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清末民初】1908遠東狂人作者: 丹丘 【連載中】

pan0413 2011-3-31 21:55:4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32 175031
pan0413 發表於 2011-4-3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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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孤軍(上)

    豐的川邊巡防軍有一兩萬人,是抽調四川各地巡的精銳部隊,這支部隊的使命就是與川邊、藏邊土司武裝作戰,以保證新政的順利實施,並策應駐藏大臣,震懾西南邊陲,“戌申革命”爆發後,接到趙爾巽的求援信,趙爾豐立即率領部隊星夜兼程從巴塘駐地趕往成都,但由于沿途遭到土司、寺廟武裝截擊,這支巡防軍行動極其緩慢,一路走一路打,好不容易趕到打箭爐,卻糧草用盡,不得不在打箭爐停止前進,就地籌集糧草,但沒等他們籌集到足夠的糧草,成都已宣告光復,趙爾巽投降,這支部隊就成了一支孤軍。

    如何疵趙爾豐的這支孤軍成為擺在共和軍面前的一個棘手問題,成都光復後,共和軍總參謀部曾召開專門的軍事會議討論此事,綜合各方面意見,趙北決定雙管齊下。

    一方面,利用趙爾巽與趙爾豐的兄弟關系動之以情,勸降趙爾豐。在“川漢路款虧空案”被正式揭露的前一天,趙北就命趙爾巽寫了封親筆信,由幾名趙府的長隨帶著這封信前往打箭爐面見趙爾豐,勸說他率軍投誠,與這幾名趙府長隨同行的還有幾個趙爾豐軍中的馬,這些人是前些時候奉命趕回成都向趙爾巽請糧請餉的,但是未等趙爾巽派出部隊護送糧草,共和軍就已攻到成都,這運糧接濟一事也就此作罷,這幾個趙爾豐的馬也被困在成都,現在他們才得以趕回川邊。

    另一方面,考慮到趙爾豐在辛亥革命中的表現,以及川漢路款虧空案的影響,趙北也沒有將全部消放在趙爾巽的那封勸降信上,如果對趙爾豐無法動之以情的話,那麼就必須脅之以威。成都光復之後,趙北一面派柏文蔚率領第一師南下資州、嘉定、敘州面也派出第二師的張立誠旅向西南方向挺進,以便光復州、眉州,張旅一路進展順利,不費吹灰之力就光復了兩州,之後按照計劃繼續向西推進在趙北抵達富順城的當天,張立誠的部隊前鋒就佔領了雅州城。

    雅州城是雅州府治所,往東是眉州、州、嘉定,往西走上幾天,就可以看見那座著名的瀘定橋,通過這座橋渡過大渡河再往西走上幾天就到打箭爐了而趙爾豐的巡防軍現在就困在打箭爐一帶,由于缺少糧食、船只,而且陸上道路受阻,這支孤軍既無法前進也無法後退。

    張立誠的部隊僅只是以武力壓服趙爾豐的一支偏師,按照趙北的原定計劃在解決了川南頑固勢廉後,柏文蔚的第一師也將派出一個旅護送農墾團由富順出發,借道嘉定府前往雅州,這支部隊抵達雅州城後不會停住腳步,他們稍事休整之後將繼續西進,用武力逼迫趙爾豐的那支巡防軍就範,然後將他們就地整編為一支地方武裝川邊一帶繼續對土司勢力進行武力打擊,以保障軍政府制訂的“川西屯墾計劃”,為將來四川工業基地的建設保駕護航。

    但是這僅僅只是一個計,計劃趕不上變化,川西地形復雜交通不便,通訊手段基本上停留在中世紀爾豐的部隊現在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態,誰也知道支斷糧的部隊肯定不會有什麼軍心和斗志,對于清軍的部隊而言旦斷糧,基本上也就意味著這支部隊即將解體。

    如果部隊中原地區解體,官兵們或許會變為土匪,但是趙爾豐的部隊卻是在川邊,他們的周圍全部都是土司的領地,當地群山莽莽,地形復雜,如果這支清軍部隊解體的話,官兵們變成土司奴隸的可能要遠高于他們在當地打家劫舍的可能。

    茶街對面的那二十個衣不蔽的奴隸似乎印證了這種推測。

    “爾豐的部隊垮了?”

    田勁夫地問是在場所有人地問。只不過只有他一個人說了出來而已。

    趙北看傅華封摔碎地那只茶盞地碎片。問道︰“老傅。你在川邊呆過段日子。那些土司是不是常將奴隸販運到川中、川西?”

    傅華封回過神。沉吟片刻。說道︰“這倒不常見。不過土司地人常在川邊州縣惹是生非倒是常事。”

    “那麼在以前。地方官府如何疵這些惹是生非地土司手下?”趙北追問。

    傅華封苦笑道︰“如何疵?川邊土司中有些實力相當強盛。川商地馬幫到他們那里販貨。全靠土司照應。當地地百姓也靠土司約束。如此一來。地方官府自然是投鼠忌器。即便是土司地手下在轄區犯了事。當地地縣令也絕不敢擅自疵 須請示知府▲知府也通常顧慮著不能鬧“蠻變”。所以也常常敷衍應付。從來不敢真拿人地。再說了。清廷一貫主張以漢制夷、以夷制漢。只要

    旗人。不造反。誰會在乎那幾個小打小鬧地土司手

    “哼!清廷不在乎,本司令在乎!義仁,走,咱們都出去瞧瞧。”

    趙北從桌邊站起身,向茶館外頭走去,順勢掃了眼那兩個土司奴販靠在桌邊的那兩桿毛瑟步槍,已明白了它們的來源。

    走出茶館,在衛兵們的簇擁下,趙北來到街對面的拐角,仔細打量那二十個蹲在地上的男男女女,發現所有的人都沒有穿鞋,有的人在腳上好歹包了塊皮子,而有的人就是光著腳,也不知道走了多遠的山路,那腳都爛了。

    這些人中有的神情沮喪,有的神情激憤,女人們眼角掛著淚,嗚咽著,男人們雖然憤怒,但也只能發出憤懣的低吼。

    原因很簡單︰他所有人的嘴里都緊緊的勒著一根繩索,根本不可能說話。

    “義仁,他們不能說話,你是麼知道他們身份的?”

    趙北很奇,向田勁夫詢問。

    田勁夫將下巴朝其中一人抬了,說道︰“看此人的腳。”

    北望了過去,立刻明白了田勁夫的意思。

    只見那人正在腳蹭那地面,在那泥上蹭出些字︰

    “我等皆川邊巡防軍,被土司構陷,望好漢援手。”

    那人邊用腳寫字,便向圍觀的人使眼色,不過除了趙北和他的部下之外,其他的圍觀者均是冷漠以對,或許是不識字,或許是膽小怕事,總之,目前尚無一人援手。

    這時,那兩個在茶館里喝茶的土司奴販走了過來,揮舞著手里的步槍,吆喝幾聲,指揮那四個手下將這二十個奴隸從地上趕了起來。

    那個用腳在地上寫字的男人哀號一聲,雙腿跪下,向著圍觀百姓連連磕頭,幾個女人也嗚咽著跪下。

    “啪!”

    一名土司奴販舉起手里的毛瑟單響槍,朝天鳴槍。

    百姓一哄而散,只有趙北和他的部下仍舊一動不動,總司令的臉色已變得鐵青,站在衛兵組成的一個小圈里咬牙切齒。

    “真當老子是空氣了!”

    總司令在衛兵們的包圍中咬牙切齒,傅華封則走上前去,與那領頭的奴販交涉。

    “這位卓窩,你要將這些人押到哪里去?”

    “押到鹽場去,換鹽。”那領頭的壯漢看了傅華封一眼。“你買不買?”

    “我告訴你,這些人你是賣不出去的,這里不比你們土司的地方,便是在前清時候,這人也不能隨便買賣。”

    傅華封還沒有將這道理講完,那卓窩伸手一推,將他推了個踉蹌。

    沒等傅華封發作,就听見了總司令的呵斥。

    “田勁夫,還楞著干什麼?卸槍,拿人!”

    其實衛兵們早就等著總司令這句話了,此時軍令一下,個個如猛虎撲食一般撲了過去,平時學的擒拿格斗全都派上了用場,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將這六個土司的手下摁在了地上,六支左輪手槍也抵住了他們的腦袋。

    “都給老子捆好了!綁緊!”

    田勁夫捧著總司令的那包蘭花豆,呵斥了幾句。

    衛兵們將那二十個奴隸身上的繩索解下,將這六個土司手下浪起來,然後才將他們從地上提起,再拿一根長繩串了,繩索還是那些繩索,不過捆得對象卻不同了。

    “多謝好漢!多謝好漢!”

    那用腳在地上寫字的男人跪下,沖著趙北磕了幾個頭,其他那些人也都同樣感激涕淋,幾個年輕女人更是抱在一起痛哭起來。

    “你們都不必磕頭了,站起來吧,先跟我們回去,我有些話要問你們。田勁夫,叫人去茶館買些舊衣服,給這些人穿上。”

    趙北擺了擺手,示意眾人站起。

    “你們,是什麼人?敢綁我們?知道我們是誰麼?我們都是大雪山洛土司的手下!噶洛土司現在是革命軍的朋友!”

    那個“卓窩”掙扎著喊了幾句。

    “呸!革命軍哪里有你們這種‘朋友’!”

    一個衛兵捋起袖子,上去就是兩巴掌,一腳踹翻,邊打邊罵。

    “你敢打我!你敢打我!你留下名字!你留下名字!我回去告訴大土司噶洛!”

    那個“卓窩”躺在地上,仍是頑固得很,由于這六個土司手下都被繩索串在一起,一人倒地,其他人也跟著倒了下去,衛兵們一擁而上,拳打腳踢。

    趙北將那些激憤的衛兵拉開,走了過去,俯身望著這個土司的官吏,伸手將貼在臉上的那兩塊狗皮膏藥慢慢撕下。

    “噶洛土司對不對?老子記住他的名字了。你也看清楚了,老子就是共和軍的總司令,革命軍的急先鋒,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就是趙北趙振華!”
pan0413 發表於 2011-4-3 16:20
本帖最後由 pan0413 於 2011-4-3 18:47 編輯

第221章 孤軍(下)

    場是金銀窩,這里的地方財政較為充裕,這縣衙其它地方氣派一些。

    富順光復之後,這縣衙就成了共和軍南進先遣隊的司令部,柏文蔚在此辦公,第一師的師部就設在這里,後來趙北南巡視察,這里又成了總司令的駐蹕地,至于第一師的師部,則搬到了街對面的官運局衙門。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不過還沒到掌燈的時候,縣衙里也是有些昏暗。

    此刻,富順縣衙的照壁後傳來陣陣慘叫與哀號,在衙門里當過差的一听就知道,這是在用刑,刑訊人犯。

    過去沒光復的時候,這富順縣衙經常上演這樣的刑訊表演,雖說前幾年清廷搞新政,法部的那幫留學生叫嚷著要“文明審案”,但是這只是書生之見而已,在這樣一個缺乏有效偵察手段的時代,人犯的口供非常重要,可以省去縣太爺的許多麻煩。

    但是現在光復革命軍政府早就禁止刑訊人犯,這富順縣衙里怎麼又傳來人犯的慘叫與哀號呢?

    動手上刑的仍是以前縣里的衙役們,光復之後,衙清除了一部分,但地方治安離不開這些地頭蛇,于是還有一些人被留用,不過改了稱呼,不叫“官差”、“衙役”了,改叫“警士”。

    但是人還那些人,就連打扮也跟以前沒什麼區別,只是在臂上綁了紅布條,上面寫著“鐵血共和”的字樣,就連那刑具,也是前清時候留下來的,原本是打算就地銷毀的,好在沒來得及動手,不然的話,現在這場刑訊還得變個花樣。

    其實這刑具也很簡單是所謂“夾棍”,至于那些更“高級”的刑具,現在還用不上,因為這些人犯都不是什麼硬骨頭,夾棍一上問他什麼他便老老實實回答什麼。

    受刑訊的一共是六個人,都是從雅州府大雪山過來的夷人,其中還有一個是土司手下的“卓窩”,相當于漢地的縣令,這要是擱過去,富順縣令是絕對不敢動刑審訊這樣一個夷人的就連抓都不敢抓。

    但是現在畢竟和了。過去地那一套老規矩過時了。何況。刑訊這幾個夷人地命令直接來自于總司令。總司令是什麼人?那可是砍殺了滿清欽差端方、蔭昌地人一路革命過來。殺得是人頭滾滾。他地命令誰敢違抗?

    當下。這剛從衙役轉變為警士地漢子誰都不敢敷衍。這刑具用得是相當地道。不愁人犯不開口說話。

    其實真正受刑地只有一個夷人。就是那個土司地“卓窩”因主要有兩個︰其一。這六個夷人中就他一人會說漢話。其他人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其二。此人表面硬氣。但實際上外強中干樣地人一見刑具。那心底地恐懼立即就會出現在眼神里此。警士們經驗豐富只一眼就挑中了施刑對象。與總司令地看法完全一致。

    至于下令刑訊人犯地總司令在卻不在天井里觀刑。而是端座在衙門正堂上。隔著桌子與一名茶館伙計打扮地漢子在說話。桌子上放著盞馬燈。多少給這黑沉沉地縣衙帶來了一點光明。

    這個與總司令攀談地漢子雖穿著伙計地衣服。但卻不是茶館地伙計。他名叫張保清。現年二十八歲。本是趙爾豐川邊巡防軍里地一名營務處幫辦。後來被那大雪山地土司部隊活捉。變成了土司手里地奴隸娃子。如果不是總司令果斷出手地話。還不知道會被那卓窩賣到哪里去呢。至于他身上那套舊衣服。卻是衛隊長田勁夫從一品香茶館伙計手里買地。雖然舊了點。但至少很合身。比那原本圍系在腰間地草藤強得多了。

    也正是靠著這張保清用腳在地上寫地那些字。那二十個奴隸才得以重獲自由。

    趁著剛才嚴刑拷問那名卓窩的工夫,趙北已與這張保清幫辦聊了片刻,基本上弄清楚了他們落入川西土司手里的前後經過。

    這張保清不是川西人氏,他祖籍湖南湘鄉,是湘軍後裔,早年祖父輩跟隨湘軍入川,追殺太平軍將領石達開,後來就隨著部隊在川東重慶府駐扎下來,世代當兵,當年中日甲午戰爭,虛歲十四歲的張保清跟著父親也隨軍開往山東,參加了威海衛之戰,張父就在威海衛戰死,後來戰事結束,張保清扶柩回了湘鄉老家,將父親安葬在本族墓地,之後便趕回了重慶府繼續當兵,後來湘軍改編為巡防營,他也被提升哨長,趙爾豐組建川邊巡防軍,將張保清調了過去,因為他念過幾年書,且參加過甲午戰爭,遂將他安排在營務處,協助督練官操練士卒。

    “戌申革命”爆後,趙爾豐接到趙爾巽的信,得知省垣空虛,遂決定立即率軍從藏邊巴塘駐地趕回成都協防,由于趙爾巽在信里催得

    爾豐決定盡快出,于是先領主力東進,而將營務~,處理善後事宜,並護送隨軍眷屬東返,營務處督練官全權負責指揮,張保清也是留守軍官之一。

    按照約定,在將巴塘事務移交給駐藏大臣派過來的人後,督練官便率領這支數百人的留守部隊護送著同樣數目的隨軍眷屬東返,開始的時候行軍還算順利,但是當他們走到理塘司的時候卻現前頭出現了大量持敵對立場的土司部隊,而且山路也被巨石、巨木阻斷,無法繼續前進,督練官召集眾人商議,軍官們一致決定放棄原定的路線,改走南線一條早已廢棄的商道。

    這條商道曾是馬幫常走的道路,但是後來出現了更好走的道路,此商道就此廢棄,已多年沒有商隊走過,不僅山高林密,而且人跡罕至,走起來相當的艱難,好在眾人齊心協力,渴了就喝山澗,餓了就吃獵到的飛禽走獸,逢山開路,遇水搭橋,試圖繞個圈趕往打箭爐與趙爾豐的殿後部隊會合。

    雖然他們一路之上刻意避開有村落聚集的土司領地,但是行至大雪山一帶時,仍是踫到了土司武裝,一場伏擊戰後,這支清軍部隊被數倍于己的土司聯合武裝包圍在一座小山上,抵抗了兩天兩夜彈盡糧絕,督練官也戰死,部隊人心全散,陸續下山向土司武裝投降,張保清本欲自,但卻被幾個馬死死拉住,于是也一同做了俘虜,隨即被土司變賣為奴隸,轉了幾道手後落到了噶洛土司手里,因為不好管教,于是又被轉賣,跟著那名卓窩來到了富順城,被趙北解救。

    細細算起來,這張保清已在土司、頭人的手里做了近一個月的奴隸娃子,這段日子里不僅吃盡苦頭,而且被人賣來賣去,尊嚴盡失,對土司的仇恨已不是用語言可以形容的。

    說到傷心處,這身材很是魁梧的漢子竟是涕淚交下,如果不是有衛兵攔著的話,恐怕已經沖出去將那卓窩等人打死當場了。

    趙北默默的听著這張保幫辦的講述,對于他的遭遇很是同情,至于站在一邊的傅華封,也是連連嘆息,他過去雖也在川邊土司領地呆過,見識過奴隸的悲慘生活,可是那畢竟是夷人,現在竟連漢民也被土司視為牛馬一般,這就讓人難以忍受了。

    “張幫辦,說來你已算是幸運的了,想想那些死在土司地盤上的人,想想那些至今仍被土司、頭人賣來賣去的同袍,你能得脫虎口,已是不幸中之萬幸了。”

    趙北安慰了幾句,話鋒一轉,言歸傳,問道︰“照你剛才所說,你們並沒有抵達那打箭爐,對不對?”

    “。我們離打箭爐還有幾天的路程。”

    “這麼說,對于趙豐的主力部隊現在的狀態,你也不清楚,對不對?”

    “對。剛才二位大人的意思,趙軍門現在就困在打箭爐一帶?如此,還需盡快派遣勁旅,長驅直入,接濟糧草彈藥,以免他們落入土司之手,那可是一萬多人啊。”

    見這張保清一副急切神情,趙北站起身,背著手踱了幾步。

    張保清的話讓總司令暫時放了心,原本他以為趙爾豐的主力部隊潰散了,這支部隊潰散本身並不值得關注,總司令擔心的是這支部隊的那些槍械彈藥,現在川邊土司多數都是老式火槍,戰斗力不強,可是趙爾豐的巡防軍卻是較為先進的後膛步槍,這些步槍一旦落入川邊土司手里,這川邊的局勢只會更加動蕩,用武力剿滅反叛也將變得更困難,而這也將嚴重威脅到四川工業展計劃的實施。

    現在留給趙北的時間已不多了,必須趕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爆前在四川、湖北建立若干大型工業基地,這既是統一國家的可靠後盾,同時也是抵御列強侵略的有力武器,無論如何,湖北、四川的工業建設都是重中之重。

    現在看來,潰散的不是趙爾豐的主力部隊,而只是一支護送隨軍眷屬的後衛部隊,趙北可以暫時放心了。

    不過,趙爾豐的川邊巡防軍必須盡快解決,一旦收編了這支部隊,共和軍在四川的控制力量將得到空前加強,而且川西地區的威脅也將減輕,這是一舉兩得的事。

    正當趙北琢磨著派哪支部隊趕去雅州城與張立誠旅會合時,衛隊長田勁夫匆匆走進衙門正堂,手里拿著幾張紙,到了總司令跟前,將那幾張紙呈了上去。

    “我還以為那個卓窩有什麼能耐呢,感情也是一欺軟怕硬的主兒,夾棍一上,輕輕拉上一拉,就什麼都老實老實的說了。

    這幫人,到這富順來的目的可不止是買鹽!”(
pan0413 發表於 2011-4-3 16:21
本帖最後由 pan0413 於 2011-4-3 18:49 編輯

第222章 真正目的

   |西土司派人過來買鹽。根本就不必到這富順城來。縣城離川西土司的的盤更近。|也是井鹽的著名產的。所以。趙北早就認為那個噶洛土司派人到這富順城來肯定另有目的。

    見田勁夫仍在鄙視那土司的卓窩。北搖了搖頭。說道︰“你別說廢話。現在趕緊去電報室。拍電報去成都。問問王松廷回川北了沒有?如果還沒有回川北。就他說。麻煩他跑一趟雅州城。到了雅州後。我再給他指示。”

    “王松廷?那個袍的舵把子?司令現在怎麼又起這個人了?”田勁夫有些奇怪。

    “他可不是一般的袍哥領。他是大渡河一帶的的頭蛇。這大渡河跟那大雪山緊挨在一起。如果他肯去大雪山的話。咱們共和軍的部隊就不至于兩眼一抹黑。”

    “他肯不肯去大雪=?別忘了。他不僅是熊克武的人。還可能是同盟會員呢。”田勁夫對于會黨一向有偏見。更別說這個會黨頭目還有同盟會的背景了。

    “他就是那一帶人。現在革命了。共和了。他投身革命造反。難道就不想衣錦還鄉?再說了。雖然他是同盟會的準會員。也是熊克武的親信。不過自從奮進會並了熊克武的部隊後。他對奮進會的做法是很有意見的。要不然的話。他怎麼會一直呆在咱們這里。連那幾門迫擊炮都沒往川北送。寧肯給照坤打下手也不肯回川北。為啥?就是為了眼不見'不煩!”

    趙北一邊說。一邊仔研究那幾張寫著口供的紙。走回桌後。並未坐下拿起毛筆就在|紙的背面寫了起來。

    “衣錦還鄉?別說他王了。便是我也想回鄉看看呢。說起來現在共和了。探親假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批的下來。”

    田勁夫站在一邊咕幾句。欲身去電報室。又被趙北叫住。

    “拿著這份名單。圖索驥。你親自帶領衛隊將這兩個人都給我拿來。本人拿不到。就拿他的家眷!”

    田勁夫接趙北遞去的那張紙看了一眼。已明白要拿的都是什麼人。于是急忙退|趕去電報室。

    現富順縣衙不僅是總令的駐的。同時也是川南的區無線電報轉中心。在縣衙里架著一台最新式馬克尼無線電報機。由于使用了美國人剛剛明不久的真空三極管。通訊距離很遠。不需任何轉站就可與成都建立直接聯系。這些新式電台都是剛從武漢運過來的。通過德國商會的渠道進口。由于只是試用。目前只進口了五部這樣的電台但是毫無疑問。這已經走到了洋軍的前頭。至連日本軍隊也尚未裝備這麼好的電台。

    田勁夫走後。趙北又走到桌前。詢問張保清。

    “張幫辦。這幫土司手下裝備了兩桿毛瑟單響槍。這槍是不是從你們手里繳獲的?”

    張保清搖著頭。說道︰“營務處一般不直接上陣打仗。所以裝備的都是“十三推”“利馬蒂尼”那些,洋槍不裝備川造毛瑟單響槍。而且當時攻打我們的那些土司已將我們的洋槍瓜分一空。雖只是空槍。沒有子彈。可在他們看來這就是寶貝。所以他們只賣人不賣洋槍。這個大雪山噶洛土司的洋槍應該另有來源。”

    “如此說來剛才那卓窩說都是老實話。不過張幫辦。你可看走眼了。那不是什麼川造毛瑟。那是正經的德國原裝貨。只不過都是舊槍而已。很快你們就能看到那些賣洋槍給川邊土司的奸商了。等他們過來。咱們再仔細問。就憑一幫奸商。怎麼可能到毛瑟槍?”

    趙北吩咐衛兵拿來那兩桿毛瑟步槍。交與張保清指著那機匣上的洋文解說幾句。

    張保清雖有些奇怪但終于忍住了沒問。將那步槍放在桌上站起身說道︰“總司令大恩德。張某銘在心。若總司不嫌張某濫充數。張某願在麾下效力。刀山火海。跟著總司令闖了!”

    趙北點了點頭。說︰“即便你不說。我也想請你留下輔佐我的。你在川邊與土司打了多的交道。熟悉他們的戰法戰術。跟土司打仗。和咱們中原不一樣。所以啊。我需要一位懂行的軍人訓練川邊的部隊。將來川邊的土司勢一定要掃蕩干淨的。這就要仰仗像你這樣的軍人了。”

    “甘腦涂的。願為總司令前驅!川邊土司是張某不共戴天的仇人。必滅之而後快!”

    張保清信誓旦旦的的讓總司令很滿意。只是對他的名字有些意見。

    “張幫辦。你的名是“保清”。現在滿清已經覆滅。再用這個名字似乎有些不合適了。人喊喊無所謂。但是在革命軍隊里卻有些別扭。”

    張保清略一遲疑。道︰“其實這也不是標下的真名。這名字是庚子年湘軍改巡防營的時候被統領改的。那之後就一直用這個名字領餉。所以不方便再改回去。既然現在已是和。標下有幸跟隨總司令效力。這名由總司令改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所謂革命。是舊立新。謂共和。就是國民平等。”

    趙北搖頭

    琢磨了片刻。拿定主意。說道︰“吧。你的名張國平”表字“立新”。”

    “張國平。字立新。好名!好字!而且這“國平”二字還可理解為“治國平天下”之意張幫辦。總司令這是在抬舉*!”

    一邊的傅華封也過來湊趣。的他暗示。那張國平立即單膝跪下。誓道︰“蒼天在上。我張國平蒙總司令搭救。從今之後。我這條命便是總司令的了!”

    “張幫辦請起。咱們革命軍人。不講究這一套。是忠是奸不靠嘴巴靠是心。”趙北將張國平扶起。吩咐一名衛兵取來一套共和軍的軍裝。張國平立即脫了那身茶館伙計的舊衣。將軍裝換上。再拿哨兵的刺刀將那滿臉的胡須去。頓時容煥。

    “這才像個軍人樣子!剛才在街上看見你的時候。就跟那街邊的乞差不多。”

    趙北贊了一句。再名衛兵將武裝帶借給張國。武裝帶一束。這人更是精神。

    “喲"!這誰呀?”

    衙門正堂走進一人卻參謀長藍天蔚。先向總司令敬了個禮。然後打量張國平幾眼。剛才他一直在柏蔚的師部所並不清楚八店街上生的事。

    “那外頭被打的不成人樣的是誰?看那衣服。倒像是夷人。”藍天蔚又問。

    “下午的時候你听見槍響?”趙北笑著反問。

    “槍響?听見。怎麼。那人開槍?難怪總司這麼大的脾氣。”

    藍天蔚也笑了笑。手里提著馬往張國平手里一塞。抬起手指了指外頭。說道︰“總司令啊。這儀仗隊已經等在外頭了。再過半個鐘頭可就是開宴的時間了。富順商會的那位會長已帶著人吹吹打打的過來了你听那外頭的鼓聲。轉眼就到令部了。總司令穿著這身便裝赴宴。恐怕不太合適吧?”

    趙北這才想起自己仍穿著便裝。于是急忙吩咐衛兵將那套定做的將軍服拿過來。那是照著“海”號軍官的禮服改的。軍帽也由大檐帽改破侖式的三角帽。

    總司令這是打定主意要做“中國的拿破侖”了。

    位“中國的拿破侖”穿戴整。衛隊長田勁已帶領衛隊押著兩個商人打扮的男子回了縣衙。兩人一身酒氣顯然是在酒宴上拿下的。

    此時藍天蔚已弄明了張國平的身份。也弄清楚了八店街上生的事情。見那兩個商人押進縣衙。便問田勁夫︰“這兩人就是那兩個私賣洋槍給川邊土司的奸商?”

    “正是。”田勁夫點了點頭。轉向總司令交代一番。

    “他們的洋槍又是從何而來?”藍天蔚有些奇怪。

    趙北掃了眼那兩個商人。冷笑著道︰“這就要問問他們兩位了。放著好好的鹽商不做。偏偏要去做軍火商軍火賣給土司頭人。這是什麼行為?往輕了說。這叫私售軍械。往重了說。這叫破壞革命!我還奇怪呢。為什麼那幫大雪山過來的土司手下不在為縣城購買食鹽。卻偏偏到這富順來。原來他們不僅要買鹽。還要洋槍!而買洋槍才是他們的真正目的!”

    听出總司令語氣不。那兩個奸頓時跪倒連告饒。

    “總司令我賣洋給土司。是幫他們打趙爾豐的啊。我是革命的功*不是破壞革命。”

    “總司令。冤枉啊。是有人栽贓陷害!小人從來沒有賣過洋槍啊。”

    ……

    趙北沒有理會兩人。是向張國平淡淡叮囑了幾句。

    “張國平。這兩人就交給你審問。盡快將訊問筆錄交我過目。另外。派人去他們家看緊點。不許跑了一人。我留在這的衛隊交你指揮。”

    “標下的令!”

    張國平下意識的打了個千。突然想起剛才田勁夫的敬禮動作。急忙又站直了。向趙北立正敬禮。

    趙北回了禮。帶著田勁夫傅華封走出衙門正堂。

    藍天蔚從張國平手里接過馬鞭。著說道︰“張|平。記住。在共和軍里。下屬自稱“部”。既然進了革命軍。滿清軍隊里的那一套就扔了吧。從現在起。你就是一個革命軍人了。趙爾豐已與你沒有任何關系不管你過去在滿清軍隊里干的怎麼樣。現在。你必須從頭開始。記住。在共和軍里。僅有才干是不夠的。作為一個軍人。還必須絕對的忠誠!不僅對國家忠誠。還必須對總司令忠誠。你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張|平昂|。

    藍天蔚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張國平左右望望。身邊只剩下十幾個衛兵和衙役。于是走到正堂上。拿起驚堂木猛的一拍。呵道︰“來人。掌燈!再把那些“娃子”喊過來。咱們就在這里好好審一審這幫奸商!說起來。若是沒有洋槍。那些土司未必敢動督練官的隊伍!”

    听了張國平殺氣騰騰的話。那兩個奸商頓時癱軟在堂上。用不用刑已不重要了。(
pan0413 發表於 2011-4-3 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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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匈奴未滅

   燈初上,白天的炎熱已經過去,山風陣陣,吹得人

    這里是富順城外西北郊,距離自流井鹽場不遠,一座不高的山佇立在這里,叫做獅子山,山腰建著幾座宅院,其中的一座就是富順商會會長李桐垓的別院。

    李桐垓平時居住在牛氏巷的公館里,只在夏天時才到別院避暑,現在剛剛入夏,天氣還不是很熱,李會長還沒到搬家的時候。

    不過現在的獅子山別院卻是張燈結彩,熱鬧非常,在那後院天台上,一場露天宴會正在舉行。

    軍樂隊高奏西洋樂曲,優美的曲調在山間回蕩,如果不看看現場的情形而只听听音樂的話,會讓人誤以為來到了上海灘租界的十里洋場。只可惜這里確實不是上海,而是遙遠偏僻的中國西南的一個小小縣城,這里既沒有金碧眼的西洋舞女,也買不到那別具異國風味的外國洋酒。

    酒是中國的酒,州老窖,人是中國的人,軍人、政客、商人、名士,諸色人等齊聚一堂,不過就是為了在這涼風拂面的天台上吃頓燒烤。

    那是正宗的京味燒烤,與的燒烤很不相同的是,這不是將肉串在子上架火烤,而是用一個精致的鐵架罩在火盆之上,在那鐵架上面整整齊齊的碼放著一排一排的豬肉片、牛肉片,廚子只負責切肉、腌肉、抹料、架火,具體的操作卻要食客自己動手有些自助餐的味道。

    這是旗人的俗,二百余年的統治,使得這種風俗漸漸傳播開來,到了如今這個年頭,它早已超出了民俗的範疇,而僅僅只是作為一種風味小吃被人們關注。富榮場鹽商遍地,追求奢華,各種中華美食在這里都能找到蹤影,當年川鹽濟楚的時候,就連廣東的假洋廚子也來這里踫過運氣只可惜洋菜不合中國人口味,只能黯然退場。

    濃郁的烤肉味彌漫在天台上,烤架上的肉不時的滴下油汁,落進火盆之中,出“滋滋”的響聲,讓人食指大動院的燈籠光亮下望去,一片煙霧繚繞,再加上那悠揚緩慢的樂曲聲,很有些人間仙境的味道。

    除了烤肉之外,幾口巨的行軍鍋也架在角落里,里頭翻滾著正宗的麻辣燙湯料,旁邊的桌上架著食材,要吃的食客自己動手放料、撈料,整場宴會上基本上看不到什麼端菜送菜的僕人,用總司令的話來講叫“自助餐”。

    自助餐就有自助餐地吃法。在場地每一個食客都在手里端著一個小瓷盤。拿著象牙筷子從那烤架上挑選自己中意地食物。或從湯鍋里用一把銅制馬勺撈菜。這種飲食做派很是讓現場地食客們頭疼了一番。眾人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地習慣了。乍一自己動手。確實有些不習慣。不過這是總司令地“美意”。據說是讓大伙兒見識一下洋人地宴會場面免得到時候跟外國商人打交道時落了下風。

    不過洋人不吃。這是以前船夫們吃地玩意。上不了正式宴席。而且洋人地正式宴會場合還是需要坐在桌邊地。只是那樣一來氣氛就顯得嚴肅了司令不喜歡。用他地話來講自助餐“更能拉近彼此地距離”。

    第一次吃自助餐。多數食客表現得還算不錯北很滿意。如果說有什麼遺憾地話就是宴會上沒有什麼女士。富順鹽商多。婊子也多。本來趙北是打算從青樓附近地街上請些已經“從良”了地窯姐兒來應應景地。但當他看到那些女人地小腳之後。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他可不想在宴會上看到某位女士跌進火盆里。

    時政宣講隊里倒是有些天足女青年。但是一來人少。二來有損張激揚地面子。所以。趙北想了一想之後。也沒把那些女青年叫來。他也不想讓人誤會時政宣講隊地工作。

    如此一來。吃完了燒烤。連個舞伴都找不到。軍樂隊地西洋舞曲只能當做歌劇欣賞。

    說是宴會。其實就是個見面會。吃飯並不重要。重要地是跟總司令說說話。為了巴結趙總司令。所有收到請柬地客人幾乎都到了。實在到不了地。也派了家族中最受器重地後生晚輩。跟總司令混個臉兒熟。

    讓來賓們放心的是,總司令並沒有什麼架子,雖然坐擁兩省,稱霸西南,但接人待物都是客客氣氣,無論對方身份、地位如何,總是能夠和顏以對。

    現在,總司令正跟幾位年紀相仿的青年套著近乎,幾人不時爆出幾聲笑語,仿佛是一幫毫無猜忌的好友故舊。

    站在一旁的周道剛等人倒顯得有些不合群了,好不容易等

    青年說笑完了,周道剛才找到個機會,問了一個有題。

    “總司令,听說總司令尚未娶親?”

    趙北扭頭看了周道剛一眼,笑著點了點頭,說道︰“至今單身一人。曾經有不少人跟我提親,不過他們介紹的女子都是小腳,革命引領時代,糾正社會歪風,自然不好娶小腳女子。再說了,革命尚未成功,怎可讓兒女情長扯住了腿?”

    這倒不是他吹牛,自從當上湖北都督之後,不少軍政要員充當起了月老,為趙北牽線搭橋,就連黎元洪也跑去說媒,只不過,這些人介紹的女子不是小腳丫頭就是晚清“恐龍”,沒一個趙北看得上眼的,所以總司令的終身大事就這麼一直拖著。俗話說“三分長相七分打扮”,在一個連西方女人都不敢暴露小腿的時代,要想找出一個符合趙北審美觀的女子,其難度要遠高于擊敗北洋軍。再說了,自從穿越到這個時代後,趙北一直忙于軍政事務,確實抽不出時間泡妞。

    “總司令實為革命楷模,我等佩服之至。古人說‘匈奴未滅,何以家為’,原以為不過是古人春秋筆法,今日方知,這世上確實是有這等豪杰之士的。”

    “不過男大當婚,大當嫁,俗話說‘成家立業’,總司令事業有成,又是壯年,久不安家,想必是那些庸脂俗粉入不了總司令的法眼吧?”

    “總司令是在外國留過洋,自然看不上那些鄉下姑娘。”

    “總司令統率,應酬不少,還要與洋人打交道。鄉下姑娘沒見識,不能登堂入室,現在講究新文化、新風俗,就比如說咱們這自助餐吧,若是叫幾個鄉下丫頭來,豈不是大煞風景?當年上海道去參加洋人舉辦的舞會,就沒敢帶正房,而是從教會學校找了個女學生做舞伴。”

    ……

    周道剛與李等人連連夸贊,東扯西拉,有些欲言又止的神態,一邊的藍天蔚、傅華封雖然沒有插嘴,不過那臉上的神情也是頗為揶揄。

    見這幫政客、鹽商神情怪,趙北知道他們也想向自己射“桃色炮彈”了,只不過這個時代的“桃色炮彈”質量太差,很難引起他的“共鳴”,而且現在正忙著跟袁世凱袁大總統勾心斗角,確實沒有心思考慮這個問題,于是不等幾人將話題引向深入,便主動將眾人注意力轉移,指了指那黑沉沉的山脊,說道︰“不錯,匈奴未滅,何以家為?說起古人,幾位世居這富榮場,又經營著鹽業,想必熟知此地歷史。不知這富榮場的井鹽最早開采于何時?”

    “前明時候?明末戰亂,‘八大王’張獻忠入川,就曾派軍駐于此地,征收井鹽以供軍需,方志里有載的。”

    “非也,非也!這富場井鹽開采最早要上溯至兩漢三國時期,不過那時候是南蠻以土法開采,說不定啊,這富榮一帶的鹽井最早還是春秋戰國時候的巴人、蜀人找到的呢。”

    ……

    鹽商們立刻上了道,話題被轉移開去,並很快陷入爭論之中。

    直到衛隊長田勁夫到來,才打斷了他們的雅興,鹽商和那幾位青年識趣的退下,站得遠遠的。

    “司令,差不多了,該吃的都吃了,該見面的都見面了,現在田鎮守使他們已經等得有些心急了,您再不去的話,恐怕他們就要上演全武行了。”

    見田勁夫神色有些古怪,趙北淡淡一笑,向站在一邊的藍天蔚和傅華封說道︰“二位,你們先去應付一下,我隨後就去。對了,將李會長他們這些本地縉紳也一同帶過去,跟那位‘川南鎮守使’見見面,雖說他管不著鹽政的事情,可畢竟是這里的軍政長官,講講交情也是不錯的。”

    待藍天蔚等人走後,田勁夫將攥在手里的一根金條向上拋了拋,小聲說道︰“總司令啊,這小黃魚是田振邦給的,說好了,明日拉我去廟里,燒黃紙、斬雞頭,跟我換帖子拜把子,咱也要嗨袍哥了。總司令啊,您看?”

    也難怪田勁夫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共和軍里嚴禁官兵與會黨保持密切往來,違反軍令輕則關禁閉,重則勒令退役,沒有總司令的許可,便是衛隊長也得離會黨遠遠的。

    總司令可以重用會黨人物,可以跟金照坤、王松廷打成一片,但是這並不意味著總司令會容忍會黨向軍隊滲透。

    這個道理田勁夫懂,他可不想在這上頭栽了跟頭。
pan0413 發表於 2011-4-3 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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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功臣與地頭蛇

   清除部隊里的會黨勢力,這是總司令給共和軍定標之一,作為總司令的衛隊長,田勁夫當然清楚得很,所以才會老老實實將田振邦拉攏自己的情形向總司令匯報。

    “行啊,長勁了!這麼幾分鐘不見,你就靠著棵大樹了。那金條足有五兩重吧。田鎮守使怎麼不跟別人結拜,偏偏要跟你結拜?”

    趙北一副難得糊涂的模樣,拿著筷子,將瓷盤里最後一塊烤豬肉夾了起來,瞪著田勁夫手里那根金條瞄了瞄。

    “誰讓咱姓田,又是總司令的衛隊長呢。

    嘿嘿,不過再粗的樹,在總司令面前,那也是棵朽樹,三下兩下就扳倒了。田振邦要和我結拜為兄弟,還要拉我入袍哥,總司令,我去不去?”田勁夫攥著金條問道。

    “去!當然去。只要記得你是共和軍的軍人就行了,田振邦也不過是想拉個外援,咱們就給他個外援,讓他安心,免得他再去北邊上投名狀。”

    “那這金條?”

    趙北將烤肉塞進嘴里,瞥田勁夫,從桌上拿了塊絲帕,擦了擦嘴,又看了那金條一眼,說道︰“這金條充公,交到警衛營金庫,你可以提成……一成。”

    “一成?小氣了。”田勁夫笑了笑。

    “知足吧!老子每回收了商會的錢,一次不是全部交公?哪一次不是你經手?”趙北翻了翻白眼,將那瓷盤和筷子往身旁八仙桌上一撂。

    “走!去和田鎮守使他說話。”

    趙北帶著田勁夫和衛隊離開天台。過跨院。徑直走向前院東廂。老遠望見藍天蔚和傅華封兩人站在廊下小聲嘀咕著。至于李桐垓、周道剛等當地地縉紳、政客。則在廂房門外走來走去不停地搓著手。瞧這架勢。絕對不是在與田振邦等人講交情。

    趙北走了過去。向藍天蔚道︰“秀豪。剛才請你們來陪客。怎麼站在外頭?”

    藍天蔚苦笑道︰“被趕出來了唄。幸虧我走在後頭。第一個主動退了出來然地話。堂堂共和軍總參謀長被人一腳踢了出來。這可不象話。”

    傅華封也是一樣地無可奈何手指了指廂房那緊閉地門。小聲說道︰“田鎮守使他們幾位在里頭吵翻了天。我與李會長一起去勸果一人挨了一腳。被趕了出來。”

    那幫縉紳也圍了上去。趁機落井下石。

    “總司令,這幫人都是袍哥江湖人物句話說不攏便喊打喊殺,哪里像革命軍的將領?”

    “他們的濫隊伍啊,只會禍害地方,還是趁早解散了為妙,不然有違軍政府政令之統一。”

    ……

    趙北抬起手,示意眾人安靜耳仔細傾听,但听不到廂房里的任何聲音覺奇怪,于是說道︰“你們跟我進來。”

    說完後退一步田勁夫使了個眼色,衛隊長心領神會著幾個衛兵搶上幾步趕在前頭,將那廂房的門推開,屋里卻安靜得詭異。

    “喲 !幾位這是干嘛?快把槍放下,有話好好說。”

    田勁夫站在門口一望,這才明白為什麼里頭安靜得很,原本里頭那幾位江湖大佬早就停止了打嘴仗,每一個人都是抄槍在手,指著對方的鼻子,眼楮則全神貫注的盯著對方那扣在扳機上的食指,也難怪他們沒空說話。

    幸虧趙北早就留了個心眼,所有赴宴的軍政要員都不準帶衛兵,不然的話,恐怕剛才就能听見槍聲了。

    听到衛隊長的聲音,那屋里幾人扭頭望去,見衛隊長領著全副武裝的衛兵正站在門口,他們的身後還站著總司令和一幫同樣目瞪口呆的縉紳,顯然對他們的舉動感到驚訝。

    “諸位,都是革命軍人,這麼互相拿槍指著同志的鼻子,似乎有些不象話吧。好歹我也是總司令,官階最高,听我一聲勸,把槍都收起來,免得傷了和氣。”

    趙北站在門外吆喝了幾聲,那幫縉紳則趕緊退到一邊,免得里頭開槍,誤傷了平民。

    “听到總司令的命令了?還不快把槍收起來?難道等我動手不成?”田勁夫帶著衛兵走進屋去,用身形擋住了屋里那幾人的視線。

    “你個龜兒子,要不是總司令在,老子就打你一個透心涼!”屋里傳來楊紹南的聲音。

    跟著就是田振邦的聲音︰“別以為你們人多老子就怕,老子手上可是六響左輪,還是雙槍!再瞧瞧你們手里都是啥玩意,成都造的‘利川牌’,前膛裝彈,那銅帽不知道是哪年造的,打不打得響都不曉得。跟老子搶地盤,你至少得拿桿單響毛絲吧?”

    “田勁夫,好好勸勸幾位革命同志,有什麼話好好說,何必動槍呢?”

    趙北站在屋外喊道,同時拉著藍天蔚和傅華封也退到滴水檐一側。雖然好人做到底,可是說句實在話,他巴不得屋里的人內訌,最好互相開槍打死對方,那樣一來,他就能名正言順的另外換人來協助治理川南了,也更好控制一些,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可兩條腿的人遍地都是,“川南王”听上去不錯,可實際上就是他趙北的代理人,換誰都能當。

    由于要先顧著湖北,現在共和軍沒有足夠力量彈壓川南,所以扶植一個代理人協助統治川南是很必要的,何況四川會黨眾多,用四川本地人彈壓地面更方便一些。

    而且此舉可以向其他的地方實力派傳達一個信號︰投靠總司令,肯定是有好處的,所以,大家都去投奔總司令吧,做總司令的代理人。

    至于這個代理人可以統治到什麼時候,那得看全國局勢展。田振邦並不是一個最理想的川南代理人,

    力過于強盛了,他是袍哥中的大人物,又與舊軍巡:萬僂的聯系,如果控制不好的話,有尾大不掉的可能這,也正是趙北為什麼巴望他們幾人內訌的主要原因,借刀殺人才是妙計。

    不過屋里的人顯然不打算現在就內訌,而且田勁夫沒能正確領會總司令的用意,所以衛兵們很輕松的就將幾人的手槍收繳了,田勁夫提著槍走出廂房,將槍亮了亮道︰“諸位,可以進去了。”

    “這個笨蛋!這是故意的,想叫我放他去作戰部隊呢。跟著我做保鏢有什麼不好?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時不時有人送金條拉攏,這種優差打著燈籠都難找啊。”

    趙北腹誹幾句,只能暫時放下借刀殺人的念頭著眾人走進廂房,卻見屋里四人臉色鐵青的坐在東西兩側,田振邦和王子驤坐在東側,楊紹南和周鴻勛坐在西側隱便是兩個陣營的架勢。

    田振邦是總司令舉薦的“川南鎮守使”,王子驤是榮縣的土霸王,楊紹南是威遠的地頭蛇,周鴻勛則是州的民軍領,都是正兒八經刀口上舔血過活的好漢,反清革命是一把好手架斗毆也是一把好手,要想讓他們平心靜氣的待在一間屋里說話就是一件容易的事,何況他們還有著根本的利益紛爭。

    除了這幾位之的秦省三、威遠的甘東山也是地方上的實力派,只不過他們兩位均沒有趕來參加宴會連“鹽政善後會議”也沒參加,至于為什麼沒來,趙北也只能猜測是他們擔心被黑吃黑,更怕被共和軍就近收拾了。

    這簡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子之腹,實在可恨!所以啊,這川南的地盤恐怕就沒那兩人什麼份兒了,說不好,將來田鎮守使出兵剿滅的第一批“土匪”就是那兩位。

    但既然有人了,那麼就是給自己面子,無論如何,這個人情是得還的,趙北決定還是盡量為這四個地頭蛇調解調解,分配一下利益,主持一下公道,總不能叫人空手而歸,如果沒有利益可得,誰會提著腦袋造反?總司令不給好處,難道北方的那位袁大總統就不會給他們好處?

    亂豪杰起四方,有槍便是草頭,有槍有兵,就能在這個時代混得風生水起,這個道理大家都明白,利益面前都不必裝清高。

    “幾位,剛才是何事爭?”

    趙北明知故問,在衛兵的簇擁下大咧咧坐了上,問了一句之後,接過杯茶,細細品了一口。

    “他們兩個龜兒子不地道,說自己是光復富榮場的功臣,要駐軍榮縣!”

    王子驤先說話,一上來就罵了周鴻勛個狗血淋頭。

    “姓周的,你是州來的客軍,比共和軍還晚到兩天,憑什麼說是光復功臣?當初要不是共和軍殺來,你還在巡防營里吃韃子的皇糧哩!你個龜兒子,就是聾子吹嗩吶——————瞎吹!”

    听了這話,趙北才明白為何王子驤跟田振邦坐到一塊去了,感情是他怕榮縣地盤被人搶了,所以拉了田振邦做靠山,只是卻不知道田振邦答應不答應,畢竟,榮縣雖不是田振邦的轄區,但卻屬于嘉定府管轄,緊挨著田振邦的敘州府,那也是老虎嘴邊的肥肉,鼻子聞著,心里饞著,那嘉定府當初也是趙北答應賞給田振邦的地盤,只不過因為田振邦的一個猶豫,四府一廳就變成了三府一廳,田鎮守使當然不痛快。

    王子驤跳出來挑釁,周鴻勛自然不會甘心挨罵,立刻反唇相譏︰“你個龜兒子才是瞎吹!共和軍殺來的時候,你還在山寨上躲著清兵,听到富順光復的消息,才忙不迭帶著人往榮縣趕,結果進不了城,只好再跑富順,若不是我路遠,我比你還先到富順哩!”

    ……

    兩人很快再次對罵起來,听了幾句之後,趙北暗暗好笑,這種你爭我奪的局面倒是非常有利于他分化瓦解,川南只是暫時交給這幫地頭蛇管理,等共和軍騰出手來,這川南的三府一廳還是要直接管轄的,獨立王國是絕對不能長期存在的,趙北也絕不會容忍。

    “夠了!”

    趙北將茶盞往身邊的方桌上一撂,只喊了一句便將爭論摁了下去,抬起頭掃了眼在座四人,冷冷說道︰“什麼你的地盤、我的地盤?不都是共和中華的地盤?大家參加革命,難道是為了搶地盤嗎?你們以後千萬別在外頭吵,叫人家听見,當心被人看扁了!好歹諸位都是建設共和的功臣,不能讓這‘功臣’兩個字變了味啊。王統,周統領,你們不都是同盟會的人麼?怎麼也搞窩里斗?”

    “那是,那是。總司令說得是,諸位都是革命健將,如今革命已成,都是自己人了,沒必要分什麼彼此,而且戰事已了,養那麼多軍隊也沒什麼意思,還是早些遣歸故里的好,至于遣散經費,富榮場的百姓紳民也是可以報效一二的。”

    富順商會會長李桐垓忙不迭的附和,其他縉紳也都是同樣心思。

    眾人的心思很好理解,他們生怕這幾個地頭蛇在富順開仗,爛了地方。前些日子是靠著共和軍的力量才制止了一場迫在眉睫的內訌,富順商民都不願看到那些“濫隊伍”再從河對岸開過來,巴不得總司令借此機會將其強行遣散,百姓才懶得管你是光復會還是同盟會呢。

    沒錯,這幾位都是革命功臣,共和功臣,可是,功臣不正是用來遺忘的麼?

    只有先將功臣遺忘,才能安心的實業救國啊。(
pan0413 發表於 2011-4-3 16:25
本帖最後由 pan0413 於 2011-4-3 18:53 編輯

第225章 防區與獨立師

    富順縣的縉紳老主張將這些地頭蛇的部隊全部解司令卻另有打算。

    趙北看了眼李桐垓,淡淡一笑,說道︰“李會長此言不妥。如今革命雖部分成功,仗是不打了,但社會尚未安定,地方土匪肆虐,川南鹽都深受其害,與其將來臨時招募防軍、團練,不如就近改編民軍,反正都是綏靖地方,軍費也不會多要一分。”

    綏靖地方、彈壓地面?不是有那些剛剛接受過改編的前清巡防營麼?難道總司令想將他們調往別處駐防?

    李桐垓有些不解,其他人也多半困惑不已,不知道總司令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只有坐在李桐垓身邊的周道剛似乎看出了些門道,于是附和道︰“總司令所言甚是,民軍彈壓地方較為合適。只是不知如何安排諸軍駐防?那些清軍的巡防營又該如何安排?”

    “川南的這兩萬軍部隊雖然名義上是巡防營,但是素質參差不齊,有的部隊根本就是團練整編而來,裝備洋槍就算是精銳部隊了,而且部隊里許多兵丁都是外地人,不願在此久駐。前幾日柏師長他們從這些清軍部隊里調出了一萬人組建了一個步兵師,這個部隊編入共和軍序列,將來是要征戰四方的,至于那些淘汰下來的兵丁,有的人選擇回鄉務農,有的人加入了農墾團,將來要隨著部隊開往川西藏邊以啊,這彈壓川南的任務只能著落在田鎮守使他們四位身上。義仁,拿地圖來。”

    見總司令下令,田勁夫急從一名衛兵手里接過只皮包里頭拿出一張地圖,在桌上鋪開,又將那張八仙桌移到屋子正中位置。

    趙北走到桌,抬手指了指地圖,說道︰“川南地方遼闊,山高路遠和軍兵力不足,不可能哪里都駐軍,所以地方秩序的維持還要依靠地方部隊的協助。田鎮守使重慶舉義,勞苦功高,我已舉薦他為‘川南鎮守使’,鎮守寧遠、敘州、瀘州、敘永就是說,這里就是田鎮守使的防區,只要中樞不反對,這三府一廳的地面就歸他彈壓了。”

    “防區?”眾人紛紛站了起來,走到桌,對于這個新鮮名詞有些好奇。

    “防區是駐防區,在戰上又叫做汛地過川南現在已沒有大的戰事,所以就叫防區後彈壓地面、清剿土匪,就限制在防區里有命令,不準越界。至于軍費,由鎮守使府自行籌集,自收自支,省府不予過問,但是這地方的法律事務、鄉村自治卻不歸鎮守使府管轄。”

    趙北一邊解說。一邊用手指在那地圖畫了畫。最後停留在了瀘州城。

    “我地思。希望田鎮守使將鎮守使府設于瀘州城里。這里交通便利。商貿達。無論哪里出現危局。都可以在最短時間里趕去。田鎮守使。以後這三府一廳就交給你了。敘州、瀘州容易治理。但是敘永廳、寧遠府漢夷雜居。尤其是寧遠府。涼山、蠻山這些地方都是土司地地盤。向來不服王化。時常糾眾滋事。對抗官府。革命軍興之後。這些土司、頭人也是蠢蠢欲動。想趁火打劫。慮及此點。田鎮守使還應厲兵秣馬、枕戈待旦才是。”

    “總司令放心。田某必兢兢業業。不敢稍作懈怠。只要總司令將那批槍炮彈藥盡快撥來。區區土司跳梁。田某手到擒來。”

    田振邦拍著胸脯表了態。雖然對于不能管轄當地地法律事務有些奇怪。不過作為一個丘八頭子。只要能在當地撈銀子。就心滿意足了。至于寧遠府地那些土司、頭人。田鎮守使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好歹田大人當年是建昌鎮總兵。就駐節寧遠府。以前沒少跟這幫土皇帝打交道。那積威卻也不是吹地。

    “那我們呢?我們同盟會也是為革命出了力地。”

    見田振邦撈足了好處。周鴻勛、王子驤、楊紹南等人一臉猴急。總司令地態度已很明確。無論如何。這三府一廳地地盤輪不到他們來瓜分了。但如果此行空手而回。不但心中不甘。便是帶來地那些江湖弟兄只怕也是不答應地。

    趙北抬了抬手,說道︰“你們幾位對于革命也是有功勞的,雖然軍力單薄,但至少也牽制了清軍,有功就得賞!再說你們都是同盟會的干部,現在光復會、同盟會同氣連枝,是一條戰壕里的同志,無論如何也不能叫你們吃虧啊。現在我給你們兩條出路,第一條路,去川邊,所部改編為正規軍,諸位至少能做個團長,第二條路,駐防嘉定府,所部改編為保安團,諸位也做團長,王團長的防區是榮縣,楊團長的防區是威遠,至于周團長嘛,你本是州巡防營出身,不是嘉定府本地人氏,實在不好安排,不過考慮到你對革命的貢獻,又是同盟會干部,也必須照顧照顧,這樣吧,你的防區就設在為。不過我話說在前頭,無論你們駐防何處,當地的鹽稅、鹽政不歸你們管,其它的賦稅,如田賦、厘金等項,你們卻是可以抽頭的,籌集的經費用來養軍,綏靖地方,保護百姓。如此安排,幾位意下如何?”

    王子驤、楊紹南、周鴻勛瞅著地圖瞧了半天,抓耳撓腮的琢磨起來。

    這也太偏心了吧,田振邦那家伙分了三府一廳的地盤,小半個川南都歸他管,可是總司令卻只分給咱們一人一個縣的地盤……這田振邦不就是手里的兵多點麼?

    見幾人扭扭捏捏,似乎是嫌地盤太小,趙北不動聲色的扭頭去問那些正襟危坐的川南縉紳。

    “諸位都是川南的士民代表保安團的駐防事宜也應听听諸位的意見,畢竟,現在共和了,民意也是必須尊重的。”

    “總司令個……啊,啊,這個保安團莫非就是以前的團練?”

    一位縉紳站了起來,正欲提些不同看法,卻被那幾位坐在對面的地頭蛇幾個白眼給嚇了回去,只好敷衍一句後又正襟危坐了。

    周鴻勛收回瞟向那位縉紳的白眼,先做出了選擇︰“總司令抬愛,周某感激不盡。我願駐防為綏靖地方,保護百姓。”

    見周鴻勛搶了先,王子驤忙嚷道︰“去川邊,山高高路迢迢只怕底下的弟兄們不願去,我還是駐防榮縣的好,起碼本鄉本土,鄉里鄉親。總司令放心,榮縣的鹽政我絕不插手,至于田賦、厘金也絕不輕動,好歹我也入過同盟會命道理我都懂,咱們革命軍辦理國事切以百姓為重,共和為重防區劃定之後,我就在榮縣搞新政,好叫百姓知道,‘平均地權

    民國’不是吹牛,那是實打實的革命!”

    听到這里,趙北看了王子驤一眼,不知他只是隨口一說呢,還是真的打算去干。“平均地權”,這句話看上去簡單,可實施起來卻是千難萬險,他之所以直到現在仍未對土地制度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就是因為此事關系重大,在掌握全國權力之前,總司令不會去挑戰縉紳地主集團的容忍底線,畢竟這個集團已經統治鄉村數千年之久,勢力根深蒂固,不僅掌握著絕大部分的財權,同時也掌握著幾乎全部的鄉村話語權,他們就是鄉村,鄉村就是他們,民智不開啟,他們就是民意,唯一能與他們對抗的鄉村力量目前只有會黨,可那也是一個很難控制的力量。

    而且,在此次“戌申革命”中,許多革命黨人就出身于縉紳地主家庭,這些人的能量更不能輕視,各派革命軍中都混有這樣的人。

    第一,清除共和軍里的不忠分子,第二,在農村建立穩固的基層政權組織,只有滿足了這兩個條件之後,總司令才能有信心對土地問題指手畫腳。

    趙北收斂心神,看了眼威遠的土霸王楊紹南,問道︰“楊團長,對于貴部駐軍威遠的安排,你意下如何?”

    見總司令特意自己的意見,楊紹南好生為難,威遠不比為、榮縣,那里除了少量鹽井之外,並無別的象樣產業,就連商人也格外少些,如果不能征收鹽稅,他就沒有把握維持足夠實力,何況威遠還有一個甘東山,實力不比他弱,一山難容二虎,把他的防區劃到威遠,無異于激怒甘東山,而且甘東山之所以沒來富順,除了怕被人黑吃黑之外,同時也是為了抓緊時間展勢力,楊紹南目前的力量明顯處于下風,所以才會到富順來拉個靠山,本想靠上田振邦,但不料田振邦更看重王子驤,看不上楊紹南的那支由幾百個袍哥組成的“軍隊”,無奈之下,楊紹南只好與周鴻勛站在一起。

    “總司令,楊某本意是要駐威遠,無奈有個前輩甘東山,也想駐軍威遠,這可如何是好?”楊紹南嘆了口氣。

    “甘東山?也是哥人家?”趙北哼了哼。“威遠、富順近在咫尺,此人不來參加善後會議,實在是目中無人,說輕了是不服軍令,說重了是藐視共和!你何必在意他的態度?他若敢和你搶威遠,那就是土匪!我第一個不答應!”

    有總司令這句話撐腰,楊紹南稍:有了些底氣,袍哥人家雖然講義氣,可那是在自己利益沒有遭受損害的前提下,如果有人膽敢在自己碗里搶飯吃,便是袍哥同門那也是不客氣的。

    “既然如此,我便駐防威。”楊紹南拿定主意。

    駐軍川邊是行不通的,先不說川邊那土司、頭人不好惹,就是共和軍的那些軍紀,這些袍哥人家也是吃不消的,與其給人打下手,還不如自己出來單干,跑江湖的就講究一個無拘無束。而這,正是趙北虛晃一槍的信心所在,他絕對相信,這些地頭蛇肯定會選擇留在川南當土皇帝,而不是遠涉山川,去那瘴氣繚繞的川邊彈壓土司。

    虛晃槍的好處就是,田振邦不會因此起心,畢竟,趙北給了對方兩個選擇。

    但田振邦也不是傻子,三個和自己不太對路的實力派就在自己臥塌之側打著呼嚕,任誰都不會感到痛快,貌合神離的王子驤倒也罷了,可是楊紹南和周鴻勛卻算不上朋友。

    見那三個地頭蛇眉開眼笑,田振邦問道︰“嘉定府地方頗大,三位保安團長各駐一縣,那其它地方如何善後?”

    商會會長李桐垓也問道︰“嘉定府新任知府上任之後,是否能夠向三位團長號施令?三縣的縣令又如何施政?”

    這也是在場所有縉紳的疑問,總司令的這個組建保安團的建議固然是不錯,但問題是,縉紳們自問自己控制不住這幫人,就靠那個地方自治會或地方議院,顯然鎮不住這幫武夫。

    趙北捧起香茶,潤了潤嗓子,不緊不慢的說道︰“三縣地方政務自治,縣長還是要靠地方推舉,不過川南情況較為特殊,這里距離川邊太近,無論是藏邊還是邊,都有不少土司、頭人領地,而且群山莽莽,很容易成為土匪、盜賊的淵~,所以這地方自治需要軍隊保駕護航,縣長需要分出一部分權力,由當地的保安團長協助工作,共同維護地方局面,我的建議是,由三位縣長和三位保安團長共同組成一個‘三縣聯防委員會’,六個人均是委員,遇有重大匪情或川邊土司進犯,就由這個聯防委員會開會討論處置辦法。”

    “三縣聯防委員會?”

    在場眾人都開始琢磨這個部門設置的意義所在,不過,他們思考的重點很快就集中到了一點上——————保安團長們關注的是能不能像田振邦一樣自行抽稅,剛才總司令只是說他們可以從田賦、厘金中抽頭,但並沒有說可以抽多少頭,這個問還是需要總司令解答的,至于那些縉紳,他們也同樣關注地方稅收問題,這直接關系著他們的利益。

    “總司令是軍人,養軍離不開賦稅,這個道理總司令比我們清楚,若是這三縣設立保安團,卻不知該如何確定每年所需經費?一個保安團招募多少兵丁合適?”

    見所有縉紳都將目光投了過來,商會會長李桐垓只能主動站了出來,替眾人出頭。

    “一個保安團一千名官兵,三個保安團一共三千官兵,再加上田鎮守使的那七千人的巡防營,一共是一萬余名官兵,差不多相當于共和軍一個師。至于具體的經費麼,我建議按照共和軍乙種師計算,也就是說,每個士兵每月軍餉是兩塊現大洋,如果地方財政寬裕,還可自行補貼,不過這需要聯防委員會協商。”

    說到這里,趙北吩咐田勁夫從皮包里拿出一份早就準備好的整軍方案,放到了桌上,看了看田振邦,再看看另外三人,說道︰“這是我擬定的一個‘川南聯防方案’,如果遇到緊急情況,必要時可以將三位保安團長的人馬和田鎮守使的人馬編組起來,組成一個獨立師,由田鎮守使任師長,三位保安團長分任旅長。當然,這個方案只是我的一個建議,實行不實行還是要看各位的意見,如果諸位同意這個聯防方案的話,我可以在川南鎮守府留下一個參謀班子,協助獨立師的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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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協餉

    人多半都是軍事外行,總司令一口一個“乙種師”,“獨立師”,讓所有人都有些目不暇接,不過那根本意思倒還是清楚的,如果照總司令這個算法的話,嘉定的那三個聯防縣和寧遠、敘州、州、敘永等府廳每個月需要籌措兩萬圓的軍費供養這些地頭蛇的部隊,考慮到這些地方的商業情況,整體上看這個軍費數目並不算高,但是如果只看嘉定的那三個聯防縣的話,這軍費負擔就有些讓人不痛快了。

    “總司令,威遠鹽業凋敝多年,商人疲困,單靠一縣財力供養一千人的保安團,似有些吃力。總司令能否再從省庫協濟些軍費?”一個從威遠趕來參加鹽政善後會議的商人硬著頭皮說道。

    “一千人的營頭你就嫌多?那些衙門里的公差每年吞沒的公帑就夠養幾百個兵了。”威遠保安團長楊紹南听了這話,頓時急了,拍著桌子就站了起來。

    “楊團長少安毋躁。威遠的商業比不上富順,這確是事實,而且軍餉只是保安團的經費用途之一,這營房的修建、軍械的補給,哪一樣都離不開銀子,所以啊,你那一千人的保安團每個月所需軍費可不是兩千大洋就拿得下來的。”

    趙北擺了擺手,示意楊紹南坐回去,又看了那商人一眼,贊許的點了點頭,說道︰“這位先生能為本地百姓士民考慮,實在是難得,你做民意代表倒是挺合適。”

    那商人本被楊南嚇得戰戰兢兢,但是總司令的這幾句話立刻使他膽氣一壯,“民意代表”,那就是議員、自治委員一類人物,這是受法律特別保護的,有司法豁免權,就連楊紹南也不能隨便抓他。

    想到這里,這位商人急切想知道總司令下一句話是不是舉薦他做議員讓他失望的是,總司令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又轉回了軍費話題。

    “由于鹽稅省政府統一征收,這個收入不會直接落到川南各縣,考慮到這一點,省政府可以考慮為三縣保安團協餉,不過這個協餉也只能從鹽稅里調劑。為了方便管理鹽政,嘉定、敘州這兩府交界處的所有盛產井鹽的縣將從各府分離出來,合並到一塊兒,建立一個‘直轄市’市名軍政府也想好了,在自流井、貢井中各挑出一字,合在一起,就叫做‘自貢市’,這個市不同于其它地方政府,這個市的一切軍政事務由省政府直接監督。”

    “直轄?”

    眾均感驚訝,總司令幾句話便將這川南的行政區劃給改了,似乎有些輕率,那幫地頭蛇也還罷了多詫異片刻,但周道剛和李桐垓卻頗覺不妥。

    周道剛問道︰“廢府改市倒沒什麼。只是直轄市地建立有些突兀。不知中樞是否會同意?”

    “這個你們不必擔心。我自向袁大總統詳細稟明。現在中日之間關于‘蘄州慘案’地交涉尚未結束。川漢路款虧空案也才剛剛揭開黑幕。現在大總統日理萬機。未必有閑心關注這些地方政務。再說了現在本司令是袁大總統任命地‘西南六省鹽政督辦’。管理跟鹽沾邊地事情名正言順。四川地鹽政關系川民福~政不整頓是不行地。要想整頓好。就必須統一政令。”

    說到這里。趙北掃了眼在座眾人。

    袁世凱就算是不答應又能怎樣?山高皇帝遠。現在趙北就是四川王世凱鞭長莫及。最多文告制止是制止得了麼?敢制止麼?經過‘~州事變’、‘川漢路款虧空案’地較量。袁世凱已經領教過總司令地手段總司令下棋。可不是那麼容易地。

    以前趙北還曾打算收斂鋒芒免過早刺激袁世凱。但是經過此次“川西都督府”地風波之後。他不得不改變策略。展示一下自己地力量和手段。讓袁世凱知難而退。至于是否會因此而導致袁世凱改變戰略方向卻也顧不了那麼多了。畢竟。“得寸進尺”這句話是很有現實意義地。不能讓北洋集團覺得共和軍好欺負。

    見周道剛和李桐垓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樣。趙北說道︰“現在共和初立。各官員奇缺。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合適地市長人選。若是自貢市設立。這個市長人選恐怕非李會長莫屬啊。”

    “啊。豈敢,豈敢!鄙人無德無才,何以擔當如此重任?請總司令收回成命。”李桐誠惶誠恐的站了起來,連連謙讓。

    “你不當這個市長,誰又有這個資格當?現在共和政府正在推行地方自治,川人治川方能造福四川百姓。李會長擔任商會會長多年,論經驗、論資力,何人有資格與你競爭?再說了,四川鹽政整頓一事關系重大,非熟悉此業之人無以擔當,李會長雖不是大鹽商,但也經營著幾口火井,未來的這座城市就是四川的鹽業中心,你做市長再合適不過。”

    趙北半真半假的拉攏了一番。雖然他現在正

    縣鄉自治,但對于市級主官的委任辦法卻還在猶豫v上級任命還是由地方士民推舉,暫時還沒有定下來,雖然各有各的好處,但趙北心里其實還是傾向于上級任命的,準確的講,就是由他任命。

    被總司令的湯一灌,李桐垓有些飄飄然起來,訥訥半天,竟無一言,直到周道剛向他道賀,他才回過神來,又是一番謙讓。

    “至于周先生嘛,听說你曾在成都陸軍小學任過教?當年還曾赴日本留學軍事?”

    趙北將目光轉向周道剛,此人投奔總司令的意圖還是比較清楚的,這一點值得關注。

    周道剛急忙站起,點頭說道︰“在下是日本陸軍士官學校步兵科畢業,與貴軍副參謀長蔣百里是同窗,與閩軍總司令許崇智也是同窗。至于陸軍小學,只教過幾天課,趙爾巽解散新軍之後,陸軍小學也解散了。”

    趙北點了點頭,道︰“如今成都光復,那些以前上過陸小的學生召回了一部分另組建了座軍校,現在正缺教員,若是周先生有興趣,不妨去做個校長,為共和中華培養合格軍官。”

    周道剛愣了愣,有些為難道︰“實不相瞞,周某教書有些濫竽充數,還是更適合帶兵,便是做不了團長,做個團副也成啊。”

    趙北笑著道︰“做團長?那就太屈才了。咱們不如兩年為期做個約定兩年之後,只要你為共和軍培養出兩千名合格的基層軍官,我就調你去部隊,別說是團長,就是師長也未必不能做。怎麼樣,考慮考慮吧。”

    四川:軍小學始設于去年,說是小學,其實入學的學生都是十五至十八歲的青少年,趙爾巽辦學的主要目的是為四川新軍培養基層青年軍官料“戊申革命”爆,四川新軍被遣散,這四川陸軍小學自然失去用武之地,也跟著解散,共和軍光復成都後決定接手辦下去,只是師資力量不足,不得不四處搜刮教員。除了陸軍小學之外,還有四川目隊和陸軍速成學堂,舉辦時間比陸軍小學更早,也都一同被共和軍接收川陸軍小學合並,組建為成都陸軍軍官學校址就在成都鳳凰山腳下,至于將來是否與湖北軍校合並,還要看形勢展再說。

    其周道剛並不是最合適的校長人選,陳宦、徐孝剛都曾在這幾所軍校擔任過督辦、總辦之職,只不過宦早已跟隨錫良去了雲南,現在又跑到北方投靠了袁世凱而徐孝剛在成都戰役中被炮彈炸傷,暫時不能擔任公職所以目前來說,最有資格擔任鳳凰山軍校的人選只剩下周道剛和鐘穎鐘穎是旗人,川南清軍主將,這個人雖然投降了,但是作為旗人,他很難為學員接受,也不可能取得總司令的信任,如此一來,周道剛便撿了便宜,其實此人未必有多大才學,關鍵是利用他的威望和資歷收攏人心,將那些打算去投奔袁世凱的牆頭草留下來。

    總司令身邊多一個幫手,袁世凱那邊少一個幫手,這個算術很簡單。

    “如此,願為總司令效犬馬勞。”周道剛猶豫片刻,還是接受了這個建議。

    “很好,以你的資歷,做個少將也不為過,要知道,現在共和軍的師長也僅僅只是準將,全軍之中,少將軍餃的也只有那麼幾個。周少將,過兩天我就給你授餃,之後你就走馬上任。本來我是打算親自擔任軍校的校長的,但考慮到我實在是有些忙不過來,所以這個校長之職只能委托給你,我在成都軍校只做個名譽校長,至于武漢的軍校,將來也要交給蔣百里的,我也只做個名譽校長。”

    趙北在心里嘆了口氣,一個人精力有限,確實無法兼任太多職務,再說他只懂一些戰略,戰術一知半解,而且經常要“御駕親征”,擔任軍校校長純粹就是佔著茅坑不拉屎,容易讓部下情緒低落,所以,與其霸著位子,倒不如讓賢,一則可以穩定部下的情緒,二則可以擠出更多時間去做更緊迫的事情,至于軍校麼,經常去走走看看就行了,拉攏人心沒有必要天天呆在軍校里,何況,好歹還掛著“名譽校長”的頭餃,軍校畢業的學員也仍是“總司令門生”。

    總司令拉攏周道剛的時候,楊紹南、王子驤、周鴻勛等人也在仔細琢磨這川南地盤的劃分,在他們看來,目前的這個方案不能說是令人非常滿意,但至少兼顧了各方面的利益,算是折中的辦法,尤其是那“協餉”一事,田振邦在三府一廳自收自支,或許不會在意這點協餉,但楊紹南、王子驤、周鴻勛三人卻是很感激,因為這表明,在總司令心目中,他們取得了與田振邦同樣的地位。

    所以,總司令這棵大樹一定要緊緊的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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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山中無老虎

    為、榮縣、威遠三縣聯防,川南三府一廳統歸川南鎮轄,總司令的安排兼顧各方利益,眾人都很滿意,雖然在獨立師一事上爭執了一番,不過最後還是確立了軍事指揮上的從屬關系︰和平時期,田振邦、王子驤、楊紹南、周鴻勛這四個實力派人物各干各的,互不統屬,戰爭時期,四人的部隊都歸入獨立師中,王、楊、周三人都擔任獨立師旅長,田振邦擔任師長,但對三人沒有直接指揮權,只能通過共和軍的參謀班子協調軍事行動,這個參謀班子就駐在川南鎮守使府。

    見總司令的軍事安排已近尾聲,富順的這幫縉紳、鹽商終于找到機會關心一下鹽政改革的事情,于是由商會會長李桐垓挑頭,將這話題往鹽政上拉。

    “總司令勤勉任事,實乃百姓幸事。此次鹽政改革,亦可見總司令為國為民之赤誠,富順闔城士民無不以總司令為楷模,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懈怠之心。”

    現在總司令改革鹽政的決心已不可動搖,以前那些心存僥幸的鹽商也開始認真考慮入股鹽業托拉斯的事情,不過這組建股份公司不是件容易的事,僅是那股份的分配方案就足夠扯皮的,而且瞧總司令在鹽政善後會議上的意思,這個鹽業托拉斯一旦組建,不僅四川商人可以入股,就連外省的商人也能拿銀子入股,雖然這可以為總司令帶來更多軍費,但四川商人卻不願別人來分潤鹽利。

    拒絕總司令扶持四川鹽業展的好意是行不通的,現在眾人的心思基本上集中在這個外省商人入股上,他們希望總司令將這個募股的範圍縮小一些只允許四川商人入股,或由四川本地商會推薦商人入股,先扶持四川商人幾年,然後再將這個鹽業托拉斯擴大到全國。

    不過這個建議難說得出口,畢竟總司令也是好意,所以這思來想去,李桐垓決定還是先拍拍總司令的馬屁後再找機會提出這個建議。

    不過沒等總司令接過話,只听廂房門外傳來口令,一名值班參謀跟著衛兵走了進來手里拿著幾張電報抄稿,徑直走到總司令跟前,立正敬禮之後,將那幾張電報抄稿呈了上去。

    趙北接過報,仔細看了看,眉頭微微一皺,將電報抄稿傳給坐在身邊的總參謀長藍天蔚起身,背著手踱了幾步,走到縉紳們面前。

    “諸位,這個鹽政改革的事情既然已經始,就不能半途而廢,事關川民利益,也關系到中國的前途,這鹽政的事情絕對不能馬虎。本來我是打算多呆幾天,親自主持鹽政善後會議的,但是現在看來,此事只能交給諸位辦理了,若有什麼困難接給我拍電報,我給你們一個專用電報密碼本們直接跟總司令部轄下的督政處聯絡。”

    “總司令的意思是?”

    李桐愕然。扭頭看了眼藍天蔚手那幾張電報抄稿得總司令之所以改變主意。恐怕就是那幾封電報地緣故。

    趙北道︰“成都拍來急報我回去坐鎮。最近市面不太平。人心有些不穩。我要趕回去安定人心。明日就上船啟程。至于鹽政事務。就交給諸位了。本來。鹽政善後會議結束之後。我是想再組織一個四川桐油、豬鬃托拉斯地。壟斷這兩樣特產地價格和出口。但是現在看來。只能等到以後再說了。四川是天府之國。遍地都是寶。只可惜。滿清朝廷看不到這一點。就算是看到了。它也不可能利用這些資源。四川地開。還是得依靠有遠見地革命。

    ”

    趙北走到窗邊。推窗戶。卻見夜空中黑沉沉一片。連星星都看不見幾顆。

    他轉回身。沖著在座眾人拱了拱手。說道︰“蒙諸位款待。趙某很是榮幸。今日與諸位縉紳老一別。不知何日才能再相會。趙某俗務纏身。確實沒有多少機會到處走動。諸位以後若是有空。不妨到武漢去逛逛。我給諸位每人留一張特殊名片。拿著這張名片。諸位可以直接跟我見面。到時候我做東。請諸位品嘗一下武漢地特色小吃。”

    眾人急忙起身答禮。又是一番客套。雖然未必人人都有心思去武漢品嘗什麼小吃。可是總司令地這張特殊名片卻是誰也不願放棄地。這總司令若是以後得了天下。這些名片可就是那傳說中地“丹書鐵券”了。縱然不能免死。至少可以直接跟總司令說上話。

    當下眾人打定心思,這名片拿回去,就叫人裝在錦盒里,藏進地窖,免得將來與總司令失去聯絡。

    衛隊長田勁夫拿出一只小銅盒,取了些名片,先在背後寫上接受人的姓名,然後再登記,一絲不,走到田振邦跟前時,小聲說道︰“田鎮守使,看來咱們拜把子的事情只能另選個時間了。”

    田振邦忙說道︰“這個好辦,我馬上叫人布置,今晚你們總不會上船吧?咱們也不講究那麼多了,搓土為香,向天盟誓,換了黃帖之後,咱們就是兄弟伙了!”

    趁著田姓兄弟伙說悄悄話的工夫,趙北已帶著藍天蔚、傅華封、周道剛離開了廂房,衛隊集合的口令也同時響了起來。

    眾人隨船帶過來了不少戰馬,此次赴宴都是騎馬,趁著衛兵們去牽馬的工夫,趙北與送行的眾人一一握手道別,眾人自然也少不了送些孝敬,總司令也都照單全收,只是將這些銀票、支票全都變成了“革命經費”,說好了,將來革命成功,少不了要給眾人些勛章,算是對他們資助革命事業的報答。

    一眾縉紳一直將總司令送出半里多地,這才折返。

    前導騎兵在前頭警戒,其他人遠遠跟在後頭,與趙北、藍天蔚等軍事主官刻意拉開一段距離以便他們討論機密事務。

    “楊度他們走得倒是挺快。”藍天蔚苦笑。

    趙北冷哼道︰“這位四川宣慰使還真把自己當成欽差了,一到成都就遍邀社會名流,召集成都議員開會,難道他想高升一步,做四川都督不成?”

    “或許是奉了總統府的命令。”藍天蔚揣測道。

    田勁夫沒看過電報,有些奇怪,于是問道︰“楊度他們這麼快就到成都了?前幾天的電報上他們不是說打算走陸路麼?走陸路可沒這麼快。”

    “怎麼不快?現在川南清軍已降道基本上暢通了,除了一些強盜、水匪之外,這一路之上倒也沒什麼好擔心的。楊度這個人啊識是有一些的,膽量也有一些,現在放棄陸路,直接走水路,他這心思可是叫人得琢磨琢磨了。”

    “這叫‘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司令這是欺負你不在成都啊。干脆,咱們黑了他。耽誤了鹽政改革,那就是死罪!”田勁夫提起

    用另一只手做了個手勢,那意思是干掉楊度。

    看見田勁夫的手勢,藍天蔚戲謔道︰“義仁啊,你平時不是挺看不起那些江湖人物的做派麼?怎麼,現在你也打算把江湖上的那一套把戲拿過來用了?”

    “同志啊住氣,楊度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咱們要是跟他來硬的,那就是欺負人了,而且也太抬舉他了。另外我急著趕回成都,可不是因為楊度趕回成都坐鎮,是去處理川漢路款虧空案的善後事宜在法官、律師都趕到成都了,特別法庭馬上就組建可不能被人排擠出去,這‘川西都督府’的較量已到尾聲,咱們可不能功虧一簣。”

    趙北也是淡淡一笑,頓了頓,又說道︰“再說了,人家楊先生是來送禮的,咱們伸手不打笑臉人啊,除了他自己帶來的禮物之外,袁大總統也送了件禮物呢,那是一件做工精良的皮。”

    “現在可是夏天,送皮?袁世凱送錯禮了吧?”田勁夫愕然道。

    “送錯禮?或許是。不過,也許人家另有深意呢?”

    趙北意味深長的一嘆,馬輕輕一拍,胯下這匹白馬立刻撩起四蹄,將田勁夫甩開老遠。

    “跟上!後頭跟上!”

    衛隊長急忙追上,並大聲吆喝。

    夜幕下,這支隊伍漸漸遠去,將那獅子遠的甩在了後頭。

    獅子山離富順城本就沒有多遠,十鐘後,總司令的隊伍就開到了城下,田勁夫去叫人開門,趙北則站在城門外,與那四位川南的地頭蛇握手道別。

    總司的防區劃分讓這四個實力派人物都很滿意,他們都急切的想拉著部隊趕到各自防區,所以也沒敢耽擱,總司令點頭之後,四人便各自帶領馬,踏上征程。

    和那幫興高采烈武夫相比,文人傅華封卻很是失落,他原本以為總司令能主持此次鹽政善後會議,起碼也會命他留下主持會議,畢竟他干過鹽法道,但是直到剛才離開獅子山,總司令也沒有任何表示,這讓傅華封很是委屈。

    所以,在回司令部的路上,傅華封一路面如死灰,全然沒有留意總司令是什麼時候吩咐後頭的隊伍跟上的,也沒有留意那城門是什麼時候打開的,只是失魂落魄的跟著前頭的隊伍往城里走。

    “傅先生,到地方了,再走就又出城了。”

    听見田勁夫的聲音,傅華封這才回過神,定楮一瞧,卻現那縣衙已被甩在身後十多步,于是撥轉馬頭,又朝回走,到了衙門口跳下馬,向正一臉古怪的田勁夫搖頭說道︰“南行之前,總司令就讓我學騎馬,可是我這騎術太差,勒不住馬啊。”

    “勒不住馬?怕是心不在焉吧?”

    田勁夫揶揄了一下,抬手向縣衙正堂方向一指,說道︰“剛才總司令進去之前說了一聲,等傅先生回過神後,就請你去正堂,總司令有話跟你說。”

    “哦?總司令這樣說的?”

    “這可是總司令的軍令,我敢假傳軍令麼?”

    傅華封急忙整了整衣帽,跟著田勁夫走進衙門,繞過照壁向前一望,那衙門正堂上燈火通明,光亮下人影晃動,有人站著,有人跪著。

    傅華封趕到正堂,見趙北端坐于上,張國平侍立一邊,藍天蔚、周道剛站在堂下,看著那幾個跪在堂下的人。

    一共八個人犯,除了那兩個私售軍械的奸商之外,那六個土司的手下也是老老實實的跪著,而且所有人都是傷痕累累,顯然很吃了些苦刑。

    此時,趙北正看著面前的訊問筆錄,跪著的一名奸商也正在向總司令供述他的洋槍來源。

    “總司令慧眼如炬,小人實在不敢隱瞞絲毫,這些販與川邊土司的洋槍都是外國洋商兜售過來的,他們的船上都掛著洋旗,還有洋人鏢師隨船護送,自不擔心沿途截查,而且每次夾帶的洋槍數量不多,少則幾桿,多則十數桿,藏在洋布、洋紗里,如果不開箱檢查是查不出來夾帶的那些洋槍的。這些洋商將洋槍走私到富順,存于小人商號地窖之中,一桿舊洋槍,小人從洋商那里買入時每桿不過數十、上百鷹洋,小人找到買主轉手賣出後,每桿洋槍售價可漲至二百鷹洋以上。小人被如此厚利蒙蔽,這才走上歧途,再加上此次革命軍興,‘趙屠’抗拒革命,抗拒共和,小人以為賣洋槍給那些‘趙屠’的對頭便是幫助革命軍,是以才敢繼續賣洋槍給土司。”

    見那奸商羅羅嗦嗦,一把鼻涕一把淚,傅華封不知道這案子什麼時候才審得完,于是便退到角落,耐心的等待,至于田勁夫,則走到總司令身邊,耳語幾句,總司令這才抬起頭向傅華封望了一眼。

    趙北將目光從傅華封那邊收回後,又盯了那奸商幾眼,說道︰“你倒是挺會狡辯,賣洋槍給土司,你拿什麼保證他們不會用這些洋槍打革命軍?我問你,那些向你們兜售洋槍的都是那些國家的商人?”

    “各國都有,英國、美國商人賣得洋槍較新,日本、俄國商人賣得洋槍較舊,不少洋槍都是從戰場上撿的,打不了幾槍就廢了,土司們也沒少對此抱怨,而且那些洋槍子彈也很有些年頭,許多都打不響,拿這種槍彈,是絕對打不過革命軍的。”

    “夠了!你不必東扯西拉。”

    趙北一拍驚堂木,收起訊問筆錄,向站在身邊的張國平說道︰“張國平,將這些人犯都帶下去,先關在縣獄里,回成都的時候將他們一起帶回去,在成都公審,這罪名也是現成的,一個是‘拐賣人口’,一個是‘私售軍械’。”

    “是!”

    張國平立正敬禮,指揮警士將這些人犯押了下去。

    “秀豪,看來咱們討論的那個‘水上警備隊’必須立即著手組建了。”

    見總司令又提起水上警備隊的事,藍天蔚提醒道︰“組建水上警備隊並不困難,難的是如何攔截那些掛著洋旗的船只,假洋船倒也罷了,真洋船都在各國領事館注冊過的,如果因為走私而被咱們扣下,那就是外交糾紛了,現在列強在長江里可是擁有自由航行權的。”

    “所以啊,咱們革命軍人才必須與他們斗智斗力,這第一步是先組建水上警備隊,萬丈高樓還平地起呢,不能因為現在困難很多就退縮啊,或許再過幾年就是咱們重整河山的時候了,到時候水上警備隊就能派上大用場了。”

    藍天蔚沒再堅持,帶著幾個衛兵離開了縣衙,和周道剛一起趕去第一師師部,為總司令返回成都做準備。
pan0413 發表於 2011-4-3 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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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另有任用

   天蔚走後,趙北領著傅華封走出門正堂,向一座指。

    “老傅啊,這里說話不方便,咱們去電報室里說話。”

    現在還沒到聯絡時間,電報室里靜得很,兩名電報官正在指點十幾個電報學員,眾人坐在桌邊,有的正在學習電報原理,有的則在默背電報密碼。電報軍官是技術軍官,現在共和軍尚未設立專門的電報學堂,所以只能因陋就簡,開辦隨營電報速成班,學員多數是前清時代的.生、秀才,這些人在科舉廢除之後失去了生活來源,將他們招募到電報學堂,一則可以人盡才,二則可以收攬一些人心。

    總司令走進電報室,電報官與學員們紛紛起立敬禮。

    趙北還禮,看了眼桌上那一摞電報抄稿,問道︰“有沒有急電過來?”

    “沒有,都是一些通電報,剛才參謀們已經看過。”一名電報官說道。

    這兩天來與成都之間的電報往來很頻繁,這一方面因為總司令要調兵遣將,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川漢路款虧空案的事情,現在袁凱迫于“民意”不得不取消了“川西都督府”,趙北的目的是基本上達到了,下一步就是如何善後。(手機瀏覽﹞

    作為總司令手里的一顆棋子,趙爾巽基本上已完成了他的任務,是死是活就等著總司令的一句話了,至于那個所謂的“特別法庭”,總司令從來就沒有指望過他們能審出個什麼內幕來,其實川漢路款的那些虧空早就查清二楚,貪墨是小頭,挪用才是大頭,更夸張的是有個鐵路公司的駐滬代表竟然擅自將一筆二百萬的路款私自轉到上海的一家外國行帳戶上,打算將之全部放為高利貸吃利息,幸虧總司令行動迅速,立即令那些駐滬采購軍需物資的軍事代表采取果斷行動,潛入租界,將那膽大妄為的鐵路公司代表綁了,勒令他將那筆巨款再轉回去,經過一番波折,那筆路款現由武漢軍政府方面接管。

    現在就是亂世,人人都想趁亂撈一筆,大人物如此,小人物也不能免俗,這是人性,不是幾句漂亮的革口號就能改變的。

    “現在沒到聯絡時間,你們趕緊回宿舍收拾行裝,咱們明日啟程回成都,這路上還要再試試這電報機。”

    總司令軍令一下,電報員們便退出簽押房,這屋里更安靜了。(全部小說超速更新︰/COM﹞

    “老傅啊,你知道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將你帶到這富順城?”

    趙北將桌上那盞馬燈擰亮一些,在長凳上落座,示意傅華封在對面坐下。

    傅華封落了座,遲疑著說道︰“總司令整頓鹽政,或許是想讓傅某做個參謀。”

    “做個參謀?你太小看自己的能力了。你的那個鹽政條陳我仔細看過,寫得很好,雖然提出的鹽政改革思路與我的打算不盡相同,這並不能埋沒你的才干。”

    總司令這幾句看似簡單的話讓傅華封心潮起伏,瞥眼望去,見總司令將那摞電報抄稿拿在手里。

    “總司令過獎了。傅某仕途跋涉多年,自問還對這份俸祿銀子。”

    見傅華封沒有過多謙虛,趙北淡淡一笑,翻閱著電報抄稿,說道︰“听說當初趙爾巽投降的時候,你曾向他進言,說什麼‘降袁不降趙’,這事,趙府的那位管家應該沒有瞎編吧?那位管家其實是個聰明人,就是為人滑了些。”

    傅華封的心往下一沉,還沒等他想好如何辯白,總司令已替他解了圍。(全部小說超速更新︰/COM﹞

    “傅先生不必擔心,我也知道,這‘降袁不降趙’本是英國事的主意,你只個傳話的人,或許在你看來,這個辦法未必不是權宜之計,無論如何先降了說,免都玉石俱焚。”

    說到這里,趙北放下電報抄稿,話鋒一轉,又道︰“既然此事已經過去,也不必為這句‘降袁不降趙’擔著心思,畢竟當時局勢混亂,人總要為自己考慮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共和軍政府與前清時候的官府不同,講究一個‘絕對服從’,作為下級,無論是文是武,必須絕對服從上級的命令和指示,這一點原則問,沒有通融余地。”

    雖然總司令的這幾句話讓傅華封有些無所適從,是他也明白,現在是向總司令表忠心的最時候。

    “總司令放心,若對傅某有所任用,在下絕不負總司令,絕不負軍政府。”

    “你的話我記下了,我相信你是個言出必行的人。

    ”

    趙北向田勁夫要了張圖,在桌上開,指著圖說道︰“本來是想讓你主持四川鹽政改革事宜的,是現在我改主意了,對你,我另有任用。(全部小說超速更新︰\.﹞”

    “另有任用?”

    “我打算保舉你做省長。這個省長就是軍政府的民政長官,主管本省民政事務。”

    “省長?四川省長?”

    傅華封一時有些發呆,這確實他很是意外。重慶光復之後,總司令原本保舉湯化龍做四川省長,是湯化龍卻以“不服水土”為借口婉言謝絕了總司令的拉攏,于是這四川省長一職立刻成了餑餑,各方實力派人物都躍躍欲試,想坐這個位子。

    見傅華封誤解了自己的意思,趙北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以傅先生的才干,做四川省長當然沒什麼問,不過現在川省議院已向我舉薦了朱之洪先生做省長,所以啊,這個四川省長傅先生只有等以後再做了。”

    “

    湖北省長?”

    傅華封在心里琢磨,以現在的情形來看,黎元洪似乎是湖北省長的不二人選,雖然前些時候有傳聞,說制憲會議有意推薦黎元洪出任民國副總統,不過在他正式就任副總統之前,傅華封似乎也不可能做湖北省長。(最新最全電子書下載﹞

    “其實,傅先生是西康省長。”

    總司令的話解開了迷團,同時也讓傅華封更糊涂了。

    “西康省?”傅華封看了眼桌上那張圖,那地圖上頭可沒有什麼“西康省”。

    趙北拿起鉛筆,在地圖上邊畫邊解說。

    “川西、藏邊土司眾多,漢夷雜居,治理起來頗為不易。前幾年趙爾豐在川西搞改土歸流,辦洋務,小有成績,趁此機會,軍政府決定將川西之雅州府、.功廳、雜谷廳、松潘廳及前藏之一部地區合並,正式設立西康省,省垣設在打箭爐,改名‘康定’。西康建省之後,既有利于治理西南邊陲,維護國家利益,有利于當地漢夷百的長遠利益,更可彰顯我共和政府‘五族共和’之誠意。由于西康情況特殊,所以這個西康省長的人選頗費思量,本來,有人建議任命趙爾豐為西康省長,是一來他至今尚未派人送來降書,意圖不明,二來他的兄長趙爾巽卷入了川漢路款虧空案,趙爾豐得避嫌,所以啊,這個西康省長就不能叫趙爾豐來做了,這思來想去,我決定保舉傅先生做這個西康省長,當年跟隨趙爾豐在川邊辦過政,辦過洋務,對于當地的風俗、民情並不陌生,由做西康省長最合適了。(手機瀏覽.﹞”

    說完,便將圖挪了過去,傅華封這才恍然大悟,一時有些驚訝,但更多的卻是激動。

    這若是擱在過去,那就是“開府建衙”啊,總司令的任人唯才由此可見一斑。

    “怎麼樣?傅先生可願為共和政府分憂?”

    “傅某不才,願為共和政府前驅,願為總司令前驅!”

    傅華封站起身,就要行大禮,趙北眼疾手快,已搶上一步將他扶住。

    “傅先生只要肯盡心其事,就是對共和政府的報答,也是對我的報答,這些虛禮還是算了吧。”

    趙北很滿意傅華封的表現,其實任命傅華封做西康省長除了他在川**邊搞過洋務之外,還有一層用意,那就是分化瓦解趙爾豐一手建立起來的那個“邊務大臣”班子,這個班子里的許多人都有豐富的川藏治理經驗,考慮到將來西南邊陲的穩定,這些人很有必要拉攏過來,任命傅華就是總司令的一個姿態,讓這些人知道,跟著總司令絕不會吃虧。

    不過趙爾豐的那個“邊務大臣”班子現在都還困在打箭爐一帶,進退不得,所以,這眼下最緊要的任務就是派遣部隊兼程趕去,將這個川藏治理班子連同那一萬多人的川巡防軍一同救出來,就地整編之後,立即投入到西康建省的工作中去。

    “革之後,邊疆形勢微妙,北有日本、俄羅覬覦東三省,南有法國窺伺雲南、廣西,西南區的英國人也盯著咱們的邊疆,戰略局勢對我國|是不利,為了保衛國家利益,這西康建省一事迫在眉睫,所以,不能等中樞的任命正式下達,傅先生必須立即隨軍趕往打箭爐,迫降趙爾豐之後,這建省工作就應該立即展開,在清廷改土歸流的基礎上繼續推行新政。有什麼困難,你盡管開口,我一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

    總司令的話讓傅華封有些受寵若驚,再加上那些新鮮名詞,讓他腦子里一時有些竟想不起這建省工作該從何處著手。

    “總司令抬舉傅某,傅某必不敢敷衍以對,不過這建省之事關系重大,能否容我想一想,寫出條陳請總司令過目。另外,那個洛土司的卓窩能否也交給我處置?”

    “哦?你要那個販做什麼?”趙北問道。

    “此人漢話說得極好,似可用做通譯,在西康那種地方推行新政,離不開通譯,趙爾豐幕中固然有幾個通譯,人數太少,還需招募一批通譯,派各處。”

    “那個卓窩可以給你,不過此人畢竟是土司手下,用可以用,是也要防備他吃里爬外跟土司勾結,果此人不能用,你也不必將他押回,直接就地處決,震懾宵小。至于建省的這個條陳麼,你完全不必寫,我相信你的能力,用人不疑麼。”

    “總司令教訓的是。只是,不知總司令派多少革軍隨我前往打箭爐?”

    “從第一師派兩個團,還有一些農墾團和勞工大隊也將隨同前往,等只到齊之後,你們攜帶糧草輜重,從水路走,先去雅州城,在那里建立大本營,與第二師的張立誠旅會合,張旅再派兩個團加入你們,等到了打箭爐,將川邊巡防軍收編之後,這西康的駐軍至少是兩萬人,在這支勁旅面前,任何土司武裝都是不堪一擊的!以後,我還將派遣更多的農墾團趕去西康,他們既是戰士也是農夫,一手拿著頭一手拿著步槍,用軍事和經濟手段將西康乃至整個西南區變成穩固的後方!”

    看著慷慨激昂的總司令,傅華封終于意識到,他已在不知不覺間融入了個大時代。

    這個時代屬于總司令,也屬于這個時代的所有人。(
pan0413 發表於 2011-4-3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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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華陽(上)

   日斜陽,風吹稻浪,城牆根附近已看得見裊裊炊煙。

    這里是華陽縣,四川省成都府轄下一個不起眼的小縣城,距離北邊的成都城只有幾十里的路,是成都通往簡州的必經之路,簡州是沱江上的一座重要水路商埠,自從建國戰爭爆後,簡州就成為交戰雙方軍需物資的重要中轉站,共和軍佔領重慶後,簡州就成了革命軍隊輜重運輸孔道,由于從簡州轉運物資必須通過華陽縣境,因此,這華陽小城也設了一座兵站,並駐軍一團以資拱衛。

    川南清軍易幟後,駐扎在華陽的這一團共和軍部隊調往雅州,接防的是革命衛隊一個大隊,兩千五百人的部隊分駐城里城外,下屬的五個中隊中有四個裝備後膛槍,並有兩門後膛架退炮,火力不可謂不強悍,之所以如此重視華陽,除了它的地理位置的重要性之外,這里同時也是新成立的“第一模範監獄”所在地,基本上整個川西地區的重犯都關押在這里,其中有不少都是前清的官吏、衙,人稱“渾水袍哥”的江洋大盜也都往華陽縣獄送,但是這里並不是他們的最終歸宿,在審判之後,他們中的許多人將被押往川西藏邊,在那瘴氣繚繞的西南邊陲服苦役。

    正由于第一模範監獄的存在,這華陽小城的宵禁措施也格外嚴格,每日天還沒黑下來,城門就得關閉,畢竟這里關押的都是重犯不乏亡命之徒,若是走了重犯,城防長官是要被送上軍事法庭的。

    隨著閉城的軍號聲在各處城門響起,那沉重而古老的木制城門“嘎吱嘎吱”的緩緩關閉,銹跡斑斑的鐵制門栓“ 啷”一聲將城門卡住,除非有大炮則是無法硬闖進城的。

    執行宵禁任務巡邏隊整隊走出營房,百姓們也識趣的回到屋里,栓上了門,雖然宵禁措施使百姓失去了一些夜間消遣方式,不過這城里的治安確實好得多了,甚至連豬圈、羊圈也不必派人看守著了。

    夜幕籠罩下來,華陽縣城漸的進入了夢鄉,城里城外一片漆黑。

    只有西門附近一帶燈火通明,這里既是革命衛隊大隊部所在地,同時也是第一模範監獄的監區入夜,這里就要亮起許多燈籠,分別掛在圍牆各處,以方便崗樓上的哨兵警戒。

    監區分甲、兩個區,乙區關押著普通人犯,都是大牢房,十幾人、二十幾人一間,甲區關押著特殊人犯,都是小牢房人一間,甚至一人一間號房。

    除了甲區和乙區之外,靠近警衛宿舍的一間馬)後還有一個地窖,這個地窖也是用來關押人犯的,前清時候,這里關押的都是革命黨一類的要犯,革命軍接管後,清理獄政,這個地窖就空了出來,直到前幾天才又關押起了人犯。

    作為關押在這個地里唯一地人犯。趙爾巽這幾天里一直處于絕對地黑暗中。幾乎什麼也看不見麼也听不見。只有當送飯地獄卒過來開門上地一個小窗地時候。他才能夠听見一些聲音看到那刺眼地馬燈光亮。不過即使是那可憐地一點光亮也會稍縱即逝飯地獄卒也絕對不會跟趙爾巽講上哪怕半句話。趙爾巽甚至一度懷那個獄卒是個啞巴。

    現在。那地窖地上又傳來響動。黑暗中格外清晰。趙爾巽幾乎立刻就從地上坐了起來。睜眼去望那小窗地位置。

    但讓他驚訝地是。那扇小窗並沒有打開。獄卒打開地是那扇沉重地木門。

    一盞馬燈被人提了進來。刺眼得很。趙爾巽立刻閉上了眼楮。還沒等他適應這眼前地光明。幾個士兵已走進了地窖。將趙爾巽往地上一摁。拿出繩索。麻利地將他捆了個結實。

    “你們想做什麼?你們……”

    趙爾巽掙扎了幾下。但沒等他穩定心神。一根繩索已勒住了他地嘴。讓他喊不出聲來。

    “唔……唔……”

    趙爾巽從嗓子里哼了幾哼,然後安靜下來,心念電轉之間,已轉過無數念頭。

    “罷了,罷了。無論是槍斃還是砍頭,總歸是逃了一死,我趙爾巽又何必在人前做出一副膽怯模樣?罷了,罷了,橫豎都是別人手里的棋子,什麼時候死,怎麼死,還不是由別人拿捏?我趙爾巽的這條命從成都城陷的那一刻起,就已不是我自己的了,我這條命從那一刻起就捏在了別人手里,成了這天下棋局中的一顆棋子而已。趙爾巽啊趙爾巽,早知今日,你又何必當初呢?這大清國是亡是敗,你一個小小的棋子難道就能力挽狂瀾麼?”

    這番頓悟之後,便不再掙扎,任由那些士兵將自己從地上拖起,架著走出地窖。

    前頭領路的是個獄卒,提著盞馬燈,趙爾巽不知道他是不是就是那個每天給自己送飯的獄卒,也不知道他要將自己帶到哪里去,甚至不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前幾

    押出成都後,他就一直被蒙著眼楮,而且也沒有人可

    走出地窖,順著木梯到了地面,趙爾巽仰頭望天,這才現是晚上,四周高牆上掛著燈籠,每隔一段距離還建著一座數丈高的木制塔樓,上頭人影晃動,似乎是士兵,只是塔樓那里沒有什麼燈光,卻是看不清楚。

    被這些士兵押著前行,不多時來到一座簽押房外,士兵們押著趙爾巽等在門外,那提著馬燈的獄卒則走進簽押房,片刻之後又走了出來,向士兵們點了點頭,士兵們就將趙爾巽押進了簽押房。

    簽押房里擺著張八仙桌,桌上放著盞馬燈,桌邊坐著一人光下正面無表情的看著被士兵們押進屋的趙爾巽。

    趙北!

    趙爾巽一眼就出了那坐在桌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共和軍的總司令趙北趙振華,他的身邊還站著一人,卻是那個形影不離的衛隊長田勁夫。

    “唔……唔……”

    趙爾巽嗚咽了幾聲,用力扎但被士兵們死死摁住,絲毫動彈不得。

    “取了嘴里的繩索。”總司令話了。

    一名士兵下趙爾巽嘴上勒著的那根麻繩,讓他可以說話。

    但趙爾巽反而閉上了,連哼都不哼,卻不知道他在琢磨什麼。

    “趙爾巽,別來無恙啊?剛從川南歸來,不去跟別人說話,卻先來找你,你一定很奇怪吧。”

    見總司令打招,趙爾巽冷哼一聲。

    “哼!要殺便殺何必那麼多廢話?老夫不過是你與袁世凱斗法的一顆棋子而已,無論你是勝是敗,老夫總歸免不了一死,死便死個痛快,何必跟你廢話?”

    “你是聰明人,我也不跟你兜圈,作為滿清頑固派的代表人物之一,你現在的處境都是你自找的,這怨不了別人只能怨你不識時務。”

    總司令不緊不慢的說了幾句,話鋒一轉,又道︰“不過現在將你押過來,不是殺你,而是叫你見幾個人。”

    說完,向衛隊長使了個眼色。

    田勁夫轉身離開簽押房,片刻之後返回,身後還跟著一個中年男子。

    “五斗!”

    趙爾巽看清那中年男子相貌,不由一驚。

    那人正是他的新管家趙五斗,此人從小便被賣入趙府候趙爾巽兄弟已有數十年,忠心耿耿自不必說,辦事也很沉穩爾巽的老管家投靠總司令後,這趙五斗就被提拔上來了管家,前段時間趙爾巽被軟禁在四川總督衙門的時候靠此人打理趙府上上下下的瑣事。

    “奴才見過老爺。”

    趙五斗進了簽押房,看見趙爾巽五花大綁圈頓時一紅,跪下就行起大禮。

    總司令倒沒呵斥趙五斗忘了共和時代的禮節,只是坐在太師椅上,靜靜的看著這主僕二人,臉上依舊看不見任何表情。

    “五斗,你怎麼過來了?你一個人過來的?”

    看著面前的老僕,趙爾巽眼圈也是微微紅了起來。

    “回老爺的話,小人不是一個人過來的,小人是跟著大福晉過來的,幾位側福晉也都過來了。”

    听了趙五斗的話,趙爾巽心神大震,扭頭去望趙北。

    總司令淡淡說道︰“我已命人將你的家眷全部遷到這里,至于為什麼將他們遷來,你自己琢磨琢磨。

    我知道你有很多話要問,但是你不必問我,你可以去問你的家眷,算算日子,你也有些日子沒跟他們見面了,現在去說說話,隨便你說什麼話,我給你半個小時。”

    說完,擺了擺手,示意衛兵解開趙爾巽身上的繩索,將他和趙五斗一同帶出了簽押房。

    ……

    趙爾巽半個小時後又被衛兵們押回了簽押房,一臉陰沉的看著端坐于上的總司令。

    “你將我家眷帶到華陽,到底是何意圖?上次在總督衙門,你親口說過絕不牽連家眷,共和時代不搞株連,這話可是你說的?”

    總司令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我們革命軍人說話算數,說過不株連便不株連。其實將你的家眷帶過來,就是為了穩穩你的心神,再過幾天,軍政府就會設立一個特別法庭,審理川漢路款虧空一案,考慮到成都百姓群情洶洶,為了保證庭審的順利進行,這個特別法庭就設在這華陽縣,為了防止你出庭受審時神智不清,特意將你家眷帶來安慰你,當然,庭審之後他們還是要回成都的。不過需要提醒你的是,現在戰亂剛剛過去,地方匪情堪憂,如果你的家眷在回成都的路上不幸踫上了土匪,並被土匪所害,卻也不能怨到革命軍政府頭上。”

    “你……你這是威脅!”趙爾巽氣得渾身哆嗦。

    “不!這是提醒!善意的提醒!”總司令糾正道。“不過,如果你肯合作的話,我會派遣部隊護送你的家眷往來于華陽與成都之間

    是土匪了,便是滿清頑固派的零星武裝,也絕對傷害一根寒毛。”

    趙爾巽鐵青著臉,瞪著總司令,冷冷問道︰“合作?你什麼意思?”

    總司令站起身,背著手來回踱了幾步有些突兀的問道︰“端方這個人你認識不認識?”

    趙爾巽說道︰“早年見過幾面,他被你軍前斬殺之後,老夫還在成都設祭。你問這個做什麼?”

    “那麼端錦你認識不認識?”總司令沒有回答趙爾巽的問題。

    “端錦是端方的弟,老夫當然見過。當初他跟端方一同被你抓住,後來听說逃了出去,現在卻不知在什麼地方。”

    總司令走回太師椅邊,伸了拍椅背,說道︰“我告訴你,現在端錦也關在華陽縣獄,罪名是‘意圖行刺總司令’。”

    趙爾了一下即狂笑幾聲。

    “哈哈!好,好!:人里總算還是有那麼幾個忠臣的,不管是為了大清國,還是為了給端方報仇,這端錦總算給旗人爭了口氣。”

    “這叫‘喪心病狂’!”總司令正道。“其實端錦想干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想讓你的家眷安全返回成都寓所,你就必須與我合作,給端錦下個套。”

    趙爾巽心中一凜糊糊中似乎抓住了一點什麼,但仍是看不清楚,于是沉默以對。

    總司令從軍裝袋里拿出一張紙,遞到趙爾巽面前。

    趙爾巽接過那張紙,仔細看了看,仍未弄清楚總司令的意圖。

    “這里有一塊布,還有一碗雞血,你現在就照著那紙上的內容在這塊布上抄寫一遍,然後再按照我說得去做,你的家眷就可以安然無恙的返回成都寓所了論你的下場如何,他們絕不會因你而受到牽連,而且的老弟趙爾豐也可以全身而退。”

    總司令的話讓趙爾巽驚不定,看看那張紙看看衛隊長端過來的一碗雞血,精神有些恍惚起來。

    “你……你到底想干什麼?”

    趙爾巽強自鎮定著眼前的這名革命軍人。作為一個聰明人,他早就知道自己幾乎已無活路可走場闖蕩多年,又經歷這革命的亂局,自問已到了大徹大悟的境界,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那趙府上下幾十口人,還有那個仍被困在川邊的老弟趙爾豐。

    “你不要管那麼多,寫就是了。”總司令淡淡說道。

    “沒有筆,如何寫?”趙爾巽說道。

    “牢房之中哪里來的筆?用你的手指寫。”

    趙爾巽遲了片刻,咬了咬牙,走到那張八仙桌邊,將那張紙放在桌上,衛隊長遞過去一塊布,似是衣裳的里襯,不過半尺見方,要在這上頭寫下這麼多字,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用手指沾了些雞血,又咬了咬牙,趙爾巽以指為筆,在那白布上抄寫起來,心神恍惚,臂抖手戰,不過百多個字,竟寫了半個小時。

    寫完之後,將那白布扔給一邊的衛隊長,背著手看著總司令,說道︰“這字是寫了,你還有什麼吩咐?”

    “那就先委屈你一下。”

    總司令使了個眼色,幾名衛兵一擁而上,又將趙爾巽捆了個結實,衛隊長則用一把刺刀將趙爾巽的一根手指尖挑了一下,然後又用細布將那指尖傷口包了起來。

    “照我說的去做。”總司令走到趙爾巽身邊,對他耳語一番。

    趙爾巽听完之後,先是愕然,然後就是冷笑。

    “你就不怕老夫把這些話告訴那端錦?”

    “不怕。”

    總司令倒也干脆,喊了一聲,簽押房又走進來四個人,也都捆得結實。

    “認識一下吧,他們都是共和軍的參謀,他們將與你關在同一間監舍里,有他們監視著你,你敢亂說話麼?你跟端錦多說一句廢話,你的家眷踫上土匪的可能性就增加一點。”

    指著那四個綁得結實的“人犯”,總司令略帶得意的哼了哼。

    “你這番苦心布置,到底想干什麼?”趙爾巽心有不甘的問道。

    “你不必問東問西,只要照我說的去做,我保證你家眷的安全。現在共和了,講究法治,就算你趙爾巽貪墨了再多路款,只要你的家眷沒有從中分潤,共和政府也絕不會為難他們。”

    總司令擺了擺手,吩咐衛兵先將趙爾巽押出了簽押房,然後對那四個化裝成人犯的參謀叮囑了一番,並將那塊用雞血寫了字的白布塞進其中一人的貼身口袋里。

    “記住,進去之後,兩人一組輪流看守趙爾巽,監視他的一舉一動。這塊布在合適的時候交給趙爾巽,不許他再往上寫半個字。我的這個計劃能不能實施,就全看你們幾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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