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築人生 作者:古德白 (連載中)

 
0935493272 2009-3-30 23:01: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4 307459
ai.wu 發表於 2018-3-1 17:47
第五零四章 找上門來


    哥倆說笑著來到了樓下,小魯發動了車子,之後一路駛出賓館的大門,熟練的一個轉彎,向著康進縣方向的公路疾馳而去。

    「譚哥,省長不會說咱吧?」小魯直到這時候心裡還有點不踏實,畢竟出自中央首長身邊,那裡的規矩和紀律可謂森嚴,而來到蕭寒身邊之後,也知道蕭寒雖然年輕,但卻在身份上不低於那些部委高官的,只是在一些要求上,卻寬鬆得太多,一時之間,總有些不很適應。

    「沒事兒的呀,咱省長你要是處得長了你就知道了,最關心身邊人不過了,你不知道,在來康進縣之前,省長就和我說,要你到家裡邊去看看老人,而且啊,還收攏了不少的東西呢,喏,就在後備箱裡!」譚振安慰道。

    「這可不行,咋好意思拿領導的東西?」小魯慌忙說道。

    「你呀,就別在意這個了,咱省長說給你就是給你了,哪裡還容許你拒絕?再說呢,咱省長……再多的東西也不會在意的,你收著就是了。」譚振拍了拍小魯放在檔位把手上的手說道。

    「嗯。」小魯終究憨厚,也不會說那些感謝的話語,譚振這麼一說,他只是重重的嗯了一聲,心頭卻是已經打下了要為蕭省長盡心服務的念頭了。

    車行很快,加上小魯家所在的地方要比康進縣城距離當橋近一些,所以沒用多長時間,車子就來到了小路家所在小村的村口兒。

    此時已經是暮色黃昏,當一輛高級轎車出現在村口,頓時就引起了娃娃們的圍觀,小傢伙們一邊跟著車子往前跑,一邊大聲的招呼著還在家中的夥伴趕緊出來看新鮮,更有人已經透過了前邊的風擋看到小魯了,便帶著滿臉的驚奇,滿眼的驚喜湊過來要打招呼,好在小路家距離村口不是很遠,要不然,準得給村人們攔下來不可。

    小魯的家是一連四間房的佈局,倒是十分寬敞,只是牆壁之上佈滿灰頹之色,沒有院牆,只是用東北特有的大高粱秸稈夾成的籬笆,院門則由一面用木板釘成的柵欄門代替。

    小魯將車儘可能的靠在了路邊,從車裡下來的時候,孩子們頓時圍上了一圈,只是從未見過這樣鋥明瓦亮的高檔轎車,雖然新奇,卻也沒有人敢上前去摸一摸。

    「娃子們小心些,別把人車給弄花了!」有的大人還是擔心,便在一邊主動對孩子們提出了警告。

    「曾明叔,這是啥車呀?怎麼這麼亮?」小娃子們不認識車可認識小魯,紛紛圍到了小魯的跟前,好奇的問詢著。

    「這是小轎車呀!」小魯刮了一下最前邊那個鼻涕娃的鼻子,親近之態溢於言表。

    「大明回來啦!媽!大明回來了!」就在這時,家裡的人也給門口的動靜給驚動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在門口一探頭兒,一眼就看到了小魯,於是便扭頭沖裡邊大聲的叫了起來。

    「嘿嘿,譚哥,這是我大姐!」小魯憨憨的一笑,給譚振介紹道。

    「走吧,先把後備箱裡的東西拿出來。」譚振要小魯將後備箱打開,他當先掀開了後備箱的蓋子,從中提出了一個大大的網兜出來,那裡邊是他準備的一些禮品,隨即小魯則拿出了另外一個網兜,裡邊則是蕭寒為他準備的禮物,還有幾個箱子,則是蕭寒自己的。

    「大明……」東西不少,兩個人即便是力氣大,但也抱不過來,正在這時候,家裡人也從院門跑了出來,最前邊的是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看樣子,應該是小魯的母親了。

    「媽。」小魯趕緊叫了一聲,任老人拉著自己,上下打量著,一隻手還不斷的在小魯身上摩梭。

    「媽,這是我譚哥,我們是一起兒的。」小魯見家人只顧和自己說話,連忙為他們介紹譚振。

    「喲!這小夥兒長得可真精神呢,一看就是城裡的孩子。」老人當時就把目標轉向了譚振,拉著譚振的手誇讚道。

    「大媽,我可不是城裡的娃兒,地地道道的農村人呢,不過是在北省罷了!」譚振呵呵一笑說道。

    「那可不一樣,北省,在過去那可是直隸!跟我們這兒是沒法兒比的!」旁邊的一個漢子哈哈一笑,對魯家人說道:「也不能在門口站著吧,快到家裡再去親熱!」

    「嗯,回家吧。」縮在後邊的魯父在鞋底上磕打了一下煙袋,悶聲說道,譚振這回算是看出來了,小魯的性子肯定是隨了他父親,一樣的憨實少言,卻給人一種可靠的安全感。

    「姐,你幫我拿著這個,裡邊還有兩個箱子呢。」小魯將手裡的提兜遞給了姐姐,自己則從車裡將兩個箱子抱了出來,碼起來抱在懷裡。

    「嘩!曾明這是發達了呀!看拿的這些東西喲!曾明媽好福氣!」看著小魯左一堆右一堆的往外邊拿東西,頓時有人羨慕起來。

    「也沒啥,就是些吃的。」小魯憨厚的一笑,一邊解釋著,一邊跟隨者家人往門裡走去,剩下外邊的人圍著車子議論不休。

    一家人簇擁著小魯來到了屋裡,譚振將手裡的網兜放到了屋子北面的大櫃上,黑黝黝的櫃子早就失去了原來的明光,屋子中,也因為光線的不足,顯得有些昏暗,這才發現,窗戶上卻是一塊玻璃都沒有的,都是用塑料釘上的。

    「坐坐坐,老頭子,還不趕緊給這孩子弄口水去,大老遠的來了,肯定是渴了的!」魯母一疊聲的吩咐著,倒是小魯的姐姐是個利落角色,魯母還沒說完,她已經用一個白瓷的大碗端了一碗水過來。

    小魯接過那碗水,咕咚咕咚的一氣兒喝下,一抹嘴嘆了一聲:「好冽的井拔涼啊,真舒服!」

    時值九月,天氣已然轉涼,只是今天總有些燥意,譚振這麼說,倒也不光是安慰人的話。

    「呵呵,就看這孩子的實誠勁兒就是咱農村的孩子!」魯母一個勁的誇讚著。

    「大明,剛到地方,能開幾個錢,怎麼……」魯父看了一眼堆滿櫃子的東西,尋思了幾尋思,還是忍不住的埋怨道。

    「爸,這不光是我買的,還有我譚哥拿來的呢,唔,還有我們首長。」小魯解釋著,這時候,門口一陣腳步響動,兩個半大小子跑了進來,呼哧呼哧的直喘氣,卻是滿臉興奮的叫道:「二舅!給我們拿啥好東西了?」

    「去去去!」小魯的大姐連忙趕過來,只是手腳畢竟比不上小孩子伶俐,擋了這個擋不住那個,頃刻之間,一個網兜就給倆小傢伙給抖落開來,正是譚振拿的那一兜禮品,倆孩子折騰開之後,看著那些精美的包裝一個勁兒的嚥唾沫卻叫不上這都是啥東西。

    「倆混小子,趕緊外邊萬兒去!瞎折騰個啥!」魯母揚著巴掌就是一通打,只是小傢伙黑黝黝得猶如鐵蛋兒,又哪裡是她能打疼的了,嬉笑著纏在了小魯的身邊,卻是不在意姥姥在哥倆背上烙燒餅。

    「譚哥,這是我倆外甥!」小魯看樣子對倆外甥可是稀罕的很呢,摩挲著倆小傢伙的腦袋,一臉的寵溺。

    「倆禍害,淘著呢!要是他倆到了哪裡呀,准攪和的鬼神難安的!」魯母看自己的巴掌威力不夠,也就不再白費力氣了,無奈的看著兩個小傢伙嘆息道。

    「雙胞胎?」譚振在一邊可是看得眼花繚亂的,這倆小傢伙一樣的長相,一樣的穿著——要是光屁股穿一小褲頭也算穿著的話,譚振卻是看不出這倆小傢伙有啥區別來。

    「嗯,雙胞胎,要人命喲!」魯母的嘆息聲更大了。

    「怎麼會,這可是我大姐的福氣呀,齊拜拜的倆大小子,等將來都是好漢子,真要是孝敬起來,那可是老來福!」譚振別看上了大學,又在平京工作了這麼長的時間,有時候吧,這傢伙還真是封建的很,尤其是重男輕女的傾向,那可是相當的嚴重!

    「老來福不老來福的不曉得,只不過現在可是累人的很哪!去去去,你倆到外邊照看一下你舅舅的車,可別給人給弄花了!」魯大姐聽得譚振的話呵呵一笑,用外邊的轎車將倆小傢伙給忽悠了出去,隨即對倆老人說道:「大明的同事來了呢,我去老五那邊看看,革點肉來,咱們今天吃餃子,成麼?」

    「大姐,不用費事啦,我和小魯來的時候買了些吃食,都是現成的,你們也就甭忙和啦!」譚振連忙站起來說道。

    「買的是買的,總不如家裡包的大陷兒餃子吃著順口,你待著,我去去就回!」小魯的大姐倒是隨了他媽的脾氣,爽直而又痛快,一邊說著,已經拔腳跑到外邊去了。

    「順帶從向海那裡弄一把芹菜來!」魯母見女兒出門,連忙大聲的吩咐著。

    「知道啦!」

    「譚哥,咱們還是到外邊坐吧,屋裡有些悶呢!」小魯掃視了一下亂哄哄的家裡,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外邊的敞亮,對譚振說道。

    「好啊。」譚振點點頭,剛要站起來去外邊,卻聽得北門口有人哼了一聲,緊跟著腳步匆匆,刷的一下,門簾給人從外邊猛地掀了起來,一個五十來歲白淨漢子掃了一眼裡邊的人說道:「正好,大明回來了,咱們可要好好的說道說道!」
ai.wu 發表於 2018-3-1 17:48
第五零五章 又是一根刺


    蕭寒這次來遼省可謂責任重大,至此之際,新老觀念的撞擊已經演變到了政爭之境。

    所謂理論聯繫實際,而政爭之中,派系觀點的支撐必然要與實際的一些情況聯繫起來,這樣,才能為自己派系的觀點尋求到足夠的證明材料,而在關乎實際問題的認識上,國人卻最不缺乏創建性了,往往一件事情會因持不同觀點而各有說辭。

    改革施行到現在,雖然如履薄冰,又有著蕭寒這個重生者在其中時不時的力挽狂瀾,但終究因為執行中的某些偏差,最終難免會發生這樣或者那樣的問題,於是乎,改革派也好,保守派也罷,還是那些處於中間位置的一撥人也好,都能夠從這些或是良性或是惡性的事件中,找到能夠支撐自己觀點之處。

    在之前,蕭寒屢屢取得那麼矚目的成績,其實也簡單,不管是在墾豐還是在後來的遼鋼改革中,林林總總的這些事情說到底,還都是一些具體的事物,而如今他以三十歲之身擔綱一省省長,這樣一來,卻要負責的是一方執政,因而和以前那是決然不同的,所以自從赴任以來,蕭寒做出了他從未曾有過的穩重姿態,在一些人眼中,蕭寒也過如此,還不是要在換屆選舉之前穩妥過度麼?

    蕭寒這種姿態,讓之前無比擔心的人們終於鬆快了一口氣,而這也正是蕭寒要達到的目的,他畢竟不是神仙,沒有足不出戶便能知盡天下事態的神通,所以,他也需要佈局,也需要考察助手,並儘可能的做到潤物細無聲的將這些人手慢慢的安插下去,當然了,在這一點上,因為高鴻廉的不爭,讓蕭寒的行動要省力不小。

    前一段時間,老嚴書記雖然給他提供了一個名單,但蕭寒總不能拿過來就用,是人都有好惡,哪怕是已經不干關係的人,在評價人的時候,也會被自己的感情所左右,所以在蕭寒拿到了那份名單之後,並沒有如同點菜一般照單行事,他還需要有那麼一段時間,好讓他從頭品嚐一番,哪個合乎口味,才會特意的提將出來,這也是蕭寒的無奈之處,畢竟除了他老家蕭家集,他並沒有主政一方的經歷,在人員人事上,也沒有幾個嫡系,他總不能將蕭家集在外的那些人都聚集到遼省來用吧?

    這件事情看似繁瑣,其實真要是按部就班的落實起來也非是難如登天,尤其是在老嚴書記如今求穩不爭的心態下,蕭寒此舉進行的速度並不慢,安插人員嘛,位置關鍵就好,也不一定就要身居要職,要都安排緊要位置,那遼省可真要亂起來了。

    這一佈局,蕭寒也是儘可能的做到穩妥,他覺得在時間安排上,要等到自己在換屆選舉之後了,到那時,情況已然能夠全盤掌握,要採取的措施,也會制定出來,這樣行事才會更加穩妥一些,這個時候,也不允許出現一個控制不了的亂局,畢竟明年……那場亂子是不是能夠避免過去,蕭寒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亂子就在眼前,但蕭寒卻著急不得,相比還不曉得是否按時發生的亂子,蕭寒也只能先顧眼前的事情。

    吃過了晚飯,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再接見了前來拜訪的當橋的幾個父母官,時間就已經是晚上九點左右了,可那兩個傢伙卻毫無聲息,蕭寒倒是不擔心這倆傢伙會惹出什麼麻煩來,也就不多留意,從剛剛當橋市負責農業 副市長送來的文件袋裡拿出了一份文件,坐到沙發上認真的看了起來。

    「省長,您叫我?」省政府秘書長李左鋒敲門後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把精緻的咖啡壺,壺嘴中裊裊的熱氣冒出來,屋中頓時充斥著咖啡的香氣。

    「唔?秘書長煮的咖啡好香喲?」蕭寒放下材料,抬頭看了一眼自己這位越來越順手的秘飄天文學之魚,我外公在解放前是京津那邊有名的大資本家,我母親呢,曾經在歐洲生活過一大段時間,所以家裡多少都帶有一些歐洲那邊的習氣吧。」

    這種情況並不稀奇,反正現在也沒有人再提成分啊,出身什麼的了,倒是可以當故事來說,這要是在十來年之前,那可是誰都不敢透露的。

    「呵呵,咖啡可以提神,不過我倒是不喜歡這個,來,你看一下這份資料,嗯……這個瘦肉精的問題,你來抓一抓,重點是這種飼料添加劑用於養殖上會不會產生對人體有害的殘留「?殘留肯定是有的,而且這個問題並不是沒有人發現過,甚至在這種添加劑發明之初就已經有所論證了,只是人家美、日那邊,在這種添加劑的殘留之上取其無害程度,這樣的話,既能使得肉質優異,又不會對人體產生害處,但這種情況絕對不適合中國!真要是比例控制而不嚴厲杜絕,那麼這個口子將會給越衝越大,最後造成潰堤!

    「好的,省長,您也早點休息吧,時間已經不早啦!」李左鋒關心的說道,之所以提了咖啡壺過來,其實這壺咖啡根本就是特意為蕭寒煮來的,他知道一些蕭寒的經歷,而且從蕭寒的衣著等方面來看,這位蕭省長可是一位能與世界接軌的人物呢,他卻沒有想到,在穿著方面,蕭寒是有一位大師級的友人專門提供,但在吃喝方面,卻絲毫也沒有和西方接軌,諸如那些西餐什麼的,要是沒有必要,蕭寒是絕對不會主動去嘗的。

    「你費心煮了咖啡呢,我怎麼都得嘗嘗你的手藝,不過,咱這可就只有這種瓷杯,是不是大了一些?」蕭寒看看手邊,只有那種會議用的白瓷杯子,那可是要比咖啡杯大了幾倍。

    「一壺呢,怎麼都能倒兩杯?」李左鋒哈哈一笑,也不再特地去自己房間拿專用杯子了,就著蕭寒的話頭兒,沖洗了兩個茶杯,將咖啡倒了進去。

    「都說對酌小聚,人家那是酒,咱這是咖啡,不過並不妨礙談性,就這一段的一些工作,我需要和你瞭解一下。」蕭寒和煦的一笑,指著外邊寬敞的陽台說道,在陽台上,擺放著兩把銅梁藤編的逍遙椅。

    月輪已經半滿,斜斜的照射在陽台上,雖然迷濛,卻能讓人心神安寧,李左鋒一邊和蕭寒談論著近期的一些工作,卻能心分二意的琢磨這位充滿了傳奇的上司。

    以三十歲的年紀就能夠擔綱一省之長,雖然以現在這個年代也十分罕見,但卻並不算太過驚人,戰爭年代以及建國初期,少年高位的並不稀奇,而眼前這位呢,也真可謂是名歸實至了,李左鋒羨慕而又帶有幾分崇敬的想到,他卻不知道,在某個時空中,幹部年輕化喊了幾十年,卻始終難以推行,不光是中國,即便是任何國家,只要官位到了一定層次上,那麼坐在上邊的,一水兒都是白發老翁,而且即便是在這個時空中,蕭寒的高位,也是一個異數,而且是舉國上下都覺得十分正常的異數!

    不管是拉攏也好,打壓也罷,安插人手,搜尋破綻,這都不是蕭寒所擅長的,而且在很短的時間之前,蕭寒還不想擅長來著,怎奈既在這盤棋局之中,想達到自己的目標,也只能遵循棋局的規則行事,蕭寒聽著李左鋒的介紹,心中充滿了無奈,如果不是背負著太多的責任,他只想找一個環境優秀的怡然之地,逍遙的度過此生。

    蕭寒這邊靜心談話,但譚振和小魯那邊卻難得平靜,白淨漢子進門之際就已經氣沖鬥牛了,接下來的談話,自然是充滿了火氣。

    「曾明!我王世輝算是看錯了你了呀!今天你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我這一百多斤兒就撂在你家門口兒!」白淨漢子看著起身迎接的小魯,怒氣勃發。

    「他王叔……你這是怎麼了,快快坐下!」魯母看到這個情景,趕忙說道。

    「我才不坐,省的我一身泥巴灰的,髒了你家的家具!」白淨漢子正眼都不看魯母一下,只針對小魯吼道:「可嘆我從小看你長大,我卻不知,你竟然是一隻養不熟還會回頭咬人的白眼狼!」

    「王叔……」小魯尊敬的躬身說道。

    「你可別這樣叫我,我也當不起你這位大干部的長輩,曾明啊曾明,你倒是說說,我家小美哪裡對不起你了?你竟然給我們送去了休書?是不是你要當陳世美?」

    王世輝氣咻咻的連聲罵道:「你家登高枝兒了?看不上農家的閨女兒了?做人不要太虧心,小心爬的高摔得疼!哼,今天你要不給我一個清明的解釋,我……我去平京找你們首長去!我倒是要問問了,就曾明你這樣兒的陳世美,就是他帶的好兵?」

    譚振看著這位怒火衝天的漢子,和小魯對視了一眼,也丟難掩心中的錯愕,怎麼這樣子……好像和心目中的想像差了這麼多?

    「王叔……您罵我吧,我……您還是罵我吧!」小魯的臉已經紅成了大燈籠,嘴唇嚅動,最終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一個勁兒的朝白淨漢子認著錯。

    「我罵你?我還打你呢,小兔崽子白眼狼!」白淨漢子怒不可遏,罵著都不解恨了,揮手就給了小魯一個嘴巴,可憐的小魯雖然有著一身的本領,卻沒有練過鐵面片功,一巴掌打下來,頓時就紅腫一片,可白淨漢子哪裡想饒過他了,反手之間,已然抽了回來。

    「這位大叔,您等一下,我想這裡邊肯定是有些誤會了吧,您……您是王小美的父親是麼?」譚振卻不容的他對小魯施暴,抬手就叼住了白淨漢子的腕子,將其攔到了一邊後,對他說道。

    「你又是哪根蔥?高老子滾開!」白淨漢子掙了幾掙卻難搪譚振的巨力,給譚振叼住了腕子,就連半邊身子都有些麻木了。

    「我是小魯的同事,您要是王小美的父親的話,那麼您所說的這件事,我還是知曉一些內情的。」譚振將這人「攙扶」到了沙發之上,也不管人家抽不抽菸了,從兜裡掏出了香菸,那漢子都沒曾反應呢,一支香菸就已經塞進了他的嘴裡。

    「我呸!」白淨漢子一張嘴就把整支菸給吞到了嘴裡,嚼了幾下呸的吐了出來,「誰聽你胡說,同事同事,還不是穿著連襠褲?」

    「這位大叔,您先消消氣兒,您信與不信的,我跟您說完,您可以回家問一下王小美同志,看她怎麼說成麼?」譚振跟這人根本就不認識,哪裡會給他面子?況且前一段時間小魯因為這件事可是頹唐了好幾天呢,看著自己這個憨厚樸實的小弟愁悶若斯,譚振早就想替他找回這個局了,今天和小魯一起回來,也未嘗不是有這個目的,還真是巧了,希望來啥,還就來了啥!

    「好,你說,我看你能說得天花亂墜?」王世輝掙扎也掙扎不脫,給譚振按在沙發上根本就動彈不得,還當譚振也是和小魯一樣身負功夫才給選入了特種保衛部隊的呢,非常明智的放棄了掙扎,氣哼哼的說道。

    「大家都散散吧,我是小魯的同事,也可以說是小魯的上級,嗯……今天之所以和小魯一起回來,就是擔心他家裡這邊出現什麼問題,這可是私事,大家就不需要瞭解啦,散散吧!」可能王世輝就是一路罵過來的,因而這時候的外邊已經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譚振雖然為人帶著點狠辣,卻並不很嚴重,倒是怕把真相弄得盡人皆知之後讓這個白淨漢子難以下台,站起身對圍在外邊的人們說道。

    雖然也算是個鎮子,但也只是一個小鎮罷了,尤其是這個時代,人們還是十分怕「官」的,譚振擺出了自己處級幹部的架子,頓時之間,人們就鳥獸而散了。

    「大叔,您抽支菸,我希望我說了這個事情的經過之後,您可千萬要有耐性,不要胡亂發火兒。」譚振未曾說出事情的經過,先打了一針預防針。

    「呵呵,小魯,給大叔倒杯水!」譚振在白淨漢子的身邊坐了下來,誠懇的對他說道:「大叔,其實這件事吧,我也不好跟您紅口白牙的直說出來,您只要回家,見到王小美的時候您問問她,在上個月的4、5、6號,她在哪兒?做什麼了?」

    「上個月的五號?小美出差了呀?這不用回去問,我自己曉得的」王世輝疑惑的神光一閃而過,隨即卻變得堅定起來,譚振話音剛落,王世輝睨視一眼,恨恨的說道,「我閨女在供銷社上班,到省城去進貨了,不光我知道,她們單位誰不曉得?」

    「呵呵,您還是回家問問去吧,您只要告訴她,霞飛路利民招待所的304房間,我想您會知道結果的,其實呢,當時小魯要不是我攔著,都能做出出格的事情來,還是我壓下了這件事兒,最後才給家裡寫了封信。」譚振呵呵一笑,拍了拍王世輝的肩膀,只是這笑容笑聲的,卻給人冷森的感覺。

    「那……」已經意識到什麼了,王世輝吶吶的說不出話來,眼神都有些發直了,站起來時還有些遲疑,但片刻之後像是下了決心,哼了一聲迅速的奔出了房間,「問問就問問,我養的閨女,我放心!」

    「譚哥……」小魯看王世輝急急忙忙而去,卻是有些擔心了,遲疑著對譚振說道;「譚哥,王叔的性子急躁的很,要是他知道了這件事,會打死小美的!」

    「你管這麼多?舍不捨得先放在一邊,對於這種女人,也不必可憐!」譚振卻是毫不在乎,跟沒事人一般拉著小魯坐了下來,卻見小魯的父親面色陰沉的喃喃說道;「這可咋整……」

    「喲,這是怎麼話說的?來,大明,你幫我擠擠這個葫蘆!」小魯的大姐忽然走了進來,感到屋裡的氣氛有些沉悶,也不曉得發生了什麼,只好將手一伸,屜布包裹著一團切碎的葫蘆遞給了小魯。

    「嗯!」小魯本來就是個沒啥主意的,加上這段日子來和譚振哥倆有啥事都是譚振拿主意,而且以譚振對他的誠摯,讓他對譚振產生了一些依賴的心思,見譚振穩穩當當的,心裡便鬆快了不少,接過了那個包著菜糜的屜布走了出去。

    「爸,您去我萬才叔那裡弄點韭菜來?我抓了把海米呢,三鮮餡兒的,不擱韭菜不好吃……」小魯的大姐並不知道剛才王世輝來過的事情,高高興興的張羅著做飯,還對靠在門口的母親一個勁兒的張羅:「媽,你看一下我弟他們買的吃食啊,別在塑料口袋裡捂壞了!」

    就在這時候,遠遠的忽然傳來了一陣喧囂,隱約之間,像是女人在歇斯底里的哭叫什麼,緊跟著前街後街的就響起了成串的腳步聲,有人一邊跑著,還一邊相互傳言:快去看看吧!王世輝家裡要死人啦!」
ai.wu 發表於 2018-3-1 21:48
第五零六章 有姐若斯


    「作孽呀!」從到了小魯家裡,魯父就表現的十分沉默寡言,此時節卻是再也按捺不住,手拍大腿就是一聲喟嘆,隨即站起身就要往外跑,卻給魯母擋在了門口。

    「唉,不管怎麼著,這些年來咱兩家總算不錯,我……我咋都得去跟前瞅瞅哇!」魯父一撥老伴兒的胳膊,一邊往外走,一邊連聲感嘆。

    「唉……這是啥話兒說的呢!」魯母也沒有發作,軟軟的在門檻上坐了下來,看著小魯說道:「小美那丫頭……也不像是水性楊花的人兒呢?」

    譚振和小魯也給這突如其來的動靜給弄得失措了,這件事情的起因,那還要上溯到上個月的月初去。

    在上月四號的時候,譚振察覺小魯精神有些恍惚,像是有什麼心事在心裡壓著,以譚振的機靈,加上小魯又實在憨厚,沒用幾句話,就把小魯的心事給挖了出來,哥倆在譚振的宿舍裡好一番交心,譚振才把事情的經過弄了個水落石出。

    就在上月四號的中午,小魯因為臨時任務出車的時候,在省城的大街上看到了自己在家中定親了近三年的未婚妻,還未曾去打招呼呢,卻看到未婚妻小美卻是和一個白淨青年在一起的,而且姿態還十分親密,小魯當時還只當是認錯人了,懷著一份僥倖遠遠的跟著,在倆人進入到一個招待所之後,藉口和招待所的工作人員一打聽,從登記簿上查到,王小美確實住在這個招待所中,小魯一下子什麼都明白了。

    其實像這種農村的定親,在這年月還十分盛行,以小魯這種常年在外的人來說,也未見得會與小美有多深的感情,雖然倆人在一個村鎮中長大,但實際接觸卻並不很多,小魯之所以悵然,也無非是一個男人給定親了的未婚妻背叛拋棄,一時之間有些憤懣罷了,當譚振問出了情由,又瞭解到這倆人也只是家裡半包辦的,也就沒覺得有多可惜,畢竟那邊的女孩做出了不應有的行為了,便勸小魯將這樁婚事推掉作罷,又怕是小魯一時情急弄得誤會,哥倆還特意調查了一番,當確認王小美確有不端行為之後,譚振指點著小魯給家裡寫了退親的信件,並在信件中比較隱諱的將退親原因說了出來。

    在這邊,小魯的家裡接到小魯的來信之後,以老人的觀念,這種親事自然是非退不可的了,只是顧念多年的鄉親,兩家關係又一向親密,便將退親的原因含糊了過去,只說這是小魯的意思,雖然王家因為不明真相也吵鬧過幾次,最終呢,還是將這樁婚事給打散了事,正當退親的風波剛剛平息,沒想到小魯卻又大張旗鼓的開著高級轎車回家來了,這一下,王家受到的刺激也就太大了,覺得心中氣惱憤恨的王世輝這才登門問罪。

    王世輝氣昂昂的來到了魯家,看到小魯像模像樣的坐在家中,一副登上高枝的排頭,頓時就氣上加氣,這小子肯定是因為在中央當了警衛,身份高了,才看不上自家丫頭了吧!於是王世輝便大罵小魯是陳世美,卻萬萬沒有想到,和小魯一起回來的青年卻要自己去問自家女兒,上個月出差到省城的時候做了什麼,一下子,王世輝的心就折騰了個翻個兒,看樣子,怕是女兒那邊真的有什麼不妥當了呀,人家魯家沒有說,不過是給自家面子罷了,想到這裡,匆匆的趕回家中。

    回到家裡的時候,女兒恰巧是在家的,這段時間,王小美的身體一直不好,起先王世輝還當是因為魯家退親的緣故呢,這是時候才想起來,好像人家魯家還沒有登門退親的時候女兒就已經請假在家了呀,越想越不對,甫一進門,王世輝就直直的沖女兒問道;「小美,到了這個時候了,你能不能跟你老子說句實話?上個月你到省城出差,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王小美病懨懨的縮在火炕的一邊,神情木木的,就像是魂魄給勾去了幾絲一般,父親進來的時候也只是略略的動了下眉頭罷了,聽了王世輝的問話,先是一閉眼睛,隨即大顆大顆的淚珠子就從眼角滑落下來,王世輝一看,頓時就站立不住了,撲通一下坐到了旁邊的矮凳上,拍著大腿罵道:「還真是你這個妨人敗家的死丫頭做了被人吐唾沫的事情了呀!你怎麼不去死!省的給老子在鄉里鄉親們的跟前兒丟人喲!當初,我就不應該和你娘把你給揍出來!要知道這個,我……我把你甩牆上喂蠅子!」

    陰損的叱罵讓王小美火燒面頰,一時之間,麻木多日的心靈中閃現出了從未有過的悸動,是呀,還賴在這個世道上做啥呀,婆家退親,老爹恨不得撕碎自己,而且一旦傳揚開來,自己面對的將是村人那無窮無盡的白眼和唾沫!王小美此一刻,卻是對今後的人生沒有了半分的眷戀。

    「省長,時間也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吧。」蕭寒和李左鋒在陽台上吹著涼爽的秋風談了一些事情,不知不覺的,那近滿的弦月已經當頭,李左鋒抬胳膊看了看他那塊老梅花手錶,不由得有些歉意的和蕭寒說道。

    「嗯,也不管那倆小子什麼時候回來了,料想也不會出什麼事情,你也早點休息吧,對了,瘦肉精的事情,你要盡快的和東大的農學專家們做一下瞭解。」蕭寒也點點頭,站起來想要送一送李左鋒。

    「呵呵,就不勞省長送我啦,瘦肉精的事情我一定會留心……」李左鋒謙讓著走到了門口,卻在這時候,電話鈴聲猛然間響了起來,李左鋒愣了一下,隨手就抓起了電話說道:「我是李左鋒……」

    蕭寒看李左鋒拿起電話的時候還雲淡風輕的,但只聽了幾句之後,神色便凝重了起來,不由得問了一句:「怎麼了?」

    「啊,是譚振打來的電話,說是小魯的未婚妻因為小魯退親什麼的緣故,在家裡喝了農藥了,土法催吐也沒有起作用……」李左鋒掂量著說辭對蕭寒說道。

    「那還不敢進送醫院!」蕭寒急忙說道,他可也是農村出身呢,所謂的土法催吐,大多是用那些大糞湯子胡灌亂灌而已,除了讓人噁心之下嘔吐出來,其實沒有半點的科學依據。

    「已經送去醫院了,譚振和小魯都在呢,這不,從醫院給咱打來的電話!」李左鋒無奈的揚了揚手裡的話筒說道。

    「那情況怎麼樣……算了,我和譚振說,是譚振吧?」蕭寒乾脆走上前拿過了話筒。

    「省長……不關我們倆的事情呢……」聽著蕭寒的聲音有些嚴厲,早就有些慌神的譚振不由得喃喃解釋著。

    「行,就是不關你倆的事情,但終究會是有聯繫的吧?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譚振你給我說清楚!」蕭寒氣惱的罵道,一直以來,他都是把譚振當成一個聰明能幹的好弟弟來對待的,倒不是怨他惹禍,實在是一種家長式的責怪而已。

    「是這樣的……」譚振吶吶的解釋道:「上個月的時候吧,小魯情緒不對,我行業沒和您說,就私下詐了他一下,原來是他的未婚妻和別人在省城開房間被他知道了,當時我就和他去瞭解了一遍,果然是這麼回事情,於是我就勸著小魯給家裡寫了退親的信,這也不算是啥大事情吧?畢竟是對方不檢點呢,既然另有所愛,咱小魯是找不到媳婦的人麼?」

    「行了,你也別給我喋喋不休的說這些,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哦,我還真奇怪了,怨不得這次你這麼積極的要和小魯去家裡呢,還說什麼是去認認小路家的家門,哼,是不是覺得心氣兒不順,這才到人家老家去找女方的麻煩去了?」蕭寒知道自己這倆身邊人的秉性,小魯是憨厚了,但譚振可真不行,這傢伙不說是睚眥必報吧,但真要是惹到他或者惹到他從心裡親近的人,這小子一準兒是沒有好藥的。

    「啊,才不是,我是因為和小魯出去的時候,看他用的功架很熟悉,問了一句才知道,小魯他們老家這邊可能有和我祖上有關聯的人呢,因為這,我才和小魯一起回家的,想著見見小魯的那個鄉親,興許和我祖上是有某種傳承……」譚振在那邊委屈的說道,「就退親唄,因為要照顧女方的面子,小魯家連定親禮可都沒要呢,家裡這邊,還有人說小魯是陳世美……」

    「好了好了,都是你的理行了吧,儘量組織搶救吧,具體的經過和原因……等你倆回來再和你們算賬!」譚振的話,蕭寒還是相信的,誰叫這小子還是一位曾經的武痴呢,出身於武術之鄉、武術世家的譚振,當發現了和自身傳承有所關聯的消息之後,自然要去打聽。

    「真核我們沒關係,親都退了,我倆只想吃點東西之後就去拜訪小魯的那位長輩呢,可沒成想他過去的老泰山卻找上門來,說的話還挺不中聽的,我一時生氣,就把我倆在省城見到他女兒的事情給捅出來了,誰知道……」

    「嘿,還是和你們這倆混蛋有關係吧?我找你們算賬總沒錯,行了,我要休息了,你們倆惹出來的事情,你們自己平!」蕭寒也沒必要聽譚振顛來倒去的車軲轆話了,聽話頭兒他倆也確實沒有大錯,甚至都不算是有錯的,訓他也無濟於事,還是讓他們自己個兒在下邊將事情擺平吧,說這話,掛斷了電話。

    「要不要我和當橋這邊……」李左鋒也呵呵一笑,剛才聽筒的聲音不小,他也聽明白髮生什麼事兒了,只在心裡可倆這倆傢伙,還真是有些冤枉呢,天降大麻煩。

    「沒必要,事情和他倆的關係並不大,情仇愛怨的,誰有心思管他們這個?」蕭寒揮了揮手,示意李左鋒不要在這事情上去攪擾下邊人。

    李左鋒呵呵一笑,並沒有在蕭寒屋裡多做停留,有的事情領導不讓插手,但必要之下,這種示意是需要忽略的,作為省政府大管家,他有責任把一些小事情隨手給收拾利落。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想了想拿起了電話,撥叫了一個號碼之後笑著說道:「尹愛民同志麼?我是李左鋒,呵呵,有這麼一件事我和你說一下,剛才譚振譚秘書打來電話,說他和蕭省長的司機小魯在小魯的老家那邊發生了一點意外,是這樣的……」

    譚振這邊放下了電話,不由得吁了一口氣,抹了一把有些冒汗的額頭,拍了拍小魯的肩膀說道:「好了,聽著口吻,咱省長倒是沒怎麼生氣。」

    「……」

    「喂喂喂,你咋了?那種女人值當你這麼擔心麼?走吧,咱將她送到醫院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咱得趕回去了,車裡還要清洗一下呢。」看著小魯有些忡愣的看著走廊邊的急救室,譚振安慰的說道。

    「唉,咋成了這樣子了,不應該和王叔說的。」小魯嘆息一聲,隨即給譚振扳著轉過了身形,哥倆就要離開醫院之際,大門口處,卻湧進了一群人,黑壓壓的,要不是醫院中的路燈還算明亮,都要讓人以為是鬧了蝗蟲了呢。

    「妹子啊………!」譚振和小魯還當這些人是遇到了緊急病情來送家人的呢,便往旁邊讓了一下,打算等他們過去之後哥倆再走,卻在這時候,人群中一個頗為窈窕的少婦猶如歌唱一般哭號了起來,四五個男人插手插腳的架著這位軟塌塌的窈窕少婦往前走,不成想那少婦猛一抬頭,一眼就看到了小魯。

    「姓魯的!都是你這個臭當兵的,害死我妹妹!今天老娘說啥也饒不了你!」原本還哀哀淒淒連身子都軟綿無力的少婦此時卻雌風大起,猶如一隻給踩了尾巴的雜毛野貓一般朝著小魯就撲了上來,手如鷹爪,像是要把小魯生生撕碎!

    「啊……大……大姐,小……小……咳咳,跟……跟……跟這倆雜種有……有關係?」女人身邊攙扶最賣力的一個傢伙也跟隨著撲到了跟前,磕磕巴巴的討好說道。

    「你說呢,前邊這個就是我那妹子瞎了眼找的那個臭當兵的!要不是他,我妹子怎麼會吃耗子藥呢!可不能讓他們走了!」風韻少婦也只是撲了半截而已,他也是出身於小魯他們那個村子的,小魯身具功夫的事情,她哪裡會忽略掉?

    「哥……哥幾……幾個,搭哈……搭把手……手,把這……這呵……倆……小子揪住,我……我好……好好……調理……調理……他……他們!」那結巴聞言眼睛一亮,衝著和他一起來的那群人興奮的嚷道,只是越激動就越說不出來,憋得面紅耳赤脖子都粗了幾圈,這才表達完畢。

    平日裡這磕巴就是這些人的衣食父母,這些些人平時的快樂都是建立在逢迎上的,此時終於有了出力的機會,那還不把吃奶的力氣都給運用出來?磕巴都沒講完呢,人們已經會意,呼啦啦一下子把譚振和小魯圍了起來。

    「你們要做什麼?還有沒有王法了?」譚振和小魯怎麼會將這樣的貨色放到肺上,哥倆都沒怎麼動地方,只憑雙手的叼拿,片刻之間就將頭裡的幾個給制服了,譚振一邊抵擋後邊幾人那雜亂低效的攻擊一邊對那個磕巴說道。

    「王……王法?哈……哈……哈就……狗屁……王哈就法,你……你……吱……吱……知道我……是誰,我爸是……縣……縣……縣社主任!」這小子剛開始是激動,這一陣兒可能又加了點震驚吧,說話卻越發困難了。

    「縣了半天我還以為是縣委書記縣長的呢,卻原來還只是個縣社主任,小魯,看來這裡邊還真有些勾當呢,不就是這貨麼?在省城咱倆看到的那個?」譚振心思靈動,得知了這小子的身份之後,心中已經有了懷疑,也許並不是他和小魯哥倆私下尋思的那回事兒?

    「一幫沒有卵蛋兒的憋犢子,平常跟老年眼前兒那漢氣勁兒都跑哪兒去了?十好幾個大男人給人家倆人都嚇破了尿泡,以後別跟老娘跟前裝有血!」女人見自己這邊十幾個人給人家那邊倆人三下五除二的就給震唬住了,不由得在後面鄙夷的罵道,根子上,卻是想激怒這些陽貨們,好把譚振和小魯收拾一頓。

    女人說了這些還怕不頂用,又湊到結巴的跟前低聲說道:「別看這次在省城設局遂了你的心思,可我妹的心還在那個臭當兵的身上呢,你要不趁這個機會把這個當兵的搞趴下……」

    「我……我懂,哥幾……幾個……,都拿出力氣……來!事……事後每……每人一……一塊石英……石英錶,一……一條石……石林煙!」結巴反應也很快呢,當時就理會了那女人的意思,急著將懸賞發了出來,這下子,他身邊的那幾個頓時有了勇氣。
ai.wu 發表於 2018-3-1 21:48
第五零七章 風不止


  就眼前這幾個貨色,還真沒有放在譚振和小魯的眼裡,要說一個人就將這十幾個傢伙放倒還有些誇張的話,那麼譚振和小魯聯手,卻是一點疑問都沒有的。

  噼裡啪啦一通響過,醫院的走廊裡邊躺倒了一群人,好在譚振和小魯還算厚道,並沒有把這幾個傢伙給堆在一起,只是那個結巴挨得重了一些,圓臉變成了豬頭,呻吟的聲音也最大。

  這邊的鬧騰,醫院自然要干涉,還未曾報警呢,縣長朱達昌就親自趕到了現場,這傢伙是當橋市長尹愛民從被窩中叫起來的!

  有朱達昌出面,譚振和小魯也懶得在醫院中多做耽擱,送王小美來醫院就夠仁至義盡的了,現在事情已經做完,哥倆起了回去的心思,也不顧朱達昌的熱情挽留了,去尋人的心思也乾脆熄滅,哥倆商量了一下,給小魯家裡傳了個信兒,從康進縣醫院直接就回了當橋。

  當橋在遼省所轄地級市之中,其經濟地位即便不是最末的一位也差不多了,從產值到企業規模,都是遼省所轄中比較靠後的地市,因而在計畫之中,考察的順序就壓在了後邊,當蕭寒結束了當橋之行之後,這一階段性的考察,也就接近了尾聲。

  雖然只是走走看看說說聽聽的,其實這一大圈轉下來,蕭寒也感到有些疲乏,回到家中的時候,如非是事情太多,他總想能夠懶散的在家裡看看書,好好的休息一下,只是如今的身份終究不一般了,比不得過去的逍遙,也只好在心裡想想作罷。

  好在回來這天已經是禮拜六,恰逢週末之下,蕭寒還是可以小小的輕鬆一天的,而且家裡的幾口人,也是要等他回來,好一起熱鬧一下呢。

  在遼省這邊,蕭寒也沒有幾個認識的人,以前在遼鋼的老同事,現在由於身份的懸殊,即便是蕭寒不介意,卻也沒有誰會登省長家的大門來聯絡感情了,一家三口,加上蕭瀟,也僅此而已,蕭瀟又是個熱鬧慣了的,週末的時候,小丫頭乾脆將待在宿舍裡沒有事情做的譚振和小魯給招呼了來,大家一起湊熱鬧兒。

  譚振也好,小魯也罷,雖然那邊的王小美都鬧到要喝農藥的程度上了,但這哥倆卻並沒怎麼往心裡去,在這哥倆的心目中,王小美之所以喝農藥,無非是因為行為不檢,又給未婚夫看到並且因此兒退了婚,一時之間難免上了臉皮,羞愧之下才做出了這個舉措,因而從感情上也沒有多少同情,不知不覺間,包括蕭寒在內,都沒有對這件事情留心,直到過完週末,上班幾天之後,蕭寒接到了一封轉自紀委的舉報信之後,蕭寒這才想起來和譚振與小魯做了詳細的瞭解,而這一段時間裡,當橋那邊卻已經鬧騰的沸沸揚揚了。

  傳言很多,可謂五花八門,當中最不堪的則是說小魯和譚振仗著省長的寵信,在小魯的老家行欺男霸女之事,女方因為不堪受辱,竟然剛烈的喝下了劇毒農藥……

  蕭寒看著手裡的這封舉報信,深鎖眉頭,這件事情傳揚成這個樣子,究竟背後有沒有人在特意的推動呢?如果僅僅是人們自然的傳言,這倒也罷了,如果是有心人暗中推動的話,那麼推動此事的目的是什麼?自己來到遼省之後可謂是亦步亦趨按照官場的老規矩行事了,雖然有飯店的拿起衝突,但也屬於是有人倒霉正撞在槍口上的偶然事件罷了,自己表現的已經夠穩當了,那麼,暗中推動這件事的人想鼓蕩起風波來,其目的就不容易判斷了。

  究竟是哪方面的人不願意這樣平靜下去了呢?蕭寒也想過幾個方面,只是一時之間,也難以斷定是哪方面的人,但不管是哪方面的,這件事情對自己的影響總是不好的,因而思慮了一陣,便主動的將電話打到了高鴻廉的案頭,也真是巧了,此時的高鴻廉也正要向蕭寒詢問此事呢,恰逢蕭寒打了過去,在電話中蕭寒將事情稍微解釋了一下,聽那樣子,高鴻廉雖然有些不滿,但也算是給蕭寒的及時溝通給壓了下去,聽著那邊的老頭子放下電話時發出的格勒一響,蕭寒不禁苦笑一聲,別的目的不知道,但這件事情能夠挑起高鴻廉對自己的不滿則是肯定的了,雖然高鴻廉因為年歲的關係一心求穩,只求能夠平穩退休,但這並不是說,高鴻廉這位參加革命工作幾十年的老黨員心中的那根正義準繩已經鬆弛了。

  「看來,近期內要找時機和高書記做一下溝通了呀。」屋中並沒有別人,只有譚振一邊整理著蕭寒案頭的文件,一邊掙著耳朵在那兒偷聽,最終蕭寒並沒有批評他,卻只是發出了一聲感嘆,這讓譚振心中異常的感激,輕聲的說道:「省長,怪我做事太過毛躁,這回和小魯給您惹麻煩了。」

  「也不算什麼麻煩,畢竟你我包括小魯都是人呢,是人就難免逃脫生活中的各種矛盾,這件事情放在別人身上只是小事一樁,但往往因為涉及人的身份不同,卻會引起過度的反響,究其根本,這並不怪你們。」蕭寒卻沒有責怪他倆的心思,反而安慰了一句。

  就在這時候,走廊中一陣頗具威力的腳步聲響了起來,緊跟著房門給人從外邊一推而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同志……唉!同志您怎麼這樣?」也不只是誰,看到省長大佬的門給人這樣莽撞的推開,連忙跟過來制止道。

  「哈,沒事兒,我這人就是毛躁了些,不過呢,你們蕭省長是我三哥,他不會怪我的,當然,也不會怪到你們的身上!」熟悉的嗓音,熟悉的聲調,蕭寒一拍額頭無奈的嘆道:「你都啥歲數了呀,怎麼還這麼毛利毛躁的!」

  「嘿嘿,哥耶!我這不是老長時間沒見您,心裡頭想得憋不住了嘛……」秦正紅一邊將房門帶上,一邊看著蕭寒,涎著臉嘿嘿笑道。

  「行了,你怎麼跑這兒來了?」蕭寒示意秦正紅在沙發上坐下來,讓譚振倒茶給這人之後,坐到了他的對面問道。

  「我呀,找你是來走後門兒的呢!」秦正紅一邊從衣兜裡掏煙,一邊沖蕭寒大咧咧的說道,「我可是大老遠來的呢,你可不許損我!」

  說起來,譚振在平京的時候,和這傢伙也有過幾面之緣,見是這傢伙找上門了,為他倒了一杯茶水之後,笑了一下,轉身回到了自己的那邊。

  「怎麼了?要轉業了,求我給你找個好位子?」蕭寒明知道這傢伙終究只能在部隊裡發展,卻故意這樣說道。

  「才不是,我……我是老了臉皮向你推銷來的。」秦正紅點燃了香菸,忽而往蕭寒跟前湊了湊憨笑著問道:「哥,您聞聞,我身上還有臭味兒沒?」

  「什麼臭味?你拉褲襠裡屎了?」終究還是在這些傢伙面前輕鬆呢,而且損這小子,蕭寒卻是從不會擔心有精神負擔。

  「哥耶,您那嘴就饒了小弟吧,我以前不是和您說過的,我們那邊搞了一三產……?」秦正紅連連抱拳,要是一直這樣扯下去,自己的事情是沒個辦成。

  他這麼一說,蕭寒倒是想起來了,這一階段,改革的春風已經吹到了祖國各地,不管什麼旮旮旯旯兒的,那是吹得一個遍喲,就連部隊都要施行改革呢,也是中國的特色了,部隊養豬,部隊種植,部隊……嗯,部隊除了和平時期不打仗,剩下的幾乎是全幹過來了。

  其實蕭寒倒也不是全盤否定部隊的一些小的自力更生,比如喂幾口豬打掃些剩飯剩菜的,或者開闢一些菜園子,這樣經濟又方便,但若是部隊為了賺取「經費」而辦企業做實體,那麼這樣的部隊,還有必要掛著番號穿著戰爭機器才予以配備的專業服裝麼?有時候,特色並不是特別出色的意思!

  不過,部隊的事情也非是蕭寒這樣的人能夠插手的,而且這其中涉及到一大部分利益集團,蕭寒就是能插手,也只能會給人惡狠狠的斬斷,所以有關部隊的一些體制改革,蕭寒從來就沒有發表過意見,倒是礙於情面給幾個人出過主意,反正在那個時空中,部隊改了,革了,也沒鬧出亂子來,在這個時空中,就任其自然吧。

  「搞三產?你東省軍區和我們這邊有什麼關係?」作為大軍區來說,東省軍區和省城軍區屬於平級,這小子真要是將三產搞到這邊來,那可就是誇了區域。

  「啊,是這麼回事,這不由於地域的不同嘛,我們也互通有無,比如我們那兒有米,這邊有面,相互交換一下,這不難理解吧?不過我今天和你說的不是這方面的事情,是我一關係戶……」秦正紅撓了撓腦袋,想著合適的說辭。

  「這麼說罷,其實不是我的事情,是我一個原來在一個大院長大的哥們兒的事情,我因為公家的事情來遼省,正趕上這傢伙發愁呢,我一想,不是哥哥您在這邊嘛,我就把事情給攬過來啦,不過等攬過來之後才曉得,事情還真不簡單哩!」秦正紅和蕭寒從來都不會遮遮掩掩的,也知道遮遮掩掩的耍心眼兒總是白費,更有甚者會起反作用,乾脆直通通的和蕭寒將事情的經過講了出來。

  事情也並不複雜,正如秦正紅所說的那樣,他一個發小兒在遼省這邊兒,不過呢,由於父母早就離世,所以並沒有在軍隊裡邊發展,而是到了地方,並且由於沒人關照,反正在一段時間以前吧,境況並不好。

  後來秦正紅因為負責部隊的第三產業,逐漸的和遼省這邊有了聯繫,在來這邊辦事的過程中,偶然遇到了這個發小,憑著秦正紅的熱心腸,自然要幫忙照顧的,一來二去的,通過秦正紅的關係,這人逐漸的小發達了一把,成為一家縣辦化肥廠的廠長,而就在這時候,企業改革也逐漸的深化,最終,化肥廠因為效益不佳,給劃入了改制的範圍,而秦正紅這位發小頗有些能力,最終將化肥廠給承包了下來。

  「剛開始還成,這小子吧,從小學習就好……可不像我這樣哈,人家承包了廠子之後,靠著他懂技術,也舍得在技術啊,生產工藝方面下力氣,廠子的效益這兩年是逐漸的增長,這小子的小日子也滋潤的不行,可就在這時候,禍事來了。」

  秦正紅簡略的說道:「因為化肥總是緊俏貨吧,一直以來,從他承包廠子的第二年開始就是供銷社到他的廠子裡去訂購,那化肥都沒生產呢,就得留下定金才行,這小子正得意呢,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有人和他競爭了!要是公平的咱也沒話兒說,可偏偏就不是呢!

  我那發小兒也說了,那家的化肥是便宜,可裡邊的元素含量根本就不達標,不是少一星半點兒的,而是少很多,可老百姓……也別說老百姓了,就是你我,從表面上看都是白花花的化肥,一樣的嗆鼻子,誰又會知道,那裡邊的氮……是叫氮吧,還有什麼什麼來的?反正裡邊的養分就不夠數!可人家的售價便宜呀,這樣一來,人供銷社還能要你的?

  我那發小兒也找了他們了,可人家供銷社早就說啦,要麼降價,要麼人家豁出去不要定金了,可原先都是好好的產供銷關係,那點子定金能有多少呀,眼瞅著那化肥生產出來也賣不出去,堆在庫房裡一年的話,那就相當白扔了,我發小算是欲哭無淚了!」秦正紅笑嘻嘻的對蕭寒說道:「這要是在東省,在平京那邊,咱擺平這事兒也簡單不是,可這事在人家的地頭兒上啊,咱鞭長莫及。不過呢,天無絕人之路,哥哥你在遼省,我就不發愁啦!」

  「現在也不是正銷化肥的時候吧?」蕭寒聽這傢伙亂七八糟的說了一通,忽然想起來,現在根本就不是化肥熱銷的時候呢。

  「啊,是啊,我這不是也沒一定啥時候來遼省麼?既然找你,總得有點藉口吧?不過現在找你也不早,那要等明年,啥菜都涼了呀,今年他還湊合著賣了大部分,庫房裡扔得還不多,可要是明年還這樣兒……那他這廠子也就到頭兒了。」

  蕭寒點點頭,他也清楚,化肥,尤其是碳銨這種揮發性強的在存放一年之後,效力和重量都會降低,前者對老百姓無益,後者呢,則是生產商最心疼的。

  在另一個時空中,假化肥假種子曾經造成過農民的深痛,沒想到在這個時空中,自己就巧巧的遇到了,當然,也不能僅憑秦正紅的一面之詞就下決定,但蕭寒隱隱的卻是相信,這小子怎麼都不敢騙自己的,那麼,這事情真的要注意一下了,那些奸商可是會得寸進尺的,去年沒有出現問題,那麼今年肯定會變本加厲,一旦給那些面朝黃土背朝天辛辛苦苦都掙不了幾塊錢的農民造成損失的話,那就是作孽!

  「譚振,你把這件事情記錄一下,責成有關部門……不,你把這件事情和李秘書長說一聲,讓他和瘦肉精的事情一起抓一下。」蕭寒將譚振叫了進來,對他吩咐道。

  「嘿嘿,事情說完了,哥哥耶,要不是咱這強龍壓不過這些地頭蛇,咱也不會給您找麻煩不是,這下沒有事情了,輪到哥們兒玩鬧了吧?說好了,今天咋請我?」其實這小子來說事兒也就佔三成,七成卻是要和蕭寒聯絡感情來的,將朋友的事情託付完畢之後,搓著手兒對蕭寒說道。

  「你啥沒吃過?」蕭寒撇了一眼這小子。

  「呃,還真沒啥沒吃過了,不過嘛,桌兒上的人不同,這吃東西的滋味也不同呢,對了,哥哥,今天賞小弟個臉唄,有幾個朋友說要和您認識一下呢,唔,也沒有亂七八糟的人,都是部隊方面的,您來了,他們總要和您這封疆大吏聯繫聯繫感情吧?」這小子並不簡單,他知道蕭寒在部隊上也沒有什麼關係,這次有他在中間搭橋,蕭寒和部隊口的人接觸起來就省事得多。

  「行,你小子也算是有心了,今天不成,今天你和我去家裡,明天吧,明天你聯繫一下。」蕭寒拍了拍秦正紅寬厚的肩膀說道。

  「那是啊,今天就咱家裡人,不加外邊的!」秦正紅點點頭,從屁股後邊抽出了大哥大,噼裡啪啦的撥了出去,這小子手裡的傢伙倒不落後,只是這年月的水平終究有限,別的不說,在個頭兒上,始終不能讓蕭寒如意,在別人眼裡也許覺得已經夠精緻了,可蕭寒卻見識過手機可以做到何種程度的,一直以來,除非必要,蕭寒才不帶這個呢。

  「虎子!哥哥我過來了哈,唔,正在咱哥這裡呢,待會去家裡,你告訴你旁邊那小子,事情我已經說了,要他放心的先滾回去就是了。」秦正紅對著話筒就是一陣嚷嚷,隨即掛了電話對蕭寒說道:「虎子說他也家去。」

  「靠,你這混蛋都去了,他能不去麼?去可是去啊,自己帶吃的,我只提供酒水!」

  「好嘞!吃的好說,酒水……嘿嘿,您那有的,外邊可找不到!」
ai.wu 發表於 2018-3-1 21:49
第五零八章 碰海人


  在前世的時候,蕭寒並沒有在農村生活很久,因而對農村的三大合作組織的瞭解並不深,這還是在重生之後,才因為接觸增多,逐漸的瞭解明晰,並且也深知這些合作組織在農村政治經濟建設上所起到的巨大作用。

  建立的初衷是好的,但是不得不承認,人類真是太具有創造性和改造性了,任是好的壞的,總能夠按照自己的意願進行適應性改造,原本這種改造應該是積極的,可惜的是,有關合作組織的改造……老百姓難免又被代表了——民辦公助變成了公辦民……不得不助!

  本質變了,那麼成立的初衷自然也就難以達到,老百姓的助力,變成了老百姓的負擔,供銷合作社竟然變得以盈利為主要目的了。

  在蕭寒的理解中,所謂的合作組織,乃是針對合作者未合作前因其單個個體無力或者是很難坐到的某些事情,通過聯合這些個體,以合作的形式予以解決,就像供銷合作社吧,農民在生產生活的過程中,有很多的生產資料和生活用品因為產地、銷售渠道等等原因,農民個體無力也無法分散解決,通過合作的途徑成立這麼一個機構,將大家的需要彙集起來,通過供銷社這個途徑集體解決,這樣的話,因其用度規模達到了一定的程度,集中起來之後,既節約費用,又節省了大量的精力和時間,這也是後世的團購受買賣雙方歡迎的根本原因。可現在來看,作為農民採購助手的供銷社,竟然因為進貨價的價差,置改採購的重要生產資料的質量於不顧,要都是這樣的話,那麼這樣的組織已經可以徹底取締了。

  秦正紅坐了一會兒之後,也總不能粘在蕭寒這裡,畢竟離著下班還有一段時間呢,說笑了幾句之後,這傢伙就先行離開了。

  雖然問題是嚴重的,但蕭寒總不能事必躬親,將這件事讓譚振進行記錄並交與李左鋒佈置之後,蕭寒只需保持關注也就是了,只不過他可不知道,就因為秦正紅說了這件事,他親自交代下去進行調查,最終呢,卻歪打正著挖出了供銷系統中的一堆蛀蟲,最湊巧的是,康進縣那位結巴公子的老爹,也給捎帶著弄了個丟官被懲,倒是又給人看在眼中,傳言他為了給自己的司機報奪妻之恨,竟然採取了這麼大的動作,於是乎,蕭寒護犢子厲害的名頭,就更變得沒邊兒了。

  這些都是蕭寒所不知道的,處於他這樣一個位置,也許一句話,就會讓很多人受益,同樣的,一句話之下,也許會讓某些人遭殃!

  等到下班,蕭寒回到家中,秦正紅和陳虎已經在家裡邊等著他了,既然是家宴,相互之間的關係又非同一般,當蕭寒回到家中的時候,這倆傢伙正挽著袖子幫忙下廚呢。

  以蕭寒家裡的準備,其實也不用特意的添置什麼,酒菜就十分豐富,更何況有陳虎和秦正紅這倆傢伙還專門跑了一趟菜市場呢,所以幾個人包括蕭小北同學都忙的一乎,熱熱鬧鬧的準備了一大桌吃食,當蕭寒進門的時候,人家幾個人正商量包餃子用啥餡兒。

  「唔,有海參呢,在加點豬肉進去,這樣的話又鮮又香,豈不是挺好?」秦正紅一個勁兒的給蕭瀟做著思想工作,起因很簡單,蕭瀟這丫頭在看了黑乎乎,軟塌塌的海參之後,總覺得這東西吃起來心中彆扭,所以小丫頭一直都不同意用海參包餃子,話說人家在老家的時候雖然沒吃過海參,但是海鮮餡的餃子可是吃了很多的,家裡選擇這麼多,為啥非要用海參呢?

  「嗨,你這就不知道了,這個時候的海參是最好用的時候了,營養也最豐富,要不是我們去的巧了,哪裡會遇到這麼好海參?買都買來了,自然要用上,你要不吃,那就單獨給你包別的餡料的行了吧?」秦正紅見工作做不通,也只好退步,跟這小姑奶奶較勁兒的結果肯定是個輸。

  「切,當我不知道哇,這東西不就是有壯陽的作用麼?還神秘兮兮的不和人家說,髒乎乎的,看上去就不好吃,你們男人啊,怎麼喜歡吃這個!」得,感情人家小姑娘全都知道,撇著小嘴說出來之後,倒是讓陳虎紅了面皮。

  「咳,家裡啥都有的,還買這個幹嘛?」這時候的海參還少有養殖,蕭寒看著泡在水盆中的海參,只看個頭兒就知道這海參便宜不了,不禁埋怨了一句。

  「哥耶,咱今天之所以買這海參,其實呢,也是為了助人為樂呢,你不知道,那個碰海的……還是個小孩子,看上去挺可憐的,我當時實在不忍心讓孩子在那裡苦苦等候著,就給錢買回來了!」秦正紅趕緊解釋道。

  「小孩子?小孩子哪裡會去碰海,你們不是給人裝可憐騙了吧!」蕭瀟看著盆裡那些海參就不順眼,連帶著對這倆哥哥也看不慣了。

  「小孩子 自然是不敢去碰海的,那小孩子說了,這海參是他哥哥撈出來的,只是他哥哥在上岸的時候給浪頭打到了石頭上,小孩子急著把海參賣掉,是想給他哥哥治傷用的。」陳虎在一邊幫腔道。

  「怎麼回事?」蕭家集那邊並沒有碰海這個行當,但這不代表蕭寒沒有聽說過,他倒是沒有在海邊親眼所見,但也知道碰海的時候有多危險,給陳虎這麼一說,不禁關心起來。

  「能怎麼回事啊,哥倆……我是沒見到他哥哥哈,只看那小孩子就知道,家裡的條件肯定挺難的,我剛開始還以為是故意穿成那樣的,省的弄得腥臭白瞎了衣服,後來在旁邊買海螺的時候才曉得,這小孩子在菜市場那裡還挺有名,聽人說,家裡很困難,身上的衣服,倒不是故意穿成那樣的。」陳虎一邊將海參撈出來準備切碎做餡料,一邊對蕭寒說道。

  「那小孩子多大?」蕭瀟的心很軟,聽陳虎和秦正紅都強調小孩子可憐,忍不住問道。

  「看樣子有十歲?」陳虎有些不確信的說道,「我看他可憐,就多問了幾句,聽別人說,他哥哥今年也才十七歲,料想他也不會太大。」

  「哥哥十七歲,小孩子才十來歲,怎麼不去上學卻要去碰海呢?哥!你不是說碰海挺危險的,家裡就是困難些,也不應該耽誤孩子們的學業吧?」蕭瀟感覺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

  一小在蕭家集長大,而當蕭瀟懂事的時候,蕭家集已經在蕭寒父子兩人的操持下生活水平上升到一個相當的高度,其後不管是在父母身邊還是在蕭寒身邊,小丫頭從來都沒受過苦,因而即便是聽人說有的地方的人家還掙紮在貧困線,但終究憑空想像不出具體會困難成什麼樣。

  不光是蕭瀟,就是陳虎和秦正紅,也因為自小就沒有受過什麼苦楚也不會對小孩子的境況多留心,也僅僅是知道小孩子家困難,小孩子可憐罷了,具體到多困難,多可憐,卻也說不清楚。

  「我還聽說,小孩子和他哥哥冒著風險群碰海,平時的時候卻是不能自己來市場中賣東西的,得交給那些商販們……今天要不是有人說小孩子的哥哥受傷需要錢,為小孩子講情,那小孩子還是得賤價賣給那些商販們呢!」也真難為這哥倆了,平時的時候哪裡會對這些事情留心許多?蕭寒聽陳虎和秦正紅零零碎碎的將小孩子的情況說出來,心中卻不覺慘然,這哥倆也只聽了幾耳朵罷了,描述出來的境況就已經堪讓人落淚,那麼,真正的情況又該如何?

  「總覺得小孩子上學還是最重要的,就是困難,也不需要十來歲的小孩子來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吧?哥,我說的對麼?總覺得不會這麼簡單。」蕭瀟放下了手裡的活計,沉吟著說道,「哥,我想去看看,這些事情,我平時根本就沒有接觸,更沒有留心過,要是那小孩子真的和虎哥說的那樣,我們總要做些什麼吧?」

  「去看看也好,正如蕭瀟所說,咱們總要做些什麼的!」蕭寒點點頭說道。

  「呵呵,去吧,我們哥倆在這兒忙和就是了,你大省長去看了,總比我們倆多掏錢買下海參強多了。」陳虎揮揮手說道。

  蕭寒還沒有官僚到聽到這樣的事情而無動於衷,在陳虎和秦正紅零零碎碎的敘述中小孩子已經困境若斯,要真是全面瞭解一下,那麼,這個孩子的實際情況會怎樣?蕭寒想像著終究沒有結果,乾脆決定到陳虎他們所說的市場裡邊去實地看一看。

  那個市場離著蕭寒他們住的地方並不是很遠,但蕭寒想了想之後,還是讓小魯將車開上,他覺得,也許有必要去小孩子的家裡去看看。

  出門去市場的時候,蕭寒和蕭瀟並沒有坐車,告訴小魯在外邊等候,便和蕭瀟連同譚振來到了這個市場之中。

  這是一個新建了一年多的大型市場,一進門,就能聞到各種蔬菜、=肉食和海產品什麼的混在一起的氣味兒,按照陳虎所說的位置,蕭寒和蕭瀟很快就找到了那個小孩子,當找到小孩子所在的位置的時候,那裡已經圍了一群人,隱隱聽到,裡邊還有爭執的聲音。

  「啊?你這個小孩子怎麼這麼做生意喲!小小的年紀就知道騙人,這長大了還怎麼得了?」剛到跟前,就聽到一個尖利的女生在那邊大吵大鬧。

  「這位大姐,還是算了吧,小孩子也不容易呢,將東西拿出來處理,是想給他哥哥湊治病的錢喲,海蜇是不很乾,可價錢也便宜不是?」也不知是誰,正在裡頭幫著勸解。

  「那這樣的話可以明說呀?為啥沒有礬成的海蜇還充好海蜇在這兒出著呢?我買的時候可是當好海蜇買的呢,他又不說……」那女人依舊聲調高亢的叫罵著。

  「價錢不是寫著呢?要是礬好了的海蜇,這個價格誰賣給你呢?價錢這麼便宜,買的時候就應該有領悟的吧?」就在外邊,也不乏有人在低聲的譏諷女人是故意找茬。

  「我不管,反正他也沒說這是劣質海蜇呢,我當好的買了,他就是在騙人!我不說賠償了,換貨總行了吧?」女人不依不饒的說道。

  「怎麼能說是劣質海蜇?這明明是上好的青蜇皮呢,就是礬的時間短了一些罷了,不過你拿的那可是沙蜇喲,你確定你的海蜇是從小孩子這裡買的?」就在這時候,一個高大的漢子分開了人群走了進來,身上穿著到胸口的水衩,到跟前從女人手裡拿過了袋子,瞅了一眼氣憤的說道,「到底是誰想騙人的?你是不是想拿你這沙蜇來換人家的青蜇?」

  「嗷!」人們聽了漢子的話,頓時嗷的一聲開始起鬨,人們這才明白,感情這女人純是想從小孩子這裡找便宜呢!

  「大夥兒都在這兒呢哈,我給大家說說,這個市場裡認識我的人不少吧?」那漢子衝著人群一抱拳,大聲的說道。

  「知道你,你不是大疤瘌麼?在這兒賣了好幾年的海產了!」人群中有人大聲的笑道,隨即人們發出了一陣善意的哄笑。

  「呵呵,是啊,在這個市場也幹了幾年了吧,雖然我大疤瘌脾氣不好,但賣東西卻從來都不糊弄人的,其實啊,今天這個攤子,我是專門讓給小孩子來用的,為什麼呢?人都有難處!以前小孩子和他哥哥小哥倆弄的海貨,都是交給我來賣的,可昨天他哥哥下海的時候給浪頭拍到了石頭上,現在還在醫院裡躺著呢,是我們幾個收貨的幫著出的住院費,可這終究是杯水車薪不是?」漢子的話讓四周的人群肅靜了下來。

  「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們能幫得了一時,也幫不了一輩子不是,他哥哥腿受傷在醫院,小孩子自己又下不得海,以後的費用咋來?正趕上我這幾天有事兒出不了攤子,便將攤子暫時讓給了小傢伙,尋思著他平時也存了點東西,再折騰一點,多少的吧,也能湊一點醫藥費什麼的,就在剛才,有人跑到我家裡和我說,有人在找小孩子的麻煩,我他媽的還就奇了怪了,小孩子都到了這個份兒上了,還有人欺負他,這樣兒的,還他娘的算是人麼?」

  「好!這樣的人就應該像大疤瘌這樣狠勁兒的罵才成!」人們轟然叫好中,那女人灰溜溜的鑽出了人群逃走了,叫大疤瘌的漢子摸了摸一直靠在案子邊啥也不敢說的小男孩嘆息了一聲:「也就跟我兒子一般大,遇到這樣的事情,是人的,也就伸伸手幫襯一把吧!」

  「對!也就遇到這一個不是人的,就在剛才,兩個小年輕兒買走了他一多半的海參呢!價格還給的最高價,這世道,其實還是好人多呢!」邊上的攤販感慨的說道。

  「是啊,大家都多少買點,反正怎麼都是買,還不如買小孩子的,這樣也算是幫了他了!」有人倡議道。

  「唔,小傢伙,來,給伯伯稱二斤青蛤……」

  「來,給我五斤……」

  「這魷魚給我全撈出來……」

  在這位叫大疤瘌的漢子和一邊攤販的幫助下,人們紛紛從小孩子的攤案上買著東西,小男孩倒是沒想到,一個氣勢洶洶的女人來找麻煩,最終呢,卻給自己帶來了幫助,人們的熱情和熱心,讓小孩子手忙腳亂的忙了起來,大顆大顆的淚水順著他那張髒兮兮的小臉流淌下來。

  「呵呵,大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人們紛紛慷慨解囊,叫大疤瘌的漢子為給人挪地方逐漸的來到了人群之外,從兜裡掏出了皺巴巴的菸捲就要點上,蕭寒借這個機會,湊到了跟前。

  「唉……還能是怎麼回事啊,可憐人!」漢子一邊點煙,一邊嘆息著說道,「小傢伙是郊區的,父親在幾年前過世了,就剩下他媽媽和他們小哥倆,你也知道,這要是倒了頂樑柱的家庭,那日子可就難了!」漢子倒是不介意和蕭寒說這個。

  「哦?能說說詳細情況麼?」

  「你是……看你這樣子,是個吃公家飯的吧,也虧你關心,我就和你說說,你要是能幫的,就幫這孩子在你們領導跟前說句話,那我也就替這孩子謝謝你了!」大疤瘌看了看蕭寒,感覺到蕭寒身上那獨特的氣質,意識到了什麼。

  「嗯,您說,能幫的,我一定幫忙說話。」蕭寒點點頭,將蕭瀟攬到了身邊,示意她也認真的聽著。

  「我這也是跟他們小哥倆接觸的多了,逐漸的瞭解到的,不過跟實際情況應該沒什麼差頭兒……」漢子指著小男孩說道,「他哥哥叫趙明,那可是個肯幹又懂事的小夥子,我們認識還是在一年多之前。」

  隨著大疤瘌的敘述,蕭瀟明淨的大眼睛中,逐漸迷漫上了一層晶瑩的水幕,在她稚嫩的心靈之中,還未曾實際接觸過這樣的事情呢,纖白的小手使勁兒的攥著哥哥的手掌,蕭寒知道,小丫頭已經給大疤瘌的敘述深深觸動了。
ai.wu 發表於 2018-3-1 21:53
第五零九章 少年愁苦


  也許蕭瀟這個糖罐中長大的小姑娘少有聽說,但兩世為人的蕭寒對於這種事情卻聽聞過很多,還別說現在只是88年,即便是在那個時空中的兩千年後,這樣貧困的家庭,也還是有很多。

  小孩子叫趙亮,與哥哥趙明就是城郊趙村的人,父親是一位民辦教師,母親則是一位普通的農家婦人,原本這個家庭的日子雖說並不富裕,但是也能夠過得下去,但就在幾年前,趙明的父親因病去世,母親又因為身體不好,常年病歪歪的纏綿家中,因而家中的境況一日不如一日,到現在,就連兩個孩子上學都成了問題。

  趙明也才十七歲,但有句話說得好,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眼見著家裡的生活越來越貧困,自己不說,弟弟上學的學費都負擔不起來,趙明一咬牙,便背著母親退了學,跑到城裡這邊跟著碰海的隊伍去海上討生活,靠著自小練就的好水性和七拼八湊才弄來的一套潛水設備,到近海的珊瑚礁中去撈海參。

  碰海的危險,是為從事過這方面作業的人不能想像的,尤其是那所謂的潛水設備,其實也就是一個護目鏡和簡陋到極點的水下呼吸裝置,根本就不是什麼氧氣瓶,而是一根十幾二十來米的橡膠管子,連通到船上。

  這種設備,其實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要是沒有一身過硬的屏息潛水能力,那基本上屬於是虛設一般。

  家中的沉重負擔,讓一個才年僅十七歲的少年下了狠心,加上底子好,經過了一段時間的適應之後,趙明這個船上最小的孩子,卻成了整條船上最能幹的人,心思靈動又敢於拚命,在碰海的時候,收貨的東西不管是數量還是質量,都要比旁人強上幾分,由於這個原因,這才引起了大疤瘌等幾個海貨商販的留意,於是便慢慢的建立起了合作關係,人心都是肉長的,雖然大疤瘌也貪圖利潤,但面對一個因為家中困境,以幼弱之身拚命賺錢,試圖為母親籌集藥費,為弟弟的學費而掙命的小孩子,卻是忍不下心去盤剝他,不光如此,還在收他的貨的時候,儘可能的給一個優惠的價格。

  都說房漏偏遇連陰雨,就在小哥倆為這段時間的收貨不少,能夠為母親延醫買藥且能給趙亮交上學費的時候,哥哥趙明在上岸的時候被洶湧而來的海浪拍擊到一邊的礁石上,雖然被一個船上的人們救起,可也因為受傷頗重,住進了醫院,這樣一來,何異與雪上加霜?

  當收貨的大疤瘌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和相好的幾個商販幫忙湊了些醫藥費,又覺得這樣還不足以幫助小哥倆脫困,便趁著自己有事的這幾天將自己的攤位讓給了趙亮經營幾天,也好讓小哥倆攢下的那點海貨能夠出售出去,換了錢,也好解決一下現在的困難。

  「山深出異鳥,海大怪物多,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人,欺負一個小孩子,我要不看她是個女人,我早拿大耳瓜子招呼她了!奶奶的!」說到這裡,大疤瘌不禁朝著那個女人消失的方向恨恨的吐了口唾沫。

  「哥?」蕭瀟聽完大疤瘌的敘述,不禁為這個國家還有處於這樣境地的人而傷感,拉著蕭寒的大手,明淨的眼眸中滿是期盼。

  「等等。」蕭寒並不想擺出自己省長的身份,作為一個合格的地方領導,這個時候走出去擺明了做什麼,不光有沽名釣譽之嫌,最主要的是,即便是這個可憐的家庭因為自己出現的緣故而受到下邊那些官老爺的另眼相看而改變困境,但對於一省之地,卻能夠起到多大的作用?所以即便是要幫助這個家庭一把,也要私下進行,之後要做的,是怎樣才能制定出一個行之有效的方法或政策來,以解決如趙亮一家這樣的更多人的困難!

  「嗯。」知道哥哥的身份特殊,蕭瀟懂事的點點頭,而這個時候,那邊圍著的人群也逐漸的散開了,這麼一會兒,趙亮的攤案上,東西已經大部分都賣完了。

  「八叔。」趙亮用髒兮兮的小手抹了一把小臉兒,雖然滿是疲憊,但卻有著收貨的欣慰,他此時此刻終於自豪的感到,自己已經能為自己這個困苦的家庭做些什麼了。

  「唔,不錯,小手兒撿貨的時候比我都要快呢,秤盤子用的也挺麻溜兒,收拾收拾吧,八叔給你和你哥燉了豬脊骨,等一會兒咱去給你哥哥送過去。」大疤瘌見自己說完蕭寒並沒有表示什麼,不禁暗自嘆息了一聲,離開了這邊哥倆,走到趙亮的跟前,用他的衣袖 給小孩子擦了擦小臉兒,摸著他的頭憐惜的說道。

  「嗯,賣了好些錢呢,不過……八叔,有兩個阿姨光給了錢,卻沒拿東西怎麼辦?」還是那句話,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儘管剛才人人都慷慨解囊買這買那的一通亂,但人小卻十分機靈的趙亮卻盯的十分牢靠,就連兩位中年婦女只給了錢而沒拿東西還都記得呢。

  「沒關係,我知道那是誰,等你哥好了,撈上東西來,我替你們謝謝人家就是了,再說,等八叔沒事兒回來擺攤的時候,不也能補償一下?那都是老客戶呢!」大疤瘌揮揮手對小孩子說道,「你呀,收拾收拾,我約摸著這時候你嬸子已經把骨頭給出鍋了呢,咱們趕緊趁熱給你哥送過去!」

  「誒!」小傢伙用力的點點頭,還有些不捨的看著自己所剩不多的那些東西,在看看已經空出來的水泥案子,小小的嘆息了一聲。

  「小鬼頭,怎麼啦,捨不得這個攤案了吧?這可是你八叔費了好大力氣,花了兩千多才租賃下的這個位置呢,不過呀,你也別著窄,趕明兒八叔還帶你,也不需多,勁點好賣的,價錢又不多的,八叔讓給你一塊地方,咱爺倆還就緊密合作了!」大疤瘌看出了小傢伙的心中所想,愛憐的在小傢伙的後腦勺上拍了個小巴掌,哈哈大笑著說道。

  「八叔……那真是麻煩您了!」

  「不麻煩,唉,要是我家那丫頭有你們哥倆一半兒懂事,那八叔也就省心了呀!」大疤瘌一邊說話,一邊幫著趙亮收拾所剩不多的那些海貨,一邊往箱子裡收攏著東西,一邊說道,「還真沒想到賣這麼快呢,我水衩都穿好了只等幫你收拾東西呢,卻沒想到根本沒用到!」

  「等一下!」蕭瀟眼見著這倆人收拾完東西可就要走了,趕緊喊了一聲跑到了跟前,指著剩下的那些破破爛爛的剩落兒說道,「這些東西,我包圓了!」

  「這?」趙亮一愣,就在剛才,人們幾乎是但可以買走的也就買走了,剩下的這些不是爛的就是碎的,這東西在平常也就能喂雞鴨了,卻沒成想,一個漂亮到極點的小姐姐卻跑過來要包圓兒,看這位小姐姐的穿著,可不像是買不起好貨的人啊?

  「怎麼?不賣給姐姐麼?」蕭瀟拔著小腰兒,小胸脯挺得高高的,笑嘻嘻的看著小傢伙。

  「啊,不是,可……。」十來歲的小男孩,已經可以體會異性之美,雖則還略有懵懂,但蕭瀟青春靚麗的少女姿態還是讓這個小傢伙漲紅了臉頰,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呵呵,小姑娘,你的好心我們知道的,不過這裡剩下的東西實在是沒法子賣了,你要幫助小亮啊,哈哈!明天還請你趕早!」大疤瘌和旁邊的攤販哪裡會看不出蕭瀟只是想用買東西的名義幫助趙亮?善良又漂亮的小姑娘是最可愛的,不禁起了調侃的心思。

  「不要好的,我就要這些了,別看有些碎爛,可要是用來漚魚醬卻是最合適不過的啦,還省的去搗碎了呢!」蕭瀟也是生自海邊,理由倒是不難找。

  「呵呵,看起來也是個吃茬子呢,還知道漚魚醬,不過呀,這裡的東西漚魚醬可不成,小姑娘……明天吧,明天我帶一些漚魚醬用的無頭魚來,你再來買就是了!」大疤瘌幾個人卻是說什麼都不肯賣了,明顯嘛,這些破爛兒,小姑娘好心買回去,也只能扔溝裡了,看小姑娘的穿著打扮,可不像是家裡頭養著雞鴨的。

  「唔……哥。」蕭瀟見自己「糊弄」不過人家幾個,不由得沖哥哥撒起了嬌。

  「呵呵,這位大哥你好,正如你說的,我呢,是個公務員,掙的是國家的錢,捯到根子上,還不是掙的老百姓的錢麼,既然碰上了,伸伸手也是應該的,不過……我想和您一起去醫院裡探望一下小傢伙的哥哥,向他瞭解一些情況,您看……」蕭寒也不亮明自己的身份,不過呢,他這樣含混的一說,卻有著另外的效果。

  「這樣啊,好吧,總之大家都是好心,都關心這倆苦巴巴的孩子,我就帶你去看看!」大疤瘌沉吟了一下,隨即痛快的答應了。

  既然不像表露身份,小魯的車就不能露面,蕭寒趁著趙亮他們不注意的當口,用手機給家裡打了個電話,一是說明一下情況,同時呢,他也想剝削一下陳虎這個大款。

  路很近,不大的功夫,陳虎就開著他那輛新買的路虎來到了市場的門口,這輛路虎還是蕭寒幫助他從國外買回來的呢,掛的是外企的牌照,這小子可是有機會就拿出來顯擺呢,不過今天這輛車倒是起到了奇效,雖然看上去就非同一般,但這個年月,普通的老百姓畢竟還不認識這個車的牌子呢,因而並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路虎車寬敞的很,讓大疤瘌這個粗壯的漢子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蕭寒和蕭瀟連同趙亮則坐到了後座,三個人都是比較瘦削的身材,坐到後座上,還剩下老大一塊地方。

  從大疤瘌租住的地方拿上了骨頭湯,之後一路直奔醫院,為了親眼一見那位可敬的少年人,蕭瀟卻是連午飯的時間都不怕耽擱了。

  病房在三樓,當幾個人推開病房的房門,屋中靜悄悄的,病床上,一個面色蒼白的少年,正依坐在床頭,認真的看著一本初三的化學課本,直到他們來到了病床之前,少年才猛地察覺。

  「八叔……又麻煩您了,他們是……」趙明放下了手中的課本,先是歉意的對大疤瘌說了一聲,隨即疑惑的看著蕭寒三個。

  「呵呵,麻煩啥呀,等你好了,努力幫八叔弄點好貨就是了,喏,這是你嬸子給你熬的豬脊骨,你趕緊趁熱吃了吧!」大疤瘌把手裡的飯盒遞了過去,隨即為他介紹道:「這不是今天小亮在我那攤子上賣東西麼,我把你們的事情一說,當時大夥兒就十分同情,爭著搶著的把小亮的東西給買完了,這三位也是好心人,因為沒趕上買你們的東西,這才特意的來醫院來看你呢!」

  「啊……這……我謝謝大家的關心,快,小亮,快幫忙搬幾個座位讓兩位叔叔坐下!」趙明一聽,慌忙讓弟弟招呼大家,身子掙紮著還要動,但畢竟傷勢在身,動彈一下就撕心裂肺的痛,一時之間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別動,你身上有傷,可亂動不得!」蕭寒幾人趕緊阻攔,將少年按坐在病床上,蕭寒則在他的床頭坐了下來,見少年雖然身上纏著厚厚的繃帶,但看上去,應該不是太過厲害。

  「也沒啥,都是皮肉傷,並沒有傷到筋骨。」少年赧然說道。

  「皮肉傷怎麼啦,好幾道大口子呢,動彈動彈還不得疼啊!」大疤瘌坐到了另一邊,拿起了廚子上的幾張紙片,看了一眼頓時就變了臉色,「怎麼,今天沒輸液?」

  「輸液?你們再不交住院費的話,那也只能讓你們將傷者弄家裡去了!」一個護士推著一個藥車走了進來,正好聽到了大疤瘌的話,這位白衣天使聽完將手裡的棉簽兒往藥車上一撇,看著這邊不屑的說道,「昨天不是給你們通知了麼?今天如果還不能交上住院押金,那我們醫院可不能白給你們看病!」

  「啊?押金又不夠了?」大疤瘌吃驚的張大了嘴巴,連忙掏兜兒,拿出來的時候雖然有一打,卻明顯是不夠的,趕緊遞上了笑臉兒說道:「護士同志,昨天我有事沒來,通知的事情我還不曉得,我……我這就去想辦法。」

  「那你可得快,到下午兩點,我們可是要清理病床的!」護士的笑臉陰沉沉的猶如一匹白布,還是浸了水的那種,沉著臉一邊為旁邊人換藥,一邊瞧都不瞧這邊一眼,哼了一聲說道。

  「嘿!你們這是什麼態度?醫院,醫院不是治病救人的麼,怎麼還和舊社會衙門口一個道道,有病沒錢莫進來?」陳虎按捺不住接口說道。

  「呵!全國人口十來億呢,我們要免費治療,那大家都喝西北風去?吃藥花錢,天經地義的事情,你們啊,就不要胡攪蠻纏了啊,切……看穿的用的,也不像是治不起病賴藥錢的人啊?」

  「嘿……小丫頭嘴皮子還挺厲害!」陳虎卻給氣樂了,剛要和她好好掰扯掰扯,卻給蕭寒抬手制止了,衝他說道,「八哥的錢不夠,你身上有吧,去交了押金。」

  「叔叔!」趙明連忙伸手,卻給蕭寒按了下去,和煦的安慰道:「沒事兒,你放心養傷,錢的問題,也不需要你這小孩子操心了。」

  「嗯嗯嗯!我去交錢!護士妹妹,你看這些夠了吧?」陳虎怎麼都不想輕饒過這個說話刻薄的小護士的,打開手提包,從中掏出了簇新的一整打百元鈔票,往拿藥車上一扔,冷笑著說道。

  「切,又不是我要,你可別把錢扔藥車上啊,污染了藥物,你還得負責我換藥的錢呢,繳費的話去收費口,我可沒擔負著這份責任!」

  「嘿嘿?行,有性格!」陳虎也明白,這些小護士也只是聽命行事,跟她們一般見識根本就不值得,抄起了那一打鈔票,溜溜躂達的出門去繳費了。

  「護士同志,能給我看一下趙明的病歷麼?我想瞭解一下病情。」蕭寒也不會計較一個小護士的態度,在那邊對小護士和煦的問道。

  蕭寒身上獨特的氣質,加上剛才陳虎丟出的那一摞大鈔,讓這個小護士也知道這倆人兒不像是好惹的人物,點點頭說道,「嗯,跟我到護辦室去拿吧?」

  蕭寒查看了病歷,又問了恰巧路過的一位大夫,最終得知,趙明雖然傷勢不輕,卻也沒有傷到筋骨,只是腿上的肌肉和胸腹之間給劃開了幾道比較深的創口,瞭解了這些,蕭寒不禁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只要在醫院中治療一段時間,等傷口癒合,也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更不會致殘什麼的,這也算是禍中之福吧。

  「叔叔……我給您打個欠條,等我好了,一定會努力的去撈東西,還你們錢會很快的!」趙明在病床上已經難以安身,感動之餘,卻要為自己「巨大」的花費而擔心,只是身有創傷卻做不了什麼,看著陳虎拿回來的幾張單據心中充斥著愁苦,咬著嘴唇思忖良久,最終,少年還是決定要堅強的承擔了起來。
ai.wu 發表於 2018-3-1 21:54
第五一零章 陳虎的安排


  看著這樣一個才僅十七歲的孩子,稚嫩的臉上的卻浮現著愁苦和執拗,蕭寒覺得心中酸澀,不由得心頭一軟,伸出手替他抹去了眼角晶瑩的淚水,肯定的讚歎:「好孩子,是個男子漢,不過你不要為錢的事情擔心,專心養傷,等你的傷養好了,我給你介紹一份工作,到時候呢,你這個掏錢的叔叔就成了你老闆啦,你一邊工作,一邊還他錢就是!」

  剛入院的時候,交的押金是四百,剛才那一張押金收據又是五百,兩下加起來就已經是九百多塊,自己呢,一天弄好了的話,可以撈上來二斤左右的海參,一斤海參八元錢,每天的收入也不過二十多,在這之前,自己還以為有這麼高的收入,怎麼都能幫助家裡擺脫困境,還一還饑荒,給媽媽買貴一些,好一些的藥來用上,同時呢,弟弟下個學年的書費和學雜費也就有了著落,可偏生給浪頭拍到了石頭上,這一下子就又出來了九百多的大窟窿,先前攢下的錢不夠不說,還要欠下新債……一瞬間,趙明思緒千轉,只恨自己不小心,要是小心著點,不被海浪拍上……

  「什麼?叔叔!您說的這是真的?」苦苦計算自己手裡那點可憐的資產之際,趙明恍惚的聽到床邊這位好看的叔叔要給自己找工作,債務呢,也能用自己的工資慢慢償還,這一刻,趙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叔叔不騙你!」蕭寒按了按小傢伙的肩膀,鄭重的說道。

  「叔叔……」即便是在給海浪拍擊到岩石之上,胸口四肢給礁石上的棱角磕出深可及骨的傷口,劇痛襲來之際都未曾流淚的少年,此時卻為著別人的一份溫情而感動落淚了。

  「這可……這可太好了,我真是替這倆孩子謝謝您了!」大疤瘌直到這個時候才 醒覺過來,看來,自己隨便這麼一帶,卻給這對苦難的小兄弟帶來了救星了,大疤瘌搓著手,一個勁的沖蕭寒點頭哈腰,看樣子,他真是歡喜得狠了。

  「呵呵,這位老哥倒是熱心腸兒,對了老哥,您大名是哪個?」陳虎倒是對給小哥倆解決困難沒有太大的留意,本來嘛,以他此時的能力,安排一個工作機會可謂垂手之勞,倒是對這個看似凶惡卻十分善良的海產販子大起興趣,在陳虎的印象中,除了和蕭寒他們有限的幾個人之外,剩下的交往,大多都是利益糾葛,如大疤瘌這樣兒因同情而熱心,不求回報的人,還真不多見了呢。

  「啊啊,我也不曉得怎麼稱呼您這位首長,我……我叫陳勇,因為小時候淘氣,後腦勺上留下個大疤瘌,就給相熟的那幫人叫大疤瘌了,嘿嘿,在市場裡邊,知道我名字的沒幾個,知道我叫大疤瘌的卻很多……」陳勇抓著頭皮,有些赧然的笑道,直到他撩起了腦後的頭髮,蕭寒才看見,在他的後腦勺上,有一條醜陋的疤痕。

  「呵呵,看你老兄也是個實誠人兒,這麼著吧,這幾天他們小哥倆就交給您先照顧著,就是他家裡那邊,您也費點事兒留心關照一下,喏,這是我的名片,待這位小兄弟的傷勢痊癒之後,你拿上這張名片到我公司去找我。」陳虎將一張印刷精美的名片掏了出來,在上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交給了陳勇,隨即想了想,又從提包裡將那摞大鈔掏了出來,點了十張,遞給陳勇說道:「既然都借了,我也就多借出一些吧,這些錢呢,也差不多能堅持到小傢伙出院了,要是不夠,你就給我打電話。」

  「這怎麼成……」陳勇雖然當海貨商販也不少見錢,但卻從未見到過這等拿著錢不當錢的人呢,大票子一掏都是成扎的!

  「沒事兒,我信你的,我的名片你也看了,知道聯通公司吧?就是那個公司標誌是個葫蘆套方正兒的那個?」陳虎顯擺的問道。

  「知道, 知道了,那可是大公司喲,還是賣大哥大的,聽說老闆老有勢力了,連郵電局都惹不起呢,要不怎麼會任人家吃那塊大肥肉……」也許是在市場的時候經常議論這個吧,陳虎一提聯通公司,陳勇八卦之心頓時怦然而起,只是說話間卻猛地反應過來,好像自己拿著的名片上寫著的就是聯通公司總經理的?不由得聲音越來越低,大手抓著自己的頭皮,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呵呵,您是那鳥公司的老闆呢!」

  「啥老闆不老闆的,我也是找準了一個機會罷了,相信你老哥要是有機會,做得也不會差,這樣吧,老哥既然在市場那邊很有些能力,那麼我乾脆把我們聯通大酒店的海產採購交給您來做怎麼樣?這麼說吧,您就當是我們聯通大酒店的一個不在冊的海產食材採購經理,有您的門路,我想我們的海產採購,肯定會又快又好!」陳虎這簡直就是在送機會送錢了,陳勇又不傻,怎能意識不到,只是傻愣了片刻,頓時就悟蘇出陳虎的意思,巨大的驚喜,讓這個漢子都有些發懵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少有的善心了一次,卻贏得了這麼一個巨大的商機!

  「咱也是有緣呢,我也姓陳,咱哥倆五百年前可是一家人,行了,你拿著這章名片,什麼時候去找我都成,不過我希望你先把這個小兄弟的家裡安排一下再去。」陳虎拍了拍陳勇寬厚的肩頭說道。

  「叔叔……我才初中畢業,怕……」靠坐在病床上的趙明這時候已經從巨大的驚喜中清醒過來了,想起自己的學歷和能力,不禁擔心,真要是人家給了自己一份工作,自己做不好怎麼辦?

  「哈,小傢伙擔心啥呢?你以為我讓你到我的公司去當經理當大官啊,才不呢,你不是有一手潛水的本領麼,叔叔聘請你到叔叔的公司呢,是當潛水教練的!」陳虎在蕭寒將少年交與自己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決定了,見少年有些擔心不能勝任工作,乾脆將自己的安排說了出來。

  「叔叔的公司啊,有一個會員俱樂部,最近呢,想開闢一個新的娛樂項目,這個項目中就有潛水這一項,我還想找一個退役的潛水員來擔任教練呢,沒想到想睡覺就有枕頭給送過來,我看就是那些潛水員也沒有小兄弟的經驗豐富呢,我可是聽說了,你們碰海去用的潛水裝備可是最簡陋的了,那樣的設備條件你都能成為這一片碰海人中出類拔萃的大能人,應付一下比碰海還要簡單安全的潛水訓練,那還不是小菜一碟麼?」陳虎像是生怕小傢伙拒絕一樣,對小傢伙是連聲的誇讚。

  「什麼嘛,小明才多大?總不能一輩子教人學潛水吧?他總要去上學的呢?」挺好的安排,蕭瀟小丫頭卻有些不樂意了,在那邊猶自不足的說道。

  「喲,咱家大小家不滿意了呢……」陳虎調侃的眨眨眼,倒是把小丫頭弄得羞紅了小臉兒,「哥哥我早就有了安排啦,就週末的時候才是趙明上班的時間,這樣就不耽誤他上學了,不過,小傢伙,你退學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呢,能不能和老師說說再回去唸書?」

  「能的!肯定能,我哥哥的學習可好了,每回考試,都是他們學校的第一名,哥哥退學的時候,他們學校有好幾個老師都到家裡來找過哥哥呢!」趙明那裡還有些遲疑,他知道人家這樣安排是照顧自己,可自己憑什麼讓人家這樣的維護?正在這時候,一直沒有吭聲的趙亮跳了起來,對蕭寒他們幾個嚷嚷道。

  「哦?還是個優等生呢,哥哥我上學那會兒可沒有這樣的待遇!」陳虎哈哈一笑,所謂的提供工作,不過是想法子要幫助這少年罷了,潛水教練固然是有的,但絕對不會這麼寬鬆。

  有著這樣有我的條件,少年最終點頭答應下來,這時候陳虎的肚子忽然咕咕叫了起來,蕭寒站起身說道:「好了,暫時就這樣吧,陳大哥,我們回去了,趙明兄弟倆,您就多費心吧!」

  「應該的應該的!」陳勇連連點頭,他已經確認了,今天是趙明一家和自己的幸運日!

  從住院大樓上下來,蕭寒拍了拍陳虎的肩膀,低聲說道,「虎子,給你添麻煩了!」

  「哥耶,說啥呢?不過我倒是覺得趙明那個小傢伙將來肯定成就非凡,要是在這之前我不敢說,但是只要咱伸伸手,我覺得小傢伙是一個可造之材,堅忍,自強,而且智力也非常,你也聽到了,每次考試都得第一,退學的時候老師都覺得惋惜而去家裡做工作,這樣的人才……嗯!現在還夠不上,但將來肯定是,這樣的人如果能夠一心的幫咱們,我看啊,將來可是有回報的喲!」

  「哼,奸商!」蕭瀟皺著小鼻子說道,不過呢,小丫頭卻是並沒有真個生氣,只是覺得陳虎真陰險,而且陰險的這麼可愛。

  「行啊,都知道人才儲備了呢,你既然認為他是個可造之材,那麼,你就傾力的去打造你的助手吧!」蕭寒攬著蕭瀟的小腦袋,跟著陳虎下了樓梯。

  「那個……陳先生!」就在這時候,陳勇從後面追了上來,憨笑著對陳虎說道,「還得麻煩您,我還得搭您的車回去呢!」

  「好啊,正好順路!」陳虎笑著招了招手,幾個人上了車,開動之際,陳勇嘆息了一聲,滿是感嘆的說道,「也是趙明哥倆碰到好心人啦,這樣一來,哥倆再也不會像之前那麼苦了呀!」

  「陳叔叔,您也是一位好心人呢,要不是您將您的攤案讓給小亮,我們也不會知道這件事兒的!」蕭瀟對這個黑大漢倒是真心恭維。

  「嗨,這不算個啥,我也是農村人,不過是在市裡租了房子做買賣罷了,唉……其實呢,小明受傷也多虧是在碰海的時候,畢竟離著市內很近啊,這要是在他或者 我老家,就憑他身上那幾道嚇人的傷口,光流血就能把他給流死,那可是一個嫩生生鮮活的生命呢!要知道去年的時候,我們村裡一個才二十四歲的小媳婦就是因為闌尾炎救治不及時,生生的死在家裡了!」

  「啊?」蕭瀟震驚的嘆道。

  「小姑娘你是不瞭解呢,在我們農村,要有了稍微重一點的病呢,就得跑到縣城裡邊的大醫院去治病才成,離得近了還好說,要是有個二十來裡的路程的話,那麻煩可就大了,尤其是急症!我們村的那個小媳婦就是在送醫院的路上死在馬車上的,唉,要是當時也有這麼一輛車子,那媳婦也不會死……」

  「怎麼這樣啊,那村裡就沒有三馬車什麼的麼?」蕭瀟也算是在農村長大,不過呢,她所在的蕭家集可謂是全國範圍內的一個特殊存在,因而對真正的農村生活並卻是沒有體會過。

  「三馬車呀,我們村子是沒有的,最好的車就是大馬車了!唉,都怨四人幫害人啊!」陳勇想了想肯定的說道。

  陳勇時代性的發言,蕭寒卻絲毫不覺可笑,是啊,在這個年月裡,雖則改革開放已經推行,但時間還短,除了開放城市,在廣大的農村來說,生活水平雖然有了提高,但卻沒有達到一個應有的水平,老百姓……其實還很苦!

  「不過現在已經比以前強多啦,我們村是個一千多人口的大村呢,在施行合作醫療之後,村裡就有四個赤腳醫生,一些小病小災的,也不用去醫院,給赤腳醫生瞧一瞧,吃點藥,要麼就打打針,頂不濟了還可以輸液的,一般情況下,也不會耽擱死人了,只是……唉!」陳勇說道半途,卻又是一聲嘆息。

  「怎麼了?」蕭瀟連忙追問,蕭寒倒是對這個看似凶惡粗魯的漢子改變了觀感,這個人還是個有心人呢,也許是剛才自己和陳虎的表現讓他看出了什麼,知道自己有著一個不低的身份,之所以跑到車上跟自己抱怨這些,應該是希望自己能夠說句話。

  陳勇此時也在偷眼打量著蕭寒,他已經看出來了,這個看似文靜的青年,身份絕非一般,他不指望自己一番抱怨給這青年聽了,然後就能傳到那幫大領導的耳朵中去,但還是有些期盼著,這個青年能夠進行一下影響,也許村人就能因此獲益呢?不一定是不一定,但我依然要說!

  蕭瀟聽了半截話自然是不依的,看陳勇不吭聲,趕忙用小手拍著人家的膝頭,焦急的追問道:「赤腳醫生?我也知道啊,你們村裡四個赤腳醫生呢,能給很多人治病了吧?」

  「嗯,原先是的,可惜現在不行了……俺們從村也包產到戶啦,人人都想把日子過得更好,四個人在一個村裡,自然會有競爭,有的人便覺得當赤腳醫生來錢太慢了,到現在,我們村裡也就剩下我一個論輩分叫三叔的還幹著,剩下的三個,要麼和我一樣進城做小買賣,要麼就托關係進了工廠,其實……我三叔這兩年也有點幹不動了呀,年歲不饒人,可我擔心,要是我三叔不干赤腳醫生了,村裡人有病又咋整!」

  「放心吧,咱們國家會想辦法的,總不能讓大家有病沒處醫就是了!」蕭瀟趕忙安慰著,不過語氣卻 十分篤定,在她那顆單純的心靈中,國家怎會棄人民於不顧?

  「嗯,陳大哥,情況會越來越好的!」蕭寒也勸慰著。

  「嗯,說這個我也相信,好了,我到地方啦,改天有機會的話到我家,我露一手我的絕活兒!」到了接他們上車的地方了,陳勇哈哈一笑,打開車門跳了出去。

  「哥,咱們國家的情況會越來越好的,是吧?」小丫頭也給陳勇的話說得有些頹然,隨即想起了自己的哥哥,是啊,哥哥本領可是很大的,自己的老家,不是已經發展的很好?就說墾豐醫院吧,那裡的醫療條件和醫療水平,可是比江北省省城裡的醫院都要好呢!

  「是的,情況會越來越好的!」蕭寒倒也不全是安慰小丫頭,他知道,隨著經濟的發展,老百姓就醫也會越來越方便,只是在那個時空中由於政策的一度失誤,卻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使得藥價飛漲,使得民怨沸騰,老百姓有病都不敢去就醫,即便是在他重生的時候,情況都未能徹底好轉……

  回到家中,舒芳他們已經將飯菜準備妥當了,只是沒有下鍋而已,待蕭寒三個回來,舒芳便和保姆到廚房裡邊開動去了,秦正紅接過了陳虎的提包放到了一邊,關心的問道:「怎麼樣,那個受傷的小夥子沒有大礙吧?」

  「還好吧,雖然創口很嚇人,卻都是皮外傷,現在已經縫合起來了,輸了液,我看精神還不錯,等過些天傷口癒合之後,除了留下幾道傷疤,也不會有什麼後遺症。」陳虎接茬說道。

  「哦,那就好,我肚子可都要餓癟了呀!你們再不來,我都要去找你們了,看起來,你們哥倆肯定又做好人好事了吧?」

  「呵呵,是啊,學了雷鋒,不過呢,我也就掏點錢罷了,不過喲,咱哥這回可要操勞腦筋嘍!」陳虎知道,以蕭寒的脾氣,這件事情還只是開始而已!
ai.wu 發表於 2018-3-2 22:37
第五一一章 詭異水稻


  秦正紅這次來遼是公務,要不是因為他那個發小的事情,就連蕭寒這裡都沒時間拜訪的,因而和蕭寒說了之後,也只在家裡吃了一頓飯就匆匆搭乘航班返回東省。

  送走了秦正紅,蕭寒交代譚振將調查化肥生產的事情交代給了譚振,並指示有關部門配合之後,便由譚振去執行了,作為他來說,還沒有精力親自顧著這個事情。

  安排了這件事情之後,蕭寒則開始召集衛生系統的相關人員進行座談,與此同時,還從遼省的各個大學中延請知名學者和社會學家,對曾經盛行的合作醫療制度進行研究討論,力爭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出一個類似合作醫療的醫療工作方案出來,在這方面,蕭寒也只能是靠這些專家學者了,畢竟前世的記憶中,並不是什麼事情都知曉的。

  在組織專家學者對現行醫療制度以實際情況進行針對討論的同時,在有意的倡導之下,青年學生組織的志願者行動也迅速的展開,這些學生奔赴全省境內的農村進行細緻的入戶調查,將當前的醫療情況現狀形成一份份的書面報告遞交衛生機構,短短的半個月的時間,各種資料便雪片般的彙集而來,那些青年學生們在為老百姓治病難震驚的同時,也看到了政府的決心,既然能夠這樣果斷的揭蓋子,那麼,揭開蓋子之後,政府肯定會採取有效的行動來改善當前的狀況,要不然,豈不是拿起屎盆子自個往頭上扣麼?

  正是這種敢於揭蓋子的氣勢,讓學生們感到了希望,因而在調查中雖然會遇到這樣那樣或是淒慘,或是震驚,或是義憤填膺的情況,但參與調查的學生們卻保持了最大程度的平靜,他們清楚,要不是真的存在這些問題,政府又何必採取這樣的行動?私下裡,不是沒有人在議論,更有人將這件事稱之為的覺醒。

  在這段時間裡,蕭寒也系統的將建國後推行的合作醫療制度進行了詳細的瞭解,看著那些熟悉的名詞,他又一次感到,在那個激情燃燒的歲月中,並不都是負面的作用,有的時候,那個年代還是十分值得懷念的。

  在後世,蕭寒也曾經看過相關的文章,甚至於親身經歷了那個年代的一些下鄉知青在取得了事業的成功之後,卻往往要把那段經歷當成是他們最寶貴的一次鍛鍊,幾乎所有的以成功者出現的下鄉知青,都不乏對那個年代正面的評價,以前蕭寒還有些難以理解,現如今呢,卻有些恍然而悟。

  蕭寒的動作,倒是讓某些人有些摸不透頭腦了,在之前,蕭寒來的時候好像就是擎著尚方寶劍來的一般,到遼省就是整頓某方面的失誤的,只是後來傳來的消息呢,讓人們覺得貌似這位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一方大員竟然是給流放下來的,只是流放成一方大員的話,這種情形是不是太過詭異,於是乎在那時候,人們就已經有些發懵了,其後蕭寒幾次行止,好像又揭開了一些迷霧,而當人們覺得終於搞明白了這位省長的意圖的時候,霍然間,這位省長卻又關心起合作醫療來了,人們不禁撓頭的想到,難道他真的是平平穩穩的來做一任地方長官的麼?

  倒也不是沒有人察覺蕭寒的意圖,有的人呢,已經意識到,蕭寒之所以這麼做,無非是換屆前的平穩性動作而已,隨著這些動作看似零散的展開,最終的結果很明顯,那就是逐漸的擴大影響,逐步的建立威望,並且越來越強勁的發出自己的聲音!怎奈即便是明明白白的知道蕭寒的意圖,但蕭寒改採取的動作卻是毫無辦法阻止的,最讓有些人頭疼的是,蕭寒這樣一來,作為對蕭寒最有制約性的高書記卻不容易對蕭寒產生反感。

  還別說,此時的專家學者還未曾如後世那些磚家叫獸一樣被物慾全然侵染,大多的學者,還保持著一份純樸的治學之心,所以有關合作醫療的討論進行的十分順利,並且很快的拿出了綜合各位學者的意見,總結出來的一份提議來,最主要的是,這份提議並沒有積壓在某人的案牘之中,而是在蕭寒的推動下,很快就呈現在高書記的案頭。

  舊有的合作醫療制度,因為年代的侷限,在當今已經有了很大的制約性,可以說制度是好的,但由於時代的發展,原本的制度,已經需要進行改革了。

  要說原本的老合作醫療,最大的成就就是新醫學的推廣了,在建國初期,迅速的利用赤腳醫生制度,將新式的醫學在全國尤其是廣大的農村推廣開來,在短短的時間內,讓有病基本靠挺,重病基本靠命的貧苦大眾,有幸見到了身背藥箱,帶著紅色十字奔走於田間村頭的赤腳醫生,由此開始,一種讓老百姓驚奇的事情發生了——某某得了寒症,本來都要無奈等死的情況下,卻給村裡某某家的丫頭或者某某家的小子用一個透明的管子從屁屁上紮了一下,把裡邊清亮亮的藥水兒推進去之後,沒過幾天,待死的村人又變得活蹦亂跳了!

  「現在,雖然很有些原來的赤腳醫生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離開了原本的醫療戰線,但是讓人還略有安慰的是,還是有著很多的赤腳醫生仍舊堅持自己的本職,並且在長期的實踐中積累了大量的經驗,逐漸的成為一名合格的鄉間醫生,更有甚者,通過自己的努力學習,其診治水平,較之一些醫院的大夫也不遑多讓,所以呢,廣大的農村中,一些常見病已經不能夠成為威脅了,因而鄉醫制度,此時已經不存在推廣的問題,現在我們的主要目標則應該做以下改變:

  其一,鄉鎮級小型醫療網點的建設和完善……」

  高鴻廉將面前的資料仔細的看了一遍之後,對蕭寒說道:「專家們的這些建義還是十分有價值的呢,蕭寒同志,自從看了省政府上報的有關醫療情況的調查報告之後,我這個老頭子就一直感覺慚愧呀!

  以前總覺得當前我們國家的發展已經頗有成績了,尤其是改革開放推行以來,週遭的生活是一日三變,看看馬路上越來越多的汽車,大街兩邊越來越多的高樓,我還沾沾自喜,以為國家發展到如今這個程度上,我這種老傢伙,是到了可以舒心的坐在躺椅上,安安生生的含飴弄孫了。

  卻沒有看到,這只是大城市或者發達地區的局部現象而已,而更大的範圍內,我們還相當的落後,更可以說是十分貧窮……老百姓到如今都存在著有病不敢去治的現象……這簡直就是我們革命者的恥辱,人民支持我們的d得了這個天下,但我們這個d卻沒有做到對人民的承諾,什麼人口眾多,什麼底子薄,什麼……諸如種種,根本就是為自己遮羞的藉口罷了。」

  蕭寒倒是沒想到高書記在這件事情上有這麼激烈的反應,不禁有些詫異的抬頭看著這位一向以穩妥和老成而著稱的老者。

  「我和很多我們這一輩的幹部一樣,也是出身於農村,記得在參加革命之前,我家的日子也過的十分艱難,我的兩個哥哥和一個姐姐,都是半路夭折的,後邊,還有一個妹妹,也是沒能夠成人……哥哥和姐姐的夭折我記憶並不深,但妹妹的夭折,我卻記憶猶新,我記得我的老母親在我妹妹死後,抱著妹妹的小身子一天多都不動一動,那時候我就立志,長大一定要學醫,學成一個最好的大夫,在最好的藥店裡邊坐堂!再也不讓家人因為看不起病而喪生……

  後來呀,我真的這麼去做了,十二歲就跟著家裡的一個二叔來到了城裡,在一家藥店裡當學徒,只是後來的經歷讓我逐漸的明白了,要不推翻這個人吃人的世道,就是我學了醫術,也救治不了那些應該獲得救治的人,後來我就參加了革命,那時候的想法也簡單,就是推翻這個黑暗的舊世界,讓所有人都有一個公平活命的機會「……

  「也不說旁人了,就是我,現如今已經變質了呀!以前的理想早就拋在了腦後,只想著安安穩穩的當我這個官,跟你說吧,前些年我女兒搞對象的時候,我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小夥子是干啥的?家裡是不是干部家庭?卻是忘記了,我……我的出身,也不過是田裡謀生的泥腿子而已……」

  「現在啊,有我這種思想的人又何其多喲,講家世,講城鄉,可沒有誰能夠仔細想想,我們這些所謂的高官,在革命成功之前,還不大多都是苦哈哈出身的麼?那些靠著老子的餘蔭做著好工作,拿著高工資,瞧不起那些普通百姓的小混蛋們,其實他們的老子當年都是吃不上飯的!」

  蕭寒靜靜的聽著,他怎麼都沒有想到,老爺子竟然通過這麼一件事情延伸開來想了這麼多,在那個時空中,老頭子說的這些情況,卻是成為了普遍……

  「蕭寒同志,這次醫療制度改革試行,我會全力的支持你的!」高鴻廉這就是表態了,這倒是給了蕭寒一個驚喜,沉下心想了想倒是不難理解,在這個年代,這樣的幹部其實還很多的,只是在大環境的洪澤之中未曾激起為人注意的浪花而已,也是自己幸運了,恰巧碰到了一位。

  不管怎樣,通過這次合作,相互之間便能夠進一步的加深瞭解,這在很大程度上,將為自己今後的工作起到一個好的作用,不指望能夠成為盟友,但總是增加了對話的可能性不是麼?

  就在這時候,放在高鴻廉手邊的電話猛地響了起來,卻是將正在沉浸在思索中的兩位封疆大吏給嚇了一跳,高鴻廉本能的抄起了電話,用慣有的沉穩語氣問道:「什麼事?」

  「高書記,當橋那邊出問題了,今天上午康進縣政府遭到了上千名群眾的圍攻!」電話中,省委秘書長韋連群的聲音。

  「什麼?」高鴻廉緊皺眉頭追問了一句,同時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手錶,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鐘了。

  「上午康進縣政府被圍攻的時候,康進縣那邊和當橋市市委市政府還想著能夠處理就沒有上報省委,只是……。」韋連群的聲音沉悶,聽得出也存有極大的不滿,本來嘛,下邊能夠解決是最好的的結果,但與此同時最壞的情況就是下邊措施不當解決不了之後情況惡化,現在上報到省委這邊,那麻煩就已經非同尋常了!

  「你過來吧,正好蕭省長也在呢!」高鴻廉嘆息一聲,放下了電話。

  不一會,韋連群就敲開了這邊的房門,走進來和蕭寒打了聲招呼之後就趕緊介紹情況。

  「今年春播的時候,康進縣供銷社從江北的臨青購進了一批新型晚稻的稻種,在之前呢,由於臨青那邊的晚稻稻種都十分優秀,所以這一批稻種很快就給當地農民搶購一空了,並和供銷社簽訂了回購協議,雙方約定這一批晚稻的稻穀將最為一代種子由康進縣供銷社高價回收。」說到這兒,韋連群不由得看了看蕭寒,他可是知道的,眼前這位可就是出自江北臨青。

  「是稻種出了問題?」蕭寒簡直不敢相信,在從秦正紅那邊剛聽說有假化肥出現的消息之後,假稻種的消息也接踵而至,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這裡的假稻種竟然出自墾豐!

  「是的。」韋連群答道,「就在一個月之前,當地農民就已經有所察覺了,發現別的品種的水稻都已經吐穗之際,這種所謂的新型晚稻卻毫無動靜!」

  韋連群說到這裡,語氣略微的有些改變,蕭寒也聽出來了,可能是由於自己正是墾豐出身吧,韋連群的語氣已經不太像是客觀敘述。

  「一個月前?」高鴻廉有些納悶,既然一個月之前就發現不吐穗,怎麼會到今天才起來鬧?

  「是啊,一個月前就發現了,不過呢,當時的供銷社給的解釋就是這種稻種的吐穗期要晚一些,讓農民們耐心的等待一下,只是這都快要收割了,嘿!那所謂的晚稻還是一片片的稗草!十里八里的才看到一個穗子,而且還很小!」

  「王八蛋!」高鴻廉將手裡的鋼筆猛地摔到了辦公桌上,頭上的青筋都跳了起來,惡狠狠的罵道。

  「其實在這之前,農民們就已經找供銷社多次了,雙方商談的結果是,供銷社找種子的提供商,要提供商為大家的損失做出補償,只是……直到幾天前,供銷社才和當地農民攤牌,說……臨青的墾豐農科所根本就不承認這種子是出自他們那兒,賠償自然就沒有了?」韋連群頗似無奈的嘆息道。

  「該殺呀!這種奸商就是該殺,新品種不成功這沒什麼,畢竟實驗就有代價,但是這種不負責任的推諉,不就是想把這些損失轉嫁在農民頭上,而自己卻不負責任麼?你去聯繫有關部門,這件事情不能這樣讓他們逃脫了……」說到這裡,高鴻廉也想起,旁邊自己這位搭檔,可不就是墾豐農場的創始人?

  「找是自然要找的,關鍵是現在的情況已經惡化……就在中午的時候,一對夫妻因為收穫無望,賠償也沒有,一時想不開之下,在縣政府門口喝了農藥!」韋連群的語氣更加無奈了。

  「嘖!」高鴻廉氣惱的一咂嘴,事情果然是大條了才報上來的,「當橋的尹愛民和出雲艮在做什麼?為什麼惡化到這種程度上?為什麼不早採取有效的措施!」高鴻廉怒不可遏,一千多名當地農民的眼前,自己的兩個鄉親就這樣因冤死去,都不用想的,現場肯定已經失控了!

  「出雲艮和尹愛民事先也不知道康進縣出現了圍攻事件兒,這是康進縣在出現有人死亡再也壓制不住的時候才匯報給市裡的,這時候,出雲艮和尹愛民正往康進縣趕呢!」

  「你緊急聯繫出雲艮和尹愛民兩位同志,要他們無論如何都要安撫現場群眾的情緒,你通知一下,召開臨時常委擴大會,就此事件進行緊急應對!」高鴻廉也不多廢話了,對韋連群說道:「建立特別通訊通道,我要現場的情況能夠在第一時間反饋到省委!」

  「好的,高書記,我這就去安排!」韋連群連忙走了出去。

  蕭寒坐在沙發上,卻是產生了幾分懷疑,要說別的地方他自然是不敢保證的,但是墾豐農科所,他還是對其有著很深的信心,要知道墾豐農科所雖然在不斷的推出水稻新品種,但是每一個新品種在向下邊推廣的時候,那都是經過了實地種植實驗的!

  顆粒無收?蕭寒不禁眯起了眼睛,顆粒無收的結果,可不像是假種子造成的,因為造假者總歸是要用稻穀來充數的,而普通的稻穀哪怕是已經退化,也不會如現在這樣,一個穗子都沒得,現在的情況,倒好像是還為進行雜交培育的雄株……

  「高書記,我和臨青方面聯繫一下,這件事頗有詭異!」蕭寒思忖著,對高鴻廉說道。
ai.wu 發表於 2018-3-2 22:37
第五一二章 欲設反貪局


  高鴻廉一時情急忘記了蕭寒的出身,此時蕭寒既然主動表示要與臨青方面聯繫,高鴻廉自是樂得的很呢。

  在高鴻廉的心目中,也未嘗沒有禍水東引的心思,要是這些狗娘養的稻種真的是出自臨青農科所的話,那麼這次康進縣農民圍堵縣政府的責任,就沒有這邊的了,即便是有處理不當的失誤,那也算是小瑕疵。

  「嗯嗯,我倒是忘記蕭寒同志可是臨青那邊的初創人了,有你和臨青方面聯繫,我也就放心了!」高鴻廉舒了口氣說道。

  蕭寒也不避諱他們,就在高鴻廉的辦公室裡邊直接撥打了臨青的電話,只片刻之後,便與臨青方面取得了聯繫,讓高鴻廉和韋連群驚愕,卻不出蕭寒意外的是,臨青那邊在接到當橋這邊的問詢之後,卻是已經將這件事情調查清楚了,稻種,根本就不是臨青農科所出售的,不光不是臨青農科所出售的,甚至都不是農科所附近產糧區的出產,具體什麼情況,可又不是人家臨青要負責調查的責任,所以人家那邊很是客氣的提醒這邊,要是通過行政途徑找不到種子的出售方的話,還是經過公安系統進行調查吧。

  在電話中,小徐和蕭寒自然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嘴臉,倒是在談話的最後,向蕭寒邀請,希望蕭寒有時間回家的話,到時候他們臨青會好好的招待一下他這位出身自臨青的翹楚,蕭寒放下電話之後有些無奈的對高鴻廉說道:「看來,還是需要公安部門介入調查了。」

  禍水東引的希望是泡湯了,高鴻廉和韋連群也十分清楚,既然林清方面都這麼說了,那麼這批稻種也不可能是出自臨青那邊了,究竟是出自哪裡,用韋連群的話來講,那真只有鬼知道了,既然是鬼道,那麼只好由捉鬼的鍾馗出馬才成,在蕭寒確認之後,高鴻廉根本就沒有遲疑,直接下令要省公安廳抽調精幹人員,務必以最快的速度,調查清楚這件事情。

  「這種人,一旦查實,定要嚴懲不貸!」高鴻廉安排完省公安廳,猶自怒氣不消,利益的驅使,總會有人發瘋的,要錢不要命啊,但他自己不要命不要緊,關鍵是害了別人!

  「前些天,我的一個朋友也曾經反應過假化肥的事情,如果諸如此類時間輕輕放過的話,那麼我相信,相繼而來的假化肥,假農藥,假種子,甚至有毒食品會層出不窮的!現在的假化肥假種子等等還只是導致經濟損失,但真要是除了毒食品,比如毒奶,毒肉的,那關乎的可就是成千上萬的人命了,所以,對於這些關乎人民生產生活方面的制假者,一定要嚴厲打擊,絕不姑息!」蕭寒也表態道。

  幾句話之間,遼省的兩位大員便已經達成了一致,即便是韋連群在一邊也不禁要為這位尚不知道是誰的售假者而默哀了,給這樣兩位大人物給恨上,其下場將會十分淒慘。

  「唉,也不說毒食品會致人死命了,這次假種子,不已經有老百姓不堪損失而喝了農藥了麼?其性質之惡劣已經可見一斑,走,咱們去會議室!」高鴻廉當先走了出去。

  兩位大佬的意見一致,常委會很快就達成了共識,在簡短的會議之後,由政府秘書長李左鋒牽頭的緊急事故處理小組,便乘車直奔當橋。

  高壓之下,很快事情的眉目就調查清楚了,在鄰省直省的協助下,這一起惡劣的假種子事件很快就水落石出。

  所謂的從臨青農科所購買的說法,根本就是一片謊言,康進縣供銷社購買種子的單位,竟然是直省的一處小型農場,在這個小農場裡,也有著一個所謂的種子培育基地,假種子,正是出自這裡。

  這個鄉鎮級的小農場,根本就不具備培育培植新型稻作的能力,但利益驅使之下,他們利用從臨青農科所引進稻種,並借用臨青農科所支援新品種推廣需要而傳授的一些育種技術 ,自己私下裡開始培育新品稻種,也是該著他們的錯誤越犯越大,碰巧之下,還真的讓他們培育出了一個更適合北部種植的新品種,產量雖然也只是和臨青農科所提供的種子產量持平,但因為更便宜的成本,加上新品種開發的巨大榮譽,讓有些人已經欣喜欲狂,未曾經過退化實驗種植,就匆匆的開始了推廣,怎奈這麼多年了,由於臨青農科所稻種的優良口碑,指使當地老百姓根本就難以接受他們的所謂新品稻種,因而銷量一直都不大,情急之下,他們開始自己私下聯繫,覓地推廣。

  由於急於證明成績,因而新種的銷售價格自然就低廉的很,於是很快就和康進縣供銷社達成了合作意向,再於是,這批還未經過系統實驗的稻種便出售到農民的手中,最終導致康進縣近六百戶,涉及近兩千五百名人口的土地絕收。

  事情調查清楚之後,剩下的也唯有追究責任了,雖然在省政府的協調下,對損失了一年收成的農戶進行了適當的補償,但在此事件中,卻有一個家庭因為絕收而導致絕望,一對夫妻服毒自殺,蕭寒不禁怒問,這個家庭的損失,將如何彌補?

  「自殺的兩口,男人叫邢連合,妻子趙麗珍,今年四十七歲,有一兒一女都在上大學,由於兩口子都是普通農民,供養兩名大學生便有些困難,好在求告親朋之後,湊夠了兒女的學費……

  就在今年,他們承包了五十畝稻田,由於相信了供銷社的宣傳,又覺得新品種的售價雖然也不低,但能夠作為種子進行回購,便全部種植了這一批假種子……

  此期間,夫妻二人求借的一個親戚出了事故,因為討要借款的事情,夫妻兩個和他們的那個親戚鬧了不愉快,原想著等水稻收穫之後就能償還的,只是怎麼都沒想到,供銷社大力宣傳的稻種竟然是假種子,五十多畝水田,全都成了荒草灘,而且還是精心澆灌,悉心施肥之後異常茂盛的荒草灘……

  當得知稻田絕收的消息之後,原來的親戚就又找上門來,夫妻兩個一怒之下,便和同樣受害的鄉鄰來縣政府討說法,縣政府在問明情況之後,要供銷社的有關領導來解釋此事,康進縣縣社主任石強又錯誤的發表了一番不恰當的言論,這兩口一時窩火,就在大家不注意之下,喝掉了早就準備好的劇毒農藥……」

  在蕭寒的辦公室內,李左鋒將服毒自殺的那對夫妻的情況向蕭寒作著匯報。

  「人窮命賤……沒想到在咱們這個國家中,在我們號稱推倒了三座大山,解放了全國老百姓的國家中,還依舊發生著這樣的事情,是老百姓的意志太弱麼?不是,是我們的幹部太不負責!」蕭寒默默的聽完李左鋒的匯報,心頭異常沉重,像這種貧苦的家庭,其生命力會如同石縫中的青草一樣頑強,但有點光和水分,也不會輕易的凋零,之所以選擇走上了那條絕路,又何嘗不是因為某些人某些事讓他們對生活徹底的失去了希望?

  「原康進縣供銷社縣社主任石強現在已經被依法拘管,相信經過法律的審判之後,會在牢獄中度過殘生,只是……即便是將他立地槍決,但死去的已經死去,已然於事無補。」李左鋒將一份有關康進縣供銷社縣社主任石強的調查材料放到了蕭寒的面前,悵悵的嘆息了一聲無奈的說道。

  「為我們這個極度缺乏人才的國家撫養出了兩位大學生,這樣的父母,稱其為為國做出了巨大貢獻都不為過,而這樣的父母,卻因為子女的學費,因為親戚的討債,因為假種子致使的絕收,因為某些干部不負責任的言辭,最終卻選擇了絕望的死去,諸如如此種種,我們這些黨員干部,簡直就是一個個的罪犯!」蕭寒終於難以壓抑心頭的怒火了,咔嚓一聲將手裡的鋼筆握斷。

  「省長……」李左鋒一驚,他還從未見到過蕭寒如此發怒過呢,不禁停下了匯報,看著蕭寒。

  「好了,你繼續匯報吧。」蕭寒強按下自己的怒惱,對李左鋒說道。

  「不光是假種子事件,您說的假化肥,康進縣供銷社也是在其中的……」李左鋒都不曉得該和蕭寒怎麼說了,就這麼一個小小的科級幹部,僅僅假種子和假化肥兩件事情,且不說他自己謀利多少了,因為這麼一個小小的官僚,給老百姓造成了何其大的損失?又給老百姓帶來了怎樣的創痛?

  「你直接告訴我這個石強所涉案的金額,以及司法系統即將量刑的考慮!」蕭寒都懶得往下聽了,都說嚴懲嚴懲,可對於這些大大小小的貪官,又何時嚴懲過?異地為官,降級任用,最終也不過在某些不為人知的地方看管那麼幾年,其後則是相對於普通人來說要優質得多的逍遙餘生,這何曾能夠達到震懾?

  「無期……」李左鋒答道。

  「不行……我也不是干涉司法,也不需要他們從嚴懲處,就按照相關的法律給我往上套,該怎麼懲處就怎麼懲處,你讓他們重新對照一下他們手裡的那部法典,出來結果之後,你再向我匯報!」以此等金額,以此等影響,以此等惡劣性質,一個區區的無期怎能讓蕭寒滿意?

  「嗯,我會將您的意見傳達下去的。」李左鋒自忖是個堅持原則的,但今天,他卻並不覺得蕭寒的要求有什麼違背原則的地方,因而當即就點頭贊同了。

  「前一階段,督查室在督導調查下邊企業狀況的時候,不也接到過不少舉報,以及發現過一些問題麼?你抓一下,將這些問題,從速,從快的調查一下,我不求難度,只求速度,將那些案情簡單的問題先調查清楚,我給你半個月的時間,爭取在這半個月之內,你拿出幾件鐵案出來。」蕭寒想了想,對李左鋒說道。

  他這也是無奈之舉,雖然在前一段時間裡,他也做了一些人員上的安排,但幹部任命從來都不會抓在政府這邊,因而籌謀之下,卻並沒有涉及太多的方面和崗位,其中公檢法作為敏感部門,蕭寒更是沒有涉及,但特殊情況自然要用特殊的辦法來達到目的,前一段時間的督查室設立,正好給了蕭寒一個合適的藉口。

  督查室剛剛成立,所管轄的範圍在下邊人的心目中並不是十分清晰,因而難免會有些人將一些範圍外的事情舉報到督查室這邊來,而那時候,也是蕭寒刻意模糊,督查室那邊也並沒有將這些事情移交檢查機構,現在呢,更是在整理階段,因而倒是給蕭寒提供了一個非正常手段插手的理由,他這樣做也非是為了和高書記爭權,他覺得,還要到明年才會成立的反貪局,現在卻是要被迫提前推出的時候了。

  「啊……省長,其實有些問題,現在就已經是十分清楚了的……」李左鋒知道蕭寒什麼心意,不由得眼睛一亮,對蕭寒說道。

  「還不夠,數量、效果後還不足,我要更有說服力的一個結果,大案要案……有更好,沒有呢,此時也不可強求了,時間畢竟很緊……」蕭寒跟李左鋒倒是沒必要隱瞞自己的意思。

  「我明白了,省長,您放心,短時間內,我一定給你拿出足夠的……」

  「唉,也可以說是籌碼吧!」蕭寒無奈的笑道,沒法子,誰叫他遇到了高鴻廉這樣一位書記呢?求穩的心態之下,讓這位曾經的老戰士暮氣沉沉,一些小的方面,老人家會以其良心激起的血腥偶然爆發一把,但要是涉及面過大的話,這位老人難免就會去考慮所謂的組織原則,去考慮什麼穩定的問題了,不給他上點厲害的藥兒,那老人家根本就不會支持自己呀!

  「呵呵,行的省長,這件事情我很快就會給您一個結果的!」李左鋒少有的,在蕭寒面前露出了比較隨意的笑容。

  蕭寒從未低估過任何一個人的能力,卻還是將李左鋒等人的能力低估了,沒用一個星期,一摞材料便放到了他的案頭,蕭寒翻看了一下,雖然還都是一些小魚小蝦,但這麼短的時間內能夠取得這樣的戰績,蕭寒還能強求什麼呢?

  「好的,暫時是夠了,左鋒同志,謝謝你!」蕭寒將材料看完,也覺得十分滿意,由衷的向這位下屬說道。

  「有您這樣一位領導,我幹這些活兒,心裡暢快著呢!」李左鋒嘿嘿一笑,卻毫不客氣的接受了蕭寒的稱讚。

  「高書記……」蕭寒笑著揮揮手,待李左鋒出去之後,便撥通了高鴻廉辦公室的電話。

  「哦?好啊,你瞿阿姨肯定會歡迎你的,唔,最拿手的燉菜,好的,不過,你上次給我拿的那種藥酒可是十分有效呢!不光是我受益啦,就連你我家老婆子都跟著享受了一把,這次我出菜,你還是出酒?」高鴻廉聽蕭寒要到家中拜訪,倒是沒有推卻,很痛快的說道。

  「好的,藥酒是藥酒,我還會給您拿一瓶好酒的呢!」蕭寒哈哈一笑,拜訪的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

  高鴻廉放下了電話,不由得手拄著額頭沉思了一下,隨即展演一笑,輕聲的說道:「早就聽說是個能攪事兒的,這段時間肯定憋壞了吧?」

  「呵呵,高書記,這是我同學弄過來的大紅袍,特意送您嘗嘗。」韋連群推開了隔壁的房門,拿著一桶茶葉走了進來。

  「呵呵,好啊,正好今晚蕭省長要去家裡看看,我還發愁沒好茶待客呢,你倒是送來了及時雨呀!」高鴻廉也沒有推辭,一桶茶葉而已,隨口之間,卻將蕭寒要去他家裡的事情透露了出來。

  「哦?好事兒啊,不過蕭省長拜訪,老瞿嫂子可要受累了呀,還得忙和飯菜不是,要不……讓省委招待所的白師傅去幫把手?」韋連群一愣,卻很快就恢復了正常,隨即笑著說道。

  「不用不用,蕭省長那樣的人物,什麼飯菜沒享用過呀,也不會在乎吃什麼啦,一頓便餐而已,不需要麻煩別人。」高鴻廉呵呵一笑,婉拒了韋連群。

  從高鴻廉的辦公室走出來,韋連群的笑容卻刷的一下就抹去了,匆匆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坐在椅子上緊皺眉頭,良久之後,才拿起了桌上的電話機。

  「什麼?他要去高書記家裡去拜訪?」電話那頭,一個陰沉的聲音驚詫的問道。

  「高鴻廉親口這麼說,那一定是真的了。」韋連群心頭有事,卻是再也不顧及自己的語氣了,有些焦躁的對那頭說道:「前一段時間的平穩,我總覺得苗頭不對,這樣一個靠搞事兒起來的人,又怎會突然改變了性格呢?看來,我的感覺還是真的了,就是不曉得他又要搞什麼鬼點子。」

  「鬧騰去唄,還能有什麼新鮮的?拭目以待,等明天,不久一切都曉得了麼?」電話那頭的人也只略作沉吟,隨即便無所謂的說道。

  「我從來都不敢小看這個人啊,您可千萬不要輕敵,一件事一件事的……看似東一鎯頭西一棒子,但深層中,是否是有關聯?不行,晚上我也要去領導家拜訪一遭,不和您仔細的研究一番,我總是睡不好覺呢!」
ai.wu 發表於 2018-3-2 22:38
第五一三章 論頭數的小老太


  高鴻廉並沒有居住在省委大院,而是居住在軍區所屬一個小院的角落部位,佈局呢,倒是讓蕭寒想起了激情燃燒的歲月中石光榮一家居住的那棟小樓來。

  前邊是一個不小的院子,當中是一架藤蔓足有胳膊粗細的葡萄,倒是沒有種植蔬菜,而是一些普通的花草,靠近窗戶的位置,還有一棵櫻桃樹,一棵石榴。

  看得出,雖然高鴻廉只說是家庭便餐,但蕭寒登門,準備的自然也不會太簡單,蕭寒看了看,嚯,還真是北方氣息濃郁呢,一碗地栗兒燉老雞,一碗海參扒豬臉兒,還有一碗花椒肉連同一碗燜肘子,四大肉菜,一副農家情趣。

  「我這人是屬狼的,離開肉就活不了,自從能吃得起,我就沒斷過!」高鴻廉見蕭寒打量桌上的肉菜,不禁哈哈一笑對蕭寒說道。

  「醫生也說過,要我注意飲食,少吃些肉類的,可我都這把年紀了,難道就這麼點樂趣還給我剝奪了麼?於是啊,每天我們老瞿只給我做那麼一點,今天啊,算是借了你的光啦!」高鴻廉讓蕭寒入座之後,看老伴兒正在一邊嗔怪的看著自己,趕緊給蕭寒解釋道。

  「上年歲的人,是少吃些動物油的好。」蕭寒能說什麼,只好不痛不癢的勸慰了一句。

  四碗肉菜,之後高鴻廉的老伴瞿秀蓮又端上了一盤兒大眼魚炸醬,用一個細竹篾編成的淺子盛放著一把蒜苗,一把野生薺菜,還有幾根小蔥,看樣子,這就是今晚的素菜了。

  「今晚給你們倆人兒定量,不許超過半斤酒去!」蕭寒自到遼省,也和瞿秀蓮見過幾次了,很實在的一位老太太,沒有那些所謂領導人夫人的做派,很多時候,蕭寒看到她總會想起自己的奶奶來,鄉土氣息濃郁的厲害,因而對老太太總有莫名的親近,老太太呢,對蕭寒也隨意的很,因而看蕭寒拿出兩瓶酒之後,將酒瓶子奪了過去,為兩人定下了紀律。

  「呵呵,瞿阿姨別擔心,我今天拿的可不是咱北方的高度酒,而是草原特產的羊羔美酒呢,這種酒的度數低,您可別這麼限制我們爺倆!」蕭寒指著那瓶酒對瞿秀蓮說道。

  「哦,既然這樣,那麼就允許你倆喝一斤,再多可不成了!」瞿秀蓮端詳了一下手裡的酒瓶子,這才算是給兩人鬆了綁。

  「這酒我也喝過,藥酒,挺貴,卻不好喝。」聽聞是羊羔美酒,高鴻廉有些失望的說道。

  「您再嘗嘗,我這瓶羊羔美酒可是特製的。」蕭寒眨眨眼說道。

  「是麼?高鴻廉聞言,趕緊端起了酒杯嘬了一小口,隨即展顏笑道,「唔,果然不錯!」

  當然不錯啦,蕭寒早就知道老高書記給老伴兒管得厲害,那酒便在拿來的時候就造了假的,羊羔美酒的瓶子,裡邊呢,卻裝得是臥龍玉液,這酒雖然名氣不是很大,卻醇香甘洌,而且會飄蕩一股蘋果的香氣,夾雜著菜香便不易露餡了。

  酒是烈酒,卻不上頭,以蕭寒和高鴻廉的酒量,老太太也看不出什麼來,雖然依舊不過癮,但總比限量半斤強多了吧。

  高鴻廉是北方人,最喜歡的就是大炕,因而他家中現在還是一盤暖烘烘的土炕,兩個人盤坐在炕上,於小方桌兩邊相對而坐,吃著香糯的肉塊,喝著甘洌的美酒,很快,兩人的心情便放鬆下來,蕭寒和高鴻廉兩人都意識到,此時正是談事情的時間。

  瞿秀蓮雖然出自農村,卻十分知禮,當然不會在這邊妨礙他們兩個談事情,早就找了藉口出門到女兒家中去了,整棟小樓裡邊,就剩下這一老一小。

  「高書記,您肯定也猜出來了,我這回是找您有事商量的。」蕭寒在這位老革命者跟前,姿態一向擺得比較低。

  「知道,是不是和督查室這段的工作有關係?」高鴻廉也不矜持,為蕭寒夾了一塊肘子之後,微微一笑。

  「是啊,這次督查室也是歪打正著。」

  「也算是意料之中……雖然前一段時間波及全國的整風運動也曾查處過一些干部,但是工作就難免有死角,總會有漏網之魚。」高鴻廉毫不意外的說道。

  「是啊,只是整風運動運動畢竟不是專項整治,再加上全國推行,難免就會有些疏漏,只是這次督查室僅僅半個多月的時間,發現的問題也太嚴重了些。」蕭寒嘆聲說道,「十五名幹部,涉案金額兩百萬,情態不容我們不重視啊!」

  「這麼多?」督查室那邊的動作,不可能瞞過高鴻廉,不過,即便是他也沒成想會有這麼大的數字。

  「有三人為這麼大的數額做出了貢獻!」蕭寒呵呵一笑,甚是輕鬆的說道:「僅僅他們三個,涉案金額就達到了一多半兒「。

  這時候,高鴻廉已經將筷子放了下來,思忖著說道:「那前一段整風工作做得也太粗糙了!」

  「有的時候吧,專業工作還需要專業人員去做,工作面過寬,疏漏在所難免,畢竟整風工作主要針對的是工作作風問題,雖然貪腐是一方面,但終究不是專項整治,至於這次督查室為什麼能夠查出這麼多,是因為這次督查室是遍撒漁網,針對的又是違規違紀。」蕭寒也算是為前段反腐敗工作隊的失誤做了遮掩吧,那次運動畢竟是中央波及地方,有些地方沒有足夠的重視,甚至會有些牴觸,出現「疏漏」根本不足為奇。

  時至今日,蕭寒也不得不做一些文過飾非的事情,畢竟他現在要做的不是追究過去,而是要著眼現在和將來,過度的強調過去工作的失誤,這只會引起高鴻廉的牴觸情緒,反而於事無利。

  「你既然專程找我談,是不是下邊已經有了計畫?」高鴻廉輕笑了一聲,問道。

  「計畫很簡單,我想是不是要設立一個專門針對貪污受賄的工作部門?」蕭寒也不掩飾,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行政上?」

  「我的想法是由檢察院分設一個機構。」沒必要兜圈圈,左右在那個時空中就是這樣的,而且也比較合理。

  「反貪污受賄局?」蕭寒劃定的範圍,讓高鴻廉很輕易的就把這個機構的名字給總結了出來,隨即高鴻廉呵呵一笑,對蕭寒問道:「你肯定是經過了通盤的考量了,人選呢?

  蕭寒心中冷笑,他知道,雖然眼前這位自稱是一名老戰士,但多年的政治生涯,任誰都會沾染上「政治家」獨有的特質,這句話的意味卻不簡單了,可蕭寒卻不在乎這個,他現在就想當一個拚命三郎,儘早,盡快的將自己所要做的工作鋪展開來,哪怕是因為這個自己失去現在的位置,那又如何?在這個問題上,蕭寒可以做到無慾則剛。

  「雷明潔!」

  「是她?」高鴻廉頓時一愣,隨即恍然而悟,沉吟著點頭說道,「唔,非常合適的人選。」

  也難怪高鴻廉這麼說,恐怕這個人選在所有遼省的幹部心中,都將是一個最合適的人選了,不管心裡怎麼想,但在公眾之下,沒有人會說這個人不合適。

  這是一位有名的鐵面檢察官!雖然在這個年月裡,反貪污受賄還遠遠的沒有後世喊得那麼響亮,但這位鐵面檢察官可是早就行全國之先了,經她手送進去的貪官污吏,少了說也有一個連,處級以上的,也有一個班,就為這,這位鐵面檢察官最終卻給明升暗降,如今呢,在省高檢給半閒置了起來,蕭寒瞭解過,據說現在主要負責婦女和工會工作。

  其實選擇雷明潔,蕭寒一是看到了她的無私與嚴厲,再者說,雷明潔可是地地道道的遼省人,屬於本土官員,而且即便是給閒置起來,在高鴻廉來說,也是無奈之舉,在雷明潔手中的大鎬片下,那馬鈴薯會給一串一串的連鬚子都給提溜起來,這位姑奶奶可是深諳深挖兜底且深具功力!為了穩定,為了和諧,這種深諳、深挖、深具可不會受人所喜的,但蕭寒知道,雷明潔和高鴻廉兩人之間,卻有著很深的工作情誼!

  「這……恐怕得上報中央?」高鴻廉有些吶吶的說道,他現在也無法反對蕭寒這個提議了,從中央側重的工作點來說,這一段,除了已經執行十餘年的改革開放,那麼接下來就是干部隊伍的建設了,而談及幹部隊伍的建設,作風問題的糾正則是重中之重,之後,反腐、反貪賄則是一層一層的遞進關係,況且蕭寒這個提議雷明潔肯定能夠知道,縱使自己出於保護她的目的改換人選,也怕她會找上門來,找自己吵鬧,甚至會把官司打到中央去,閒置她可以,她只能吃啞巴虧,但要擱置她,高鴻廉還沒有這個膽量——別的人是論個的,而這個女人前頭的量詞都論頭!

  當然得上報中央,這樣一個機構,又是這樣一個級別,地方上是沒有權利設立的,不過蕭寒倒是不擔心審批,雖則還不是明年,還不是事故後,但以蕭寒此時的底氣,讓中央批覆根本就不虞有錯。

  不管怎麼說,真支持也好,不支持也罷,但高鴻廉最終也只有點頭,剩下的,就是上常委會研究了,只要高鴻廉不設置障礙,這件事情,沒有誰會跳出來反對,要知道,蕭寒明天就要造勢!

  從高鴻廉家中出來的時候,蕭寒心頭總算鬆快了一些,最起碼,自己第一個想法已經順利的推了出來,而且前景就在眼前。

  「走,小魯,咱倆將車停到一個不礙眼的地方,聽說街上有烤羊肉串大的?咱倆吃點夜宵!」

  怎麼都是南方人,口味也偏於清淡,瞿秀蓮做的肉菜是很好,可蕭寒還真有些吃不慣,號稱愛吃東北菜的蕭寒也只能敗退下來,坐到車上的時候,看到不遠處路燈下裊裊的青煙,不禁想起了此時剛剛流行的羊肉串來,那東西可不膩!

  「嗯!」小魯悶悶的答應了一聲,開車到了那條大街的街口處,並沒有把車停到明眼的地方,要不然,憑這車的車牌也會引起注意。

  「省長,那邊肅靜!」小魯打量了一下,指著前邊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說道,就在那邊有一個燒烤攤還算比較肅靜。

  「嗯,就去那邊。」蕭寒也怕給人認出來,這時候可不比幾年前,如今的電視已經夠普及了,要不是他很少在電視上露面,也不會起這個念頭。

  兩人來到了這個燒烤攤跟前,還沒有太靠近呢,那燒烤攤的老闆就已經跑過來熱情的招呼了,蕭寒看了看這個略嫌肅靜的攤案,不禁有些後悔,這麼肅靜,不會是因為這裡的東西不怎麼樣吧?

  「哈,大哥,吃什麼?我這兒有羊肉,羊筋兒,羊脆骨……」老闆的身材還真夠壯的,而其右邊面頰上那一道長長地傷疤,更為其增添了幾分凶煞,不過蕭寒卻是不在乎這個,他吃的是羊肉串又不是老闆,況且說長得凶也不一定就是壞蛋。

  「來十塊錢的羊肉串兒,來兩瓶啤酒。」蕭寒聞了聞,還好,順風飄過來的氣味倒是很純正,找了一張桌子坐下來之後對老闆說道。

  「好嘞!十塊錢的羊肉串外帶啤酒兩瓶!」那老闆吆喝著,跑到燒烤的鐵架子跟前忙和去了,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則聞聲拿了兩瓶青島啤酒跑了過來,用鐵釘做的起子啟開問道:「用杯子還是對瓶吹?」

  「吹吧!」蕭寒也不想讓小姑娘費事了,隨口說道。

  「圓圓,別偷懶,給客人拿倆杯子去!」就在旁邊不遠,那老闆肯定能聽到這邊的對話,知道小姑娘是嫌麻煩,在那邊已經吆喝上了。

  「人家不用!」小姑娘得意的叫了一聲,還順口找蕭寒印證道:「是吧,大哥?」

  東北姑娘叫大哥是最好聽的了,蕭寒聽著這一聲清脆的大哥,心情愈發的快活起來,點點頭算是給小姑娘做了證明了,隨即小姑娘笑嘻嘻的跑到後邊的小棚子裡邊去忙和了。

  「給您羊肉串!」老闆動作十分麻利,不大的功夫就將二十串羊肉串放在瓷盤中送了過來,蕭寒看了看,唔,也挺實惠的,嘗了一下,味道也不錯,可這家的買賣卻明顯就不如那幾家嘛。

  「喲,雷阿姨,您這麼晚怎麼還出來啦?」就在這時候,老闆忽然叫了起來,蕭寒也不用回頭,就能聽得出,老闆現在的喊聲,可比對自己和小魯的招呼真切多了。

  「我到你這兒看看,也給你捧捧場啊!」一個爽朗響亮的聲音傳到蕭寒的耳中,蕭寒回頭略一打量,幾個鮮明的特點頓時就映入了蕭寒的眼簾。

  雪白的頭髮,但面相卻不老,嬌小玲瓏的身材卻格外有氣勢,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即便是在這路燈的燈光之下,也會讓人感覺特別的亮,好一位清秀嬌小的小老太太呢!

  「大鵬,生意怎麼樣?」小老太太也沒曾留意這邊,牽了一個小女孩的手在蕭寒旁邊的一個桌子邊坐下,逕自對燒烤攤老闆問道。

  「還不錯,雷阿姨您做,我給你烤肉串兒。」長相凶惡的老闆,在這位小老太太跟前卻表現的愈發乖巧,一邊嘿嘿的笑著說買賣不錯,一邊卻迅速的從小老太太的跟前走開,就要去烤肉串了。

  「大鵬?別糊弄我,我來之前已經打聽了,說你這兒的生意不是很好,怎麼……找原因了麼?」小老太太卻不容他輕易逃脫,只一句,就讓那老闆垂下了頭。

  「大鵬,左右也沒有旁人等著了,你來,坐下,陪阿姨嘮嘮嗑兒。」小老太太拍了拍身邊的板凳兒,柔聲對那叫大鵬的老闆說道。

  「呀!是雷阿姨,您怎麼來啦,舅舅,快去給雷阿姨烤肉串去呀,怎麼還站著……」小姑娘忙完了手裡的活兒,走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小老太太了,驚喜的叫了一聲,隨即對老闆埋怨的嘟囔道。

  「許我叫阿姨,你叫哪門子阿姨啊,叫奶奶。」粗壯的老闆衝著外甥女凶了一句,卻給小老太太打了個小巴掌罵道:「你叫阿姨把我叫老了,圓圓叫聲阿姨又給我叫回來了,怎麼的?」

  老闆憨笑著,給摑了個小巴掌也不惱,順勢坐到了小老太太的跟前兒,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買賣……是不好,大家都怕我吧,怕我的……肯定不會過來,於是人就越發少了。」

  「嗯,也有這方面的原因。」小老太思忖著點點頭,「你長了這副凶相兒,是挺嚇唬人的。」

  「是啊……舅舅長得跟個凶神似的,膽小的不敢過來,認識的也不敢過來,前些天,他以前的那些朋友還來過幾次,我舅舅不和他們玩兒,現在也不來了。」圓圓撅著小嘴兒,很是發愁的說道。

  「哦?大鵬,以前那幫人找過你?」

  「嗯,不過,我都答應您不跟他們在一起了,那我就會說到做到,剛子他們來過兩回,見我不肯和他們出去,也就不來了。」凶相老闆的態度很是誠懇的說道。

  「這就好,不過你這個攤子……這樣吧,我晚上也沒啥事兒,從明天開始,我見天兒來你這兒幫把手兒,我想我長得還是比較慈祥的吧?這樣也能抵消你的凶氣了!」

  「那可不成,來阿姨,類到您怎麼辦?」那老闆和圓圓小姑娘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道。

  「累不到我的,我現在白天輕鬆著呢,晚上也只是幫你們充個門臉兒,能累到我什麼,呵呵,大鵬,當初我為追你這小傢伙,可是追了好幾條街呢,你說,我還能怕這個?就這麼說定了!」

  到了這時候,蕭寒已經約略的猜到這位小老太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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