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築人生 作者:古德白 (連載中)

 
0935493272 2009-3-30 23:01: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4 307462
ai.wu 發表於 2018-3-2 22:38
第五一四章 添人進口


  「行了,就這麼說定了。」小老太爽利得很呢,揮了揮手說道,「先給小米兒烤幾串肉串去吧,可別放辣椒。」

  「雷阿姨……。」粗壯的老闆有些感動,卻也知道自己是說服不了這位小老太太的,遲疑著想說些感謝的話,卻給小老太笑著打斷了:「怎麼啦,捨不得?」

  「您……您說啥呢呀,請您吃幾串肉串,是我求不得的呢!」老闆給小老太一句笑話說的臉都紅了,急忙跑到了燒烤架子跟前,抽了一大把肉串就要放上去。

  「可別烤很多啊,就小米兒吃,我吃不慣這個!」輕笑聲中,將身邊小女孩咬在嘴裡的手指給拿了出來,點著小女孩的鼻子說道:「待會兒咱吃羊肉,就別啃你的小豬爪爪啦。」

  也許是看著這邊坐了幾個人吧,不一會兒,有幾個路過的男女也選擇了這邊,畢竟那頭兒的幾個攤子都已經坐得差不多了,那小老太倒是說到做到,見這邊來了人,一邊讓那小姑娘在座位上老實坐著,一邊走過來笑著問那幾個男女青年要吃什麼,爽利清秀的一小老太,言語還那麼幽默,很快,那邊桌子上就歡聲笑語的了,就連東西都多點了不少。

  「雷阿姨……」小老太手腳麻利不說,口齒清晰利落,招呼起客人來還一套一套的,時不時開一個不傷大雅的玩笑,只是畢竟初次「上工。」對攤子上有什麼不是很熟悉,經常會扭頭問那大個子老闆,「大鵬,咱這兒有獨頭蒜麼……大鵬,咱這兒有雞翅膀麼……等等等等,倒是讓剛開始的那小姑娘和大鵬沒有了插手的餘地,凶相老闆也只好搓著手兒在一邊等吩咐,看小老太額頭都有些冒汗了,不由得感激的阻攔道:「雷阿姨,您還是休息會兒吧,看著小米兒吃點東西。」

  「我可不累,這點活計在當年我下放的時候來比較,根本不用提,你呀還是照看你那爐子去,這眼瞅著就晚了,正是上人的時候,耽擱了這會兒,等再晚一些可就沒有人來啦!」小老太手腳不停,乾脆就指使起凶相老闆來,還別說,給她這麼一招呼,很快,這個攤位上就坐滿了食客。

  蕭寒和小魯兩個坐在一邊,慢慢的吃著羊肉串,將兩瓶啤酒很快就喝完了,因為還要開車,蕭寒就沒有再要,只是興致盎然的看著小老太忙和,沒想到他這種吃完不走光佔地的行為,卻受到了小老太的鄙視,在瞅了蕭寒幾眼還不見他動彈之後,小老太走到了蕭寒的桌前,笑呵呵的問道,「小夥子,還需要點啥不?」

  「呃,不要了,已經喝飽啦!」

  「呵呵,是啊,那你覺得這凶巴巴的傢伙的東西地道不地道,要是覺得好,可歡迎你常來!」得,說得是客氣了,但催駕的意思也很明顯嘛,蕭寒哈哈一笑,掏出錢沖那老闆叫了一聲:「老闆算賬!」

  凶相老闆接過蕭寒給的一張五十的鈔票,到燒烤架子跟前的備料桌便去找零了,蕭寒站起來看著小老太手腳麻利的收拾桌子,輕聲的說道:「這老闆要是由您這麼一位服務員,那這生意可就起來了呀,不過,您……您怕是就要忙不過來啦!」

  「忙得過來,就這幾張桌子罷了,緊緊手兒也沒多少活兒,再說還有圓圓他們爺倆呢不是?」小老太卻是沒有聽出蕭寒話中具體的含義來,她哪裡知道,蕭寒說的是等常委會研究之後,很快小老太就要忙起來了,一天的工作之後,蕭寒可不認為她還有精力到這邊夜市上來幫忙,精神再好,可也是五十來歲的人了呢。

  見小老太沒理會自己的意思,蕭寒也不解釋,等那凶相的老闆將零錢找回來之後,和小魯兩個往停車的方向走去,直到蕭寒和小魯兩人開車走遠,那小老太才恍惚的想起了什麼,有些發愣的站在那兒輕聲的嘟囔道:「怎麼看著這小夥子這麼面熟呢?」

  「雷阿姨,怎麼了?」凶相老闆見小老太太在這邊愣著,不由得擔心的問道。

  「啊,沒啥……」嘴裡說著沒啥,可心裡卻老也難以平靜,這個年輕人真的好像在哪裡見過呢……

  坐著車回到家中,讓小魯早些回去之後,蕭寒逕自打開院門走上階梯,聽到他的腳步聲,蕭瀟已經將房門打開等在門口兒了,一見蕭寒,小丫頭跳下門口那一級台階,從蕭寒手裡接過皮包笑道:「大省長送禮送出去了?」

  「當然送出去啦。」蕭寒寵溺的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讓她先進入房門,自己則在玄關處換過拖鞋之後,走到了屋裡,客廳的地毯上,蕭小北同學正擺弄著一輛碩大的騎車模型,啊啊的叫著,卻是看到他老爹回來了。

  「晚上你們吃的什麼?」蕭寒也只是隨口問問罷了,沒想到小丫頭卻跑到了舒芳的跟前,阻止舒芳說出來,歪著頭看著蕭寒說道:「唔……不告訴你,反正吃的好東西呢!」

  「呵呵,能有什麼好東西啊,就你倆這手藝,有好東西也不會弄,我才不信!」就舒芳和蕭瀟兩個,普通的家常飯菜也還只是湊合做呢,更不用說稍微麻煩一些的了,保姆家中有事沒在,她倆能做什麼好吃的?

  「哥,我給你說個事兒,你可不許罵我!」小丫頭終究是有事,不敢瞞著蕭寒,這從她剛才主動到門口迎接,還幫著拎包就能看出來,見蕭寒一副無所謂的坐到了蕭小北的跟前不作理會,趕緊跑到跟前,趴在蕭寒的背上央求道。

  「那可得看什麼事情啦!」蕭寒總得拿一把吧?故作需要商量的架勢說道。

  「我可是做的好事呢,不過,得需要你的支持。」小丫頭還是不肯直說,非要等蕭寒同意之後才會說出來,蕭寒哪裡會這麼好說話,即便是給小丫頭搖晃的前仰後合的,可就是不松口兒。

  「壞哥哥!」小丫頭惱了,「唉同意不同意,反正我已經決定了,哼,大不了本姑娘用我的私房錢!」

  「啊?你這是要買啥?」小丫頭的私房錢可不少,這個給,那個塞,加上還總弄幾塊稿費什麼的,小丫頭的手裡的私房錢也有幾萬塊,要是這小丫頭打幾個電話,一般的老闆都沒她支配的資金多。

  「切,我是那麼愛花錢的人麼?趕你說了吧,我和我嫂子今天去醫院看趙明了,在醫院裡頭,見到了趙明的媽媽!」

  卻原來,小丫頭今天放學之後,想起在醫院中的趙明,便拉著舒芳去醫院探望了一趟,恰逢趙明的母親已經給陳勇接了過來,小丫頭呢,見到趙明的母親之後,小腦袋一轉悠就想出一個主意來,和舒芳商量了一下,準備請趙明的母親到家裡來當保姆。

  「不是說趙明的媽媽身體不好,還病著?」

  「就是神經衰弱,身體虛了些,你也知道,調理身子比治一般的病還要費錢呢,他家的收入……就是趙明去了虎哥那邊,也是背不過勁兒來呀,況且他們家在郊區,啥都不方便,要是到咱家做保姆,也不需要她做什麼重活兒啊,有許姐呢不是?這樣的話,他們一家就可以住在咱這兒了,無論是上學還是去虎哥那邊,也都方便不是麼?」小丫頭考量得還很全面,只是蕭寒始終有些擔心,人家趙明的媽媽可是身體有病的,要不趙明也不會冒險碰海。

  「真的沒啥大病,身體不好,也只能慢慢調理。」小丫頭一再保證道。

  「行啊,家裡也有地方,不過你們可得注意著,別累著人家,嗯……先讓趙明的媽媽在醫院調理一段時間吧,等再好一些再說。」蕭寒可不能就這樣答應小丫頭,決定和醫院那邊問過情況之後再做決定。

  「什麼嘛,我人都已經安排到家裡啦,再說,醫生也說沒什麼大事兒,就是別做重活兒,仔細調理就成呢,幫咱們做做飯,怎麼的我和嫂子也能幫一點吧,累不到的!」

  「啊?你人都已經請到家裡了才和我商量啊!」蕭寒氣的在小丫頭的頭上彈了個爆栗子。

  「要不怎麼辦?在醫院裡,他們還捨不得,給他們錢呢,又不要,那個陳勇家裡也只有窄窄的一間房,我和我嫂子商量了一下,就先帶到咱家來啦。」小丫頭捂著額頭苦兮兮的說道。

  「嗯,人到家裡了也無所謂,你真的問過醫生了?」

  「真的問過啦,人家醫生還說呢,多曬曬太陽,多活動一下,做些輕鬆的、力所能及的活計,更有益恢復!」小丫頭趕緊強調道。

  「行啊,過幾天平京那邊會過來一位保健醫生,隨著還會有一些保健用的器械和藥品什麼的,趙明的媽媽在咱這兒,到也便宜了!」蕭寒想了想算是同意了。

  「耶!我就知道我老哥是最好的了!」蕭瀟聞言,抱著哥哥的脖子就從腮幫子上吧嗒了一口,逗得舒芳和地上的蕭小北都跟著笑了起來。

  「那我明天聯繫一下平京那邊,將趙明媽媽的情況和那邊溝通一下,也讓他們做一些必要的準備。」家裡是有些太過肅靜了,要不是有蕭瀟在這邊鬧騰著,僅他們三口兒的話,這小日子還真夠無聊的。

  「安排在哪個房間了?現在應該還沒有睡呢吧?我去探望一下。」蕭寒站了起來,抱著蕭小北對舒芳問道。

  「人還沒過來呢,下午的時候我帶他們買了一些生活用品和被縟什麼的,安排到那間和旁邊的那兩間屋子裡了,趙明現在還在住院,等他出院之後……要是住這邊的話,就和他弟弟在一起,虎子說,他那邊也會安排的,弄好了這些,我要譚振開車送他們去醫院那邊了,連開的藥和一些在醫生建義下買的營養品什麼的都一起拿回來。」舒芳指了指旁邊的兩個房間說道,那是原來做工人房可客房的兩間。

  這時候,外邊砰砰的響起了關車門的聲音,隨即大門給人打開了,明亮的燈光照了進來,卻是譚振開著車已經到了。

  蕭寒將小北塞到蕭瀟的懷裡,自己則迎向了房門,打開房門之後,兩個人影在台階下正站著看譚振往車庫裡邊放車呢。

  「譚振!別放裡邊啦,要不你回去怎麼辦?小魯也是剛到家吧?」蕭寒見車窗開著,對譚振吩咐了一聲。

  「還是擱這邊吧,那邊太窄,這車有忒大!」也難怪譚振這麼說,他開的是那輛沃爾沃。

  「是啊,哥,家裡這兩輛車都太大了,要不在咱家,在別處都沒地方擱,我已經給蕭念祖同志打了電話了,要他弄輛小點兒的車回來,唔……哥,我也要學開車。」蕭瀟很鄙視蕭寒的喜好,誰叫他用車都喜歡用那些空間大的呢,倒是沒想想他這哥哥,一米九還要出頭的身材,日產車還真難塞進去,況且,蕭寒還從來都沒買過日產車呢。

  「是啊,是要弄台小點的。」蕭寒點點頭,家裡現在攏共兩台車,一輛路虎,一輛沃爾沃,都是那種龐大車身的那種,聽蕭瀟問念祖要車了,隨口問道,「你二哥說給你啥車?」

  「蟲蟲……嘿嘿。」

  「那也太小了吧。」看來這丫頭也就是為她自己要開準備的,蕭寒心中想到,是要買輛普通款的車在家裡備用了,現在的兩台車,是太招眼了些。

  「您好,是張大姐吧,我是蕭寒。」從蕭寒出門,台階下那對母子就小翼的站著呢,經過今天的見面,肯定是知道蕭寒的身份了,普通的百姓見到蕭寒這個級別的官員難免會有些怯意,蕭寒卻從來都沒有身份高低的覺悟,要知道他回老家的時候,那些村人們,可沒拿他當過大干部,尊重,是因為他給村人帶來了幸福!

  「啊,省……省長您吃了吧?」當著兒子,母親總會產生一種別樣的勇氣,趙明的媽媽向前一步,恭謹的問候道。

  「哦,吃了,還吃了兩頓呢,呵呵,張大姐,在家裡就不要拘謹啦,看到您,我倒是想起了老家的那些老姐姐,老嫂子的來了,不要在外邊啦,咱們進屋說話。」

  「省長,我就不進去了。」譚振見時間已晚,便要就此告辭了。

  「譚振,你明天找一家買車的門店,選一款外觀比較普通的車子買回來,喏,這是存摺,錢就從上面支就行。」蕭寒先讓蕭瀟他們進門,之後回身對譚振說道。

  「哈,給我配專車?不用了吧?我平常用車也挺方便的!」

  「去你的吧,我是覺得咱家裡這幾輛車都太招眼,才準備一輛外觀普通的留著用,上街也隨意一些。」蕭寒笑著用存摺在譚振伸出的手上打了一下,「其實也差不多是你的專車了,我平時有不愛開。」

  「那就買輛桑塔納吧,金屬漆的,性能不錯,裡邊也不是很窄,外觀就算過得去?」譚振嘿嘿一笑,一邊接過存摺,一邊說道。

  「你看著辦吧,別超過三十萬就隨你安排了,還有,也別通過關係上什麼好牌子了,就當是一普通的購車人。」

  「曉得了,徹底低調,哈,省長,我走啦!」譚振興奮的跑了出去,他還要到大門外邊才能攔到出租車,警衛嚴格的很。

  蕭寒來到了屋中,剛剛推辭著坐下的張大姐又趕緊往起站,蕭寒連忙攔住,和煦的說道:「張大姐,到了家裡可別這麼拘束,您啊,就當是到了娘家弟弟家裡了吧,我和你弟妹都有事情要忙,生活上就有些顧不上,找您來,可是要幫忙我們安排生活呢,您這樣客氣可不成!」

  「省……」

  「呵呵,到了家裡就沒什麼省長啦,沒說麼,您就當我是您的娘家弟弟就是,唔,看您的面色……正好,過幾天平京那邊會來一位保健醫生到家裡,我和那邊聯繫一下,您這種情況,他們有很好的經驗,相信不用太久,您的身子就能調理恢復過來,小亮,比我上次見到的時候還瘦了呢,這回到叔叔家,可要補回來。」

  在蕭寒刻意之下,和煦溫潤的話語,加上透出的幾分鄉土氣息,讓張大姐母子很快就平靜了下來,除了還略拘束一些,也沒了剛開始見到省長高幹的那種惶恐了,趙亮的表現更好,畢竟還是個十歲的孩子,小傢伙正瞅著在地上撅著肥屁股推車的蕭小北呢。

  「呵呵,這回小北肯定高興了,要往常,小東西總會嫌我陪他玩得不痛快,這回有了這麼個小哥哥,小傢伙可要玩兒瘋啦!」蕭小北現在已經能夠扭著大屁股跑的蹭蹭的了,舒芳平日又要忙於服裝設計,加上又是個文靜的性子,還真叫人家小北同學感到憋屈呢,這回有了十歲的趙亮跟他玩兒,可能整棟房子裡最高興的就將是他了。

  「小亮的學校聯繫了沒有?」這句話是沖舒芳問的。

  「聯繫啦,就在實驗小學,先插班進去,學籍檔案什麼的,過兩天就轉過來,嗯,連小明的學校都聯繫得差不多了呢,到時候問問小明的意見,要去十八中也行呢,去二十四中也行,兩個學校離著聯通公司都挺近的,他上學也方便。」舒芳答道,蕭寒看了看舒芳,也沒說什麼,這兩所學校的教學質量不是太好的,也就屬於普通吧,不過離著聯通公司確實近便了些,同時,蕭寒也沒理會舒芳的那點小小的戒備。
ai.wu 發表於 2018-3-2 22:39
第五一五章 吾家有女


  張大姐母子的入住,給蕭寒他們這棟宅院增添了人氣,雖然張大姐為人老實本分話語不多,可架不住小亮和小北同學兩個糾集在一起攪擾起來的熱鬧。

  也不知怎麼的,肉呼呼的蕭小北同趙亮各位的投緣,也許這所宅子裡也只有趙亮能夠和他「抹泥」相交吧,總而言之在小傢伙的眼中,趙亮成為他最重要的一個夥伴。

  張大姐的病其實也很簡單,在當年生小亮的時候,由於家裡困難,致使產後的調養沒有跟上去,其後便在生產隊裡邊參加勞動了,因而淤積下來,對身體造成了很大的損傷,其後趙亮父親的過世,又給了這位樸實的農家女子以嚴重的打擊,從那兒以後,張大姐的身體每況愈下,漸漸地,形成了今天這副疾病纏身的身子。

  本身無大病,卻也是千瘡百孔,要不是蕭寒,憑她家裡的條件也只能任其發展了,但這次有了蕭寒,境況當然就迥然不同了。

  僅僅過了三天的時間,平京那邊的保健人員就來到了蕭寒家裡,同來的還有不少的保健器械,加上志雙念祖等人從國外國內蒐羅的各種營養滋補品源源不斷的匯聚到家中,給張大姐調理身子,倒成了保健醫生路炳文的「娛樂項目」了。

  申請成立反貪局的材料已經遞交上去,從平京傳來的消息表明,這份材料受到了中央幾位首長的普遍重視,蕭寒相信,比較那個時空中的一個月時間,應該還要縮短吧?

  省政府的工作可謂千頭萬續,但好在已經形成了一個比較成熟的體繫了,蕭寒作為一省之長,自然不比事必躬親,相比那些下邊的人員,總要輕鬆幾分,當然,這份輕鬆也只是表象而已,實際上,每一項重大工作和決定的制定實施,都需要他這個政府之腦深思熟慮之後才會交到下邊人的手中,大量的腦力工作,即使是有張大姐每日費盡心思張羅吃食,路大夫精心的調養護理,但蕭寒卻依舊清瘦,總也不長肉。

  遼省的冬天在人們不知不覺之間慢慢的走來了,相比蕭家集,遼省的冬天就像是換了一個世界,當晨霧變霜,將大地粉妝成白茫茫一片的時候,從未真個在北方生活過的蕭瀟便給這北方特有的冰晶世界給吸引了。

  「好漂亮!」看著外邊樹上的霧淞,小丫頭伸展著雖還稚嫩,卻已經頗具玲瓏的腰肢讚歎的說道,胸前那對新剝雞頭,隆起了兩個誘人的小鼓包。

  「現在還早一些,等到真正冬天的時候,霧淞會更厚,若是再加上地面的素潔積雪,那簡直就是一個皎潔的冰霜世界。」蕭寒坐在餐桌旁,一邊喝著張大姐熬的大茬子稀粥,一邊對窗前的小丫頭說道。

  「啊,真的呀,哥,今天是星期天呢,我要帶小亮和張姐去探望趙明,唔……趙明說了呢,他要感謝你!」蕭瀟蹦蹦噠噠的來到了餐桌旁,拉開了自己大的座位,一邊為自己盛飯,一邊對蕭寒說道。

  「聽說恢復的還不錯,再有一段時間也就能出院了吧,你問過他沒有,是想到這邊和他媽媽住在一起,還是去聯通那裡?」蕭寒看著已是靚麗少女的小妹,頗有些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嘆,他曉得的,小丫頭對趙明有著一種朦朧狀態的好感,不過蕭寒卻不想幹涉這份稚嫩青澀的情感,任其自然就是,也許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份情感會隨歲月淡去,當然,如果兩人能夠由青澀到成熟,真正能夠體會自己真實情感的時候,就是真的到一起,蕭寒也不會阻攔,在蕭寒這裡,可沒有什麼家世身份等等的考慮。

  「他說要去聯通那邊呢,唔……真是的,為啥要把他的學校給安排到二十四中呢?這樣他肯定會選擇在聯通那邊了,畢竟那邊近很多呢!」小丫頭倒是對自己的一些情感太過朦朧,懵懂之間只是想和趙明能夠經常在一起而已,現在的嬌嗔,不過是因為願望沒能達成。

  「你也知道啊,那邊不管怎麼說,他學習和工作都方便的。」蕭寒也不會刻意的去提醒小丫頭的這份情感,淡淡的說了一句之後,對正在伺候蕭小北同學吃飯的舒芳說道:「今天我還有些事情,陪你們去買東西的承諾怕是要違約啦!」

  「沒事兒,我和蕭瀟去就行了,你忙你的吧。」舒芳理解的說道,「其實我今天也有事情的,都不一定有時間去逛街,下個月的冬季時裝節就在眼前了。」

  「嫂子,你還是不親自去麼?你去吧,你去的話,我也能跟著逛一下巴黎啦!」蕭瀟搖晃著舒芳的胳膊,撒嬌的說道。

  「不太想去呢?我捨不得小北。」自從蕭小北降世,舒芳就沒親身去過時裝節了,以她的性格,要她在家庭和事業中做選擇的話,恐怕會毫不猶豫的扔掉手中的剪刀和鉛筆,一心一意的當她的家庭婦女吧。

  「我覺得你還是去一下的比較好,時尚這東西,可容不得脫節,僅憑你現在只憑各種資料,總不如親身感受的好,再說……我不方便出去,你可能的話,代我去探望一下舒伯特先生吧!」蕭寒卻是希望舒芳能夠出去一次,月前傳來的消息,舒伯特先生的身體有些問題,蕭寒不方便去探望這位老友,舒芳去一下還是比較好。

  「這樣啊,那好吧。」舒芳含著筷子思忖了一下,輕輕的點點頭。

  「那我不去了……」蕭瀟這小丫頭有時候可是十分敏感的,去法國的話,她沒有絲毫的思想障礙,可要是探望舒伯特,那就是要路過一下英國的,她可不想見到唐雲。

  「去吧,要不寒假你在家也是給我添亂,到了英國你在酒店裡帶著別動彈就是了。」小丫頭心裡想什麼蕭寒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也從來都沒有強求過蕭瀟他們接受母親,這根本就是無法調合的。

  「去吧啊,你不合嫂子去,嫂子路上豈不會無聊?」舒芳摸了摸蕭瀟的胳膊,好意的勸慰道。

  「那給你面子了……」蕭瀟不情願一般的點了下小腦袋,其實啊,要是不去見唐雲,她心裡樂得呢!

  其樂融融的吃過早餐,在張姐她們收拾餐桌的時候,蕭寒來到了書房之中,抽出了一份資料,仔細的看了起來。

  「喏,該吃藥了。」舒芳輕輕的走到旁邊,將一杯水遞到他的面前,手裡則是幾粒特製的膠囊。

  蕭寒就著舒芳的手,用杯中清水將嘴裡的膠囊衝下去後,拍了拍舒芳的胳膊說道:「上個月外公去世,咱都沒去,媽媽卻回來過,雖然電話中沒有表露什麼,可我知道,她的心裡一定是不舒服的,興許還會怨怪於我……你這次去,多和媽媽交流一下,當年我把她安排到英國……也不曉得是對還是錯,這些年她獨自一人身在異鄉,其實心中必定是苦的,你跟媽媽說,她要想回國的話,就回來吧,跟咱們一起生活,有小北攪和著,她心裡也好受一些。」

  「嗯,我知道。」蕭寒和唐家的恩怨,舒芳卻是不理解的,在她的理念當中,也沒覺得唐家那邊有太過分的地方,只是當年在唐雲和蕭國華離婚的問題上沒拿什麼好意見罷了,再者就是後來在唐雲的婚事上,有些自私的想法,丈夫和唐家這麼疏遠,舒芳始終沒能理解。

  「寒假的時候,蕭瀟就要去爸爸和阿姨他們那邊了,即便是媽媽回來,也不會尷尬……」蕭寒嘆息了一聲,底下的話卻沒有說出來,要是當年……

  離婚後,不管是什麼原因,媽媽都沒有再嫁,可喬素娟的出現,卻使得這場婚變覆水難收,蕭寒當然不會怨怪什麼,但心頭卻總難免深深遺憾,要知道以他後來的影響和能力,促使父母破鏡重圓是能夠做到的,雖然媽媽給爺爺他們造成了偌大的傷害,但他也相信,如果不發生偏差的話,家裡的老人總能包容媽媽的那些錯誤,現如今……卻是什麼都已經太晚。

  「好了,你也不要想太多,媽媽現在英國不是很好嗎?有那麼多的朋友,日子也不會太孤單。」舒芳看著愁悶的丈夫,寬心的安慰著。

  「嗯,不說這些了。」蕭寒點點頭說道。

  「寒假就讓蕭瀟去東省麼?」舒芳忽然俯下身,挽著蕭寒的頸子輕笑著說道。

  「是啊,阿姨在東省也是經常一個人的,都跟我說了好幾次啦,埋怨小丫頭就知道哥哥,卻忘了老娘,呵呵……。」

  「可小丫頭不見得會願意去東省呢!這些天……我看小丫頭是有些開竅啦,對那個趙明很有感覺呢!」舒芳轉了一下身子,吃吃的笑道。

  「隨她去,你當年開竅的時間也不比小丫頭晚!」蕭寒哈哈一笑,要知道舒芳和自己認識的時候,還是個純正的小蘿莉呢,歲數比如今的蕭瀟都小了許多。

  「去你的,我開竅是因為你是那麼優秀,可趙明怎麼能跟我的丈夫相比較?」提起往事,舒芳羞澀的推了蕭寒一把,談及趙明的時候,卻隱隱含著不屑。

  「趙明其實也很優秀啊,這一段時間雖然躺在病床上,但通過自學,上一次從蕭瀟學校的考卷,人家可是考了高分兒,比蕭瀟他們學校的第一名也就差不多一點兒。」

  舒芳也有些小虛榮,門第之見也是有的,但這些蕭寒卻也無心去改變什麼,畢竟素日生活中,舒芳所接觸的層次已經難免讓她產生等級的觀念。

  「我知道你不在乎這些,但願隨著蕭瀟去東省,或者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變淡吧,如不然,也只能期盼趙明確實夠優秀,要不然,也不用別人說的……」

  「只要他優秀,我便能給他提供一個廣闊的舞台,至於家世什麼的,在咱們這裡,考慮這個已經是無所謂的事情了,你覺得現在這個世界上,在家世上能夠和咱家門當戶對的還有多少?」蕭寒捏弄了一下妻子精緻的手指,聲音雖然恬淡,但那份隱隱的傲氣卻難以遮掩乾淨,拋卻歷史底蘊不說,雖則蕭家直系還不過這些,但從財力上來說,已經是世界一流的家族,要找門當戶對……洛克菲勒……羅斯柴爾德……摩根……想到這裡,蕭寒搖搖頭,底蘊差之天淵,財力也無法比擬,不過自己卻有超越他們的潛力!

  「好了,不說這個,隨緣就是,現在說這些也太早了點,你去忙你的吧,我看完這幾頁材料,還要出去呢!」蕭寒淡然一笑,現在還僅僅是個苗頭,操這份心幹什麼?

  舒芳嫣然一笑,雖然家裡的事情她也從不去刻意的打聽,但畢竟是生活在這個家庭中的,蕭寒也不太隱瞞她,所以家裡的情況,她終歸瞭解一些,僅僅她瞭解的那冰山一角,卻已經讓她驚心的曉得,衡量丈夫手裡的財力,已經不能簡單的用富可敵國來比擬了,找門當戶對的?還真有些難度呢!

  「嫂子啊……」蕭瀟的小腦袋從舒芳門口探了進來,「老夫老妻的了,沒必要老偷著人家躲起來親熱了吧?張姐已經收拾好啦,咱們是不是要出發了?」

  小丫頭的蟲蟲還沒有到,況且就是到了,她也沒有駕照,要想去哪裡的話,還得麻煩舒芳。

  「好啦,這就走!」舒芳呵呵一笑,和丈夫談過之後,她已經曉得,蕭瀟的事情是自己無法干涉的,索性隨她去就是了,不過她卻相信,丈夫是不會讓自家小妹吃虧就是,從抽屜裡拿出了鑰匙,卻是皺了一下眉頭。

  「怎麼?你也對家裡的車不滿意了吧?」蕭寒也看出來了,家裡的這兩個,恐怕都不會喜歡自己手裡的那兩台龐然大物。

  「嗯,我還是讓譚振把桑塔納開過來吧,左右你都要出去。」高檔抵擋的,舒芳倒不在乎,左右這個年月裡,私家車也還是很少的,只是讓她開車庫裡那兩台車子,她卻是不想那麼招搖的。

  「桑塔納今天我要用,況且你們人多呢,車小了坐不下的,呵呵,等過幾天吧,過幾天虎子會安排幾輛車過來。」

  「才不呢,我這就給虎哥打電話要他送車來,我們可不想開那麼大隻的車子上街呢!」蕭瀟卻是不依的哼了一聲,抄起了電話就給陳虎要了過去,雖然陳虎不一定就在遼省這邊,但要聯通分公司這邊安排一輛合適的車輛卻不為難。

  蕭寒也沒心思管他們姐倆這些小事情,將資料看了一遍之後,譚振和小魯已經開著那輛新買的桑塔納趕到這邊了。

  果然如蕭寒所料,這次遼省遞交中央的申請報告在短短的半個月內就批覆下來了,如果是普通的機構,蕭寒也好,高鴻廉也罷,也就是讓下邊人去計畫安排就是,但由於反貪局的設立在蕭寒和高鴻廉的心中都是十分重要的一個舉措,所以對於新局長雷明潔卻是要親自召見的,照例應該是先到高鴻廉那邊,只是高鴻廉前兩天因為氣溫突變引發感冒住進了醫院,所以禮拜一的早上,雷明潔就給李左鋒一個電話叫到了政府這邊。

  雷明潔這幾天倒是愈發精神了,白天工作也就是茶杯報紙,倒是自己給自己找了一份活計之後,忙碌之下,原本低頹的情緒有了好轉,冷不丁的接到了李左鋒的電話,雷明潔卻是有些驚詫,不曉得省裡找自己是有什麼事情?

  「明潔,坐坐坐,我給你倒茶!」李左鋒和雷明潔也是老相識了,雖則看上去雷明潔一頭白髮要比他老一些,其實呢,論歲數還是李左鋒為大的。

  「喲,要秘書長親自倒茶我可不敢,雖然我長得老相些,可比您還小一歲呢,我自己來吧,不敢勞駕!」雷明潔哈哈一笑,站起來奪過了李左鋒手裡的茶杯。

  「嘿嘿,你這一客氣啊,我還有些不習慣呢,要知道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仗著你這頭白髮,可是讓我叫大姐的!」李左鋒也不強求,任雷明潔從自己手裡拿走了茶杯,又自顧自的從茶葉筒中倒了茶葉,趁她去倒水的功夫,端詳著雷明潔那頭如霜的白髮感慨的說道。

  「可你不也是沒上當,誰知道你在去之前就已經把俺老雷的底子給查清了的?」提起當年,雷明潔也是十分感慨,現如今兩人雖然還是平級,可自己那算什麼呀,靠邊站的和人家這炙手可熱的秘書長可沒法子比。

  雷明潔倒了一杯水,坐到沙發上之後盯著李左鋒看了半晌,隨即嘆了口氣問道:「老李,一塊掄馬勺也有幾年?你可得跟我說實話,這次召喚我過來,又要把我給撥拉到哪裡了,是不是高書記怕我鬧騰,特意要你在組織談話之前安慰我幾句?」

  「唔,有怨氣!」李左鋒知道蕭寒手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接見雷明潔還需要一段時間,他倒是不介意和這個外表與脾氣極端不協調的小老太調侃幾句。

  「有怨氣?我怨氣大著呢!這是跟你說,我可不是找高書記一次了,可你也知道高書記……我是在他跟前翻騰不了什麼了,溫溫吞吞的,幾句話就把我堵回去,說罷,我這兩年也就習慣了,板凳再冷,也不比我現在了吧?」
ai.wu 發表於 2018-3-2 22:39
第五一六章 馬蜂窩


  都說辣椒越小越辣,炮仗越大越響,眼前的這位,那可是又啦又火爆的,個子雖然不大,卻填充的烈性火藥,李左鋒倒是不敢讓她帶著這樣的想法去見蕭寒,真要是一進門就炸那麼一下,到時候可就真的很尷尬了。

  「板凳嘛,倒也是冷的,不過不是因為沒人去坐,而是新板凳呢……還沒有人去坐過。」李左鋒溫煦的一笑,對雷明潔說道,「因工作需要,省裡擬成立反貪污賄賂局,蕭省長和高書記的意思,這個第一任局長,將由你來擔任,之所以不是組織部找你談話,是因為新設機構,領導上有些事情要特意和你交代,怎麼樣,這個板凳可是從來都沒有人去坐過呢,溫度自然不高,那要靠你自己用……呵呵,去暖過來啦。」

  雖然知道雷明潔是個火辣的脾氣,可畢竟兩人不在一起搭檔有多年了,一句玩笑到了嘴邊,李左鋒還是嚥了回去。

  雷明潔此時正端著水杯,輕輕的吹去水面的浮茶,將將舉到嘴邊,卻聽李左鋒道出這樣一番談論來,不禁一驚之下,給杯中的熱水燙了一下,趕緊放下水杯,直著眼睛看向李左鋒,一雙各位明淨豁亮的眼眸中有水光在遊蕩。

  「雷子……我還是用早年的稱呼叫你吧,這兩年,你……唉,算了不說了,左右一驚過去了,這回呀,你就憑著你這根金剛鑽去大展拳腳吧!」看到昔日的火爆娘子,如今已經是白發如霜,光彩熠熠的一雙明眸中騰起的水光,李左鋒按捺不住心中對她的同情,放低了聲音說道。

  「老李……你說的這都是真的……呵呵,我也是糊塗了,怎麼的秘書長都不會把我招呼過來忽悠我兩句的,您別怪我,一時之間,我是有些心情激盪。」雷明潔瞬間的失態之後,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當著老搭檔自然也不會太過掩飾,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淚滴,笑著說道,「這兩年給扔到冷板凳上,人待得慌了,心卻越來越冷,曾經在黨旗下的宣誓好像離著自己越來越遙遠,睡夢中都會問自己,難道就這樣尸位素餐一直到退休麼?」

  「放心吧,沉寂過後的爆發才更有力,希望這次安排過後,昔日的鐵娘子會早日歸來!」

  「什麼呀,鐵娘子始終沒走過!」一瞬間,雷明潔覺得自己的脊樑愈發的挺硬有力!

  「秘書長,省長要您和雷明潔同志過去呢!」就在這時候,譚振敲了敲門,等到李左鋒應聲之後,推開門說道。

  「好的,我們這就過去!」李左鋒點點頭,待譚振離開之後,沖雷明潔做了個努力大的手勢,遂帶著她來到了蕭寒這邊。

  「明潔同志,你好你好!」蕭寒已經在那裡等候了,雷明潔進來之後,蕭寒主動熱情的離開自己的座位沖雷明潔伸出了手。

  「蕭省長,您好。」雷明潔才一米六都要差一些的身高,比蕭寒要矮上三十來公分呢,這樣的距離,雷明潔倒也沒辦反去盯著蕭寒的眼睛看,只待握手之後,她在蕭寒的謙讓下,退後幾步坐上沙發,才抬眼打量了一下蕭寒。

  「啊,是您?」也才過去半個月而已,那晚蕭寒就已經引起過雷明潔的思索,所以對蕭寒的印象還是有些的,因而看清眼前的省長竟然是那天在燒烤攤上遇到的青年之後,雷明潔愈發吃驚了。

  「呵呵,明潔大姐,還要謝謝您那天滴我們的款待喲!」蕭寒也知道,對方認出了自己了,哈哈一笑對雷明潔說道,「也就是那天,我和高書記一席談之後確定要成立反貪局,也就是那天,我向高書記徵求了意見,準備這個反貪污賄賂局將由你來籌建,倒是也巧了,在半路就正好遇到了你。」

  雷明潔何嘗不在心中感嘆那天的巧合,虧不得這位青年省長會在當時那樣的看自己呢,還道是自己在招呼客人的時候引起對方注意了,現在看來,應該是那晚的時候,蕭省長就已經猜到了自己……想到這裡,雷明潔對李左鋒充滿了感激,以自己的級別,若非李左鋒的推薦,新來的省長想注意到自己也難呀!

  蕭寒自然不會和雷明潔長篇大論,只是把這次成立反貪局的初衷以及其重要性和她簡單說了一下就是了,相信以雷明潔的理解能力,這些即便是不說,她自己也應該知道,只是行政上便有這樣一條,領導親身指示,會讓下邊人更加認真,這裡不是單單說雷明潔,在籌建反貪局的過程中,別人知道設立之初便得到省長和書記的親身指示,在行事上,雷明潔他們也會方便很多。

  雷明潔十分健談,性格爽朗,卻並不是沒有心機,對於一件事物往往能夠敏銳的洞悉根本,在理解能力上,即便是李左鋒都略有不及,蕭寒一邊談著,一邊暗自感嘆,也不怪雷明潔能在幾年之後幹出那樣一番令男子莫及的大事出來,成為尉稼薪手中的一員幹將。

  談話之中,雷明潔也笑著說了那天自己到燒烤攤去幫忙的緣由,卻原來,那個凶相的老闆叫袁大鵬,曾經在幾年前犯下過一起大案,當時正在省城市任公安局長的雷明潔親手將他送進了監獄,並因其本質不壞,只是一時糊塗的緣故,便在其改造期間多加關懷,等袁大鵬出獄之後,雷明潔雖已經坐到了冷板凳上,但也為其重某職業的事情多方奔走,只是這年月好人找工作都難上難,更不要說一個勞改犯了,到後來,袁大鵬乾脆學別人幹起了燒烤,雷明潔就是聽說他生意不怎麼好,才特意去看看他的。

  「有的人,在經歷了一番波折,受到法律的懲罰之後,便能夠警醒過來,這樣的人經過改造,還是會為這個國家和社會做出貢獻的,還有些人呢,即便是經年的在監獄裡關著,也是難以改造的,更有些人,在監獄裡非但不能改造好,反而會在那幫子慣犯的教唆下,變得越來越壞,有一段時間,我也曾經琢磨過當前監獄體制改革方面的東西,只是後來無人採信,也就那麼扔下了。」雷明潔談及袁大鵬的時候,有些悵然的說道。

  雷明潔所說,蕭寒何嘗不是持贊同態度,監獄的建立之處,出發點必然是好的,怎奈再好的東西,都是要人來管理的,這個世界上,單純的好人……實在是太少了,也不說是好人了,能遵循規矩本分行事的人都已經不多,現如今的監獄還真是成了雷明潔所說的一樣了,只要進去了,好壞只能憑運氣,只是這種情況現時下是無法改變的,縱然蕭寒兩世為人,對於其中的弊端,都束手無策。

  88年10月11日,由遼省檢察院向省委報送提請《關於建立貪污賄賂罪案偵查局的請示報告》,省委省政府附著意見,報請最高院報備之後,遼省省委批准省檢察院成立反貪污受賄工作局,同時撤銷遼省人民檢察院經濟檢察處。

  遼省反貪局的設立和開始辦公可謂「雷厲風行。」10月18日,省人民檢察院反貪污受賄工作局即掛牌,標誌著中國第一個反貪局正式成立。它的成立,成為遼省乃至檢察體制改革的一次大膽嘗試,也使遼省檢察機關懲治貪污賄賂犯罪工作開始走上專業化、正規化軌道。

  省檢察院反貪局為省直二級局建制,按照「舉報、偵查、指導、預防」一條龍的設想,最初下設貪污賄賂罪案偵查處、預防貪污賄賂處、貪污賄賂罪案舉報中心、指導處等4個處室。幾經整合後,調整為綜合指導處、指揮中心辦公室、偵查一處、二處、三處等5個處室。

  反貪局甫一亮相,就在遼省大地掀起了一場地震式的反腐風暴。當然了,這個年代,正是運動之風尚未完全停息的時候,在中央幾位首長有意為之之下,同時也是想看一下遼省成立反貪局的效果,於是在遼省檢察院反貪局成立的同一個月,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聯合發佈了《關於貪污、受賄、投機倒把等犯罪分子必須在限期內自首坦白的通告》,全省檢察機關反貪局迅速行動,發動強大的宣傳攻勢,敦促貪污賄賂等犯罪分子投案自首。

  通告發出之際,為將這次設立反貪局的影響擴至最大,遼省這邊自然不會無動於衷或者靜等貪官上門,所以在通告發出的同時,在蕭寒的主持之下(高書記還在病中),召開了全省處級以上幹部參加的電視電話會議,在會議中,由蕭寒做出了針對性的講話,隨即由簇新的遼省反貪局局長雷明潔代表省高檢反貪污賄賂工作局宣講了有關政策,並代表反貪局幹警表達了肅清貪腐的決心。

  相較於高書記,全省的幹部對於蕭寒還是有著幾分陌生感的,加上之前的一些傳聞,雖說沒有把這個長相實在年輕的省長給妖魔化,但在下層官員中,蕭寒的名聲也是十分有震懾力的,地市這一層不用說,地市以下那些干部們卻是形成了這樣一個共識,這次蕭省長之所以來遼省,其實就是因為之前的貪腐在群眾中造成了十分不良的影響,甚至已經危害到了國家穩定的程度了,所以中央才特派這位蕭省長下來殺人的!

  在這次電話會議上,蕭寒在講話結束之際,曾經以一段話作為結尾:「在反腐敗問題上,中央和省委是有決心的。這個問題不解決,中國無法長治久安。反腐敗就是要先打老虎後打狼,對老虎決不故息手軟;我這裡準備了100口棺材,99口留給貪官,一口留給我自己,無非是一個同歸於盡,卻換來國家長治穩定發展和老百姓對我們事業的信心!

  不管前面是地雷陣還是萬丈深淵,我都將一往無前,義無反顧,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即便是在過去,封建社會的舊官僚都懂得這樣一番道理:吏不畏吾嚴,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公則民不敢慢,廉則吏不敢欺。公生明,廉生威。」

  不得不說,這最後的一段話是震撼人心的,心中有鬼的一撥人,自然要認真的考量一番,是期待僥倖還是自呈其醜以待寬待?當人們得知新任的反貪局長竟然是那位鐵娘子的時候,殘存的一絲僥倖心理也蕩然無存了,這位鐵娘子可是有名的偵破高手,而且秉性暴烈,當初就是因為行事觸及多位高官而被放到了冷板凳上,這次既然啟用了這一位,那麼省裡的決心就更見分明了。

  壓力一層一層的逐級壓了下來,在短短的時間內,某一部分人簡直已經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幾乎是每一天,都會有新的消息傳來,「某某某去自首了,在交代了問題之後,清繳了贓款,之後就給放回來了,聽說要給一個嚴重警告處分呢,處理的好像不重!」

  「啥不重啊,也就是因為金額不大罷了,再說,不說了要等候處理麼?現在不是最後結果,不過呢,最後肯定會減輕一些倒是真的,唉,要是真有毛病,我看這回倒是個機會,這次交代清楚了,總比天天睡不好覺強多了吧,要是自己不自首坦白……嘿嘿,給別人攀出來或者給反貪局查出來,到時候可就沒這麼輕鬆啦!

  「某某某給人舉報了呢!聽說受賄金額已經達到了元之多,在調查清楚的當時就給銬走啦!他自己還不知道呢,正在開會,反貪局的幹警一進門,他準是知道是衝自己來的了,當時就軟癱癱的出溜到桌子底下去嘍!給幹警架起來的時候,還尿了褲……」

  「是嘞!他是玩完了,可舉報他的那個可是立功了呀,真不曉得是誰呢,應該會免予處分吧「?

  「老秦啊!你交代了沒有啊?」

  「去去去,我交代個啥啊,我這個位置,就是想貪污,想受賄,你給我錢啊……」

  諸如此種消息層出不窮,不光是官場這個層面,這麼大聲勢的行動,即便是在民間也造成了十分轟動的效果,人們在聊天拉嗑的時候,任誰都會將反貪局的事情掛在嘴邊,於是乎有人的地方必談反腐,有人的地方必談反貪局,隨著風聲的加劇,隨著時限的逐漸臨近,一些人的心理防線終於崩潰了!

  整個通告期限內,全省共有2757名違法犯罪分子到檢察機關投案自首,交代違法犯罪金額2240多萬元,其中有處級幹部439人,還有作案潛逃到境外的21名犯罪分子回來投案自首。特別是在通告期限的最後一天,至深夜12點鐘,還有人到反貪局排隊等候投案自首……

  什麼叫震驚?這就是了,僅僅一個月的時間,一個省,而且還不是一個大的省份,僅憑投案自首就有兩千多名幹部陷於污泥之境!上上下下的眼球早在遼省反貪局成立之初就已經都盯在這裡了,現如今這「輝煌的成績」一出來,多方關注於此的眼球噼裡啪啦的摔了一地!

  除了蕭寒,恐怕是任誰都沒有想到過,僅僅是一個反貪局這樣一個專門部門的設立,就有這麼多的大小貪官顯露出來,要知道,這還只是受不住震懾自動交代的,那麼,還在隱藏著沒有露出來的有多少?誰也不敢猜測這個數字,一時之間,舉國失聲!

  一個省份是兩千多萬,兩千多人,那麼十個省呢?全國所有的省市呢?究竟有多少?此前還在大而化之的、滿不在乎的認為只會是一小部分人犯錯的某些人,此時此刻卻是再也發不出聲音了。

  整治!整治?整治……何其難也!

  宣傳麼?還是將這個羞於見人的事實掩蓋起來?蕭寒知道,自己終究是捅了馬蜂窩了!

  遼省省委,小會議室內,剛剛出院的高鴻廉卻是迎來了當頭一錘,此前他也曾經料想過,這次反貪局的設立,再加上中央到地方層層遞增的壓力,肯定會有相當一部分人會露出水面來,他卻萬萬沒有想到,相當一部分,卻相當出了這樣一個驚人的數字!

  怎麼辦,此時縈繞在眾人心頭的也唯有這樣一個念頭了,有的人不禁偷眼看著坐在會議桌一頭的高鴻廉和蕭寒,看這兩位將做出怎樣的決斷?

  從得到消息的那一刻起,高鴻廉在醫院的病床上就躺不住了,不顧醫生和家人的阻攔,高鴻廉堅持著出了院,在那時節,還是這個月的中旬呢,那時候的數字雖然驚人,卻還未到現在這個程度,不過即便是那樣,高鴻廉也知道,局面有些失控,他多年的閱歷讓他對人心的瞭解十分深刻,他很清楚,隨著時限的臨近,隨著壓力的增強,等到最後的時候,會出現一個高峰!

  「上報中央由中央來裁決?」這個念頭不是沒在心裡閃過,但終究給他自己否決了,這樣的尖銳矛盾,交到中央豈不是遼省這邊在推諉麼?

  求穩?求他奶奶那個攥兒!
ai.wu 發表於 2018-3-2 22:40
第五一七章 膽大妄為


  此時此刻,高鴻廉的心頭是怨氣衝天!從參加革命起,還從未這樣被動過呢!

  我他媽就是一隻屈死的鬼!高鴻廉看著一邊手拿筆記本,低頭在上邊寫寫畫畫的蕭寒,他真的後悔了,不應該聽他的呀,成立什麼反貪局,也不應該在熱鬧起來的時候從醫院裡出來,原以為自己會以一個收拾殘局的類救世主的面目出現,可誰知道在最後關頭,天塌了!

  兩千多名幹部自首,涉案金額又是個兩千多萬,這個數字即便沒有上報,恐怕也是瞞不過中央的了,那麼,中央領導對自己會怎麼看?難道自己在遼省這幾年盡養貪官了麼?

  這個時候,整個會議室中各有心思,蕭寒卻不為所動,改革是需要的,更要深化下去,但這不是說改革了,經濟上去了,就允許那些貪官伸手了!既然伸出了爪子,就要有給斬斷的覺悟!蕭寒從沒有覺得這個數字是個塌天的數字,在那個時空中,東部某省設立反貪局之初不是比這還要大許多麼?

  靜,會議室中落針可聞,整棟大樓也是靜謐一片,不管是哪個屋中,人們若非必要,都不敢輕易的走動,呼吸的時候都儘量的放緩,誰也不知道,會議室中就好像是放置了成噸的炸藥,一旦點燃,不知道誰倒霉就給炸得粉身碎骨。

  「咳咳」就在這時候,省委副書記,常務副省長艾文清咳嗽了兩聲,用他那頗具磁音的腔調沉緩的說道,「這件事情之所以形成如今的局面,我有責任……」

  一句話打破了沉悶,在座的人,不禁悄悄地呼出了一口長氣。

  「作為副書記,在高書記住院期間,我沒能負起應有的責任來,蕭寒同志固然是有闖勁兒的,但畢竟年輕,在這個改革躍進的年代中,銳氣固然重要,但在銳意進取的過程當中,更應該謀定後動,不說是摸著石頭過河麼?要過河,還是需要摸一摸的……」

  剛剛鬆快了些的空氣,在這番話說出之際,卻又猛地抽緊了,誰也沒想到,艾文清卻是要猝起發難!

  「幹部隊伍的廉政建設,一直就是一個複雜的問題,處理這種複雜問題的時候,最忌諱簡單粗暴,我幹了這麼多年的組織工作了,對此是深有感觸,反腐倡廉,我們是年年講,天天講,幾乎每時每刻都在強調,但儘管如此,總會有一些人會因為貪慾而觸及底線,對於此,不管是在我黨的任何時期,對待起來都是十分謹慎的,相比起來,我們這次實在是太毛躁了呀,兩千多名幹部,真的要全部拿下來?那麼,日常的工作將如何進行?可要是不拿……也不成,畢竟事實俱在,已經犯了錯誤,甚至觸及國法,要讓其猶在原位,又過不了群眾的眼睛,總而言之,這次反貪局的設立為我們出了一個大難題呀!」

  艾文清手捧茶杯侃侃而談,蕭寒呢,坐在那裡卻只當是未曾聽見,在反貪局成立之前,因為有著東部某省的經驗,他早就知道會引起一場驚人的巨變,但他卻根本就不在乎這些!

  也許在巨變之後,自己的政治生涯也就戛然而止了,抑或是再堅持一段時間麼,等自己捋順了遼省經濟體制之後,中央會把自己安排到一個清閒的地方擱置起來,而到那時,蕭寒豈又是在乎這些了?即便是現在身位部級高官,但在他的本心中,又何嘗在乎過自己的位置?

  有了這個思想打底,艾文清的發難在蕭寒來說卻成了難得一見的表演了,他此時此刻甚至有心情觀察在座的這些人會有什麼表情。

  「事情也不能這樣做論斷吧?」就在艾文清話到中途稍稍停頓之際,省委副書記,負責政法方面事務的羅千忽然插言說道:「造成現在這個局面,責任又豈能簡單的歸於反貪局的設立?更不應該說是蕭省長的主觀,要知道,反貪局雖然設立,卻並未下去開展調查工作呢,只是循著中央、最高檢下發的《關於貪污、受賄、投機倒把等犯罪分子必須在限期內自首坦白的通告》做了一些職分之內的工作而已,說白了,在這一個月中,反貪局也無非是做了一個記錄員的角色嘛……難道說,我們將這次造成極大負面影響的責任歸於反貪局不應該這麼明晰的記錄?還是要怪那些犯了錯誤的幹部堅持錯誤的態度不夠堅決頑強?」羅千這幾句話是何其有力!一下子就把艾文清後續的言辭給堵了回去。

  「總而言之,無風不起浪,在這個改革推行的關鍵時刻,我們最應該的就是保持整治上的穩定,以權利促進經濟上的振興和發展……。」省城市委書記,省委常委趙萬年見艾文清有些理屈詞窮,看了一眼蕭寒之後開口說道,只是剛說到這裡卻給羅千毫不客氣的打斷了。

  「難道說為了所謂的穩定就要包容那些貪官任意侵吞國家資財?」

  「新時期什麼最重要,是發展!難道我們就因為一些疥癬之患就枉顧發展,那和文革又有什麼兩樣?」趙萬年震愕失聲,在他左邊坐著的省委常委,宣傳部長齊宣卻接過了羅千的話頭兒,將手裡的本子往會議桌上一摔,大聲的說道。

  「發展固然重要,但發展經濟的同時,也不能將其餘全然丟棄,這樣帶病上路是走不遠的,所以還是要健康發展!怎麼確保我們的發展是健康的?保證幹部隊伍的廉潔,我認為是最重要的一條,反貪局設立僅僅一個月的時間,便湧現出這麼多的貪官污吏,我作為組織部長,我有責任,也不會推卸責任,更不會因為責任而諱疾忌醫!」

  會議上吵成了一團,作為大王小王的高鴻廉和蕭寒卻不發一言,就在這時候,會議室的大門給輕輕的敲了幾下,在得到允許之後,高鴻廉的秘書推門進來說道:「剛接到檢察院的電話,說有上千名群眾敲鑼打鼓抬著牌匾圍在了檢察院的門口,說是要為反貪局,尤其是雷明潔局長慶功!」

  「什麼?」高鴻廉眉頭一皺,在這個時刻,怎麼會有一幫群眾出來搗亂?但這種群眾性的運動,卻最是不容易處理的了,雖然心中煩躁,但還是要認真對待的,好在這次是慶功送牌匾……

  「我們去看看吧!」就在這一瞬間,高鴻廉意念千轉,剎那間就興起了一個念頭,轉過臉對蕭寒和聲說道。

  「唔,去看看也好。」蕭寒點點頭,兩人同時站了起來,卻讓還在爭執不休的幾個人直了眼。

  「走吧,大家一起去看看!」高鴻廉淡然一笑,對在座的人說道。

  有了高鴻廉的這句話,人們自然是要跟隨的,也不需要坐車,畢竟檢察院和省委大院就在一條街上,只需要到門口就行。

  噔噔噔的腳步聲中,一干常委簇擁著高鴻廉和蕭寒走下了樓梯,還未曾出來大樓的門口呢,就見負責省委大院保衛的一名幹部匆匆的打門口跑了過來,雖則在一個大院中,一名基層的幹部還是很少和省委書記直接面對的,因而到達高鴻廉跟前的時候,這名幹部不由得緊張的說不出話來了。

  「怎麼回事?有事快說!」秘書長韋連群一皺眉頭,走上幾步對那名幹部呵斥道。

  「秘書長,我剛才到門口去看了,人越來越多,而且,而且已經朝省委這邊過來了!」那名幹部好不容易穩定了自己的情緒,將自己所見向韋連群匯報導。

  「什麼,怎麼到這邊來了?」韋連群也是一驚。

  「呵呵,來就來吧,也省的咱們去看了,這樣正好,大家就在這裡等候群眾們的到來吧!」高鴻廉像是想通了什麼,態度變得鮮明起來,擺擺手要韋連群不要驚惶,轉身對蕭寒和身後的常委們笑道,「做出些許成績,便會給人民群眾如此盛讚,我們是不是應該感到慚愧?」

  平地一聲雷,一個機構的設立,一份文件的下發,竟然能夠引起如此的效果,即便是當事人雷明潔也是未曾想像得到的,當那一份一份的自首材料遞交到她手上的時候,雷明潔在興奮之餘,卻也曉得,這次事情已經搞大了,兩千多名幹部,兩千多萬的金額,隨便是哪一方面,都是駭人聽聞的,要知道這還只是在88年,雖然反腐的口號和行動從未間斷過,卻還沒有哪次會有如此驚人的規模和金額。

  將材料上報之後,雷明潔心中就多了一層擔心,她他不知道這樣的結果會導致一個什麼樣的結局,那位年輕的省長會遭遇什麼?能不能夠在這次堪稱巨變的情況下支撐下來?抓獲貪官固然讓人高興,但因此使得一位如此優秀的省長給拿下去的話,卻是得不償失了!

  這些天,她一直都關心這省委和省政府那邊的動靜,更是有機會就要給李左鋒打一個電話探問探問,就在今天,她從李左鋒那裡得知省委召開了常委會,而且李左鋒也在為蕭寒擔心的時候,她便在辦公室裡坐不住了。

  收拾了一下書桌和身上的衣服,雷明潔從檢察院大樓裡邊走了出來,目的也僅僅是讓自己透透氣罷了,剛走到門口,卻聽到原處傳來了鼓樂齊鳴的聲音,而且是越來越近!

  怎麼回事?自從文革之後,這種大街上沒來由的鑼鼓喧天的情景就很難見到了,而今天又不年不節的,是誰在敲鑼打鼓?

  雷明潔不由的走到了門口,這時候,檢察院的同志們也聽到外邊的動靜了,紛紛撂下手頭兒的活計或是在窗口張望,或是乾脆到門口來看個究竟,這時候,鑼鼓聲終於從轉彎處轉了過來,黑壓壓的,足有上千人簇擁著四面打鼓走了過來。

  「嘩!好像抬著一塊牌匾呢!」也不知是誰,一下子就看到人群的前邊,有兩個漢子抬著一塊巨大的牌匾了。

  「上邊寫得什麼?」

  「應該是反腐衛士!」

  「哈,雷大姐,看來是給你們反貪局送的呢!」

  隨著人群的臨近,那人流也越來越大,有很多人紛紛從一個個門口擁了出來,彙集到這個人流之中了,等到了近前的時候,遼省省城最寬闊的這條大道已經給人流堵得嚴嚴實實了。

  「小朱,快給省委那邊打一個電話,告訴孫檢他們,說有上千名群眾來咱們檢察院給送牌匾來了,哦,還有錦旗,不是一面啊!」這麼大的動靜,必然是要上報的,有人吩咐下去之後,這就是省委那邊接到電話的原因了。

  「咚咚嗆……咚咚嗆……」人流終於來到了檢察院的門口,這回人們算是看清楚了,此時的人流,哪裡還能用上千名群眾來概括呀,僅僅這麼一會,這麼一小段路,彙集過來的人流已經足有五千名群眾了,當先是兩名粗壯的漢子,而雷明潔就認識其中的一個,正是袁大鵬!

  「大鵬!你們這是搞什麼?」雷明潔大聲的問道,好在到了門口之後,鑼鼓傢伙也只是打了一套鼓點就停歇了,要不然雷明潔的嗓門再大,袁大鵬也不會聽到的。

  「雷阿姨!我們這是給反貪局,給您來慶功的!我媽他們那個廠子裡的工人,因為你們將趙懷路那個貪官抓起來了,幾位師傅就商量著要給你們送牌匾呢,結果去定製牌匾的時候,有其他幾個地方的人也知道了,見我們送牌匾,他們就要送錦旗呢,商量了一下,就今天一起來了!」袁大鵬看著這個一向照顧自己,關懷自己的女幹部,崇敬而又興奮的說道。

  「你媽媽?」雷明潔一愣,這才想起,就在那兩千多分材料當中,確實有木器廠廠長趙懷路的檢舉材料,而且核實也十分簡單,因為金額巨大,又是給檢舉出來的,自然和那些投案自首的幹部不同待遇了,如今還只是給隔離起來罷了,不過事實俱在,最後鬧一胳膊繩子是肯定的了。

  「雷局長……」就在袁大鵬和雷明潔說話的當口,袁大鵬的母親謝明娟從人群中給人攙扶著走了出來。

  「謝大姐,您身體不好,怎麼也來了?」雷明潔趕緊走向前,攙扶著謝明娟的胳膊憐惜的問道。

  「打倒了趙懷路,我高興啊,哪怕就是爬著,我也要來感謝你呀!」謝明娟雙目含淚,嘴唇顫抖著對雷明潔說道。

  「大姐,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呀,怎當得大家這樣……」雷明潔看著瘦削得只剩一把骨頭的謝明娟,也不禁為其真摯的感激潤紅了眼眶。

  就是這個謝明娟啊,當年在木器廠的時候因為抵制趙懷路坐支小金庫給趙懷路從會計崗位上刷到了車間當了工人,這還不算完,其後利用謝明娟已經離開了財務室的機會,填制假憑證給謝明娟按上了一個挪用公款的罪名踢出了廠子,更在得知她要對其貪污、行賄受賄的行為進行舉報的當口兒製造了一起交通事故,在那次事故中,謝明娟脊椎受傷,雖經醫治,卻也留下了半身不遂的病患,那時候自己正任職省城市公安局長麼,接到謝明娟以及家人的報案之後便進行了偵破,怎奈趙懷路製造事故的手法十分隱蔽,案情一直都沒有突破,當雷明潔剛要從其貪腐行為入手別開蹊徑的時候,她卻給一紙調令調到了檢察院坐了冷板凳,因而謝明娟的冤情一直都未曾昭雪。

  天網恢恢呀!雷明潔想到這裡不禁在心中感嘆道。

  「雷局長……要不是您,我這冤情恐怕是到我入土都得不到昭雪呀!」就在雷明潔想得出神的這一刻,謝明娟掙脫了兩位架著她的工友,撲通一聲跪倒在雷明潔的面前,多年冤情的昭雪讓她痛哭失聲,若不是因為這件事兒,兒子也不會……

  「謝大姐,您這是干什麼?」雷明潔給謝明娟的哭聲驚醒,趕緊攙扶起跪在自己跟前這個形容瘦削猶如枯柴的女人,「作為黨的一名幹部,雷明潔應該慚愧才對,若不是我無能,謝大姐的冤情也不會等到今天才會昭雪,更何況,這次反貪局的設立也不是我雷明潔的功勞,我可以負責人的告訴大家,這個反貪局的設立,乃是咱們新省長蕭寒同志一力促成,要感謝的話,大家應該去感謝蕭省長啊!」

  接下來,雷明潔將設立反貪局前前後後不涉及機密的事情和大家說了一遍,並借一個比較隱晦的時機,將蕭寒在這次大規模的投案自首後深陷困局的事情和謝明娟說了一下,於是乎,都不用她再做什麼了,謝明娟稍稍一提,人們頓時恍然而悟,卻原來,大家要感謝的人還是那位新來的省長啊!

  人群在檢察院門口駐留片刻,對檢察院以及反貪局的幹部們表示感謝之後,在當先幾位帶頭人的倡議下,從檢察院的門口離開了,但這並不是結束,而是一個新的開始!

  聽著更加有力的鑼鼓聲,看著愈發龐大的人流,雷明潔遙望省委的那棟辦公樓,心中卻格外的輕鬆:「都說我雷明潔膽大妄為,蕭省長,這次就再讓我雷明潔膽大妄為一次吧!」
ai.wu 發表於 2018-3-2 22:41
第五一八章 何須顧忌


  民意,最通俗簡略的解釋為民眾的意願,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凡是執政者都對民意愛恨兼具,正所謂得民心者的天下,當一個階層要謀奪天下的時候,民意、民心是最不可忽略的一個因素,當然,已經成為執政的一方,卻是要懼怕自己失而別人得了。

  作為具有五千年歷史的文明古國,中國歷代執政者對於民意都達到了一個相當重視的程度,不管是獨尊儒術教化萬方也罷,還是推行主奴理念,僵化民眾思想也罷,總而言之,統治者總會用各種手段引導甚至是強姦民意。

  《莊子.說劍》:「中和民意以安四鄉。」《漢書.杜周傳》:「宜修.孝文.時政,示以儉約寬和,順天心,說民意。」 宋.蘇軾 《徐州賀河平表》:「雖官守有限,不獲趨外庭以稱觴,而民意所同,亦能抒下情而作頌。」

  而到了新民主主義革命時代乃至到新中國成立,民意更是給充分利用起來,秉承並成功引導民意的gcd由弱變強並最終戰勝了具有壓倒性優勢的gmd,這便是一個順應引導民意得以成功的典型一例!

  正是民意兩個字,才使得高鴻廉眼前一亮的,此時節,高書記早已經不在乎自己的前途如何了,都已經到了這個歲數,若不是中央挽留,恐怕這一屆之前他也就退下去了,如今他只求自己能夠平平安安的退下去而已,可出了反貪局這一出,一下子揪出了大大小小的貪官兩千多名,讓他平穩退休的願望險些成空,當得知群眾自發的要給反貪局送匾的時候,他猛地想到了這一點。

  在大家的簇擁下,高鴻廉走到了省委大院的門口處,這裡距離檢察院也不過是二百多米罷了,當他來到門口這裡的時候,送匾的人群已經從檢察院那邊朝這邊走了。

  寬闊的大街已經給人流整個堵住了,看到這樣的情形,都不用高鴻廉吩咐,便有相關的工作人員指示公安部門趕緊採取措施維護秩序,疏導交通了。

  鼓樂喧天!

  僅僅二百米的路程,那人流就像是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有恰巧走到這裡的,也有聞聽消息之後特意趕過來的,不管是怎麼到這裡的,凡是看到了送匾的這一幕,人們都會自發的匯入進來,於是,人群越來越龐大,速度相應的也慢了下來,短短的二百米的路程,竟然走了 半個小時還沒有走到。

  不管在哪裡,凡是喜歡敲鑼打鼓的鑼鼓手,都是那種喜好熱鬧,帶有一些人來瘋性格的人,此時因為人流越來越大,人員越來越多致使速度慢下來,這幾個人非但不會厭煩,相反,敲鼓的恨不得將膀子掄圓了,打鑼得恨不得讓手中的小鑼變成二人抬,那管著鐃鈸的更是將動作變得大開大合,一時之間,氣勢無人可及。

  「怎麼回事?不年不節的這是在幹什麼呢?」也不是所有人都曉得是什麼原因的,有過路的人看到這副情景難免納悶,等問明了原因之後,這樣的熱鬧怎麼會不湊上一把?方便的,甚至會跑到家裡或是什麼地方,取來傢伙也湊趣一把,於是乎,在走到半途的時候,四面大鼓已經變成了八面,若不是實在擱不下了,這大鼓的數目還會增加若干!

  「堅決擁護黨中央反貪污、反受賄專項打擊工作!」

  「熱烈慶祝遼省反貪局正式成立!」

  走著走著,也許是誰帶頭,也許是群眾自發喊出來的,一陣陣口號霍然在人群中響了起來,開了這個頭兒之後,各種表示支持、聲援和讚美反貪污行動的口號便此起彼伏的喊了出來,一次贈送牌匾的小小行動,還沒到省委大院門口的時候,已經變成了支持反腐倡廉、支持省委反貪工作的一次遊行!而且是規模越來越大的一次遊行!

  「加派警力,務必疏導好群眾,防範意外的發生!」高鴻廉看著那黑壓壓的一片人頭,終於開腔做出了指示。

  人群越來越近了!

  就在這時候,由另一個方向猛地傳來了人聲,眾人趕緊轉身望去,卻見又一股人流已經轉過了彎道,用長長地桿子挑著一副碩大的橫幅朝省委這邊進發。

  「那邊是怎麼回事?是哪裡的隊伍,看口號也是為反貪工作叫好慶祝的呢!」不知是誰問了一聲,早有下邊的工作人員跑過去問情況了,不一會兒傳回來消息,卻是省城這邊的幾所大學的學生自發的組成了遊行隊伍,特意趕來和社會群眾會合來的。

  「看來,借勢而起的一場大規模遊行是避免不了的了!」畢竟是在這個年代呢,那時節的群眾集會管理還很寬鬆,況且最大的一場運動也剛剛過去十來年罷了,所以人們對遊行運動的覺悟還是十分敏感的。

  果不其然,雙方面的隊伍在省委大門口會合了,在贈送牌匾錦旗,並由各自的代表出面向各位領導表示了擁護支持之後,兩個隊伍自然而然的匯聚在了一起,不光沒有解散,而是就著這個勢頭,由大學生隊伍向後轉之後,開始了文革後,遼省最大規模大的一次示威遊行,而遊行的緣由,竟然是擁護遼省這次在反貪腐鬥爭中的堅決堅定和果斷!

  作為省委領導,自然不會跟著遊行的人群去湊熱鬧的,指示了公安部門緊急抽調警力維護秩序之後,省委這一群人又回到了會議室中。

  架自然就吵不下去了,高鴻廉索性連總結性發言都沒有,揮了揮大手宣佈會議結束,不管你是持何種觀點的,現在表達出來都為時過早,還是等著這陣反貪的威風過去之後你在表達吧!

  雖然沒有隨著人群去全程跟蹤,但有關遊行的情況卻無一疏漏的傳到了各位領導的耳目之中了。

  誰也沒有想到,這次旨在支持省委省政府反貪工作的示威遊行到了最後,竟然會發展成如此的規模!近十萬人啊,這幾乎是知道了消息的,手邊沒有離不開活計大的人全都參加了!

  「民心可用啊!」高鴻廉神情肅穆的看著窗外,聽著自己的秘書匯報整場遊行經過之後,意味深長的說道。

  意外,這次能夠出現如此規模的一場示威遊行絕對是在任何人的意料之外的,就是蕭寒,事先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在這一刻,好像所有的事情猛地一下,變得簡單了!

  「不管上邊的爭執有沒有結果,這場自發性的遊行終歸要逼著中央盡快的統一起來,為遼省這次反貪工作給出一個說法了,而這個說法,只能是正面肯定!」已至黃昏,艾文清將自己深陷在軟糯的沙發裡,手捂著額頭喃喃的說道,「沒想到他竟然還會安排了這麼一手兒,我倒是要佩服這位年輕的省長了呀,這樣做,簡直就是置自己的政治前途於不顧呢!說起來,你我都遠沒有這份魄力呀!」

  「我倒是真的 不明白了,從這些年其所作所為來看,雖然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十分有辦法的人,但終究還是為了自己的政績兒拚搏罷了,那麼這次他弄出了這麼一出,等若是向中央逼宮了,那他圖得是什麼呢?我絕然不信其會置自己今後的前途於不顧!」韋連群站在窗戶跟前朝外邊張望著,聽完艾文清的喃喃之後,猛地轉身,對艾文清說道。

  「真是瘋狂啊!老韋呀,這樣的對手……恐怕是你我這半輩子以來都從未遇到過的呀,諸如文革時期的那位沈殿革,都沒有蕭某人的瘋狂啊!」艾文清苦笑一聲,他實在想不出那邊的那位蕭省長意欲何為,在他的心目中,這麼來一場,怎麼都是得不償失的事情,要知道以蕭寒的歲數,以蕭寒此時的級別,相信不用太久,就能夠在中央領導層中佔有一個位置,而且絕對不會靠後,如此遠大的前程之前,這位蕭省長卻弄出了這樣一場反貪風暴……說他是瘋的,可誰會這麼認為?

  這兩位搭檔多年,一言一行都不用商量自成默契的一對政治同盟,此時此刻真是想破了腦瓜子都搞不清蕭寒意欲何為了,他們兩人怎麼都想不到的,在他們眼中致死都不會捨棄的政治前途,在蕭寒心目中,卻有著太多的東西,要比所謂的政治前途更為重要!

  就如同這次群眾自發組成的遊行隊伍出乎意料一樣,蕭寒今晚到家後的表現卻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輕鬆,其實也簡單,當一件事已經做出來之後,反而要比做之前的患得患失鬆快許多。

  遼省反貪局的設立,相較那個時空也僅僅是提前了一年的時間罷了,但其間的區別,卻絕非是這一年時間的早晚。

  相比那個時空中的亡羊補牢,遼省反貪局的設立,可謂是揭蓋子的行為,只此一擊,便將在之前遮遮掩掩形成風波以至於降低黨的信用、信譽,擔心對改革開放和剛剛復甦的國家經濟產生負面影響等等顧慮徹底的掃清了,遼省的這支箭已經射了出去,那麼其他的省份,乃至到中央呢?已經不得不為了!

  「蕭瀟,今晚跟我出去輕鬆一下怎麼樣?」回到了家中,蕭寒稍微洗漱一下,換了一身休閒的裝束之後對蕭瀟說道。

  「好啊,不過,今天哥哥怎麼了?要知道都多少天啦,你都忙忙忙的!」蕭瀟聞言大喜,小丫頭正是活潑的歲數呢,可這一段時間以來,蕭寒因為工作上實在是騰不出功夫來,卻是將小丫頭給拘在家中了,聽聞要去輕鬆一刻,小丫頭怎麼會不高興呢?

  「當然是忙完了啊,知道你這些天憋得難受呢,走吧,今天敞開了你玩兒!」蕭寒捏了捏小丫頭的鼻子笑著說道,心中卻是在想,也許過不了多久自己就可能給挪開了吧?可惜啊,沒能讓蕭瀟看一看北國的冬日風光。

  「唔……這樣的話,咱們先逛街?然後去路邊攤吃燒烤……」蕭瀟哪裡知道哥哥心中此時所想的是什麼啊,反正就是天塌下來,哥哥的個子那麼高,總會為自己撐起一片天空的,因而小嘴叭叭叭的報出了一連串的願望。

  「好,那今天就如你所願,去吧,找一件厚點的衣服,遼省的十月(農曆)可不比咱們蕭家集!」蕭寒叮囑了一句,讓小丫頭去穿上點衣服,自己則又到書房的衣帽架上拿了一頂薄呢帽子和風衣出來。

  「哥,是不是有心事?」多年的共同生活,讓舒芳對蕭寒已是十分瞭解,蕭寒剛才的做派,分明是心裡壓著事情的表現。

  「也沒什麼,可能這次事情之後,我會徹底的輕鬆一段時間吧!」蕭寒也無須隱瞞妻子,不過,也沒有說得太清楚。

  「不管怎樣,我和小北都會陪在你身邊的,再說了,輕鬆不好麼?要知道念祖他們可是就希望你能夠放下心頭的重負,輕輕鬆鬆的過活呢!」舒芳卻並不十分在意,在她的心中,丈夫真的是太累了,要知道當年她認識蕭寒的時候,蕭寒的身體是何等的健壯啊,可如今呢,各方面的條件越來越好,可丈夫的身體卻垮了,不就因為肩負重擔,心懷國事給累壞了的麼?

  「他們啊,才不會讓我徹底輕鬆起來呢!」蕭寒呵呵一笑,安慰性的攬住了舒芳的肩頭,「這幾年國際經濟會有大動盪,他們是想我能夠騰出手來幫他們把握方向呢!」

  這些年來,蕭寒在公司經營上,也只是在大方向上會指點一下而已,具體的實施卻是無暇顧及了,沒有了他這個未卜先知的指導,念祖他們給累成什麼樣就可想而知,要不是蕭寒堅持,念祖都有把他挾持到美國去的心思!

  「呵呵,那也比你現在輕鬆許多,畢竟下邊有念祖他們一群人呢,更有一班得力的精銳,哪像你現在……」舒芳撇了撇嘴卻是不屑說下去了,這些年她因為身在時尚界的緣故,跑國外的機會可比蕭寒多了許多倍,又因為這個原因,和英國、美國乃至現今的蘇聯那邊的公司管理層多有接觸,憑她現在的眼光,都不需要那些公司高管們怎麼顯露就能夠看出,如今的魔幻也好,微軟也罷,連同星巴克、暴雪、聯通等關聯公司中可謂是精英薈萃,掌舵這樣的集團,根本就不是在國內能比的。

  「不說這些,今天什麼也不想,就是要帶小丫頭到外邊輕鬆的,要不是小北太小沒法子出去,今個兒咱們一家子就好好的散光一下!」

  「不行的,小北受不得外邊的冷呢,有咱寶貝蕭瀟陪你就是了,去吧,怎麼輕鬆怎麼玩兒,呵呵,多帶現金哦!」過幾天就是巴黎時裝展了,舒芳卻是沒有時間和他們出去瘋的,再加上蕭小北同學身子骨還很弱不是。

  「呃,要不是你提醒,我還真忘記多帶些錢了!」蕭寒一捂額頭,趕緊到書房裡的保險櫃中拿了一些錢出來,這時候,小丫頭已經在外邊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也沒有別人,就蕭寒和蕭瀟哥倆加上個不帶不行的小魯,一行三人開著那輛普桑來到了大街上,先是陪著蕭瀟過了一通購物的癮頭兒,弄了一大堆的袋子盒子之後,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了,雖說是出來輕鬆的,也不好太晚回去,在徵得蕭瀟同意後,將一些遊玩程序給捨去,直接進行玩樂最後一項,去路邊攤吃燒烤。

  「哥,上次你和小魯哥在哪裡吃的?我記得那次你吃了之後沒鬧肚子呢!」小丫頭最關心哥哥了,味道什麼的先且不管,最主要是要衛生,要知道這些年蕭寒的腸胃弱得很了,稍有不對就會鬧上幾天。

  「啊,我還忘記是哪條街了呢!」蕭寒想了想,還真想不起來是在哪個方向了,要他去找的話,只能先去高鴻廉居住的那塊,然後按照當天的路程尋找。

  「唉……哥哥真是老了呀,連路都記不住了,想當年平京那麼大,你去了嫂子家一次,怎麼就記住了呢?嘿嘿,不敢勞您費神,小魯哥肯定知道的!」蕭瀟見哥哥皺著眉頭就是想不起怎麼走,趕緊打斷了哥哥的思緒,挽著哥哥的手臂往車邊走去。

  也難怪蕭瀟如此相信小魯,要知道小魯可是經過專門訓練的中南海保鏢,一條路只要是看過一眼就能牢牢的記住,到了車上一問,小魯憨憨的一笑,直接啟動,三拐兩拐的就來到了一條大街上,蕭寒剛開始還認不出呢,直到來到了那片燒烤攤案的地方這才曉得,感情人家是從另一個方向過來的。

  「人好多啊,哥,是哪個攤子啊?」蕭瀟降下了玻璃,看著外邊熱熱鬧鬧吃燒烤的景象,小丫頭都有些急不可耐了。

  「就在那邊,這回我認識了,最起碼那棵大樹我還認得!」蕭寒這回算是找準了,指著袁大鵬的攤案說道:「看了沒,又粗又壯的凶相老闆,別看長得凶,他那裡的東西可是蠻地道的!」
ai.wu 發表於 2018-3-2 22:41
第五一九章 電話連連


  白天去省委門口送牌匾的時候,袁大鵬雖然也跟隨其中,不過在一群官威深重的中老年中間,蕭寒並不顯眼,再加上現在燒烤攤這種氛圍下,也沒人會成想一位省部級高官會來光顧,所以袁大鵬只看蕭寒有些眼熟,也沒怎麼往心裡去,只當是一個來過的客人罷了。

  袁大鵬現在的生意可謂蒸蒸日上了,剛開始因為他長得實在凶悍,又是有前科在身的,所以人們都不敢光顧,後來有了雷明潔這位小老太專事接待顧客之後,人們就來得多了些,等一吃這邊的東西,嗯,手藝不手藝的先放到一邊,僅就用料的正宗來說,就十分難得了,因而生意是一天好過一天,現如今,小老太不來的情況下,也不會有人因為袁大鵬那副人熊長相而不來這裡了。

  自從生意漸好,人們不再懼怕自己這副樣貌之後,袁大鵬的自我感覺也逐漸的好了起來,見來了客人,而且還像是老客人,袁大鵬就趕緊走過來兜搭生意了,將蕭寒三個引領到了一張長方形餐桌旁邊,咧著大嘴笑道:「幾位吃點什麼?」

  「嗯……想吃熊掌呢」蕭瀟見袁大鵬長得確實夠凶悍的,她才不怕這個呢,衝著袁大鵬打趣了一句。

  「喲,那怕是要剁我這倆了,可剁下來之後呢,還怎麼給幾位烤啊!」生意不錯,心情自然也不錯,知道這個漂亮的小姑娘只不過是調侃自己,袁大鵬也不生氣,笑嘻嘻的答對著。

  「肉串來十個,脆骨和板筋也都來十個,還有……」蕭寒看了看那邊案子上的東西,這個月份了,自然沒有諸如田螺什麼的了,一時之間遲疑著也不知道該要些什麼。

  「老客,我們這兒的烤羊腿可是非常不錯的喲,如今可只剩下不多的幾根啦,您要不要來兩根?」見蕭寒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袁大鵬趕緊推薦道。

  「好,就來兩條羊腿!」蕭寒趕緊點頭。

  也就三個人而已,並沒有點太多的吃食,袁大鵬答應了一聲去烤爐那邊忙和去了。

  「小魯,天涼了,咱倆還是來點白酒吧!」小魯大的酒量不錯,雖然因為開車的緣故很少喝酒,但今天蕭寒決定讓他破例一次,只是別喝多就好。

  要了一瓶大高粱,蕭寒和小魯一人一杯就分掉了,蕭瀟則要了一瓶飲料,在一邊也倒在酒杯中,笑嘻嘻的陪著他倆,很快,肉串就上來了,三個人一邊吃著肉串,喝著小酒,一邊說些有趣的事情。

  天還不是冷得受不了的時候呢,因而在燒烤攤吃東西的人,消磨時光的成分卻是居多,這說話的人多了,自然少不了一些大嗓門兒,更有那些笑得張揚的女人時不時的添一下熱鬧,身處這樣的環境之中,蕭寒索性將所有的心事全然拋開,只享受這難得的休閒時光就好。

  可惜,有時候是不能以個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就在蕭寒剛喝下了半杯大高粱之後,衣袋中的手機猛地響了起來,在這個年月中,用手機的不是沒有,但凡是用得起手機的人,在當前來說都是有些身家或者有點身份的,這種人來燒烤攤吃東西的時候還真不多,因而手機鈴聲響過之後,說笑的聲音猛的一靜,蕭寒趕緊掏出了電話,躲到一邊去接聽了。

  由於技術方面的原因,即便是相較另一個時空中的手機已經大有進步,但目前還是不具備來電顯示功能呢,不過也因為稀缺,倒也不虞會有騷擾電話什麼的,蕭寒走到了一邊,按下了接聽鍵。

  「是小寒麼?」電話接通的當時,一個蒼老卻又雄渾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了出來。

  「啊,我是,您怎麼打過電話來了?」蕭寒聽著這熟悉的聲音,心中百感交集……好像有些時間了吧,此老都未曾和自己聯繫過了,雖然蕭寒在那篇文章發表之前就已經做好了精神準備了,可他跟鄭老之間的感情又豈是政治上的融洽所能代表的麼?要知道蕭寒對於鄭老的感情,可是融合了兩個時空的經歷感悟出來的呢,那是綜合了崇拜、崇敬和慕濡而形成的一層複雜感情!

  「人老了,覺就變得越發少了,左右睡不著,還若給你打個電話聊聊天呢,唔,聽著動靜你現在在外頭?」鄭老和藹的笑了一聲,對蕭寒說道。

  「嗯,我在外邊呢,帶了蕭瀟來吃燒烤了。」蕭寒是實話實說。

  「哦?呵呵呵呵。」鄭老驚愕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以此老的智慧,自然不會認為蕭寒是個沒心沒肺的傢伙,捅了這麼大的簍子還有心情去吃燒烤休閒,「以前的種種,儘管你全然出自公心,但常委這邊卻也不乏懷疑,當反貪局之事傳來,還有些人評價你埋有深心,之事今天的事情一出來,雖然之前觀念不同,但經此一事之後卻達成了共識,你的公心已經無人懷疑了!」

  「鄭伯伯……」哪怕蕭寒的心如堅石,此時此刻聽了此老公允的評價之後,蕭寒也不禁雷蘊眼眶,聲音也哽嚥了。

  「給你打電話,沒有別的意思,雖然曉得你一本公心,已經下了最後的決定,但我也曉得你的秉性,這次弄出這樣一場大事,對當前的改革難免會產生負面影響,所以呢,別的不說,最起碼你小傢伙對我這個老頭子,會有一種愧疚之心……」鄭老早已經將蕭寒的脾氣秉性摸得一清二楚了,「加上前一段時間我對你確實有些誤會,好些天都懶得搭理你,所以呀,你心裡對我肯定會有些怨氣是吧?」

  「沒,我沒怨氣,就是有些委屈……。」蕭寒儘管並沒有當著鄭老當面,卻還是有些赧然和慚愧,自己的這些小心思,哪裡會瞞得過那位睿智的老人呢?看來前一段時間涼自己那麼多天,也不儘是對自己的誤會,指不定還有考究的心思。」

  「好啦,知道你委屈,我老頭子不是主動給你打電話,說小話兒了麼?」

  「我哪裡敢讓您和我說小話兒啊!」蕭寒趕緊說道。

  「哼,還有你不敢的?就是我不過問你的事情,可以前你跑家裡的時候還少了?以前也沒邀請過你呀,難道你吃我家的飯菜,咬我家筷子頭兒就少了?長了歲數,升了官職,你的臉面也跟著大起來了呢!你還有怨氣,那我呢?你伯母可不是嘮叨過一回了!」好傢伙,剛開始的溫和,卻是在蓄勢而已,隨即那邊就傳來了老人毫不客氣的教訓,不過聽著這些和普通老人家沒什麼兩樣的嘮叨和教訓,蕭寒的心裡卻暖融融的,嘿嘿的傻笑著,但空蕩的心中,卻瞬間給填充滿了。

  就這樣站在路邊,聽著那頭兒的老人絮絮叨叨的說話,哪怕只是一些家常,哪怕只是一些跟家人才有的抱怨,但蕭寒卻是怎麼都聽不夠的,十幾年了呀,加上前世便有的敬仰,蕭寒對鄭老的感情,恐怕和爺爺奶奶都差不多。

  「權當是個教訓吧,隨著改革的日益加深,經濟環境越來越寬鬆,有些人自然抗拒不住金錢的誘惑,在以前,雖然屢屢提及反腐,但終究是雷聲大雨點小,工作並未落到實處,遼省這次算是給全國敲響了警鐘啊……負面影響你就不用考慮了,不管如何,中央推行和深化改革的決心都不會變的,不過,你給我弄出這麼大的動靜,造成了如此的影響,你也不要想著脫輕鬆,影響……你得給我想辦法挽回來!我才不管你為難不為難,漏子捅出來了,你可得用更大的成績來給我彌補上!」以這一老一少的脾氣,哪裡會有那多的家常可以說呀,沒用多久,鄭老便回到了正經事上,口氣猶如教訓小輩,但其中的意味,卻不容蕭寒輕忽。

  「嗯,我一定會用更好的成績,以正面的影響去挽回負面影響造成的損失的!」蕭寒堅定的說道。

  「好啦,我也該去睡啦,你伯母都看了我兩次了,也就不耽誤你和那小丫頭輕鬆了!」鄭老掛斷了電話。

  蕭寒合上了翻蓋兒,若不是顧忌自己的身份,他都要跳起來歡呼一把了,剛要抬腿往回走,兜裡的電話卻又響了起來。

  「啊,是雲老?這麼晚了,您怎麼還沒有休息?」相比前一個電話,雲老的來電卻更讓蕭寒有些受寵若驚了。

  「睡不著啊,一想你在那邊捅破天的動作,我哪裡還能睡得著?剛才要了你多次電話,一直都是佔線,怎麼,是不是鄭老打電話罵過你了?」雲老和煦的聲音傳來,蕭寒連忙說道:「嗯,給老人家罵了一通。」

  「那是一定的,不光是他,我還想罵你一通呢,這件事情會到現在這種程度上,那麼龐大的數字,你事先就沒有預計麼?別說沒有,說我也是不信的!」這些個老人啊,為什麼看事情總能看到骨子裡呢?

  「嗯,雖然有所預計,卻也沒有料到會這麼多,比預計的多了將近一倍了!」蕭寒將言不由衷的話說得無比誠懇。

  「你還是瞞了一些,不過數字出乎你的預料,這一點我還是相信的,好了,我最不喜歡婉轉說話了,打電話就是告訴你,捅破了天並不可怕,同時,這也並不是你的責任,所以你也不要有什麼顧慮,計畫中的工作還是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就像這樣的簍子,以後若是還有,那你還給我照捅不誤,我們這些老骨頭還在呢嘛,你是有後盾的!」

  和鄭老不同,雲老與蕭寒的對話就簡短直接了許多,因為他可沒有家常和蕭寒來說,所以只幾分鐘的時間,那邊就已經表達完意圖,掛斷電話了。

  相比接到鄭老的電話,對於雲老的電話,蕭寒感動是感動,卻也差了許多,不過從兩個電話中蕭寒不難得到消息,這次自己捅簍子的事情,看來上邊已經達成統一了,不管這個統一究竟是怎樣一個妥協的產物,但有一點是確信無疑的,那就是短時間內,自己是離不開遼省了。

  思慮著這些,蕭寒慢慢得朝著蕭瀟他們所在的位置走去,可有誰知,就在這短短的一段路途中,蕭寒竟然接連接到了十幾個電話,以至於這幾步路的距離,走了半個多小時!

  打來電話的可謂來自方方面面,有小徐的,也有他老爹蕭國華的,這都是親人,打來電話不過是要安慰他一下而已,小徐的電話中,多少都有徐老那一頭兒的含義在內,和別人不同,徐老並不擔心什麼負面作用負面影響的,倒是對蕭寒在反貪腐上的所作所為無條件的支持,之所以如此,也和蕭寒與徐老曾經搭檔過兩年分不開的,與一些人對蕭寒總持有懷疑態度不同,此老對蕭寒的一本公心,早就有了認知和認同了。

  其後就連陳小山都特意的打來電話,當然了,其主要的目的還在於探聽消息,畢竟這幾年來,他和蕭寒走得都挺近的,卻是生怕蕭寒這次簍子捅得太大,讓中央這邊起了忌諱之心,那樣的話,他和他那位父親,則要早作打算了。

  蕭寒應付完這些電話之後,等回來到餐桌的時候,蕭瀟已經撅著嘴生了半天氣了。

  「都涼了呢!」小丫頭小手丫指點著肉串和羊腿說道。

  「要老闆再熱一下吧?」蕭寒討好的看著小丫頭,說好是來陪小丫頭的,自己卻打了近一個小時的電話,難怪小丫頭會不高興。

  「都熱了一次啦,再熱一次,那可就變成肉乾兒啦!」

  「沒事兒,肉乾豈不是更禁餓麼?」蕭寒小翼的說著好話,讓袁大鵬又把肉串熱了一回,還真如小丫頭所說的了,熱了幾次的羊腿,那上邊的肉都成了干的了。

  「兄弟,喏,這是我留著回去自己吃的一根,也給你們吧,你們點的那兩條,實在是沒啥吃的了!」袁大鵬這時候也空閒了下來,拿著一根剛烤好的羊腿走到近前說道。

  「唔,那謝謝您啦,蕭瀟,喏,這一條誰也不給,歸你了!」蕭寒笑著接過了羊腿,沖蕭瀟遞了過去。

  「兄弟,剛才看你拿的那是大哥大吧?倒是挺精緻的,我也見不少人用過這玩意兒,可還沒見過您用的這麼小的呢!」袁大鵬畢竟還是個年輕人,對於新鮮事物難免有好奇之心,可是在他接觸的圈子裡,可沒有誰會用得起手機的,可巧看到蕭寒在用,而且是他從未見過的精巧,不禁想討過來看一眼了。

  「呵呵,就是個電話罷了,小點兒也沒啥,就是好拿而已。」蕭寒倒是對這位凶相老闆很有些好感,知道他是想看看,卻不好意思開口,隨手將手機掏了出來,遞給了他。

  「喲,我還是第一次拿在手裡看這金貴東西呢!」袁大鵬趕緊在圍裙上蹭了蹭並沒有贓物的雙手,小心翼翼的將手機接了過去,那精緻的手機到了他那雙猶如熊掌的手裡,卻是顯得愈發精緻了。

  「哥!怎麼好看人家那麼金貴的東西呀,快還給人家,別粗手笨腳的給人家弄壞了!」他妹妹圓圓也鬆快下來了,這才有時間出來那個簡易的小屋,正看到哥哥從蕭寒手裡拿過手機,趕緊在那邊叫道。

  「沒關係,這東西其實挺皮實的!」蕭寒不在意的笑道。

  圓圓也只是嘴裡那麼說罷了,其實她也好奇著呢,走到近前,挨著他哥哥的身子也湊過去看新奇了。

  「大鵬,今天的生意怎麼樣?」就在這時候,雷明潔那小老太的聲音傳了過來,蕭寒扭臉看去,就見這位小老太推著一輛精緻的自行車,正站在路邊。

  「啊!」雷明潔一眼就看到了蕭寒,驚呼了一聲之後,遂強自按捺住了,以蕭寒的身份,來這裡多少都有點微服私訪的性質,她可不想破壞了這位年輕省長的興頭。

  「雷姨!您這是剛下班?」原本對雷明潔就是尊敬的很的,這一次雷明潔在反貪局又是為老百姓解了恨,因而見到她的時候,袁大鵬兄妹的態度更恭謹幾分。

  「嗯,手頭的事情太多了,這些天都沒時間到你們這兒看看,生意怎麼樣?」雷明潔將自行車車梯子放下來,有些疲憊的走到了攤位這邊,坐在一張板凳上後,故意忽略了蕭寒的存在,對袁大鵬問道。

  「雷姨,您這麼忙還惦記著我們……看您都疲累成什麼樣兒了?您不用擔心,生意好著呢!」圓圓看雷明潔疲累成這個樣子,心疼的挨到了雷明潔的身後,用手給雷明潔揉捏著肩膀,一疊聲的說道。

  「生意好就好,我呀,看起來是要說話不算啦,實在是沒有時間到你們這邊了!」雷明潔呵呵一笑,對袁大鵬說道:「對了,我剛好有個同事的房子空出來了,離這兒也不遠,我和他說了一下,正好你們去住!」

  「是嘛!真是太好了,雷姨,謝謝您啦,什麼樣式兒的房子啊?租金呢?」畢竟還是個孩子,圓圓聽聞有了房子,高興的連聲追問。

  「房子是老房子,原來是我同事他爸媽住著來的,這不是前幾個月他爸媽搬回老家農村了嘛,房子就空出來啦,是個平房小院,前後四間房子,前邊那兩間小了點兒,不過在你家也就夠用了不是?租金也不多,一個月要六十塊,你們要是能看上,我情趣說說還會便宜一些,畢竟他空著也是空著。」
ai.wu 發表於 2018-3-2 22:42
第五二零章 居心不良


  隨著木器廠原廠長趙懷路的落馬,這些年來他做的一些事情也就浮出水面,其中就有對袁大鵬母親的迫害過程,因而袁大鵬的母親在蒙冤多年之後,終於得到了昭雪。

  按理說袁大鵬的母親是蒙冤給踢出廠子的,在昭雪之後必然要落實政策,先前給收回的廠子裡的公房也應該發還或者用別的方法補償,怎奈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倔強和傲氣,聯繫到自己蒙冤的時候,那些貪戀廠子裡不低的收入,因而受制於趙懷路不給自己說話的一干工友兒,袁大鵬的母親便沒了回歸木器廠的心思,同時袁大鵬也不想回歸那個人情淡漠、利益相交的圈圈裡去,所以一家人目前還居住在一棟簡易房裡邊。

  關於袁大鵬家裡的情況,雷明潔最清楚不過了,只是前一段時間她也是有心無力,現在終於能夠幫他們一把了,自然不遺餘力。

  六十元一個月的房租,這在88年的時候屬於一個比較隨大流的價位,但聯繫到現在的情形,畢竟還沒有施行房改,房地產開發還沒有發展起來,因而想找房子並不容易,況且雷明潔找的這處房子又確實不錯,在雷明潔將房子的情況說明之後,袁家的幾個人都動了心。

  這時候,一片燒烤攤上也沒有幾個人了, 在得知房子有望之後,也就不想再做買賣,收拾了傢伙,只等剩下的幾桌離去之後就要收攤了,雷明潔和他們說笑了幾句,之後覷了個由頭,來到了蕭寒他們的桌子邊。

  「雷大姐,請坐。」蕭寒含著笑意看著這位小老太,其實說人家小老太也有些過分,年歲也不過是四十五歲罷了,就是因為一頭特異的白髮,顯得有些「成熟。」

  「呵呵,省長倒是好悠閒,怎麼想起來到外邊吃燒烤?」雷鳴家呵呵一笑,坐下來對蕭寒說道,說實話,她真是佩服這位年輕得過分的省長了,要知道反貪局的事情,那簡直就是通天的窟窿啊,聽說常委會上都吵成了一鍋粥,這位新省長倒是好心胸,能有心趣到燒烤攤來散光。

  「心中無私眼界寬啊,說起來我也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憑什麼就要讓我整天的忙於公務?來享受一下悠閒我還是有權利的吧?」蕭寒哈哈一笑,對袁大鵬喊了一聲,「袁老闆,雖然已經準備打烊了,可你雷姨在這邊,總要特殊對待一下吧?」

  「喝點什麼不?」蕭寒對袁大鵬喊了一嗓子,扭頭看著雷明潔。

  「我?你們在喝高粱白?那好,我也來一杯!」說得好好的,蕭寒和小魯一人一杯將那瓶大高粱給平分,可喝了半杯的時候,電話就接連不斷的打了進來,因而那瓶酒還剩下一些沒有勻進去呢。

  「哦?雷大姐能喝白酒?」蕭寒倒是沒有想到,隨即省起,諸如遼省這等苦寒之地,即便是女人也是會喝上一些白酒的,雷明潔地道的東北女性,自然也不會例外。

  「說不定比您還要能喝一些呢!」雷明潔倒是不客氣,沖那邊的袁大鵬招招手說道:「大鵬,來一瓶大高粱,唔,你私藏的好東西是不是也給你雷姨來上一些?」

  「好嘞!雷姨,您就等著擎好兒吧,稍等一下,這就好!」袁大鵬痛快的答應了一聲,轉身去翻騰一邊的保溫箱去了,這時候白家電還不是很盛行,再說以現在的物價水平,白家電也不是誰都消費得起的,這時候的保鮮手段,還主要是靠自制的保溫箱。

  袁大鵬的父母都在木器廠工作,當初袁大鵬的父親生前,還是木器廠的一流木工,傳到袁大鵬手裡,也還保留了幾分手藝,因而袁大鵬的這個保溫箱做的既大又精緻,而且還是和冰箱一樣立式的,打開的時候,可以清楚的看到。裡邊的東西都分層存放,用塑料袋包裹的挺嚴實,這也是他這裡的東西味道格外純正的一個原因。

  「呵呵,哥,你看這傢伙粗頭笨腦的,手藝和心思還不錯呢,土造冰箱,還挺像回事?」蕭瀟說這個,倒不是有瞧不起的意思,只是覺得狗熊也似的一個粗漢,竟然擁有這等細膩的物件,有些好奇罷了。

  「別看大鵬長相粗魯,這孩子還真是有些內秀呢,從他老爹那裡也傳了真正的手藝啦,前些年那才十幾歲吧,給我打的一個風箱,一個釘子都沒用,到現在還一個兒似的呢!」雷明潔笑道。

  「雷姨,您看,這可是我早就準備好了想等您哪天有功夫過來的時候烤來給您吃的呢!」袁大鵬手裡拿著一個塑料袋子走了過來,透過袋子可以看到裡邊是一串串串好的麻雀,還有大一些的,蕭寒猜是鵪鶉。

  看到袁大鵬手裡的袋子,蕭寒也才意識到,現在還遠沒到白色污染盛興的時候呢,諸如後世那種方便塑料袋,袁大鵬手裡的袋子卻是自己個用厚塑料做成的,要這麼說,這個粗壯凶相的漢子果然有些道道。

  「好東西,看來,我今天是託了雷大姐的福氣啦!」蕭寒哈哈一笑。

  「呵呵,老客,對不起哈,雷姨跟我們那可不是一般的關係,先前兒不曉得您跟雷姨還是認識的,看您的樣子,怕是雷姨的同事?您能賞臉到我這小地方吃東西那是瞧得起俺,今天啊,您這桌我請客了!」看蕭寒的樣子,唔,文文靜靜的倒是有些氣勢,袁大鵬只當他是雷明潔在反貪局的同事了,自然會愛屋及烏。

  「這傻孩子,要免費也得等客人算賬的時候才說啊,你這麼一說,要客人還怎麼好意思點東西?」雷明潔咯咯咯的笑了起來,隨即說道:「當然,這也是蕭……同志這樣的才有這等顧慮罷了,要是趕上我,哼,一準要跑了你!」

  袁大鵬憨厚的一笑,嘴裡說著哪能呢?別說就一點自己抓的麻雀鵪鶉什麼的了,就是雷姨想吃烤圓圓,我也把這丫頭洗吧洗吧給您烤得外焦裡嫩的端上來,氣的一邊的圓圓追著踢了他好幾下。

  說說笑笑中,時間過得十分快,有雷明潔這個開朗健談的小老太在,桌子上的氣氛活躍得很,尤其是蕭瀟,沒用幾句話,就給小老太給吸引住了,在她的十幾年經歷當中,有見過奶奶那樣樸實無華,言語不多的農村老太太,也見過惠子奶奶那樣的具有異國情調又綿軟柔和的口木老太太,更見多了喬素娟那樣風風火火言辭犀利卻刀子嘴豆腐心的快嘴老娘,卻是第一次見到雷明潔這等明明長得嬌小清秀,卻意態磅礴,頗有些揮斥方遒的大將風度的小老太,這孩子都沒用雷明潔怎麼招引,一會兒的功夫,小丫頭就成了小老太忠實的擁躉。

  對於雷明潔,蕭寒是有著上一世的記憶的,因而在用她的時候可謂毫不遲疑,要知道在上一世的時候,蕭寒也不免為這位鐵娘子感到敬仰,所以毫不遲疑的啟用了這位在不久的將來將會大露鋒芒的女將。

  記憶中的形象是高大全的,偶像性質也多了些,現在接觸起來,有血有肉的小老太卻絲毫不輸上一世宣傳資料中的鋒芒,因而此時的上下屬並沒有放在蕭寒心上,而這位小老太,恐怕也不會真個將彼此的身份看得過重,別說是在蕭寒跟前了,即便是去那幾位老人的面前,面對更加位高權重的宿年老官僚,也不會有半分的怯意吧?

  儘管現在人已經相當的少了,可畢竟是在外邊,同時蕭寒還需要隱藏一下身份,所以雷明潔倒是沒有和蕭寒談論工作上的事情,有是在這肉香飄揚的燒烤攤上,自然也不會有什麼風花雪月的高雅情調,況且蕭寒也好,雷明潔也罷,都是那種小資風格,此時說笑起來,倒是家長裡短的佔了多數兒,在談話中蕭寒這才得知,這位小老太在第一次婚姻以失敗告終之後,這些年來都是一個人過活的,而且即便是在今後,小老太也不會去費心費神的組建第二個家庭,在前一世的時候,這個消息蕭寒也只是偶爾聽到過,心裡倒是好奇,那天小老太太帶得那個小女孩是誰家的孩子?

  「唉,我就這個性格,什麼事情都不想湊合,與其相互將就,還不如就這樣過下去自在得多,我呀,倒是挺喜歡小孩子的,因此平常不忙的時候,街坊鄰居家的孩子都愛到我家去,幾天不見我的話,那幫小傢伙還想得很呢,我尋思了,等我退休之後,就自己開一個幼兒園,專門照顧小孩子,就是不曉得私人幼兒園,國家允許不允許?」雖然談及的是個人隱私,但小老太磊落著呢,卻是沒有半點的陰私感覺,說道今後的打算,對自己的退休後生活倒是滿期盼。

  哦,是了,那天的小女孩應該是給小老太拐帶來,抄著來玩兒的吧?蕭寒有趣的想到。這世上竟然有這樣一個開朗尖銳,卻充滿了兒童般的清澈心思的小老太太,這樣的小老太太,蕭寒倒是很有些收藏起來的怪異念頭。

  「雷大姐,別的地方允許不允許的我就不曉得了,恐怕那時候我也就離開遼省了,所以呢,這邊也不作考慮,不過您應該聽說過我的老家?」蕭寒笑著對雷明潔說道。

  「您的老家啊,蕭家集,我當然知道,說實話,要是有機會,我總要去您的老家去看看的,前些日子聽人說,那個蕭家集呀,已經到了共產主義初級階段了呢!」雷明潔倒是挺清楚蕭家集那邊的情況的。

  「哪有那麼誇張麼,不過是集體經濟發展的比較好,社員們的福利待遇自然也就提升上去了,不過還是在按勞取酬的階段,而且短時間內,恐怕也發展不倒按需分配的程度?」所謂的烏托邦式未來暢想,在多年的實踐證明之後,終究不過是一種美好的願望罷了,能不能實現,就蕭寒的兩世經歷也說不清苗頭,要是非要蕭寒私下裡暢想一下的話,他倒是對當年國父提出的有關民族、民權、民生的描述很有些期盼,當然,國父提出的三民是帶有時代限制的,但這並不妨礙在此基礎思維延伸。

  「唔,等有機會,省長是不是帶上我這個小老太太去一下您的老家?這些年我總是在想啊,在想,究竟我們的國家要怎樣發展才會在強大國魄的同時更加符合民心民意?我也不瞞您,有關蕭家集的傳聞,我可是聽了不少,不管是誰,只要是確實到過那邊的人,不管在思想立場上持什麼態度的,但逢提及,任誰都會讚不絕口。」雷明潔滿是讚歎的說道。

  「好啊,要是您不嫌我冒昧的話,今年春節我會短暫回去一趟,到時候邀請雷大姐到我家作客就是了,同時呢,您也看看我家鄉,嗯,準確的說就是蕭家集,我們蕭家集的那幫子小蘿蔔頭兒啊,可是個頂個兒討人喜歡的很!」蕭寒倒是覺得自己有些居心不良的苗頭了。

  「知道哇,也聽人說了呢,蕭家集出美女……這從您和蕭瀟身上就能夠看出來呢,出美女的地方,小夥子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吧,這樣的水土養育下,小蘿蔔頭兒們比較可愛也是情理之中的。」

  「哈哈,那就說好了哈,等您退休之後,我們在蕭家集建立一所最好的幼兒園,由您來當園長,到時候,您可別嫌那幫子小人渣兒太過煩人喲!」蕭寒的目的終於暴露了出來。

  「好啊,一言為定!」

  都說酒逢知己千杯少,雖然和雷明潔還不能說是知己,但相處融洽,言辭合壟之下,這酒也就喝得順溜兒許多,等兩瓶酒見底,時間已經快要到十一點了,明天還都有事,自然也就不敢耽擱下去了,於是迅速結束殘局,各回各家。

  有時候,理念會影響佈局,在蕭寒來到遼省的時候,雖然知道自己會在這邊待一段時間,但以以往的任職經歷來說,也不會太長,頂多一屆而已,因此蕭寒在佈局上多少都有些急功近利的色彩,比如一些關鍵位置,蕭寒剛開始也只侷限於從深化遼省經濟體制改革方面考量的,並沒有涉及整體,簡單的說,就是蕭寒只不過打造了一柄趁手的武器罷了,他只需要在這次戰鬥中用之攻防作戰,但現在不同了,自己要真是在遼省需要待更長的時間的話,那麼僅僅這樣的佈局已經不夠用了。

  在之前,老書記給了一個名單,經過了甄別和一番考量之後,蕭寒用了其中的一部分,再加上這段時間他的觀察,也啟用了幾個,但在遼省 龐大的架構之中,還十分的單薄,作為一個想要在遼省執政一番的蕭寒來說,已經很難達到他的要求了,因而安排自己能夠用著順手,同時呢,也能夠圓滿、負責的完成自己交付人物的人員,已經迫在眉睫,要知道此時的高書記還有著不爭這個念頭呢,要是高書記那天從位子上退下去,自己按照常規也難以繼任書記大權,天知道會給安排一個什麼樣的一把手過來?

  好在時間還是有一些的,容得他仔細安排一番,可是談及可用人員的時候,憑現在所謂的組織考察,已經遠遠達不到蕭寒的要求,他並不是坐地戶,雖然以前也在遼省任職過一段時間,但那不過是侷限在遼鋼那一條線罷了,即便是有幾個可以用的,到了現在,也是不夠。

  組織部……誰知道這裡邊有多少水分,但要他一個個的甄別過去,更是不現實的,所以儘管不靠勺,但蕭寒也只能採用,但必須要加上一道工序才成,好在這時候的蕭寒已經不是初到遼省那時候的光桿司令了。

  在蕭寒改換思路,深化佈局的時候,陳虎也忙得不行,經過了幾年的發展之後,在尋呼機的基礎上,推出了移動電話網絡,雖則在這個時空中,改革的推行要比上一個時空快速,經濟發展的速度也大大增加,但畢竟年代所限,所謂的建成網絡,也不過是侷限在大城市罷了。

  現在的網絡規模,也只是侷限於省級城市的覆蓋,這還不包括西部內陸地區,再往下,也之後相對發達的地級城市覆蓋了少有的幾個罷了,所以在時機比較成熟之後,往下邊覆蓋已經成為了必然。一下子覆蓋到縣級是不可能的,目前的重點,還是矬子裡拔將軍,從比較發達的地級市開始,可別小看這一步發展啊,要知道,就全國來說,能發展到這一地步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陳虎他本身就是一位公子哥兒,所以在行事的時候,很有些中國特色的,都不用蕭寒教,經過這些年的鍛鍊,這小子也形成了一套處事的方法,在繼續推行聯通公司網絡覆蓋這方面,陳虎事先已經做了大量的工作。

  在中國,要想做一些事情,上上下下的關係必須要協調到位,要不然不曉得什麼地方就會有磕絆出來,阻你一下,擋你一遭,要是出現這樣的情況,即便是最後解決,但終究會造成損失的。

  陳虎所謂的工作方法,無外乎是利用他上上下下的關係,加上他手中的一批公關人才相結合所制定出來的套路罷了,沒什麼新奇的,但他倒是沒想到,正是他這套手段,卻已經該蕭寒看在眼中了,值此特殊階段,蕭寒一個電話,將陳虎從總公司所在地的傷害,提溜到了遼省省城。
ai.wu 發表於 2018-3-3 22:09
第五二一章 俱樂部偶遇


  蕭寒將陳虎從上海叫過來,主要的就是要用他手裡的那份人力資源,在蕭寒來說,陳虎手裡的資料,可要比某些專業考評機構中的客觀得多,只有結合兩方面的資料作為參考,才能讓他更快的掌握哪些人可用,哪些人是頂不得用場。

  恰逢是週末,蕭寒這些天也覺得有些疲累,在得知了陳虎飛機抵達的時間之後,蕭寒乾脆帶著蕭瀟和舒芳姐倆連同小北一起來聯通俱樂部玩耍休閒一下,就當是給自己放個假。

  到了蕭寒這種層次的幹部,其實已經有些分不清工作和生活了,整個政治生涯,已經貫穿了他的全部活動,在普通工人眼中的星期天啊,節假日的,嚴格意義來說,蕭寒他們根本就沒得,可以說除去睡覺的時候,幾乎所有的思慮,都交付到了職務人生。

  蕭瀟這丫頭對游泳倒是情有獨鍾,而舒芳呢,向來就是文靜的性格,看著蕭瀟在泳池中和小北鬧騰,她自己則坐在岸邊的休閒椅上拿著一本時尚雜誌有一搭沒一搭的翻看著。

  都說龍生龍鳳生鳳,雖然一出生就在北方,不管是平京還是遼省省城,要想游泳怎麼都沒有老家蕭家集來得方便,可小北這小東西,對水的感情卻格外的濃,只要見到了水面,他可不管深啊淺的,四肢抓撓,一眼不著就能鑽進去,到了游泳池這裡,脖子上套著個小游泳圈,小傢伙在水裡漂得高興著呢。

  「嫂子!你看啊,小北還會打水了呢!」蕭瀟在淺水區和小北玩鬧,時不時的就招呼一下舒芳,要她看這個看那個的,舒芳放下雜誌看過去,可不是,小北不知啥時候已經漂到一個相對說比較深的地方了,非但不害怕,還咯咯咯的笑著,兩隻肥厚的小腳丫撲騰撲騰的在打著誰。

  「得,將來又是個見水不要命的,和他那個光蛋子哥肯定是一路貨,小的時候,光蛋子身上就沒斷過水鏽!」蕭寒看著在水裡撲騰的小傢伙,卻是真有些想家了。

  「哥,你想家了吧?」舒芳頗為瞭解丈夫,只看蕭寒將眼睛眯起來提及村人,她就知道丈夫又有些想家了。

  「嗯,好長時間都沒回去啦!」要是可能,蕭寒真的希望能在蕭家集的黃土崗上,躺在青石台上,乘著那龍爪槐的陰涼,看看書,或者悠閒的小憩一場,可惜,如今這個樣子,這些都是奢望。

  「先生。」一個服務人員走了過來,手裡托著一個精緻的木盤,裡邊放著一些小吃食,另一個服務生則手提著冰桶,那裡邊是一瓶紅酒。

  雖然這裡的工作人員並不曉得蕭寒的具體身份,但卻知道即便是他們的大老闆陳總在蕭寒跟前都小心翼翼的,對蕭寒可謂言聽計從,從這一點就知道這位可不是能輕慢的,所以儘管陳虎還沒有到,但值班的經理還是將蕭寒照顧的十分周到。

  「哦?還有紅酒喝呀,嗯,放下吧,也沒有必要用那麼多人在這兒守著,你們忙你們的去吧!」雖然這些服務人員存在的方式比較隱蔽,儘量不去打擾蕭寒他們的活動,但這些小動作還是瞞不過蕭寒的眼睛的,接過了紅酒之後,揮揮手說道。

  「那……那好吧,不過先生,我會在泳池的門外等候著,您要是有什麼吩咐,喊一聲就是了!」值班經理哪裡趕違拗蕭寒的吩咐,可就這樣扔下不管,他更是不敢,所以只好等在門外了,以防蕭寒找人找不到。

  「嗯,你忙你的去吧。」蕭寒點點頭,他也是普通出身,從沒有過高人一等的想法,對於這些服務人員從來都是和顏悅色的對待。

  值班經理恭謹的退了出去,蕭寒呢,則從冰桶中拿出了紅酒,提了兩個杯子放到休閒椅旁邊的水晶幾上,並為舒芳倒了一杯。

  「沒想到,相對於那些名氣大得離譜的法國貨,咱們國內的紅酒,口味也很不錯嘛!」舒芳輕抿一口,任那甘洌的酒液滑過舌尖兒。

  「張裕呢,也屬於百年老廠了,用料和工藝自然有其獨到之處,只是相比於發源地的歐洲來說,少了一份假惺惺的歷史罷了,其實這東西啊,也就那麼回事兒!」這可是蕭寒一貫的論點,在他看來,那些貴得離譜的所謂名酒,不管是國產的還是洋酒,其實就是賣得一個名氣,幾十萬一瓶的和幾塊錢一瓶的能有什麼區別?酒水嘛,含酒精,能醉人,唯此而已。

  「你呀……這話也就在家裡說說呢,去了外邊可不敢說,這口感的好壞還是有很大區別的,你只是不喜歡這些個。」舒芳呵呵的笑了起來,自己這個丈夫啊,對有的東西,自然有著大師級的品味,但對於有些東西呢,卻實實在在的老土,天知道這樣的土洋結合的怪物是怎麼集成在一起的!

  「有麼?我看未必吧?」蕭寒貌似不理解的搖頭嘆息道,「別人我不曉得,你我還不瞭解麼?諸如品酒啊,香水什麼的,我也沒教過你這些啊,難道你是在外邊學的?時間和機會都沒有幾個呀?」

  「你這人就這樣,感興趣的東西,你能讓自己具有該方面的大師級見地,要是對哪樣東西不感興趣就根本不去顧及,連咱小北的水平都不如……」難得丈夫有說笑的情趣,舒芳很是高興,端著杯子和蕭寒辯論了起來。

  「諸如品茶,諸如品酒,還不是人云亦云?難道真的有那麼明顯的等級差別麼?我喝酒,三元錢一斤的二鍋頭就好,至於茶閒呢。

  意態悠閒,其實心裡卻並不輕鬆,腦海中轉悠著這一段時間自己的佈置佈局,思索著下一步要採取的動作,總能讓他在任何地方都陷入凝思之境,這也是他的一種特殊能力了,只要進入這一狀態,即便是身邊打雷,都會給他忽略過去。

  人工的氣流拂過面頰,帶來一種泥土夾雜著植物形成的幽香,蕭寒眯著眼睛舉著一個杯子,來的時候又因為刮蹭假山啊,矮樹什麼的蹭上的青苔,真像是一介落魄酸丁在此絞盡腦汁的強湊詩詞呢。

  「這裡沒人的,小青姐,你再幫我看一會兒,我……我總不能這樣出去見人吧,身上的這條,可是我最喜歡的一條裙子了!」就在這時候,假山的那邊忽然傳來了一個柔媚的女聲,不過呢,陷在沉思中的蕭寒並未聽到。

  「啊……你想幹什麼?脫下來洗麼?」有一個清脆的聲音詫異的問道。

  「要不怎麼著,反正這裡又沒人,就髒了一小塊兒而已啊,也不用脫的,撩起來刷一下可能就差不多。」剛開始那女聲懇求的說道:「求您啦,小青姐……」

  「好吧,我替你把風,你可要快一些呀,對了,這水池裡的水總不如假山上的泉水乾淨吧,別洗不淨那一點,卻給污成一片!」另一個女聲好意的提醒道。

  「唔,還是小青姐更仔細一些,可不麼,這水池裡有魚呢,肯定不如剛流出來的泉水乾淨!」柔媚女聲咯咯咯的一笑,隨即腳步聲就離得這邊越來越近了,轉過一叢玉玲瓏後,停了下來。

  「哇,娜娜,你的皮膚好白喲!」可能柔媚聲音的女孩撩起了裙子吧,那個小青姐有些調侃的在那頭兒起鬨。

  「白麼?便宜你的眼睛啦!」反正大家都是女性,叫娜娜的這個女孩倒沒有給人看便宜的尷尬。

  「咯咯咯!」另一個女孩不由得笑了起來,有些大聲的說道:「娜娜,還真沒想到過,你很發騷啊,竟然穿黑色褲褲喲,還是半透明的,說,是不是想給莊導演一個驚喜?」

  「切,才不呢,那老傢伙算個什麼?憑本小姐的腰條兒臉盤兒的,要獻身怎麼也得是張導那樣的大導演吧?憑姓莊的,拿出吃奶的勁頭兒捧咱,也不過能夠成為李芸那樣的二流罷了,我可看不上!」叫娜娜的女孩滿是鄙夷的說道。

  「哼,野心不小呢,對了,你快點啊,可別讓劉總等咱們,到時候要挨罵的!」叫小青的忽然不耐煩起來,一疊聲的催促道。

  「我總得讓風吹一會兒吧?等干的差不多才行!」娜娜也透著幾分焦急,不過更注重出去之後的形象。

  「我看你啊,真是發騷了,是不是平日裡少有見風的機會,這會子要好好的吹吹?快點吧,真遲到了,劉總生氣可怪嚇人呢!」那邊更加不耐了,催促的更急。

  「好啦,好啦,我穿上鞋子咱就過去,回去的時候可不敢亂鑽了!」叫娜娜的女孩顯然也怕小青嘴裡的劉總,一邊應著聲,一邊悉悉索索的整理衣物,這時候,蕭寒已經從沉思中醒悟回來,不過那邊明顯有女孩子在做比較隱私的事情,一時之間,他倒也不好輕動了,雖然隔著一座假山石啥也沒看到,但自己出現的話,女孩子終究會尷尬。

  不過蕭寒倒是有些好奇,陳虎的這個俱樂部在上次重新整頓之後,游泳館這邊已經不怎麼接待普通的客人了,要不是俱樂部的會員,也只能在保齡球館和室外的網球館那邊活動,這邊的游泳館和桌球館等幾處地方,卻是對普通顧客關閉了的,聽後邊倆女孩的對話蕭寒能夠猜出,這倆女孩應該是混演藝圈子的,那就肯定不是會員了,不曉得是怎麼混進來的呢。

  「哎呀,就要到集合的時間啦,你怎麼還慢慢吞吞的?要不我不等你了哈,你自己回去就是了!」看來她們口中的劉總還真夠嚴厲的,隨著髒了衣物的女孩老也不動作,等候的小青焦躁的說道。

  「等,你再等我……一分鐘,一分鐘就好!」娜娜不由得慌亂起來,一邊懇請著夥伴兒再等自己一會兒,一邊加快了動作,就在蕭寒暗吁了口氣只當她們就要離開呢,就聽一聲驚呼,一個白色的窈窕身影卻從假山那邊撲了過來。
ai.wu 發表於 2018-3-3 22:10
第五二二章 再見劉小青


  「呃!」蕭寒看著砸在自己腳上的這只珠紅高跟鞋,再瞅瞅不遠處幾乎半裸的姑娘,端著個酒杯,卻不知怎麼開口。

  「怎麼了?娜娜!」那邊的小青怎麼說都是和娜娜一起來這裡的,娜娜這邊驚呼一聲之後就沒了動靜,她這樣自顧走了是說不過去的,一邊埋怨著,也從對面跑了過來,乍一眼,看到的就是眼前這幅情景:

  一個高大的男子站在娜娜的跟前,腳邊呢,是娜娜的一隻高跟鞋,而娜娜則狼狽的歪倒在地上,雪白的裙子片片污跡還不說,竟然給撕開了一道大口子,露出雪白柔膩的兩條長腿……

  「小姐……沒事兒吧?」由於出糗的尷尬,加上確實給摔疼了,娜娜一時之間只好紅著臉雪雪呼痛,蕭寒掂量了掂量,只好先開口了。

  「你……你站住,娜娜!怎麼回事?是不是他弄你了?」小青一臉戒備的沖蕭寒尖叫了一聲,隨即皺著眉頭對娜娜問道。

  「小青姐……」也不知是個什麼心理,娜娜並沒有立即解釋剛才發生的事情,雙眼含淚的看著小青哀怨的叫道:「你看,這叫我怎麼去見人啊!」

  「栗經理!快來呀!」好一道尖銳高亢的嗓音啊,娜娜的話音都沒落下,那位小青就已經發出了這道刺耳的聲波了,眼前的情形,不禁讓蕭寒一皺眉,心說,挺簡單的事情怎麼搞得這麼麻煩?

  「你別走!站住!」蕭寒不想糾纏,轉身要走,卻又讓那個叫小青的姑娘尖厲的呵斥住了,蕭寒一想還真不能走了,要是給不明真相的人曉得,還指不定怎麼想呢,便停下了腳步,看著她們。

  「怎麼了?怎麼了?小青小姐!娜娜小姐!你們在哪兒?」一個慌亂的男聲傳了過來,緊跟著腳步聲響過,一位二十多歲挺白淨的青年就跑到了近前,蕭寒打量了一眼,嗯,這青年身上的穿著倒是挺高檔的,渾身上下除了金利來就是皮爾卡丹——不怪蕭寒眼神銳利,實在是這年月的人們穿著成衣的時候,習慣留著商標……

  「呀,娜娜小姐,你怎麼摔倒了?小青小姐,這裡發生了什麼?你又是誰?」那青年反映不謂不快了,一邊作勢蹲下查看娜娜的「傷勢。」一邊詢問著剛才的情形。

  「娜娜,別怕啊,他到底怎麼你了?栗經理,是這樣,剛才娜娜因為裙子上沾了點污跡,就想著到假山的泉水那邊洗一下,這人……肯定是看到了娜娜了,後來不知怎麼的,娜娜就摔在這兒,身上的裙子還給撕破……」這位小青姑娘倒是伶牙俐齒,這些話即便是跟警察說都不需要擔負責任,只是這麼一說,在聽者耳中卻意味著一邊的蕭寒絕對有著最大的嫌疑!

  「呼……」青年聞言臉色一變,冷厲的看了蕭寒一眼,隨即臉上浮現出極端抱歉的神色說道:「對不起了,娜娜小姐,小青小姐,是我們工作不到位,讓二位受了驚嚇!」

  「啊,栗經理,也怪我們亂跑了,不過,像你們這種大公司,這裡又是這麼高檔的場所,我們原以為是不會出現意外的!」小青這話看似大度,骨子裡卻深蘊指責。

  「你是哪個單位的?園藝那邊的?不知道有貴客的時候即園藝人員不能來裡邊打攪的麼?還有……你怎麼會去動那些為貴客準備的酒水酒具?」小青的指責讓青年覺得大失了顏面,不禁將怒火發洩到蕭寒這個貌似園藝工人的頭上,一邊呵斥著,一邊狠狠的打量了蕭寒一番,應該是想吧蕭寒的樣貌記住,以待事後處理。

  也難怪青年會看著蕭寒這人挺低,今天他這一身打扮,也實在是太休閒了一些,要知道這種休閒舒適的著裝風格,如今在國內還遠未到時興的時候呢,這時候那些小有身份的傢伙們就如同這位栗經理一樣,即便是到海灘遊玩兒,也大多西裝革履的出現。

  蕭寒苦笑著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找到自己給看成工人的原因了,一件絲質細雲紋的圓領衫,那原本是襯在毛衣內穿的,只是來到游泳館之後,蕭寒就把外邊的衣物脫掉了,粗粗的看上去,也確實像一件普通的白色秋衣,而且還是沾染了青苔的,下身的褲子貌似也有點慘呢,最主要是腳上的鞋子,亞光處理過的特製小牛皮沙灘鞋……就好像是農民穿的水田靴給剪掉了靴筒有弄上幾個洞洞——這都怪拉格斐那老貨!

  不管蕭寒怎麼樣在心中詆毀那位時尚大帝,但其特異的設計理念,確實此時的國內人士難以接受的,再加上他為蕭寒設計製作的這些服裝,更是被拉格斐刻意的強調了休閒與舒適,可憐這位國際大師很自誇的設計作品,在眼前三位人士眼中,已經成為民工特有服裝了。

  「也……也沒什麼啦,我也不想怪他的,就是我這條裙子,是我一個朋友送我的呢,打國外帶回來的,現在撕成這樣子……」地上的娜娜可憐兮兮的說道。

  「這……沒關係的娜娜小姐,您放心,事情我會處理掉的,您的裙子公司會想辦法,剛才劉總已經差人來找您和小青小姐了,沒時間和他計較,好在有公司呢,他賠不起,我們就慢慢扣他的工資!」栗經理趕緊勸慰著。

  「什麼樣的裙子我們賠不起了?」栗經理的話音剛落,一個強壓慍怒的聲音立刻接了上來,卻是舒芳覺得丈夫去了太長時間有些不放心尋過來了,見這邊有人,還當是蕭寒和誰談事情呢,聽了幾耳朵才察覺,自己的老爺們竟然給誣賴上了,這叫她如何能忍?

  「啊,您是……」畢竟舒芳是突然出場的,栗經理看的時候呢,要比看蕭寒認真多了,剛才他也只掃了一眼而已,但此時的舒芳卻不容他如此輕忽,雖然也只穿了一身真絲休閒服裝,但那氣質卻沒有蕭寒那樣的狼狽遮掩。

  「別管我是誰,我問你,你哪隻眼睛看到她的裙子給撕破和我先生有關係的?」舒芳冷冷的問道,別人她不曉得,但自己丈夫的為人她何其清楚?要是丈夫但好色一些,那輪得著眼前這等檔次的女人近身?當年在英國,在美國,在法國極致到國內,要是丈夫心思稍微活泛那麼一丁點兒的話,絕對會有無數個世界頂級佳麗投懷送抱!

  「這位女士……可能是我弄錯了,當中肯定有誤會,我還當您先生是我們這兒下邊的工人呢!」栗經理也察覺了舒芳不是個好惹的角色,趕緊著連連道歉,也無非是要息事寧人罷了,他來遼省的時候,陳虎就對他囑咐了多次,要他一定要小心行事,切莫將他在平京那些臭毛病帶到遼省來,到時候出了事情,上上下下的都難做,家裡的長輩都跟著難做人。

  「呵……」舒芳給他的說辭氣得樂了,這人狗眼看人低也倒罷了,怎麼眼色更是差得離譜?自己的丈夫雖然不會刻意的擺出省長的架勢來,但長期的上位生涯,讓丈夫身上也有著極為明顯的官威,她倒是不知道,就在剛才,蕭寒因為陷於思緒之中神情有些恍惚,再加上這位栗經理也只掃了一眼,只注意到了蕭寒那看似寒酸的衣服,卻是連架著那衣服的人都沒瞅一眼的。

  「難道下邊的工人就能任你誣賴了?你如果是以護花使者的身份迷於兩位小姐漂亮的容顏胡亂拉扯也就算了,可你剛才倒是以單位領導的身份,代表著你們聯通公司來處理這件事情的,那就決不允許你只因一方是你能捏扁捏圓的工人而被你肆意的侮辱和污衊!你當你是誰?你當這是哪裡?」眼前三人的嘴臉,蕭寒實在是懶得和他們糾纏,這樣的人物若不收斂的話,在俱樂部這邊都不知道會惹到什麼角色,到時候指定能夠嘗到烙鐵是個啥溫度,也不需要自己就這事兒給他們顏色,蕭寒之前還要拉舒芳離開,但這位栗經理最後這兒句話,卻讓蕭寒惱怒起來。

  「這位先生,一時誤會而已啊,沒必要這樣咄咄逼人吧?剛才我也就是隨口說了幾句而已,只不過是為了安慰一下地上的這位小姐,出發點也不能說是誣賴誰吧?縱有誤會,我也道過謙了的……」

  「你的道歉不值幾個,憐香惜玉也要看成色的,你問問地上這位小姐,我何嘗碰到她一根頭髮了?這樣故意混淆視線的誣賴別人,她於心何忍?」沒想到自己出錯還能錯得這麼理直氣壯的,蕭寒知道,這位栗經理肯定是陳虎剛從平京那邊蒐集過來的,不定是哪個七大姑八大姨的硬要塞進來的呢,以前公司就有不少,為了一些特殊的功用和目的,這樣的角色,聯通公司也有不少,只不過那等人物進入公司之後一般都閒置起來一段時間,能用就用,不能用掃地出門,可眼前這個明顯就是安排了實際事物的,這個陳虎……眼睛變近視了麼?

  「你沒碰她,她怎麼會摔倒?娜娜小姐,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了給自己遮掩,栗經理也不敢和蕭寒多說了,藉著問詢娜娜的機會,避開了蕭寒。

  「自己不小心摔倒只能怪自己大意,裙子撕破了呢,去買一條新的就是了,要是心疼錢,說句好話,其實我還真不在乎幾條幾十條這種檔次的裙子的,要不是她懷著壞心思,我送她幾套又何妨?」舒芳心眼兒可不寬敞,冷眼旁觀已經看了出來,那位倒地的娜娜小姐實在是心疼她那條裙子呢!

  「蕭哥?你們兩口兒把倆小傢伙給扔到池子裡,自己卻跑到這邊過二人世界來了哈,我要是蕭瀟,等一會兒一定把刀子磨得飛快,好好的宰上一下不可!」遠遠的,一個大咧咧的傢伙粗著嗓門叫嚷著往這邊走來,而且聽腳步聲還不是一個。

  「唉……是啊,等回頭呢,我得好好的教一下蕭瀟,要不那老實孩子都夠嗆知道這些呢!」另一個聲音則熟悉多了,不是陳虎還是哪個?

  說話間,雜沓的腳步聲就到了跟前了,恰逢陳虎一扭頭,越過假山看到了這邊。

  「嚯?在那兒小聚會呀!也不叫我們幾個!」陳虎哈哈一笑,拐過來走向這邊,隨即一個稍矮一些的傢伙跳著腳看了一眼,大叫一聲:「蕭哥,您可想死我啦!」

  「是靳勇?」舒芳看了看,對蕭寒說道。

  「應該是了。」蕭寒倒是有些清楚了,要不以前怎麼沒見過這仨呢,有靳勇在,劉小青自然也來了,結合前邊這倆女孩的談話,蕭寒已經知道了她們的身份了,肯定是劉小青和靳勇旗下的演員。

  「哈哈,蕭哥,您可真想死我啦!」靳勇最著急了,一邊往這邊跑,一邊伸出了胳膊,哈哈的大笑著給了蕭寒一個擁抱,只是個子相差很多,體型再粗壯也算不得熊抱。

  「你這傢伙,快三十了還這麼穩不住!」蕭寒在靳勇的後背砸了一拳,多日未見,這傢伙倒是一貫的壯實。

  「小東?你怎麼認識蕭哥的?」陳虎也從後邊趕了上來,見那位栗經理也在,有些納悶的問了一句,隨即為蕭寒介紹:「哥,這是小東,我舅舅家的老二,小時候你不是見過?」

  「哦。」蕭寒怎可能對他熱情,淡淡的哦了一聲,對靳勇問道:「小青沒來麼?」

  「咯咯咯,真難得呀,難得您還記著我呢!」一個在東北人來說浪聲浪氣的誇張笑聲隨即在假山後邊響了起來,劉小青閃出身形高興的說道:「我就是試試,看我不露面的話,您還能不能想到我,果然啊果然,您沒叫我丟人!」

  「走吧,到泳池那邊說話,這裡窄不說,還沒個坐的地方,再說倆小的還在水裡泡著呢」陳虎擔心那邊的小北,趕忙說了一句。

  「對對對,我看啊,蕭瀟那丫頭真管不了小北呢,說上來,可那小東西轉著圈兒就是不聽話呢!」靳勇也趕緊附和。

  這兩年,靳勇的家裡邊在地位上稍微有些起色,但除去蕭寒如今的身份已經和他老爹持平不說,當年在他困難的時候,蕭寒可是給他雪中送炭的,對於小寒,巴結的態度卻是因為感激所致。

  「嗯,走吧。」沒必要和兩個還不怎麼通世事的小姑娘計較,至於栗經理,蕭寒也懶得片刻不容的就給他一個教訓,應和著,在這幾人的簇擁下出來植物園來到泳池這邊。

  「哥!你看啊,小北會游泳啦!」剛到這邊,蕭瀟就已經興奮的衝她哥哥一勁兒喊了,蕭寒抬眼一看,嚯,小傢伙套著倆游泳圈在水裡撲騰的還挺像回事兒,雖然那些動作本能居多。

  「行啦,泡得時間也不短啦,弄他上來吧!」蕭寒好氣的呵斥了一聲,也不看蕭瀟嘟著嘴去抓蕭小北同學了,往白色的沙灘椅上一坐,後邊的人自然而然的圍著蕭寒坐成了一個圈子。

  「那個……他們男人說話,咱們倆去那邊?」劉小青卻是不曉得該怎麼稱呼舒芳了,叫蕭夫人吧,顯得生分,叫嫂子?可自己比舒芳的歲數大那麼多呢,而且他也不是靳勇的正妻……

  「好啊,我也不愛聽他們說那些工作啊,生意什麼的。」舒芳點點頭,和劉小青到另一邊去幫著蕭瀟拾掇蕭小北來了。

  「喲,有段時間沒見呢,咱蕭瀟可是越來越漂亮了呢!」幫著舒芳將還在掙扎蹬飭的蕭小北弄到岸上,劉小青瞟著亭亭玉立的蕭瀟忍不住誇讚道。

  「呵呵。」也是給人誇獎慣了的,蕭瀟禮貌的笑了一聲,抱著小北放到沙灘椅上,用一條毛巾猶如擦小貓小狗一樣一通抹,可也怪,在姑姑手裡,即便是給揉搓的猶如布袋熊,小傢伙卻絕不會哭叫,只顧捏著小拳頭和她拼!

  「蕭瀟有多高?」真是職業習慣了,如今的劉小青因為有靳勇的身份相幫,再加上靠著蕭寒的資源,如今卻不需要如另一個時空一般獨自打拚了,雖然興致上來還會去親自打造角色,但大多的時候已經退居幕後,專事影視公司的管理尤其是後備力量的培養了,看到猶如一支清麗白蓮的蕭瀟,卻是動了別樣心思。

  「一米七。」蕭瀟略有些羞澀的說道。

  「天,你今年……」

  「十五了!」舒芳嬌寵的看了一眼小姑子,代她答道。

  「十五就一米七?」劉小青驚叫道,雖然女孩子發育得較早,但蕭瀟現在的身材也夠突出的了。

  「早長唄,再說上一輩兒的身材也都偏高,你瞧他哥哥不也是麼?」舒芳倒是不以為異,家裡最不缺的就是高個兒了。

  「嘖嘖,比曲曉瑩那時候還高呢,模樣也比曲曉瑩清純漂亮,要是以蕭省長在美國那邊的關係……」

  「得,你可千萬別提,肯定吃排頭,這可是我家的小公主,別人不說,從他哥那裡就通不過,再說以蕭瀟的性格也不適宜演藝圈。」舒芳趕緊打斷了劉小青的奢想,以蕭寒對演藝圈的瞭解,要他將冰清玉潔的妹妹送到那裡邊去怎麼可能?只是劉小青將話題引到了這裡,舒芳卻是要將剛才的事情找補回來了。
ai.wu 發表於 2018-3-3 22:11
第五二三章 抽手


  「蕭哥,這一轉眼又大半年沒見你了,你可比半年前瘦多啦!」靳勇坐在一張籐椅上,看著蕭寒擔心的說道,「是不是地方上事務太多,累成這樣的?您也沒必要太拼了呀,身體要緊。」

  「呵呵,沒什麼,有錢難買老來瘦啊,雖然我還不老,但瘦些也沒什麼吧?」蕭寒擺手一笑,自己的身體真是個大問題,凡是朋友、兄弟相見沒有不說他的。

  「虎子,因為大家手上的事情不同,我呢,和蕭哥也不可能常見面,倒是你總能見著蕭哥,啥事情都要幫著點蕭哥呀……」靳勇看著陳虎,誠懇的說道。

  「這還用你說,可我幫蕭哥也就能做點小事情罷了,難道還能讓我替他當省長麼?要我說,乾脆就病休算了,事到如今,咱還在乎這個省長不省長的麼?家裡也不缺這個呀!」陳虎白了靳勇一眼,隨即也擔心的對蕭寒說道,雖然見面經常的,但這麼頻繁的見面他都能看出蕭寒有瘦了不少來,那說明這些天蕭寒又累到了。

  「不說這些,我有分寸的。」蕭寒懶得在自己身體上兜圈圈,擺手制止了他們兩個,隨即對靳勇問道:「你和小青的公司怎麼樣?」

  「我們的公司就甭說了,有您幫忙,再加上小青她們還到人家荷里活去學了老長一段時間呢,拿回到國內,稍微的用心一下,就是一流的水平,呃,我倒不是說咱國內的東西不行,關鍵是發展水平在那裡呢,從先天上就有些不足,我可不是崇洋媚外哈!」

  「呵呵,你說這些我也理解,慢慢的迎頭趕上吧,我也不太關心演藝圈和娛樂界的消息,對你們現在的狀況可謂一無所知,在公司的發展上也給不了你太多的意見,左右你們就自己搞吧!」在靳勇的公司裡,雖然蕭寒並沒有掛名分股份,但陳虎的聯通卻是有的,因而說起來,靳勇和劉小青的影視娛樂公司的背後老闆,還是蕭寒。

  「咳,就我們公司這些事情哪裡還敢讓您操心啊,雖然我和小青的水平都不高,好在咱內地的水平在這裡,怎麼都好混一些」靳勇倒是學會了謙虛了。

  「嗯,他們的公司經營還不錯,主要是底子厚,別說那些演員了,諸如燈光特效什麼的,有著魔幻公司幫忙,稍微的搞一下,咱國內的觀眾都覺得新奇的不得了,他們那邊,蕭哥你還真不用太費心!」陳虎倒是少見的為靳勇說了話,要知道他倆這些年來的積怨卻是始終都沒有化解掉。

  「我呀,盼不得省心,既然公司已經步入正軌,我呢,也就沒必要插手其中了,虎子,等明天你讓下邊人整理一下,咱們從靳勇他們公司退出來吧!」蕭寒對陳虎說道。

  「啊?」陳虎倒是沒在乎的點點頭,雖然以前他也是個張揚的傢伙,但跟隨蕭寒這些年之後,已經不怎麼喜歡演藝圈那個世界了,蕭寒說退出娛樂公司,對他來說也是有一搭無一搭的事情,可靳勇就不這麼認為了,雖然在公司的股份構成上,蕭寒是出資方,可那時候蕭寒之所以出資給他們,也不就是為了幫他們麼?後來又讓他們和英美那邊相互合作……什麼合作啊,說白了就是讓人家用龐大的資源拉他們一把罷了,就在這樣的不吝提攜下,娛樂公司才迅速的崛起於國內影視圈,但不管是公司的經營還是財務等事務性處理上,蕭寒也好,陳虎也罷,卻是從來都不插手的,可以說自己和劉小青之所以成事,根本都在人家身上,所以即便是他了劉小青的股份只佔了一半,但卻從沒有過覺得不公平的,蕭寒提出抽資,靳勇本能的覺得,怕是蕭哥對自己有什麼不滿了吧!

  「啊,什麼啊,蕭哥不是不管你們啦!說白了,國內影視圈這點小利潤,連我都沒怎麼看到眼中呢,將公司全部交付你們兩個,也省的將來麻煩。」陳虎倒是很清楚蕭寒的意圖,為蕭寒解釋道。

  「不成,就是利潤再單薄,公司賺一塊,也有蕭哥一半,我反正是沒啥別的法子報答蕭哥了,就讓我和小青折騰著,每年呢給蕭哥送上點應分的利潤就是了!」

  「蕭哥不是怕分薄你們麼,本來利潤就不大,一年百十萬罷了!」陳虎有些不在乎的說道。

  「話不能這麼說,主要是我本人不想在國內牽涉太多的東西,尤其是影視這等敏感的產業,所以才提出抽出資金,不過抽不抽的也就那樣了,要是需要我這邊什麼資源的,一切照舊就是了,至於資金……也不缺那幾個錢,什麼時候寬裕了,給陳虎個信就行。」蕭寒其實真不喜歡在國內影視上打連連,比較好萊塢那片汪洋,國內這池潭水又黑又亂,並不適合他在裡邊。

  好不容易說服了靳勇,至於資金,蕭寒還不在乎這些,甚至於靳勇都不需要還給他,只把聯通公司和娛樂公司之間的持股情況抹掉就行了。

  雖然勉強同意了蕭寒的撤資,靳勇還是深蘊著一份擔心,因而在談話之間有些失魂落魄的,還是陳虎他這個老冤家拍著他的肩膀說道:「你小子也不要亂尋思啦,這些年你總是忙於公司事務,少有和蕭哥見面溝通,我倒是和蕭哥聯繫不少,因而對蕭哥的情況比你清楚多了,以蕭哥現在的實力……還真不在乎娛樂公司那點利潤,就是我這個聯通公司……蕭哥都不怎麼管的,你呀,啥也別想了,沒那麼複雜,簡單心思就好!」

  「哦,沒事兒,我也知道,蕭哥是因為他現在的這個身份罷了,對了,我給蕭哥帶來了好東西了,等不得得給你們顯擺顯擺呢,等我啊,我這就去拿!」靳勇呵呵一笑,猛地站起來對蕭寒和陳虎說道。

  「行,你去拿吧,什麼好東西讓你老遠帶過來?」蕭寒衝他一笑,任他回房間那邊了。

  「呵呵,這小子心裡還不討底呢,我猜啊,一準兒要去問別人出主意了,八成是徐子哥!」待靳勇走後,陳虎擠眉弄眼的對蕭寒說道。

  「前些年的經歷,讓靳勇和咱們有了很大的不同,想法有些差異也不足為奇,任他去吧,咱們終究是沒貪圖什麼的,慢慢的,總能恢復以前的真心,虎子,你以後也別太針對靳勇了,以你目前的地位,有些話會讓靳勇難堪的。」蕭寒不由得要敲打這傢伙幾句了,要知道現在在國內來說,以陳虎的地位對比靳勇,那簡直就是大公司對小作坊,要是不加主意,些許言辭就能構成很大的憤怨。

  「我還怕他?」

  「那你怕我不?」

  「好吧,不咱哥們在一起的時候,我給他留面子就是了」陳虎還沒有膽子和蕭寒頂嘴呢,聞言趕緊放低了聲音。

  「當年咱們的圈子人是不少,但能交心的卻不多,隨著這幾年大家各奔東西,失去了聯繫,剩下的就更少了,你要學會珍惜啊!」蕭寒意味深長的說道,這也是他的心情現狀,要是有可能,他真想回到少年時代,和光蛋子他們到葦子坑裡邊去摸魚掏鳥蛋啊!

  不說蕭寒在這裡教訓陳虎,靳勇快步的出了游泳館,迅速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不耐的揮退了服務人員之後,關上房門想了想,拿起電話就撥了出去。

  「徐哥,我,靳勇……」

  「嚯,靳大老闆找我有事?」電話那頭兒,徐建平接起了電話,卻驚奇的聽出對方竟然是靳勇,有些調侃的說道。

  「徐哥……您別拿我開玩笑啦,我找您是有事請您給我拿主意的,是這麼回事……」靳勇都不理會徐建平那邊的調侃,急吼吼的將蕭寒從自己公司撤資的事情講了一遍。

  「嗨,你小子怎麼想這麼複雜?當初給你投資就是要拉兄弟一把,現在撤資呢,是看你公司已經起來了,沒必要還將資金擱在你那邊享受你那麼點分紅,行了,我這兒事情多得很呢!告訴你,你蕭哥沒必要和你們這些人耍心眼兒,用的都是真心,你們啊……用啥心思對你蕭哥我就不用說了,掛了吧!」徐建平哪裡有耐心和他說這些,訓斥了幾句之後,啪嗒一下,掛斷了電話,不過呢,他這樣一個態度,卻是讓靳勇安下心來。

  放下電話,自己坐在沙發上想了一會心事,隨即起來走到自己的行李箱跟前,打開來,從中找出了一個盒子,拿著出了門。

  游泳池邊,蕭寒看了看舒芳那邊,見舒芳臉色冷淡的和劉小青在說事情,心中不由得嘆息了一聲,看來,妻子是受不了剛才的那番侮辱了,定是和劉小青告狀呢,索性也就直接和陳虎說了吧,招手讓陳虎靠近一些:「虎子,那個栗經理……」

  「哦,我還沒得空和你說呢,那是我小舅的二兒子,原先在進出口公司上班,後來出了點小事兒,我小舅媽就不想讓小東在那邊了,找了我好幾次,我看這傢伙還有些水平,就先讓他過遼省這邊來試試的,先不去聯通那邊,只負責這個俱樂部,也接觸一些人鍛鍊鍛鍊,更省得到業務那邊添亂不是?」陳虎和蕭寒說道。

  蕭寒瞭解陳虎的想法,聯通業務那邊倒不是去不得,但俱樂部這邊更鍛鍊一個人的處事水平,而且也能多結交一部分頗有影響力的人物,說到底,對於自家親戚,都有點照顧的心思。

  「負責一方面的事務啊,他還得學呢!」蕭寒哼了一聲說道:「就在剛才……」

  「草,還這麼一個德行呢?那讓他滾蛋!」陳虎一聽頓時就惱了,伸手就要拿玻璃幾上的手機,感情這就要打發掉。

  這可不是做樣子,要是做樣子的話,陳虎會把那小子叫到跟前罵幾句甚至給幾拳。

  「別毛躁,你這麼打發了他,小心你小舅媽到你家坐地炮!」

  「泡個屁呀,這麼沒眼色,連省長和普通工人都看不出,感情那倆眼珠子是泥球兒啊!快別給我添亂了吧,在俱樂部這邊,以這檔次的眼神,指不定還弄出啥事兒來,我在還好說,要是那天碰巧了,指不定給誰踩呢!」遼省省城這邊可是頗有些怪異的,大人物並不鮮見,雖然陳虎不怕,卻也沒必要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隨你吧!」蕭寒哪裡有心思給那小子說好話,只聽陳虎拿起電話一通罵,連那小子的面都沒見,直接要底下人將他表弟給送去了機場,解釋?在陳虎來說那就是多餘。

  「放心吧,我小舅媽要是敢到我家去鬧,嘛老娘能用大耳瓜子把她給抽出來,我那媽可不吃這個!」陳虎將他表弟安排完,笑著對蕭寒說道。

  「也是!」蕭寒聯想到陳虎那對彪悍的父母,尤其是陳虎老娘,真要是弟媳婦去家裡鬧,還真可能給抽出來。

  「我姥家那邊的人不行,也就我小舅和我們關係親近些,當年我爸剛露出給人整的口風來,我大舅和二舅就跟我家劃清了界限,我小舅倒是沒有那麼幹,不然,我爸重新起來後,也不會跟我小舅有連連,先讓他回去,到時候給他安排個不礙事的位置就是了,教訓一通,興許有進步?」

  「以後往公司裡塞人的肯定不少,這件事情上,還真得動動心思,隨著手機業務的發展,聯通啊,會是老大的一塊蛋糕呢!」蕭寒也不禁有些頭疼了,和陳虎說了一下,哥倆忍不住都為將來的麻煩撓頭,一時之間,卻是誰也沒有一個能拿得出手的主意。

  「兵來將擋水來土屯吧,到時候再說,不過,這個時候也不會太遠了,現在找我的就不老少呢!」陳虎嘿嘿一笑,這種事兒,事先定章程不是不可以,但也要見機行事。

  「說什麼呢?蕭哥,看,這是我上個月到江西分宜去的時候淘到的一宗好東西!」就在這時候,靳勇拿著那個精緻的盒子走了過來,收拾了一下玻璃幾後,將盒子放到了上邊。

  「哦?啥好東西?」陳虎伸手就要拿。

  「去!小心點,這是嚴分宜的一摞手本……嚴分宜是誰知道不?」

  「嚴嵩的手本?」蕭寒也不禁一愣,因為嚴嵩的身份特殊,儘管他的書法和詩詞尤其是青詞尤為出眾,但實際傳世的珍品卻極為稀少,蕭寒倒不是對書法繪畫什麼的造詣有多高,但這種珍品即便是稍稍的喜好一些,也會深覺珍貴的。

  蕭寒小心的打開了那個檀木的盒子,小翼的用盒子蓋兒裡邊附著的鑷子掀開黃綾,一摞已經發黃的手本出現在眼前。

  「我都找人鑑定了呢,是老玩意兒,不過是不是嚴嵩的,眼下也不好判斷,畢竟他存世的東西實在不多,不過對照僅存的幾幅作品,很有可能是珍品呢!」

  「得,咱啊,沒一個是真正懂這些的,還是先收好,之後想辦法進一步鑑定吧!」蕭寒知道靳勇給自己這個,應該是覺得自己喜好收藏古書的緣故,可天知道他當年之所以會收存那麼多的古書古畫,實在是正巧趕上了破四舊而已,當時他弄到的那些古書,在後來捐獻到博物館的時候經過了一番鑑定後得出結論,稀世珍品固然不少,但不怎麼珍貴的也好多,甚至還有一大卷子古畫還都是贋品……當時那位負責鑑定的專家倒是能給蕭寒遮羞,告訴蕭寒說,這些贋品的年代也不短了,甚至於其中幾幅的摹畫者,比真跡的作者都有名,蕭寒也不曉得是真的還是忽悠自己呢……

  「呵呵,年代變了呀,連個大奸臣的東西都成了寶了,還別說,這字兒寫得還挺有勁兒的呢!」對於書畫,陳虎更是個大棒槌,不過嚴嵩他卻是知道的。

  「呵呵,說起來,這一摞東西,還是出自嚴嵩的一位玄孫呢,他這位玄孫還真夠孝順的,一直都想辦法要為他的老祖宗平冤昭雪來著,只是史書上都記載的千真萬確了,到死都沒能達到翻案的目的,這盒子手本,最終卻給他兒子一碗不知半碗的給賣掉了,不管真假吧,我可只花了一百二十元呢!」靳勇有些得意的說道。

  「得啦,別顯擺你的好運氣啦,剛才有這麼一件事兒,蕭哥還沒找著機會罵你們兩口兒哪!」陳虎看不得他得意,當即打斷了他的顯擺,撇嘴對靳勇說道。

  「啊?怎麼了,蕭哥,我又辦啥挨罵的事情了?」靳勇詫異的問道。

  「mlgb的!靳勇,倆小騷貨可是給咱們丟了大臉啦!」陳虎還沒有開腔,劉小青那邊已經聽完舒芳的講述了,見靳勇回來,氣呼呼的跑到了這邊,對靳勇說道:「這倆騷貨剛才竟然污衊……蕭省長來著!」

  「你咋呼啥,去,先把那倆叫過來,我倒是要問問她們倆長了幾個膽子!」靳勇一瞧這架勢,就知道這次帶來的倆新人惹禍不小,蕭寒那邊倒是一副雲淡風輕不在乎的神色,可舒芳那邊,卻是臉色難看的緊呢!

  「也沒必要怎麼著她們,我就是想讓你們替我問問,那位娜娜小姐身上的裙子從哪裡買來的?我就不說了,一個搞裁剪的沒啥錢,可你哥也掙這麼多年的工資了,應該賠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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