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情與血 作者:蘭帝魅晨 (連載中)

walter727 2010-8-19 11:29:2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5 43784
winghon2005 發表於 2012-12-19 01:24
第七節         卡裡斯瑪式互動影響產物(上)

    「王福?」

    「叼!你總算見人影了,在哪裡?」

    「蕭樂家。」

    「哦……我過來。」

    掛斷電話,蕭樂就問什麼事情,實際上她明明能聽見王福說話。陳依覺得有些囉嗦,還是回答了。

    「真討厭……不是打架就是叫老公去那幾個窮酸鬼那的啦!」蕭樂嘴一撇,幾分不滿,幾分不屑。

    第一次從她口中聽到這種語氣讓陳依有些詫異。

    蕭樂似乎不覺這話過份的自顧說道「王福跟的那幾個認識軍哥的人很窮酸的,有次去大富豪玩,他們一聽酒的價錢就嚇一跳,跟發現UFO似的議論了半天。當時連王福都覺得丟臉。軍哥和冰哥一直看不起他們……」

    『窮酸』這個詞在陳依過去的記憶裡只有在書本上見過,即使班裡家庭特別困難的學生,同學之間背地裡提起也大多是用有些停頓的語氣說『他家裡,沒什麼錢。』。甚至陳父和親友們聊天時提起某些經濟上拮據的相識也是說『比較困難,環境不好』這樣的語句。

    用這種夾雜不屑的尖刻語氣吐出這個詞,陳依第一次聽到。

    「不用說的這麼難聽吧?」

    蕭樂猶自不覺陳依的情緒變化。「本來就是呀。那群人整天私下聚集,就是在那個皮膚很白的男人家裡搞什麼聚會,說些神神鬼鬼世界末日的東西。軍哥雖然討人厭吧,但人家有錢有勢,怎麼看都比他們像得到什麼上帝的眷顧啦,他們那種樣子看著倒像被上帝拋棄了,也就王福才願意跟他們混。」

    「跟著上帝還過那種日子,找鬼信他們呀!」蕭樂說完自顧失笑,好像覺得這話很有趣。

    陳依也笑了。「精神可嘉吧。再怎麼樣也沒必要說太難聽,很多教徒本來就是因為不願意融入社會體系才會走入信徒行列。」

    電話鈴這時響了,蕭樂接起就遞給陳依。

    「老公,是王福。」

    電話那頭果然傳來王福的聲音。「下來,白色面包車。」

    陳依答應罷掛了電話要走,蕭樂送他到門口,見他穿鞋時,突發奇想的要幫他。

    「不用了……」陳依覺得十分無語,但蕭樂興致勃發,非要不可。

    「我說,皮鞋不用幫忙吧……」

    這工夫蕭樂已經幫他穿好了,猶自傻樂似的在笑。

    「老公,晚點還來不來呀?」

    陳依看了眼手表,已經12點多了。「再說吧,如果衣服髒了就不來了,還得回家換衣服。」

    蕭樂頗有些失望的點頭說了聲『好……吧……那回家給我電話!』

    「不了,你早點睡覺。」

    「那你明天來學校找我!」

    「好。」

    「那我也乖乖聽話早點睡覺。」

    陳依暗覺苦惱,每天晚上離家,半夜三更才回去尚且說的過去,他早有半夜下樓練劍的習慣,陳父陳母也不會在意。這麼每天放學不著家卻十分反常,早晚得被父母責問。他考慮著該如何處理這個問題時,已經看見馬路邊的面包車。

    車門打開,王福招手示意他快上去。

    車上幾個果然都是在冰哥家吃飯的幾個年輕人。

    但他們的神色都有些古怪,幾個怔怔失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兩個還有言談能力的也顯得心事重重。

    「人我就幫你們叫到了,但是要做的事情我沒有興趣參與,其實說心裡那句,我也不希望陳依參與,不過具體怎樣我管不了那麼多,你自己決定。」王福的前半段話對那幾個年輕人說的,後半段則鄭重其事的像是告誡陳依。

    「到底什麼事情?」陳依猜想師父預料的事情變成了現實,表面上卻裝做茫然不解。

    那個年輕人裡的頭頭趙哥坐近陳依身旁說話道「陳依小兄弟,我們知道世界上存在被神眷顧的、擁有特別能力的神聖戰士。不久前我們有幸遇到了一位,而你,也是一位。軍哥在本教駐本市的教內職務雖然跟我一樣,但是他所帶領的信徒早已經偏離了正軌。竟然荒唐的追求亂交的方式修煉神道,這些你或許早就知道,你大概不知道軍哥以及手下信徒販賣槍支毒品的事情吧?這原本是不為教派允許的,但軍哥欺上瞞下,加上因此牟利巨大,上面的人不知就裡,至今被蒙在鼓裡,反而稱贊他有功!但是,上帝知道一切,包括他的惡跡,就在一個半小時前,軍哥死於橫禍。」

    陳依想不到冰哥的父親行動如此迅快,聽起來似乎謀劃的很好,讓人生出死於意外的印象。

    「軍哥是怎麼死的?」

    「說來可恥。軍哥和幾個教眾成員在旅館**,碰巧遇到查房,慌亂之余跳窗逃走,結果失足摔死……唉,所以說這一定是上帝的懲罰,否則兩層高的樓又怎麼會頭部著地呢?」

    「惡有惡報吧。」陳依第一次接觸真實的謀殺事例,暗覺這計劃的實在高明。只要知道軍哥今晚有此活動安排,後面的一切均能輕易實現。

    「小兄弟說的不錯,的確是惡有惡報!但是,軍哥雖然受到上帝的懲罰,他死後留下的問題卻非常復雜。」

    王福這時插話道「趙哥,不是我說,那個東洋雖然好像真有特異功能,但絕對不是善類。我們本來就不為軍哥錢多眼紅,也說好繼續走我們的路。現在因為東洋,你們決定插手軍哥的生意,那些生意怎麼管?怎麼改變?把軍火毒品變成正當行業嗎?根本不可能!軍哥手下那些人也絕對不會眼看你們插手,會出事,會死人的!」

    最後一句話他完全是對陳依說的,分明是提醒他不要摻合。

    但趙哥似乎主意已定。

    「王福兄弟,你的擔憂我們明白。但是,教會內部變成現在的情況我本來就有責任,東洋老哥說的不錯,我一直被動消極的態度才會導致軍哥獨自尊大,讓他們的行為越來越偏離正途!現在軍哥受到了上帝的懲罰,教內亂成一團,我不能再獨善其身,不能讓教內再出現第二個帶領大家走入歧途的軍哥!」

    他說著,目光掃過車裡那幾張怔怔失神的臉。

    「我們都希望更多人能夠找到真理,追尋真正上帝的腳步。但我們不能繼續過去的消極,要用我們的雙手,開創真正的神道,用我們的肩膀,扛起這份沉重而神聖的責任!」

    那幾個失神的年輕人漸漸有了些神采。「趙哥,我們早就說了聽你的,你就是我們的引領者!」

    陳依不明白知道軍哥死亡真相的王福為什麼不告訴這些人那不是什麼上帝的懲處。

    但他明白此刻絕對無法勸阻這群,自認為忽然收獲真理,得到重生的狂熱信徒。
winghon2005 發表於 2012-12-19 01:24
第八節         卡裡斯瑪式互動影響產物(中)

    「所以!」趙哥一番話仿佛也是對他自己的鼓勵,忽然變的斗志昂揚。「陳依小兄弟,改變幫會內部的狀況我們需要你神奇的戰斗力!雖然你還不是我們教會的成員,但王福信任你,我們也信任你。你願不願意為驅除黑暗盡一份力?」

    一時間,車裡的人目光都聚集在他臉上。

    王福的表情不怎麼在意,似乎認為陳依不可能會答應。

    「趙哥說的很有道理,軍哥手下那些人的做為實在讓人深惡痛絕!既然有這種機會能夠做些有用的事情,雖然我人小力薄,但也願意盡力。」

    王福手指間的煙沒夾穩,跌落在他錯愕懵呆的臉龐下,燒焦了車座下的皮革竟也沒人在意。

    「好!陳依小兄弟好樣的,果然重義氣,果然不愧是擁有神靈眷顧力量的神聖戰士!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們教會內的兄弟。」那趙哥顯得非常高興,招呼這就讓駕駛座的年輕人開車。「走,我們帶陳依小兄弟跟東洋老哥匯合。」

    王福的嘴唇動了動,最後什麼也沒說,輕手拍了把陳依肩頭,一聲嘆息。

    途中王福先下了車回家,陳依隨趙哥他們去了沙角村。

    村子裡的一所就平房裡,趙哥鄭重其事的為陳依引見了東洋。

    東洋單獨在個房間,入門第一眼看到這個人時,陳依驚呆當場。

    那到底是什麼啊……

    平整的寸發,干淨白皙的皮膚,略微有些發福,眉目慈祥如得道高僧,盤著雙腿坐在床上,整個身體,都在散放柔和的白光。

    是的,這個人全身都在發光,本就白淨的皮膚因此更似流動著神聖的光澤。

    他睜開眼時,那些白光都消失了。

    「陳依小兄弟,這就是我們有幸得遇的真人,受天命游走人間傳道的真人——東洋大師!」

    「小兄弟體格不凡,絕非凡骨,實屬仙神轉世之身啊……」

    東洋的嘴絕對沒有動過,聲音像是他發出來的,又讓人聽著像是他身體每一個地方都能傳出聲音,那聲音又在屋子裡反復回蕩,越來越響亮清晰,恍然不似人能所為。

    陳依這才感受到王佩琪提醒的必要,如果忽然讓他碰到這麼個人,不知底細之余必定疑神疑鬼。也無怪乎趙哥這群人會對其敬拜,為他所煽動了。

    那東洋招呼他近前,拿起陳依左手觀看一陣,煞有介事的掐指算計什麼,片刻。

    那把慈和的,似人非人所有的聲音又在屋子裡回蕩。

    「小兄弟本為仙人,奈何因為一段情緣觸犯戒律,今世被罰人間經歷愛恨情仇,人間疾苦。是以自幼曾歷苦難,但家境漸漸寬裕,命中注定今世必然與孽緣中的女仙相遇人間,贖還前世的罪孽。小兄弟來的好啊,來得好,今年就是小兄弟重結仙緣,也是與孽緣相遇的時候。小兄弟不必擔心,命中注定這段緣分會有個結果。注定小兄弟會在人間積結善功償還罪孽,今世必可修成仙體,重回仙界!」

    陳依暗想這人果然會裝神弄鬼。這座城市百分之九十的人口來自外地,十之八九因為家境不佳才會來此謀求發展,所謂自幼曾歷苦難能對這座城市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適用。什麼鬼扯的仙界孽緣和相遇更是胡扯,這年紀的男孩誰不曾有過暗戀異性的春心勃動?這句鬼話可以套在任何一個男孩身上,如果相信,都會覺得心中所想之人正被他說中。

    「大師……太厲害了,真是神仙下凡!」

    陳依裝做驚喜交加,滿臉崇拜信任之態。

    趙哥呵呵笑道「大師法力高強,還有很多神奇的本領,我們就曾親眼目睹他隔空移動水杯的仙法,實在是神仙下凡啊!」

    東洋微微笑笑,一言不發的重又閉上雙眼,但身上卻不再發散白光。

    「大家都知道大師的法力!大師既然為我們算過了,此次行動必然能夠圓滿成功就不必有任何顧慮和擔憂!軍哥手下那幾個頑固份子如果能夠悔悟最好,如果繼續堅持邪路,未免更多教眾受其蒙蔽被帶入邪路,甚至最終落入地獄永不得翻身,我們也只能行使神的旨意,審判他們的罪惡了!」

    趙哥說著,從櫃子裡搬出包東西,裡頭有些土制的手槍彈藥,還有些方便攜帶的管制道具。

    陳依覺得他們完全喪失了理智,根本就是去找死。就這麼幾個人,試圖搶奪軍哥手下心腹的龐大利益?

    趙哥見各人都拿了武器,帶頭對東洋拜禮,便招呼大家上車出發。

    伴隨面包車越開越快,陳依的心情也越來越緊張。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接到玉佩傳來的通信,是王佩琪。

    「裁決門根據主腦傳遞的事態判斷認為有必要協助趙林奪取000教本地教派內的控制權,以此從內部瓦解000教徒在本市的危害性生意,你則繼續潛伏,稍後的戰斗中盡量避免殺人,其中不少教徒未必罪惡滔天。此外必需設法確保星門所屬武館成員錢金星的人身安全,並且確保她能夠繼續執行潛伏任務。明白了嗎?」

    陳依緊緊抓著發抖的手腕。

    「師父,那些人會開槍的吧……」

    「當練功吧,這些沒有經過嚴格訓練的黑道中人沒什麼可怕。運轉蝶衣門心法,靈活運用你的腳,行動速度完全超過他們的反應速度,不可能真正能夠瞄准你,開多少槍都只能打空。況且000教內等級分明,趙林畢竟有主教任命,不會演變成大規模火拼,最多幾個即得利者會反抗而已。」

    「我明白了,會盡力的。」

    「是要做到最好,記住,你的優勢別人無法比擬。只要察覺有人掏槍就給他一刀,以你目前的身體素質而言,兩米范圍內的正常人都不可能成功掏槍射擊。明白了嗎?」

    「記住了。」陳依在心裡默念,兩米,絕對安全距離是兩米,用腳,快速的移動方位。

    「別緊張,加油把任務完成漂亮點,錢金星的安全要確保,她就是跟你提過的那個女孩。絕不能讓趙林他們在奪取控制權後傷害她絲毫。但是也不能讓她知道你是總門的成員,分寸自己把握。」

    「我不會讓她受傷害的,因為她十分讓人敬佩。」
winghon2005 發表於 2012-12-19 01:24
第九節         卡裡斯瑪式互動影響產物(下)

    面包車駛出市區,直抵臨近的東市,在該市尚未大力開發的偏僻地段一座工廠裡停下。

    趙哥為首,領陳依幾個人直進工廠大門,最後又進入地下倉庫。

    倉庫裡面有十幾個人聚集圍坐,沒有桌子。凳子也像是在倉庫裡閒置很久的那種。這行人大多衣著光鮮,其中還有人帶著漂亮的伴侶,跟倉庫裡的灰塵撲撲形成鮮明對比。

    但這群人很坦然的坐在那裡,絲毫不在意褲子上不小心被沾上灰塵,但那兩個漂亮的女孩卻寧可站在男人的背後也不往那張僅僅表面擦拭過的凳子上坐。

    趙哥的到來成為這群人注意的焦點,有人冷沉下臉,有人滿面疑惑猜測,有人勉強堆起微笑起身相迎,更多的人則不以為然。

    「趙哥來怎麼也不先交待一聲,好讓我們出門迎接嘛。」

    今天的趙林尤其氣勢洶洶,好像當真得到神助,一言不發的過去抄起一個女人不要的凳子往中央一擺,立馬坐下。

    「我這人向來不喜歡繞圈子囉嗦廢話,軍哥過去的做為如何,是否觸犯教規我們都知道。軍哥如今也受到真神的降罪,得到應有下場。今天開始軍哥所屬物業按教規自動移交由我管理,包括你們。」

    「哼!」當即有個年紀不大的漢子怒起。「趙哥是在開玩笑吧。主教還沒回來,軍哥留下的攤子由誰負責可輪不到你說了算!」

    正這時,有人的大哥大電話響了,緊接著又有一個人電話響了,隨後的BB機響聲猶如雨後春筍的一個接一個叫開。

    接完電話的人臉色劇變,那些看了BB機中文留言信息的人也莫不如是。

    起先堆笑客氣相迎的中年男人這時又氣又恨的沒了好聲氣,語氣裡滿是尖酸的譏諷。

    「過去大伙還真沒把趙哥看出來,佩服啊,趙哥好手段,好手段!主教牽連販賣毒品軍火被警察帶了回去,我手下的人被告以非法聚集罪名拉回警局。趙哥好手段,好手段……」

    只看其它人的臉色,陳依也猜到在場這群人的情況莫不如此。不由為總門的行動驚訝。

    趙林有些莫名其妙,旋即又很快釋然。「我沒有做過什麼,但事情演變成這樣,我相信是真神的啟示。我們教區的情況想必已讓真神的仁慈也無法繼續容忍,否則軍哥也不會遭遇那種橫禍。無論如何,即使主教大人沒有出事,按教中規矩我也是唯一跟軍哥同級別的教員,他的事務理當由我接手……」

    「放屁!」早先發怒的漢子喝斷趙林的話,手指在場眾人一圈道「你接管?你憑什麼?沒錯,過去你跟軍哥的確是在最艱苦的時候為教派開荒。但是你做過什麼?只會在那所破房子裡躲著,跟這幾個人談論發展教會的理想,談論這不是那不是,幾年來你找到多少信徒?」

    那漢子完全撕破了臉皮,一點情面不給趙林留,幾句尖酸的話說的趙哥當場變了臉色。

    「看看軍哥,跟你一樣空手隨主教來這裡。他流了多少血汗才積累了教區今天的一切!教會沒有活動祭司點,軍哥不辭勞苦奔走了差不多半個城市,第一個廣場就是軍哥不在乎臉面跪求來的!有了會所,我們有了地方宣傳教義,有幾個人是你拉進來的?有幾個人是你拉進來為教區做了什麼的?沒有,一個都沒有!教區沒有錢,沒有經費舉行祭奠,沒有經費活動,甚至吃穿用我們都艱難困苦的像個乞丐!是誰不顧一切懇求到了第一筆、第二筆、第三筆的贊助資金?是誰用這筆資金創建我們教區的生意和買賣,讓我們教區近兩年來再不為錢發愁?不是你!是軍哥。軍哥在,我們當然願意跟隨他,軍哥不在,也輪不到你來插手軍哥留下的生意。在場我們這些人,就算是最膽小怕事的老胖,他媽的也為教區流過血,也在危險的時候替教區拼過命!老胖你別他媽的這麼瞪著我,說為教區流的血汗你就是最少,但是你他媽的也比只會躲在破房子裡說三道四的趙哥強百倍!」

    另一個不陰不陽的聲音接口道「趙哥,過去你雖然沒為教區做過什麼但我們大伙多少還敬重你的為人。今天你跑出來可就太不厚道了,不錯按教會規矩是該你接手。但是在場有一個人服你嗎?一個都沒有。誰接管軍哥留下的攤子我們會等主教大人出來再說,萬一主教大人是被人使陰的暗算了,那我們也會向教主大人請示,無論如何都輪不到你來操這份心。我看您可以回去了,這沒您該插手的事。」

    趙林倒算能忍得受辱,臉色幾番變幻也沒有暴怒發作。

    「我過去就跟軍哥說過,這樣不顧一切不擇手段的發展教員根本違背真正的修神之道。軍哥總是不以為然,甚至嗤之以鼻。現在看看他帶出來的人,你們一個個視教規如無物,眼裡根本沒有了真神耶穌。我今天來就不可能這麼走,教規如何就該如何,如果你們有誰膽敢不從就等於是違反教規,甚至背叛本教!那麼……」

    趙林猛然拔出槍,這群人有些吃驚,卻並不慌張驚懼。

    「……那麼我將執行教規,對背叛者清除!以真身耶穌的名義,消滅被惡魔腐化的罪惡靈魂。」

    「喲,趙哥還拿槍啊。五百塊錢一把的土制破槍?操,趙哥會不會開槍,會不會瞄准啊?要不要我教教你?」

    余者齊聲哄笑,羞辱不屑之意,全流於言表。

    陳依發現趙哥已經拔了槍,跟隨他來的幾個年輕人卻毫無動作,反而有些驚懼失措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也難怪被人小看,這樣怎麼可能收場……』

    那個出言譏諷的人慢吞吞的從懷裡掏出把槍,無視趙哥的警告,自顧手指准星道「趙哥,我教你。眼睛和准星三點一線,槍要平舉呀,你看你,槍都歪歪斜斜的怎麼能瞄准?眼睛跟准星平齊,看你,槍放胸口能對准嗎?您可不是那種神槍手啊,開槍不需要瞄您還差的遠吶!手不能發抖阿,發抖怎麼開槍……」
winghon2005 發表於 2012-12-19 01:25
第十節         冷三槍

    『砰!』

    的一聲突兀槍響。

    粉碎了那人的嘲笑,冷靜了一群自顧嘲笑看戲的人。

    那把被拿在手裡教授趙哥的手槍拋飛撞上十幾米外的倉庫牆上,又跌落地。握槍的人痛哼了聲,手捂握槍的那只手。

    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之前根本不起眼的陳依身上。

    這槍是他開的,他覺得此刻必需用事實和行動讓這群人明白趙林的到來不是為了表演小丑戲,這不是場鬧劇。

    這槍如願擊飛了那把手槍。

    「媽……的……!」手槍被擊飛,手不知受到何等震傷的人勃然大怒。「哪裡來的小兔崽子!我操你……」

    『砰!』的又一聲槍響,把他後面的髒話驚回了肚子裡。

    兩次開槍的准頭讓陳依信心倍增,這一槍幾乎貼著那人的臉瞄准射擊。果然嚇到了他,罵人的髒話嘎然而止,他抬手摸了把臉,低頭看眼,不見血跡。

    「不管你們有什麼理由,或者什麼想法情緒。教會的規矩必需遵守,那是教主遵照神諭訂立的規則。如果你們不服趙哥,可以向教主提出質疑。但是今天,在教主沒有回應之前,趙哥就是應該接手軍哥留下的事務,因為這是教規。如果你們因為情緒和思想上的不滿決意抗拒執行,趙哥不得不判定你們的叛教大罪,趙哥有權利對你們執行處罰。」

    陳依並不清楚000教的教規,但相信判教罪肯定存在,信口胡掐料想錯不了。末了,又一字字道「我希望你們想清楚該如何做,是要現在背負判教罪名,還是該等待教主裁決結果?如果決意反抗,下一槍我不會再因為大家同為教會一員而留情。」

    「放你娘的……」那脾氣最暴躁,先前痛斥趙林的漢子罵咧著就要拔槍,但他的槍還沒拔出來,手臂已經中彈。

    『砰!』的又一聲,粉碎了那漢子對陳依的不屑,以及他的反抗意志。但他也實在堅強能忍,中了彈僅僅痛哼一聲,就捂著手臂再沒有呻吟,只是滿臉冷汗的怒目瞪視陳依。

    陳依沒有回避他的視線,正面相迎,僅以視角余光留意其它人動作。心裡覺得開槍射擊不是太難,那漢子放槍的腰明顯比較鼓,像他這樣的人在場還有四個。陳依此刻更相信這幾個人只要有動作,他就有把握射中他們的手臂。

    所以他此刻更在意另外那些說不定槍藏在哪裡的人。

    這不是他第一次見血,也不是第一次傷人。雖然心理仍舊莫名有些緊張,但已經能夠控制自己,不會發抖,更不會發懵。

    陳依見那漢子滿眼憤怒,料想此人未必會就此罷休,對方人多,萬一有人帶頭必然麻煩。

    「大家既然都是教會的人,希望都能冷靜些。不錯,各位為教區都做出過很多貢獻,這些功勞教會知道,也記得。教主也知道,也記得。軍哥的事情既然發生了,演變成今天的局面。趙哥依照教規接管是應該的,大家的異議完全應該在遵守教規的情況下向教主提出,而不是因為憤怒無視教規,無視教主的神威,選擇抗拒的方式。」

    陳依搜刮著說辭,不敢過多考慮以免對方有時間思考發難。

    「趙哥的為人大家也清楚。今天所來也不是為了別的,一來必需遵循教規,二來不希望因為軍哥的事情造成好不容易有今天的教區內斗或者分裂。這一點相信在場各位心裡都明白,如果今天沒有趙哥來這裡,現在是什麼局面恐怕難說的很。」

    陳依猜想這群人聚集在這種地方,所為也必然是爭執由誰接手軍哥的事務問題。初時那些電話曾透露出他們手下被警察拘留的信息,理當是為特殊情況考慮而召傳待命的人。從剛才暴怒的漢子和那個叫老胖的人目光交流以及其它人的表現和態度來看,陳依判斷這群人彼此不服,所以各管各說,沒有一個領頭人代表眾人意見與趙哥抗衡。

    陳依想起六國合縱對抗秦國的歷史故事。六國各有自己的利益需求,彼此也並不和睦,所以合縱只因為秦太強大,存在共同的利益大敵。但六國的合縱最後失敗了,原因很簡單,也是因為六國各有自己的利益需求。

    陳依覺得今天的局面本質上類似,這群彼此不服的人有可能被分化,有可能讓他們甘願暫時按耐,任由沒實權的趙哥暫時充當頭目。因為沒有了趙哥,他們之間的斗爭結果還難說的很,其中的弱勢個體更會覺得自身機會小,卻又不願意看旁人如願以償。

    陳依就是希望他們往這方面想。他此刻有些明白林青口中無處不在的催眠術的部分含義了。

    此刻如果有人跳出來說干掉他們,那麼所有人都會意識到強弱分明的形勢,什麼扯淡的教規都會被丟在腦後,都會在干掉了他們後再考慮如何善後,如何對遠在別處的教主交待。

    陳依不敢遲疑的開了三槍,因為他覺得必需截斷這種形勢發展下去的源頭。

    只要他成功的讓這群人考慮到教規,考慮到面臨的利益斗爭形勢問題,就有可能實現最好的結果。也許這就是所謂的不戰而屈人之兵。想到這點時他還是覺得意識到的太晚,否則也許不必開槍就能達成最好的結果。

    果然如他推測,有人提議開道「這話倒也有些道理。既然教規如此,何不等教主裁決?讓趙哥先尊教規代理事物一段時間也沒什麼。」

    「閉嘴!你個叛徒,哦?你反正就那麼點地盤,誰管都一樣,軍哥也死了就無所謂了是不是?」手腕中槍的漢子勃然大怒的出言譏諷。

    陳依的心也因此踏實。他相信有了這樣的開端,結果就會走向好的那面。

    那人被譏果然大怒。「我只是設身處地的為大家考慮!難道我們不是教會的人了嗎?可以無視教規?你說我為自己想,我看你才是!一心想取代軍哥的位置是不是?說不定啊……軍哥的死還跟你有關系吧,今天晚上你不是跟軍哥一起的嗎?兩層樓能摔死人,哼,哼!」

    「放你媽的屁!……」中槍的漢子暴怒之下不管不顧的揭那人過去的傷疤,兩人你來我往彼此吵開,很快有人加入戰圈,勸架的,幫架的都有。

    最後還是把不耐煩的聲音制止了他們的爭吵。

    「都他媽的夠了!軍哥的事情純屬意外,怪不得誰,當時我的人也跟軍哥一起,我清楚!」

    那人說完,當即有個不陰不陽的聲音滿是譏諷的道「是不是意外憑你說可不一定,還得看你怎麼做。我覺得暫時讓趙哥代理事務沒什麼,最後如何還是看教主裁決。當然,如果有些人嘴上說軍哥的死是意外,行動上又堅決不允許別人接管軍哥的事務,那事情就很可疑了。大家說是不是?」

    陳依暗自冷笑,六國的合縱大概也是這麼被瓦解。誰說人的智慧在進步?幾千年後的今天跟幾千年前的過去沒什麼本質性變化。

    原本反對的人隨著更多弱勢個體對利益考量後的立場影響,也許為求清白,也許知道事已至此無法挽回,最後也不再反對趙哥暫時接管事務。

    「好好好!那就讓趙哥暫時接管,其它就等教主裁決,到時候不管任命誰,你們可別再含血噴人的亂扣罪名!」

    趙哥因此獲得眾人一致點頭。

    陳依有些嘆息。弱勢個體都覺得反正趙哥是個空架子,無所謂,反而能延緩跟強勢個體斗爭的時間,替自己謀求更多勝算。但是好像都沒有想過趙哥的位置一旦被敲定,會不會對他們開刀?其它人眼見少個競爭對手會不會冷眼旁觀甚至補上一刀?

    他第一次發覺,原來那些歷史故事並不遙遠,原來那些國與國的斗爭也總發生在生活中,發生在身邊。

    中槍的漢子被人帶走去了治療。

    趙哥有模有樣的交待了番教區以後的工作。

    末了,很激動的連拍陳依肩膀稱贊道「不愧是真神眷顧的神聖戰士,漂亮的三槍,我看以後大伙就叫你冷三槍好了!」
winghon2005 發表於 2012-12-19 01:25
第八章 一只手,煙消雲散 第一節         那一開始,就是罪(上)

    明天,後天,大後天都有親人生日,由於最近只有晚上能碼字,未來三天的更新數量或許會受影響。如果拖欠了章節會在以後陸續補上。希望書友們見諒。:)

    晚上回家開Q,不少人信息過來告訴我浪子罪人大手筆打賞的事情。同時發現書評區被書友的打賞刷屏。甚至還有書友打賞了還抱歉說數量不多的謙虛話。

    一時有些感觸。

    本來想說不必如此浪費之類的話。

    又覺得沒必要說。每個書友都會自己的支持表達方式,有的長年累月關懷問候,有的默默投票,有的幫忙宣傳替書的點推著急,也有的打賞表示心意。

    我說過,寫自己所想寫。所以無法用改變小說內容迎接書友熱情的方式回饋心中的感動。

    但是,一年又一年,一本書又一本書。一直支持的書友大多默默,讓我無法一一記得名字。但我知道有你們的存在,也不可能對這些無動於衷。

    只是我覺得,如果喜歡我一本書,或許只是彼此思想上或者經歷上有部分契合。但如果一本又一本都讓你認可,其實已經不需要言語交流,因為小說裡的文字就是彼此之間無聲的、默契的溝通。

    ********

    冷三槍。

    陳依覺得太難聽了,小學時看的武俠小說太多,總覺得這種稱號就是個不得好死的角色所有。

    但趙哥這麼叫他,跟隨趙哥的幾個人也這麼叫他,000教那群頭目還是這麼叫他。

    『好吧,我堵不上你們的嘴,我不答應還不行?』

    趙林似乎很清楚自身的情況,就在獲得名義上支持代管事務同時,就讓人把東洋這個『活神仙』請到場,並尊稱其為教區的長老,又稱陳依為教區第一神聖守護戰士。這些事情之後,散去不久,趙哥又帶著陳依在格雲酒店跟那干頭目碰面。

    這是陳依第一次目睹的震撼場面。

    諾大的一層酒店大廳,二十多桌的人圍坐,無論新舊都穿著黑色的西裝,大多全理的平頭,身材即使不魁梧也顯得比普通人健壯結識的多。

    趙哥穿上了件款式類似電影裡牧師著的長袍,但上面多了顯眼的金色豎條,左右分別是東洋大師和陳依,在上首的桌子落座,面對廳下兩百多號人。

    跟在倉庫時截然不同,那十幾個頭目明明對趙林並無敬意,但在這裡,當著這麼多教眾的面,卻十分鄭重的對他拜禮,敬上清水,接受趙哥煞有介事的教禮,在趙哥沾水的手指點落他們額頭時,無不滿臉虔誠的說著感謝真神祝福的話。

    目睹這些時陳依心裡不由產生了一個疑問。這些行違法犯罪,不遵循法紀的人卻在加入的000教內表現的如此等級分明,紀律嚴明。如果他們用這種態度投入社會呢?他們不堪忍受社會普遍遵循的制度規范,卻又心甘情願跳進另一種制度規范。

    為什麼?

    趙林宣布了軍哥遭遇橫禍的死訊,以及教區主教被帶去警局的消息。

    原本安靜的大廳忽然炸開了鍋。

    「憑什麼抓走主教大人!這些眼裡揉不得半點沙子的走狗,連這點信仰自由都不給我們嗎?」

    一個人的高聲吶喊成為zha藥的引線,讓大廳徹底沸騰。

    陳依對這群人毫無認同感。因為他從來不相信存在所謂的自由,一個簡單的矛盾論。如果傷害你是我的自由,那麼被你傷害也是你的自由,那麼誰也管不著,誰的拳頭硬誰說了算,那麼弱勢群體就只能為避免傷害而放棄會帶來災害的那些自由權利。

    即使在這種拋開法律道德的空想條件下,自由也會喪失,變成相對的,變成少數人可以相對擁有的。他曾經看過這方面的論調,其中有人為這種矛盾解釋說自由的基礎建立在不傷害他人、不危害社會之上。

    他覺得這句話其實等於在說,根本不存在絕對自由,只是在輿論上不能如此坦白的粉碎人們的希冀,添上了看似有道理的前提條件。而這個條件,其實不正是法律道德規范的要求麼?

    這大概也就是『律師』所說更不可無法的含義。

    對自由的研討繞了個圈其實回到社會基本形態的終點。

    宗教信仰自由也如此,信奉什麼沒關系,用什麼方式信奉也沒關系。但這需要建立在不危害他人,不危害社會的基礎上。如果說危害也是信仰自由的一部分,誰也不該管,受牽連的無辜受害者怎麼辦?

    但這群人憤憤不平,為他們口中被抓走的主教。那個真正的禍首,放任軍哥從事無數害人生意的惡棍。做了那麼多惡事終於得到該有下場的時候,這些教眾喊叫自由。陳依寧願相信他們對教派的做為一無所知,但很明顯,這些都是000教本市教區的主要戰斗力。

    除了他之外,沒有一個孩子,沒有一個像是仍舊在讀書。

    「末日將近,全世界的人們都將在末日審判中步入地獄,永世不得超生。為了迎接這一天的到來,教主耶穌指引我們拯救更多的人們。這是條艱辛而披滿荊棘的道路,主教大人無怨無悔的走在我們前方,無知又拋棄真神眷顧的人們試圖審判他,但無論結果如何,在末日審判來臨之日,主教都將載滿榮譽的光環,與我們同上完美的天堂。」

    伴隨趙林的聲音,大廳的沸騰迅速安靜,他說完時,所有人都一臉虔誠的閉目,喃喃跟隨念誦。

    陳依也煞有介事的跟著做。覺得這真不是讓人喜歡的差事,他不喜歡偽裝,但這任務卻必需讓他偽裝。

    一頓飯吃到凌晨三點,服務員的目光從期盼變成焦躁,最後絕望。她們都不想加班,但已經加了很久後就變的無所謂了。

    酒宴散後,陳依隨趙林的車回去。

    路上趙哥虛心請教東洋接下來該如何做。

    「還請大師指點!教區的形勢一團糟糕,怎麼做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改變那些違背教義的風氣,引領大家重歸正途?」

    「呵呵,神是仁慈的。但是,為惡魔所迷惑喪失心智的靈魂是無法拯救的,所能做的只是審判他們的罪惡,讓他們在深淵中反省過去,期盼罪孽贖清之日。教主耶穌的轉世盡管無所不能,然而他那雙偉大的法眼總為即將來臨的末日危機所吸引,難免無暇兼顧每一個細節。等待教主裁決期間,受真神眷顧的你,有必要努力做些什麼,為教主耶穌分擔煩憂,讓偉大的教主有更多心力思考如何面對末日危機的大問題。」

    趙哥聽明白了這番挑唆的話的含義,一時猶豫不決的怔怔沉思,半響,拳頭緊握的同時下定了決心。「大師說的對!他們並沒有悔改之心,如果繼續放任,教區的情況必然不能真正恢復。聖戰士冷三槍聽令!」

    陳依暗覺這趙哥變化真快,不久前還親熱的小兄弟小兄弟的稱呼,這麼幾個小時工夫,就變成這樣了。

    「我想這件事情上無法幫上大忙,我的力量似乎只有在遭遇威脅時才能被動激發。」

    這簡直是胡扯,陳依可不想當他們的殺手,只能這麼胡扯。但趙林竟然好像相信。或許他心裡真的視陳依為神賜予力量的聖戰士,這樣的年紀,那樣的勇氣膽魄,看似精准如得神助的槍法,等等。

    「原來是這樣,這也難怪。相信真神恩賜予你的力量本就為守護教派,仁慈的真主難免不願這種力量帶來太多殺戮。」

    跟隨趙林的幾個年輕人中忽然有人自發請命。

    「趙哥!讓我去!今天一點忙都沒能幫上,一直覺得很慚愧。現在這種事情更需要我們做些什麼,那些不知悔改的惡魔不除,早晚會威脅到趙哥。需要做什麼盡管交待,我絕對!絕對不讓你失望!」

    這番話似乎點燃另外幾個年輕人的斗志,紛紛請命。

    「趙哥就讓我們去吧!趙哥決定了要為矯正真神道路付出一切,我們早就決定跟隨到底,如今趙哥需要用人,我們絕不能只坐在旁邊看,也絕不能只懂把希望寄托在陳依小兄弟身上,若無其事的在旁邊等著結果,我們再不願意這樣了!趙哥,讓我們去吧!」
winghon2005 發表於 2012-12-19 01:25
第二節         那一開始,就是罪(中)

    已經失控了。陳依這麼覺得,趙哥是,原本跟趙哥一起的幾個年輕人也是,他們抓著槍,明明激動緊張的手都在發抖,但還是要強迫自己這麼做。

    趙哥也許對他們並不太放心,但拗不過他們的堅持,終於點頭答應。

    也不避諱陳依的當場商量了計議。

    挑的兩個目標就是如今教區內勢力最大的頭目,其中一個手臂被陳依射傷。接著又考慮鏟除他們的助手。

    「有件事情想大家幫幫忙,說來有些難以啟齒……」

    陳依的插話讓眾人都有些詫異和疑惑,但趙哥在內,無不拍胸脯叫他只管說。

    「是這樣的,前不久有次偶然遇到以前認識的大姐姐。今天晚上吃飯時看到其中一個男人正是她男朋友,那人似乎跟阿李很親近,聽到你們說阿李以及其左右心腹都必需審判不由擔心她會受到牽連,所以……」

    「呵呵,這不算什麼大事。只不過沒想到冷三槍已有女友,還心想其它。」趙哥呵呵失笑,果然因為陳依的話把事情朝那方面想了。

    「其實她可能已經忘記了我吧,我也不是就有非份之想,只是一直覺得她人很好,實在不想看到她受傷害。」

    「小事一件!她叫什麼名字?」

    「錢金星。」

    趙哥等人無不恍然失笑道「是她啊,過去跟阿陳,最近才跟了阿李,的確是個美人。難怪我們的冷三槍念念不忘,哈哈哈……」

    眾人相顧失笑,陳依故作心事被說破的尷尬狀。

    趙林等人為行動的事情還需謀劃細節,先送了陳依回家。

    雙方告別後,陳依一直琢磨當前000教的問題。總門方面希望趙林坐大,但是他覺得趙哥會在這條路上很快迷失,變相成為東洋的傀儡,早晚會被東洋拉下馬取而代之。而且如今的情況來看,一旦趙哥有所行動,勢必越演越烈。

    他琢磨著想到了個也許能實現的辦法。東洋在利用趙林,他為什麼不可能?趙林心中正有股強烈改造教區的願望,東洋利用這點引導他用暴力的手段排除異己。他是否可以利用這點讓趙林做些符合心中意願,但實施起來會導致內部人心離散的事情呢?

    這念頭一生,陳依想到的就越來越多,越來越覺得這非常可行。

    軍哥的人可以說都是壞帶功利目的追隨教派的,所以只要能賺錢,什麼都做,哪怕修行方法何等荒謬,仍舊有信徒加入。這些信徒未必真的相信,或許只是因為這種所謂的修行辦法簡單,又讓他們能獲得需求上的滿足而已。

    禁止這種修為會有多少信徒離開?斷絕犯罪生意又會有多少信徒背離?那麼強行讓這些不安分的人進行寧靜的修煉又有多少人能忍受?

    可行!

    陳依無法抑制實施的沖動,幾乎就想馬上跟趙哥談談。但他明白不能如此操之過急,趙林他們眼前的行動能否如期成功尚屬未定。

    盡管天色已經很晚,陳依還是在園林修煉了內氣才回家睡覺,只累得閉眼就陷入夢鄉。

    次日上課時他第一次感到精神狀態不佳,不時想打瞌睡,每逢下課必定得洗把冷水臉清醒精神。

    「你昨天晚上沒睡好?」

    於成傑在洗手間等陳依時關心的問道。這早已經是習慣,洗手間都一起去,哪怕其中一個根本沒有需要也會洗洗手在旁邊等著。

    「是啊。」

    「我昨天晚上做了個奇怪的夢。」

    陳依有些好奇,於成傑是那種很少做夢的人。

    「什麼夢?」

    「夢見一群不認識的人拿著西瓜刀和水管在一個荒郊工廠裡面打群架,打著打著有個模模糊糊的人影東闖西走的揮刀砍人,沒有人能擋住他的刀,接連有十幾個人被他砍翻地上時忽然又憑空冒出來個男人,身體會發光。那個很厲害的人揮刀沖過去,結果那刀停在光幕上怎麼也砍不進去。」

    陳依覺得挺有意思,這夢確實怪。

    「後來呢?」

    「醒了。」

    「那群人為什麼會打起來?」

    「很吵,聽不太清楚,好像說什麼誰殺了誰遲早也要殺他們之類的。開始那個很厲害的人在旁邊看,身邊還帶了個女人躲一起。結果打著打著有個拿槍的大罵那女人是叛徒,一槍射中她的頭,那個很厲害的男人就發作了,開始瘋狂的砍人。」

    「你這夢可真夠奇怪的,記得你從來沒興趣看這類電影電視,沒道理是日有所思吧。」

    「是啊。那些人也不像電影裡的吧,雖然都穿西裝,但頭發全都跟囚犯一樣留很短的平頭。」

    陳依擦拭手上水跡的動作驟然停頓片刻,繼續擦時,不經意狀探究問到「裡面的人樣子都看不清楚嗎?」

    「是啊,恍恍惚惚的,都只能看到大概。」

    「打架的地方什麼模樣?有些什麼特征?」

    「也看的不太清楚。就只記得那個中槍女人躲在輛起重車後面,罵咧開槍的男人一只手有傷,綁著繃帶,忽然從後面的門走進來,看到那個女人就罵咧著開槍了。」

    陳依擦干了手,跟於成傑一並出了洗手間。

    「你以前做過類似的怪夢嗎?」

    「從來沒有,就最近兩個月偶爾會做夢。」於成傑語氣平靜如常的說著。「那個拿刀的很厲害,不過就是動手太晚了。那種時候不殺人自己人就會死更多,他真不該遲疑。再說如果讓那女人躲在起重車裡面也不會被人看見……」

    陳依一時不由自主的亂想,旋又覺得這可笑。但回到課室後,久久都感到心神不寧,直到反復自我暗示引導,告訴自己這是因為夢和經歷的某些契合產生的心理上的猜疑,其實沒什麼,不過是個夢。

    漸漸的,心緒終於安定。

    上課時,陳依發覺抽屜裡多了張紙條,打開看,上面是路遙的留字。

    說中午想叫於成傑和他一起到她家裡玩,已經跟於成傑說好了。

    陳依想了想,把紙條撕了。

    又寫了張遞給於成傑。

    『中午我不去,我回家睡覺。』
winghon2005 發表於 2012-12-19 01:25
第三節         那一開始,就是罪(下)

    於成傑接到紙條後什麼也沒說。

    下午上課直到放學,於成傑都顯得怪怪的。

    陳依回家不久就接到王福的電話。

    「冰哥家裡出事了。」

    明知這結果來臨,等到時陳依腦子裡還是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的中年男人,為什麼冰哥父親那種人偏偏會拿孩子當大人看待呢?在家裡為什麼如此親和隨意呢?

    「出什麼事情了?」

    「冰哥下午跟小K他們找上了軍哥那幾個雜碎馬仔的親眷,結果不知道為什麼有警察到,全部被抓了。冰哥的父親為此跑去警察局找人,結果沒出來,聽說被關起來了,很嚴重的罪名。」

    「真沒想到會這樣,我們去看看他們?」

    「沒判決出逮捕令前見不到。」

    陳依默然無語,也不懂得該如何偽裝在意。通話陷入沉默,半響,王福道「我早知道會有今天,過去勸他們別老亂搞總不聽。老是走夜路哪有不撞鬼?不過冰哥父親也一起出事真不知道他家裡怎麼辦。唉,出來吧,一起到趙哥那坐坐喝酒。」

    「好,一會見。」

    掛斷電話時陳依心裡生出幾分愧疚,幾分感動。冰哥的言行如一讓他不得不佩服,冰哥父親的事情他雖然不算插手,但總覺得此事難脫關系。陳依越來越覺得這種任務簡直就是雙刃劍,一面把壞人割的滿身是血,一面給自己留下滿心傷痕。

    他希望000教的事情結束後再也不必參演這種角色。

    趙哥已經不住在那所水泥平房裡了,但今天還跟那幾個年輕人來了這裡陪王福和陳依喝酒。

    那幾個年輕人有兩個帶傷,但並不嚴重,一個臉上貼了紗布,一個胳膊。他們的精神看起來非常好,甚至有些興奮。

    「冷三槍!」

    一見到陳依來其中一個年輕人就高興的招呼。

    絮絮叨叨的開始說如何把阿李干掉的過程。

    「說真的,開始挺害怕。尤其在酒樓被阿李的馬仔看見,不過他們只當我們還是過去那樣,一點都不在乎,言語中還暗雜譏諷取笑。後來跟阿李到他家,乘他進屋時一咬牙沖了過去,他連頭都沒來得及回就被我一槍爆了!」

    陳依聽著都覺得吃驚,想不到昨晚握槍還發抖的人竟然能干出這樣的事情,活脫脫一個殺手。

    「其實多虧你!如果不是你,我根本沒有勇氣把事情做好!」

    「我?」陳依有些發懵的驚疑反問,暗想他可沒有教他殺人。

    「是啊!」另外兩個年輕人異口同聲的接話,眉飛色舞的描述昨晚陳依那三槍的經過。「當時我們特別震撼,你還是個孩子,但遇到那種事情卻比我們勇敢冷靜那麼多,想想我們跟隨趙哥這麼多年,關鍵時刻竟然只會害怕的發抖,後來我們都下定決心,絕對要克服恐懼,絕對能做的像你一樣好!」

    陳依只覺得頭皮發麻,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成為這幾個人克服恐懼,有勇氣殺人的精神學習對象。

    這一刻,他手裡的杯子都變的尤其沉重。

    忽然有些明白王佩琪說的,人做的任何事情都會產生別的影響。

    趙哥見王福和陳依情緒都不太好,料想是因為王冰的事情,忙截住話頭。

    「今天別說這些,王福和冷三槍因為王冰的事情都很難過。」

    那幾個年輕人恍然記起,這才收起初次做些什麼並且成功後的喜悅和成就感。

    幾個人七嘴八舌的說些安慰話,無外乎王冰的父親能量大,一定沒事,王冰的事情錢也肯定能解決之類的。

    聊著聊著話題又轉到教區當前形勢上,陳依這才知道阿李和其大哥幾個雖然都被干掉,但教區另一股最有勢力的代表,那個被他手臂射傷的人卻沒有。那人意外的帶傷去了別處,因此躲過一劫。

    「趙哥不用擔心,我們做的很干淨,絕對沒有人看到。就算他們懷疑也沒有證據。」

    趙林心不在焉的勉強一笑,點頭附和。

    幾個不勝酒力的醉意濃郁,很快倒頭大睡,剩下趙哥,王福還在喝,陳依沒有喝酒,仍舊精神抖擻。

    「唉,教區的情況實在讓人頭疼,遠比想象中更復雜。東洋大師認為我應該先拉攏幾股勢力小的做為助力,但這麼一來,等於繼續容忍那些有違教義的生意進行。」

    陳依不由來了精神,猜測趙林在此事上不太願意接受東洋的主意,畢竟他改造教區的心意很迫切,忽然讓他跟內心排斥的那類人同流合污,一時的確難以接受。

    「趙哥的意思呢?」

    趙林看了眼陳依,昂頭喝干一杯,不無失落的道「我當然不願意。明明是為了改變教區的不良之風,現在讓我跟他們同流合污?」他語氣激烈的說完,又莫可奈何的長嘆口氣。「但是東洋大師說的也並非沒有道理,我現在勢單力薄。」

    「趙哥怎麼能這麼說!」陳依覺得這是好機會。「東洋大師說的未必沒有道理,但是趙哥也不必如此氣餒。其實大師的主意不錯,但也可以先拉攏願意投誠的幾股勢力,利用他們之間的爭斗鏟除冥頑不顧的那些人,同樣可以整頓教風,禁止過去那些違背教義的修煉方法。當大絆腳石清除後再如法炮制的消滅那些不願真心回歸正途的頭目,只要趙哥果斷些,做完這些要不了多久。」

    「整頓教風?冷教護認為該怎麼做?」趙哥眼睛一亮,變的興致勃勃。

    「教區那些生意一時之間改造太急雖然不能,但是教風完全可以。並不涉及生存利益,以趙哥目前的威望想必不是問題。可以先禁止亂交、吸毒修煉神道的錯誤風氣,嚴禁教眾利用肉體勾引拉攏信徒。畢竟教會需要的真心跟隨的信徒,貴精不貴多。」

    趙哥連連點頭。「不錯!像這類教徒對只會敗壞教區的名聲,偏離正途根本不可能被真神耶穌認可,我早就想把這些人都清理了!」

    「是啊。在這基礎上把那些不從教令死性不改的惡劣教眾驅逐,也能通過風氣整頓觀察哪些人有心悔改,哪些人陽奉陰違不可救藥。可說是一舉兩得。」

    趙哥興致大發的開始談論心中哪些人非除非改不可,這麼談論大半個小時,東洋大師忽然來了。

    趙哥興致勃勃的對東洋說了陳依的提議,後者果然搖頭。

    「冷教護雖然天資聰慧,畢竟缺乏閱歷。這番主意想法雖好,但以眼下情形來看實在操之過急,必然激起嘩變啊。」

    趙哥有些不太高興,轉而問陳依道「你覺得大師的擔心如何?」
winghon2005 發表於 2012-12-19 01:25
第四節         過激(上)

    陳依從東洋現身時就琢磨好了說辭。

    「大師的顧慮其實不必。趙哥如今的威望足可實現風氣的整頓,就算是那些不該存在的諸多生意也未必需要多久時間。假如顧忌太多,等若助長邪惡風氣,讓他們以為趙哥對他們心存忌憚,越發會借勢反欺,日久更難控制!」

    東洋無形中否決了趙哥個人威信,讓其不快,陳依這番恭維肯定的話卻正合趙林心意,此刻的他也覺得自己的確能夠做到,根本不願意畏首畏腳。

    東洋大師也看出來趙林心思般,不再徒惹他厭煩的勸阻,只提醒趙林如果決定了這麼做,務必緩慢為之,不可操之過急。

    陳依對此沒有表示意見,他看的出來趙林一旦做,必定弄的聲勢浩大,根本不會有耐心一點點的慢慢來。

    夜色深時,王福獨自喝的醉意幾分,陳依就說送他回去,跟趙哥告辭時,忽然聽他說道「冷教護的事情已經辦好了,錢金星現在很安全,阿李的房子和財產都移交了給她。知道是你的意思後她說無論如何希望當面道謝,你看明天什麼時候有空就去大富豪找她吧。」

    「多謝趙哥了。」

    陳依扶王福上的士時,後者忽然醉醺醺的說話。

    「冰哥的事情……冰哥的事情,如果不是你不知道具體,我肯定認為是你報的警!」他醉醺醺的倒在後車座裡,一番話說的陳依心裡發虛。

    「你喝醉了。」

    王福仿佛聽不見他的話,自顧搖開了車窗,把半個頭靠窗沿上吹風,口舌不清的道「都不知道你想干嘛。還是你有病啊……無端端摻合趙哥教區的事情,想死啊?晚上還跟趙哥提那種主意,以為自己是諸葛亮啊?神經病,沒了那些教徒教區底下多少夜總會的生意受影響,多少酒吧的毒品受影響,媽的,正人君子能在那種地方賣藥賣身啊你以為?趙哥那麼做會被你害死……你他媽的簡直有病的,老摻合這些……神經病。」

    陳依覺得他的確是醉了,舌頭都大了。

    「可能我太急於表現,很多事情考慮不到,你該提個醒。」

    「提……提個屁!有個屁用……趙哥正得意,哪裡聽得進去反對話,傻子才提這些沒用又惹人厭的話。趙哥變了,聽說昨天晚上還找女人睡覺了,哈哈……以前不會,軍哥和冰哥出錢請他玩小姐都不玩,現在變了,什麼都變了……媽的,以前多熱鬧,現在……就剩下我,還有你……還有那個二五仔阿濤,叼……」

    陳依接不上話,能體會王福此刻的心情。一切來的太忽然,從小一個村子長大的朋友全被送進鐵窗。他無法不傷心,無法不感到孤獨。這讓陳依感到愧疚,但他更明白自己沒有做錯。但是他仍舊為冰哥傷感,只盼他將來出獄後不會繼續走邪路,至少不要走危害他人的邪路。

    「我跟你說,我跟你說……冰哥條女真不錯,冰哥他老媽今天要給她筆錢讓她走,說傻等劃不來,她不肯走,後來冰哥他老媽把話說的很難聽,說家裡這樣已經變成窮鬼,她留下也不可能得到什麼,叫她滾。她竟然跪下哭著懇求讓她留下照顧冰哥的老媽,說一定要等到冰哥出來……叼,真想不到一個跳豔舞的也會這樣,後來冰哥他老媽都被感動的哭了,兩個女人抱一團……冰哥果然有眼光,挑女人都比別人挑的好……從小冰哥就比別人聰明,又有性格,打架他從來最大膽,有事他最敢擔,別村的人來打我們,人少時他也敢頂著上,從來不比我們先跑路……」

    陳依也覺得感觸良深,從小的觀念就認為,如回力酒吧那類女人絕對不是好東西,臆測的就覺得不僅不知道跟多少人發生過關系,而且一定是毫無羞恥之心,只要能賺錢什麼臉都不要,完全沒有情義的冷血人。

    觀念讓他一直這麼認為。但事實上不是,至少不絕對是。雖然以後如何還說不定,但他不由自主的認為,回力酒吧的那個女人或許真的能夠等到冰哥出獄。

    「明天放學我想去看看阿姨和嫂子。」

    王福嗯嗯哼哼的點頭。「應該啊,應該去。我們隨便買幾斤水果都沒關系,冰哥家裡現在這樣,我們當兄弟的就應該多去坐坐,哪怕幾句簡單的廢話總也沒那麼冷清,不要搞得人走茶涼是不是?叫上小樂一起去吧。」

    也許是吹了風的關系,王福的口齒稍微清楚了些,但不久又昏昏沉沉的睡著過去。

    送了王福回家,陳依收到王佩琪的信息,說是今晚有事做不能來教他。

    看著夜色漆黑,想到冰哥的事情,他忽然想跑步回家。

    十幾裡路的距離讓他完全沒有『很遠』『能不能跑完』之類的想法。

    白日裡人來人往的街道在夜色下空蕩而寂寥。這座城市的寧靜即使在夜裡也不完全,偶爾還有馬力十足的汽車奔馳而過,呼嘯的風聲在寂靜中尤其響亮刺耳。

    陳依想起他的朋友『律師』的父親當年出事後。鑑定結果是自殺,律師絕對不相信,但沒有對說過半句抱怨的話。

    那時候陳依曾問他為什麼如此冷靜,律師說『法律只講究證據,有錯漏的結果理所當然。意氣用事沒有用,如果只看感情判決的話還要法律程序干什麼?那樣怎麼判?如果你是法官,對一個嫌疑犯同情就輕判或者釋放嗎?你又怎麼可能完全了解每一個嫌疑犯的全部,怎麼可能通過感情認識確定他是好人還是壞人?我當然不會就這麼接受此事,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會替父親討還公道,他們鑽法律漏洞,我偏要讓他們變成法網中掙扎不脫的——絕望的魚!』

    當時陳依對律師這番話並沒有太深切感受,只是體會到他的冷靜和決心,心裡期盼他總有一天能如願以償。但現在,他覺得這番話發人深省。是不是事情落到自己頭上時,發生在身邊時,才注意到感情上的沖擊,因此喪失理智?

    他希望以後做什麼決定前必需考慮清楚,周到。絕不能做這種開始以為沒什麼,後來又覺得難以忍受煎熬的事情。冰哥的事情,他至少在開始就該有迎接此刻的心理准備。可是這次他沒有,想當然的覺得冰哥答應了,只是他們之間的事情,只是覺得小K那群人更是罪有應得。

    現在他根本無法想像小K那群人的父母在家裡何等傷心難過,絞盡腦汁的試圖解救他們的孩子。

    陳依覺得做的沒錯,但良心的不忍卻讓他倍受煎熬。
winghon2005 發表於 2012-12-19 01:26
第五節         過激(中)

    『是的,不願意和應該做是兩回事。』

    趙哥的事情他必需做下去,盡管過去的趙哥從來沒有害過人,但卡裡斯瑪式互動影響已經在不知不覺的改變他。跟隨他的幾個年輕人就是典型,信任,追隨。讓他在長久的平靜中積累對現實情況的不滿和壓抑,變成必需積極做些什麼的極端改變意識。

    而現在他接管了軍哥的一切,成功和勝利讓他更信任所做一切的正確性。理所當然的開始不擇手段的清除障礙,以所謂真神正確道路的名義。他的成功讓追隨者更信任,追隨者更充分的信任反過來讓他更認為做的正確,更有自信去做更多。

    歷史上有許多曾忠心國家的功臣,在若干年後變成權臣,橫行無忌。人們無法因為他們昔日曾有的赫赫功績就原諒後來的作為。趙哥更如此,曾經是個不犯事的好人。

    曾經是。

    距離陳依家園林以西幾裡路外有個公園,公園外的綠化比之城市別處都更好,而這座城市本身就十分注重綠化。因此公園外的這條路上花團錦簇,夜色下更容易藏人。

    路邊隔段距離就站著個女人,目標飄過陳依,又如守望愛人般繼續眺望路的遠處。

    花團間偶有男人神情愜意的走出來,也有男人拉著女人走進去。

    她們當然不是在守望情人,是在守望嫖客。

    陳依聽別班一個在外面混的學生說過,這類站街的價錢是一百塊。他知道父親找的絕不是這類女人。

    今晚的風太冷,他覺得這些女人賺錢也並不容易,為了節省房錢必需找這種地方『工作』,為了吸引客人在十幾度的天氣仍舊穿露胸露腿的衣裙。

    也忽然發覺大人對**的另一用詞某種層面來說很貼切。

    陳依曾經有次跟陳父去公司,那時候陳母和文文還沒有來到這座城市。車上還有陳父的幾個同事。他們聊起貴州旅行的事情,間中有人笑著對陳父說『老陳啊,下趟去貴州我們又要准備好錢接濟貧困了啊。』

    當時陳父瞟了陳依一眼的,但不是太在意,在大人想來,那種年紀的孩子沒道理聽懂這話背後的含義。

    「貴州地方窮花不了幾個錢。聽老東他們回來說女的收接濟男的還張羅替他們准備吃的呢。」

    陳父這句話當時讓陳依懷疑自己誤解了『接濟貧困』的意思,因為那未免太過不可思議。

    「你們沒去過貴州才覺得奇怪,有些地方窮的都巴不得有人去接濟,一家人就男人有衣服穿,女人和孩子在家裡都差不多光身子。還有些兄弟兩個碰到事全靠一身衣服換著穿出門。」

    一個似乎知情的人這番話當時粉碎了陳依的美好希冀。

    「也是啊,老東就說有戶人家的婆娘太慘不忍睹,去的都不願意接濟。看老東他們快走了就抱了娃子過來求,頭磕的跟拜神仙老爺似的,那女娃子才幾歲哪個黑良心下的手啊?後來老東他們一人給了那婆娘十塊錢……」

    陳父的同事說這番話時讓他有些不自在的打量陳依,似乎也覺得這話被孩子聽見不妥,當注意到陳依故作完全不明白的自然狀時才放寬心。

    那時候陳父跟他的情人已經來往了好幾年。

    陳母每次懷疑陳父在外面鬼混時,不管陳父表現多麼冤屈和憤怒,陳依都無法同情,因為他知道可能是真的,也可能不是,總之十次被懷疑不會全都脫離真實。

    黑暗也許是種傳染病。善心或許也是。

    如果陳父和他的同事只出乎善意資助貧困,相信接受者也會發乎真心的感激,理所當然的覺得世上總是好人多,有錢人也一樣。當陳父和他的同事們以接濟為名zhan有別人妻女時,理所當然的會覺得世上就是一片黑暗,有錢人都沒有良心。

    逞一時之欲的同時其實就在別人心中播下性質相反的種子,而這種子還會繼續傳染,植入更多人的身心。

    亂七八糟的事情似乎想太多了。陳依拋開雜念,在園林中閉目凝氣。

    王佩琪問過他的煉氣進度,說月門和蝶衣門的心法練習過程很難受,但必需克服。陳依覺得自己修改後的練法挺舒服,也沒提自作主張修改煉氣方法的事情,就那麼應付過去。

    最近的修煉他越來越感到體力充沛,動作敏捷,也就覺得這麼練很好了。

    不過用於戰斗的技巧王佩琪至今沒有傳授,還是叫他鍛煉基本,再鍛煉基本。

    練罷氣已經凌晨三點。

    晚上出門前蕭樂說過要他回家給個電話,雖然很晚,陳依撥通號碼後那頭很快就接了。

    蕭樂的聲音有些迷糊,顯然從睡夢中被吵醒。

    「老公,這麼晚才回家。」

    「沒什麼事情,你繼續睡吧,我也要睡了。」

    「明天放學能來找我嗎?」

    「明天放學一起去冰哥家。」

    「好,那我睡了。」

    掛斷電話後陳依反而忽然沒了睡意。在床上輾轉半響不能入眠,就在他擔心明天精神狀況的時候,電話又響了。

    他很疑惑的拿起話筒。

    剛『喂』了一聲那頭就把電話掛斷。

    他正覺得奇怪,就聽見客廳陳父的BB機響。旋即聽見陳父睡房的門被打開,是陳父的腳步聲。

    片刻又是陳母的喊叫。

    「哪個這麼晚了還找你!」

    接著是陳母急沖沖奔出睡房的動靜。

    「你發什麼神經啊?公司有事……」

    「放屁!公司有事你把BB機給我看看!這麼晚了你公司能有什麼事?」

    「有人偷電纜。」

    「放屁!偷電纜的事情能要你管?把BB機拿過來……」

    陳依暗叫老天,知道這個凌晨絕對不用睡覺了。

    外面的爭執開始加劇,陳母痛斥陳父刪除了BB機的信息,拿晚上10點的糊弄她。

    「時間都明白在這是晚上十點的,哪裡是剛才的?你為什麼刪了不敢讓我看?那個不要臉的婊子找你!」

    「你這婆娘怎麼這麼蠻不講理啊!還叫不叫人睡覺了?明天還要上班,信息看過了隨手就刪了有什麼……」

    正吵的激烈時,電話又響了,陳父快步去奪,結果陳母把他一把推開,搶先抓起了話筒。『喂,喂……』了兩聲,就放下了電話。

    「好哇!還說是同事,同事怎麼我接電話就不敢說話馬上掛!我今天非得搞清楚到底是哪個死不要臉的賣X貨……」

    陳母就要利用來電顯示回撥,陳父慌忙阻攔,一時間鬧的不可開交。

    「你不讓我打!我跟你說,你現在攔得住,白天除非你不上班一直守著電話,不然我早晚得打過去!」
winghon2005 發表於 2012-12-19 01:26
第六節         過激(下)

    「你要打等白天在打,這時間打擾別人休息!講不講點素質!」

    「賣X貨的打過來就有素質?」

    「白天還要上班別吵吵鬧鬧的影響別人休息,你喜歡打白天打……」

    「以為我是傻瓜!白天你都跟她串通好了一氣……」

    陳父陳母這一鬧就是兩個小時。

    外頭的天色早已見光,陳依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迷迷糊糊睡著過去,反正覺得疲憊不堪的被陳母叫醒起床。

    「要上學了還不起來。」

    陳依覺得眼睛刺痛,暗想每天如果睡眠都這樣肯定會短命。

    上午的三節課都無精打采,奈何有英文課,還被叫起來罰站。平素無所謂的家常便飯今天卻讓困乏的他感到尤其難過。以為要熬一節課時,教室裡的同學忽然騷動。就見兩個穿警服的人叫了英文老師出去交頭接耳的說了幾句什麼。

    緊接著英文老師把陳依叫了出去,自己又回去課室講學。

    陳依還不習慣跟警察打交道,總覺得找上門必和趙哥一伙人有關,心虛之下頗有些慌亂。

    「你叫陳依是吧?」

    「是的。」

    「認識趙林這個人嗎?」

    「認識。」

    「最近一次在什麼時候見過他?」

    「昨天晚上,去他家裡玩過。」

    「今天有沒有見過?」

    「沒有。」陳依越來越覺得奇怪,隱隱感到不安。

    「如果他聯系你或者見到他,就給我們打電話,這是電話號碼。」其中一個警察遞來張名片,又注視著陳依提醒道「以後別跟這些人太多接觸。」

    「趙哥人挺好,他犯什麼事情了嗎?」陳依結過名片,故作茫然不解。

    「沒什麼,只是有些事情想問他。」

    「你班上還有個叫王福的人是吧?」

    「嗯,我同桌。」

    「你可以回去上課了,麻煩把他叫出來,我們有些話想問他。」

    陳依回到教室叫了王福出去,也無心理會班裡同學詫異好奇的投望。心裡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王福出去沒多久又回來了。兩人交換紙條,發覺對話都差不多。

    但陳依還是感到憂慮,王福沒有摻合趙哥的事情本也不怕被牽連,他不同,他會有麻煩。

    正想著,手臂被王福輕輕碰了碰,陳依微微抬起放桌上的胳膊,一張紙條被塞了過來。

    『趙哥肯定出事跑了,你有麻煩了。』

    這事情壓陳依心頭竟讓他沒有了困意。中午放學時於成傑忍不住問起,他只說認識的一個人可能犯了事。

    中午回家沒一會,就接到了趙哥身邊一個年輕人的電話。

    「冷教護,你快來東市立冬道的XX工廠,錢金星會在外面接你,打車過來!」

    陳依想說他下午要上課,但覺得這理由純屬讓人笑掉牙,答應了聲就掛斷電話。給於成傑招呼了聲說下午要張假條,抄了把短劍往腰裡一插就出了門。

    一時對情況發展全沒有頭緒,想不通錢金星怎麼會跟趙林一起。而且看樣子趙哥他們似乎不方便露面。

    抵達XX工廠是一個多小時後。

    陳依下車時,工廠門口的保衛室走出來個美豔的女人。

    「冷教護?」

    「錢金星?」陳依不由對這個勇氣以及意志可嘉的女人一番打量。

    她的確很漂亮,看起來十分成熟,有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肥瘦勻稱,衣衫也掩蓋不住她體態的婀娜。但眸子裡卻有些風塵氣,笑起來有些像大富豪夜總會裡的小姐,帶著職業化味道。

    陳依隨她進了工廠,在三樓的一間辦公室裡見到了趙哥,常跟他一起的幾個年輕只剩兩個。

    「冷教護,事情緊急非常不得不勞煩你相助。」

    趙林的語氣凝重的說了事情原委。

    原來昨天晚上陳依和王福離開不久,那個第一次刺殺成功的年輕人忽然得到大頭哥的行蹤消息,大頭就是手臂被陳依射傷,隨後因為忽然去了別處逃過一劫的頭目。於是乎那年輕人請命去料理大頭。

    初時趙哥不太願意,耐不住幾個人的執意請求最後答應。

    結果這一去就再沒有回來不說,隨後趙哥的老房子還被大頭的人找上。

    當時趙哥正巧和這兩個年輕人出去了,回來看到那情景立即就跑了。當時也不知道該去哪裡,只覺得四面楚歌,忽然想起受過他們恩惠的錢金星,於是就來了這裡躲藏。

    陳依這才明白趙林叫他來的意思,實則認為此事有他的責任,此時此刻也希望有他幫忙去刺殺大頭。

    在陳依看來這簡直是開玩笑,殺人和那天開槍威嚇別人完全是兩個概念。

    「趙哥吩咐我不敢不盡力,只是目前有大頭的行蹤消息嗎?」

    「冷教護有這種勇氣和擔當果然不愧教護之職!事成之後,教護就是本教區功勞最大的教徒!至於大頭的消息很快會有,東洋大師假作投靠,已經取得大頭信任,稍後就會來電話。」

    陳依暗覺不妙,疑心此事東洋從中作崇。不由自責太過愚蠢。以東洋那種歷經諸多世事的老狐狸哪裡會不知道趙哥昨晚的決定是自取滅亡?理所當然不會陪他找死,利用此事騙取大頭信任也是理所當然,雖然大頭不及趙哥好控制,但總算不必讓他機關算盡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的結果。

    「大師知道趙哥在這裡是什麼時候?」

    「五六個小時前。」

    趙林的回答讓陳依稍覺放心,假如東洋有心看趙林滅亡不該這麼久沒有行動。但不安還是讓他難以坐穩,不由起身走到窗邊打量工廠外的情形。

    工廠的圍牆外一片寧靜,廠區裡來來往往的工人不少,但一個個讓人看著都帶有痞氣。

    錢金星端進來茶水,親自遞給陳依道「昨天還盼著能當面跟冷教護致謝呢,想不到今天就能見面。」

    陳依接過茶水謝過,看著錢金星只覺得更不安。

    『她會不會乘機做了什麼?譬如報警?』

    明明是自己人,但他不能說破,此刻反而擔憂面前這個自己人會為他帶來麻煩。

    錢金星伸手把打開的窗戶關上,笑道「這種天氣冷教護還吹寒風呢?一點也不注意保重身體。」

    陳依有些尷尬的退開一小步,目光不經意的掃過廠區邊角時,臉色大變。

    他看見那裡有輛起重機!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