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十龍奪嫡 作者︰鳳鳴岐山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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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eider 2009-2-25 19:19:2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8 429168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26 10:51
第六十章究竟誰破了誰的處(下)

    憐香院,名字听起來好听,其實就是一妓院耳,不過卻是整個天津衛最大的妓院。但凡大一些的妓院都會買些資質較好的小姑娘,打小了起就進行嚴格的訓練,琴棋詩畫、乃至各種侍候人的活兒無所不包,比起大富人家調教自家女兒來還要嚴格上不少。當然,妓院此舉並不是在做善事,只是為了將來能將這些女子賣上個高價錢而已。凡破了身的姑娘叫紅倌兒,那些個尚未破了身的就是清倌兒。

  春蘭、秋菊都是清倌兒,沒經歷過人事,可論起伺候人的本事卻高得很,畢竟打小了起練出來的本事就擺在那兒。胤祚剛轉身走進浴房,兩丫頭立刻恭謙地迎上前去,一左一右伺候著胤祚寬衣解帶,手法純熟不說,臉上更是略帶出一絲絲羞澀的紅暈,在浴房那朦朧的燈火光中,顯得別有一番的風趣。

  嘿,武老頭還真是有心了,這兩小丫頭都蠻標志的嘛,唔,都夠得上選秀的標準了,那臉蛋、身材比之宮女來也毫不遜色,臉上那絲絲的微羞更是惹人疼愛,呵,有意思。胤祚邊享受著兩丫頭的侍候,邊饒有興致地將春蘭、秋菊好生點評一番。

  水溫溫地,恰到好處。胤祚躺在澡盆子里舒服地長出了一口氣,原本酒後的那一絲疲憊經溫水一泡,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愜意地享受著春蘭、秋菊兩雙芊芊細手的搓揉,鼻中嗅著少女特有的體香,兩眼微閉,口中輕輕地哼著小曲兒,美很!爽很!正迷糊間,突覺澡盆子里一陣水花聲響,忙睜開眼一瞅,一個激靈,鼻血險些就此噴了出來——春蘭、秋菊不知何時已褪去了原本就不多的衣衫,此刻都一絲不掛地,正一左一右地從胤祚的身邊入水。

  兩對飽滿的雪峰上各自點綴一點嫣紅,茂盛的芳草地間別有曲徑通幽,盈盈一握的小蠻腰,更兼美人臉上紅暈朵朵,解開了發髻的長發如同兩道黑色的瀑布般在熱氣中微微流淌,兩雙含羞的大眼楮一閃一閃地,宛如秋水般柔媚,微微彎著的身軀又凸現出圓潤的翹臀。胤祚自承是好色之人,其實壓根兒就沒經歷過真陣仗,這會兒完全看傻了眼,嘴張得老大,老半天了還沒反應過來。

  澡盆子原本就不算大,這會兒擠進了三個人,頓時有些擁擠起來。春蘭伸手輕輕一托胤祚的後背,自己擠了過去,讓胤祚的頭靠在自己的雪峰之上,一雙小手輕輕地揉著胤祚的雙肩;秋菊則跪坐在水中,一雙手輕輕地搓洗著胤祚的隱私之處,接著整個人都埋入了水中,一張櫻桃小口輕輕地將胤祚的話兒含住,柔柔的舌尖輕輕地挑動著。

  “咕嘟。”胤祚猛吞了一下口水,可憐他就是一個菜鳥,那經得起如此的挑逗,立時劍拔弩張,臉色憋得通紅,不管不顧地一把拽過趴在水中的秋菊,也沒玩什麼前戲,直接躍馬橫槍打算往里拱。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話說得一點都沒錯,別看胤祚猴急猴急地忙乎了一陣,卻始終沒找準前進的通路,最後還是秋菊伸出小手輕輕一握,對準了幽徑。胤祚腰腹一使勁,挺進了中原,立時疼得秋菊“嚶嚀”了一聲,這聲音更是刺激了胤祚的野性,咬牙切齒地發動了凶狠的攻擊,一時間,澡盆子之內水花四濺,大戰方酣……

  公雞的鳴叫打破了晨間的寧靜,長年的習武所養成的習慣使得胤祚早早地就醒了過來,剛打算翻身而起,突覺手臂有些沉重,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兩個胳膊正環抱著赤裸著的春蘭、秋菊。望著身邊這對兀自酣睡不醒的美人兒,胤祚這才回想起昨夜的荒唐——一場大戰竟然從澡盆子里一直打到了床上,他自己都記不清究竟發泄了幾次,啥子3P、69式之類的都玩了個遍,也虧得這兩丫頭生猛,雖未經人道,卻技巧出眾,著實讓胤祚很是爽了一把,不過也有些郁悶︰自己的第一次居然就這麼沒了,這到底是誰破了誰的處?

  胤祚輕手輕腳地下了床,自個兒穿上了衣服,剛伸了個懶腰,一本小冊子卻從袖子中掉了出來。咦,這不是那個叫黃庭義的小官塞給自己的嗎?究竟是個啥玩意兒?胤祚俯身打算拾起冊子,沒曾想冊子落地的聲音驚醒了沉睡中的春蘭和秋菊,兩丫頭眼見胤祚早已起身,慌忙掙扎著要起身服侍胤祚,只是這兩丫頭都是初經人道,被胤祚整整征劃了一宿,此刻腰酸腿軟,更兼有些疼痛不便,一時間胸前雪峰亂顫,卻根本無力抬起腰板,那陣陣的雪波蕩漾頓時令胤祚再次心神動蕩,顧不得許多,和身撲上床去,手握雙峰,好一陣搓弄,整得兩丫頭直討饒︰“爺,輕點,奴家經不住了……”,那柔柔的討饒聲更激起胤祚鞭撻的欲望,一場大戲又再次上演……

  男人總是對自己的第一個女人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雖然這兩個丫頭身份低微,只不過是武赫所送的禮物罷了,若是花場老手,用過也就算了,轉眼就忘到腦後,可偏生胤祚自個兒也是初哥,該如何安置兩女卻又成了件煩心的事兒。這不,好生又快活了一把的胤祚望著沉沉睡去的兩女,心里頭卻盤算了開來︰

  雖說自己是王爺,可也不是想娶誰就娶誰的,老爺子還在那盯著呢,這兩丫頭雖說都已脫了賤籍,可畢竟身份實在太低了,壓根兒就成不了福晉。自己還沒大婚,就整出兩侍妾,雖不違規(這時代別說阿哥們,就算是普通富貴人家成婚前有幾個侍妾也是正常之事。),可跟蘭月兒也不太好交代,再說自己是欽差的身份,也不能帶著這兩丫頭同行,否則被人參上一本,估計吃排頭是免不了的。唔,這會兒送她倆回京也不現實,看來也只能先安置到自己在天津衛的宅子里了,以後的事就再看機緣了。嗯,這事兒還得加緊辦,自己這差使不簡單,若是總沉浸在溫柔鄉里,怕是要誤事的。

  想起了差使,胤祚這才想起剛才落在地上的那本小冊子,悄悄地下了床,拾起一看,不由地有些傻了眼……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26 10:56
第六十一章衙門失火案(一)

    布政使,督、撫屬官,專司一省財賦及人事,與專司刑名的按察司並稱兩司,從二品官餃,別稱“藩台”、“藩司”,在省級官員中僅次于巡撫,也屬封疆大吏。黃庭義為布政使司都事,負責的正是財政方面的事情,換句話說,這位小官兒就是個會計,專管著財務之事宜。他所呈交給胤祚的小冊子很薄,不過四、五頁紙,但其中的內容卻令胤祚出了身冷汗︰

  整個直隸省庫銀居然虧空了一百多萬兩銀子,這還僅僅是省級機構的虧空,下面的州縣還不知道能有多少虧空出現。冊子里記錄了數十個官吏挪用的庫銀數額,頭一個就是直隸巡撫武赫,光是他一個人就從庫銀中搞走了近四十萬兩,藩台、皋台的大名也都在其列。不僅如此,這小冊子里還記載了數樁冤案,其中最為詳細的一則是一件奪妻傷人致死案,案情並不復雜,可牽涉其中的大員之多,官位之高卻令胤祚吃驚不小。

  案情很老套︰滄州府南皮縣秀才周保中有妻劉氏,貌美如花,于康熙三十三年清明掃墓時被當地巨富何昆所遇,何昆遣家僕打傷了周保中,搶走劉氏,周保中回家後因傷勢過重而死,其寡母周黃氏在相鄰的幫助下將狀紙遞到了縣衙,可卻被縣令以無人證為由打發了出去,周黃氏不服,一路告了上去,從州告到了皋司衙門,最後還攔街告狀,將狀紙遞到了武赫的手里,可最終的結果依舊是不了了之。

  胤祚在房中來回地踱著步,仔細地思量著各種的可能性,對于直隸一省,胤祚可是勢在必得的——按計劃,將來海運漕糧的終點就設在天津衛,無論如何胤祚都得將直隸一省掌握在手中,最低限度也得由一個清廉自守的官員來掌控,否則必然影響到海運的成敗。像武赫這等老貨,胤祚根本指揮不動,再加之這貨又貪得可以,海運之事落在武赫的手中只怕是凶多吉少,一旦事有不諧,倒霉的卻是胤祚自個兒,康熙老爺子的板子可不是那麼好挨的,那是要人命的事兒。

  嘿,這麼簡單的案情居然審了這麼久都沒有個結果,難不成那起子官員都是白痴?不肖說,這里頭的貓膩絕對是何家的銀子在作怪。周黃氏,黃庭義?唔,這周黃氏想來跟黃庭義有些瓜葛才是,否則黃庭義怎會冒如此大的風險也要將案情稟告自己,那些虧空之事想來是黃庭義生怕自己不肯接手案子而透露出來的。

  銀子是好東西,咱也喜歡,可拿人命案來賺黑心銀子就讓人惡心了,這可是生兒子沒屁眼的事兒。武赫這老貨可是老爺子的愛將,跟了老爺子幾十年了,聖眷隆得很,自己要扳倒他還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光靠那起搶妻傷人致死案只怕是不夠的。虧空庫銀之事是得查,不過前世那會兒玩假賬的可多了去了,查得出來的只是少數,那還是財務制度相對健全的時代,這年月財務制度壓根兒就漏洞百出,能不能查得出來卻還在兩可之間,其中的關鍵人物就是那個黃庭義。嗯,得先派人將黃庭義保護起來,否則要是走漏了風聲,只怕武老貨下了黑手,到時一切都得泡湯。

  此刻天早已大亮,胤祚思慮一定,大步走出房門,高聲道︰“小妖,給爺滾出來!”

  “來了,爺,您有事盡管吩咐。”劉耀一身整齊的打扮,眉眼帶笑地從院門外跑了進來。

  “小妖,帶上些弟兄到布政使衙門走一趟,將一個名叫黃庭義的都事給爺請來,如有人阻擋,格殺勿論,去吧!”

  “喳!”看見胤祚一臉的嚴肅,劉耀不敢再嬉皮笑臉,高聲應諾,飛快地沖出了院門,領上十幾個善撲營軍士,從驛站馬房內牽出馬,騎了上去,向布政使衙門急沖而去。

  劉耀等人去得快,回來得更快,胤祚剛梳洗完,還沒來得及用早膳,賀鐵就領著一名善撲營軍士急沖沖地進了院門,口中道︰“王爺,事情不妙,昨夜布政使衙門失火了,此刻皋司衙門的人和天津衛守備營封鎖了整個衙門,我們的人進不去,這會兒正鬧著呢。”

  媽的,還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胤祚心里頭猛地一個咯 ,有些氣急敗壞地道︰“賀鐵,將所有軍士都集合起來,隨本王前去一看究竟。”

  布政使衙門前戒備森嚴,近千名綠營士兵刀槍出鞘,將整個衙門圍得水泄不通,劉耀領著十幾名善撲營軍士正與一位參將打扮的將領所率領的百余人馬對峙著,雙方劍拔弩張,只是雙方都不敢先行動手,可各自的嘴卻都沒閑著,叫罵聲響成一片。

  胤祚帶著大隊人馬趕到之時,眼看著雙方吵吵鬧鬧,不成個體統,心頭火起,大喝一聲︰“放肆!”縱馬來到近前,冷眼看著那位參將,臉上的殺氣暴閃。

  胤祚本身就是高手,算起來也是打過仗殺過人的行伍,再加之又是欽差王爺的身份,殺機一起,那名參將立馬就吃不住勁了,一頭跪倒在地,渾身哆嗦著說道︰“王、王爺息怒,小、小的也是奉、奉命行事。”

  “哼。”胤祚冷哼了一下道︰“都把人給本王撤開,否則殺無赦!”

  那名參將不敢怠慢,高聲應諾,磕了個頭,回身命令手下軍士散開,接著陪著笑臉對胤祚道︰“王爺,您請!”

  胤祚懶得跟一個小小的參將糾纏,下了馬,領著手下的善撲營士兵快步走入了布政使衙門。剛一進門,就見藩台張宇寬、皋台楊林都迎了上來,卻沒有看見直隸巡撫武赫,心里不禁有些疑惑︰布政使衙門失火,這事兒可不小,怎地武老貨卻不見蹤影,還真有點邪門了。

  張、楊二人一見胤祚立刻上前見禮,胤祚=笑呵呵地回了禮,接著問道︰“張藩台,今兒個究竟是怎麼回事?且說來與本王听听。”

  張宇寬一拱手道︰“王爺,昨兒個鄙司走了水,燒了幾間房,還死了名官員,都怪下官平日管教不嚴,下官定當上奏自請處罰。”

  死了個人?胤祚心中頓時有種不妙的預感……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26 10:57
第六十二章衙門失火案(二)

    什麼?胤祚一听死了的官員正是黃庭義,心中頓時大怒︰這起子貪官污吏著實狠毒,竟然跟老子玩起了殺人滅口的勾當,這火早不失,晚不失的,偏巧昨夜黃庭義見過自己就失了火,還正巧就是此人被燒死了,再說昨夜散了席都已是亥時,衙門早散了班,黃庭義好好地怎會跑到衙門里來,這里頭必然有蹊蹺!昨夜見過自己與黃庭義的可就只有楊林這貨,難不成……

  胤祚冷冷地斜了一眼皋台楊林,眼中閃過一道厲芒,恨不得立刻將這貨抓起來好生審問一番,只是楊林乃是封疆大吏,沒有確實的證據是動他不得的,還是先去看了現場再作定奪。胤祚沉吟了一下道︰“頭前帶路,本王要前去看看現場。”

  楊林察覺到了胤祚身上的那股子若有若無的殺氣,身子猛地一個激靈,忙道︰“王爺,那地方剛死了人,不吉利,還是請法師來做了法事,王爺再去不遲。”

  作法事?嘿,怕是毀尸滅跡吧,娘的,在老子面前還玩這一手,這貨膽子可真肥啊!胤祚微微一笑道︰“不礙事,本王打老了仗,啥樣的死人沒見過。”

  “那是,那是。”楊林陪著笑臉道︰“王爺里面請。”

  昨夜布政使衙門的火勢並不算太大,也就是數間房屋過了火,燒得最慘的就是賬房所在的位置,整間房屋都燒的焦黑,房頂也被燒穿,其他幾間也多有破損,卻算不得嚴重,顯而易見,這火頭是從賬房里起的,一具焦黑卷曲的尸體仰面倒在賬房的中間,壓根兒看不出其原來的面目。兩個仵作正忙著對現場進行勘探,一見胤祚等人進來,忙各自跪倒在地,不敢稍有動彈。胤祚一抬手示意兩仵作起來,笑著問道︰“二位可有了結果?”

  兩仵作對視了一眼,一個年紀稍大,約莫四十出頭的壯碩漢子大聲道︰“回稟各位大人,這火是從賬房里起的,經查,應該是死者點燈火時不小心引燃了賬本,導致火起,又因死者急于撲滅火苗,不慎打翻了油燈,引起更大的火勢,導致死者來不及逃脫,被活生生燒死在房中。”

  “哦。”胤祚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漫步走到尸體前,仔細地察看了一下,接著抬起頭來,雙眼緊盯著剛才發言的那名仵作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稟王爺,小的名叫王卓,三橫一豎的王,卓越的卓。”

  “唔,很好,你確定死者是因躲避不及時而被活活燒死的嗎?”胤祚微笑地問道。

  “回王爺的話,死者口鼻中有灰,應是吸入灰燼所致,理當是被嗆之後昏迷導致躲避不及時而被燒死的。”

  胤祚雖不懂得法醫,可前世這方面的電視劇卻沒少看,當然知道如果是活著被燒死,死者的口鼻中必然會有灰燼存在,這話是說得沒錯,但前提條件是尸體本身沒有被人做過手腳。眼前這具尸體口鼻內確實有灰,而且還不少,問題就出在這不少上,那具尸體口鼻內的灰燼分明就是被人在死後才塞進去的,量未免多了些,而且是散的,並沒有結成塊狀。

  嘿,這起子官員作假的本事還真是不到家,連騙個人都會出岔子,大概以為老子就是個愣頭青,啥都不懂吧。這仵作必定是被收買了,突破口就在此人的身上。胤祚冷冷一笑道︰“很好!小妖,將這混球給爺抓起來,本王今兒個要好好審審這案子。”

  “遵命!”劉耀剛才在門口受了一肚子的氣,這會兒一听抓人,可就來勁了,領著幾個善撲營的軍事沖了上去,抬起一腳踢倒了那名仵作,將之狠狠地摁倒在地上。

  “小的冤枉啊,王爺,小的冤枉啊。”王卓被壓得無法動彈,口里卻不停地喊冤。

  “王爺,您這是……”皋台楊林發現事情不對勁,忙出聲試圖阻攔。

  “冤枉?”胤祚眉毛一挑,冷著聲道︰“本王絕不會冤枉你的,你還是老老實實招出究竟是誰收買了你,讓你做出此等偽證之事。”

  “王爺,小的句句是實,並無虛言啊,王爺,小的真的是冤枉的啊。”

  胤祚不再理會哭叫著的王卓,轉身面對張宇寬道︰“張大人,今兒個本王要借你的大堂一用。”

  張宇寬此時早已傻了眼,鬧不清究竟發生了何事,也不敢多問,只是唯唯諾諾地應承著,讓手下的那些衙役去準備升堂。

  胤祚高聲下令賀鐵率領善撲營軍事全面封鎖布政使衙門,任何人未得胤祚手令皆不能離開,否則殺無赦,接著又將劉耀叫到身邊低聲吩咐了幾句,劉耀笑呵呵地領了命,率著十幾個親衛急步沖出了布政使衙門,騎上馬向城門方向飛奔而去。

  哈哈,當年《包公案》連續劇咱可是一集都沒拉下,這會兒咱也玩玩審案子,客串一把包公,爽很!胤祚高坐在布政使衙門的大堂上,環視著下面的衙役和陪坐在下手的張、楊二人,心里頭可是得意的很,但面上卻一臉子的平靜,猛地一拍驚堂木,高聲道︰“帶人犯!”

  兩名善撲營軍士如同拎小雞般將五花大綁的王卓提上了公堂,在衙役們的喝威聲中,猛地一摜,將王卓扔在地上。到了此時王卓依舊不知道自個兒哪露出了破綻,依舊哭叫著喊冤,滿臉子鼻涕淚水糊成了一團。胤祚听得心煩,猛地一拍驚堂木道︰“大膽王卓,到了公堂之上還敢狡辯,你可知罪?”

  “王爺,小的實是冤枉啊,王爺,小的實在不知錯從何處?”王卓兀自嘴硬地嚷嚷著。

  “哼!”胤祚冷哼了一下道︰“死到臨頭了還敢嘴硬,來啊,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王爺。”楊林有些坐不住了,忙起身道︰“王爺,這不好吧,萬一屈打成招……”

  “呵呵,本王自有分寸,楊大人稍安勿躁。”胤祚一揮手打斷了楊林的話,拿起桌上的簽條往下一擲道︰“拉下去,打!”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26 10:58
第六十三章衙門失火案(三)

    打板子也是門學問,有經驗的衙役能做到輕重隨意,重了,幾板子就能將人給打殘了,輕了,哪怕是打上百十板子,也只是傷及皮肉,據說某些手段高的衙役能做到一板子打在兩塊疊在一起的豆腐上,下面那塊碎成了渣,上面那塊卻完好無損。當然這些衙役都是些打慣了板子的老手。布政使衙門並不負責刑偵,平日里也很少有升堂審案的活計,那起子衙役也就沒什麼打板子的經驗,既然上頭命令重打,那手底下也就收不住了,著實打得狠。

    叭叭的打板子聲參和著王卓的哭爹叫娘聲在大堂之上回響著,張、楊二位都有些臉上變色,尤其是楊林,如坐針氈,幾次想要站起來,可眼瞅著胤祚冷峻的神色又強自按耐著不敢出頭。楊林那惶急的神色落入胤祚的眼中,更是讓胤祚堅定了自己的判斷︰這里頭的蹊蹺就出在楊林身上。

  這一通好打頓時將王卓給打狠了,回到大堂上時連跪都跪不住了,只能趴倒在地上直哼哼。胤祚冷冷地看著堂下的王卓,卻良久不發話,故意制造出肅殺的氣氛,接著突然猛地一拍驚堂木高聲道︰“王卓,你可知罪?”

  王卓顯然被這聲大喝下了一跳,停住了哼哼唧唧的叫聲,一臉驚恐地看了看胤祚,又轉頭看向了楊林,接著頭一低,眼一閉,來了個死豬不怕開水燙,干脆連話都不回了。

  喲 ,好緊的嘴嘛,咱就不信治不了你!胤祚冷冷一笑道︰“看來還是沒打夠,來啊!拖下去再重打五十大板!”

  王卓剛才就已經被打得有些吃不住勁了,這回一听還要打,立馬大聲叫道︰“王爺饒命,小的願招,小的願招。”

  楊林坐不住了,起身道︰“王爺,屈打成招的話實是信不得的。”

  “哈哈哈……”胤祚仰頭一陣大笑道︰“楊大人這話有些說不通吧,人犯都還沒開口招供,楊大人就認為人犯的口供不可信,莫非楊大人知曉實情?”

  胤祚這話可是誅心之語,頓時噎得楊林目瞪口呆,臉憋得通紅,額頭上汗水狂涌,吶吶了老半晌才回道︰“王爺說笑了,下官,下官……”

  “楊大人既然不知情,那就請先坐下听听何妨?”胤祚不再理會楊林,轉向王卓道︰“大膽王卓,還不從實招來!”

  楊林邊掏出塊白絹子猛擦汗水,一邊不斷地向王卓使眼神,遞消息。被楊林這麼一鬧,王卓再次有了點底氣,吭吭嘰嘰地說道︰“王、王爺,小的不、不知道錯、錯在何處?”

  該死的楊老倌兒,當咱是瞎子啊,媽的,那眼神暗號打得還真有來有去的。呆會兒有你好看的!胤祚恨得牙癢癢地,可又不能就此將楊林拿下,只好在心里頭發狠,可他自己也明白此時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稍微調整了一下心態,緩緩地問道︰“王卓,本王問你,你當仵作也有些年頭了吧?”

  “回王爺的話,小的自康熙十八年起操此賤業至今已有十七個年頭了。”王卓雖不明白胤祚為何問起此事,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

  “哦,這麼說來你也算是仵作行里的老手了。”胤祚笑呵呵地說道。

  “不敢說是老手,小的在這一行也就是懂得多一些,直隸境內勉強能做第一把交椅。”說起自己的行當,王卓頗有些得意之情。

  “嘿嘿,即如此,你該不會連燒死和死後被燒都分辨不出來吧?”說到這里,胤祚突地一拍驚堂木接著道︰“大膽王卓,還不從實招來!”

  胤祚的聲音之大令王卓猛地打了個寒顫,哆嗦地說道︰“小的、小的不知道王爺所指何意?”

  “不知道?嘿,死者口鼻中的灰燼多且散,根本就是死後塞進去的,你既敢自稱直隸第一仵作,會看不出其中的蹊蹺?”

  王卓顯然沒料到胤祚竟然能看出其中的破綻,頓時亂了手腳,張口結舌地道︰“王爺,小的,小的……”

  “本王給你兩條路選︰其一,從實招來,誰指使你做偽證的,本王寬大為懷,前罪不咎,並保你全家安全;第二條嘛,你若是抗拒到底,本王治你個謀逆之罪,砍頭抄家,家眷官賣。何去何從你自個兒選吧。”胤祚臉上是在笑,不過聲音卻寒得緊。

  王卓吃不住勁了,顧不得屁股疼痛,一骨碌翻身爬起,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般叫道︰“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小的願招……”

  正在此時,楊林又站了起來道︰“慢著,王爺,按大清律,做偽證者罪不至死,王爺所言的謀逆之罪似乎太過了些吧?”

  靠!這楊老倌兒還真是不見黃河不死心,跟咱玩起了大清律,還真不知死字是怎麼寫的。胤祚這回出差使之前,特意花了兩、三日的時間專門研讀大清律,憑借著絕佳的記憶力,倒也將整部大清律生生背了下來,雖說還無法做到像訟師那般應用自如,可要談起條款卻也不在話下,這會兒見楊林急紅了眼,心情大快,饒有興趣地看了楊林好一陣子才緩緩地說道︰“楊大人不愧是多年的老刑名,大清律倒背如流啊,本王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楊林狂擦著汗水,嘴中胡亂地應著。

  “呵呵,大清律第三十一條規定殺官者形同謀逆,第七十九條又規定作偽證者反坐以原罪。這兩條想必楊大人也是清楚的吧?嗯?”胤祚面上帶著笑,眼里卻是寒光陣陣。

  “王爺,這,下官,下官……”楊林顯然沒想到胤祚竟然如此熟悉大清律法,心里頭不免發虛,嘴上便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胤祚不再理會已經形同崩潰的楊林,兩眼精光閃動地看著跪倒在地,不停地打著哆嗦的王卓,寒聲道︰“說!”

  王卓猛地打了個寒顫,高聲叫道︰“是秦師爺給小的十兩銀子,讓小的做假的,說是楊大人的意思,王爺,小的也就是一時糊涂,斷無謀逆之意啊,王爺……”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26 10:59
第六十四章衙門失火案(四)

    “你血口噴人。”王卓的話音剛落,楊林背後便跳出個人來,一頭跪倒在地大聲道︰“王爺,草民秦書遙叩見王爺,小的冤枉啊,這王仵作與草民素有舊怨,此話乃誣陷之詞,實當不得真,還望王爺明鑒。”

  這貨身材不高,體態虛胖,臉上的肉多得直打顫,頭前胤祚就注意到此人站在楊林背後一臉子的惶急,不安生得很,原也沒太在意,這會兒他自個兒跳出來了,還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嘿,瞧這話說的,簡直把旁人都當成傻子了。胤祚臉一沉道︰“來人,先將秦師爺押到後堂,稍後本王再審。”

  胤祚下了令,自有兩個善撲營軍士沖上前去,不由分說地,一左一右架起秦師爺拖了出去,只留下那貨帶著哭腔的求饒聲在大堂回響。楊林臉色煞白地擦著滿臉子的汗,哆哆嗦嗦地說道︰“王、王爺,這是誣、誣陷,下官、下官身為皋、皋台,怎會做出此等不堪之事,還望王爺明察。”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是非皆有公斷,楊大人還是先坐好,待本王慢慢細察。”看著楊林那副狼狽樣,胤祚心里頭痛快極了︰嘿,小樣,也有你哭的時候。不再理會楊林,掉頭看著王卓道︰“你且將事情的經過翔實道來,不必害怕,一切自有本王為你做主。”

  “謝王爺,謝王爺。”王卓猛磕了幾個頭道︰“今兒個一早,小的正用著早膳,皋司衙門的陳班頭就來相喚,說是布政使衙門走了水,死了個人,讓小的去驗驗,小的就帶上徒弟一道去了,剛到這兒,秦師爺就將小的喚到一邊,給了小的十兩銀子,說是楊大人的意思︰將死者驗成躲避不及被火燒死的,要小的照楊大人的意思去辦。小的一來是貪圖那十兩銀子,二來小的吃的就是皋司衙門的飯,自是不敢違抗楊大人的意,小的一時糊涂就造了假現場,其他的事小的就一概不知了,求王爺開恩,就饒了小的這一回吧。”

  “說,黃庭義的死因究竟如何?”

  “王爺,黃大人的尸體雖被燒毀,但脖子上依舊可以驗得出勒痕,理應是先被勒死而後才被火燒的,看尸體的狀況黃大人應該是昨夜亥時三刻左右被害的,案發的第一現場並不在此,黃大人是先被殺而後移尸于此的。其他的事小的就不清楚了。”

  “很好,你先到一邊畫了押,待會兒本王自會處理。”胤祚讓人帶王卓去畫押口供,接著令人將秦書遙押上來,也不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跪倒在地不住喊冤的秦書遙,面上寒得緊。秦書遙跪在地上顛來倒去地喊著冤,可眼看著胤祚的臉色越來越沉,那喊冤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臉色越來越白,到最後全成了白紙一張,嘴角抽動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喊啊,繼續喊,嘿,跟咱來這套沒用,想糊弄過關?沒那麼便宜的事,這貨看起來就是個膽小怕死的家伙,嚇唬一下一準啥都說出來了。胤祚心思動得飛快,故意不說話,制造出壓抑的氣氛,從心理上打擊秦書遙,此刻見這貨已經嚇得不輕了,也就見好就收,猛拍一下驚堂木道︰“大膽秦書遙,還不從實招來︰你是如何害死黃庭義的?”

  “冤枉啊,王爺,草民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能干得了那等勾當,小的不過是奉楊大人之命傳話而已,其他的事,小的實是不知啊,冤枉啊……”

  “你放屁!本官何曾指使你干這等齷齪事。”楊林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老貓般蹦了起來,氣急敗壞地指著秦師爺破口大罵,渾然忘了胤祚正高坐在大堂上呢。

  “放肆!”胤祚毫不客氣地大喝了一聲。

  楊林忙跪下道︰“王爺明鑒,下官著實是冤枉的,這狗才發了瘋,胡亂攀咬,還請王爺明察。”

  這老貨到了這會兒還要狡辯,嘿,有意思!胤祚冷冷一笑道︰“嗯哼,楊大人乃封疆大員,又怎會干出此等不要臉的勾當,看來必定是秦書遙受人指使陷害楊大人的嘍,嘿嘿,好大的膽子,竟敢誣陷朝廷命官,這還有王法嗎?來啊,將秦書遙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可憐秦書遙就一白胖痴肥之人,如何能經得起打,登時嚇得大叫起來︰“王爺饒命,小的有要事稟報!”

  胤祚揮了揮手,示意沖上前來的善撲營軍士稍住,樂呵呵地說道︰“說吧,本王給你個機會。”

  秦書遙鼓了鼓勇氣道︰“若是王爺能允諾饒了小的,小的就將事情的原委和盤托出。”

  “準了,只要你的消息可靠、有價值,本王就饒你一死。”

  “好。”秦書遙使勁地咬了下牙關,恨恨地說道︰“小的昨夜去贏客居逍遙,手氣背,子時就輸了個精光,不得已只好摸黑回家,半路上遇到皋司衙門里的陳班頭提著個燈籠、背著個大口袋,鬼鬼祟祟地向藩司衙門而去,當時小的也沒在意,還跟他打了個招呼,陳班頭當時自稱回家,可就小的所知他的家根本就在相反的方向,當時小的急著回家也沒留意,事後細細想來,這里面必定有蹊蹺,或許……”

  胤祚抬了一下手道︰“你說的可是真話?”

  “小人所言句句是實,這會兒陳班頭正領著人在衙門外當值,王爺不信,小的可以跟其對質。”

  “好,你先去畫了押,待會兒就讓你跟陳班頭對質。”胤祚揮了揮手,示意秦書遙先退到一邊,接著高聲道︰“賀鐵,帶幾個人去將那個陳班頭給本王請來了,記住,本王要活的。”

  賀鐵高聲應諾,領著人大步走出了出去。不過片刻工夫,賀鐵一只手提拎著個身材不高但甚是壯碩的漢子走了進來,隨手將之扔在地上,回報道︰“王爺,這家伙試圖反抗,下官不得不卸了他的手腳關節。”

  呵呵,有種,面對著大內侍衛高手還敢反抗,簡直是不知死活。胤祚點點頭示意賀鐵退下,接著大聲喝道︰“陳班頭,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殺害朝廷命官,還敢毀尸滅跡,還不速速招來。”

  陳班頭手腳關節都被卸了,此刻只能軟軟地趴在地上,一听胤祚的話,登時死命地掙扎,試圖坐起來,口中高叫著冤枉。正在此時,衙門口突然一陣大亂,似乎有人正與守衛在門口的善撲營軍士發生激烈的爭執……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26 11:01
第六十五章夜襲(一)

  狐狸是種美麗的動物,其皮毛保暖性好,華貴美觀,算得上珍貴之物,是獵人最喜歡捕獵的對象,不過尋常獵人很難得捕獵到狐狸,因為它實在是太狡猾了,很是擅長匿蹤潛行,可對于有經驗的獵手而言,要捕獲狐狸卻不是太難的事情——狐狸雖狡猾,可惜它的那根漂亮的大尾巴實在是太大了些,不好藏,很難躲過有經驗豐富之獵人的搜索。當胤祚一看見闖入布政使衙門的那個人時,立時笑了起來,因為他已經看見狐狸的尾巴露出來了。

  “王爺。”武赫領著一幫子親衛沖進了布政使衙門的大堂,面色鐵青地對胤祚拱了拱手道︰”王爺,這里是直隸所轄,王爺在此審案似乎有些越權了吧?”

  越權?嘿嘿,好大的帽子,這老貨看來是要頂不住了,竟然打算拿管轄權這麼個屁事來壓自己。唔,來得好巧啊,早不來,晚不來,趕巧在自己剛擒獲了陳班頭,這老貨就出現了,呵,看起來這老貨必定早已躲在一旁偷窺已久,一待事情不對立馬現身。如此說來這個陳班頭必定是關鍵人物,而武老貨也必定涉嫌到這起謀殺案中,指不定武老貨就是這起案子的主凶。胤祚心思動得飛快,臉上卻滿是笑意地道︰“武大人何出此言,恕本王愚昧,實不知這越權一事從何談起?”

  “王爺身為阿哥,豈會不知阿哥不得干預地方政務乃我大清祖訓,王爺此舉實與祖訓相違背,老臣以為這審案之事,還是交由直隸皋司衙門處置為宜。”武赫毫不客氣地回道。

  哈,狗急跳牆了,連祖訓都搬出來了,嘿,有意思。你個小小的直隸巡撫也敢對著本王口稱祖訓,這話若是咱家老爺子來說還差不多。胤祚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本王奉旨巡視河工、漕運,自是有權審理事關此二事的案子。”

  “王爺,這分明是起普通的失火案子,理應由皋司衙門處置,王爺此舉便是越權!”武赫立刻針鋒相對地應道。

  “哦,皋司衙門?嗯,武大人這話听起來有點道理,不過若是皋台大人自己就涉嫌這起謀殺案,難不成讓他自己審自己?”

  “這……”武赫被生生噎了一下,呆了一陣接著高聲道︰“即便皋司涉案,老臣身為直隸巡撫,自然也可接手此案,似乎還用不著勞動王爺的大駕吧?”

  呵呵,讓你審,那還不是跟左手審問右手是一個道理。不過眼下自己手中沒證據,這話還真有點難回,娘的,這死小妖去了這麼久怎麼還沒回來,就算是爬也該爬到了。胤祚正念叨著劉耀,就見劉耀懷中抱著一個包裹興致沖沖地走入了大堂。來到胤祚身邊低聲說了句︰“爺,人已經安頓好了,這些東西很有意思,爺可以看一下。”

  胤祚打開包裹一看,內里是數十本帳冊,隨手拿起一本翻了翻,登時樂了——這些賬冊所記載的正是藩司庫銀被虧空、挪用的相關明細帳。頭前胤祚吩咐劉耀的正是︰去找周黃氏,將人送回驛站保護起來,順便問一下黃庭義是否有什麼東西寄放在周黃氏那兒。胤祚相信黃庭義絕對不會將賬冊這等重要的證物藏在家中,而是放在別處,至于是不是一定就在周黃氏那兒,胤祚自個兒心里頭也沒個準數,只是賭一把而已,沒想到還真賭對了。

  這會兒證據在手,胤祚可就不再跟武赫客氣了,盡管胤祚很想就此將武赫拿下,可惜武赫是康熙老爺子特簡的巡撫,沒有老爺子的詔命,胤祚是奈何他不得的,但張宇寬、楊林二人就沒那麼幸運了,雖然他倆也是封疆大吏,但畢竟不是特簡的大員,就胤祚手中的聖旨而言,處分他倆的權力還是有的。

  “來人,直隸布政使張宇寬、按察使楊林涉嫌虧空庫銀、貪污河工款項,將他倆的頂戴花羽都摘了,將人給本王押回驛站去。”

  隨著胤祚的一聲令下,數名善撲營軍士涌了過去,不顧張、楊二人的抗議,將兩人的頂戴給摘了,又將他倆五花大綁了起來。

  “毅郡王,你太過分了,擅自干預地方政務,還竟然無禮扣押本官的屬下,本巡撫要上奏參你一本。”武赫眼看著張、楊二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捆成一團,登時心頭火起,手指著胤祚發作了起來。

  切,嚇老子啊,嘿,咱可是被嚇大的,老匹夫,如果你不是帝簡官員,老子連你也一道拿下。胤祚冷冷地道了聲︰“請便!”便不再理會跳著腳亂嚷嚷的武赫,對賀鐵道︰“賀鐵,你帶本王的欽差關封調集兩百善撲營士兵將藩司銀庫封了,任何人不準出入銀庫,違令者斬!”

  回到了驛站之後,胤祚立刻對張、楊等人犯展開突審,一直從正午忙碌到日已西沉,在大量的證據面前,張宇寬首先頂不住招了供,楊林雖硬頂著不開口,但旁證卻已足以證明楊林參與了謀殺黃庭義。

  胤祚顧不上用晚膳,緊趕慢趕地寫出了份奏章,將部分證物和所有犯人的口供附上,令善撲營軍士連夜騎快馬趕回京師上奏康熙。好容易忙完了這一切,胤祚剛想歇口氣,卻總覺得心里頭不太踏實,隱隱然覺得自己似乎漏算了什麼,可將整件事情回想了一番卻又找不出問題出在哪兒,心里頭不免有些煩躁,沒心思跟春蘭、秋菊兩丫頭廝混,漫步走出了房門,伸了個懶腰,抬頭凝望著早已是漆黑一片的天空,腦海中突然冒出了句詩來——夜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武赫這老貨為官可是二十多年了,在直隸這個地頭也任滿了四年,手底下心腹之人必定是不缺的,今兒個一早那起子守備營竟然敢阻擋善撲營的人辦事,這其中的意味就值得好生回味的了。唔,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會咬人,這武老貨若是來上一招狠的,只怕……胤祚心里頭猛地一沉,一種不妙的預感涌上心頭……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26 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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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夜襲(二)

  北方的九月,雖說白日里依舊熱得可以,可到了晚上卻有些凍得慌,若是再加上些小雨,那就更是寒的緊,若不是有要緊事兒,人們一般不會選擇在這種天出門,更不會趁著夜色走遠路。此刻京津大路上絕少人行,大路兩邊的林子里不時地傳出夜梟的嗥叫,再配上小雨蒙蒙,更是顯得有些鬼氣森森。梁思澤不斷地揮動手中的馬鞭,驅策著胯下的駿馬向前飛奔,不時地伸手摸一下懷中的東西,以確認東西是否還在。

  梁思澤一向認為自己是個幸運之人,是的,很幸運,一個目不識丁的農家娃子,還沒滿十八歲就當了兵,打了幾次戰,不但沒死,反倒成了郡王爺的親衛,不僅如此,還掛上了三等大內侍衛的餃兒,從六品啊,即便是家鄉的知縣大老爺也不過才七品而已。梁思澤很是感激毅郡王,如果不是王爺,他一個小小的綠營士兵如何能有今天的地位。無論王爺要他做什麼,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都不會有任何的怨言,按劉隊長的話來說就是士為知己者死。

  梁思澤並不清楚自個兒懷中的東西究竟是什麼,但他很清楚這東西極為重要,因為王爺交代他無論如何都要盡快地親自交到侍衛處陳副統領手中。王爺既然交待盡快,他梁思澤就絕不會含糊,盡管天黑得很,還下著小雨,他依舊拼著命地縱馬前行,好在這條道平日里他為王爺辦事時走過多次,熟得很,也不怕迷失了方向。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點點星光漏了下來,遠遠地可以看見一道高崖突兀地立了起來。青龍崖,梁思澤一見到這道高崖,頓時松了口氣︰轉過青龍崖就到了京師地界了,雖說離京城還遠著,但好歹算是到了京郊了。眼瞅著任務即將達成,梁思澤精神一振,猛地一揮馬鞭,高呼一聲︰“駕!”向著青龍崖沖了過去。

  危險!剛轉過青龍崖,梁思澤立刻察覺到殺機的降臨——數十名蒙面騎兵堵住了前方的大路,就著那些蒙面騎士所點燃之火把的光亮,可以看見明晃晃的刀搶和上了鉉的利箭,青龍崖的左側是高高的山崖,右側是滔滔的河水,那群蒙面騎士在此地設伏絕對是不懷好意。梁思澤可是打老了仗的人物,第一時間就判斷出形勢不妙︰向前沖擊無疑是送死,而以他此時的馬速想要調頭也絕無可能,左側是山崖,雖說不高,僅有二、三十丈,卻也不是他短時間內能爬得上去的,唯一的生機就是右側的運河。

  若是尋常人眼見前方有埋伏,必定會條件反射地勒住馬的韁繩,可梁思澤不但不降低馬速,反倒抽出腰間的佩刀,猛地刺了下馬屁股,將馬速再次提高了不少,口中狂吼著“殺!”向前面的蒙面騎士群殺了過去。

  那起子蒙面騎兵顯然也都是些殺人的老手,眼瞅著梁思澤瘋狂地發動了沖擊,連一點慌亂都沒有,只听一個低沉的聲音突兀地響了起來︰“放箭!”一陣弓弦聲響起,二十余支羽箭劃破夜空,帶著死亡的呼嘯,如同飛蝗般射向梁思澤。就在此時,原本騎在馬上的梁思澤突然身子猛地一側,一甩馬鐙,翻身滾入馬下,借著前沖之勢,緊跑幾步向著運河邊沖了過去。

  快了,快了,就差一步就能躍入河中了,只要能跳入河中便能有一線的生機。梁思澤的雙眼都已經看見河面上閃動著的星光倒影了,可就在此時,蒙面騎士群中突然飛出一支飛鏢,呼嘯著擊中了他的後背。“啊!”梁思澤發出一聲慘叫,一頭栽入河水中,濺起了大片的水花。那群蒙面騎士飛快地縱馬沖到河邊,沿著河岸展開搜索……

  天津衛的驛站與其它城市的驛站相比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都是位居城外的大路旁,同樣是只為來往的官吏服務,一樣備有驛馬、伙房、客房等便利設施,唯一與眾不同的是天津衛的驛站佔地面積大了許多,若是單論面積,也就只比京師的驛站稍小一些而已。今兒個天津衛的驛站冷冷清清的,渾然沒有了往日的熱鬧,只因為胤祚這個欽差王爺在驛站落腳,其他個來住宿的官吏全都被安排到了城里的客棧去了,偌大的驛站中除了二十余名閑著無事的驛卒之外,只有胤祚和他手下的六、七十名善撲營軍士在。

  夜已經很深了,原本就冷清的驛站此時已是死一般的寂靜,除了大門口數盞氣死風燈依舊閃爍著微弱的火苗外,整個驛站黑沉沉地,再沒有一絲亮光。數聲輕輕的鳥鳴響過,幾道黑影從暗處閃了出來,身法極快,幾個閃動便已來到了驛站的正門口。就著氣死風燈的燈火可以看出這些人都身著黑衣,蒙著面,手中提著明晃晃的刀、劍。這幾個黑衣人在驛站門口轉了一圈,為首的一個黑衣人打了個手勢,黑衣人中突地竄起一人,在空中一閃身,輕巧地越過了牆頭,片刻之後,驛站的大門便悄無聲息地打開了。

  一聲低沉的口哨聲之後,黑暗中不斷有黑衣人涌了出來,手中都持著刀,快速而又無聲地沖進了驛站,向著胤祚所住的那三進院子撲了過去。這些黑衣人顯然訓練有素,整支隊伍前行的速度極快,卻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不過片刻功夫,胤祚所住的三進院子已被圍得水泄不通。數百名黑衣人排成了陣勢卻沒有發動攻擊,為首的那名黑衣大漢似乎有些遲疑——整個院落靜悄悄地沒有一絲動靜,顯然有些不對勁,善撲營向來就是保衛皇帝的親軍,怎麼可能到了這個時候還沒有察覺到情況有變,莫非其中有詐?

  黑衣大漢猶豫了好一陣子,最終還是猛地一揮手,霎那間喊殺聲四起,百余名黑衣人撞破了大門沖入了院子中……



第二部少年行 第六十七章夜襲(三)

    黑衣大漢顯然是個謹慎之人,不但他自己沒有率先沖入院中,就連緊跟在他身後的幾個高手也沒有參與第一波的攻擊。他在等,等院子內胤祚一行人的反應,他不相信像胤祚這等曾是西路軍副帥的人物會是如此稀松之人——此刻,若是院內的人沒有準備,光是那百余名黑衣人就足夠解決問題的了,若是其中有詐,損失了那百余人卻也不算什麼太大的事兒,畢竟自己一方的主力還在,就算是強攻也足以全殲對方。

    不得不說黑衣大漢的判斷是準確的——那百多名黑衣人剛沖進院子中就遭遇了埋伏。先是前頭沖進去的數十人落入扎滿了尖竹樁的陷坑,慘叫聲響成一片,接著房頂上突然砸下了數十個油罐,一枚火箭射下之後,大火熊熊燃起,那些幸存的黑衣人霎那間被大火所吞噬,個個身上著火,狂呼亂叫著爭相逃命。可憐那院門又窄得很,最多只能兩、三人並行而已,院門口頓時擠成了一團,相互踐踏著,踢打著,除了三、四十個運氣好的逃得了性命,其余人都葬身于火海之中。

    黑衣大漢望著院門內熊熊的大火,雙目充血,恨得咬牙切齒,仰天發出一聲長嘯。那些死去的黑衣人可都是他的兄弟,就這麼一個照面全死了,還死得那麼慘,連個完整尸體都沒留下,怎不令他痛徹心扉。

    院子里的大火一時半會是滅不了的,偌大的火勢必然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黑衣大漢拖不起時間,萬一要是走漏了消息,即便將胤祚等人全殺了也算是任務失敗,那後果不是他所能承擔得起的。黑衣大漢手一揮大聲下令道︰“破牆,沖進去!”

    數名身材魁梧手拎大錘的壯漢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狂野地猛砸第二進院落的院牆,片刻之後,原本就不算太厚的院牆在轟然聲中塌出了數道巨大的缺口。這一次黑衣大漢沒有任何的猶豫,率先沖了進去,站在他背後的那幾個高手也隨後跟上。

    唉,可惜了!早已隱在屋頂上的胤祚見沒能暗算到對方的首腦人物,心里頭不免有些遺憾。頭前胤祚就猜測到武赫絕不會束手待斃,必然會拼死反擊,因此也預先做了些安排,只是胤祚卻有些低估了武赫的能量,他沒想到武赫竟然能出動如此多的人手,而領頭的又會是如此狡猾的好手,眼下雖然消滅了對方三分之一的有生力量,可對方的首腦人物卻都還活著,這仗不好打了。

    仗不好打也得打,這會兒除了死守外也沒有別的辦法——胤祚一方人手不足不說,還帶著一群要犯,逃是絕對逃不掉的,一旦在野外被圍上了,以胤祚的武功,他自個兒要突圍倒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可要想帶著那起子犯人一起逃,卻是無法完成的任務。若是那些犯人被滅了口,武赫倒打一耙,參上一本,那胤祚就算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到頭來還是得落下個圈養的下場。

    第二進院落中沒有人,也沒有任何的埋伏,但黑衣人吃了次虧,這會兒可是謹慎了許多,領著手下進了院子之後,並沒有盲目亂沖,而是率著手下排開陣勢,緩緩地向前逼去,搜索前進,不放過任何可疑的地方,步步為營地向著第三進院落走去。

    嗯哼,這貨謹慎得很嘛,排兵布陣也有兩手,看起來應該是行伍出身,嘿,武老貨手下還真有些人才。胤祚仔細地觀看了好一陣子也沒有發現什麼可趁之機,苦笑著搖了下頭,打起精神準備苦戰。

    第三進院落的大門敞開著,院子內依舊是靜悄悄的沒有絲毫的動靜,就著前院的火光可以清楚地看見院子內空蕩蕩地見不到一個人影。黑衣大漢再次猶豫了一下︰奇怪,人呢?剛才還在發動攻擊,這會兒人都到哪去了,據內線傳來的可靠情報,點子並沒有離開驛站,甚至沒有離開這個三進院子,可現在卻看不見一個人影,這怎麼可能?屋頂上也是空空地,難不成都躲屋子里去了?小心無大錯。黑衣大漢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讓手下先去試探一下,打了個手勢,黑衣人中沖出一個三十人的小隊,步步為營地進入了第三進院子。

    “殺!”那小隊黑衣人剛走入院子,二十幾個原本貼牆而站的善撲營軍士便沖了出來,手中佩刀狂舞,狂野地殺向了那小隊黑衣人。刀光霍霍,卷起血浪陣陣,雙方就在院門口激戰了起來。

    能入選善撲營的軍士手底下都有兩下子,其中的幾個領頭的還是三等大內侍衛,戰斗力不弱,雖說人數較少卻處于上風,不過這群善撲營的軍士似乎並不急于解決戰斗,只是纏著對手,既不讓他們沖進院子深處,也不放他們逃回本陣,喊殺聲是不小,實際上卻沒殺死多少人。

    黑衣大漢原本還不是很在意,但看了一會兒之後就發現事情有些不對頭了︰那起子善撲營的軍士分明是在拖時間,壓根兒就沒有認真打。時間對于黑衣大漢來說可是寶貴得很,半點也浪費不起的,既然已經確定目標必定就在這第三進院子內,黑衣大漢也就不再猶豫了,高聲吼道︰“把院牆給我轟塌了,殺進去!”

    隨著院牆的轟然倒塌,黑衣人的大隊人馬剛一啟動,陣型出現了一些混亂之際,第二進院子里突然響起一片殺聲,四十幾名善撲營軍士在劉耀的帶領下從背後殺入了黑衣人的陣列之中,頓時殺了黑衣人一個措手不及,轉瞬間砍倒了數十人。

    劉耀等人的出現顯然大出黑衣大漢的意料,他實在是搞不明白已經搜索過的第二進院子里如何會沖出如此多的人來,不由地呆住了。正值此慌亂之際,一道劍光如同天外飛鴻般劃破夜空,迅如閃電地射向了黑衣大漢的咽喉……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26 11:02
第六十八章夜襲(四)

    這世界上不存在算無遺策之人,事後諸葛亮倒是有不少,真要找出這麼個人來,只能到神話故事里去翻翻,興許能找到幾個,即便是號稱智謀化身的諸葛亮也難免有失街亭的一幕,胤祚同樣也做不到算清所有的事兒。在胤祚的前世記憶中並沒有武赫這麼號人物存在,也不記得曾有過這麼號人物圖謀不軌的事兒,可問題是胤祚所知道的歷史只不過是些清宮劇,真實歷史他並不清楚,再說自打他來到這朝代,攪出了不少的是非,總不免引起歷史的擾動,這會兒的歷史只怕早已面目全非了。

    別說襲殺欽差郡王,就算是圍攻普通欽差都已經是抄滅九族的大罪了,畢竟欽差出巡代表的可是皇上,攻擊欽差就等于是攻擊皇上。若是別的欽差,這會兒必定是安枕無憂,毫無防備,最後消失得無影無蹤,可胤祚不同,他怕死,他可不想因為自個兒的失誤導致死得不明不白地,所以他預先作了些部署,也算是防範于未然、有備無患罷了。

    原本按照胤祚的預想,武赫就算是狗急跳牆,最多也就是派上幾十名殺手來干些殺人滅口的勾當,還真沒想到來的人居然如此之多,人多也就罷了,竟然還訓練有素,簡直就是一支小型的軍隊,更令胤祚頭疼的是來人中還有著幾個明顯是江湖高手的人物。直隸一省乃京師屏障,怎會有如此強大的一股勢力存在,即便武赫是一省巡撫,也做不到此點,這其中必然有蹊蹺,只可惜胤祚這會兒可顧不上去分析究竟是怎麼個事兒,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先保住小命要緊。

    敵眾我寡,硬拼是絕對行不通的,那些子所謂的絕世高手,一人消滅一支軍隊純屬神話故事,至于百萬軍中取上將頭顱如探囊取物則更是無稽之談,別說一人打幾百人,就算是二、三十名訓練有素而又準備充分的普通士兵都足夠胤祚喝一壺的了,因此他只能等,等一個擒賊先擒王的機會。

    機會就像美味的餡餅,絕不會無來由地從天上掉下來,只能靠自己去創造。頭前的埋伏雖然殺傷了不少的來犯之敵,但畢竟還未能傷其根本,而由于時間的關系及對來敵的力量估計不足的緣故,胤祚的埋伏安排可以說是並不充分,光靠守是守不住的,只能出奇制勝︰

    人總是有慣性思維的——著了大火的地方藏不住人,可胤祚偏偏就讓劉耀領著人躲在第一進院子的房中,雖說有不少士兵被烤得頭發卷曲、皮膚灼傷,但確實成功地躲過了敵人的搜查,當然這與那些子黑衣人抓捕胤祚心切,沒有仔細搜查有著莫大的關系。劉耀的突然出擊完全出乎敵人的意料之外,不可避免地造成了戰場的極度混亂,那個為首的黑衣大漢也因此而分了心,而這正是胤祚要等的機會。

    胤祚猛地一蹬瓦面,身形已竄了出去,如同大鳥般俯沖而下,手中的長劍猶如毒蛇吐信一般直直地指向那黑衣蒙面大漢的咽喉。正當其時,那名黑衣大漢正回頭觀望後陣的混亂,根本沒有察覺到胤祚的撲擊,等到他反應過來時,再想躲避或是招架已經來不及了,望著胤祚急速殺至的劍尖,黑衣大漢眼里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黑衣大漢來不及反應並不意味著其他黑衣人也來不及出手,眼看胤祚的劍即將插入黑衣大漢的咽喉之際,兩道刀光霍然而起,刀劃空而起,急速的刀勢一左一右斬向胤祚的雙肩,如果胤祚不變招,即便殺了那名黑衣大漢,自己只怕也得落個雙手齊斷的下場。

    “嘿”胤祚人在空中突然一個開聲吐氣,手中的長劍劃出一個圓圈,使出一招太極絕學“自成天地”,輕巧地將兩道刀光卸到一邊,整個身體借力一個上升,越空而過,手中的劍招再變,一招“玄鳥劃沙”抹向了黑衣大漢的脖頸,就在此時,一支長劍如同毒蛇般沖了起來,無聲,卻快得很,直指胤祚的小腹。

    胤祚人在空中飛行,眼光的余角一看到此劍,瞳孔不由地收縮了一下︰好厲害的劍法,這一劍沒有任何的花俏,角度刁鑽,有的只有一個快字,完全是殺手的劍法,是個強敵!胤祚飛快地判斷了一下形勢,人在空中突然身子一沉,手中的長劍一沉,硬踫硬地接下了此劍,兩把長劍在空中相撞,激出一片火星。那名劍手被震得踉蹌地跌入人群中去,而胤祚人在空中猛地一團身子,翻滾著消去了反震之力,手中的長劍隨身形而轉,如同轉動的電鋸般切向那名黑衣大漢的身體。

    經過了兩道阻截,胤祚的身形慢了下來,此刻那名黑衣大漢總算反應過來,向後猛撤數步,試圖躲開胤祚的追殺,卻不料胤祚猛地一直身子,原本旋轉著的身子竟然停了下來,而手中的長劍輕輕一抹,已然架在了那名黑衣大漢的脖子上。

    “都住手!”胤祚高喊了一聲。

    眾多黑衣人原本就處于慌亂之中,此刻見首領被擒,頓時都停了下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胤祚。劉耀等人快速地殺穿人群,圍到了胤祚身邊,戒備地看著外圍的那些黑衣蒙面人,原本還與那支殺入第三進院子的黑衣人磨洋工的善撲營軍士這回可就不客氣了,刀刀致命,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戰斗,將突進來的黑衣人殺得一個不留。

    “大家別管我,殺啊,活捉胤祚。”黑衣大漢倒是硬氣得很,面對著架在脖子上的劍依舊高聲呼喝。

    你他娘的,到了這會兒還這麼囂張。胤祚冷笑一聲,手中的長劍輕輕一拉,頓時在那個黑衣大漢的脖子上拉出一道血口,疼得他滿頭是汗,只是這漢子也甚是硬氣,緊咬著牙關就是不求饒也不呼疼,可他的手下中卻有人大叫了起來︰“不要!快放了隋堂主。”

    隋堂主?胤祚猛地一把拉下那蒙面大漢面上的黑布,一看之下,不由地大吃一驚“是你?”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26 11:03
本帖最後由 elva_lala 於 2009-2-26 11:37 編輯

第六十九章真相(上)

    “堂主”自然不會是“糖煮”,若是換了那些個不識民間疾苦的阿哥們,指不定會誤听為“唐祖”了,可擱胤祚那兒卻絕無此事,別說這貨前世就沒少看那些子武俠劇,時不時地還會將自個兒當成劇中的主角意淫一把,就算這世在陳天遠老爺子的燻陶下,對所謂的江湖之事還是有所了解的,當然清楚這“堂主”也就是一黑社會小頭目的干活。

    頭前胤祚一直以為這伙子黑衣蒙面人是直隸巡撫武赫派來的殺手,可這麼一聲“堂主”卻推翻了他先前的猜測——武赫那貨,多吃多佔,貪些銀兩甚或是草菅個人命啥的,一準是有的,可要說他加入黑社會或是充當個保護傘之類的事兒卻絕無此可能︰這貨可算是康熙老爺子的愛將了,自然明白老爺子最恨的就是拉幫結派,玩那些子白蓮教之類的勾當,那可是見一個殺一個來著。武老貨這會兒的官位也算是位極人臣了,除非他想換把金交椅坐坐,過把皇帝癮,否則絕不會跟“黑社會”搞到一塊兒去,那可是純屬自個兒找抽的事兒,一個不小心叫御史台給參了,任是誰都保不了他的。

    可當胤祚揭開了那個蒙面大漢臉上的蒙巾,卻又犯迷糊了︰這貨胤祚認得,不就是昨兒一早囂張跋扈地領著守備營士兵跟劉耀干仗的那個參將嗎?那會兒胤祚一來是急著去看火災現場,二來嘛,這貨就一小小的參將,胤祚壓根兒懶得跟他。


    這姓隋的可是守備營的參將,官雖不算大,可好歹也是正三品了,算得上高官了,怎地卻成了啥勞麼子“堂主”,難不成武老倌兒巡撫當久了,還真想過把皇帝癮就死?別看直隸一省包裹著京師,可通省上下能管轄得到的兵卻不多,滿打滿算也就三、五萬,武赫能真正掌控的連這個數的一半都沒有,別說去攻打京師,只怕這一頭反旗一舉,那一頭豐台大營七、八萬精銳就殺到天津衛了。

    “隋堂主”見胤祚認出了他的底細,也沒多少害怕的意思,反倒振振有詞地勸道︰“郡王爺,今兒個您是跑不掉的了,何苦多做掙扎,陷您的手下于死地呢,武大人派下官來請王爺前去作客,也是一番好意,您這是何必呢,還是跟下官走一趟罷了。”

    厄,靠啊,這貨居然給咱做起思想工作來了,這都哪跟哪的事啊,嘿,這貨要是放後世一準是個干政委的好材料。望著隋堂主那張滿是真摯的臉,胤祚登時有些苦笑不得︰娘的,你小子是咱的俘虜,說起話來卻像咱的小命就握你手心里一般。胤祚沉吟著沒有接口,那位“隋堂主”卻以為胤祚有些心動了,那話就多了起來︰“王爺,您老是千金之軀,這動刀動槍的萬一真要是傷到哪了,可就不好了,您老還是跟下官走走吧,下官以人頭擔保,武大人絕無惡意的。”

    嘿嘿,這貨開口武大人,閉口武大人的,卻不知言多必失嗎?頭前這貨就高喊活捉自己,這會兒又連哄帶騙地要讓咱上鉤,卻壓根兒不提那起子犯人的事兒,甚至連問都沒問一聲,這豈不是明擺著這些家伙的目標就在咱身上嗎?如果這家伙真是武赫所派,理應關心的是那些可以作為證人的犯官,而不是自己。

    武老倌要請咱去做客?嘿,綁票?打算要挾誰來著?咱家老爺子?不可能,老爺子絕不是輕易屈服之輩,即便是知道咱落賊人手里了,也絕不會去贖回的,會做的只是發兵清剿而已,咱要是被撕了票,老爺子頂多掉幾滴淚,給個好听一點的謚號罷了。要挾咱拿錢來買命?雖說咱是有錢,可綁架一位阿哥郡王,還是欽差,就只是為了要錢,那簡直就是要錢不要命了。嘿,這事兒絕對不簡單,難道是……

    胤祚眼珠子一轉,突然冒出了句話來︰“紅花綠葉總相伴。”

    一時沒反應過來的“隋堂主”立刻接口道︰“無生老母坐蓮台。”待得回過神來,立刻臉色變得煞白,半晌說不出話來。

    娘的,還真是白蓮教這個陰魂不散的狗東西,從元朝到現在都歷經三朝了,無論誰當政,這邪教都反,還真有點超級造反派的氣勢。唔,看樣子這白蓮教圖謀不小啊,就在直隸這麼個天子腳下的地方都有如此勢力,其他省還真不知鬧騰得如何歡達呢。胤祚對那些子教派從來就沒有好感,在他看來這都是些糊弄人的把戲,所謂的教民全都是那些教主們手中的工具而已。這會兒既然詐出了“隋堂主”的秘密,那麼白蓮教費那麼大的力氣,甚至不惜冒著暴露的風險也要拿下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胤祚笑呵呵地看著“隋堂主”道︰“怎麼?爾等抓住武赫的把柄已經多時了,武大人竟然還沒答應入教?”

    這一句話登時擊中了“隋堂主”的要害,他的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呆立老半天才嚅動著嘴唇道︰“你,你,你都知道了?”

    知道個屁,他娘的,還真是這麼回事,咱居然成了白蓮教要挾武赫的添頭。我靠,咱這個郡王未免太不值錢了點吧?胤祚恨得牙癢癢地,險些就此斬了這位“隋堂主”,不過也只是想想而已,這麼個有用的人質可是塊上好的擋箭牌,豈能隨意丟了。

    “呵呵,本王只知道一點,不多,敢問隋堂主是哪的人啊,這口音听起來怪熟的。”胤祚隨口胡謅著,瞎問一氣——這會兒敵我雙方的力量都擺到明面上來了,再想玩什麼出奇制勝已經不可能,若是擺開架勢混戰一場,胤祚一方毫無勝算,他需要時間,只要是能多拖一些時間就多拖一點,最好能拖到天亮,到那時,胤祚預先布置下去的一枚棋子指不定就能派上用場……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26 11:04
第七十章真相(中)

    想打只狐狸,卻來了群狼,這事兒咋整的?胤祚嘴上胡侃著,心里頭卻直犯叨咕︰這會兒若是動起手來,能不能拖到天亮還真是難說的很,即便自己能逃走,那些子重要的人證可就得全毀了,到時候狐狸沒打著,反倒惹下一身騷,不值當!胤祚的算盤打得雖精,可別人也不是傻子,“隋堂主”震驚之余,順著胤祚的話接了幾句,立馬發現不對頭了,不再理會胤祚的那些子廢話,高聲對那起子黑衣人下令道︰“上,殺光他們。”

  “誰敢動,本王就斬了他!”胤祚一看那些黑衣人蠢蠢欲動,立刻將手中的長劍一緊,再次在“隋堂主”的脖子上拉出道血口。

  “不要!”一個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

  嗯?是個女的?胤祚早就注意到這個身形消瘦的黑衣人,頭前胤祚飛下屋頂時正是此人攻出了那極為凌厲的一劍,險些壞了胤祚的大事,這會兒一听聲音,居然是個女的,著實令胤祚吃驚不小——那一劍凶狠凌厲,出手之人顯然是個修為極高的人物,若不是事起突然,那一劍是倉促出手的,只怕胤祚還真未必能應付得下來呢。

  嘿,該不會是個美女吧,唔,最好像是師妃萱那種頭號大美女,要不像館館也成啊,嘿,咱也來玩玩收美記。胤祚心里頭嘰嘰歪歪地,臉上卻嚴肅的很,冷冷地說道︰“退後,全都退出院子,否則就別怪本王手下無情。”

  “麗娘,不要管我,殺!”“隋堂主”張著嘴狂吼著。

  靠!這貨還真他媽的有種,娘的,還真有點視死如歸的氣勢。胤祚恨不得變出個點穴手啥的立馬封了“隋堂主”的嘴,當然也只是想想而已——點死穴的有,那些子所謂的點麻穴、啞穴之類的全是小說家言,純屬夢幻。這會兒胤祚可不想讓這麼個死硬分子再多說話,伸出空著的左手猛地幾下卸了“隋堂主”的雙臂關節和下頜骨,將其像扔死狗般扔給劉耀,接著笑容可掬地對著那起子猶豫不決的黑衣人道︰“各位兄弟大半夜地拜訪本王,呵呵,本王榮幸之至啊,唉,這會兒天太黑了,實在不方便待客,要不各位改日再來如何?”

  “狗東西,放了我家堂主,饒你不死!”胤祚那些子沒啥營養的廢話頓時激怒了幾個明顯是高手的黑衣人,大伙子破口大罵起來,卻也投鼠忌器不敢上前動手。

  罵吧,罵吧,嘿,罵得越凶越好,只要不動手就成,咱就先忍了,到了天亮時分就有你們好看的了。胤祚的目的就是要拖時間,盡管那幫子狗才罵得凶,胤祚卻絲毫不動氣,只是笑呵呵地不說話,任由他們罵去。

  “夠了!”又是那個叫麗娘的女子出聲制止了眾人的叫罵聲,接著上前幾步,眼盯著胤祚道︰“郡王爺,不必拖時間了,您派到京師求援的人這會兒早已落入本教手中,妾身勸您還是放了隋堂主,跟我等走一趟為好。”

  京師?求援?胤祚心里頭頓時咯 了一下,心道不妙,對方有備而來,只怕派往京師送奏章的梁思澤有危險了,雖說那些證據和奏章搞起來費事,可畢竟證人都在,重搞一份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問題是對方既然能知道梁思澤前往京師之事,那麼另外那一路只怕也不保險,麻煩大了!

  胤祚心里頭第一次有了些忐忑不安的感覺,強忍著心中的煩悶笑著問道︰“姑娘怎麼稱呼?在教中職位挺高的嘛。”

  “王爺請自重,妾身隋劉氏。”那女子借著火光看清了胤祚臉上調笑的神情,不由地板起臉來冷冷地回了一句。

  靠!原來是個嫁過人的貨色,呸,晦氣!唔,隋劉氏,嘿,想必跟那個隋堂主有些瓜葛,指不定就是那貨的女人,看樣子這婆娘在白蓮教中地位蠻高的,倒是可以利用一下。胤祚心思動得飛快,嘴上卻道︰“啊,原來是隋夫人,失敬,失敬,不知者不罪嘛,啊,隋堂主看起來是打算在本王這里作客,呆上一陣子的,要不隋夫人也同行可好?”

  “你……”隋劉氏還真沒想過像胤祚這等身份的人竟會說出如此無賴的話,登時就氣得語塞,手指著胤祚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嘿嘿,氣吧,氣吧,氣死了更好。只要你顧忌著老公的性命,不敢動手就成。胤祚心里頭樂呵著,也不說話,只是笑嘻嘻地看著隋劉氏。不過胤祚顯然高興得太早了些,隋劉氏沉默了一陣,突然回過頭去高聲道︰“無生老母在上,凡我教眾皆須奮力殺敵,大伙兒並肩子上,殺!”

  靠!磨嘰了半天還是要打,娘的,邪教誤人不淺,這一個個都他媽的像不要命似的。胤祚心里頭大恨,可也沒轍,只能打點精神應戰。

  來犯的白蓮教眾頭前已被胤祚設伏了兩次,死傷了不少,可這會兒還有著近兩百人,而胤祚這頭原本的三百多人分出了兩百多號人去看守銀庫,又派出了些人去公干,留驛站的僅有八十余眾,還得分出十余軍士去看押關在房中的那起子人犯,頭前一仗也損失了十幾人,這會兒能站在胤祚身邊能參戰的就只有六十不到的人手,雖說戰力不俗,可畢竟人少,再加上白蓮教中也著實有幾個高手,這麼正面一戰,勝算低得可憐。

  打不過也得打!“結圓陣!”胤祚高聲下令手下結成圓陣,堵在第三進院子之前,準備全力防守,白蓮教眾則排成方陣,緩緩地向前壓去。院子本身就不大,雙方很快就殺在了一起,刀光劍影,血肉橫飛,慘叫聲響成一片。交手不過片刻,胤祚這方就有些擋不住了,畢竟人手實在是太少了,雙方又都是以命換命的打法,幾個回合下來,死傷累累,沒多久就連圓陣也擺不開了,眼瞅著即將被人全殲之際,一聲淒厲的號角突兀地在黎明微弱的晨光中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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