了去了,又豈止她一人。

    不過這一次李敢有些信了,嬴嬰的死給二夫人帶來的那種痛苦使他不得不相信或許二夫人以前真是個公主也說不定。再說二夫人始終保持著的那種傲氣,與生俱來的霸道蠻橫,也確實像一個嬌生慣養的公主。

    李敢細心的觀察到,二夫人與三夫人越來越不對頭,似乎二夫人對嬰被殺的憤恨,除了宣洩到李信身上那一點外,其他的都宣洩到三夫人身上了,真有點欲置對方於死地的意味。而且李信也越來越煩,這不,今天就一個人從後門來到前門緊鎖的大殿上,只讓他一人跟隨。

    「大王……」李敢似乎聽到李信見了他一聲,恭敬的彎腰拱手道。從李信詫異的目光中明白剛才並沒有人叫他,而是他胡想亂想出現了幻聽。

    「何事?」

    「沒……沒什麼,我以為您剛才有事叫我來著。」

    「李敢,你現在還年輕,可千萬別聽他們說的多妻多福氣這番鬼話。天底下的女人都一個樣,她們兩個人時還能和平的相處,三個人時就開始攪活。女人的嫉妒心除了把你攪得頭疼不已,還能活活的把你折磨死。」

    李信莫名其妙的來這一番話,把李敢給搞糊塗了。他點了點頭,不敢隨便的搭話。

    「本想偷得平生半日閒,可我這閒還沒偷到又讓你給攪黃了。說來今天也怪,我這左眼皮跳個不停,不知是福是禍。你出去看看,要有什麼大事再悄悄地來見我。」

    「是!」李敢躬身領令,由後門出殿順著小路來

    外,騎兵營主將兼宮殿郎中令黑夫正在與一個傲慢至話。黑夫給他打了眼色,他十分乖巧的給黑夫行了個禮,立於黑夫身側。

    「真的。我沒騙你,我家大王真是出去下訪了。一個人走的,這是他的貼身侍衛,你不信的話就問他。」黑夫道。

    「真的?」那人把頭轉向李敢,用鼻子哼道。

    李敢點了點頭。

    「要麼你看這樣?」黑夫笑了笑,道:「我們『九原』新開了一家酒樓,名為『悅來』客棧。裡邊的裝潢、飯菜都是一流的,還有一些你異想不到地調調,絕對包你滿意令你流連忘返。」

    「我可是西楚霸王的使者,你讓我住孤村野店?」那人把頭向上一仰。翻著白眼道。

    「使者誤會了,我們這可不是孤村野店,那可是花了大價錢建的,連我們家唐王也都讚口不絕,還說將來要把悅來客棧擴展的天下的每一個縣城。叫什麼連……連,連什麼來著?」黑夫吃力的想著。

    「連鎖化經營!」李敢提想道。

    「對。連鎖化經營。」黑夫笑了笑,道:「這名稱古怪的緊,反正就是每個縣城都有一間,大的縣城還要有兩到三間。我家大王說,這東西能賺錢。絕對能賺大錢。我去過一次。裡邊的東西都匪夷所思,讓人感覺簡直是來到天上的仙宮一般,保證讓你不敢相信還在人間。」

    「我不管連什麼經營。也不管將來是不是每座縣城裡都有,更不管裡邊是如何地舒適讓人匪夷所思。你要明白,我可是霸王的使者,代表著尊貴的霸王,應該住官府,絕對不能住野店!」

    「哦!」黑夫終於明白過來使者的意思,道:「你放心,那地方是官營的,裡邊還有一間叫做大王……大王……」

    「大王套房!」李敢十分卑躬地道。嗯,

    「對,叫大王套房的房間。所謂大王套房,就是跟大王住地寢宮一模一樣的意思。不過依我看來,我家大王住的地方還真比不上大王套房,那裡奢華的程度估計連胡亥也不敢想像。你代表著西楚霸王,自得住大王套房,不然也有辱你的身份!來人……」黑夫叫道,一個親兵捧著一個盤子,上邊用紅布遮蓋著一樣東西。

    「我們『九原』窮地很,所以我家大王對官員管理極嚴,去悅來客棧休息也不是我張一張嘴你就可以住進去地。這裡有黃金二斤,可讓使者在那裡休息十天,要是花不完,剩下的就算使者回去的儀金了。」黑夫道。

    二斤黃金在普通地客棧住上個兩三年是綽綽有餘,在悅來客棧裡僅僅夠十日的開銷,這不禁讓霸王的使者急於想知道悅來客棧是個怎樣的銷金窟。況且,他只在九原停留一到兩日,如此說來尚有一斤十六兩的黃金讓他隨身帶走,這是個不小的誘惑。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瞧瞧,也算是給楚霸王打個前站,將來說不定楚霸王也會來住上一住呢?」使者從袖中掏出一塊黃絹,遞給黑夫道:「你得盡快把這道詔書轉給你家大王,然後把你家大王的意思轉告給我,我好回去給楚霸王交差。」

    「明白,我一定盡快的找到我家大王!」

    黑夫目送西楚霸王的使者離去,回頭道:「你怎麼一人來了,大王呢?」

    「大王說他左眼睛直跳,預感有事發生就讓我出來看看,沒想到還真有事情發生!」李敢回了一聲,笑道:「黑將軍,我聽說你的騎兵營五千人馬的編制,現在才不過三百多號人,你看能不能跟大王說說,把我調到你的營中,哪怕讓我給你刷馬我都願意。」

    黑夫拍了拍李敢的肩膀,笑道:「你小子可是大王看中的人,我怎能奪人所愛,而且是奪大王所愛!不過,你要是能說動大王放手,我倒是極願意你跟著我干。」

    ……兩人說著話,近得大殿後門自覺的禁了聲,黑夫在外等著,李敢入內通報,過了一會李敢出殿叫黑夫入內相見。

    「聽說項羽的使者讓你給打發進悅來客棧了?」李信笑道。

    「我是費了好一番的牛勁才把他調走的,也不知項羽給你送來什麼詔書!」黑夫將黃絹遞給李信,退到一旁站定。

    「很好,只怕這小子在那裡住上一日就樂不思蜀……楚了,要是項羽以為我把他的使者殺了,親上此地問罪就麻煩了。」李信笑道。低頭看罷黃絹上的命令,臉先是一紅,然後一綠,接著轉黑,過了好一會才恢復平常的顏色,笑道:「黑夫,你來猜猜項羽給我下的是何詔書?」

    「這……這我如何猜的出來?早知大王要問我,我就該拆開來看看。」黑夫笑道。

    「拆開來你就知道了?你又認不得字!」李信頓了頓,道:「這是項羽給我下的封賞詔書。」

    「真的?」黑夫面上一喜,道:「是不是項羽突然良心發現,仍以當初的許諾,封大王為十郡之地的王?這可好了,我再不用為招不來精兵的問題煩惱了?」

    「你想的到美,我們從『新安』不告而別,還拉走他二十萬兵馬,他會不記前嫌的以當初許諾封賞?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莫非他竟不封賞大王?豈有此理!大王,你給我撥幾萬人馬,我入『鹹陽』給他來個下馬威,要讓他知道我們大唐並非無能之輩,不是他項羽想怎麼欺辱就怎麼欺辱的。」黑夫怒道。

    「你都老大不小的人了,還是這麼大的火氣!」李信冷笑道:「項羽也算是極給我面子的,給的封地比其他各國都大,甚至比他的西楚王國還要大上幾倍,我們得感謝他而不是找他的麻煩。去把三公九卿都找過來,今日我要在此開場『龍虎』會,論一論我們的下一步該怎麼走!」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6 23:35
第四卷 擊漢 第二章 漠北王

   信回『九原』之後,因秦已亡無法再以秦歷紀年,於紀年銆銌銊銨,這一年為信王元年,暨公元前206年。(註:秦歷以農曆的十月份為元月榎榍榡榠,為順應習慣,李信將其改回農曆紀年。)

    首先步入大殿的是國尉韓信與丞相張良瘕瘋瘔瘈,兩人攜手而入大殿見李信並不在殿內,問道:「主公何在?」

    「主公在『三思』堂靜思!」留在殿內靜候的李敢自是十分敬重韓信這個掌管全國兵馬的國尉蜱蜥蜜蜾,不敢有絲毫的待慢,引領兩人穿過大殿後門,進入一間密室。

    『三思』堂是在大殿後邊的一個雅居內,每當有重大事情而又暫時無法決策,李信就會到『三思』堂靜思一會,這已是多年的老習慣了,韓信與張良哪有不知之理。又見李敢把兩人從大殿帶入密室,更顯得項羽這詔書傳的不妙,心情頓時沉重起來,默默的跟著李敢來到密室。

    最近的一次入密室還是在李信決定出兵『巨鹿』那次,太久時間沒來,一入室內兩人還真沒反應過來這間密室就是先前的密室。上次來的時候,裡邊是桌椅擺放為每兩張太師椅中間夾著一張茶幾,正中居上的位置有張王榻,入目一看就能分出尊卑瞧出官位的不同來。這一次取而代之的是由幾個帶有一定弧度桌子拼成一個中空的大圓台,周圍擺放數張蒙有厚實鹿皮的帶靠方椅,已分不出尊卑來。

    「請坐!」李敢道了一聲。

    「坐於何處?」韓信略有些不安的問道。

    「大王說隨便坐。不用拘束!」李敢道。

    「隨便?這怎麼能隨便,最少得分出尊卑主次來吧!」韓信道。

    「我說韓國尉,按說你跟主公地時間可比我跟主公的時間久遠,可怎麼還看不出我們的主公與別人不同,並不在意尊卑主次,一直都在悄無聲息的試圖改變尊卑主次。他讓我們隨便,我們就隨便坐,何需那麼謹慎?」張良搖頭笑道,隨便的在一張椅子上坐下。韓信又看了看圓桌,在背北面南的那張椅子旁邊坐下。

    李敢給兩個大人行了一禮。退出密室入殿繼續等著其他人的到來。

    密室之內的人越來越多,可誰也沒有去坐背北面南的那張椅子,等到黑夫、韓敬一前一的地進入密室,三公九卿除了御使大夫與宗正沒來外,其他的人都到了。當然,如此重要的會議這兩位大臣是不該不來的,所以沒來,只因就目前而言,這兩個官位並無人充任。

    圓桌上坐著的依次為國尉韓信,奉常張忠。衛尉韓敬,郎中令黑夫,丞相張良,太僕英布,廷尉彭越。典客食其,治粟大夫陳嬰。

    眾人等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李敢再次入密室,道:「大王請諸位大人稍等一會!」說罷,立於室室內一角待立,不再出去

    「如此乾等不如我們隨便聊些什麼?」黑夫道。

    眾人沒有人反對,也沒有應承。除了食其之外一個個都沉默不言。心中籌劃著項羽這封詔書裡的內容究竟是什麼.

    一,掌管對外的遠交近攻絕對是個暈招。這人顯得很奇怪。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要不是今天由黑夫帶著兵甲親自去請,還真請不動這位高人。看得出,英布他們對此人也沒什麼好感。

    「大家別都不說話啊!英太僕,你掌管著車馬後勤,典客在其位而不謀其政,對外聯絡探聽的事也就落在你的身上了。說說吧,鹹陽那邊都有什麼動靜。」黑夫道。

    「鹹陽地大事還真不少,可跟你一個宮殿禁衛郎中令有什麼關係?你好好把你的宮殿守好,保護主公的安全即罷,打聽那麼多幹什麼!我這是為你好,省得你看著外邊好戲連連,獨自蹲在宮內不得外出乾著急。」英布呵呵而笑。

    「『鹹陽』是出事了,出了大事!」食其道。

    沒怎麼見食其開過口的眾人,突然見他張了口,不禁愕然,齊刷刷的把目光看向他。

    「項羽自入『鹹陽』,因秦宮沒有財物,一氣之下燒了阿房宮,殺了秦王嬴嬰,縱容兵卒搶劫,可見其已在關內盡失人心呆不下去了!我聽說,在他縱容兵卒燒掠之前,有個姓韓地謀士勸他說:『關內川峻山險,在北方的蕭關、南方地武關、東方的函谷關保護之下,憑借土地的肥沃,在此建都可稱霸於天下。』項羽則道:『我今富貴,不回故鄉顯耀一番,如同穿著錦繡華貴的衣服卻在夜間走路,如何能顯出榮耀來?』並不贊同謀士的說法。只因謀士出去跟旁人隨便說了句:『人都說楚國人浮淺爆燥,沐猴而冠,我今天終於見到了。』不料被項羽得知,一氣之下把謀士抓住,打扮成玩猴戲手中猴子地樣子,放在鍋裡煮死。這樣一個自以為是、剛自用地傢伙,我瞧其命不久矣,天下將再次大亂。」

    「這些情況,你是怎麼知道的?」英布大吃一驚,食其所說的跟他打探來地情況十分吻合,一時奇怪起來這個老傢伙是如何不顯山不露水的就把這事打探清楚了。他可是只跟李信一人稟告過,當時除了張良在場,並無他人聽到。

    「你別管我是怎麼知道,我自有知道的門路!」食其回了一句。

    「其實項羽不願建都鹹陽,並非完全是急於回鄉炫耀,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阿房宮已被其一把火燒成焦土,自覺再留在關中也沒什麼意思,所以急著回楚地。不過,其殺謀士完全是個敗筆,最終他將向世人證明其果真是個沐猴而冠的傢伙。」張良怕英布與食其鬥起爭執,打著圓場笑笑道:「現在我們都知道項羽所下地詔書是封賞的詔書。不知以典客所見,天下將會有多少人被封賞為王?」

    「從項羽分封天下這一手來看,懷王名義上為王,其實已經成為一個傀儡。由此可見六國一定是要被恢復的,項羽會自封為楚王,關中會被劉邦佔去的,九

    ……主公的地盤,可見天下會被分為九國。」食

    「兄說的沒錯,懷王不過是個傀儡罷了。」張良道:「只是有一事你並未得知,所以對於這些猜測稍有偏差。」

    「什麼事?」食其道。

    「你不知義帝給劉邦傳了道詔。封其為漢王,誰知這道詔書卻鬼使神差的落入剛入『鹹陽』的項羽手上。項羽正在懷疑『鹹陽』宮殿之內的財物不見是劉邦所為,得此詔書馬上奏報要讓懷王廢其詔書,不讓劉邦為王。懷王不肯,於是項羽惱羞成怒,派一支人馬直奔『彭城』,以西楚霸王的身份給懷王下了道詔,上邊寫道:『你這傢伙是由我項家捧出來地,並非你有什麼功勞才為楚王,怎敢胡亂下詔?當初天下大亂。為了戰勝強秦我們不得不假借你們這些各國君王后裔作為反秦的號召,真正披甲帶盔在沙場上殺敵的是我項羽與諸國的將領,與你何干?三年來,我們歷經辛苦,死傷眾多才使秦亡豈能由你再來施號發令。不過念你為楚王之後。我也不好殺你,依然尊你為王甚至立你為帝……古時之帝。擁有千里的領地,居住的江河的上游,江南的『郴城』正好附合這些條件,我看你就到那裡稱帝吧。』」張良道.

    =|:項王的詔書應還在路上。你們是如何得知地?」

    「如何得知得問英布!不過這個問題不重要,你看關中之地將落誰手?」張良道。

    「項羽不要關中之地,又不給劉邦。主公收了詔書毫無欣喜看來也不會在我們的手中。其他幾國離關中甚遠,雖有此心奈何力有不足,莫非劉邦要在秦人之中再選一個為王?」食其道。

    「典客說的極對!當初,投降,項羽曾答應封其為王,如今看來將會封給以作阻我們或者阻劉邦之用,而為了不讓做大,他很可能又會把關中平原分為三國,分別由司馬欣、董翳與為王。」張良道。

    「這麼說天下將分為十一國了!」

    ::.,一.u;術也有涉獵,自是明白學此術的人最是希望在各國林立之中用縱橫之法有一番大作為。從食其開始稱李信為主公他知道食其已不再倔強的一定要跟劉邦,要為李信所用了,道:

    「依我之見,無知且無畏地項羽不會滿足於把天下分為十一國,而會把天下橫加肢解,不會少於二十國!」

    「二十國?」食其更加的吃驚。

    「是地,二十國!我們是否可以在眾國之中屹立不倒,還要靠典客周旋於各國之間,用縱橫之術使我們可以游刃有餘的對付諸國!」張良道。

    「我……」食其點了點頭又把頭搖了搖,道:「我雖有心施展胸中的抱負,可一直以來都對主公不恭,只怕他不會信任我!」

    「你放心,主公一慣的作法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要是不打算用你,他也不會任命你為九卿之一,參加如此重要的會議。」張良道。

    「對,張良說地沒錯,只要你原意出使諸國,要錢要糧隨時張口問我要!」李信推門走入密室,後邊跟著兩個親兵,手裡捧著一捲裹起來地絹布。他徑直走到李敢身前,道:「幫著給我掛起來!「

    「你就不怕我藉著出使諸國的機會一去不返?」食其道。

    「我是讓你服的,不是讓你怕地。你要真是一去不返,只怪我李信沒有本事不能讓你心服口服,與你無關!」李信呵呵一笑,回頭見親兵已把絹布掛於牆上,令李敢把捆綁絹布的繩索解開。

    這塊絹布極大,高有一丈長約三丈,上邊彎彎曲曲的畫著幾條道道,點著二十個左右的黑點,黑點旁邊還寫有凌亂的字。依稀看得出那幾條貫通左右的道道代表著黃河長江等幾條大河,那些字後邊帶著個王,應該是此次諸王被分封的領地。墨汁還沒有乾透,可見是剛才李信鑽在『三思『堂裡親手畫出來的。

    「這是什麼?」黑夫不解的問道。

    「這就是我依據項羽交給我的詔書,繪製而成的天下諸王封地總圖!大家都看看,有什麼想法儘管說出來。」李信回到空出的那個位置坐下。

    「我們的地盤在哪裡?」黑夫問道。

    「最上邊頂角!」李信道。

    黑夫站起身,走到地形圖前用手大致比劃了一下,道:「我們在『巨鹿』立下天大的功勞,所得封地才這麼小的一塊,只佔整個圖的一角,還是那麼一小角!豈有此理,真的豈有此理!大王,上邊的三個字又是什麼字!」

    「漠北王?」李信道。

    「漠北王?為何給大王改個如此難聽的名字!真是欺人太甚,封地給我們縮成這麼小的一塊,還將大王唐王的名號改成這樣難聽的一個名號,簡直不把我們放在眼裡,氣死我了!」黑夫走到圓桌前,重擊圓桌怒喝,道:「請大王撥給我十萬兵馬,這就渡過黃河讓項羽知道我們的厲害!」

    「怎麼打?項羽已經拔軍前往彭城,欲擊項羽得歷經翟、雍、塞、河南、韓諸國方可!我大軍過人國境,人家會輕輕鬆鬆的放我們過去?只怕未必!這一路打殺過去,需費三年往上的時間,耗盡『九原』全部的財力,我們最終得不償失。再說,項羽給我的封地是諸國最大的,並非只有左上角的這麼一點,整個匈奴人的地盤都劃給了我們,算極對得起我們了。」李信冷笑一聲,掏出詔書遞給身旁的韓信,道:「至於廢唐王改立為漠北王,我倒是挺喜歡的,最少這個名號比唐王聽起來威風許多,有股蒼涼的英雄感。這是項羽給我下的詔書,不,是西楚霸王給我下的詔書,你給大家唸唸吧。」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6 23:36
第四卷 擊漢 第三章 分封二十國

   自陳勝、吳廣於『大澤鄉』反秦始嘖嘕嗹嘐,諸路義軍欲血奮次慘敗,終將秦國顛滅。」韓信站起身蒔蒹菮蓉,捧著詔書陰陽頓挫的念了起來:「吾感應天詔,順應天意靽靾靻鞂,代行天令,今將天下分為二十國。諸王得此詔書後鬿魂鬾魟,即可前往封地為王,不可有負天意。」

    「李信在『巨鹿』作戰勇猛鉿鉺銦銗,助吾破秦糧道,攻陷『柏人』,屢破秦軍,並奇兵出擊生擒王離,孤身犯險勸降,功勞之大天下無人能及。今封其為漠北王,轄『九原』、『雲中』兩郡並長城關外馬蹄所至之處全歸漠北,國都『九原』縣。劉邦攻破『鹹陽』有功,理應為王,封其為漢王,轄『漢中』、『蜀』、『巴』三郡,國都『南鄭』縣(今陝西省南鄭縣,秦時為漢中郡首府。)。」

    「順應天意,率大軍投降,其功不可沒,封為雍王,下轄『隴西』、『北地』兩郡,國都廢丘(今陝西省興平縣,秦時『隴西』郡首府。)。司馬欣、薰翳曾勸邯投降有功,封司馬欣為塞王,轄『內史』郡,國都『陽』(今陝西省臨潼縣。)。封薰翳為翟王,轄『上郡』,首府上郡縣(今陝西省鄜縣。)」

    「原魏王魏豹寸功未立,遷其國都至『河東』郡,改封其為西魏王,轄『河東』一郡,國都『平陽』(今陝西省臨汾縣,秦時河東郡首府。)。『瑕丘』(今山東省滋陽縣。)人申陽,原為張耳座上賓客。因其首破『三川』郡有功,又曾在黃河迎接楚軍,故封其為河南王,轄『三川』郡,國都『洛陽』(今河南省洛陽)。原韓王韓成無功無過,仍為韓王,轄穎川郡,國都『陽翟』(今河南省禹縣)。」

    「原趙國將領司馬卬攻擊『河內』(河南省黃河北岸)有功,封其為殷王,轄『河內』郡。國都『朝歌』(今河南省淇縣)。原趙王趙歇改封代王,轄『代郡』,國都『代縣』(今河北省蔚縣)。原趙國丞相張耳,素有賢名,又追隨義軍入關,封其為常山王,轄『』郡,國都『襄國』(今河北省刑台縣)。原楚國大將蒲仁,勇冠三軍,封其為九江王。轄『九江』郡,國都『六邑』(今安徽省六安縣)。」

    「『番陽』縣令吳,率百越部落抗秦,與義軍主力遙相呼應,封其為衡山王。轄『衡山』郡,國都『城』(今湖北省黃岡縣)。原楚國上將軍共敖。攻擊『南郡』頗有功勞,封其為臨江王,轄『江陵』郡,國都『江陵』(今湖北省江陵縣)。改封燕王韓廣為遼東王,國都遷至『無終』(今河北省薊縣)。轄『遼東』郡。原燕王手下大將藏茶。於『巨鹿』抗秦有功,封其為燕王,轄『遼西』郡。國都薊城(今北京市)。」

    「改封齊王田市為膠東王,其都遷至『即墨』(今山東省平度縣),轄『東海』郡。原齊王手下大將田都,隨楚軍救趙,又隨軍前往『函谷』關內,並多有戰功,封其為齊王,轄『北海』郡,國都『臨』(今山東省臨縣)。原齊國大將田安,曾收復『濟北』數城灑率軍隨楚軍救趙,多立戰功,封其為濟北王。轄『濟北』郡,國都『博陽』(今山東省長清縣)。」

    「至於齊國原大將田榮,屢次違抗軍令,不聽約束,拒不出兵救趙,更不參加西征大軍,奪其將軍職位,貶為庶民。原趙國大將陳余,雖有戰功,但於『沙丘平台』交出將印獨往他處,對於號令竟不遵從。雖有戰功,但功不可抵其過,亦不加封為王,念其有不得已的苦衷,特封其為成安候,食邑『南皮』(今河北省南皮縣)等三縣。番君吳手下將領梅涓戰功甚偉,封其為候,食邑十萬戶……」

    一口氣將詔書地內容念完,韓信舔了舔略顯乾裂的嘴唇。李信示意其坐下,黑夫道:「完了?」

    「完了!」韓信半撅著屁股,道。

    「我呸!」黑夫罵罵咧咧的道:「項羽算個什麼東西,還真拿自己當天王老子,玩弄天下於股掌之間?被封為王的這些人又算得了什麼?邯、司馬欣、董翳投得一降,便被封為王,共敖、田安之流亦能被封為王,那個叫什麼司馬卬、梅涓的更是連名號都沒聽過,也能得到重賞,為何我們立此大功卻並未見有何封賞,到頭來仍是『九原』、『雲中』兩郡?諸位能咽嚥得下這口氣?反正我是嚥不下這口氣!不打上一仗,讓這些井底之蛙們知道我們的厲害,這口氣是怎麼樣也嚥不下去的!」

    李信笑了笑,並不去答話,環視一周,道:「大家都說說,聽完這道詔書都有什麼想法?」

    「這還有什麼好說的,一個字『打』,直到打下整個天下為止。」黑夫簡直有些咆哮起來。

    「你要打要殺我已清楚,可否讓我聽聽其他人的想法再作決斷?」李信含笑道,把臉先轉向張良。

    張良道:「郎中令的心情我能理解,實話說我也特想依著性子和你一樣去打去殺。可要打也得分清主次,要弄明白天下地王雖多,但真正的對手是誰!」

    韓敬道:「這還用說,我們的對手當然是項羽!」

    黑夫受到李信的溫言警告,不敢搭話,聽到韓敬如此說,心中甚是痛快。這也正是他想要說的,忍不住嘴角掛笑,用腳輕輕踢了踢旁邊坐著的韓敬,在桌子底下給韓敬豎起了大拇哥。

    「對,你說的沒錯,我們真正的對手正是項羽。從此詔書上可以看出,項羽自稱為西楚霸王,不光佔據了原屬故楚的南陽、中、泗水、會稽、碭郡、楚郡、南郡、郡這九郡,還驅走魏王霸佔了原屬於魏的東郡。天下三十六郡。其佔十郡,已得天下四分之一,以我們兩郡地實力,是我們能硬拚得過的嗎?再說,我們是東出『雁門』關攻擊楚地,還是南下『函谷』關攻擊楚地?西出,則會如大王所說,得歷經翟、雍、塞、河南、韓五國。東出就更加難辦,得與代

    、常山、殷、燕、河南、韓七國戰,等到了楚國邊界似很多的兵馬會被消耗的所剩無幾。到時如何與之一戰!」

    「這……」韓敬頓時無語,一心想盡快開戰的黑夫急忙給英布使眼色,希望英布可以所駁張良。英布假裝沒看見,只把黑夫氣得夠嗆,忍不住開口道:「這些彈丸小國又豈是我五十萬大軍地對手,我軍一到,莫說他們只有五國、七國,就是有十五六七國也會束手就降,不會消耗我們多少兵馬的。」

    「要是人家不降呢?」張良問道。

    「打到他們降為止!」黑夫道。

    「好,打到他們降為止!」張良道:「降有快降與慢降之分;快降者。大軍一至敵人馬上便降,可我們一走其必會再反,到時退路一斷,糧草無以為繼,又該如何?慢降者雖無再反之憂。但我們得更換其官員,控制其兵權。如此一來取下一國最少得費三個月,取下七國就得費時二年。你可知我們『九原』、『雲中』貧瘠,雖然號稱五十萬大軍,可全國百姓尚不足十萬戶,也就是說每一戶人家得供給五個兵馬地糧草費用。平時尚沒什麼。依仗著我們做買賣所得錢財尚可艱難維持。戰爭一打,所費軍資以平常十倍乃至百倍算,我們能撐得過兩年嗎?」

    「所備糧草僅夠一年之需。所備箭矢僅夠裝備二十萬兵馬,所造兵甲只夠五萬人馬使用,若不是我們的兵馬大多為降兵,來時多有武器裝備,要不然還真組織不起來所謂的五十萬大軍。」英布將眉頭皺了皺,道。

    「為何不多造一些?」韓敬問道。

    「多造一點?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現在缺鐵、缺人、缺時間,如何多造一點!當然,這裡邊最缺地還是人手,尤其是會開礦,懂得手藝的匠人。」少府王驚道。

    「不光缺匠人,而且還缺女人。」然多出五十萬青壯年來,九原、雲中兩郡到處都充斥著不安。這幾日時有調戲、侮辱甚至於強姦女子地事情發生,我下重手殺了不少,但依然有扼制不住的勢頭。軍紀已敗壞到如此地步,不假以時日整頓,如何能有戰鬥力!」

    「庫房裡滿存錢財,可我們現在等於是坐吃山空。兩郡的士地只有不足十分之一地士地在耕種,所收賦稅根本不夠一年的開支,要是再不想些辦法找來大量能夠耕種的人來,過個三五年,庫裡也就沒有什麼錢財可使了!」掌管賦稅的陳嬰道。

    「依我之見,我們既養不起這麼多地人馬,就應該令五十萬大軍中的三十萬卸甲歸田,這樣一來可以練出一支人數不多的精兵,即可減少軍費的開支,又可解決人口不足無法滿足耕種的困惑。」奉常張忠道。

    「萬萬不可,此乃自毀長城也!」王們都唯恐自己兵馬不夠多,無法保得了自己地疆域,怎能不增兵反而減兵?」

    李敢驚奇的看著諸位大臣吵成一團,一會覺得要求速戰地黑夫等人講的有理,一會又覺得擺出困難想要慢戰的英布等人說的有理,瞧著念完詔書一言不發的韓信與自始自終沒發一言地食其,心中奇怪,不知這兩人有何高見。

    「韓信,你也說說你地考慮,別光聽著不出一聲!」李信擺擺手讓爭吵的眾人靜下聲來,道。

    「我沒親見過項羽,從諸位哥哥的言談之中對其也算有個大概地瞭解。以我拙見他是個天下少有的勇士,稱得上霸王的名號,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可怕的,真與之一戰,我們必勝!」韓信開口道:「我聽說,項羽震怒咆哮時,底下就算站著千萬人也會嚇得不敢稍動,可有這事?」

    「有的!」黑夫道:「當初在沙丘平台時,諸國將領還嚇得跪地不起呢!」

    「他只能讓人怕而不能讓人服,逞的不過是匹夫之勇罷了!」韓信笑笑道:「我還聽說項王待人恭敬慈愛,言語溫和,可惜這只局限於普通的士兵。他常常為受傷戰死的兵卒心疼的流淚,糧草緊張的時候還會將自己的飲食分給他們,深得兵卒的愛戴。可我又聽說,等到有的人立下戰功,該加封進爵時,他又遲遲不肯封賞,這就是人們所說的婦人之仁。即使他目前能稱霸於天下,使各國迫於淫威臣服,但他放棄了關中的有利地形,建都『彭城』,可謂自尋死路。更削弱原來六國國君的封地,把自己的親信分封為王,使原先的國君們憤憤不平,更讓各國之間都起了仇隙。其燒『阿房』宮,常作屠城之舉,所經過的地方沒有不慘遭摧殘毀滅的,天下人除了楚國之人沒有不怨恨的,雖然西楚霸主的名號叫得山響,實際上卻失去了天下的民心。我們只需要反其道而行之,對於戰功卓絕的將領要用足夠的領地來封賞,用不了多長時間就可把其誅滅。

    目前,我們南面分封的三個王,原來都是秦朝的將領,率領秦地的子弟打了好幾年仗,被楚軍殺死的多到沒法計算,可臨了又欺騙他們向項羽投降,等到『新安』,又聽從項羽的話想把他們坑殺。章、司馬欣和薰翳把人做到這個份上,秦地的百姓又有哪一個把這三個人恨入骨髓,他們絕對不可能長久,要取秦地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韓國尉的意思也是同意速戰的了!」黑夫高興的問道。

    「我沒一點同意速戰的意思,而是覺得這三地似乎可以不傷一兵一卒便可落入我們的手中!」韓信笑道。

    「天底下的東西要想得到,只能依靠自身的力量去戰,哪有不費力就能得到想要東西的事情?」黑夫道。

    「這就看我們的食其典客的能耐了!」韓信含笑望向食其,食其滿目期待的看向李信。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6 23:37
第四卷 擊漢 第四章 分說天下大勢


  於戰功卓絕的將領要用足夠的領地來封賞!

    李信閉目沉思,細細品著韓信說的這句話,分不清這是韓信隨口而道,還是心中早有籌劃,藉著項羽分封天下的時機對他的一種暗示,讓他也給在座的『老臣』們分封些領地或者食邑,尤其是像他韓信這個跟隨已久,立下數不清汗馬功勞的人更應該分封為候了。

    繼而李信又想到,剛才黑夫列舉的那些名不見經傳的人物都被封王、封候,明著是為他叫屈不值,暗裡是不是也有沒有封他黑夫為候的意思?眾人爭吵,群情激憤,是不是多多少少也帶著抱怨,打了這麼多大仗、惡仗而沒有被封為候的成份在裡邊?

    李信把眼睜開,又掃了在座的將領一眼。所有人的眼神都有一種急切的祈盼,而韓信的神情、目光比其他人更加複雜,至於這些神情與目光是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樣,就不得而知了。他似乎有些明白劉邦立漢之後為何要殺韓信了,這人恃才傲物、鋒芒畢露的確有些讓人放心不下。同時,如果這些祈盼的是是為了分王分候的話,他也十分理解。現在的大環境就是這樣,拿命來拚殺誰又不想被為封為王候呢?當初自己剛來大秦時,又何嘗不是如他們一樣算計著封候封王,當搞清楚始皇帝中央集權不再封王,連親生的兒子們也不分封為王后,他還多多少少有些失落呢。

    當然,憑李信為王的身份。以及比之韓信他們多了兩千多年地見識,自是明白國中有國是埋下了禍亂的種子,莫說承諾取得天下之後給韓信他們裂土封王,就是食邑也不打算給他們安置。在他的潛意識之中,對於這些現在必須仰仗的將領們,最多也就是仿造大清那樣,在皇宮外邊蓋上一溜的王宮、候府,把他們養在京城之內安度晚年。

    「我在幹什麼,天下能不能取得還都不知道,怎麼開始想這些沒用的東西。猜忌起自己的將領來了?一切應以奪得天下為主,最大限度的調起他們的積極性,大不了到時學大宋開國皇帝那樣來個杯酒釋兵權就是。」李信暗道一聲,笑了笑,道:

    「大家說的都很有道理,不過在下決斷之前,我想應該先辦一件早就應該辦地事情。剛才在『三思』堂我也想通了,項羽能分割天下大封王候,我李信也不缺胳膊少腿的,為什麼不能給自己的將領們封候。也讓你們也得到應該得到的榮耀。」

    自從叛秦之後,眾人的軍爵都已作廢,每年能領的俸祿全看所領官職、將職的大小。多事之秋,征戰的歲月,官職所能領到的俸祿自是沒有軍爵來的豐厚。聽到李信要封候。哪有不高興之理,紛紛盯著李信地嘴。不知自己將被封為什麼候。

    「韓信封為臨河候,年俸依秦十八級大庶長軍爵發放,並可食邑『臨河』縣。張良封為五原候,年俸依秦十八級大庶長軍爵發放,並可食邑『五原』縣。王驚封為固陽候。年俸依秦十七級車軍爵發放。並可食邑『固陽』縣。黑夫封為武泉候、年俸依秦十六級大上造軍爵發放,並可食邑『武泉』縣。張忠封為原陽候,年俸依秦十五級少上造軍爵發放。並可食邑『原陽』縣。英布封為清水候,年俸依十四級右更軍爵發放,並可食邑『清水』縣。韓敬封為蹬口候,年俸依十四級……彭越封為烏梁候……陳嬰封為……」

    在座的除了食其都被封候,李信頓了頓,接著道:「有人會說,你李信偏心,韓信能戰、張良能算,此二人領十八級大庶長軍爵位我服,憑什麼王驚、張忠的爵位也這麼高,這兩人不征戰廝殺,無勞軍之苦,舒舒服服的在九原為官,一定是你念舊,所以兩人才能領這麼高的軍爵。其實並非我偏心,而是王驚兢兢業業為我『漠……北』國造兵甲武器,又經略商業賺取錢財,沒有他諸位拿什麼打仗,我又如何給你們發軍晌,所以功勞頗大。至於張忠更是助我治理九原、雲中兩郡,沒有他在此地苦心經營,我哪有心思與諸位一起行軍打仗?」

    王驚與張忠頗是感激地瞧著李信,李信道:「又會有人道,什麼封候、食邑?整的正兒八經好像蠻是那麼一回事,可誰不知道全國上下不過十萬戶百姓,並且百姓十之八九都集中於『九原』、『高闕』兩縣,其他縣城與空城無異。這樣地食邑不是拿鬼話來騙人玩嗎?」

    眾人異口同聲呵呵一笑。

    「我這可不全是騙人的鬼話!」李信笑道:「食邑我事先給了你們,至於能不能有百姓,就全靠你們自己的本事了!我知道,你們都有殺俘的習慣,迫於我的壓力不敢明著殺罷了!又有哪個沒幹過敵人已經舉手投降,還要手起刀落殺之,事後以殲敵地名目上報地事情?別以為我不知道!今後,你們各自都有了自己食邑,我就再不擔心你們殺俘了,你們總不會傻到讓自己的食邑放在那裡干空著吧?一定會想盡辦法避免殺死敵人,盡量的生俘敵人好填充到自己地食邑當奴隸!」

    黑夫、韓信等這些武將,嘿嘿一笑。王驚、張忠這些文官,不免有些失落,他們並不上陣殺敵,談何去抓奴隸?

    「王驚、張忠,你們兩個也別失望,只要把自己份內的事情辦好,我給你們奴隸!」李信將空著的瓷杯讓李敢續了水,道:「黑夫你們都聽好了,將來俘獲的兵卒、百姓,如若充實軍隊也就不說了,要是想拉回自己的食邑為奴,自己只能留七成,其餘的三成上交朝廷,由我分發給有功勞的文官。」

    「是!」韓信、英布等人齊聲道。

    「不過你們也知道我最討厭讓人成為奴隸,都是兩個肩膀扛著一個腦袋。憑什麼人家為奴隸我們為主子?但,我

    強行令止你們不得讓他們為奴,這樣只怕你們口頭上是不服,以為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萬萬改變不得。但我得告訴你們一聲,你們地食邑與他國的食邑有些不同,我是可以向你們收取賦稅的。」李信呵呵一笑,道:「誰讓我們的國家位於西北蠻荒之地,人丁稀少,我這個當大王的窮呢?不得不從你們身上打主意。好養活龐大的軍隊以及支持官衙正常的開銷。該收多少賦稅我是這樣考慮的,你們食邑里的人口若為奴隸,每年的產出得向朝廷上交五成稅賦,若給奴隸自由使他們成為百姓,這些稅賦便可不交,而你們則可向他收取一定地稅賦。不知你們可同意?」

    「自當遵從大王令旨!」諸將領都點了點頭。

    「張忠說以我們的實力無法給養五十萬大軍,應該留其精銳去其糟,裁減三十萬大軍,組成一支二十萬的精兵。韓敬說現在諸國林立,兵馬只患不足哪能嫌多。貿然裁軍與我不利。我剛才考慮了一下,兩人說的都有道理,所以決定……」李信掃了眾人一眼,道:「從五十萬大軍之中抽出雖然所立軍功還不夠資格入猛虎騎兵營,但作戰勇敢的猛士充實進騎兵營。俸祿依現有騎兵每月騎兵所得俸祿減半供給。」

    「大王的意思是把騎兵營湊夠五千人馬?」黑夫喜道。

    「那其餘的人馬呢?」韓敬憂道。

    「這如何裝備得起,打造五千具無縫鋼甲可得兩年之功方行。」王驚急道。

    「無鋼甲就用秦甲。無就用普通的戈,無神臂弓就用以前的弩。現在急需一支能夠來去如風的兵馬,是不是與以前騎兵裝備一樣,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李信朝王驚一笑,轉臉對韓敬道:「至於其餘地人馬嗎?留足三萬人馬守護長城關隘與雁門關口。其餘人馬就地屯墾。」

    「屯墾?」眾人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紛紛疑惑的道。

    「對,屯墾!要讓他們屯起來是兵,墾起來是民。拿起武器是兵。放下武器是民。農忙時是耕種的百姓,農閒時是訓練有素的士兵。敵人未來時是百姓,敵人一來是兵卒。」李信道。

    「那……不打項羽了?」黑夫忍不住問道。

    「打,可現在不是時候!」李信站起身,走到自己所畫的圖前,道:「本來我以為,項羽要殺我肯定是范增地主意,其是不得以而為之。畫完這張圖後,我才發現項羽並非如我想的那樣,他內心之中早把我當作一個大患。就算他不承認,但潛意識中已把我當成大患,不然不會做出這樣地分封。」

    李信指著圖道:「他這次分封,看似雜亂無章,裡邊危機重重。你們來看,如圖所示,南邊的翟、雍、塞三國,成三角狀,互為犄角。我南下攻擊翟國,雍與塞馬上就可從左右兩面相援夾擊。我攻擊雍國,翟與塞便可上下相援夾擊,不說我們大軍能否同時吃掉三國,就算能一口氣吃掉,受三國的夾擊也會元氣大傷,無力與楚國相爭。而東面亦是如此,代與西魏、常山成三角狀,西魏、常山、朝歌又成三角狀,而四國連起來看為一個大三角,想從此攻擊更是困能重重。」

    「如此說來,要想一戰而勝,得將我們的兵力再擴充一倍,那要等到什麼時候!」黑夫歎了口氣,道。

    「不用等太久,最多三到五個月便可擊楚!」李信見眾人全都愕然,不知他從何處得出這樣的結論,笑笑解釋道:「南面這三國正如韓信所說,百姓們都將三人恨之入骨,憑食其地三寸不爛之舌,可在三五個月將其說降。『函谷』關外地河南、韓兩國還極其弱小,見我入關中,手握幾十萬大軍,只需一道詔書便可使他們歸降,這是我敢狂言三五個月後便可擊楚的原因之一。其二:我們東面的諸國,以及楚國東面地諸國不久將發生大亂,估計也就在三五個月之後。那時項羽四處平亂,兵力分散,更利於我們擊楚。」

    「將軍從何得知諸國不久將亂?」張良含笑問道。

    「張丞相又來考究我了!」李信望著諸王分封圖良久,道:「之所以在『三思』堂呆了那麼久,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我不敢相信項羽竟白癡到如此分封諸國。沒錯,他將我困於西北蠻荒之地的用意是達到了,把劉邦困於西南荒蕪之地的用意也達到了,但他這個所謂的霸王為何如此幼稚,對於天下的形勢沒有一點把握,傻到全憑個人的好惡分封?」

    李信伸掌在圖上重重拍了一下,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天下!不是一個統一的天下也就算了,為何不以楚為主,其他各國為楚的屬國,就如商周那樣?二十個國家,一個個都是獨立自主的國家,他西楚霸王除了領地比別國大些外,並不能高過別的王國,哪能這樣給自己一下子找了十九個強敵!

    比如劉邦,你不想封他為王不封便是,既然封了為何要封的那麼遠,至少也封得離泗水郡近些;一來可以就近嚴防看管。二來也滿足劉邦與兵卒們的思鄉之情,少了些怨恨。還有魏豹,奪人領地又把人封為西魏王,人家能不恨?趙國被封為三國,趙歇眼瞅著以前自己的兩個下臣與自己平起平坐,能不恨?韓廣由先前的燕王改為遼東王,以前麾下將領藏茶搖身一變為燕王,能不恨?原來的齊國更是不堪,強勢人物田榮被貶為庶人,以前自己的下屬、晚輩反成了主人,能不恨!……用不了多久,也就三五月,各種矛盾聚集到一起爆發,諸國必大亂,項羽也只能自己吞下自己釀出的這杯苦酒。」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6 23:38
第四卷 擊漢 第五章 送馬


  非在特殐的時刻,沒有人會去關心太陽掛在什麼地方不會因為有沒有人的關心而停止或者改變它由來已久的運動軌跡。

    李信將心中的一番話道完,見桔黃色的斜陽餘輝透過窗玻璃在圓桌子上印出一個七彩的光暈,道:「那就這樣吧!關於屯墾的事情,具體就由韓信負責。你們一定要通力協助黑夫挑選可以入選騎兵營的人手,要以大局為重,不要拉山頭搞派系去阻撓黑夫挑選你們所喜愛的兵卒。食其與王驚留一下,其他的人就退下去吧!」

    凳子磨擦地面發出的刺耳響動以及衣甲與桌子相撞而產生的『叮噹』響動匯在一起,韓信等站起身朝李信拱了拱手告退,李敢急走兩步跟到黑夫身後悄悄扯了一下黑夫的衣袖。

    黑夫會意,瞧著李敢微微一笑。

    「李敢,幹什麼呢?」李信問道。

    「沒……沒幹什麼!」李敢只得鬆開黑夫的衣袖,垂手站立。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打的小九九,是不是想拿著我剛才說的話求黑夫把你調到騎兵營去?想的倒美,勸你還是別做這樣的白日夢,安下心老老實實呆在我身邊,什麼時候放你出去打拼我自有打算!」李信笑了笑,就像老子跟兒子說話,道:「去,天色已晚,給食其和王驚準備些飯菜。先生,你平時愛吃些什麼?」

    「什麼都行,最好能清淡一些!」食其指了指自己稀鬆的牙口。道:「人老了,牙齒全都鬆動起來,許多東西是想吃而吃不了。大王愛吃什麼就吃什麼,臣隨便對付一下也就過去了!」

    「去吧!」李信朝李敢揮了揮手,道:「給先生多準備些葷腥,肉要燉地稀爛。」

    「不知大王留老朽在此有何吩咐?」食其已猜出李信留他是為了交待南下翟、塞、雍三國勸降之事,但等不及由李信說出,等不急的問道。

    「我留先生在此所謂何事,先生會不知道?」李信笑了笑,道:「我們也都別客套。有什麼都直說。請問先生,欲使薰翳、司馬欣、邯三人為我所用,具體該怎樣操作!」

    李敢已帶著伙頭送來酒菜,食其一邊挑肥揀瘦的吃著飯菜,一邊問道:「大王與、司馬欣、董翳三人交往已久,自是明白三人的所求,臣斗膽向大王打聽這三人的喜好!」

    「董翳好財,好名,司馬欣好利。董翳好財:如同叮腥的蒼蠅,我總覺得這人是入錯了行。要是身為一名商人,倒可以獨善其身,不會捲入這場紛爭無性命之能憂,可成為天下一等一的巨富。雖好名:可無古時聖賢那種『君死冠不斜』的勇氣,在『巨鹿』因惜命而降。搞得聲名盡毀,這輩子算是毀了。司馬欣好利:為了利他什麼卑鄙無恥的事情都能幹得出來。此人與我素有仇隙,先生此去關中說降,只怕他是個難纏的人物,不好勸降。」

    「此一時也彼一時也!大王以為最難纏地,反而會是最容易對付的!」食其自信的笑了笑。

    「哦!」李信抬頭望著食其。把筷子置於桌上。在室內走了幾步,道:「也許你說的是對的,天下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就如我與項羽一般。不久前還同手足一般,此刻卻成為彼此相爭的敵人。誰又能說司馬欣不會放下恨我之心,先投歸於我呢?」

    「就是這麼個理!」食其也將筷子放心,起身走到李信身邊道:「項羽與大王搞成今天這種地步,原因全在項羽,與大王無關,還望大王別將此事放在心上。」

    「欲得天下,必先得關中!先生……」李信回身轉頭,把食其請回入座,道:「有什麼困難敬請提出,我一定想盡辦法滿足先生。」

    「此番前去定得耗費頗多……」

    「錢不是問題,先生需要多少自去找張忠要來,勿需向我請示。」

    「除了以利誘之,還得以名引之,所以……」

    「明白!」李信點點頭,道:「你看是需要裂士封王,還是隨便封個萬戶候便可。」

    「隨便封個萬戶候即可,憑他們也不配為王。」

    「如此,先生看得需多長時間方能讓三郡之地盡歸我手?」

    「這個……不好說,臣一定盡力而為,在最短的時間之內使三國歸附我國!」

    「這事一定得快,慢了漢中的劉邦只怕就要先下手為強了!」李信眉頭一緊,隨即笑道:「若不幸被劉邦佔了先機,你最少得想辦法先將在我國之境地秦國降兵的家人遷移過來,如此既可解我九原人口不足的困境,又可使降兵心安為我所用!」

    「大王所慮極是,不過也勿需為此事勞神,臣一定可以讓三國歸附大王。」

    「哦,你倒有把握的很!」

    「劉邦雖在關中博得愛民的美名,可大王在關中地名聲也不差。而大王手下的秦軍義士四十萬,就是四十萬張說大王好話地嘴,可於此中挑選一批能說會道之士隨我一同出使關中,用他們的親自經歷來述說我國的繁華以及大王的仁慈,定可扭轉關中人心的向背,使大王地名聲居於劉邦之上。」食其笑道。當然,他還有最重要地一個原因沒有說出,那就是劉邦之地並無他這般能說會道,精通縱橫之術的高人。因此心中異常的自信,根本不把李信地警告放在心上。

    「那就一切拜託你了。」李信飲了口酒,沉思片刻後,道:「你可再出使漢、楚兩國,想辦法讓劉邦、項羽對我不加提防。他們都是見多識廣的人,普通地寶貝必不會瞧在眼裡。得用真正能打動他們心的寶貝才行。我有一匹『的盧』寶馬,與『白蹄烏』不相上下,本打算以其為備用戰馬,眾臣卻怕它妨主勸我不要使用。你可將此馬送給劉邦,以表我願結交之心。另有一匹『烏錐』寶馬,其力尚在『白蹄烏』之上,可性子極烈,數十個馬師都無法將其馴服。不能為我所用,留在這裡也是可惜,不如就作個人情送給項羽。項羽為人凶狠。或能將其馴服!」

    「相傳『的盧』確能妨主,兩匹馬可用

    送?」食其問道。

    李信依稀記得,劉邦之馬好像名為『的盧』,似乎還救過劉邦一命。不過他的記憶有些凌亂,總覺的『的盧』或是劉備的戰馬,救的是劉備地性命。而項羽的戰馬『烏錐』他自信沒有一點記錯,就連項羽最後烏江自刎,與『烏錐』話別的情景都時常出現在夢裡。可,至今為止他都沒見過這兩匹好馬,估計是兩人還沒得到。

    關於『的盧』。相馬師明明白白告訴他『的盧』是匹不祥的馬,恐怕會妨主,勸他把它殺掉或以高價賣給不懂馬的人,以躲避災禍。李信並不打算這樣做,不說他明知『的盧』會救主而不會妨主。就說他來自二千年後的現代,如何會去相信一匹馬會妨主這一說法!他原打算留著自用。今日為了能夠迷惑劉邦,也只得忍痛割愛了。

    『是匹好馬!』相馬師第一眼見到『烏錐』時,張大嘴發自內心的驚歎道。就如一個窮了八輩子地人,有一天突然發現床下碼字幾百塊二斤重的金子,除了驚訝還是驚訝。不用相馬師來相。李信也知道『烏錐』是匹好馬。全身通黑如『白躥烏』一樣閃著如緞的光澤,往那一站就如一柄隨時往前飛馳的錐子,不管是誰見到都會由衷的讚道這是一匹好馬。它是由王驚在一次意外中購得。是從一個打天山西邊龜茲國來地商人手中買來,當時花了五十多斤黃金,約合一千多兩。

    對於這個價錢李信並不覺得貴,相反還覺得佔了個大便宜,這樣的好馬怎麼才賣千兩黃金?可,沒過幾天它就明白了商人地奸詐,如此一匹無法馴服的寶馬,什麼人上去都給你顛個天翻地覆,根本不能為人所用,哪還有什麼價值?反正擺著也是擺著,還不如送給可能馴服的人。

    「不用改,就以原名送出。」李信心中一疼,突然有股悔意,站起身道:「你順便再去一趟悅來客棧,找到項羽的使者告訴他:項大對我的恩情我永不忘記,為了表示感激之情,過些時候會派你為使者覷見項羽,送上禮物。」

    「有了這兩件禮物,我說什麼劉邦與項羽都會相信地!」食其起身領令道:「大王還有其它地事情交待嗎?」

    「沒了,你這就去吧!」

    送走食其,李信回頭對李敢道:「我要與王少府說些私話,你出去守候,讓人送壺好茶來!」

    李敢招來兩名宮女送上一壺好茶並兩個晶瑩剔透的瓷杯,退出密室於門外守候。李信拿起其中的一隻瓷杯,透過最後一抹斜陽觀察著如紙薄般地杯子,道:「這瓷器燒製的越來越好了!」

    「全靠大王英明,匠人們努力才燒得出這樣名器!」王驚奉承道,拿起茶壺給李信的杯裡倒上茶,又往自己的杯中倒了些茶,屋內湧動著一層清淡的茶香,令人精神一振。

    「關外的匈奴人把天山東邊的諸國全都消滅,逼得烏孫往西遷移,竟與身毒王國(今印度)爭利。而關內呢?諸國爭鋒,民不聊生,現在的生意不好做了吧!」

    「大多作坊都歇了,只有兵器作坊和盔甲作坊還在開工。」

    「不能停工,所有的作坊都給我全力開工,等關中平原歸附我們,還得加大規模生產!」

    「大王,生產那麼多賣給誰?」

    「這個你不用管,我自有辦法!」李信溫和的笑了笑,道:「你又忘了我倆的約定,無人之時你得管我叫大哥!」

    「大哥!」王驚叫了一聲,太久時間沒有叫,聲音已略顯生疏。他從袖中摸出兩樣東西來,先展開第一樣東西遞到李信面前,道:「這是織造局新織出來的衣物,大哥試試手感,猜猜是用何物織造出來的。」

    李信只是掃了一眼,便已明白這是用棉織造出來的衣物。他已太久沒見過棉布,平時穿的雖是錦衣綾緞,但實在懷念棉布的舒適。況且,他初為伍長時,穿的是麻布衣,自是領教過麻布的不舒適,就算細麻織造的衣物也比不上粗棉織出衣物的十分之一,一直打算用棉來替代麻,也讓下層的百姓穿得起舒適的衣物。可行軍打仗走南闖北的這麼多年,就是沒見過棉花。

    「這是棉布,你從哪找到的?」李信把那件白色的棉內衣拽在手裡握緊鬆開,握緊鬆開,顯得很是激動。

    「是我幾年前帶領商隊南下『身毒』國時發現的,見它與大哥描述的棉花無異,便帶回幾車種子試種。一直沒敢稟報大哥,是因為怕它並非大哥說的棉,無法織造。直到今天終於將其織成布做成衣物,才敢拿來讓大哥看個究竟!」

    「沒錯,這就是棉,沒想到竟藏在『身毒』!」李信抓耳撓腮喜不勝收,道:「快,馬上大面積耕種,等產量上來了,將織造局裡的麻布作坊一率改為棉布作坊。」

    「恐怕不行!」王驚為難的道:「織一尺棉布可織三丈麻布,其成本極高,價格近於絲綢與綾緞,普通的百姓如何買的起。」

    「是不是織造的工藝與織麻不同,因此時間上久點。能不能想個什麼辦法改進一下織布機,使織布的效率提上去?」

    「問題的根結不在這裡,而在於提棉。大哥有所不知,棉花裡都藏著籽粒,十分不容易取出,時間都白白的浪費在提棉的這道工序上了!」

    「我怎會不知棉裡有籽!」李信仰頭長歎!可就算他知道棉裡有籽又如何,關鍵是怎樣提棉。李信搜腸刮肚的想找出辦法來,過了一刻鐘只好無奈的作罷。這時,他看到牆上掛著的一張弓,由此想到小時候家裡總有背著一張大弓走街串巷的小販吆喝道:「彈棉花!」

    「莫非提棉要用彈的?」他心中暗想,越想越覺得有道理,道:「你回去找根丈長竹片,兩頭綁上經久耐磨的金屬絲,就跟匈奴人用的繡弓一般,但比那要大。再拿個木錘或者木棒之類的東西,把弓背在身上,將弦對準棉花用錘敲擊,或許可以輕易的除去棉花裡深藏的籽粒。」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6 23:38
第四卷 擊漢 第六章 悅來客棧

    驚仔仔細細的聽著,拿著筆在第二件東西上把李信說真記了下來。

    王驚有這個習慣,李信也很欣賞他這個習慣。不管怎麼說綰綷緎維,李信有時候說話,尤其是跟王驚說話熂熉熗熅,交待一些這個時代沒有,而又貌似很容易就能在這個時代造出來蝕蜵蜣蜱,有助於國家發展與統一的東西時,總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頗有些跳躍性思維的意味)鄫鄩鄧鄯,過不了多長時間便把自己剛才說了什麼忘了個乾乾淨淨,當然是有人很有眼色的把記下來的好。

    等到李信在遐想中把能將棉花提純的方法講畢,回過神來朝王驚看去,卻發現王驚今天記他話語的東西非常特別。那不是白色的絹,也不是略闊的木板,更不是狹窄的竹片,而是……

    ——那東西泛著土黃色,中間還夾雜著稻穀的莖皮,非常的粗糙,可它的的確確是紙。

    「你把紙造出來了!」李信急不可耐的把那摞紙從桌上抽起。按照那摞紙的厚度,他習慣性的以為會有一百多張,拿在手裡才發現不過十二張。

    紙上的墨汁滲的歷害,一直浸透了三四張,字跡也顯的模糊不清,可見這紙的質量低劣,按照這樣的厚度擦屁股也沒人願用。「可惜,可惜。」李信搖了搖頭,道:「不過總算是走出了第一步,或許現在還沒到用稻穀根莖造紙的地步,回去之後你試著看能不能用樹皮之類的東西造紙。對了,紙應該是白色的,不應該如此泛黃。」

    「是!」王驚拿過紙又記下樹皮、白色等幾個字,抬起頭道:「大哥還有什麼事要交待嗎?」

    「首家『悅來客棧』已開張月餘,沒想到我們九原有錢的主還真不少,生意很是不錯。我想是時候把悅來客棧推廣到全國各地了,最少也得使天下人都聞聞悅來客棧的名號。接下來你主要的精力都放在這件事上吧,首先要在我們東邊的幾國建起幾家悅來客棧,再逐步的朝楚國推進。」李信道。

    「好是好,可……大哥準備給我多長的時間辦這件大事?」王驚躊躇著。這是一項浩大的工程。對於王驚來說無異於讓他再建一條長城,不說鋪設客棧地板與裝飾客棧外牆地大理石得一塊一塊打磨好,就說用大青磚壘就,高五層、寬九十丈、長三百二十丈,裡外三進,大小房間九十八間的主體牆得燒多少塊磚,這些磚又得多少匠人費多少時間才能燒製好!何況裡邊的裝飾一點不亞於建主體牆。

    房間是一水的高台大窗,窗戶上安闊大玻璃。屋頂以及四面牆壁全用尺厚木料覆蓋。然後再把木料空,又用油漆雕制而成。裡邊還暗藏生鐵鑄管道,無時無刻不往屋內茅房裡輸送著水,只要扭開木塞加布堵塞的成奇珍異獸造型的鐵嘴,隨時就會有冷水或熱水流出。

    屋內的桌椅,鳥獸多足燭台,八寶琉璃油燈。還有鋪設的精工毛毯等等……等等擺設,都是極巧珍貴之物,這還沒有算上為了能讓這樣地客棧運轉起來所需的上百號人手(光是每天往樓頂的幾個大銅箱、木箱裡倒水的人就有三十四號人)。要是在二十個國家的國都都蓋出如此奢華的一間客棧來,王驚自己估計了一下,以一千各等匠人來算大概會需要二十年時間,或者更久一點的時間。

    「我看就在三五個月內吧!」李信道。

    「三五個月?大王,萬萬不行啊!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可能在三五個月內在每個國家蓋出一間悅來客棧來。」

    「蓋?誰讓你蓋了?」李信明白過來王驚誤解了他地意思,道:「沒讓你大興土木的按照九原『月來客棧』標準去其他國家蓋,你要真想去蓋我還不願意呢。你想,我這邊千辛萬苦把房子蓋好,浪費了大批的錢財,錢還沒有賺幾個他那邊突然跟我宣戰,客棧落到他們的手中。這錢不就白花了嗎?」

    「大哥的意思是?」王驚尷尬的撓了撓頭皮道。

    「等將來商人興起,百姓富裕。大蓋悅來客棧才有賺錢的可能。現在不行,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地意思是讓你打著悅來客棧的旗號,在每個國都隨便租下一個門面敞開了做生意。門面上的生意當然是吃飯睡覺的生意,暗地裡嗎……嘿嘿!」

    「大哥是想讓我用悅來客棧為掩護,打探各國的消息?」

    「這只是其中之一。」李信招了招手,王驚把頭湊近。他道:「戰亂時期。百姓們流離失所。一些有才能有本事的人難免會死於非命。你可趁機打聽,只有是有才能的人。哪怕是有一技之長的人也算,不管用什麼辦法都給運到九原來。要是有些鐵了心不願意來地,就把他們保護起來,免得他們死於非命。另外,結交各國的權貴,散佈謠言播弄事非,使他們彼此懷疑互相忌恨!」

    「這正是我的拿手好戲,大哥就等著瞧吧!」王驚呵呵笑道。

    「能不能讓君不信臣、臣不忠君就看你的手段了!除了剛才說的這兩件事,還有一件更生要的事情!你還得想辦法跟他們做生意,為我們賺取足夠多的錢財。」

    「大哥,不是小弟矯情,而是此時並非做生意地時候?」王驚搖了搖頭,道:「剛才大哥也說了,亂世之中生意不好做啊!」

    「普通人地生意不好做,那些新起地權貴生意還是好做的。何況我讓你做地又不是這些普通的生意,而是一樁大生意。」

    「大哥請說,小弟一定竭盡全力完成這樁大生意!」

    李信端起茶一飲而盡,道:「你說現在這個時候做什麼生意最賺錢?」

    「別人越缺什麼,什麼就越值錢,自是最賺錢的生意。」

    「那你說他們最缺什麼?」

    「各國新立,萬廢待新,自是什麼東西都缺。比如缺銅鐵、缺糧、缺馬,這些東西我們也缺,自是不能賣給他們。他們還缺盔甲、武器,這些東西勢關勝敗生死,自是也不能

    們。」

    「為何不能賣?」李信一支手撐著圓桌,身體前傾。咄咄逼人的看著王驚問道。

    「因為……因為……」王驚躲躲閃閃不知該如何回答。這不是明擺著的道理,還用說嗎?那些國家,無論是弱小的西魏、代、常山還是強大的漢、楚,都是潛在的敵人。對於敵人只恨其不夠弱小,哪能去幫助他強大,這不是自尋死路?就算不是自尋死路,賣給了他們武器,將來與之一戰時豈不是要使雙方都有更大的傷亡?不管怎麼說。賣敵人武器絕對是一個失策。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是自尋死路,可我為君你為臣,所以不好開口?」李信問道。

    王驚點了點頭。

    「其實就在前兩天,我跟你的想法也是一樣,認為兵器裝備是絕對不能賣給其他國家的,尤其是類如千里眼、雷神之怒之類地東西。因為只要你賣給了其他國家,這就等於幫助其他國家壯大。將來的統一之路會走的非常艱難,死傷也會非常之大。都是子孫,雖然現在暫時分開割據,可將來終究還要成為一家人呢,怎能做出這種自相殘殺,讓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我異常苦惱的常常問自己,是不是害怕死人這仗就不打了。用不用委曲求全的隨便捧出個什麼人為王為帝,去輔助他治理國家。可,這樣不行,我辦不到。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事情還少嗎?明明我比天下人都強,為何我不稱帝而讓他人稱帝,然後冒著走狗烹、良弓藏的危險去輔助他!所以這仗是一定要打地,人是一定要死。打仗而不死人的事情我從未聽說過。」李信道。

    「臣並沒不讓大王稱帝的意思,只是不想大王將武器兵甲賣給他國。從古至今,臣也沒有聽說過有哪個國家君主會把兵器賣於其他的國家,只聽說為君者寧肯把武器兵甲放於庫裡放壞放爛也不會賣給其他國家,這樣作是為了不時之需。」王驚道。

    「沒聽說過不代表不能!」李信深吸了一口氣道:「秦與六國戰,其為何能勝?我看其弩比六國射得遠,也比六國的更加鋒利。是勝利的原因之一。現今我們的比各國地戈都要鋒利。神臂弓比各國的弩都要身得遠。今後我們給騎兵步兵所裝備的將都是鏜與神臂弓,優勢已經突顯。這些已經淘汰的秦弩與戈為何不能賣?」

    「原來大王說要賣的武器只是這些東西啊!」王驚笑了笑,道:「我還以為大王要向他國賣神臂弓、千里眼這類的東西呢?」

    「那些東西才能賣幾個錢,再說如今淘汰下來的也不過幾千件,數量太少,賣不了幾個錢。」李信頓了頓,道:「我想賣地正是你怕賣的,是我們秘而不宣的東西,以為那是殺敵制勝的法寶。當初造出的馬鐙,我們不想讓匈奴人知道,費盡心思的想瞞過匈奴人,可瞞過了嗎?沒有,他們不是照樣在馬鞍之下拴上兩道繩,以充作馬鐙。所以,有些東西一味的瞞是瞞不過的,與其讓敵人仿造出來或者找出替代地辦法,還不如我們以高價賣給他們,讓他們以為用買的同樣可以獲得,不用勞心費力的去找解決的辦法。」

    「但,敵人仿造出來的終究不如我們的啊!」

    「是啊,反正仿造的不如我們,為何我們不把神臂弓地射程減去三分之一,千里眼能看到地距離減去二分之一賣給他們呢?這些東西都是極簡單地東西,他們經過一段時間的試制之後就能造出來地東西。我們賣給他們,他們就不會費盡心思的去仿造,如此既可清楚的知道他們的裝備,又可賺得高額的利潤,何樂而不為呢?」

    「雷神之怒威力巨大,表面上又看不出如何製作,這些東西是不是不用賣給他們?」王驚問道。

    「既然他們看不出該如何仿造,那我們更應該放心大膽的賣給他們。當然,在給他們演示的時候要用威力大的那種,賣給他們時要以次充好,騙取他們的錢財。這東西實在利害,不能將來讓兵馬被其所害。」

    李信道:「我們不作秘而不宣的事情,秘而不宣是弱國才會幹的事情,希望借此讓別的國家忌憚,不敢對他如何。我們是個強國,雖然人口稀少,戰爭潛力過於薄弱,但還是一個強大的國家,只要假以時日可一舉統一天下。如今,在還沒有十足把握統一天下之時,我們就得賣武器,賣我們賴以看家的武器。讓敵人畏懼我們的強大,誰也不敢小瞧我們,如此主動就掌握在我們手中,用從敵人手中拿過來的錢持續不斷的裝備我們,當強大到一定的程度,便可使敵人惶恐不安,不戰而屈人之兵。」

    「既然大王已經決定,那臣只有領令了!」王驚已分不清是賣武器好還是不賣武器好,道。

    「當然,這些武器不能賣於楚國與漢國。這兩個國家是我們主要的對手,戰爭潛力巨大,人口資源眾多,賣於這兩個國家只能增加我們的麻煩,不會給我們帶來絲毫的好處。應把武器主要賣給由原趙國分裂而成的三個國家,原齊國分裂而成的三個國家,原燕國分裂而成的兩個國家。至於售價,應以成本的三十倍住上計,每賣出一套裝備,我們最少可裝備出三十個勇士。」

    「遵令!」王驚起身拱手道。

    「你把九原的事情交待完畢之後就去辦這件大事。明日再去見一見英布,讓他去衡山國一趟,見一見他的岳父,將來吳也算是我們的一大援兵。」李信透過窗戶看了看升起老高的明月,道:「本來這事應該我去辦的,但想起一件要事辦,也就顧不上了。」

    「大王要去何處?」

    「這個你不用管,以後你會知道的!」李信擺了擺手,讓王驚退下,叫來李敢道:「準備準備,我們趁夜出發。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6 23:39
第四卷 擊漢 第七章 匈奴射鵰手

    為一名貼身侍衛靻鞂鞁韍,李敢自是明白不該問的事情絕對不說的話絕對不能說,不該聽到的要裝作沒有聽到慛慖慡慲,不該看到的要裝作沒有看到。雖然這次出宮顯得很怪異,但已把這四個基本道理爛熟於胸的李敢把嘴巴閉得嚴嚴的罳翟翡翥,一句話也沒有問這是要去哪裡。

    兩人先是換了一身雜役的衣服混出宮,於集市上買了兩匹上好的駿馬對屢屣嶂,打扮成商人的模樣出了『九原城』,一路向西。

    初時歋歍殠殞,李敢還以為李信不放心『高闕』等城的防務,這是要微服私訪去。等近了『高闕』見李信並不入城而是出了長城關隘,他倒抽一個冷氣,意識到李信此番出宮並沒他想的那麼簡單,提醒道:「大王,再往前走可就是匈奴人的地盤了!」

    「我知道!」李信回了一句,打馬一鞭,跑的更快。

    李敢不敢想像李信若是被匈奴人殺掉,或者被匈奴人擒住是個什麼樣後果。反正對於他來說,是個萬死不足以抵其罪的大過,快馬追了上來,拉住李信的馬韁道:「大王,臣作為您的貼身侍衛,以保證您的安全為要任,不能任您孤身犯險。」

    「犯險?犯什麼險,我只是出城透口氣!」李信持鞭輕輕敲了敲李敢的手背,道:「再說,這萬里大漠也是我的國土,我在自己的土地上走走,又有什麼險?」

    李敢把韁繩握的更緊了,抬起頭倔強的盯著李信:「這片大漠亦是匈奴人的地界,大王要真的想走一走,我們先入關內,調來大軍再走不遲!」

    「噢,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害怕了,不敢跟我前行。還平時自誇是天下少有的英雄,常常對人吹噓在戰場上殺了幾個敵人,怎麼一到碰真格的時候。就畏首畏尾的不敢了!我跟匈奴人打交道的年數不少,他們跟我們一樣都是一個肩膀扛個腦袋,沒什麼了不起的。」李信含笑望著李敢,示意其鬆開馬韁。

    「臣不是害怕,而是擔心大王地危險!」李敢辯解著,把頭搖了搖,道:「反正,不管大王如何看臣、說臣、辱臣。臣都不能讓大王去犯險,不然回去沒法跟諸位將軍交待。」

    李信一意出關自有自己的打算,他是有些放心不下匈奴人的行蹤,想親自來到漠北看一看匈奴人究竟在幹些什麼,看他們是不是真如韓信說的那樣,一見我大軍前來就聞風鼠竄,不敢捋我虎鬚。他太瞭解匈奴人了。這些傢伙仗著快馬,有利則往無利則返,關內的局勢亂成一片,他們會不打關內的主意?今時不比往日,如今的匈奴人收復東胡土地,兼併『天山』附近諸國,正是挾大勝之威不可一世。不會不對『北假』以及『河南地』這一大片肥沃草原垂涎三尺的。

    不久前地韓信出擊匈奴人顯的太過順利,一路直奔迫使匈奴人狂退五百里。兩軍沒有大的攻戰,基本上就是一個在追一個在逃,歷經大半年的戰爭雙方只是各損失了千餘人。李信懷疑這是匈奴人使的一計,為的是把韓信大軍拖疲拖垮,拖到糧草不繼,適時而殲之。幸運的是韓信是個天縱奇才地大將,感覺事情有點不動頭。就把營紮在五百里處與敵對峙,不再前進一步直到李信下令方把大軍拉回關內。

    近來派出的探馬都報,關外五百里內尋不到匈奴騎兵的蹤跡,估計其就如多年前被蒙恬打怕了一樣,不敢向陰山牧馬。可,李信始終有一種懷疑,懷疑匈奴大軍離陰山口並不遠。躲在某個極其隱避的地方朝關內窺視。等待著他將主力南下東移。奇兵突發的給他後背結結實實的來上一刀,使他永世不得翻身。然而這只是一種懷疑。沒有親眼所見他拿不下該傾其主力對付項羽,還是嚴防凶奴兩線出擊的主意。

    「這樣吧,我們來做個交易!」李信笑呵呵地道:「眾所周知,匈奴人遠在五百里之外。我們不往遠走,就在三百里內隨便的轉轉,等回去之後我放你去黑夫的騎兵營如何?」

    「真的?」李敢一喜,把手鬆了松,馬上又緊拽繩韁道:「不行,要是讓將軍們知道是臣帶大王出關的,臣的小命哪還能保住?小命都沒了,談何前去騎兵營。」

    「你個愣小子,這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情,你我不說,誰會知道?」李信拍了拍李敢的肩膀,道:「再說,我是大王,就好比老虎。黑夫他們是將軍,就好比是狼。你官低位卑,有如小貓。老虎是奈何不了貓地,因為你太小,我責罰你天下人會說我殘暴不仁,可我卻能管著狼。狼是奈何不了老虎的,但它卻能吃了貓。如此就形成了我管黑夫,黑夫管你,你管我的局面。你想,就算他們知道了又有什麼了不起的,我這隻老虎對狼們說,貓兒無罪,貓兒還有功呢,他們能不聽嗎?」

    「是這麼個理!」李敢又把手鬆了松,即將放開韁繩時現次問道:「萬一碰到匈奴人呢?」

    「探馬已報的很清楚了,這一片根本沒有匈奴人。」話,把李敢拉著韁繩的手輕輕挪開,道:「要真是幸運碰到了,所碰到的也只不過是十來個人地小股匈奴騎兵,憑我們兩個高超地箭手,還奈何不了十幾個匈奴人嗎?」

    「嗯!」李敢微微點點頭。一來是想要去騎兵營,二來也是為了見一見傳說中地匈奴人到底是何等模樣,終於同意。他把馬拉在稍稍落後於李信一個馬頭的位置,走了大約三四十里路,見四周清靜,茫茫曠野之中根本看不到一個人影,心情放鬆地道:「大王,我聽說匈奴人中有許多射箭的好手,其中不乏有一些射鵰的神手。有人說,這些射鵰手可用弓箭擊穿大雕的眼睛,要擊左眼擊左眼,要擊右眼擊右眼,絕不會擊錯了眼。還有人說,這些射鵰手們有一個絕活,可以一箭雙鵰或者三雕,不知是真是假。」

    「要是讓你來射,你能射中雕的眼睛或者一箭雙鵰嗎?」李信道。

    「不知道!」李敢搖了搖頭。道:「我們家鄉

    ,最常見的是喜鵲和麻雀。喜鵲是招喜的富鳥,不?以我常射麻雀。我也曾嘗試著射麻雀的眼睛,可它的腦袋太小,每一次都會把它們的腦袋射個稀爛,不知道是否射中了眼睛。至於一箭雙鵰我想我可以辦到地……」李敢嘻嘻一笑:「有一次,一隊呈人字狀的大雁從我頭頂飛過。那天的感覺好極了,我拔從一支箭隨手一射,箭從第一隻大雁的屁股穿進在嘴裡穿出,其勢不減的又從第二隻大雁的下腹斜穿而入,一枝箭上就這樣串了兩隻雁。」

    「呵呵!」李信笑了笑。李敢講的太過離奇,如若真如他說的從屁股穿進從嘴穿出,那豈非與神仙無異。準頭該拿捏到什麼地步,反正他是沒辦法如此射死一隻飛翔中地大雁,相信世界人也沒有這樣的神射手。

    「您不信?」李敢有些急了,道:「大王,我可沒騙您,我發誓若有一句虛言天打五雷轟。真的,那天也不知怎麼搞的。簡直如有神助,連瞄也沒瞄順手就這麼一射。」

    「原來你是瞎碰的!」李信哈哈一笑,道:「這倒有可能,我也相信。」

    「其實也不算瞎碰,我瞄的是第二隻大雁,誰知鬼使神差的竟給第一隻大雁來了個穿腸破肚。」李敢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道:「大王,你與匈奴一戰成名。快給我講講他們是不是真的有這樣的射鵰手?」

    「或許你也聽人說過,我也是個不錯的射手!」李信自得的仰了仰頭,道:「咱們身為射手,自是明白要射中運動中的飛禽走獸不難,難就難在指哪射哪,尤其是射中飛禽如綠豆般的小眼。匈奴人地兩翼箭頭極大,鷹的眼睛極小。哪能說射哪只眼就射中哪支眼的?反正我是沒見過這樣的射鵰手。要是真有這樣的人。一定也和你一樣是瞎貓碰到了個死耗子。不過,匈奴人確是天生的射箭能手。他們從小就玩弓弄箭長大,射箭的水準自是比我們普通的兵卒高出許多,要不是我們地復合弓與勁弩射程比它們的弓箭遠的多,還真不是他們的對手。將來有一天,你要是與他們碰到了,卻不可心存狂妄之心,有瞧不起他們的意思。」

    「多謝大王指點!」李敢坐於馬上拱手道。突然,好像聽到了些什麼,從馬上翻身而下,將耳側於地上聽了起來。

    「有何發現?」李信問道。

    「一馬急迅朝我們這邊駛來,那馬好像右側前腿有傷,著地聲音極輕。大五,我們用不用躲起來避開他。」李敢從地上站起身,道。

    「笑話,我們兩個人去避他一個馬兒受傷的人,這要傳出去豈不是把臉面全都丟光了?」李信懷疑這馬是九原派出去的探馬,馬兒受傷一定是發現了敵情,問道:「離我們這裡有多遠。」

    「約三里路!」李敢不敢大意,一手握著神臂弓,一手按住腰間寶刀。

    過了大約一盞茶工夫,草原上出現一個黑點,黑點越來越大,等到了近前才看出是個商人打扮地關內人氏。那人見到李信與李敢,先是一驚,瞧清了兩人地模樣,心中大安,眼前一黑從馬背摔了下來,暈倒在草原上。

    李敢收了神臂弓,跑上前去半跪下去,將那人地腦袋扶靠在膝上。解下腰上所懸水囊,給那人乾裂的嘴唇餵了點水。

    那人大概三十歲上下年紀,黑紅地臉龐顯的有些憔悴,像是勞累所致。

    李信覺的這人眼熟,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見那個喉嚨動了動,道:「再給他喂些水。」

    那人睜開了眼,對著李信笑了笑,掙扎著站起身跪在地上,叩了一頭,道:「多謝大王活命之恩。」

    「你認得我?」李信問道。

    「小人卓越,為九原冶鐵大嗇夫。當初『九原』新復,小人與家父一同被當作犯人遷徙至此,承蒙大王不棄,親自接見,曾見過大王面,因此認得。」

    「我說怎麼看著眼熟,原來是九原首富,卓氏鐵行的少東家。你老父身體可好?」李信上前把卓越扶起,關切的問道。

    「承蒙大王眷顧,他的身體還算硬朗!」卓越緊張不安的朝西邊看了一眼,道:「大王怎麼孤身到了此地,這裡非常危險,趕快入關回國,免的遭了小人的暗算。」

    「我還沒問你呢,你倒問起我來了!」李信呵呵一笑,道:「你不在九原幹你的大嗇夫,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臣聞聽樓蘭國附近有座沙鐵礦,質地極好可煉沙鋼,於是帶領數十匠人前往查看。不料回程的路上碰到匈奴射鵰手,他們忽遠忽近,忽前忽後,箭法極準,從不落空。那幾十工匠現已全部戰死,只有小人一個逃脫……」

    「可探明那裡的沙鐵礦?」李信問道。

    「一共有幾個射鵰手?」李敢的鼻孔向外翻張,臉上泛起一層紅暈,興奮的問道。

    「已探明沙鐵礦的位置!」卓越從懷裡掏出一道白絹,遞給李信道:「圖上所標便是礦脈的具體位置,請大王收入懷中。」

    「這東西我又看不懂,還是留在你的身邊吧!」李信道。

    「不!」卓越搖了搖頭,道:「臣與那些下屬朝夕相處,如今他們死於異地臣豈能獨活?剛才所以逃命,只為了把這張圖索帶回九原,今在有幸此地碰到大王,自得前往與他們死於一處。」

    李信感歎於卓越的義氣,問道:「一共有幾個射鵰手?」

    「三個!」卓越歎氣道:「我們一共五十六人,竟被他們三個殺的無還手之力。」

    「這不能怪你,你們並不擅長拉弓射箭,而是擅長冶鐵,所以會敗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要是與他們比試煉鐵,他們一定比不過。」李信安慰了卓越一句,回頭對李敢道:「你在想什麼?」

    「我想與這些射鵰手比試一番,看他們究竟有多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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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擊漢 第八章 誘敵深入

    越騎著瘸馬慢慢悠悠的朝西而去,不時的左右一看。不到李信與李敢的人影,就連馬蹄著地時所發出的嗒嗒之聲也聽不到。他有些狐疑,心中暗想李敢與李信並未伏在身旁,這番前去不過是獨自送死罷了。

    正走間,一匹馬的嘶鳴使他心中一驚,放眼看去並不見如同鬼魅的匈奴射鵰手,而是遙遙看到一匹孤馬在夕陽的餘輝下嘶鳴。

    卓越趕馬走到那馬跟前,向下一看,馬蹄畔躺著一具屍體,是最後跟隨在他身後的那個匠人的屍體。死者張著嘴,兩翼狀的箭頭閃著寒光插在裡邊。死者的神情很可怖,雙眼的黑瞳已經看不到,所能看到的只有眼眶內充滿血絲的一團白。他的雙手極力的摳著地,手指縫間夾滿被連根拔起的青草,臨死的那一刻一定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馬兒總是戀主的,不時用鼻子拱拱已經僵硬的主人,可主人再不能如以前那樣睜眼一笑,翻身騎上它的背,一人一馬在廣闊的天地中馳騁。或許,它也意識到主人已經死了,不然為何在拱了幾下之後要仰天長嘯一番,就如同為漸行漸遠的主人鬼魂送行一般。

    「天殺的匈奴人,與強盜何異。」卓越高聲怒喝。死者的衣袖包裹以及馬囊都被彎刀割破,不值錢的物件灑落一地,值錢的東西都不見蹤影。

    卓越再次的朝左右看了一下。仍是不見李信、李敢地蹤影。天漸漸暗了下去,一個折而返回九原的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他暗自嘲笑自己一番,接著又痛罵自己的無義,莫說有大王令他吸引匈奴射鵰手的旨令。就是沒有這道命令。看在慘死於匈奴人箭下,與他朝夕相處結下深厚情誼地匠人分上,他也得為他們報仇,哪怕報不了仇也要與他們死在一起,豈能獨活。

    他繼續朝西而去,每看到一個同伴地屍體就會停下來目視一番。同伴全都是一箭致死,他不僅又為李信擔起心來。害怕不是匈奴射鵰手的對手。

    見的屍體多了,慢慢的他心中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他幻想,每當在一位同伴屍體前靜視時,那個同伴的靈魂就隨在了他的身邊,跟他一起往前走著。靈魂聚地越來越多,他甚至已經能聽到他們的歡笑,有如昨天朝九原趕回的那樣,大家痛快的無邊無際的草原上奔馳。

    在意料之外亦在意料之中,那三個射鵰手突然就出現在了面前。同伴們呼嘯而散,歡快的笑聲支離破碎。四周歸寂於一片寧靜,卓越滿足而幸福的笑容也化作悲憤的木然,再次感到自己是如此的孤單。

    「你們不是射箭能手嗎。來。朝爺爺這裡射!」卓越解開大襟。露出裡邊白晰的胸膛,指著心臟地位置。竭斯底裡的喊道。

    三個射鵰手蔑視的指著他說說笑笑,一個射鵰手從馬身上解下一柄秦制地復合弓搭上箭。他一邊與身旁地射鵰手繼續說笑,一邊朝卓越這邊射了一箭。

    射鵰手與卓越地位置極近,不過五十步左右,卓越根本沒來得及害怕閉眼,箭已經到了身前。箭射的極巧,擦著馬右前蹄斜插在地上,其力道只是輕輕碰了一下馬腿,並沒傷到馬腿,然而馬兒被這輕輕一碰向後退了一步。

    三個射鵰手張狂地大笑,另一個射鵰手引弓搭箭也射了一箭,如同前一位射鵰手一樣,也是輕擦著馬腿而過,把馬逼退一步,馬並未受傷也沒受驚狂奔。

    三人越來越開心,完全把這當成一個樂子,輪番上陣。一會的功夫射出十六箭,馬兒也被逼退了十六步。卓越不怕死,可他卻也無法忍受如此的煎熬,大罵一聲:「我日你大爺!」打馬向前衝去。

    馬兒只是向前跑了兩步,速度還沒提上來,迎面飛來三箭。三箭的來勢極低,兩箭射穿了馬腿,一箭正中馬脖。如同撞上一面牆,馬突然停住,一個倒栽蔥,馬頭著地把卓越從馬背上甩了出去。

    一瞬間,卓越感覺自己如鳥兒一般會飛了,在空中連打七八個滾朝下落去,異常清晰的聽到三個射鵰手刺耳的大笑。當他重重摔在地上,眼前的眾多星星退去,笑聲嘎然而止。

    居於兩側的射鵰手喉間各中一箭,身體在馬背上輕輕搖晃,居中的那名射鵰手見勢不妙翻身下馬,弓落於面前一尺。

    兩箭射中兩個同伴後,他才感覺到令人恐懼的殺氣,由箭的來勢看得出來的是兩個高手,射箭的準頭與他在伯仲之間。他並沒有急於去拿面前的弓,而是小心的觀察著暗施冷箭的射手藏身何處,可惜那股突如其來的殺氣稍顯即逝,兩名同伴從馬上摔落時,他也沒能找到隱藏的兩名射手。

    他悄悄的把手伸向面前的弓,一寸一寸的往前伸,當手即將要碰到弓時,一隻冷箭擦著他的指尖釘在地上,箭翎劇烈的顫動。

    射鵰手急忙把手縮回,朝著箭的來勢看去,三十步開外的草叢裡隱著一個年輕的小孩。見他已經發現,做了個鬼臉站起身,慢悠悠的伸手去壺中取箭。

    「還有一個,隱在何處?」射鵰手暗道一聲,趁著李敢去拿箭的這個空檔又朝弓伸手。又是一枝冷箭飛來,唯一不同的是箭並未朝他的指間射來,而是朝他的手背射來。還好,他的本意並非去拿弓而是要引另一個射手的藏身之處,所以手伸出去即往回縮,但箭速實在太快,右手中指的第一節被三稜箭頭給削斷。

    「抓活的!」李信亦站起身,道。與李敢一左一右朝那名射鵰手跑去。

    射鵰手因斷指而痛的額頭滲出一層冷汗。躺於身體兩邊喉嚨中箭地兩個射鵰手同時哼了一哼。三人對視了一個眼神,中指斷了一截的射鵰手重重點了一下頭!

    「起!」他大喝一聲,雙手使勁一按地站起身,緊接著右手一按馬背。翻身向馬上躍去

    |

    喉嚨中箭,李信已把那兩個射鵰手當作死人無異,所以對於最後那個射鵰手他並未放在心上,自信一個李敢完全可以對付,況且那人手中已無弓,等同於廢人。

    見這個射箭手要逃。鑒於李信命令活捉,李敢遲疑了一下,在射鵰手的腿部與馬腿之間作了個抉擇,最終選定把箭射向馬地腿部。而在他遲疑地這段極短時間內,另一個喉間中箭的射鵰手努力的站起身,擋在馬前,亦擋住了他射過來的那一箭。

    馬背上的射鵰手左手握弓持韁趕著馬調了個頭,右手順勢就從箭壺中捻出一箭。引弓上弦一個漂亮的回身,持弓向李信射去。這時,李信的箭業已射出。在極不可能地情況下卻發生了兩箭於空中想撞的事情。

    這事簡直使人不敢相信,李敢目瞪口呆竟忘了射出已搭在弓弦上的箭。射鵰手將身體貼於馬背,連連用弓臂擊打馬臀。飛一般的朝西逃去。

    「快上馬追!」李信喊道。翻身上馬順著前邊快馬留下的一道沙塵追了過去。李敢也上了馬隨在後邊追去。卓越喊了一句:「等等我!」把兩個射鵰手頭顱砍下,拉住一匹匈奴戰馬也追了過去。

    月光明亮。蒼穹如同白晝一般。草原上,四匹快馬擊起四道細長的黃沙,有如四條小蛇在快迅的移動。追了大約三刻鐘,前邊起了一陣黃沙,伴隨著隆隆之音。這是大隊騎兵急奔時才有的景象,李信心中一驚,將馬略略一停,心一狠又追了下去。

    黃沙散去,現出一隊大約五千人的匈奴騎兵,那名射鵰手跑到大軍跟前停下馬,對著領頭的萬夫長說話,不時地回頭對在三百步外停下快馬,收回弓箭,抽出『神臂弓』的李信指指點點。

    「大王!」李敢臉上全無血色,這是他最害怕發生的事情,然而卻突如其來地發生了。

    李信把神臂弓稍稍往上抬了抬,用望山估摸出一道優美地孤線。

    「大王!」一向以冶鐵為業地卓越,哪見過這等架勢,身軀一顫,小腿肚抖個不停。

    「要想活命,就要表現的從容不迫,一會看我眼色行事!」李信冷冷地道了一聲,扣下弩機,弩箭順著拋物線正中背對著的射鵰手。

    說話的萬夫長目瞪口呆的看著射鵰手在自己面前被人射手,隨在身後的騎兵憤怒的吆喝著怪聲,請求上前殺了這三人。他沉吟不語,瞧著射箭的那人騎在馬上朝他招了招手,又朝兩邊掃了一眼。

    這一片草地長得異常豐盛,一人多高的草叢裡似乎空空蕩蕩,又似乎隱藏著千軍萬馬。萬夫長猶豫不絕,懷疑這是敵人的誘敵之計,不然這三人不敢如此狂妄,為首的那個還示意他過去。

    「敵人一定以為我們在引誘他們,下馬,生火!」李信輕道一聲。

    「大王,下了馬,敵人要是突然衝殺過來該怎麼辦?」李敢問道。

    「我們越是放鬆,越是跟沒事人一樣,他們越是害怕,不敢近前一步。若於馬上靜候,只怕敵人很快就會發現我們只是孤身三人,將會異常的危險。雙方的馬離的如此近,我們的馬又已奔跑一天,如何逃得過他們。」李信下了馬,把神臂弓放回馬囊,雙手平攤向萬夫長示意兩手空空並無武器,隨意而自然的背對著匈奴騎兵坐下。

    李敢與卓越無奈,只得撿來馬糞,將火生起。

    「可會說匈奴話?」李信讓卓越坐下,問道。

    「會一點,說的不是很流利!」卓越道。

    「會說我們家將軍請大人過去飲酒這句話嗎?」李信道。

    「會!」卓越道。

    「可怕這些匈奴騎兵?」

    「不怕!」卓越搖了搖頭。

    「好!一會你前去邀請敵萬夫長過來喝酒。李敢!」李信回頭道:「你再去撿些馬糞來,趁敵人不備鑽入草叢深中,把宿睡的鳥兒驚飛!」

    「他們只有三人,管他是不是計,末將一人前去便可將他們三個全部殺掉,請將軍下令!」一個千夫長請令道。

    「虛大將軍只是令我們打前站,臨行之前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可與敵大軍開戰,若有敵情慶先通知他,等到趕來再說!」萬夫長遲疑的道。

    「可他們只有三人,難道也算得了大軍?」千夫長略帶譏諷的道。

    「你又怎知草叢中沒有隱藏敵軍?」萬夫長說罷,見卓越孤身一人笑吟吟朝他陣前走來,擺擺手不容那名千夫長繼續說下去,全神貫注的看著卓越道:「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動手!」

    「我家將軍請你過去喝酒!」卓越按照匈奴人的禮節施了一禮,蠢蠢欲動的作勢去拉萬夫長的馬,萬夫長大驚,道:「你想幹什麼?」

    「不幹什麼,這是要親自給你牽馬,請你去喝酒!」卓越道。

    「喝的什麼酒?」

    「正宗的高粱酒,保證是你這輩子所沒喝過的!」卓越道:「都說匈奴人是馬背上的英雄,平時最愛喝酒,不會連這點面子也不給我家將軍吧!」

    「撲楞!」遠處的草叢中驚飛一片鳥兒,萬夫長神色大變,已有退意。

    「我們沒有埋伏!」卓越擺擺手十分誠懇的道:「那一定是我家將軍的親兵撿馬糞誤驚了宿鳥。」

    「呵!」萬夫長冷笑一聲,道:「你家將軍的好意我心領了,至於這酒嗎,改日再喝!」說罷,叫來傳令兵,令後隊變前隊,狂退兩里,想了想還是不安全,又退三里,並派快馬前去通知左大將虛邪。

    卓越一身冷汗的回到李信身邊,三人上了馬,快馬朝陰山口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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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擊漢 第九章 定計

    夫歷經多日,終於把騎兵營的五千勇士湊齊。不過著一個個對於騎兵戰法絲毫不懂,一多半連馬也不會騎的部下,他頗有些頭疼。思索著用多長時間才能把這些人等練成敢戰善戰,能達到先前那支騎兵七成戰鬥力水準的精英。

    「大家都看清楚了,這就是猛虎騎兵營的標準裝備!」他讓一名老部下站於身側,指著部下身上的裝備對堂下眾人道:「這是一頂全盔,用純鋼所造,可擋秦制大弩激射,重三斤七兩!這是無縫胸甲,全鋼鍛造,連帶護膊、護臂、護肘、手甲、護頸、下身批掛、戰靴等,一共五十七斤十二兩。還有重十三斤四兩的標準戰鬥鏜,重七斤二兩的鋒利馬刀,一把一斤十八兩的靴匕,一架二十一斤七兩的神臂弓,六兩重的三稜鋼頭箭矢二十枝,大家算算這些東西一共多重?」

    黑夫頓了頓,接著道:「不用算了,我告訴你們,全套裝備一共重一百零一斤,也就是說價值一百零一斤黃斤。所以,這不僅是一套保命殺敵的裝備,同時對軍人來說也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譽,這也是為什麼大王要設那麼多條條框框,讓成為一名騎兵變成一項極其困難事情的原因所在。

    你們是幸遠的,同時也是不幸的!幸運是因為局勢的紛亂,大王無奈之下只得把你們這些沒有達到成為猛虎營騎兵一員的人變成了騎兵,可想你們是多麼的幸運。不幸是因為你們雖說也算成了騎兵,可你們現在並沒有資格來穿這套裝備,殺敵時只能用你們手中步兵的裝備去殺敵而非這套騎兵的裝備殺敵,到時死傷會很大!要想從殘酷的戰場上活下來,掙得足夠地軍功來穿上這套裝備。你們必需的訓練,以一種比你們在步兵營裡殘酷百倍千倍的方法來訓練。你們可要考慮清楚了,訓練是痛苦的,不光是肉體上的痛苦,精神上同樣十分痛苦,尤其是被我老黑訓練還會有死人的事情發生。你們中地有些人要是現在要求離去。我不攔著你們,也不怪你們,而會十分高興的送你們離去。我的騎兵營需要的是真正的猛士,並非一群孬種,現在有人要離開嗎?」

    只要是在李信兵營裡呆過的人,哪怕是只呆過一天的人,都會知道騎兵營與其他營之間的不同。這些不同不僅僅體現在每月所發軍餉的不同,更重要地是待遇上的不同。這裡邊包括榮譽、受人尊敬的程度、所持兵器地差異、所執行任務的不同等等。這批人被招入騎兵營之時,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以為自己在做夢,又有哪個會傻到剛來便要離開。

    被新招來的人眼光灼熱,羨慕不已地看著台下、台上站著的穿有這套裝備的真正騎兵。並沒有人要求離開。黑夫見目的已經達到,含笑道:「既然沒有人退出,那你們就暫時算是一名騎兵了。我將會把你們分成五支千人隊,而他們這些已經有這套裝備的老人會成為你們的千人長、五百主、百將、屯長、伍長。今天地訓練很簡單。一會我會帶著大家去挑馬,各位要挑一匹屬於自己,能與自己生死於共地好馬!」

    「是!」眾人山呼,地動天搖。

    過了兩天,當新招來地騎兵都能暫時的控制住跨下之馬時,這一日天還未大亮。一個黑影來到騎兵營地。朝守門地兵卒亮了亮腰牌。進入黑夫的行轅。

    「我不認識你!」黑夫在親兵的伺候之下抹了一把臉,坐在椅子上對來客說道。

    「將軍身居高位。一直以來南征北戰自是不認得小臣。」來人從懷裡掏出一信,遞給黑夫道:「小臣姓卓名越乃『九原』冶鐵嗇夫,此番前來見將軍是奉了大王之命,給將軍下旨來了。」

    「哦!大王現在何處?這幾日,『九原』都快亂翻天了,各等大臣們質問我把大王藏到了何處去,為何幾日都不見大王召見。我已經不知該如何跟大臣以及各路將領們解釋,要不是躲在營裡打著訓練騎兵的名號,他們都快把我撕吃了。」

    「將軍放心,大王現在正在『高闕』,一切安好!」卓越盯著黑夫道:「將軍為何還不拆開大王令書?」

    「這……算了,還是實話跟你說吧!」黑夫把信捧起,交給卓越道:「不瞞小兄弟,我是大老粗一個,並不識得字,煩小兄弟給我念上一念。」

    卓越略顯詫異,沒想到黑夫如此豪爽的自暴其短,接過信展開道:「著令黑夫率五千騎兵趕來『高闕』聽用!另令韓信往陰山口屯軍五萬,陳嬰暫代英布之職!」

    「遵令!」黑夫接過令旨,笑道:「大王下這道命令是不是要與匈奴人開戰了?」

    「不知道!」卓越搖了搖頭,站起身道:「將軍若無其他事情,小臣就先行告退!」

    「好……好……慢走!」黑夫送走卓越,翻身上馬,急往韓信、陳嬰住處趕去……

    要與匈奴人打仗了!

    黑夫前腳帶著人馬才離開『九原』,『九原』城內就開始流傳這樣的一個說法。茶館裡、酒樓裡,以及集市上到處都有人三五成群的議論著。

    「聽說大王只帶一兵出了關,西行五百里碰到一支三萬多人的匈奴大軍。那兵害怕,一邊護著大王,一邊讓大王趕快回逃。大王異常鎮定的讓那兵把大旗扛好,從馬背上拿出神臂弓,『嗖嗖嗖』三箭,射死匈奴的三名射鵰手。匈奴大軍害怕,連忙急逃三百里!」一人道。

    「神臂弓乃天下第一神器,匈奴人當然害怕!只是不知他們的射鵰手是幹什麼的,大王為何不射他

    領,而要射這些射鵰手呢?」另一個人問道。

    「這你就不懂了吧,匈奴射鵰手就如同以前大秦時的監軍,身份地位自是比一些將領們尊貴的多,所以大王才殺射鵰手而不殺那些多如牛毛的將領。」一個自以為聰明地人道。

    「原來是這樣!」另一個痛恨匈奴人的人道:「那些匈奴人早就該教訓教訓他們了!楚王項羽把漠北之地封給我家大王。可他們還厚著臉皮賴著不走,非等我們大軍趕去大開殺戒,他們才會曉得我們的厲害!」

    「黑將軍已經率領猛虎騎兵營趕去『高闕』,那威風豈是匈媽騎兵能敵?用不了多久,漠北將再無匈奴之患,到時我們甚至可能拆了長城上的青磚回家蓋房子去……」

    ……哈哈……

    『高闕』縣衙。正堂懸掛著的那道『威鎮匈奴』扁額在燭光下閃著金光。那是當初李信奇襲『高闕』城,又憑數千兵卒守住了『高闕』城,蒙恬親自奮筆急書而寫。這道扁額一直就在這裡掛著,與以前唯一有所不同的是,當初地金字已經褪色,如今又重新描了一遍。

    大殿內坐著四人,帶上在旁侍候的李敢一共五人。

    「大王的意思是只用黑夫的五千騎兵和陰山口屯守的五萬步兵?不可!據探報得知,目前離我們最近的是敵將虛邪率領的三萬精兵在前,後面跟著的是須卜呼韓的十萬大軍。這兩人都是我們地老對手。虛邪的勇猛、須卜呼朝的沉穩用兵都是出了名地。多年之前我們之所以能勝,是因為蒙恬算計多時,又用三十萬大軍攪活的敵十萬騎兵七零八落才得以勝利。此時再戰怎能以五萬五千人馬對敵十三萬大軍?驕兵必敗,大王萬萬不可啊。」韓信道。

    「依你所見又該如何?」李信問道。

    「要全殲此處匈奴兵,應該集中三十萬優勢兵力對其迎頭痛擊。」韓信道。

    「不!」陳嬰道:「這幾日,我重新查看了所屯的糧草、兵器數目。發現上次韓將軍以十萬大軍驅趕匈奴兵馬,半年之內竟耗去三分之一的糧草。如今用三十萬大軍再戰匈奴,全國糧草豈不是只夠三月之用?」

    「陳嬰說地沒錯,所屯不多的糧草不能浪費在這裡。」李信站起身道:「要知道,我們目前對付的重點並非匈奴人而是關內。正所謂攘外必先安內,不把關內諸國平定我們哪有資源對付匈奴人。我以為。我們無需對付整整十三萬匈奴騎兵。真正要對付的是虛邪的三萬騎兵。虛邪已非當初的虛邪。他如今可是闊起來了,率領冒頓賴以自豪地三萬親兵。我們不把這三萬人馬全殲,冒頓是不會就些罷手地。也只有全殲了這三萬匈奴騎兵,冒頓才會不也再覬覦我關內平原。」

    「可……黑夫這新組地騎兵完全沒有一點的戰力,如何跟從小生活在馬背上地匈奴人硬碰硬?」韓信道。

    黑夫一聽韓信有小瞧他的騎兵之意,心中馬上不樂,黑著臉道:「我的騎兵能不能戰,我心裡最是清楚,不用韓將軍來操心。」

    李信道:「黑夫這支騎兵比之先前的騎兵確實無法相比,剛入城時我還看到有些人連馬都不會騎,與匈奴人作戰且得訓練很長一頓時間。可,現在容不得我們從容不迫的訓練他們,只能讓他們在戰中練,練中戰。」

    「如今!」李信快走兩步,來到地形圖前指著陰山外圍的地方道:「虛邪的兵馬已至陰山外百里處,其先頭的五千兵馬不過與我們相距五十里,須卜呼韓的人馬卻在四百里外!敵人為何會把隊形拉得如此之開?一來是先派出人馬以做試探之用。二來還不是算定了我們的兵馬全是步兵,他們可以自由的襲擊我們,而我們卻拿他們沒有辦法?真要是戰不過時,呼嘯而散,我們又哪追得上他們?於是我想以奇兵勝之,由韓信把五萬兵馬拉出陰山口,朝西進三十里地與虛邪的先頭部隊形成正面相持之勢,並佯裝沒有鬥志,且戰且退。虛邪一見有利可圖,必會急忙朝這邊靠攏,到時由黑夫率軍斷其退路,韓信率隊猛攻,可一舉全殲這支匈奴騎兵。」

    「此計或許可行,但若虛邪不上當呢?」韓信道。

    「其既然已上一當必會再上一當!」李信笑道:「幾日之前我與李敢在匈奴地玩的那一手,虛邪很快就會發現上當了。被三人嚇退五千騎兵,這事傳出去終究不會太好聽,為了向冒頓證明其並非無能之輩,必會不顧一切的想大敗我軍以雪前恥!」

    李信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虛邪雖勇,可這裡不行,行事魯莽不計後果。滅了他這支三萬人的騎兵隊,須卜呼韓將大驚,不敢再往前一步,如此對於我們是有利的。」

    「好是好,不過臣有一事相求!」韓信道。

    李信知道韓信要說些什麼,不過是那套不讓他率軍犯險的說詞,回頭望向黑夫,想轉開話題,道:「你不是一直盼望著有仗可打,如今當真有仗打了,為何反而不是很開心呢?」

    「大王每次都說讓我帶隊,每次卻都又親自坐陣,未將並未能親自率隊,哪能高興的起來?」黑夫朝韓信擠了一眼,道。

    「罷,罷,罷!」李信無奈的搖搖頭道:「看來你們對我都是很有意見,唯恐不把我關在『九原』才好。算了,這次我就聽你們的,呆在『高闕』城內一步不出,只等你們戰勝的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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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擊漢 第十章 黑夫失蹤

    是一場必勝的戰爭。

    李信是如此想的,]所以他可以安心的居於『高闕』,一邊欣賞奇花異草誨誥認誙,一邊等待著前方大勝的消息。

    韓信亦是如此想的,所以他能從容不迫的表演著自己的失利滫漬漃滲,陣形貌似大亂的朝後退卻,吸引大批匈奴騎兵追殺過來。

    黑夫同樣是這樣想的鞃鞀靿鞅,臨戰之前給各隊將領下命令時,他談笑風生緀綡綰綷,以為這只不過是一場訓練罷了,囑咐大家不要緊張,到時多殺敵人好立戰功。

    正如他們所計劃的那樣,虛邪的三萬騎兵精銳完全被韓信的五萬步兵吸引了過來,不顧一切的想衝開陣形將五萬步兵分割包圍逐一消滅。為了不使韓信兵馬繼續後退,他們甚至於把三萬騎兵分成兩部,一部於正面衝擊韓信兵陣,一部繞於後邊阻擋韓信兵馬繼續後退。

    這絕對是個大膽的舉動,此時已離陰山口的長城關隘不足十里,匈奴騎兵隨時都會陷入韓信與黑夫以及長城守兵的內外三面夾擊之中。可虛邪似乎並沒意識的這一點!當然,這其中有他根本不知道左近隱有黑夫的五千騎兵,但他好像也忘了自己已近長城關隘,隨時都有可能從裡邊殺出大批的敵軍,眼睛能看到的只有眼前的這五萬兵馬。

    黑夫率領五千騎兵突然出現在虛邪兵馬的身後,然後虛邪開始突圍,接著韓信的五萬步兵被衝擊開來,黑夫的五千騎兵也被衝擊的大亂,虛邪率領騎兵就這樣在草原之上消失的無影無蹤。

    有時候等待勝利的消息絕對算得上一場煎熬,所以李信蹲於一棵樹下觀看兩群螞蟻進行著一場大戰以打發時間。失利地一方盤踞於一塊掌大的樹疙瘩上防守,然而它們的數量太少。雖然佔據高地仍被數量巨大地攻方打的節節敗退。李信玩心頓起,起身向攻方撒了一泡尿,將攻方蟻群沖的七零八落。蟻數頓減。

    防守的那方眼見來了一場及時的大雨,敵人數量於己相若,爭先恐後的從樹疙瘩上衝殺下來,將來攻的螞蟻悉數咬死。

    李信主宰完這場大勝,感覺自己有如高高在上的神,心曠神怡的拎起鐵製蓮蓬噴水壺給一株仙人球灑起水。一個親兵神色慌張地趕來,結結巴巴稟完戰報之後,一陣炫暈撲面而來,鐵製的水壺從他手中掉落。砸碎了仙人球亦砸碎了陶盆。

    「去……去九原把黑夫地妹妹趙梅請來!韓信呢?讓他馬上來此見我!」

    李信無力的扶著一株三歲生小樹道。他不知自己是如何來到大殿,又是如何半倚在王榻之上。雙目呆滯的瞧著不遠處的一張桌子上放地一套盔甲,盔甲上的紅纓迎著從大門吹來的風來回飄蕩。

    「怎麼就敗了呢?匈奴騎兵所有的武器不過是射程極短的竹片弓與質量極其低劣的彎刀,唯一能拿得上檯面地不過就是佔了個馬快。這些年為了從他們那裡換來好馬,高價售往各國地復合弓及勁弩全部加起來也不過萬具。就算都由虛邪地這支人馬所得,也不至於大敗啊!韓信的五萬精兵有最好地輕弩、最好的大戈,已把虛邪誘進陰山口,黑夫亦把口子全部封死,怎麼就讓虛邪這三萬騎兵衝破口子形成大敗?莫非是因這五千騎兵乃新組之故?」

    李信想著,搖搖頭。接著遐想:「不可能。這五千人馬是從五十萬大軍之中挑來的。可謂精兵中的精兵,五千人馬能抵五萬人馬使用。就算馬上不行馬下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不會是因為新組之故。那究竟是為什麼?」

    「大王……」韓信跪在榻前,面前擺放著幾樣物件,惶恐的叫了一聲。

    「黑夫……黑夫可真的戰死?」李信挺著巨大的悲痛從榻上站起,說完這句話,猶如被一股巨力按倒,跌落在榻上,雙眼不由的已噙著淚水。

    「敵騎兵逃竄之後,有將士說黑夫將軍被敵一武將擊下馬,據他們描述的敵武將長相推測應該是虛邪無異。打掃戰場時,於一堆被敵鐵騎踩成一團無法辨認的屍體旁找到黑將軍的全盔,便是這個!估計……估計……」韓信指著面前的一物件,道:「臣作戰不利,累死黑夫將軍,請大王責罰。」

    李信瞧著那頂已被踩成一塊鐵皮狀的全盔,黯然神傷道:「打仗嗎?哪有不死人的,這事與你何干,千萬不要太過自責!要是真要怪,也只能怪我!黑夫跟我說過幾次,報怨他的盔甲在巨鹿大戰之後略有變形,穿戴起來極不舒服。我幾次答應過要盡快的給他換一套,可這種盔甲打造極難,以至於他死了還沒給他換上一套新作的。這都怨我,為何就捨不得把自己這套賞給他呢?要是他穿戴全盔而戰,也不會落了個戰死的下場。來,給我細細講講,敵人是如何衝破我們已經封好的口子的。」

    「……臣見虛邪兵分兩路,心中大喜,正準備也將全軍分成前後兩部,一部迎擊後邊的虛邪二萬騎兵,一部與黑夫騎兵夾擊前邊的虛邪一萬騎兵。可這時,敵人見到黑夫的騎兵突然出現,兩路人馬急衝臣的步兵方陣,在中軍會合之後,呼嘯而過又去衝擊黑夫的騎兵隊。他們三萬人馬,人數上不是黑夫的五千騎兵可以匹敵,五千騎兵雖奮勇阻擊,仍是被虛邪衝開一條血路而逃。這一戰,我軍傷亡數千人……」

    「步兵方陣前有大戈後有強弓,匈奴的騎兵怎麼可能衝破?」李信道。

    「大王請看!」韓信站起身,拿起地上的一個圓盾、一塊圓石、並一把長槍走到李信跟前,依次把三樣東西遞給李信。

    圓盾是由一根竹條箍成一個圓,中間由兩根木條以十字形為架,填塞入許多的樹皮用重力砸實。李信拎在手裡試了試重量,大約二十多斤重,比之秦的方盾重了十斤左右。體積卻

    半有餘。

    圓石是用一根十多丈長的繩索綁好,重約二十斤,看著實在普通似乎沒有什麼用處。長矛的制式與秦矛不同。它分為兩節,第一節長約一丈五,前端被削地極尖,刺入人的身體沒有一點問題,重要的是李信一眼就看出這個前端還有一用,正好可套上匈奴人所使彎刀地刀柄。第二節的長度比第一節略長二尺,兩端都有長六寸的一個空洞,外邊箍有銅圈,裡邊尚有起裝飾用的螺旋紋。

    李信拿過第一節的末端看了看。發現上邊也有螺旋紋,心中頓時明白這並非是什麼裝飾用的螺旋紋。而是一種依據螺絲可以咬緊的道理造出來的一件組合兵器。

    「魯莽,急攻近利類似於強盜的匈奴人怎會有這樣地武器,以他們的才智不可能造出這樣地武器來的!」李信陷入沉思,道:「他們是如何衝擊你的方陣的?」

    「大王還記得當初我們與匈奴戰時。他們以皮為盾朝我們方陣攻擊嗎?」韓信道。

    「這個當然記得,匈奴人地皮盾根本無法阻擋我們的攻擊!」

    —

    「所以臣犯了一個錯誤,見他們前面的騎兵舉盾攻擊時以為依然無法擋住我們的弩箭,所以把他們放到極盡才射箭。誰知,這盾看似簡陋,與我們的木製鑲釘方盾根本無法相比。但這盾竟然極其堅固。利箭根本無法破之。竟比我們盾還要堅固許多。」韓信叫人拿來一支輕弩,近距離射了十二箭。拿給李信再看。

    十二枝箭有一半沒有射穿圓盾,另一半雖然射穿,但只是穿出個箭頭,最遠的也只不過穿出三寸罷了。

    「當臣明白敵盾堅固無法射穿地道理後已經遲了,持盾地敵騎已分開向兩側游動,衝殺到陣前地是使用這種圓石的敵騎。戈長兩丈,可這種圓石加上繩索可達十多丈。他們扔地極準,石石都砸在持戈兵卒的腦袋上,戈兵防線在瞬間便給他們擊潰。然後他們拿著這種古怪矛的騎兵從後掩殺過來,離得遠的用矛扔擊弩手、箭手。離的近的則在矛上架上彎刀劈砍,最前邊的將兩節綁在一起,騎馬衝刺。他們分工明確,誰先誰後順序井然,似是訓練了許久。我們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迅速的被他們擊破大陣。」韓信歎了口氣道:「黑夫的騎兵隊亦是被他們如此擊破!」

    「事先你們誘敵之時,他們的這三樣兵器沒有亮過?」李信問道。

    「沒有!」韓信道:「一直都沒有見他們亮過,所使用的兵器與以前跟我們戰時一樣!臣事後想,是不是虛邪他們已發現我們這是誘敵之計,於是將計就計的跟著我們走,想等關內的兵馬傾巢而出時,突然亮出這些兵器給我們來個迎頭痛擊。還好,黑夫騎兵隊的出現,嚇了虛邪一跳,他怕被困死於此處,於是選擇了突圍。」

    「我也是這樣考慮的!你說,有這樣裝備的匈奴騎兵大概多少人?」

    「半年之前,臣奉命出擊匈奴,他們似乎還沒有這種武器,不然臣那十萬大軍早被他們突擊所殲。由此推測,看來這樣的裝備不會太多,也就虛邪這三萬人馬才有。」

    「須卜呼韓的兵馬有何異動?」

    「虛邪與我們戰時,他那十萬騎兵向前急插。虛邪突圍時,他距我們不過三十里,見須虛突圍,也拉馬而退。」

    「如此說來,他們的這種武器並不多。可,這三樣兵器製作起來極其簡單,假以時日大規模裝備之後,對我們將會是個極大的危脅!」

    「大王的意思是?」

    「給他們一個痛擊,無論如何也要消滅虛邪的這支人馬,讓冒頓心中暫時疑慮不是我們的對手,不敢犯我國境。等統一了天下,再教訓他不遲。」

    「大王想怎麼打?」

    「你以為該怎麼打?」

    「臣想……」這次大敗足以讓韓信羞辱一生,他長吸了一口氣,道:「此次臣之所以大敗,完全是因為過於小看匈奴人。敵人所新有的三件兵器,形制簡單、粗鄙怪異,猛一看大吃一驚,實則不足慮也。只要陣法運用得當,滅此匈奴人並非難事!」

    「得需多長時間?」

    「大王讓我率這五萬步兵,外加黑夫的騎兵隊,最多半年時間合可將虛邪剿滅。」

    「關內在三兩個月便要發生巨變,半年時間太久,不行!」李信搖搖頭,道:「我們仍得著眼於關內,對於虛邪應速戰速決。」

    「可步兵腳程極慢,要想剿滅虛邪,得使無數計策,半年已是最短的時間!」

    「所以我們要以快打快,在兩個月之內剿滅虛邪。」李信道:「讓你秘密準備的騎兵,現在準備的如何?」李信問道。

    「大王現在就要動用那支騎兵?」韓信問道,得到李信肯定的回答後,道:「這支騎兵是為了將來驅逐匈奴人所練,如今動用會提前暴露了我們的實力,讓冒頓有所提防,對將來全面進攻匈奴人不利。」

    「要的就是讓他提防,使他暫是不敢動我九原一寸土地。」

    「大王想調多少人馬?」韓信部道。

    「調其兩萬五千人馬,與黑夫的五千人馬合成一支三萬人的騎兵隊,不知數里可夠?」

    「夠是夠了!」韓信抬頭道:「那支人馬現今大約有三萬人馬左右,就在高闕北邊附近秘密訓練,大王若要動用,臣即可調他們前來。」

    「那就一下調來!」李信朝殿門外喊道:「來人!」

    一名親兵三步並作兩步趕了進來,李信道:「速去九原給陳嬰傳令,令其調運糧草、武器裝備趕來『高闕』,全力對付匈奴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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