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混在明朝 作者:紅色四月 (連載中)

 
ivyyahui 2009-4-28 11:40:2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6 50057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32
   第二百六十九章 暗藏殺機

    眾人聽過适才審訊的經過後,也無不暗暗吃驚,聶楓更是感到羞愧不已。他雖然負責的不是情報一司,但是以聶家在北方的勢力,竟然對東聖教的事情亦毫不知情,這讓他這個聶三少爺感到實在是丟盡了顏面。

    王銳儘管也震驚不已,可是卻對任何人都無責怪之意。因為眼下內衛的情報網雖然看起來十分龐大,但包括他自己在內的所有人員其實都未受過專業的訓練,可以說只是門外漢或者半吊子而已,在這種情況下不出現紕漏那才叫怪事呢!

    況且在此之前內衛將精力全部放在了廠衛的鬥法之上,當老魏倒臺、崇禎登基後,內衛的注意力又轉到了對各地方官府的監視上,為的是確保新舊交替之際的穩定,因此這才疏忽了對江湖勢力的關注。

    王銳明白此事的根本原因還是在自己身上,所以不會將責任推給他人,而且更加堅定了要訓練出一批專業情報人員的決心。

    這些當然都是後話了,眼下的當務之急是王銳的身份既然已經被卯聖騎士識破,那現在究竟是要乾脆亮出欽差的身份光明正大地開進大同府,還是繼續微服進入便宜行事。

    孫傳庭思忖了片刻,率先開口說道:“啟稟督公,以屬下愚見,現下仍是按照原來的計畫行事為好。若是公然亮出欽差的身份,恐怕行事會多有不便。三位藩王又豈不知督公是為何而來?到時候事情必然是徒增變數!”

    王銳苦笑一聲說道:“伯言所說我又如何不知?但眼下那卯聖騎士既已識破了我的身份,又怎能不泄『露』出去?只怕我們再想保密也是無濟於事!”

    孫傳庭微微一笑說道:“事到如今我們也只有搏一搏了,只要那個卯聖騎士不是王府或者官府之人,此事就仍有希望!”

    王銳雙眉一揚問道:“哦?伯言為何這樣說?”

    孫傳庭不慌不忙地說道:“适才督公已經說過,此番卯聖騎士團在山西的勢力幾乎是遭到了滅頂之災,只要再清楚了其各個秘密聯絡點,即可將之一舉拔除!卯聖騎士在山西沒有了根。成了孤家寡人一個,又如何能繼續待下去?他人都不在了,還怕什麼泄『露』消息?”

    王銳聞言不禁點了點頭,道:“他的人雖然被『逼』走,但難道不能將消息傳播開去嗎?想要做到這點恐怕是太簡單了吧?”

    孫傳庭微微笑道:“督公請想,那東聖教如此處心積慮秘密發展壯大,恐怕是必有所圖!那卯聖騎士即為十二聖騎士之一,也算是教中的核心人物了。想來絕非是等閒之輩!像這等人物,行事必有目的,而多半不會受情感所擾任意胡為。他這一次的目地也只是想劫銀兩而已,並非是特意針對我們,雙方雖因此而結下了深仇,但我料其在沒有弄清督公此番來山西的真正目的之前,絕不會輕舉妄動。就算他要將消息泄『露』出去,也肯定要選一個最關鍵的時候。而不是現在。不知督公以為如何?”

    王銳眼睛一亮,哈哈笑道:“伯言所說不錯,我有伯言相助,真乃幸事也!”

    孫傳庭連忙躬身謙道:“督公謬贊了,傳庭愧不敢當!不過仍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那個卯聖騎士的真正身份與王府或者官府有莫大的關係。若是如此,事情就另當別論了,所以傳庭剛才說我們需要搏一搏才是!”

    王銳將手一擺說道:“無妨,我們便賭上一賭就是!如果擔心的事情發生了。那卯聖騎士豈不是也同時暴『露』了身份?若是那樣,我非將他掘地三尺挖出來不可!”

    孫傳庭不禁哈哈失笑道:“督公所言極是,如果能因此而將那個卯聖騎士挖出來,倒也是個不小的收穫!”

    計議已畢,王銳立刻命人催促著紀百鳴將卯聖騎士團在山西地秘密聯絡點一個不落地詳細寫了出來,然後立即派人飛馬傳令,命山西的內衛馬上行動起來,將那些秘密聯絡點全部拔除。當然。常德坤暫時不動,王銳留著他還有大用。

    待王永等人飛馬去後,隊伍也隨即開拔,直奔大同府。仍是王銳率領了銀車先行,史梁、周甯他們與龍虎衛在後,分批化整為零進入大同府。

    大同府自古就是軍事重鎮,清顧祖禹《讀史方輿紀要》中寫道:“按大同古雲中地,川原平衍。多大舉之寇……虜南犯應朔諸城必窺之地也。”。是京師的西北門戶。

    作為九邊重鎮之一,洪武五年山西行都指揮使司設在大同。永樂七年(1409年)設鎮守總兵官。為鎮之最高指揮官。成化十年(1474年)設巡撫;正德八年(1513年)設總制。所轄13衛所,823堡寨,307座墩台。

    為了使這京師的西北門戶固若金湯,成化二十一年(1485年)時築長城,嘉靖年間又先後三次修築長城,萬曆年間再度兩次修大同邊牆。

    而大同城則是明洪武五年(1372年)時徐達依舊城重建,呈方形,周圍13裡,高4丈2尺,包磚,設四門,均有甕城、吊橋、城壕。四門東曰和陽,南曰永泰,西曰清遠,北曰武定。四門均建城樓,四角有角樓,城正中有牌樓。不僅城防設計固若金湯,為我國軍事重鎮的典範,而且整體佈局如“鳳凰單展翅”,充分體現出了古代人的智慧和審美觀。

    王銳就這樣一邊聽著手下對大同府的介紹,一邊進入了這古老的軍事重鎮。

    一進城,就有早已等待許久地內衛來接應,首先將銀車幾經輾轉,秘密送到了匯通銀行在大同府的分號,然後才引領著王銳一行人來到了一處大宅院。

    這裡是大同府內衛給王銳安排的落腳之所,雖然說不上豪華氣派,但也寬敞、幽靜。王銳看後感到十分滿意,當下命令將此地內衛與匯通銀行的人召集來,準備詳細地瞭解情況。

    很快,大同府的內衛首領和匯通銀行分號掌櫃就領命趕到,將王銳所想知道地情報詳細彙報了一遍。

    原來喬、常、曹三家在京師的票號停止了惡意競爭,但在山西境內卻是聯合了其它各票號,對匯通銀行的分號進行了最大限度的排擠。若不是有朝廷地嚴令和內衛的暗中支持,各地方官府不敢不力挺的話,匯通分號在山西恐怕已很難支撐下去了。

    至於在大明銀元方面,僅以大同府的情況來看,巡按衙門已經發出了一紙強令,以朝廷推廣紙幣為由,強迫讓所有的商號、店鋪必須將銀錢兌換成紙幣,並且兌換的比率比匯通的“官價”還要略高一點,是為所謂的“銀耗”。

    這個“銀耗”與原來地鑄銀損耗不同,只是官府巧立名目,想要從中大撈一筆罷了。

    由於前期的巨額貸款和擔心準備金不足的問題,匯通早已停止了大額的貸款與兌換,因此所有的商號、店鋪的紙幣兌換就由官府所指定的幾家票號來執行。

    不用說,這些票號自然都是三位藩王與喬、常、曹三家所控制,他們的手中現下有大量從匯通貸到地紙幣,通過這種兌換,就完成了將紙幣出手換成真金白銀地第一步。

    這看起來似乎是虧本的買賣(因為從匯通銀行貸款,要付一定比率地利息,而只比觀價略高來兌換紙幣的話,自然要虧利息。),但這只是在大明銀元不貶值的條件下。

    而當三位藩王與喬、常、曹三家將紙幣出的差不多時,只需要想辦法讓大明銀元貶值,然後再以少量真金白銀回購還貸,自是能從中暴賺一筆巨額財富,所用的方法與索羅斯獵殺泰銖如出一轍。

    山西的官府表面上是在執行朝廷推行紙幣的政策,實際上卻充當了三位藩王與喬、常、曹三家的幫兇,而且可以通過“銀耗”的收取大賺一筆,可說得上是一舉數得的妙策。

    現下對方果然已經開始動手,不顯山『露』水地逐漸將手中的紙幣出貨,並且官府還有一條規定,那就是對於老百姓消費來說,花得是金銀銅錢,找零卻只有大明銀元。這樣一來,就讓紙幣流入到了百姓手中。

    如果在這種情況下發生了大明銀元被攻擊,一夜之間貶值成廢紙的事情,那整個山西的老百姓頃刻間就會全部破產,變成不名一文的窮光蛋。

    如此一來,恐怕通山西都會『亂』了。到時候三位藩王只需奏上一本,說是王銳的紙幣本位政策誤國誤民,只怕連皇帝也難以回護。即便王銳不受到重罰,也必然聲望和聖眷大失,再不復像今日這般威風。

    王銳聽完了彙報的情況,略一思索已經想通了這些,忍不住驚出了一身冷汗。心說幸虧自己是親自到了山西,並且來得十分及時,否則這一回是定要自穿越以來栽個最大跟頭了。

    不過即便是自己已經到了大同府,形勢仍然是嚴峻之極。現下對方已然出招,而且是以推廣紙幣的名義暗藏殺機,自己又該如何化解?轉危為安呢?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32
   第二百七十章 京城闊少(上)

    天香樓,大同府最有名的酒樓之一。

    此刻在天香樓三層最好的一個包房裡,王銳正坐在首席的位子上神態悠然地品著極品龍井茶。

    在主位上恭敬笑臉相陪的是一個身材略微發福的中年人,他叫劉毅,表面的身份是大同府非常著名的富商,經營了綢緞、茶、瓷器等許多生意,真正的身份卻是聶家的週邊子弟,同時也是本地內衛的第二把手。

    內衛在各地方都是採用這種明、暗的兩種模式,一般來說第一把手的身份是公開的,率領一班手下與官府和當地的江湖勢力打交道,做明面上的官樣文章。同時還有一些身份秘密的“暗樁”,可以暗中便宜行事、刺探情報,發揮出許多特殊的作用。

    眼下劉毅就在發揮著這樣的作用,他將作為中間人,給王銳介紹一位極重要的人。此人也是今天的貴客之一,常書欣的大公子常德幹!

    王銳在來的一路上就一直在苦思對策,只不過因為情況不明,所以始終未有成熟的方案拿出來。

    而昨日的彙報使情況已基本明朗,因此他在將本地內衛首領和匯通分號的掌櫃誇讚一番摒退之後,與孫傳庭等人密議了一番,定下了幾種對策。

    現下對方第一步的紙幣出貨已經完成了大半,下一步的關鍵就是想辦法如何令大明銀元貶值,以達到其回購、還貸、賺取差價和讓紙幣本位貨幣制度崩潰的目的。

    而若想實現這個目標,無非是可以採用兩種手段。

    一是採取所謂的市場手段,比如令持大明銀元消費的物價飛漲,自然能夠輕易地令其貶值。三位藩王與喬、常、曹三家的產業遍佈山西的各行個業,再加上有官府地暗中幫助,若想用此手段並不為難。

    二就是採取『政府』手段。也就是可以借助官府的力量,關鍵時候利用高壓的政策來達到目的。

    當然,這兩種手段也可以結合起來使用。

    正因為如此,王銳等人定下的對策全部是針對此兩種手段而來。

    第二種手段相對要容易對付一些,因為王銳只要亮出六省巡道欽差的身份,通山西省的軍政都在節制之內。除非是三位藩王與山西官府真的想謀反,否則官面上一切都會掌握在王銳地控制之下。

    但是第一種手段就要難對付多了,因為在那個時代經濟尚不發達。國家還遠未建立起有效的機制,所以『政府』對經濟宏觀調控的能力很弱。

    若是當真物價飛漲,紙幣貶值,老百姓出現了恐慌心理的話,王銳想要通過官府的力量去強行壓制是無法辦到的。只有用市場的手段予以反擊,例如調集充足的貨源平抑物價、有足夠地準備金應付老百姓的擠兌等等,官府的力量只能作為輔助『性』手段,來打擊那些幕後的『操』縱者。從根本上消弭禍患。

    可那個時代的生產力仍十分低下,大明朝雖然在王銳這個逆天穿越者地幫助下逐漸改變了亡朝、亡國的原有命運,但眼下的國力還非常虛弱,連一場很大的自然災害都難以應付,就更別說金融、經濟地風暴了。

    對於這種金融、經濟風暴。別說是古代了,就算現代經濟已經發達到這樣的地步,應付起來都是困難無比。

    就以90年代的那場亞洲金融風暴為例,索羅斯極其那些國際炒家其後將目標瞄準了香港。香港『政府』為了救市。動用了300億港元的外匯儲備,又有中國大陸『政府』的鼎力支援,這才擊退了索羅斯等國際炒家,但自身的經濟和股市也遭受了重創。

    經濟發達的東方明珠香港尚且如此,更何況國力虛弱的大明朝?

    現實就是如此,因此王銳就算有千般見識、萬條妙計也是無奈。他深知用正常地方法來應付對方的攻勢恐怕是很難,所以也只好採取些非常規的手段了。對方既然陰謀算計在先,那自己不妨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計議已定,他立刻命劉毅設宴為自己引見常德幹。不過他當然不會以威國公王銳的身份出現,而是搖身變成了京師來的富家公子童林。

    劉毅在大同府已經經商了10幾年,可說是頗有些名氣,再加上他和常家也有生意上的往來,因此常德幹對他的邀請毫無懷疑,欣然答應了準時附約。

    掌燈時分,常德幹依約準時來到。

    他大約30歲左右的年紀。和常德坤相貌果然相似。只是少了幾分浮華之氣,多了幾許沉穩幹練之『色』。一看之下就明白常書欣為什麼將家族地生意重擔交給他,而不是那個“紈褲子弟”了。

    看到王銳那麼年輕竟坐在首席之位,常德幹地心中不禁暗暗奇怪。不過他有著世家子弟的良好教養和禮貌,臉上絲毫不『露』。當劉毅為其介紹這是來自于京師地童公子時,他也是客氣地微笑說了聲久仰,頗有幾分大家風範的樣子。

    王銳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心裡對常德幹已有了初步的印象。他也並不多言,同樣客套了一番,但卻故意流『露』出了淡淡的一絲倨傲,以符合他眼下京城闊少的身份。

    俗話說:養移氣,居移體。王銳從當初的封侯拜將到現在的位極人臣已有不短的時間,身上自有一公尊貴的氣質和威嚴的氣勢。這種東西可是裝不來的,因此常德幹很快就感受到了這點,心中不由得暗暗驚訝。

    以常家在大同府的財勢,他雖然從不刻意表『露』,但與人在一起時總隱隱有高人一等的感覺。這不僅是他自己的感覺良好,而是旁人的態度和他自身氣質、修養綜合作用的結果。

    可是面對著王銳時,常德幹一向的那種優越感突然變得『蕩』然無存,心中反倒是不由自主地湧起了一敬畏感。這種感覺他只有面對父親時才有過,因此心裡暗自驚異,心知這個童公子絕非是一般人物。

    場面上的客套後,眾人分別落座,酒菜也流水價呈了上來。

    劉毅作為東道,熱情地招呼著眾人飲酒吃菜。酒當然不能枯飲,自然少不了閒談。

    常德幹似是隨意問起了一些京師的傳聞和趣事,王銳心知他這是有意無意地在試探自己,忍不住心中暗笑。他身為內衛統領,恐怕已是天下間知曉秘密最多的人。更何況又是久居京師,對一切自是瞭若指掌,因此應對從容,談吐間另有一種不凡之處,令常德幹不知不覺中更為心折。

    言談中王銳自然也對常家大大誇讚了一番,說是常家的名聲在京師亦大大有名。

    像這種恭維的話常德幹每天不知要聽多少籮筐,從來沒放在心上。但這話今日從王銳口裡說出來自有不同,令常家大少也忍不住虛榮心發作,心中著實是高興。

    酒過三巡,眾人間已是熟悉了許多,於是常德幹順口問道:“不知童公子此番到大同府來所為何事?是來遊玩?還是有什麼大生意?”

    王銳早就在等著他有此問了,此時聞言自是不禁心中大喜,當下微微一笑說道:“有勞常公子掛心了,在下此來除了押解一批重要的貨物外,的確有一樁生意要做。不瞞常公子說,今日是我請劉大哥將你請來,除去結識一下赫赫有名的常家之外,還有生意想和常大公子談一談,不知公子有沒有興趣?”

    常德幹微微一怔,道:“童公子不必客氣,以公子的身份想與我們常家做生意,那是在下的榮幸。不知公子說的是什麼生意,可否詳細說來聽聽?”

    王銳淡淡一笑,不慌不忙地說道:“大同府人傑地靈,物產豐富,實可稱得上是一塊寶地,這一點劉大哥和常公子想必比我更加清楚。不瞞公子說,此番在下是奉了家父之命而來,看上的乃是大同府的礦產!”

    常家的生意主要是顏料、票號與鹽業,對於礦產還真的從未涉足。

    做生意的還從來不會嫌棄自己的買賣更大,於是常德幹不由『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說道:“哦?不知童公子看上的是什麼礦產?”

    王銳笑『吟』『吟』地說道:“煤!在下看中的是大同府的煤礦!”

    常德幹聞言忍不住又是一愣,的是煤礦?”

    我們前面已經說過,山西乃是中國儲煤最豐富的省份之一,而全國最大煤礦恰恰就是大同府煤礦!

    大同煤礦儲量大,可採煤層多,平均厚度30~40米。硫、磷雜質少,發熱量高,且煤層穩定,易於開採。當然,這是現代才勘探出來的,在當時那個時代還只是些手工的煤窯而已,常德乾等人又怎能想得到自己正住在一座大寶藏上?

    中國是世界上發現、利用煤炭最早的國家,已經有六、七千年利用煤炭的歷史。隋、唐至元代,煤炭開發更為普遍,用途更加廣泛,冶金、陶瓷等行業均以煤作燃料,煤炭成了市場上的主要商品,地位日益重要,人們對煤的認識更加深化。特別應該指出的是,唐代用煤煉焦開始萌芽,到宋代,煉焦技術已臻成熟,標誌著煤炭的加工利用已進入了一個嶄新的階段。

    但當時由於工業水準的所限,煤炭還遠達不到像今天這樣乃是動力之源的重要地位。所以說在那個時代煤礦的重要『性』遠不如銅礦、鐵礦、銀礦等金屬礦產,常得幹聞言自是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32
   第二百七十一章 京城闊少(下)

    王銳淡淡一笑點頭說道:“不錯,就是煤礦!難道常大公子有什麼疑問不成?”

    常德乾怕對方誤會了自己是語含不屑,於是連忙解釋道:“童公子莫要誤會,據在下所知,大同府有上好的銅礦、鐵礦,而煤只有幾個小煤窯而已。可童公子竟捨棄了銅礦、鐵礦,獨獨看上了煤礦,這令在下感到有些意外,不知公子肯為我釋疑否?”

    王銳聞言不由得心下暗自好笑,心說大同府的銅礦、鐵礦與煤礦比起來又算得什麼?現在還沒有進入工業革命時代,煤的重要『性』自然體現不出來。等到蒸汽機研製成功並逐漸大規模使用之後,煤的價值立刻就會與今天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到時候它必會像黑『色』的金子一樣,源源不斷地為擁有者帶來巨額財富。

    這在現代早已經得到了印證,山西的煤老闆們乃是赫赫有名的富人群,經常成為各大奢侈展和車展上的主角。若是王銳真投資大同煤礦並將其開發出來,那就算挖到了一座金山,今後財富能達到一個什麼程度都只能用難以預料來形容了。

    不過這些緣由不方便對常德乾明說,而且即使說了他也未必完全明白,因此王銳只是笑『吟』『吟』地含糊說道:“不瞞常公子說,此乃家父的意思,在下也不知悉其中的緣由,只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但家父的眼光奇准,我還從未見過有看走眼的時候,所以常公子可以儘管放心便是!”

    有時候話說得含糊些,反倒能夠收到奇效。常德乾也是極精明的人,否則又怎能擔當得起常家生意的重任?

    他聽到王銳如此說,當然不會真的相信,只認為這其中定有玄機。而對方只是不肯明言罷了。

    想到這裡,他的興趣更增,當下哈哈一笑說道:“既是伯父的意思,想來必是錯不了地!但不知公子需要我們常家幫什麼忙呢?就請但講無妨!”

    這話說得看似仗義,但其中的意思再明瞭不過了。好吧,我不管你看上了銅礦、鐵礦還是煤礦,先說說此事對我常家有何好處?買賣人講究無利不起早,既然是生意。那就要先看看自己能夠從中獲得多大的利益再說!

    王銳聽得清楚明白,於是微微一笑說道:“好,常公子果然是快人快語,那在下也就直說了!實不相瞞,我們童家雖然家大業大,但眼下由於生意眾多,所以資金一時抽不出那麼多來,勉強也只能湊夠一般而已。家父的意思是如果常家對這煤礦也有興趣。那不妨出資另一半,你我兩家各占一半的股份,將來的利益自然也是二一添做五,平分了就是!”

    常德乾面帶微笑點點頭,不鹹不淡地說道:“童公子請恕在下無禮。若我們常家對投資這煤礦並無興趣,那又將如何?”

    王銳聞言暗暗一笑,心說我巴不得你不同意才好,你若是一下就同意了。那這戲還怎麼往下演?況且這種天大的好事,本少爺憑什麼分你們常家一半?

    他當然只是想想而已,嘴上卻笑『吟』『吟』地說道:“如果常家對投資煤礦並無興趣,家父自也不會強求。那樣的話家父地意思是想從常家貸得這筆資金,利息就照市面的行情好了,不知常公子意下如何?”

    常德乾仍只是微笑點頭,淡淡說道:“不知童公子所需要的這筆資金數目是多少呢?”

    王銳笑『吟』『吟』地伸出兩根手指說道:“這筆資金需要2000萬大明銀元,我想這個數目對常家來說應該不為難吧?”

    常德乾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即哈哈笑道:“童公子太抬舉我們常家了,2000萬大明銀元可不是小數目,恐怕在下也做不了主,還需請示家父才是。以童公子家在京師的地位,為何不從匯通銀行貸款,而非要找到我們常家呢?”

    王銳笑著搖頭說道:“常公子是在消遣,還是考察在下?那匯通銀行早就停止了對外的大筆放貸,否則我又何需在這裡看公子的臉『色』。屢屢受你的詰問呢?”

    常德乾連忙笑道:“童公子說笑了。常某又豈敢無禮?只是這筆資金並非是小數目,在下按照規矩自是要查問仔細。還望童公子莫怪!”

    王銳哈哈一笑道:“在下只是開句玩笑罷了,常公子莫要當真!這麼大一筆數目的貸款,又豈有不查問清楚之理?此中道理童某怎能不明白?常公子還有何疑問,請但說無妨!”

    常德乾拱手一禮說道:“童公子能夠體諒在下,那是再好不過了。請公子恕罪,我地確還有兩個問題要問,還望公子莫要不耐煩才好!”

    王銳沒有說話,只是笑著點點頭,示意無妨。

    常德乾微微一笑說道:“适才公子說要貸2000萬大明銀元,那這筆錢是只要紙幣,還是紙幣、白銀均可?”

    王銳想要的當然是紙幣了,但現在的市場上仍然是白銀要硬通得多,雖然官府已強令各商號、店鋪兌換紙幣流通,可在老百姓的心裡仍是覺得真金白銀值錢,而對紙幣總感覺不那麼踏實。

    因此說如果王銳明說只要紙幣而不要白銀的話,恐怕難免又會令常德乾生疑,是以他只是不動聲『色』地淡淡笑道:“自從朝廷推行紙幣後,大明銀元在京師已頗為普及,在下已是習慣了呢!呵呵,卻不知大同府眼下是什麼情況,我悉聽常公子尊便就是。無論是紙幣還是白銀,只要在這裡硬通就好!”

    果然,常德乾似是暗暗松了口氣,哈哈一笑說道:“童公子剛到大同府,可能還有所不知,巡按衙門早就下了嚴令,命大同所有地商號、店鋪兌換紙幣,使之流通到百姓手中,積極回應朝廷推行紙幣的命令。因此說大明銀元現下在大同府早已經流通開來,公子盡可以放心便是!”

    王銳聞言故做驚訝,隨即笑著點頭誇讚,心中卻冷冷一笑,暗想無『奸』不商這話果然沒錯。常德乾應該是明知道大明銀元不久以後就會迅速貶值的,但仍然想貸給我,看來定是想從質押上做文章,趁機大佔便宜了。人常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這常德乾算計得如此之精,倒真不愧是常書欣地兒子。

    他這邊念頭剛起,那邊已聽常德乾說道:“在下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但不知童公子貸這麼大一筆錢,又用何來作保抵押呢?”

    劉毅在一旁笑著『插』嘴道:“這保人自然由劉某來做,只不知常老弟可曾信得過哥哥麼?”

    常德乾見劉毅肯為對方作保,心中自是高興,當下哈哈笑道:“劉大哥在大同府那是響噹噹的人物,吐口吐沫都賽過釘。小弟若是連你都信不過,那還能相信誰呢?”

    眾人聞言不禁都笑起來,顯得氣氛十分歡洽。

    王銳笑『吟』『吟』地說道:“家父早已想到了這點,所以來時特意吩咐我帶了幾件珍奇的物事作為抵押,還請常公子過目!”

    說著,他拍了拍手,立刻有人捧了三個錦盒過來。

    常家連一個市鎮都整個買了下來,由此可見其富豪。家中的奇珍異寶無數,因此常德乾聽了王銳的話忍不住暗暗一笑,並未放在心上。可是當第一個錦盒打開時,常德乾的眼睛頓時一亮,身體微微前傾,已變成一副全神貫注的模樣。

    只見盒內黃『色』的錦緞上放著一塊巴掌大小地圓形玉佩,通體晶瑩潔白,閃爍著羊脂般的光澤。

    常德乾小心翼翼地將其拿起來細看,就見玉佩內還鑲嵌著一道紅『色』的龍紋,在燈光的映照下,那條紅『色』的小龍真好象活過來了一樣,在玉裡不斷擺動著身體,煞是神奇。

    只聽王銳的聲音淡淡介紹道:“這叫龍螭玨,家父乃是從一西域商人處得來。在下對玉不太瞭解,常公子想必是大行家,不知此玉入得你法眼否?”

    常德乾似乎沒聽到他的話一樣,愛不釋手地把玩著那龍螭玨,半晌的功夫才將其仔細放回盒內,嘖嘖讚歎道:“此玉質地自不必說了,本身就屬極品之列。最難得處當然還是因為那道龍紋,當真是巧奪天工,常某平生還是第一次得見!”

    王銳聞言心中不由得暗笑,心說你們常家再有錢,那也只是土財主而已,若論珍奇寶貝,又哪裡比得上當初地魏九千歲?這三件寶物都是抄老魏家時所得,此番他特意從大內借來,全部是獨此一份,天下間再找不到第二件,如此方能顯示他京城闊少非同一般地身份。

    此刻聽了常德乾的稱讚,王銳也不多言,只是揮手命人將另外二個錦盒也一併打開。

    常德乾親眼所見了龍螭玨地珍奇,此時已完全收起了剛才的漫不經心,對另兩件寶物不禁充滿了期待,想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竟能和龍螭玨比肩。因為按道理來說,另兩件寶物的價值也應該絕不在龍螭玨之下才是。

    可儘管已然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當錦盒打開時,常德乾仍然忍不住眼睛再次一亮,從心底發出了一聲讚歎。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33
第二百七十二章 我和美女有個誤會

    那兩錦盒裡分別裝著的是翡翠碧桃和一串祖母綠寶石項鍊,兩樣東西聽起來普通,但實際上卻各有不凡。

    翡翠碧桃有拳頭大小,是由整塊的極品翡翠天然雕琢而成,惟妙惟肖幾可『亂』真。這麼大塊的極品翡翠已是極為罕見了,更難得的是其上有一片天然的胭脂紅,因此正好雕成了桃子,的確是巧奪天然造化之工,絕對再找不出第二件!

    而那件祖母綠的寶石項鍊共有18顆寶石,每一顆祖母綠都有乒乓球大小。這麼大的祖母綠,每一顆單拿出來已經是頗為罕見價值不菲了,可眼下竟有18顆,並且鑲金嵌銀做成了極為華美的項鍊,足可稱得上是價值連城。

    常德乾當然是識貨之人,一眼就看出了這兩樣東西的價值的確不在剛才的龍螭玨之下。

    他在大大讚歎了一番的同時,心中也暗暗驚異。以他們常家之富豪,像這三件寶貝半件也找不出來,而且恐怕即使是三位王爺府裡亦找不出能與之相匹敵的寶物。由此可見這位童公子的確是大有來頭,這筆貸款的買賣就做是不做?

    原本他確實是像王銳所料的那樣,準備在貸款的條款上做些文章,準備想占對方抵押物的便宜的。

    可現在王銳隨手拋出了三件稀世之珍,反倒令常德乾猶豫起來。這三件寶貝非比尋常,更顯示出了對方的不凡身份,豈是那麼容易就吞的?

    因此他猶豫了片刻,朝王銳苦笑著說道:“童公子,這三件寶貝實是珍稀之極,在下可做不得主。此事還需稟明父親大人,還望童公子恕罪!”

    王銳早已經料到了這個結果。於是微微一笑說道:“這是自然,此事事關重大,自當得到伯父的首肯才是。常公子儘管去向伯父稟明,在下靜候你的佳音就是!”

    話說到這裡,今天這頓酒就算是喝得十分“和諧”了。劉毅哈哈一笑,舉杯邀眾人共飲相慶。

    結果眾人剛剛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還沒等坐下,就聽到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吵鬧之聲。似乎是天香樓的夥計在攔阻著什麼人。

    正在詫異之際,他們的房門一下被猛地撞開,一個人直沖了進來,幾名天香樓地夥計跟在他身後,一臉的尷尬之『色』,連連朝眾人作揖致歉。

    常德乾抬頭一看,頓時猛站起來,面帶驚訝之『色』說道:“二弟。怎麼是你?”

    原來闖進來的不是旁人,正是常德乾的弟弟,常家的二少爺常德坤。

    常德坤只瞥了哥哥一眼,並沒有理會,而是掃視了一圈。然後直盯住王銳,惡狠狠地說道:“好小子你有種!在常家鎮我們老常家的地盤上都敢壞本少爺的好事,現在又跑到這裡來欺騙我大哥,看來真是不把我們常家放在眼裡了!走。這就跟本少爺見官去!”

    說著,他怒氣衝衝地走過來,伸手就要拉王銳。

    王銳沒有動,他身邊的聶桐和王謙也沒有動。

    常德乾卻一把攔住了弟弟,面『露』怒『色』說道:“二弟休要胡鬧!這位童公子乃是京師名流,劉大哥請來地貴客!我們正在談生意,你休得無禮,還不快向童公子道歉?”

    常德坤一下甩開哥哥。面『色』脹得通紅急道:“他是京師名流?要我向他道歉?我呸!大哥,此人只是個騙子而已,你可千萬莫上了他的當!他……他……走,有膽量就與本少爺見官去!”

    他本來很想說肯定就是王銳救走了紅娘子,也是王銳一行人,令半路埋伏的卯聖騎士團神秘地沒了蹤影。

    只不過這些都沒辦法說出口,所以最後常德坤只能是揚言拉著王銳見官,妄圖倚仗著常家在大同府的勢力『逼』迫官府好好查問此人的底細罷了。

    但常德乾卻深知這個寶貝弟弟的為人。對他的話根本半點不信。他是十分瞭解劉毅的。心知以其一向沉穩、達練地『性』格,斷無可能介紹一個不知根知底的騙子來給自己認識。而且他親身感受到了王銳的氣質、談吐。再加上那三件稀世的寶物,這些有怎麼可能是騙子所能擁有?

    他還想再次嚴厲地訓斥常德坤,王銳卻一擺手,笑『吟』『吟』地開口說道:“常大公子,我想二少爺恐怕是有些誤會。他既然想見官,那我們就一同去見見巡撫大人好了,也好證明在下的清白!”

    常德乾剛想開口,心中卻忽然一動,暗思他既然這麼說,那去見見官也好,正可證明一下對方地身份。此人雖然不可能是騙子,但是其來歷神秘,若能『摸』清他的底細當然最好。

    想到這裡,常德乾面『露』愧『色』朝王銳拱手一揖說道:“童公子大人大量,常某萬分慚愧,願意陪公子親往巡按衙門走一遭!舍弟冒犯之處,還望公子能夠恕罪才是!”

    王銳聞言已立刻猜到了他的心思,心中不禁暗暗冷笑一聲,卻也沒說什麼,只是微微一笑擺了擺手,示意無妨。

    常德乾轉過身來面『色』鐵青地對弟弟說道:“若今日證明童公子是清白無辜,我回去定會稟明父親,重重責罰於你,你現在後悔也還來得及!”

    常德坤從來都將這個大哥當作最大的敵人,又怎會將他地話放在心上?

    他將頭扭到一邊,只是冷哼了一聲。什麼也沒有說,當先出門下樓而去。

    被常德坤這麼一攪和,酒自然是再沒法繼續喝下去了。王銳既然開了口,於是眾人只得一同起身下樓,準備往巡按衙門走一趟。

    王銳在這裡當然不會擺譜坐轎,而是騎馬與常德乾和劉毅並行,聶桐、王謙等幾名護衛則扮成了隨從跟在兩側與身後,常德坤也帶了幾個家丁,騎著馬不急不緩地走在前面。

    大同府雖說遠遠比不上京師,但在這個時候也是萬家燈火。顯得頗為繁華。

    王銳一邊欣賞著夜景,一邊不時與常德乾和劉毅說笑幾句,似乎渾沒將常德坤的攪局放在心上。

    常德乾卻在一旁暗暗開始擔心起來,害怕此舉會不會真的惹怒了這個大有來歷的神秘人物。因此他有點魂不守舍,順口敷衍著王銳,心裡有些後悔剛才的決定。

    就在此時,卻異變忽起……

    只聽街旁的一處屋頂突然響起了一聲清叱:“『淫』賊,拿命來!”

    隨著喊聲。一道紅『色』的人影如同淩波仙子般踏空飛掠過長街,半空中直撲向前面地常德坤,手中長劍閃過銀『色』地電芒,淩空直斬常二公子。

    所有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首當其衝的常德坤更是如此。別看他頂著卯聖騎士團舵主的名號,但實際上但點武功也不會,完完全全的一個少爺而已。

    因此眼見劍光劈胸而來,他整個人都駭木了。僵直地坐在馬背上,雙目中滿是驚恐之『色』,雖然張大了嘴,但卻連喊聲都忘了叫出來。他身旁的那幾個家丁也全是只會狐假虎威欺仗勢欺人地廢物,一樣被駭呆在那裡。根本沒興起半點保護主子地念頭。

    眼看著常德坤就要斃命在劍下,他坐下地馬卻救了其一命。那匹馬被霹靂般的劍光所驚,忽然長嘶一聲人立起來,一下就將常德坤摔了下去。而那刺客也沒想到會有此變故。收手已是來不及了,長劍頓時沒入了馬地前胸。血光飛濺處,那匹馬哀嘶著轟然倒地。

    常德坤也被摔回過神來,當下在地上打了幾個滾,狼狽不堪地爬起身,狂呼著救命,直朝王銳等人跑來。

    那刺客一擊失手後毫不猶豫,用腳一點那馬的屍身。縱身躍起從後面直朝常德坤撲過去。她身著一身紅『色』勁裝,身材曼妙,清麗嬌美不可方物,不是紅娘子又會是誰?

    王銳此刻也回過神來,同時認出了紅娘子。他不及細想,只匆匆喊了聲:“救人!”

    聶桐和王謙的反應可要快得多了,當紅娘子剛剛現身時,他二人已搶在了王銳的身前保護。

    此時聽到王銳有令。二人更不猶豫。身體如閃電般前掠,將將搶在了紅娘子地前面。各舉刀劍架住了她的致命攻擊。常德坤則趁勢連滾帶爬地跑了過去,終於跑到了王銳等人的身前。

    紅娘子與聶桐和王謙甫一交手,立刻就感到了這兩人的武藝絕對與自己只在伯仲之間。不過她卻沒有絲毫的懼意,反倒是鬥志大盛,決意非要將那個險些汙了她名節地『淫』賊當街斃於自己的劍下。

    於是她清嘯一聲,劍光猛地大盛,想要『逼』退聶桐和王謙,不顧一切地闖過他二人的攔阻,搶過去擊殺仇人。

    可就在這時,紅娘子一眼看見了王銳,並立刻認了出來。她頓時如遭雷噬一樣,身子微微一震僵在了那裡,渾然忘記了自己正在與兩大高手交戰。

    聶桐和王謙沒料到她竟會如此,直唬得連忙收手,一刀一劍堪堪擦著她身邊掠了過去。也就是他二人武藝非凡,另外交手時亦留了力,這才及時控制住了兵刃,沒傷到紅娘子。

    紅娘子見常德坤躲到了王銳身後,又回想起來适才那一聲救人正是出自他口,不禁怔在當地,渾然忘了身外的一切,一雙美目緊盯著王銳,目光中『露』出極其複雜地神『色』。

    時間好象靜止了一樣,好半晌的功夫,紅娘子方才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漸漸轉為冰冷,也不管聶桐和王謙,冷哼了一聲轉身縱躍上房,一閃身已消失在黑暗之中。

    聶桐和王謙面面相覷,但是他們未得王銳的命令,誰也沒有動身去追。

    其餘眾人此時也都回過神來長出了口氣,王銳卻暗暗長歎一聲,心知此番恐怕是與紅美人結下了個大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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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三章 最是難解美人心

    好一會的功夫,常德坤才終於定下神來,突然跳起身來對王銳喊道:“你為什麼要放她走?莫非和她是同黨不成?”

    還沒等王銳說話,常德乾已翻身跳下馬來,怒衝衝走到弟弟面前,二話不說抬手狠狠給了他一記耳光,臉『色』鐵青道:“混帳,童公子救了你的『性』命,你怎敢如此無禮?難道非要將我們常家的臉都丟盡了嗎?”

    常德坤被打得原地轉了個圈,雙眼金星『亂』飛。他雖然一直恨透了這個大哥,但常德乾掌管家族生意已久,頗有些威嚴,此刻真的發起火來,讓常德坤心中也不禁有些害怕。

    他自然不肯去向王銳謝恩、賠禮,也不敢和大哥硬抗,只是捂著被打的臉說道:“你……你竟為了一個外人打我?我要找爹爹評理去!”

    說著,常德坤轉身沖出聚集起來的看熱鬧人群,頭也不回地去了,幾個家丁隨後急忙跟上。

    常德乾被氣得渾身微微發抖,轉向王銳深深一揖說道:“有此不肖弟,實是常家家門不幸,讓公子見笑了!多謝公子适才對舍弟的救命之恩,貸款之事在下回去就會向父親稟明,請公子靜候佳音就是!”

    說罷,他又拱手一禮,然後與劉毅打了個招呼,也轉身帶了隨從逕自去了,見官一事就這麼不了了之。

    王銳也沒想到會有此變故,不由得望著常德乾消失的背影愣了半晌。

    其實常德乾哪裡知道,常德坤的出現實際上乃是出自于王銳的安排!

    一到大同府的頭一天晚上,王銳就命聶楓打扮成白衣聖使的模樣,與紀百鳴一起約見了常德坤。

    因為根據王銳的所料,內衛拔除卯聖騎士團各秘密聯絡點地行動隱秘而迅速,常德坤雖然頂著一個舵主的名號。但實際上是個光杆司令,而且只與白衣聖使有聯絡,和其餘的聯絡點並無任何聯繫,所以對發生的一切仍應該毫不知情。

    而那個卯聖騎士如果夠聰明的話,也該猜到常德坤已經暴『露』,並且他眼下應該疲於隱匿和逃命才對,哪裡還再有膽子來找常德坤聯繫?

    所以說王銳正是利用了這個當口,通過假冒白衣聖使先將常德坤控制在了手中。白衣聖使本就從不以真面貌示人。紀百鳴又熟悉卯聖騎士團的所有情況,因此做到此點可說是輕而易舉。

    常德坤在常家雖然算不上特別重要的人物,但也是一個非常難得和有用的棋子,若非是通過卯聖騎士團,王銳又哪有可能將其控制在手中?現在他能夠輕鬆做到這點,那還要十分感謝卯聖騎士團了。

    一見到聶楓和紀百鳴,常德坤忍不住大喜,急忙打聽劫銀地情況究竟如何。

    紀百鳴按照事先的吩咐。只說劫銀行動中了對方的『奸』計,卯聖騎士團遭到了重創,現下全部匿伏起來。而卯聖騎士大人發下了命令,讓他設法查清楚對手的底細,並且要想辦法阻止其與常家有任何生意往來。

    常德坤聽到劫銀行動竟然大敗。不禁又驚又怒。聯想到紅娘子神秘失蹤的事情,他不由得有些懷疑這必然也是王銳從中做的手腳,當下毫不猶豫地接受了命令。

    今日掌燈時分,聶楓和紀百鳴再度找上了常德坤。告訴他說王銳正與其大哥在天香樓飲酒,很可能是有生意要談,因此命他去想辦法破壞,並且設法『摸』清對方的底細。

    常德坤聽罷二話不說就直奔天香樓,這才發生了剛才一系列的事情。只不過紅娘子突然當街刺殺實屬誰也沒有料到地變故,常德坤原本想拉王銳去官府,妄圖借助官府的力量去『摸』清對方底細的如意算盤不免落了空。

    當然,就算是王銳真的到了巡按衙門。常德坤也別妄想能『摸』到他的底來。

    因為王銳地身上帶了一封姚福欣親筆寫的書信,信中自是不會明說其身份,只是含糊地說此人的身份特殊,請大同巡撫予以多多關照云云。

    姚福欣乃是內衛四巨頭之一,官聲和人緣也一向不錯。大同巡撫儘管也是封疆大吏,品級不低,但如何敢得罪內衛的四巨頭?所以常德坤地如意算盤無論怎樣都非落空不可。

    現下眼見見官一事泡了湯,讓手下顯一次威風的機會都沒了。已經早有準備的王銳不免有些猝不急防。呆楞了片刻後方才暗暗歎了口氣,讓劉毅回去休息。自己也帶著護衛回到了住處。

    一回到宅院,王銳就立刻將孫傳庭叫來,將今日天香樓的事情簡要說了一遍,二人一起商討一下常家究竟會做何反應。

    最後二人得出了一致的結論,從今日常德乾的反應來看,常家多半會同意貸款之事。道理很簡單,因為貸款一事對常家來說並無任何損失。只要他們要求王銳用白銀還貸和支付利息,那這就是一樁有賺無陪的買賣。

    至於紙幣貸到王銳手裡後會貶值,那是天災人禍的事情,常家大可將責任推個乾淨。而且根據王銳和孫傳庭地估計,常家很有可能會想法暗示他們儘快將貸款投資到位,以避免紙幣貶值造成的重大損失,這樣一來就是皆大歡喜的局面。

    但若是常家拒絕了貸款的話,那就等於明著開罪了王銳。以王銳今日所表現出來的身份、來歷,常家作為生『性』謹慎的買賣人,絕不會行如此不智之事。即便是想要拒絕,也得找個合理的藉口才行。而王銳提的2000萬大明銀元這個數目並不算特別巨大,正要斷絕了對方地一切藉口。無論怎樣說,連整個市鎮都能買下來地常家拿不出20萬銀子或者2000萬大明銀元來,又怎能說得過去?

    除此之外,常家不但不會再打抵押物的主意,而且在貸款到位之前也不會開始令紙幣貶值地行動。如此一來他們就又多爭取到了一些寶貴的時間,可以更加周密地進行佈置。

    待孫傳庭告辭後,夜『色』已深。但是王銳卻未立刻安寢,而是坐在床旁與聶靈兒說笑著,似乎在等待什麼。

    不錯,他的確是在等人,等的正是紅娘子。因為王銳估計以紅美人的『性』格,她絕不會就這麼輕易甘休,肯定要來找自己的“麻煩”不可。聶靈兒也知道了此事,一邊說笑一邊不停地打趣他,直撩撥得王銳火起,但卻不能馬上將她“就地正法”。

    果然,初更剛過,聶靈兒忽然柳眉一揚,嘻嘻一笑說道:“相公,你要等的美人終於來了!”

    她的話音未落,只聽到院子裡聶桐也沉聲喝道:“是誰膽敢夜闖此地?若不報上名來,可休怪我不客氣了!”

    只聽紅娘子的聲音冷笑著響起道:“童公子好大的威風和架子,連睡覺都有人保護著,莫非是虧心事做多了不成?本姑娘要找你家公子,快讓他出來說話!”

    聶桐一聽是紅娘子,立刻變得啞口無言,心說這美女看起來好象跟妹夫有些糾纏不清的樣子,自己可不敢趟這渾水,還是裝聾作啞的好,否則沒准會死得很難看的!

    王銳這時走出屋來,一眼就看到了紅娘子正俏生生地站在對面的圍牆之上,杏目圓睜,臉上如掛了層嚴霜一樣。

    他抱拳一禮,朝紅娘子笑『吟』『吟』地說道:“夜寒『露』重,姑娘竟有雅興這時造訪,當真讓在下受寵若驚!我已準備好了熱茶,這就請姑娘下來共飲一杯敘話如何?”

    紅娘子冷哼一聲,如淩波仙子般輕飄飄地自牆上躍落下來。

    王銳微笑著將她讓入大堂之內,命下人奉上香茶,這才笑著開口道:“姑娘可已經找到紅家班的人嗎?不知你深夜到此究竟有何要事?”

    紅娘子一聽王銳提起紅家班,頓時想起了他對自己的大恩,臉『色』不禁稍微緩和下來,但仍冷哼了一聲說道:“公子這是明知故問麼?今天我眼看著就可以手刃那『淫』賊,你為何要救他一命?哼,我原以為公子乃是好人,可想不到你們終究都是富家公子,實際上是一丘之貉罷了!”

    王銳聞言忍不住小小暴汗了一下,心說這紅美人可真夠剽悍的,自己剛剛不久之前還曾救過她和她的紅家班,怎麼一轉眼她就將這恩情忘到了腦後,一下就把自己劃歸到階級敵人裡去了?

    他當然不知道紅娘子今日的舉動乃是一個情竇初開女孩正常的反應了,自從常家鎮相遇後,她的一縷情絲已不知不覺系在了王銳身上。這屬於那種最純的朦朧感情,而非愛得天昏地暗的熱戀。

    因為自身坎坷命運和遭遇的緣故,紅娘子對官家和富紳子弟可謂是十分厭惡。而且由於她和王銳之間身份上的巨大差距,使她隱隱產生出一種自卑感,根本沒對那朦朧的感情抱有任何幻想,只是深埋在心底,連自己也不敢去正視。

    正是在這種心態下,适才當她看到王銳救了常德坤時,頓覺傷心和失望湧上心頭,暗思二人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人家是翩翩的濁世富家公子,而自己只是漂泊江湖的賣藝女罷了。

    人常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是負數,那情竇初開的女孩其實也差不多。因此紅娘子根本沒仔細去想其中的原因,一下就將火撒到了王銳的頭上,並且忍不住深夜來“興師問罪”。

    王大官人雖說是穿越的逆天強人,但卻對女孩兒家的心思研究不多,所以說一上來就被“剽悍”的紅美人給搞懵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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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老『奸』巨滑

    不過王銳雖然不瞭解女孩兒家的心思,但卻很有一套對付美女的手段,否則又哪能娶了那許多絕『色』傾城的妻妾?

    他知道紅娘子並無惡意,因此也沒有生氣,眼珠一轉計上心來,當下故意苦笑一聲說道:“唉,人常說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這話真是半點不假!我明明是在幫姑娘你的忙,想不到卻被你罵了一頓。早知道如此,當初還不如不救你的好!”

    紅娘子聞言俏臉忍不住一紅,氣勢上登時弱了三分,但嘴上仍然強撐道:“巧言善辯!你明明是救了那『淫』賊,怎麼卻是幫我的忙了?”

    王銳淡淡一笑說道:“那常德坤乃是常家的二公子,而常家在大同府可說得上是有錢有勢。今日姑娘若是當街殺之,不免立刻變成了殺人重犯。以姑娘的身手,自是不難縱意江湖,逃脫官府的追捕。但是紅家班的那些人怎麼辦?難道姑娘忍心丟下他們不管麼?常德坤多行不義必自斃,他的生死在下原沒放在心上,只是不想看到姑娘成為殺人重犯、紅家班的那些人從此無依無靠,所以這才命人救了那廝一命。想不到紅姑娘竟會因此誤會,童某此番可真是枉做好人了!”

    他當時只想著常德坤這顆縱儀的棋子可絕不能死,哪有功夫想到這許多理由?這些話自然是剛才靈機一動現想現編的而已,不過卻是天花『亂』墜、合情合理。

    紅娘子的智商此時自然還是負數,因此話還沒有聽完,她的氣已經消失得乾乾淨淨,心中反倒變得甜蜜起來,暗思自己此番可真是大大錯怪童公子了,原來他救那個『淫』賊竟是為她而著想!童公子說得一點不錯。自己這一次的確是太孟浪了,只想著當街刺殺了那『淫』賊報酬雪恥,卻全然沒想到後果。若是自己真的變成了官府的通緝要犯,紅家班的那些老少可該怎麼辦?

    想到這裡,她地俏臉脹得通紅,扭捏了半晌方才起身朝王銳抱拳一禮說道:“紅姑忘恩負義錯怪了公子,當真是慚愧之極,還請公子重重責罰!”

    她變臉之快固然令王銳暗暗好笑。最後一句話更是讓王大官人心中一『蕩』想到了歪處,心說我能怎麼責罰你?難道能像對靈兒那樣在床上讓你唱征服?這紅美人比起靈兒來還要更野了幾分,若真能那樣,倒真是男人巨大的成就!嘿嘿,自己要不要設法將她收入房中,讓闖軍就此沒了一員大將,令李岩那小子沒了老婆呢?

    他一邊yy著,一邊哈哈一笑說道:“在下适才只是說笑而已。此事原也怪不得姑娘,若是換成了我,恐怕也是和姑娘一樣!”

    紅娘子聞言不禁『露』出又羞又喜的表情,頓了一頓忽然一咬牙說道:“公子說的不錯,我不能當街刺殺那『淫』賊。以免為紅家班惹來禍患。但此仇非報不可,我這就趁夜潛入常府,神不知鬼不覺地宰了那廝,又會有誰知道?”

    王銳嚇了一跳。頓時將那點子yy拋到了九霄雲外,急忙攔阻道:“此事萬萬不可!”

    紅娘子微微一愣,隨即又像雌豹一樣怒道:“為什麼?難道我偷著宰了那廝也不行麼?哼,你剛剛說得好聽,現在為何還要護著他?”

    王銳『露』出個氣結的表情,惡狠狠地說道:“拜託姑娘動動腦筋可好?今日你當街刺殺常二公子未遂,不知已經有多少人看到。眼下你立刻去偷宰了他,誰會聯想不到你身上?這與當街刺殺有何分別?那廝作惡多端。早晚必早報應,姑娘要報仇又何必急在一時?待風頭過去以後,你再下手也不遲!”

    紅娘子歪著頭想了片刻,忽然撲哧一笑說道:“好吧,算你說得有理!不過我這江湖賣藝的丫頭原本就笨得緊,又哪裡比得上你這個大才子呢?”

    她忽怒忽笑,臉變得簡直比川劇裡的絕活還快。

    王銳只感到頭痛不已,只好裝成苦著臉說道:“紅姑娘太謙了。你哪裡是笨?分明是太狡猾。自己懶得想主意,讓在下來代勞而已!只可惜我出了半天苦力。最後還沒得到好,我看這才是天字第一號的大傻瓜呢!”

    此刻紅娘子地怒氣早已丟到了爪哇國,滿心都充滿了歡喜,當下笑嘻嘻地說道:“公子唇舌如劍,小女子甘拜下風!今日這麼晚了還要打擾公子的休息,實在是抱歉之極。小女子這就告辭,公子的大恩大德必當來日再報!”

    說罷,她也不待王銳說話,起身抱拳一禮,隨即逕自轉身出了大堂,縱身躍過圍牆,一閃就不見了身影……

    王銳見她說怒就怒說笑就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確是“剽悍”至極,於是忍不住搖頭暗笑,怔怔地出了會神,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聶靈兒見他回來,自是微帶醋意地出言調笑。

    王銳的心裡正憋著股邪火呢,哪裡會個別她客氣?當下嘿嘿壞笑著直撲過去,二話不說將聶靈兒按倒在床上。沒過一會的功夫,征服與被征服的大戰拉開了序幕,滿室自然皆是昂然地春『色』不必細述……

    就在紅娘子夜闖王銳的臨時住處興師問罪的同時,常府裡也沒閑著。常書欣在知道了常德坤大鬧天香樓的前後經過後,不由得雷霆震怒,命令下人將這個逆子捆了起來,親自用鞭子執行家法,將其狠狠抽了一頓。

    常德坤被抽得皮開肉綻,慘叫聲驚動了整個常府,最後還是常夫人和常德乾連連求情,常書欣這才恨恨地罷了手,命人將常德坤鎖進了書房,一個月之內不許踏出府門半步!

    這個結果可是有點出乎了王銳的預料,如果他在地話非得替常德坤求情不可。常德坤這顆重要的棋子若是出不了常府,又怎麼能發揮作用呢?

    折騰了半夜之後,常書欣將常德乾叫入了內堂,詳細詢問今日之事。

    待常德乾將事情詳細講過一遍。常書欣沉『吟』了半晌,用手撫著下巴說道:“呵呵,京師來的神秘貴公子竟想投資煤礦?此事倒是有點意思!乾兒,你怎麼看?”

    近年來,常書欣已經將家族的大部分生意交給了大兒子管理,自己則隱在了幕後主持大局。此番聽常德乾說了貸款地事情後,以常書欣地老『奸』巨滑,雖然一時間還看不透其中的端倪。但卻已經直覺地感到這裡面定有文章。不過他想看一看常德乾有多大長進,所以對此事先不發表任何看法,聽一聽兒子的意見再說。

    常德乾自然清楚父親是在考較自己,當下不敢輕忽,恭恭敬敬地說道:“爹爹,以孩兒所見,這樁生意可以做得!”

    常書欣不置可否,只是淡淡一笑說道:“為什麼?乾兒可否說說理由?”

    常德乾應了聲是。不慌不忙地說道:“爹爹,那童公子的來歷雖然有些神秘,但是談吐、見識不凡,那三件寶物更是珍稀之極,所以其定是出身貴介無疑。絕不可能是二弟所說的什麼騙子!最關鍵的是這樁生意對我們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一方面正可將剩餘的大明銀元出手,來換取對方地真金白銀還貸與付息,另一方面也可趁機結交一下這個童公子。這對我們今後在京師地生意擴展亦會大大有利!這是孩兒的一點愚見,不知爹爹以為如何?”

    常書欣見兒子分析得絲絲入扣甚是透徹,心中不由得暗暗滿意,但是卻搖了搖頭說道:“乾兒說得雖然很有道理,但卻終究太嫩了一點,有些事情看上去處處合理,可這往往就是最大的不合理處,乾兒還是需謹記才是!”

    常德乾微微一愣。沒太聽懂父親的話,於是急忙恭聲說道:“孩兒愚魯,還不太明白,可否請爹爹再詳加訓教?”

    常書欣微笑點頭,用手撚著頜下的鬍鬚說道:“就如乾兒所說,那童公子的身份乃是出身貴介無疑,這樁生意看上去對我們常家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但此事最可疑的卻有兩點!其一是姓童地神秘來歷;第二就是所趕地時機過於湊巧!”

    常德乾仍有些似懂非懂。微皺眉頭說道:“爹爹為何如此說?孩兒仍是有些不太明白!”

    常書欣淡淡一笑說道:“我們常家在京師的生意雖然遠遠比不上大同府。但為父卻也認識不少王公顯貴,可卻從來沒有聽說過姓童地!若是此人與匯通大有關係。那麼此事恐怕是其中必有蹊蹺!另外眼下正是我們大計的關鍵時刻,這姓童的不早不晚恰於此時出現,並且一下就要貸走2000萬大明銀元,難道不可疑嗎?如果這兩個疑點都成立,那麼對方必有陰謀無疑!”

    常德乾聞言恍然大悟,對父親忍不住發自內心地佩服,將手一拍說道:“不錯,爹爹所言極是!孩兒怎麼就沒想到呢?既然這樣,我明天一口回絕了那姓童地就是,讓他縱有千般詭計也使不出來!”

    常書欣嘿嘿一笑,搖了搖頭說道:“乾兒想的太簡單了,一來這還只是為父的推斷,並無真憑實據。若萬一有什麼差錯的話,我們常家不免無端樹立了一個強敵!另外對方如果是真地有陰謀詭計,你就算拒絕了此事,其也必定不肯善罷甘休,必然會另出『奸』計。因此你明天安排一下,還是讓為父親自會一會那姓童的,看看他葫蘆裡究竟想賣的是什麼『藥』!”

    說罷,他又讓常德乾探過身來,在其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常德乾連連點頭,恭聲說道:“一切都由爹爹做主,孩兒自會安排妥所有的事情就是!”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33
第二百七十五章 暗 戰(上)

    第二天,王銳起得稍晚了一些。他剛剛洗漱完畢吃了早飯,就收到了常德乾派人送來的一封信。

    王銳打開一看,只見常德乾在信上說他昨日已經將事情稟明了父親,結果父親對煤礦一事也頗感興趣,今日準備特意到巡按衙門,找巡撫姜大人詢問有關事宜,並想約童公子一起過來詳談,不知其意下如何。

    看罷書信,王銳低頭沉思了片刻,然後微微一笑,告訴來人回復常德乾,就說自己一準會到。

    帶那人走後,他立刻將孫傳庭叫來吩咐了一番,隨即又命人去請了劉毅前來,和他一起帶了幾個隨從一同前往巡按衙門。

    無論在什麼時代,官衙的共同特點都是官派足、架子大。大同府的巡按衙門自然也不例外,只見高大的衙門牌樓下,兩排衛兵個個腆胸疊肚昂著頭,看人都好象用鼻孔一樣,盡顯驕橫之氣。

    劉毅上前笑著說明了來意,並將一塊碎銀子塞到那衛兵頭兒手裡。

    那頭兒掂了掂銀子,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讓劉毅稍等片刻,他自進去向巡撫姜大人通稟。

    不多時的功夫,那衛兵頭兒重新出來,客客氣氣地請劉毅進去。

    劉毅若是亮出內衛的牌子,自然不用這樣費事。但他是內衛在大同府的“暗狀”,不能暴『露』身份,所以也只能採取有錢能使鬼推磨的法子了。

    眼見這辦法果然好用,劉毅暗暗輕蔑地一笑,先朝王銳做了個請的手勢。

    可沒想到王銳剛剛邁步要往裡走,那衛兵頭兒卻一把伸手攔住,眼睛一翻說道:“我家大人只吩咐了請劉先生進去。這位公子還請留步!巡按衙門重地,又豈能容人隨便『亂』闖?”

    劉毅聞言不由得一愣,微微皺眉說道:“這位童公子可是巡撫大人和常老爺請來的客人,在下只是作陪而已難道姜大人沒對軍爺說嗎?”

    那衛兵頭兒大概是看在了銀子的份上,對劉毅還算客氣,臉上『露』出個笑容說道:“大人就是這麼吩咐的,小人只是依令行事罷了。劉先生請進,您若有什麼疑問。盡可向大人當面問清楚就是!”

    劉毅哪裡能將王銳拋下自己先進去?他見巡撫姜聯軍似乎是在有意刁難,不由得氣往上沖,心說你這廝可真不知死字是怎麼寫的,竟連督公都敢為難。估計若是當真知道了督公地真正身份,恐怕你非得嚇『尿』褲子不可!

    他一邊想,一邊強忍住怒氣沉下臉說道:“煩勞軍爺再去通稟一聲,就說童公子到訪,适才也許是大人沒聽清楚!”

    那衛兵頭兒終於『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將笑容一斂,不鹹不淡地說道:“劉先生這是在懷疑小的假傳大人命令了?大人說得清清楚楚,小人絕無聽錯之理。劉先生若想進去,這便請,否則就請回吧!”

    劉毅聞言大怒。冷哼一聲就想發作。當著王銳的面,他怎能讓內衛丟臉?

    王銳在一旁看得真切,心知這多半是常書欣的主意,想要試探或者說考驗一下自己。堂堂京師來的貴介公子連巡按衙門的大門都進不來。那豈不是笑話?

    他心內不由得暗笑,心說自己連皇宮都幾乎能隨意出入,這天下間還有進不了的衙門麼?

    因此眼見劉毅有些惱羞成怒,王銳及時地一抬手攔住他,朝那衛兵頭兒淡淡一笑說道:“我們走可以,但請你將這封信交給姜聯軍,就說童某回京後自然會把今日之事告訴寫這信地好朋友,請姜大人多多珍重吧!”

    說罷。他將姚福欣寫的那封信掏出來遞了過去,然後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

    那衛兵頭兒見王銳毫不客氣地直呼巡撫大人的名字,而且說話間自有一股威嚴氣勢,不禁有些被鎮住,不由自主地接過了信,低頭看了一眼。

    這一看之下他忍不住渾身微微一震,臉『色』驟變,當下二話不說。轉身就向內跑去。

    因為那信封乃是內衛專用。上面清楚地印著內衛檢校府的字樣和標記。那衛兵頭兒自是一眼就認了出來,哪裡還敢再瞎拽?於是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入內去將信呈遞給巡撫姜聯軍。

    結果王銳他們還沒走出100米,就見巡按衙署的大門洞開,一群人直湧了出來,一邊追,一邊齊聲喊道:“童公子請留步!”

    王銳暗暗一笑停步轉身,只見那群人用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

    當中的一人身材矮胖,身穿三品補服。由於跑得比較急,他喘的上氣不接下氣,呼哧了好一會方才調勻了呼吸,雙手抱拳一禮賠笑說道:“童公子原來是姚大人地朋友,這可真是貴客!下官大同巡撫姜聯軍,剛才那個殺才聽錯了我的話,下官回去後定會重重責罰於他!呵呵,童公子為何不早拿出姚大人的信呢?那樣的話就不會有此誤會了!無論怎麼說,此事千錯萬錯都是下官的錯,還望公子大人大量不要計較才是!”

    這大同府地巡撫也算是一方督撫、手綰重權了,但比起作為內衛四巨頭之一的姚福欣還要差得遠。雖說二人的品級相差不大,可眼下內衛的威名還在當初地東廠和錦衣衛之上,連不可一世的魏九千歲都栽在其下,又怎是姜聯軍一個區區的地方官所能得罪的起?

    因此他一看了姚福欣的信,又聽說童公子已經走了,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立刻親自領著人追出來。

    此時姜聯軍一面賠笑謝罪,一面在心裡暗罵常書欣出的餿主意,非要故意為難對方一下,探探其虛實不可。現在可好,虛實的確是探出來了,可是自己卻已經開罪了姚福欣親筆書信介紹來的人。若是他因此而有所怪罪,自己恐怕是夠喝一壺地!

    王銳只是以退為進而已,現下見目的已經達到,也就不為己甚,當下抱拳回禮微笑道:“姜大人太客氣了,既然是場誤會,那此事再也休提!”

    姜聯軍聞言大喜,連忙哈哈笑道:“童公子果然大人大量,實是令人欽佩!公子請吧,下官已經備好了上好的香茶,就當是賠罪!”

    王銳也哈哈笑道:“姜大人不必客氣,既然如此,在下就叨擾了,請!”

    至此,這一小小的『插』曲就算是揭了過去,王銳和劉毅等人被姜聯軍客客氣氣地請進了巡按衙門之中。

    在後院內,王銳終於見到了常書欣。只見這常家之主約有50許年紀,生得儀錶堂堂,頜下的三綹長須更增其威嚴之氣。看上去不似個和氣生財的生意人,倒頗有幾分官樣。

    剛才姜聯軍看信時常書欣也在場,所以他自是早已知道了“真相”。

    常書欣沒想到對方竟然和姚福欣大有淵源,而且從那封信的口氣來看,雙方的關係似乎十分親近。這令他吃驚之餘不禁也有些釋然,心說怪不得這姓童地如此大地架子,與內衛四巨頭之一攀上了關係,亦的確算是大有來頭了。

    除此之外,二人地甫一見面也讓常書欣暗暗感到驚異。

    他做生意的時間已經超過了30年,可以說是與各種各樣的人都打過交道,閱人無數,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看人的眼光奇准,一眼之下就能將對方的情形看出個大概。

    所以當姜聯軍為二人互做介紹之時,王銳的年紀之輕、從容不迫的氣度和那份特殊的氣質都讓常書欣暗自驚異不已。以他“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了這個年輕人絕非是等閒之輩,絕不只是和姚福欣關係密切那麼簡單。京師裡除了那位傳奇一樣的威國公王銳之外,何時又出了這樣一位青年才俊?

    不得不佩服常書欣的眼光老到,僅僅是一眼之下腦海裡就浮現出了王銳的名字。只不過可惜的是他雖然想到了威國公王銳,但是卻沒有將之與眼前的年輕人聯繫起來。

    原因很簡單,一來是因為皇帝已發佈了旨意,責令威國公王銳閉門思過,在未得到恩旨之前絕不能出府門半步!常書欣的想像力就算再豐富,又怎能想到九五至尊的皇帝也會撒謊?

    二來在常書欣的思想裡,威國公王銳如今說得上是權傾天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絕不可能白龍魚服,偷偷地跑到這大同府來。這既不符合其身份,又危險之極,完全是沒有道理。

    正是因為這兩個原因,所以致使像常書欣這等老『奸』巨滑的人物也沒能在第一時間裡猜破王銳的身份,失去了應變的最佳時機。

    驚異歸驚異,常書欣表面上自然是半點不『露』。而且作為邀請人,他立刻拱手為禮,滿面春風地笑道:“老夫昨日就已經聽乾兒說起了童公子的風采,今日一見方知果然不虛!公子能賞臉來,老夫實是高興之極。适才有一點誤會,還望公子莫怪!”

    王銳暗暗一笑也不點破,抱拳回禮微笑道:“常員外太客氣了,在下在京師時就早已聞山西常家的大名。今日得見員外,也是童林三生有幸!在下今日來還是要有求于常員外呢,小小誤會再也休提!”

    他二人口中說笑著客氣至極,雙目卻是各自精光一閃而逝,有如在空中撞擊出了一綹火花……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34
  第二百七十六章 暗 戰(中)

    姜聯軍能做到巡撫之位,自然也是個精明剔透、八面玲瓏的主兒。他似乎嗅出了一絲異樣的氣息,急忙笑著招呼眾人落座,然後命下人奉上香茶,將那絲緊張的氣氛化於無形。

    王銳品了口香茗,微笑著率先開口說道:“常員外今日將在下請到這裡,恐怕是另有深意吧?但不知貸款一事您老究竟意下如何?”

    常書欣將手裡的茶杯放下,呵呵笑著說道:“童公子莫急,老夫今日將你請來,為的自然就是貸款之事。不過對於公子所說的煤礦一事老夫也頗感興趣,只是老夫對此事並不熟悉,所以想請教一下姜大人,並請公子來一起商議,公子該不會怪老夫孟浪了吧?”

    王銳早猜到了常書欣今日與自己見面肯定是想『摸』清虛實,而且剛才的“誤會”已經證明了這一點,他對此也早有準備。

    因此眼見對方一上來就單刀直入,王銳不慌不忙地微笑道:“常員外的思慮果然周詳,這煤礦一事牽扯到大同府,在下也正想找姜大人請教呢,卻不想被您老搶先了一步。呵呵,人常說薑還是老的辣,此話果是半點不假!”

    常書欣聞言哈哈笑道:“公子謬贊了,老夫愧不敢當!說來也是慚愧,老夫已經一把年紀了,聽說有這樣的大買賣,仍然忍不住動心,還望公子莫要見笑才是!”

    王銳笑『吟』『吟』地說道:“常員外太謙了,若非如此,又哪裡有今日常家赫赫的名聲?我等後輩正該向您老多多學習,還望員外能不吝指教才好!”

    常書欣搖搖頭笑道:“公子就莫往老夫臉上貼金了,昨日犬子險些命喪此刻之手,多虧了公子相救,這救命之恩老夫還未曾謝過呢!若是那犬子有公子一半才俊。老夫捨棄一半家財亦心甘情願!”

    王銳微微一笑道:“急人救危原本就是我輩應為之事,更何況我與常員外還有大買賣要做,常二公子有難,在下豈有坐視不理之理?些許小事員外莫再放在心上!呵呵,我們光顧著說話了,都忘了向姜大人請教,還望大人莫怪!”

    姜聯軍和常書欣的關係非比尋常,他今早在聽了常書欣的來意後。本來是想幫老朋友好好探探王銳的底的。可是沒想到對方竟然拿出了姚福欣的親筆書信,這可令姜聯軍著實吃驚不小,心知這位童公子既然與內衛地四巨頭扯上了關係,就絕非是自己所能惹得起的。

    因此他當即改變了主意,決定先看看王銳此來的真正目的再說。若是不牽扯到自己的利益,並且方便的話,他倒非常樂意做個順水人情給姚福欣。能夠巴結到內衛的四巨頭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姜聯軍自是不會輕易放過。

    現下聽到王銳將話題扯到了自己身上。姜聯軍連忙哈哈一笑說道:“童公子不必客氣,你想知道些什麼,請但說無妨就是。只要下官知道地,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王銳微微一笑說道:“如此在下就先多謝姜大人了!不瞞大人說。我這次來大同府,就是對這裡的煤礦頗感興趣,不知大人能否詳細告之一二?”

    姜聯軍點了點頭笑道:“這是自然,此乃區區小事一樁而已!不過對於煤礦一事。本府鹽鐵司的主官最為熟悉。今早常員外說明來意時,我已經派人去叫了那鐵案主官前來候命。請公子稍候,我這就去命人宣他過來!”

    明朝沿襲了前朝的慣例,將煤炭也歸於了官府專賣,屬於鹽鐵司的鐵案主管。

    不多時的功夫,那鹽鐵司的鐵案主官奉命前來,恭恭敬敬地朝姜聯軍見禮。

    姜聯軍將手一擺示意他免禮,然後笑著朝王銳介紹道:“這位就是本府鹽鐵司的鐵案主官秦陽。對於煤礦一事,再也沒有人比他更熟悉!秦大人,這位童公子乃是我地貴客,想要瞭解一下我大同府煤礦的情況,你盡可但說無妨!”

    那秦陽約有40歲左右年紀,身材瘦小,容貌平平無奇,但一雙小眼睛卻是賊亮。

    他打量了王銳一眼。拱手一禮說道:“不知公子想要知道些什麼?”

    王銳抱拳還禮微笑道:“在下想知道眼下大同府究竟有多少煤窯?又准否民間投資開窯?有勞秦大人了!”

    秦陽用手撚著頜下的短須。略一沉『吟』說道:“好教公子得知,現下大同府共有12座煤窯。名義上雖然都屬官府所有。但實際上其中有7座是歸私人煤戶!公子莫非是想在這裡投資開窯嗎?嘿嘿,看在公子是姜大人貴客的面子上,下官不妨實言相告,我勸公子還是不要浪費這個錢的好!”

    眾人聞言忍不住都是一愣,面面相覷,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

    王銳雙眉微揚,不急不噪地問道:“哦?這煤炭不是歸鹽鐵司所管,屬於朝廷專賣嗎?為何又會有私人煤戶?秦大人勸在下不要投資開窯,想必是有緣由,但不知能夠細說究竟呢?”

    秦陽點點頭說道:“公子莫急,下官自會與你一一分說明白!”

    他見不但是王銳,而且其餘眾人也都『露』出用心傾聽地神『色』,不由得精神大振,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舔』了『舔』嘴唇開口說道:“公子可能知道,自古以來,我們山西就是產煤最多之地。現下已有陽曲、太原、榆次、壽陽、清源、交城、靜樂、霍州、吉州、臨汾、洪洞、浮山、趙城、汾西、岳陽、翼城、河津、靈石、遼州、澤州、陽城、高平、平定等幾十個產煤大縣。尤其是以風峪溝的大成窯,明仙峪的石門窯、石條溝窯、和尚窯等聞名,當可稱得上是九峪十八溝,窯坑如星斗!”

    王銳聞言不禁點了點頭,他只知道山西的煤礦藏十分豐富,但對這個時代已經開發出多少並不太瞭解。此刻見秦陽說得頭頭是道,他暗暗驚訝地同時也十分高興,心說自己的決定看來並沒有錯,投資煤礦絕對有極大的潛力!

    秦陽似乎受到了鼓舞,繼續口沫紛飛地說道:“說來也慚愧,我們大同府雖說也出煤,可比起其餘地方來就要差得遠了。產量低、技術落後,可說是沒得比呀!而且眼下朝廷的銀子捉襟見肘,各地方自然也是一樣。那點銀子都花到了產煤大縣,留給大同府的又有幾個?因此無奈之下,只得將其中大部分的煤窯轉賣給了私人煤戶,否則人人都以為富得流油的鹽鐵司衙門也非得被其拖累垮不可!正因為如此,我才勸公子莫要在此地浪費錢投資開窯。你若想大發‘煤財’的話,盡可到那些產煤大縣去。這只是下官地一點忠告,至於如何選擇,自然還要看公子自己了!”

    王銳聽罷不由得暗暗長出了口氣,險些就樂出聲來,心說這位秦大人可真是守著寶藏不知寶了。大同府可是有著全國最大煤礦儲量,遠非他所說的那些所謂產煤大縣能比,只不過眼下你們還沒有發掘出來罷了!若非本少爺乃是穿越的逆天強人,此番也非被你給誤導了不可!

    他心中偷笑,表面上卻不『露』聲『色』,反倒是微微皺眉問道:“煤炭專賣可是朝廷定下的規矩,難道僅因為大同府的煤窯不景氣,就能轉賣給私人煤戶麼?秦大人就不怕朝廷怪罪下來?”

    姜聯軍哈哈一笑介面說道:“公子有所不知,不光是我大同府的煤窯轉賣給私人煤戶,那些產煤大縣的煤窯至少也有一半歸私人煤戶所有。而且各地俱是如此,並非獨山西這樣!”

    王銳雙眉一軒問道:“哦?為何會這樣?”

    秦陽微微一笑解釋道:“公子難道不知這鹽自古以來都是官府專營,但卻從來也少不了有民間來介入,否則又何來鹽商一說?這也可以稱之為官商,乃是由官府特殊許可。呵呵,常員外豈不就是赫赫有名的鹽商麼?連鹽尚且如此,就更別說起其餘了。眼下這煤地需要越來越大,而朝廷地銀子捉襟見肘,若是僅靠官窯,產量恐怕是遠遠不夠。因此朝廷早就允許私窯的存在,只是售賣仍由官府來進行罷了!”

    王銳聞言暗暗叫了聲慚愧,心說自己在政務上果然是塊“短板”,這也是他當初為什麼堅決不入閣地原因。

    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哈哈一笑說道:“多謝二位大人解『惑』,在下總算是明白了!既然這樣,那也就是說在下想要在大同府投資開窯應該不會有任何問題?”

    姜聯軍微微一愣,隨即點頭笑道:“不錯,公子若是有意,隨時可以投資開窯。至於價錢方面,下官也可與公子再商量!但秦大人剛才已經將話說得很清楚了,難道公子仍是一意想要在此開窯嗎?”

    眾人的目光一下都集中在王銳的身上,除了他的人以外,其餘人不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心想這位童公子看上去可是精明幹練之人,怎地卻如此糊塗?秦大人已經將話挑明,他為何還要一意孤行?莫非這其中還有什麼隱情?

    常書欣更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了王銳,靜靜地等著他的回答。

    王銳淡淡一笑,不慌不忙地說道:“不錯,在下已決定就在大同府開窯!”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34
   第二百七十七章 暗 戰(下)

    姜聯軍只是點了點頭,臉上沒『露』出任何驚異的神『色』。秦陽卻輕輕搖了搖頭,似是對王銳的執『迷』不悟有些難以理解。

    常書欣好象早就猜到了王銳會如此回答,因此他非但沒有半點驚訝,反倒是『露』出了一絲莫測高深的笑容,笑『吟』『吟』地開口說道:“公子的決心的確令人佩服,但老夫卻想問一問,這其中又有何道理?不知公子肯否細說究竟?”

    他的話也是問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眾人亦無不暗暗在感到奇怪,不明白王銳為什麼如此執著,非要在大同府開窯不可。因為秦陽已經說得非常清楚了,大同府的煤窯沒有多大的油水可撈,他是鹽鐵司專門負責主管煤炭的主官,說的話又焉有不可信之理?

    王銳自是明白常書欣等人的心思,不過他總不能告訴眾人,說自己乃是穿越而來,知道大同府實際上有著極其豐富的煤藏吧?但若是不說清楚的話,又怎能令常書欣信服,毫不懷疑地貸款給自己呢?

    於是他略一沉『吟』,面『露』為難之『色』說道:“不瞞常員外說,此事乃是家父決定,並且命我無論如何都要辦成。在下只是奉家父之命行事而已,對其中的緣由並不太清楚,還請員外見諒才是!”

    常書欣掃了他一眼,只淡淡一笑說道:“哦?既然如此,那這樁生意老夫就與令尊來談好了!公子既做不得主,又何必在此浪費老夫的時間?”

    王銳暗暗一笑,心中罵了聲老狐狸果然狡猾!不過就算你『奸』詐似鬼,也休想能套得本少爺的虛實!現下你既然放出了如此狠話,那我就先故意退讓一步,給你些甜頭嘗嘗再說!

    於是他故做猶豫不決狀,沉『吟』了半晌方才長歎一口氣說道:“好吧。常員外所言合情合理。我童家既想求得員外幫助,原該以誠相待才是!既然這樣,在下就不妨實言相告。只是此事事關重大,除了姜大人與常員外,還請其餘人等暫且回避。失禮之處,還望諸位見諒!”

    其他人聞言當即知趣地告退下去,只留下了姜聯軍、常書欣、王銳以及聶桐和王謙五個人。

    姜聯軍和常書欣見他搞的如此神秘,當下不由得好奇心大起。互相對視一眼,『露』出用心傾聽的神『色』。

    王銳四下裡掃視了一圈,似乎仍有些不放心,直到確定再無外人之後,他才身子微微前傾,壓低聲音說道:“姜大人與常員外想必知道威國公王銳吧?”

    姜、常二人聞言身子忍不住微微一震,眼中各自精光一閃。

    姜聯軍乾笑一聲說道:“威國公名震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公子因何明知故問?”

    王銳微微一笑說道:“姜大人莫急,且聽在下細細道來!二位既知威國公之名,可曾知道他有一門奇術,喚做棋卦之術呢?”

    姜聯軍緩緩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下官早就有所耳聞。那威國公乃是仙譜傳人,不但一身棋藝出神入化,而且精擅棋卦之術,占卜吉凶無有不准。端的是神奇無比!為了仙譜一事,當年威國公與過師還曾對弈了生死棋局,演繹出了千古的嘔血名譜。此事亦是傳遍天下,想必常員外也一樣聽說過!”

    常書欣點頭說道:“姜大人說地不錯,威國公乃是我朝傳奇,他的事情傳遍天下,老夫豈有不知之理?只不知這與此事又有何關係?”

    王銳心中暗叫了聲慚愧,當下淡淡一笑說道:“不瞞二位說。家父與姚福欣姚大人關係甚密。而姚大人乃是威國公的心腹,極得其信任,是以家父曾請姚大人央求威國公用棋卦之術蔔過一課。根據卦象所說,家父益在大同府開窯,並且會大獲成功,乃是大吉大利、大富大貴之兆!事情就是這樣了,家父對國公爺的棋卦之術深信不疑,卻不知二位以為如何?”

    這已經不知道他是第幾次借用仙譜和棋卦之術來耍“無賴”了。不過每一次都是無往而不利。

    眼下的情況也是一樣。反正我們老童家是深信威國公的棋卦之術,因此才決定來大同府投資開窯的。就這一個理由已經足矣。您二位若是有所懷疑,儘管去求證便是。如果敢直接置疑威國公的棋卦之術而拒絕相信地話,那更要佩服二人的膽量,需要豎起大拇指誇一聲:“好!有種!”

    果然,姜聯軍和常書欣聽罷王銳的話忍不住面面相覷傻了眼。他們又不是三歲的孩子,怎會那麼輕易就被唬住?王銳所說的未免太玄,二人自然是有些半信半疑,不可能一下就相信。

    不過此事既然牽扯到了威國公的棋卦之術,他二人就算再不信,也沒膽量公然說出口來。而且威國公本人早被傳得玄之又玄,哪一樁事情不是傳奇?還真就不敢說棋卦之術是沒譜的事。當初對仙譜一事持懷疑態度的人有多少?可最後地結果如何?那些人如今都落得個什麼下場?

    因此儘管是常書欣老『奸』巨滑,姜聯軍八面玲瓏,此時面對王銳的“無賴”戰術也沒了脾氣。既不敢說不相信,更不敢去稍有置疑,一時間被噎在那裡,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好一會兒的功夫,常書欣才暗暗長吐了口氣,哈哈一笑說道:“原來事情竟是這樣,也怪不得公子不願意明言了!呵呵,令尊的魄力可嘉,實是讓老夫佩服!”

    王銳自是一下就聽出了他的話言不由衷,話中頗含譏諷之意,暗指他們父子二人過於孟浪,只憑一卦之象就做出如此重大地決定,直是有如兒戲一般。

    他當然是故做不知,只是笑『吟』『吟』地說道:“家父行事一向是殺伐果斷,從不拖泥帶水,這點令在下亦是欽服!威國公乃是我朝的傳奇人物,想來絕無欺騙、戲耍我童家之理。在下亦深信聽國公爺的話絕不會有錯!但不知常員外認為怎樣?肯否與童家攜手開窯?若是你我兩家聯手,我敢斷言將來大同府的煤窯必為天下之最,還望常員外別錯過了這千載難逢地機會才好!”

    常書欣聞言不禁沉『吟』起來,心說對方的話也有一定道理。威國公王銳地確是傳奇一般的人物,此番若非形勢所迫,他們常家是絕不願選擇在大明銀元一事上與之為敵的。

    眼下他們似乎已經佔據了主動,只等著合適的時機來做最後的發難了。但是匯通那邊還沒有動靜,而且只要是威國公王銳的人在。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敢就言必勝。

    況且這一次即使他們在紙幣大戰中獲得了最後地勝利,也不太可能一舉就扳倒了威國公,最多只是令其銳氣大挫,讓匯通銀行無疾而終,重振他們的票號生意罷了。

    但此番他們與威國公結下地梁子可是非同小可,待到其養精蓄銳,重振聲威的一天,會有怎麼樣的報復殊難預料。作為常家的一家之主。常書欣自是要權衡利弊,為長遠來考慮打算。

    而現下童家與姚福欣的關係密切,可說是有一天大的靠山。如果那棋卦之術當真神奇地話,大同府地煤窯恐怕就會盡數落入其掌握之中,常家可就失去了一個進入煤業領域大大拓展地好機會。同時也失去了借童家地關係向威國公示好,修補雙方關係的大好良機。

    如果說有什麼能讓常書欣動心的話,這一點應該還排在可以進入煤業再令常家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之上。其實若非是常家早已經綁在了代王的“戰車”上,這一次他是寧可讓出票號地生意。也絕不願去樹威國公這種強敵的。

    正當常書欣忍不住有些動心之時,他忽然又轉念一想,對方有這麼硬的靠山,會否始終與自己精誠合作呢?別這時候用著自己時說得好聽,待將來煤窯成了氣候時再將自己一腳踢開。雖然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但對方若是有內衛做靠山,自己這個地頭蛇也是難有辦法。

    答應合作固然是誘人之極,拒絕也有拒絕的道理。常書欣真是感到陷入了兩難選擇地境地。

    他今日本來是想親自出馬試探王銳的底的,可是沒想到一番唇槍舌劍的較量下來,自己非但沒有『摸』清對方的虛實,反倒是有些更加困『惑』了。這可以說是他有生以來的第一次,不禁令其暗暗感到凜然,心中對這個年輕人愈加不敢小視。

    內心交戰了良久後,常書欣求穩的想法終究還是占了上風,心說既然連自己都探不清對方的底細。那還是別去貿然趟這渾水地好。莫如只是答應對方的貸款。既不得罪人,又能穩穩地賺上一筆。

    而且那大明銀元貸到對方的手裡只是個燙手的山芋而已。只要自己願意,就能讓他吃不進去還燙得一嘴泡,這樣一來主動權仍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想到這裡,常書欣終於展顏一笑說道:“公子所言極是,老夫的確是很想與你們童家合作,工謀煤業大舉!只不過威國公所卜的乃是童家,若是常家加入進來,怕是會影響了國公爺的卦象,此等罪過常某可是萬萬擔待不起,因此也只好忍痛割愛了!不過請公子放心,貸款一事就包在老夫身上便是!”

    王銳聞言心中頓時松了口氣,他原本地目地就是要貸款,而非是常書欣的所謂合作。之所以與對方唇槍舌劍地大鬥了一番,最後又使出了“無賴”戰術,都是想令對手既不敢得罪自己,不得不貸款,又『摸』不清自己地虛實,不敢貿然來趟渾水。經過這一番較量,眼下終於達到了目的!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34
  第二百七十八章 平凡的世界(上)

    姜聯軍見狀也在一旁暗暗長舒了口氣,他一直在擔心雙方會談崩,那樣的話自己可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一邊是多年的老友兼利益的夥伴,另一邊則來頭頗大,與內衛四巨頭之一的姚福欣關係密切,你讓他得罪哪個?

    因此眼見雙方最後雖然沒能合作成,但卻順利地談妥了貸款之事,他心頭懸著的石頭才算是落了地。

    王銳也抱拳一禮微笑說道:“還是常員外想得周到,在下就替家父多謝了!”

    常書欣將手一擺笑道:“些許小事不足掛齒,賢侄莫要放在心上!另外這筆貸款的利息減半,就當作是我還賢侄對犬子救命之恩的一點謝意!只不過這貸款和利息將來需用白銀支付,不知賢侄意下如何?”

    他為了拉進雙方之間的關係,熟絡地將稱呼改成了賢侄,而且借著表示謝意的機會,不動聲『色』地提出了需用白銀支付還貸和利息的要求,當真稱得上老練之極,令王銳都忍不住暗中欽佩不已。

    王銳當然不會點破了,只是笑『吟』『吟』地說道:“如此小侄就多謝伯父了,伯父的要求自也不成問題!”

    若論起忽悠的本事來,王銳認為連老魏比自己都略遜了一籌,因此他毫不猶豫也跟著順水推舟改了稱呼,並且答應了用白銀支付還貸和利息的要求,令常書欣忍不住心花怒放,兩眼都笑成了一條縫一樣。

    姜聯軍不失時機地介面笑道:“常兄、童公子,你二人終能順利談成這樁生意,實是可喜可賀!尤其是童公子不棄我大同府,堅持要在此開窯,實令下官榮幸之致!适才秦大人已經說過,眼下我大同府還剩下6座官窯。公子看上了哪個就儘管開口。價錢方面好商量,請公子放心便是!”

    王銳聞言心中暗喜,沒想到今天會這般順利,不但達到了貸款的目的,而且還順手解決了煤礦問題。他本來以為要想『插』手到朝廷專營的買賣中會十分麻煩,結果未想到事情竟會如此簡單,這可真稱得上是意外之喜。

    於是他也朝著姜聯軍抱拳施禮微笑說道:“如此就多謝姜大人了,大人的恩情在下定會銘記心間不忘!”

    至此。今日的見面可說是皆大歡喜,完滿之極。

    其餘眾人也被重新叫了進來,不過他們未被告之原委,只是告訴了其最後的結果。

    眾人自然也都跟著高興之極,只有秦陽似乎仍對此事耿耿於懷,不斷用詫異地眼光打量著王銳,不明白這位童公子為何如此不知好歹,將自己地一番好意相勸當作了驢肝肺。

    王銳當然清楚他的想法。卻只是輕搖摺扇微笑不語,心說此人倒是有點意思,如果機會合適,可以考慮將此地煤礦之事委以重任,日後他自會明白今日自己所作所為的用意。

    姜聯軍當下依照自己适才所說的那樣將秦陽叫了過來。命他將6座官窯的情況向王銳詳細地介紹一遍,以供其挑選。

    秦陽的心裡雖然對王銳的狗咬呂洞賓微有不快,但卻不敢違背姜聯軍之命,於是將他所知道的情況仔細說了一遍。

    王銳對煤窯地情形可說是一無所知。所以聽了秦陽的介紹後仍是一頭霧水,當下微微一笑說道:“光是這麼聽恐怕還不夠,在下還想親自去各個窯上看一看,不知姜大人肯否准許?”

    姜聯軍連忙笑道:“公子所言極是,既然如此,那就讓下官與秦大人陪著公子去各個窯上看一看吧!”

    王銳抱拳一禮微笑道:“如此就有勞二位大人了,在下實是感激不盡!”

    常書欣在一旁見狀『插』口笑道:“賢侄去窯上查看,老夫就先告退了。貸款的相關文書我會命人全部準備好。明日就在號上恭候賢侄駕臨!”

    王銳點頭微笑道:“多謝伯父,請恕小侄不遠送了!”

    大同以西30裡,乃是一處極富盛名的景觀所在。

    雲岡石窟——我國最大的石窟之一,與敦煌莫高窟、洛陽龍門石窟和麥積山石窟並稱為中國四大石窟藝術寶庫。它就位於大同以西30裡的武周山南麓,依山而鑿,東西綿延約一公里,氣勢恢弘,內容豐富。代表了西元5至6世紀時中國傑出的佛教石窟藝術。是中國佛教藝術第一個巔峰時期的經典傑作。

    不過王銳今天並不是來觀賞雲岡石窟地,而是要到離石窟僅僅數裡之遙的薑家灣村去。那裡有一座現下對大同府來說最大的煤窯。

    一路之上,王銳不時向秦陽請教著古代煤窯和採煤的情況,已經有了不少的瞭解。

    山西地採煤可追溯到商周時代,北宋後開始逐漸興盛和達到了高峰,從沿煤層『露』頭挖掘逐漸發展為井下開採。

    到了現在,井下運輸除人背、肩挑之外,開始使用驢騾,生產規模逐漸擴大,有的煤窯達數百人,年產量達數千噸。

    由於開採規模擴大,開採技術也有了較大進步,勞動組織亦日趨成熟。井下已有“總路”、“支路”、“掌子麵”之分;工人有摟炭、刨槽、背炭等工種;經營管理方面則有“山主”、“窯主”、“貨房先生”、“把總”、“人夥櫃”。“人夥櫃”下設“賣店掌櫃”、“管賬先生”、“看炭先生”、“跑窯先生”。“把總”掌管井下安全和採煤技術。

    當時採掘不分,以掘代采。採掘方向和井下採掘部署均由稱為“把總”的有經驗的礦工指揮。

    依據地層走向,晉北多為45度左右地梯井;而中、西、東南部則多為較深的豎井,用轆轤提升。若是煤層太深,轆轤一次提升深度有限,則鑿成井筒上下段互相錯開的“錯眼窯”,以利多級提升。

    採掘時,普遍採用“創根鑿壕”的手工作業方法。採掘面稱“膛”、“茬口”、“窩”、“掌子麵”等,採煤稱“攻煤”、“鑿煤”、“砍炭”。

    視開採規模不同,晉中和呂梁的掌子麵窄得只容下一人工作,俗稱“一人一窩”;晉北以房柱法,晉中、晉南以殘柱法採煤為主。礦井通風有單眼井及雙眼井的自然通風,河曲、鄉甯、陽城一帶煤窯也有用風車、風櫃向窯內人工風的。礦井排水則使用牛皮包提水的原始方法。、

    王銳一面聽秦陽滔滔不絕地說著,一面用心記憶。待得到了薑家灣煤窯時,他已是塞了一腦子地名詞、術語,估計短時間內還可以冒充一下內行而不被人看穿破綻。

    巡撫大人和頂頭上司竟然同時駕臨,令這個小小的官窯立刻『亂』了陣腳。窯主劉七,也就是這個煤窯的總管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迎了出來,滿臉諛笑地將他們請到了自己的房中。

    這劉七生得獐頭鼠目,面目猥瑣,一副市井混混的模樣。王銳一見之下就不禁暗暗皺起了眉頭,心知此人多半不是什麼善良之輩,恐怕是有什麼關係才能坐上這個窯主的位子的。

    秦陽將劉七叫了過來,指著王銳對他說道:“這位童公子今後就是姜家灣煤窯的主人了,你還不趕快過去拜見,並將情況介紹一下?”

    王銳聞言不由得微微一愣,心說我什麼時候說就要這個薑家灣煤窯了?不是說好了要先看看6座煤窯,然後再確定要哪幾個地嗎?

    不過心中雖然詫異,可他卻絲毫沒有表『露』出來,只是微微一笑並未說什麼。

    那劉七也是微微一怔,但隨即立刻就反應過來,連忙上前深深作揖,滿臉諛笑說道:“小人劉七拜見童公子,今後還請公子多多照拂才是!不知公子想要知道些什麼,只要是小人知道地,必定是如實相告,絕不敢有所欺瞞!”

    王銳點了點頭,當下順口問道:“這薑家灣煤窯總共有多少人?每年出煤能有多少?”

    劉七毫不猶豫地立刻答道:“回公子的話,眼下窯上共有六、七十人。但說來慚愧,每年出煤就僅只在萬斤上下而已!”

    王銳聞言忍不住微微皺眉,心說這個窯地產量的確很低,也怪不得秦陽對大同府的煤窯如此沒信心了。

    只聽秦陽在一旁忽然『插』口說道:“童公子,這個窯的產量雖然低,但卻全部是上等的煤,乃是巡按衙門的專用呢!”

    王銳立刻明白過來他這是在給自己解釋為什麼剛才一上來就替他決定了要這薑家灣煤窯,當下暗暗一笑,心說如果這個窯出產的當真全部是上等煤的話,倒也的確值得買下來。這位秦陽秦大人快人快語,也確是個直『性』子之人。

    他輕輕點了點頭,又朝劉七問道:“不知這個窯的把總是哪個,你可否將其找來問話?”

    劉七先是一愣,隨即痛快地點頭應道:“公子請稍等候,小人這就去將他找來!”

    說著,他朝王銳、姜聯軍和秦陽團團一揖,迅速轉身出屋。直過了好半晌的功夫,才領著一個人重新進得房來。

    此人身材魁梧,面目粗豪,身上、臉上盡是煤黑,一雙眼睛黑白分明,一進來就掃視了眾人一圈,臉上微微『露』出敵意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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