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清末民初】1908遠東狂人作者: 丹丘 【連載中】

pan0413 2011-3-31 21:55:4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32 175020
pan0413 發表於 2011-4-3 22:17
第362章互不信任


    北京,東交民巷,六國飯店。現在,一場南北之間的和平談判正在這里舉行,與會的南方代表團團長是聯合陣線庶務委員會委員宋教仁,北方代表團的團長則是民國外務部代理總長唐紹儀。

    除了這場戰爭的主角之外,趕到六國飯店的還有各界代表以及各斤,報館派來的記者,作為此次和平談判“公正與公平”的象征,主持會議的是英、法、美、德、日、俄六國駐華公使,而其中又以英國駐華公使朱爾典最為引人注目,所有的主持人發言均由他發表。

    值得注意的是,參加會議的北方代表團團長唐紹儀,他曾經加入過同盟會,與南方代表團團長宋教仁曾是同一個組織的成員,但是現在,他們卻分別代表著兩個敵對的實力集團進行談判,這其中多多少少有一點無奈的味道。

    會議是從上午九點整開始的,已經持續了兩個多小時,目前仍在閉門開會中,至于會議進行得怎樣了。卻沒人知道,所有的記者都等在六國飯店的大廳里,一些心急的記者已開始擬稿,而那些持重一些的記者則與友人進行著交談。

    作為英國《泰晤士報》的遠東主編,莫理循先生也坐在靠窗的一張長沙發上,與那位已認識了一段日子的法國酒鬼經理交換著對此次和平談判前景的看法。

    “英國人,你听我說,在我看來。這次和平談判不會取得任何成果,因為我在雙方談判代表的眼楮里看不見什麼誠意,我只能看見虛偽和欺詐。作為一個商人,本來我是應該遠離政治的,可是作為那位趙總司令的朋友,我還是消由他來掌管這個國家的全部權力,因為我認為,這個國家不需要什麼議會,它需要一位東方色彩的拿破侖。”

    法國船長貝松呂克先生往喉嚨里灌了半杯威士忌,然後對坐在對面的莫理循說了一通他的個人見解。並毫不掩飾他與聯合陣線那位趙總司令的私人友誼。

    “您是說一個軍事強人,一個軍事獨、裁者,對不對?”

    莫理循微笑著問道,雖然面前這位酒鬼船長早就提到過他與趙北將軍的“私人友誼”不過作為一位理智的記者,莫理循並不將法國人的話當真,他確實無法相信,這樣一個整天醉醺醺的酒鬼竟能與那位軍事強人扯上關系,在他看來,或許這個法國人確實曾經與那個趙總司令做過軍火生意,但是如果說兩人是什麼朋友的話,那就太離奇了些,這年頭,愛吹牛的外國人很多,這位法國船長顯然也是一位吹牛專來

    “不錯!一個軍事強”。

    法國人舉起左臂,攥著拳頭揮了揮。將酒杯里事的那半杯酒一口捫下,然後揮舞著那只空酒杯,旁若無人的嚷嚷道︰“這個國家的虛弱不是一幫議員可以拯救的,只有一位軍事強人才能拯救!這個國家現在最需要的不是什麼法律,而是秩序,強人的秩序!沒有秩序的話,法律就是一錢不值的狗屁!英國人,你認為一幫見了外國人不是低聲下氣就是抱頭鼠竄的諸伸們能夠為這個國家帶來秩序麼?不,他們不能!只有一位軍事強人,才能給這個國家帶來秩序!只有先建立起強有力的秩序。這斤小國家的政策和法律才能得到貫徹!”

    “你這麼一說。好象有點道理。我突然想起了當年在南方一個縣城里的見聞,巡撫大人下令加征田賦,以便修建新式學堂,巡撫大人說每畝加征銀子一錢,可走到了底下的縣衙里,縣令大人就將這個加征額提到了半兩銀子,根據他的說法,那是因為上司派下來的就是這麼多,天知道中間被人盤錄了多少,結果引起了鄉民的憤怒,當地的一所新式學堂就被他們拿著農具搗毀了,于是,當地的私墅先生們又開心起來了。我想,這或許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麼這個國家沒有秩序了。因為官僚們破壞了秩序,而底下的國民們又有樣學樣,于是,整個國家看上去混亂不堪,表面看上去到處都是規矩,可是卻沒人真的打算去遵守規矩。”

    “太對了!用一句中國人的話來講。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英國人,對于中國文化,你還走了解的太少,應該跟我多學學。”

    法國人打了個響指,抓起茶幾上那瓶酒,又給自己的那只酒杯斟滿了酒。

    “那麼,您怎麼知道,那位趙總司令掌握了權廉後,就不會被權力所腐蝕呢?他真的能為這個國家帶來秩序麼?”莫理循在問法國人∥時也是在問他自己。

    法國人端起酒杯,大大咧咧的說道︰“我已經說過了,我是那位趙總司令的好朋友,能經疇他見面,在我看來,他是一個優雅的仲士。雖然不如我們法國人浪漫,但是他的理想是崇高的,而他身邊的那幫將領,也都是願意為這個國家做出犧牲的人,他們或許會被權力所腐蝕,但是在被腐蝕之前,他們至少能給這個國家帶來秩序。或者換句話說,這個國家需要一股新興量來修正它的前進道路,而不是由北洋集團這個滿清朝廷的官僚余孽們來掌握它的前進方向,這個國家需要的是革命,而不是改良、國人,看起來我們又回到最開始的

    “再次糾正一下,我是澳大利亞人。不是英國人。”莫理循無奈的聳了聳肩。

    “在我看來,你們都是一樣的。你們都是英國王室統治下的臣民。雖然有些不禮貌,可是我還是堅持認為英國的君主制是落後、腐朽的。還是我們法蘭西共和的國體最先進!讓我們舉杯高呼,革命萬歲!打倒國王!”

    法國人站起身,舉著酒杯,用法語高聲吶喊,這一舉動引人側目,同時也使莫理循相信,這位法國冒險家又喝醉了。

    沒等飯店大廳里的人們從法國人的吶喊聲中回過味來,一名腦後還蓄著辮子的中國記者從飯店門外匆匆奔進大廳,站在門口,向眾人大聲喊了起來。

    “剛剛傳來的消息!豫北的聯陣部隊昨晚渡過黃河,猛攻衛輝府北洋軍,今日上午,彰德駐軍北洋陸軍第十七師宣布倒戈,加入聯合陣線。切斷了衛輝北洋軍北上歸路,衛輝守備司令鮑貴卿在新鄉拍發通電,宣布下野,衛輝北洋軍已向聯陣部隊投降!”

    這人一喊,飯店大廳里頓時安靜了片玄,然後立刻又喧鬧一片,有的記者迅速去找來地圖,眾人圍著地圖一比發”頓時發現局勢比他們預料得更復雜。

    “彰德就在直隸省境南邊,順著京漢線再往北走,那可就是邯鄧啊。”

    “這麼說,這直隸馬上就是戰場了?。

    “何止直隸是戰場,前幾天南軍佔領了徐州,現在又拿下了衛輝,這擺明了要兩路北伐啊

    “兩路北伐?一路走京漢線,這好說,那另一路呢,難道出徐州抄掠魯南,借道山東北伐?這京杭大運河可是好久不通航了啊。”

    “什麼啊!人家佔領徐州的那是毅軍!毅軍旁的不行,可是這馬隊那可不比北洋差!人家用得著走運河麼?”

    “哎喲。您這麼一說,咱可得趕緊回去買些糧食存著,不然一開仗。那糧價還不得“噌噌,往上躥?”

    “還是去租界躲躲吧,革命軍也不敢往租界攻。”

    “租界?去年漢口開戰,那炮彈又不是沒往租界里落過。

    我看吶,還是去鄉下躲躲,等仗打完,再回京城吧。”

    記者們議論紛紛,一些人迅速離開了六國飯店,另一些人則耐心的等在飯店里,想看看南北談判代表會對此做何反應。

    很快,那緊閉著的會議室橡木門被人從里推開,六國駐華公使魚貫而出,在隨員們的護送下面無表情的擠出人群,上了飯店門口的使館馬車,迅速離開了飯店,就連英國公使朱爾典先生也是行色匆匆,對聯合陣線大舉北進的消息也僅僅只說了句“我很遺憾”。

    之後,和平談判的南北代表團也離開了會議室,就在飯店的大廳里舉行了一個簡短的新聞安布會。

    “對于聯合陣線方面出爾反爾、背信棄義的舉動,鄙人實在無話可說。亦無能為力,現在既然聯合陣線已經決定以武力解決雙方分歧,那麼,我中樞政府也必將奉陪到底!公道自在人心,不想要和平的是聯合陣線,而非中樞政府。”

    北方代表團團長唐紹儀如是評論。

    “這個消息未經證實,純屬道听途說,對于北洋方面的評論,我斤,人保留意見。作為聯合陣線一員,我深知此次和平會議之重要意義,亦知國民對南北和衷共濟之熱切期盼。此次南北兵戎相見,本就是同室操戈的悲劇,我聯合陣線對此亦是非炒惜,現在大局已定,怎會單方面向北洋進攻?其中必有誤會,望諸位記者切勿以訛傳訛,致使人心惶惶。更添緊張氣氛,不利于南北攜手。”

    南方代表團團長宋教仁的發言較為誠懇,多少平息了一下北洋弈面的憤怒。

    不過,北洋方面很快就再次憤怒起來。

    就在雙方的代表團走出六國飯店之後,一名記者拿著一張電報抄稿匆匆奔來,沒到近前,就已扯著嗓子喊了幾句。

    “聯合陣線委員長趙振華拍發通電,對南北和平談判開出最低條件!第一,嚴懲開戰禍首,捍衛憲法尊嚴,保衛國民利益;第二,組建軍事法庭,審判戰爭罪犯;第三。速開國會,恢復法律;第西,組建總統選舉委員會。公正、公平的選舉正式大總統;,”

    “最低條件”一共九條,細細開列,但都含糊其辭。

    不過這些條件用來激怒北洋代表團已經足夠了,唐紹儀等人拂袖而去。

    拿著通電抄稿,宋教仁又急又氣。他這才發現,聯合陣線里的憲政派議員們固然不信任委員長,可是。那位委員長似乎也同樣不信任這幫議員。

    句話,雙方貌合神離,互不信任。

    不過這倒並不違背聯合陣線當初成立的初衷,這個政治同盟就是用來“佔領國會”的,它只是一個選舉工具,本來就不是鐵板一塊,憲政派議員們有著自己的打算,而委員長和那幫軍人也有著自己的打算,面對那近在咫尺的中樞權力的誘惑。雙方的分歧似乎已開始表面化了。
pan0413 發表於 2011-4-3 22:18
第363章束手無策

    分議室里靜得詭異,在座的所有人都沉默著。不少人臉邑…日。偶爾有人端起茶杯喝上一口那嘗不出滋味的茶,放下茶杯時那“的。的一聲輕響就顯得格外的不合時宜,每當有人這樣放下茶杯時,段棋瑞的眉頭就會緊上一緊。

    段總長心里不痛快,自從他就任這個“京畿守備副司令”之後,他心里就一直不痛快,雖說現在北方各地的北洋軍都歸他指揮,也只有他指揮得動,可是偏偏這斤,“副司令”的名頭叫他興奮不起來,現在的“京畿守備司令”是張孝準,在名義上 棋瑞是歸張孝準指揮的,他是張孝準張司令的直屬下級。

    偏偏這種奇怪的安排是由袁世凱直接做出的決定,旁人無法指責,也不敢指責。

    “老頭子到現在也不肯放權!”

    這是段棋瑞自己對這種奇怪的職位安排做出的唯一合理解釋,在他看來,袁世凱雖然中風癱瘓,無法說話,無法視事,可是這位袁老帥的思維卻依然是清晰的,之所以讓張孝準壓段棋瑞一級,就是為了這斤小權力平衡,雖然張孝準在北洋軍里沒有什麼根基,指揮不動北洋部隊,只能依靠段棋瑞下達軍事命令,但是,無論張孝準有無實權,他都是段棋瑞的頂頭上司,而下級是不能置疑上級的,這在講究尊卑有序的北洋里就是維系紀律的紐帶,如果段棋瑞破壞了這個規矩,那麼,其他的那些將領也會有樣學樣,他可以簑視張孝準的命令,那麼,別人也同樣可以藐視他段總長的命令。

    也正因此,段棋瑞目前還保持著對張孝準的服從,張司令怎麼說 副司令就怎麼去做,而張孝準也明白自己的地個,不會真把自己當成是段棋瑞的上司,兩人好歹還算合作得比較默契,至少表面看來如此。

    不默契不行啊,現在北方軍情危殆。這個時候正是北洋同仇敵愾的時候,可不是鬧意氣之爭的時候。

    說起目前的軍螓,這也是段棋瑞心里不痛快的重要原因,自從前幾天聯合陣線主力部隊北濾黃河之後。這南軍的攻勢就一直很猛烈,幾乎兵不血刃的佔領了豫北最後兩府,然後眼也不眨的就踏上了直隸的地面。順著京漢鐵路殺氣騰騰撲向北京。這架勢,那是不拿下北京不罷休了。

    要想阻擋南軍的進軍腳步,目前沒有什麼好辦法,山西的北洋部隊不敢撤,直隸的北洋部隊數量有限。士氣、軍心都很成問題,正面作戰根本擋不住兵鋒正銳的聯合陣線部隊。唯一的有效手段似乎只事拆鐵路了,但是問題在于,聯合陣線擁有一支極有效率的工程部隊,他們就走在前鋒部隊的後頭,一路走一路修復那些被破壞的路基、鐵軌,而在那列裝甲列車的掩護下,任何北洋軍部隊都不敢對這支工程部隊實施襲擾,有了鐵路、火車的幫助,聯合陣線部隊的進軍速度相當驚人,沿途北洋軍是望風披靡,根本抵擋不住對棄的攻勢,大量軍火輻重也落入南軍手中,這進一步增強了他們的實力,南軍氣焰極為囂張。

    就在刊才,前線拍來電報,石家莊火車站已被南軍佔領,幾台來不及炸毀的火車頭也落入了南軍掌握,北洋守軍被打得七零八落,各部完全失去聯系,根本就無法統計戰斗損失情況。

    石家莊陷落,那麼北邊的正定就握了,如果正定也守不住,那麼南軍就會直趨報,報陷落之後。那麼南軍的飛機完全可以從報起飛≡京津地區實施偵察了。

    軍情危殆如此,偏偏眾人束手無策,也難怪這會議室里的氣氛詭異了。

    剛才張孝準打算將所有調得回來的部隊都調到北京,進行固守,但是卻遭到段棋瑞堅決反對,他的理由很充分,現在這種時候,一旦各地駐軍大量撤退,極易引起恐慌情緒≡于軍心、民心都非常不利,張孝準不熟悉北洋軍,可段棋瑞卻對這支軍隊知根知底,他害怕撤退的命令一下達,士氣、軍心會在瞬間崩潰。

    豫南作戰的失利,不僅使北洋元氣大傷,更致命的是,這一仗完全打垮了北洋的信心,許多北洋軍官驚訝的發現他們的部隊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這麼些年來,他們曾以為自己一直追趕著世界軍事強國的腳步。但是豫南一仗讓他們清醒過來。他們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北洋軍果然是“淮軍余孽”空有現代軍隊的軀殼,但是卻全無現代軍隊的靈魂。軍官打仗只為升官,士兵打仗只為軍餉,這樣的軍隊對付土匪、會黨綽綽有余,但是一遇到那種有著狂熱思想、而且有著良好後勤保障的革命軍隊,就立刻顯出原形了。

    現在怎麼總結經驗教刮都太遲了,面對咄咄逼人的革命軍隊,北洋再怎麼虛弱,也必須拿出全身解數頂住了。

    段棋瑞的意見是仍舊以京漢線為爭奪重點,沿著鐵路布置兵力,梯次防御,爭取時間,以便將中樞政府轉移到天津,然後從大沽上船,遷都南京。

    遷都,這是個敏感的話題,這個建議不僅遭到了代理大總統徐世昌的堅決反對,同時也遭到了英國、法國等列強駐華公使的堅決反對,結果,段棋瑞的意見也沒能通過。這場軍事會議竟變成了啞劇表演,誰都不再隨意發言了,就等主持會議的代理大總統徐世昌一錘定音了。

    自從徐世昌趕到北京後,北洋的將領們很快發現了這個北洋新掌門的性格缺陷。

    優柔寡斷,徐世昌優柔寡斷,他少了袁世凱的那份果決,雖說現在是北洋新掌門,可是每天總耍跑去袁世凱的病榻前請示,而不顧袁世凱那越來越虛弱的身體。…圳底。他徐世昌現在只不過是袁世凱的傳聲筒而已。根本斤一一出自己的主見,或許他這是在藏拙,但更可能的原因是,他束手無策。

    “諸位,遷都一事關系重大,非到萬不得以不取此策,這種危局之中。若再失去列強種,北洋只怕是一夜垮台,樹到柵稱散了。”

    民國代理大總統徐世昌總算是打破了沉默,以極為低沉的語氣給了眾人一個底線。

    “剛才我與英國公使朱爾典先生在電話里商議過遷都的事情,朱爾典先生認為,目前的形勢之下,如果中樞失去了北京城,那麼,在外交上將造成被動局面,因此,不宜遷都南方,何況,南方局勢也不穩定,杭州方向的南軍部隊也在調兵遣將~南大戰也有一觸即發之勢、國公使認為,目前最穩妥的辦法莫過于尋求和解,以必要之讓步爭取與聯合陣拜方面達成一致意見。”

    見徐世昌仍想議和,段棋瑞壓住心頭的火氣,沉聲問道︰“現在聯合陣線步步為營,前鋒部隊距離京津不過幾日路程,現在即使北洋想和。可是他們肯麼?請問大總統,如果聯合陣線要求將此次開戰禍首交給他們處理,我們中樞政府是交還是不交呢?他們若指袁大總統為開戰禍首,那麼,徐大總統交是不交呢?”

    段棋瑞這話說得可不怎麼客氣,而且話題也過于敏感,與在座眾人都有切身利益聯系,因此,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徐世昌。

    徐世昌嘆了口氣,說道︰“芝泉,事已至此,中樞還有其它道路可走麼?何況,何人是開戰禍首?何人應該被作為戰犯懲處?聯合陣線也沒有指名道姓。這就是對方的高明之處!留下余地,用以轉圈,不將人逼到絕路,這也可說明,聯合陣線不是不想議和,而是他們覺得現在的到的好處太少,光是一個國會。還滿足不了那位趙委員長的胃口。”

    “大總統的意思是,到時候隨便找個替罪羊?那麼,你看我們之中。何人合適呢?”

    段棋瑞的話引起眾人的不安。這話簡直就是在質問徐世昌了,現在袁世凱還沒咽氣,這段棋瑞就敢頂撞徐世昌,如果袁世凱死去,那還不知道他段棋瑞會怎麼看待這位東海徐帥呢。

    徐世昌一時愕然,心中更是淒涼,但竟找不到什麼反駁的話來,正尷尬時,卻見坐在一側的張孝準站了起來。

    “時局紛亂,南北干戈不休。只能給列強以可乘之機,對此,張某亦與徐大總統一樣憂慮。當年張某曾加入過同盟會,與宋鈍初略有交情 在他仍在北京,張某願去與他一晤,看看能否轉圈。”

    張孝準的話讓段棋瑞很不以為然。

    “閏農,你還是別白費心思了,現在聯合陣線里是由趙北說了算,宋教仁不過是給他抬轎的人,宋教仁的話現在可不管用。”段棋瑞搖著頭說道。

    “死馬當活馬醫,也是未嘗不可。閏農,你就去吧,順便告訴宋鈍初,英國公使朱爾典先生昨天對我說過,如果中國內戰持續下去的話。日本和俄國很可能在東三省搞些小動作,眼看著內憂要引起外患。聯合陣線可不能做國家的罪人 在應該是南北攜手,共濟時艱的時候,聯合陣線還是見好就收吧。這個國家可亂不起了。”

    徐世昌話里透出的意思讓所有人都是心驚。

    “這是英國公使親口說的?”張孝準一愣。

    “本來,我是不想說的,不過現在。還是告訴你們吧。前段日子~三省的旗人頗為活躍,扛著“關外八旗,的旗號上躥了跳,招降納叛,各處走私軍火,蒙古的王公也是蠢蠢欲動,這背後都有日本人的影子,即使不用英國公使提醒,我也知道這東三省現在不太平,說不好什麼時候就亂成了一鍋粥,若是承平時候,這些跳梁卜丑不過是肌膚之癬,可是現在,這幫人就是心腹大患,他們本身沒什麼出息,可是這背後的日本人卻不是善類。”

    徐世昌的話讓張孝準握了握拳頭,說道︰“請徐大總統放心,若是宋鈍初無能為力,我就再去找趙振華,將這國際大勢給他講明,讓他適時收手。”

    “眼看中樞權力近在眼前,那趙北肯就此罷休麼?”段棋瑞冷哼。

    “既是革命黨人,胸中必有國家利益,區區中樞權力又算得了什麼?若是一心爭權奪利,又算得上什麼革命黨人?”

    張孝準苦澀一笑,向徐世昌道別,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會議室。

    “他走了,誰來指揮部隊?”段棋瑞向在座的北洋將領們苦笑。

    “芝泉,有些事情大家心里明白就行了”洋,始終還是北洋,就算是北洋里的元老,也未必能讓北洋听話,何況一個外人?這守備司令部的事情,還是你一手操辦吧。”

    徐世昌嘆了幾句,心中感慨萬千,這幾天接任民國臨時大總統,這大總統的風光沒有領略到,可是這大總統的煩惱卻已讓他有些撐不住了,一方面是袁世凱的重托,一方面是局勢的持續惡化,再加上底下這幫各自打著小算盤的部下,他是步履維艱啊。

    這個總統,還真不是隨便哪個人都能當好的,袁世凱做得已經是很不錯了。

    徐世昌這話里有話,在座眾人多半都听明白了,向段棋瑞望去,卻見他臉色陰沉,顯然也听明白了徐世昌的真正意思。

    現在的北洋,確實已到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候,再不團結起來,那就只有散伙了。
pan0413 發表於 2011-4-3 22:19
第364章正定(上)

    丘隸,正定府,正定城,火車站。現在,聯合陣線“北伐前敵指揮部”就設在這里,而這個指揮部則是由“聯合陣線西線前敵指揮部”升級而來,前敵總指揮仍然是指揮信陽戰役的總參謀長藍天蔚。

    正定城是昨天晚上拿下來的,沒有經過激烈戰斗,這表明,北洋軍部隊已普遍喪失了斗志,一鼓作氣拿下京津似乎已不成問題。

    但是作為前敵總指揮,藍天蔚卻不敢掉以輕心,他很清楚目前的雙方量對比,雖然直隸的北洋部隊數量有限,但是在山西地區,還是一兩萬北洋部隊,如果這支部隊向東挺進的話,將對北伐部隊的側翼形成嚴重威脅。

    所以,自從離開彰德之後,藍天蔚最關心的不是北線戰況,而是西線的情報,為了迷惑山西北洋軍。他甚至專門派出了一個騎兵團,充當佯動部隊,前往晉南與直隸交界處,分散行動。

    值得慶幸的是,直到現在,山西北洋軍仍沒有調回直隸的儉,而陝西的聯陣部隊已于前天渡過黃河,與從河南北進的聯陣部隊一西一南向晉中地區快速推進,這樣看來。即使山西北洋軍調出山西東進,也不會對北伐部隊形成嚴重威脅了,因為他們的後路不安全了。

    現在,藍天蔚總算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昨天深夜,得知山西進軍順利的消息之後,藍天蔚就在前敵指揮部里支了張行軍床,這一覺睡到天亮,如果不是一封電報過來,他還會睡到日上三桿的。

    電報是聯合陣線革命武裝量總司令部侍從室拍過來的,內容很簡單。總司令趙北打算到前線視察。命令前敵指揮部做好接待準備,總司令的火車中午就到。

    藍天蔚立玄開始布置,一方面是為了接待總司令,一方面則是休整部隊,連續幾天的作戰,所有官兵都很乒,昨天的正定戰役基本上就是強弩之末了,打下正定靠得不是己方部隊戰斗力的強大,而是靠得敵方部隊的虛弱,現在,確實該好好休整一下部隊了。

    部隊在休整,可是作為前敵總指揮,藍天蔚卻不敢有絲毫懈怠,吃了早飯,他便帶著副官和參謀們去了北邊的前線,進行實地調查,看看北洋軍的後退到底是儡還是戰術撤退。以便做出適當的戰術調整。

    但才到前線,就得到報告,說前線部隊抓住了幾個北軍的“信使。”那領頭的兩人自報大名,一個叫宋教仁,一個叫張孝準。

    听到副官的報告,藍天蔚有些吃驚,于是急忙吩咐將人帶到面前。

    人一帶到,藍天蔚更是驚訝,因為這兩個“信使”確實是宋教仁和張孝準,宋教仁是同盟會領導人之一,藍天蔚作為會員,早就認識。當年還一同在遼東支部謀劃過反清起義,至于張孝準,當年他在徐世昌幕下效力,與藍天蔚也有過一面之緣。兩人也算認識。

    “二位,你們怎麼過來了?還給北洋當信使?”

    藍尖蔚也沒廢話,寒暄幾句,立刻切入正題。

    宋教仁苦笑道︰“實不相瞞,我們兩人是來給北洋當說客的,求總司令高抬貴手,收兵停戰,讓咱們都喘口氣

    “說客?你給北洋當說客?若是閏農一個人過來當說客,這倒不奇怪,你宋鈍初可是聯合陣線的,怎麼也來給北洋當說客?這要是叫那些小人知道了,非得到總司令面前告你一個“吃里爬外,不可。”

    藍天蔚與宋教仁關系不錯,這說起話來也就沒什麼顧忌,而且他心里也確實對宋教仁此舉很不以為然。

    “吃里爬外?就算是吧。我倒消有人去告,我很想看看,總司令會怎麼處罰一個吃里爬外的庶務委員【來,我率領代表團去北京。是想借著豫南戰勝的機會與北洋好好談判一下的,可是現在,這戰事不吐來,這談判也就無從談起。要知道,當初庶務委員會派出和平談判代表,這件事總司令可是點過頭的,怎麼還沒等談出個眉目,這北伐又開始了呢?總司令就不怕被人說出爾反爾?現在,已經有報紙在指責聯合陣線好戰了。

    宋教仁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向藍天蔚訴起苦來。

    藍夭蔚卻說道︰“鈍初,你這可是錯怪總司令了,此次北伐,並非是總司令一人的決定,而是總參謀部全體軍官的一致決定,總司令也不過是順鈾舉、民意而已

    “順應軍心,順應民意,總司令或許有柚的理由,可是現在國民消南北和平,這難道就不是民意?國會里能夠得到的東西,為什麼就一定要在戰場上得到呢?”

    宋教仁連珠炮似的發問,倒讓藍天蔚一時找不到什麼反駁的話。

    或許是見藍天蔚臉上的表情有些不以為然,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張孝準也開始發表見解。

    “秀豪,你們在南方,或許並不清楚北方的局勢,現在東三省的“關外八旗,靠著日本人的種上躥下跳,想趁著南北大戰的機會把東北搞亂,如果東北局勢不可收。就會給日本、俄國以可乘之機,所以啊,此次我們不僅是來替北洋當說客的,更是為國民請命來的,為了國家的前途,這仗還是別打了吧

    見張孝準一臉激憤,藍天蔚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閏農,你這話說的可不怎麼樣,好象此次南北大戰是我們革命軍人挑起來的一樣,如果不是北洋想消滅革命勢力,如果不是袁世凱藐視國會和憲法,此次南北之戰根本就不會爆發,造成現在的這個局面的罪魁禍首是北洋!另外

    大東北問題,我們共和軍總參謀部早就制訂了應對方案粹,滿清遺老遺少,逆時代潮流而動,必將遭到可恥的失敗。”

    “說得輕巧!旗人背後站著日本!日本背後站著英國!英國對于貴軍總司令的親德立場非常不滿,如果貴軍現在就進攻京津,只會將英國逼到日本一邊”。

    張孝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他不像藍天蔚,只委過日本,他也去過德國,和蔣方震在德國、法國考察過軍事,對于歐洲的局勢有更清醒的認識,對于英國和德國的矛盾也看得比較透徹。

    “秀豪,你現在是前敵總指揮。手里有實權,能否下令前線停戰?。宋教仁問道。

    “不,不!武沒有權力下令停戰。

    藍夭蔚急忙搖叉,心里也是吃驚。看起來,這兩個人是不能再留在他身邊了,不如把這兩個燙手山芋扔給總司令吧,總司令文武兼備,對付他們應該比藍總指揮更高明。

    “兩位,你們也別呆在這里了。這里是前線,說不好什麼時候北洋軍的反擊就過來了。正好,中午總司令要到前線視察,你們趕緊帶著隨從南下,現在就去正定火車站等著。等總司令過來,你們直接跟他說,我啊,只管打仗的事,不管議和的事。”

    “也好,既然你不管事,我們還是去找趙振華

    宋教仁到也干脆,拉了張孝準就走,兩產也沒帶幾個隨從,為了保護他們安全,藍天蔚不得不另外派了騎兵排,護送他們南下正定。

    這一路南下途中,宋教仁與張孝準看見了不少北上的聯合陣線部隊。軍容士氣都讓他們很是驚訝,而那嘹亮的軍歌也讓兩人耳目一新。

    “衣衫破,飯碗空,洪決華夏遍的窮。為何窮?貪官污吏狠,土豪劣伸凶,殘酷壓榨我民眾!,刀槍舉,戰旗紅,討伐凶頑意氣雄!睜眼看,革命軍威壯,國民斗志昂。不滅凶頑誓不還。”

    “這是上次討逆戰爭時的《討逆歌》,現在似乎是改了改歌詞。”

    宋教仁對這首軍歌倒是並不陌生,只不過現在的他實在提不起興趣欣賞了,他很清楚,趙北此次“順應軍心”繼續北伐,表面看是為了維護國會、維護憲法,可是實際上卻是去北京奪權的,把權力從袁世凱、徐世昌的手中奪到自己手中,如果得逞的話,那麼,宋教仁和他的國會就要成為橡皮圖章了,雖然趙北是個革命者,可是,翻翻世界歷史。這革命者出身的軍事強人是比比皆是,權力,最好還是用法律制約起來比較好。

    而這,也是宋教仁同意與張孝準一同趕到南方前線為北洋做說客的主要原因,為了盡快南下,他甚至坐上了一輛兩輪馬車,這一路顛簸,讓他很吃了些苦頭。

    不過這些苦頭是值得吃的,因為就在南下之前,徐世昌親口答應過宋教仁,如果就此停戰的話,北洋將完全尊重國會,內閣成員的名單也由國會完全做主,這實際上是承認了宋教仁等人長久以來一直苦苦追尋的那個“政黨責任內閣制”這個交換條件足以讓宋教仁冒險到前線去。

    如果錯過這個機會,那麼以後恐怕就沒有機會了,只有在北洋集團和趙總司令的軍事夾縫中尋求平衡,這才是國會現在的生存之道,宋教仁消能以此形成一個“三足盯”的局面,北洋一方,趙北一方,國會一方,其中任何兩方加起來。就能制約另一方,而這,正是聯合陣線里的那幫憲政派議員們的如意算盤。

    但是如果趙北指揮軍隊佔領了北京。那麼,這中樞權戀際上就由北洋轉移到了總司令手里,那就是總司令一家獨大了,國會奈何不了他。如果他想做“中國的拿破侖”。沒有人可以制約他。

    于是,宋教仁不辭辛苦,跟著張孝準到了正定前線,他們原本打算沿著京漢鐵路乘聯合陣線的軍用火車南下河南拜會趙北,但是卻驚訝的的知趙北要到正定前線視察,這倒讓兩人稍微興奮了一下。

    宋教人坐在馬車里,思考著如何說服趙北“見好就收”張孝準卻將心思放到了那些革命軍的隊伍里去了。

    在北洋呆了差不多半年時間。張孝準雖然沒有融入北洋這個集團,但是對于北洋軍卻有了更深的認識,他對北洋軍已完全失去了信心,他知道,依靠那樣一支部隊,是無法拯救這個衰微的國家的,他一度因此而意志消沉,直到他在這里看見了這些聯合陣線的部隊。

    “這才是這個國家的消所在啊。”

    望著那些從身邊經過的革命軍官兵,听著他們那嘹亮的軍歌,張孝準在心里長嘆一聲,對于自己當初留在北洋軍效力的選擇更加後悔起來◎那名負責保護他們的騎兵排長打听,這才得知,蔣方震仍在武漢負責後勤,無法與他見面,不由更是落寞。

    前線離正定火車站只有二十多里的。不多時,宋教仁和張孝準就趕到了正定火車站,一名副官將他們安置在候車室里,等候總司令的到來。

    這一等就是兩個多小時,到了下午一點,趙北才姍姍來遲,坐著一列運送軍火插重的火車趕到了正定。宋教仁和張孝準急忙趕去站台相迎。等趙北帶著隨從們下了火車,他們兩人驚訝的發現,跟著總司令一起趕到正定前線的,竟然還有一群金發碧眼的洋人,而且從那口音來看。他們清一色都是德國人!
pan0413 發表於 2011-4-3 22:20
第365章正定(下)

   總司令到前線視察,身邊居然跟著一群金發碧眼的洋貶”且泣些洋人全都是德國人,其中不少人還穿著軍裝,這說明了什麼?

    這說明總司令與德國人的關系更“密切”了,而且這也印證了英國政府的擔心,德國正在逐步向中國南方的實力派軍事強人靠攏,或許,德國的遠東戰略已悄然改變,德國皇帝正將注意力從北洋集團轉移到聯合陣線一方,因為事實證明,至少在軍事層面,聯合陣線遠強于北洋集團,只要給聯合陣線以強有力的種。這個新興軍政集團完全可以取代北洋統治這個國家。

    看著那些從火車上走下來的德國軍人、政客、商人、冒險家,宋教仁和張孝準不由面面相覷,在他們看來,趙北此行如此高調的率領一群純粹由德國人組成的所謂“戰地參觀團”視察前線,這簡直是在向英國人示威,如果讓英再公使知道了正定火車站發生的這一幕的話,恐怕對中英“友誼”會造成嚴重傷害。

    所以,宋教仁和張孝準都拿定主意,對此事保持緘默,無論北洋方面還是英國公使方面,他們都不會主動告之這斤。“戰地參觀團”的事情。

    “原來閣下就是那位張閏農啊。久仰久仰。當初蔣百里回國,說你去投奔北洋了,我當時就告訴過他,還有蔡松坡,你張閏農去北洋,那就是明珠暗投了,北洋軍就是驢糞蛋,面子光而已,這次豫南決戰,北洋的皮算是被扒了下來,以後,人們就知道這北洋軍是什麼玩意了。”

    與宋教仁寒暄片刻,趙北立刻就將主要注意力轉移到了張孝準那邊;對于這位學貫東西的軍事人才。他一直存著收為己用的心思,而且前段日子還通過蔣方震、蔡鋒給他寫過信。雖然張孝準的回信總是強調那個所謂的“從一而終”有些愚忠的味道,不過趙北還是沒放棄拉攏。這不,一見面就給對方指出了一條正確的道路。

    “閏農啊,你這一身才學不能浪費在北洋那具封建僵尸上,現在革命軍隊人才奇缺,你若加入革命軍,別的不敢保證,至少也能讓你在總參謀部獨擋一面。”

    面對總司令的拉攏,張孝準心中也是感慨,來的路上他已見識了什麼叫“革命軍隊”對于這織氣蓬勃的新型軍隊也很有好感,但是,他這次到正定前線來,並不是為了棄暗投明的,而是為了眼下的這個政局。也是為了這個衰微的國家。

    “總司令抬愛,張某感激不盡。

    然則張某此來,並非是為了個人前途,而是為了國家利益,國民利益。”

    張孝準話未說完,已被趙北打斷話茬。

    趙北說道︰“閏農,你不必說了,你的來意我已知道,不就是為了給北洋當說客,讓革命軍停止前進麼?可是實話跟你說,眼下我軍進軍神速,眼看著就要將中樞權力從那具北洋僵尸手里奪到國民手里,現在正是一鼓作氣之時,怎可因為區區“關外八旗,那幫跳粱小丑的蠢動而放棄這個政治革新的強國起點呢?”

    趙北的話讓張孝準吃了一驚,也讓一旁的宋教仁吃了一驚,兩人從總司令的話里都听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這仗,恐怕還得打下去,總司令顯然不擔心旗人的小動行,而且他也不擔心英國人的態度。

    這也可以理解,這站台上那麼多的德國人就是總司令的倚仗,靠著德國的種,總司令完全有信心在短時間內入主中樞,執掌權力,做這殃殃華夏的主宰。

    “可是英國公使”宋教仁不甘心,試圖再進些逆耳之言,但他的話也被總司令打斷。

    “鈍初,閏農,你們都是稀客。難得在這烽火狼煙之地與你們見面,我來為你們介紹一下這些德國友人,他們中有些是德國的政治家︵些是德國的軍事家,還有一些則是來中國促進兩國貿易的商人,這都是對我們的革命事業持贊賞立場的人。這個是德國旅華橋商總會的會長漢納根上校,他當年可是參加過中日甲羊戰爭的,算是中國近代屈辱史的見證者,對于中國的苦難處境很是同情,他也是此次德國戰地參觀團的團長,為了盡快結束這場由北洋方面蓄意挑起的戰爭,他特意為我介紹了幾位很有戰術天分的德國軍事顧問…”

    趙北將宋教仁和張孝準帶到那群德國人跟前,一一為雙方引見,宋教仁到也罷了,他對這幫德國人可沒有什麼好感,雖然也很客氣的與對方寒暄幾句,不過心里仍惦記著如何避免刺激英國政府的事情,至于張孝準,雖然心中也是憂慮,不過他很快轉移了注意力,因為他竟然意外的在這群德國軍人里見到了兩位熟人。

    說是“熟人”未免有些夸張了些,其實那再斤。德國軍人只是與張孝準有過一面之緣而已,張孝準甚至差不多都快忘了他們的名字了。

    這兩個德國軍人都是德國陸軍退役軍官,一個叫布拉斯馬,一個叫勃賴霍夫,當年清廷為了練新軍。曾從德國招募了許多退役軍官,而這兩個德國人也是應募而來,在江寧武備學堂充任炮兵教習,日俄戰爭結束之後,清廷見日本軍事強大,而日本也打算進一步對中國實施戰略上的滲透,雙方一拍即合,于是大量日本軍事教官來到中國,取代了德國人。不僅搶走了這些德國軍官的飯碗▲且也將清朝新軍變成了日本陸軍的蹙腳模仿者,和其他德國軍官相比,布拉斯馬和勃賴霍夫較為幸運。他們的合同簽愕較長,去年年底才到期,所以一直留在中國,直到前不久,正式與共和軍總參謀部簽訂了合同,開始為共和軍服務,此次參加戰地參觀團,是來實地考察一下聯合陣線部隊的戰斗力。

    “張,听說你在北洋軍里服務,你顯然選錯了服務的對象。”

    “張,你在德國考察過軍事;應該明白,新式軍隊不會是北洋軍,也不會是那支所謂的新軍,而是現在你看到的這支革命軍。”叩鵬听馬和勃賴霍夫你一言我一語,他們的話讓張孝準有些。不過他確實也找不到什麼反駁的話∠竟對方說得是實話,他確實選錯了服務的對象。

    “既然你們認識,那麼我就不羅嗦了,我的車廂里有茶有咖啡,你們完全可以在車廂里慢慢敘舊。”

    趙北微笑著吩咐一名副官,將張孝準和那兩個德國軍官請上了車廂。讓他們擁有自己的空間,有的時候,正面攻勢不如側翼包抄,或許。這兩個德國人的話可以刺激一下張孝準,讓他從對北洋的“愚忠”里掙脫出來,選擇正確的服務對象。

    稍後,趙北與宋教仁繼續與那群德國人東拉西扯,一名德國陸軍現役軍官引起了宋教仁的注意。

    “這位是德國駐華公使館警衛隊長、步兵少校馮丁克曼,他是這個戰地參觀團的副團長,這段日子他休假,所以特意到前線來看看,為德國公使先生整理一份關于北洋軍戰斗力的備忘錄。”

    趙北說得拐彎抹角,可是在宋教仁看來,這個德國陸軍少校只怕不是因為休假期間閑極無聊才趕到前線“實地考察”只怕此人是德國駐華公使派過來的,而目的很可能是為了拉攏趙北,並進一步將中國拉到德國一邊,為德國的遠東戰略服務。

    “丁克曼先生,請問德國政府對目前中國的局勢有什麼著法?”宋教仁試探著問道。

    德國少校捋了捋那副德國式小胡子,雖然依舊板著臉,但是這說出來的話卻沒有一點德國式的剪板,而是充滿了政治色彩的詭辯。

    “據我所知,現在德國政府並不十分關中國的局勢,因為目前德國的關注重點小還在歐洲和近東,而且,即使是德國公使先生,他也沒有對目前的中國局勢發表過任何公開見解。

    不過,作為一名德國軍人,在我個人看幕,此次貴國南北之戰完全可以看作是一個歷史上的轉折點,北洋,作為一斤。政治軍事集團,它的沒落已近在眼前,沒有什麼能夠阻止北洋的覆滅,貴國如果想避免外交上的困境,或許現在就應該明確你們的外交重點方向了。”

    “那麼,在閣下看來,我國目前的外交重點應該是什麼呢?”宋教仁問道。

    “請恕我直言,貴國外交一直以來缺墳點,也缺乏恆心與毅力,現代國際政治,講究的是政治與軍事的利益聯盟,也正因此,“三國協約 “三國同盟,先後建立,隨著軍事技術革命時代的到來,單靠一個國家的量不足以抵擋強大敵人的進攻,所以,“集體防御,才是所有睿智的政治家與軍事家的正確選擇,在這一點上,我很遺憾的看到。貴國作為一個領土大國以及一個人口大國,卻處于孤立無援的國際政治困境中。在我看來,或許,尋找一位可靠的政治盟友和軍事盟友應該成為貴國下一步的外交重點。”

    “您的意思是,中國需要與一個強再結盟?”

    宋教仁眉頭一擰,對方的話讓他警懼起來,他當然听得出丁克曼話里的真正意思,可是他更明白,以目前中國這虛弱的國力,跟強國結盟基本上和“與虎謀皮”差不多,當年甲午戰爭慘敗之後,清廷就幻想著與沙皇俄國結盟,但是結果卻是引狼入室,最終導致了東三省現在這種名歸中國實為日俄聯手控制的局面,其中教不可謂不深刻,而也正是這個原因,清廷在與強國結盟這件事上一直搖擺不停,局勢緊張了就急看到處找“盟友”局勢緩和了就“再議”這種外交立場說好听點叫“靈活”說難听點叫“沒有主見”其實說到底還是一斤,國力的問題︵足夠的國力,強國自然看得上你,沒有足夠的國力,強國理都懶的理你,上次清廷與德國策劃的“中美德三國同盟”無疾而終,熱臉貼了冷屁股,這就是根本原因。

    弱國與強國結盟,基本上只會出現在兩種情況之下︰

    第一種情況是弱國被強國吞並了,但是因為種種原因,該強國不好宣布吞並,于是只好以所謂“聯盟條約”的形式規定弱國對強國的服從地位,當年的《拍林條約》就是這樣的情況,通過這一條約,奧每帝國將兩個巴爾小國變成了自己的保護國,但是根據條約中那些冠冕堂皇的文字、條款,這兩個小國確確實實是奧匈帝國的“盟友”

    第二種情況是弱國與強國同時面臨著同一個敵人的威脅,而它們又沒有別的國家可以依靠,迫不得已采取這種強弱聯合的方式,以便共同對付敵人。

    考慮到現在的國際局勢,中國如果與某個強國結盟,那麼只能屬于第二荊情況,而且最有可能與中國結盟的似乎只有德國,雖然德國有同盟國集團撐腰,但是相比協約國集團,同盟國集團確實處于劣勢,所以。德國消將中國也拉上它的戰車。

    但是問題在于,德國要對付的敵人是英國和整個協約國集團,這是一場射狼與獵豹的廝殺,搞不好就是兩敗俱傷的下場,如果中國攙和進去,只會被德國拖累,而不會為本國帶來任何長遠好處。

    如果現在中國與德國結盟,或許可以給中國帶來眼前的好處,比如說武器裝備的更新,比如說一些新式工廠的建立和投資,,但是從長遠來看,一旦中國卷入德國與英國之間的爭霸戰,只會使中國的戰略劣勢更加雪上加霜,別的不說,光是一今日本就夠中國頭疼的了,更別說還有一個沙皇俄國也是協約國集團的成員、國政府根本用不著自己動手。只需要在外交上聲援一下這兩個中國的惡鄰就可以了,單單一今日本就足夠對付中國,日俄聯手的話。這個國家恐怕就會真的就此沉淪下去了,那就是一斤。“遠東波蘭”的悲劇了。

    對于弱國來說,外交不是兒戲。更不能冒險。
pan0413 發表於 2011-4-3 22:20
第366章外交的智慧

    讓宋教仁等議員看來,中國現在最好的外交選擇是誰也民訓心。無論是英國也好,德國也罷,它們之間怎麼斗是它們的事,是歐洲的事,是洋人的事,與中國無關,即使中國確實需耍結盟,也應該與英國結盟。道理很簡單,因為中國周遍幾乎全是協約國集團的勢力範圍,他們總不好意思向“自己人”下黑手吧?

    或許,這就是弱國的外交智慧。

    但是問題在于,這只是國會某些議員的一相情願而已,英國絕不會主動尋求與中國結盟,因為英國政客也很清楚,現在的中國只不過是英國拿來喂養日本和俄國的食物而已,英國需要這兩斤,國家制約德國,抗衡同盟國集團,而沒有足夠的好處,這兩個國家也絕不會為英國效力▲他們看中的這個好處就是中國。打個比方來講,英國絕不會為了一根骨頭而得罪兩只看門狗,所以,英國不會以條約的形式與中國結盟。至少現在不能,當年的那場甲午戰爭基本上就決定了英國的遠東外交政策,國際政治,從來都是看實力。日本比中國有實力,那麼,日本就是英國的狗,而中國就是英國用來喂養這條狗的骨頭。

    這就是中國目前的外交困境▲且這個困境幾乎無法突破,除非國際政治格局發生重大變化,否則。以中國自己的量,是無法抗衡整個“國際秩序”的。

    這個“國際秩序”也同樣束縛著德國,但是德國有實力,德國的政客和軍人們正摩拳擦掌,打算用戰爭來改寫國際秩序的規則。不過相比協約國集團。德國的量還不夠,為了一戰而勝,德國決定將中國拉上自己的戰車,為此,他們看中了聯合陣線,也看中了趙總司令,而在豫南戰役之後,德國政客們最終決定完全拋棄北洋,全林聯合陣線掌握這個國家的中樞權力,只有這樣,才能對中國施加更強的影響力。如果再加上花言巧語,或許。能將這個擁有四億人口的國家拉上德國皇帝的戰車。

    所以,漢納根上校和丁克曼少校組織了這個戰地參觀團,以罕見的高姿態出現在趙北視察前線的隊伍里。他們這是在用行動表明,德國看好聯合陣線,更看好這個“遠東狂人”

    而與此同時,德國政府也對北洋集團進行著落井下石,德國駐華公使不僅拒絕在英國、日本、俄國、法國四國駐華公使譴責聯合陣線“破壞和平談判”的聯合聲明上簽字▲且還繼續維持著對北洋的“經濟限制”不許德國財團向北洋集團提供任何財政支援,德國人看得很清楚,外強中干的北洋現在已是搖搖欲墜,就像當年那場甲午戰爭扒羌了滿清朝廷的漂亮衣裳一樣,豫南戰場的慘敗也扒光了北洋,讓它赤條條的站在了世界面前,人們這才發現,在那漂亮軍裝之下包裹著的實際上是一個瘦得皮包骨一樣的癆病鬼,已完全沒有必要再在這具軀殼上浪費時間和精了,還是盡快尋找一個至少能夠自保的新的代理人為好。

    這個新的代理人就是聯合陣線,雖然目前看上去他還比較瘦弱,但是精神卻很不錯,只要給他補充一些營養,他很快就能強壯起來,就算不能站在德國戰車上為德國擋子彈。至少也能站在遠東地區為德國搖旗吶喊,分散一下英國舉養的那幾只看門狗的注意力。

    為了使聯合陣線盡快強壯起來。德國皇帝非常慷慨,一封電報,兩萬桿儲存在青島德國要塞的德國步槍就裝上輪船,運到了武漢,這是聯合陣線接收的最大一批軍火,與這些步槍一起運到武漢的還有數十門最新式野戰炮以及大量炮彈,而與此同時,那幾艘裝滿德國軍火的遠洋輪船仍在印度洋上噴著滾滾黑煙駛向中國,如果順利抵達中國的話,那麼,聯合陣線將在武器的質量↓量上渙然一新,或許用不了多久,這個國家的政府軍將全部使用德國制造的武器,這既能為德國工業寡頭帶來新的財源,也能進一步加強中德“友誼”

    對于德國“友人”的幫助,總司令趙北非常“欣慰”不過他並不滿足于這種軍火交易,他消德國“朋友”能夠幫助他建立起一整套的工業體系,至少使中國能夠自行制造重型武器和輕型軍艦,當然,飛機和汽車的制造也是不可或缺的,實際上,此次戰爭中聯合陣線對于飛機的使用已引起世界各軍事強國的高度關注,德國總參謀部甚至已派出一個軍事觀察團,借道西伯利亞鐵路東來,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能抵達北京火車站了。

    機槍、飛機、軍艦、汽車、鍋爐、內燃機、機床,,幾乎所有與重工業和軍事工業有關的企業、工廠,總司令都想建立起來,他消在德國“朋友”的幫助下將這些工業在短短幾年之內建立起來,這是一個宏偉的計劃,不僅讓人膛目結舌,而且也引起了德國皇帝的極大興趣。

    在以前,從來沒有工業強國幫助一個落後的農業國制訂過如此完整而詳細的工業發展計劃,如果這一次德國工業家們能夠完成這一壯舉的話,那麼,這足以載入史冊了。

    對于德國工業界來說,這個東方國家的工業發展計劃不僅是宏偉的▲且是有利可圖的,因為總司令承諾過,這些所有的工業企業全

    “工中德合股的方式講行經就是說”廠里生產的蜒二業產品所帶來的利潤中,德國企業至少也能分到一半的利潤!而考慮到人工、運輸的成本,這些在中國生產出來的工業品將在中國乃至整個遠東地區極具競爭力!

    雖然目前來說,這斤,總司令的工業發展藍圖剛剛傳回德國,不過≡于戰地參觀團的成員們來講,他們對于這個工業發展計劃小已有些迫不及待了,對于他們中的多數人來說,只要趙總司令掌握了這個國家的中樞權力,那麼事的問題就只有資金和技術問題了,而這些問題對于德國企業來說根本就不成問題 在的德國工業正處于擴張期,而由于英國的限制和競爭,使德國所有的工廠都嗷嗷待哺,他們迫切的想將多余的資本投向英國無法控制的地區。

    該死的英國佬!他們通過北洋集團控制著這個東方國家,現在,是該讓他們嘗嘗德國量的滋味了,聯合陣線入主中樞的時候,就是遠東德國劣勢徹底轉變的時候!

    對于德國人的心思,宋教仁非常清楚,但他也知道,決定德國遠東戰略的根本不在德國一方,而在趙北那邊,只要趙北不結盟,德國就不可能利用中國對付英國和整個協約國集團。

    與那些戰地參觀團的成員們敷衍了一番之後,宋教仁想辦法得到了一個與總司令單獨相處的機會,兩人在火車站的調度室里進行了一番談話。

    “請委員長務必如實相告,你是否有與德國結盟之打算?”

    宋教仁問得誠懇,眼楮盯住趙北的臉,心中卻是惶恐不安,生怕對方給出一個肯定的答復。

    趙北也盯住宋教仁的臉,似笑非笑的反問了一句。

    “若鈍初是民國大總統,你是否會與英國結盟?”

    宋教仁遲疑了片刻,然後搖了搖頭,說道︰“依宋某之見,以目前國際局勢來講,不與任何強國結盟實為我國外交之最好選擇。”

    趙北點了點頭,笑著說道︰“英雄所見略同!鈍初果然不狼當今中國第一政治家。”

    這話說得太謙虛了,在德國人眼里,總司令才是中國乃至遠東第一政治家。

    宋教仁沒注意趙北的謙虛,只是問道︰“委員長的意思是,若你掌握中樞,你也不會與德國結盟?”

    “鈍初,其實與誰結盟並不重要,現在的重要問題是,如何解決

    “關外八旗”

    “這麼說,委員長也對東三省局勢有所擔心?”

    趙北苦笑道︰“不是有所擔心,而是十分擔心!你不是外人,而且我相信你守口如瓶,我就跟你亮個底。根據前幾日共和軍情報部門得到的情報來看,“關外八旗,將在不久之後策動武裝叛亂,他們甚至連國號都起好了,叫做“滿州國”這是日本人的主意,目的就是為了在法理上將這個國家分成兩個,咱們可不能叫日本人得逞!現在日本人不方便直接出面,所以才會將“關外八旗Σ到前台,只要將“關外八旗。解決,東三省就不會大亂。”

    “可是如果不停戰,又怎麼能抽出手去收“關外八旗,呢?”宋教仁問道。

    “停戰?現在還不能停戰,我的進軍方案是一口氣打到報,現在離報還有一段路,這幾天里是不能停戰的。”

    “這麼說,委員長不反對南北議和?”

    听出趙北話里有話,宋教仁心頭一松,然後又是一緊,不知道這個委員長到底打得什麼主意。

    “我從來都是主張和平的,是北洋不想要和平。你既然是北洋的說客,就一定有辦法與北洋高層直接聯系。你這就可以告訴徐世昌,只要我軍佔領報,北伐軍立即停止前進,南北重開和談。

    “我有密碼本,可以向總統府拍電報。”

    趙北承諾一出,宋教仁就坐不住了。急忙取出密碼本,跟著一名副官去了電報室。

    宋教仁一離開調度室,趙北立即叫來了田勁夫。

    “義仁,你馬上叫人給徐寶山拍電報,告訴他,務必在兩天之內采取行動,行動成功,我就保舉他做江甦都督!電報不要直接從這里拍,利用你的情報站轉拍過去。”

    田勁夫轉身欲走,被趙北叫住。

    “義仁,你是願意去做旅長﹀長。還是願意繼續當你的情報頭子?”

    田勁夫琢磨了片玄,遲疑著說道︰“要不,我還是繼續做一段日子的情報頭子?現在軍情局還沒人能頂我的位置,總不能再叫總司令兼職吧?以後打到北京,您老人家做了總統,總不能還管著一幫細作、間諜吧?”

    “總統?嘿嘿,以後再說吧。不過就算是總統,為什麼不能兼任情報頭子呢?當年滿清的那位雍正皇帝。手底下可不就有一幫“血滴子。麼?說到底,不管是總統還是皇帝,總是需要那麼一幫特殊部下的,既能保證下情上達,也能保證上級的意志得到貫徹。”

    趙北神秘的興笑,臉上的神情頗為戲德。

    政治斗爭,本身就是人類智慧與量的較量,智慧、量,兩樣缺一不可。
pan0413 發表於 2011-4-3 22:21
第367章世家紈褲

    燈火闌珊,已是深夜。北京,總統府。

    這里依舊燈火透明,代理大總統徐世昌的辦公室里也亮著燈,不過徐世昌本人卻並不在辦公室里,這里只有一些機要員在工作,至于徐大總統本人,現在卻在西苑太液池邊的一座小花園里。

    前幾天,在英國大夫的建議下。袁克定已將袁世凱從居仁堂移到了這座小花園里,將這里作為袁世凱的修養之所,因為英國大夫說了,幽靜而且風景優美的地方比較適合中風病人修養,本來,袁克定等人看中的地方是西山,但是袁世凱卻不同意,結果只能就近搬到這座小花園里。這里其實就是總統府的後花園,袁世凱還是放心不下中樞。

    雖然前幾天英國大夫曾下過病唯知,但是不知是西藥起了作用,還是袁大總統篤信的中藥沒有辜負他的期望,總之,袁世凱的病情目前基本上算是穩定下來了,雖然中風癥狀依舊,不過病情沒有繼續惡化,而右臂終究是避免了喪失機能,可以勉強以指為筆沾著墨水寫字,而且神智也依舊清醒,只是仍無法說話,再加上兩腿依舊無力,心里還是煩躁。

    雖然目前已是民國代理大總統。但是徐世昌心里非常清楚,只要袁世凱一天不死,他的這斤,“代理大總統”就是兒皇帝,真正能夠壓得住局面的也只有這位癱瘓在床的袁大總統,所以,每日下班之後,徐世昌總是要帶著一名長隨趕去花園,在袁世凱的病榻前一坐就是半個鐘頭,這一方面固然走向袁大總統請示匯報,但另一方面未必沒有私人情誼在里頭,畢竟,兩人知交多年,還是換了帖子的把兄弟,這份感情那也是實實在在的,不是其他北洋中人可以比的。

    現在,徐世昌已在袁世凱的身邊坐了半個小時,徐世昌說,袁世凱寫,兩人到也交談的愉快,而且兩人都盡量避免談論國事與政治,因為他們心里都清楚,中風病人最忌受刺激,此刻他們所談之事,不過就是往年官場上的一些舊聞而已。偶爾也夾雜一些當年小站練兵時的回憶。撫今追昔,兩人心中多少都有些感慨。

    “尖親,到喝藥的鐘點了。”

    袁克定捧著一碗中藥,小步走到袁世凱病榻前,身後跟著袁克文,手里端著一只銅盆,盆沿搭著一條毛巾。里頭裝著熱水,這是給袁世凱擦身用的,這幾日里,這倆兄弟倒是盡心盡力伺候,雖然他們的主要工作只是將藥和熱水端到病榻前。具體的工作還是交由僕人去做,不過。作為世家子,他們能夠做到這一步已是十分的不易了,畢竟,中風癱瘓的病人不是誰都有耐心伺候的。

    徐世昌識趣的站了起來,小聲對袁世凱說道︰“項城,你安心靜養,國事有我處理,你放心便是。”

    袁世凱點了點頭,但徐世昌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接過毛巾,親自替袁世凱擦了擦兩只手,然後才將毛巾交給一名僕人,後退之步,站到了床頭,等袁克定將藥碗交給另一名僕人,徐世昌才向袁克定招了招手,兩人一同退出了寢室,站在花園里小聲說話。

    “今日英國公使和法國公使前來探視令尊,他們有沒有說什麼?”徐世昌問道。

    “別的到沒說什麼,不過英國公使建議等家父緩過勁了,就送到英國療養,若是嫌路遠,也可以去香港,或者去新加坡。”

    袁克定說話的時候看不出什麼表情,所以徐世昌也不清楚這位袁公子是否听出了英國公使的弦外之音。

    徐世昌卻是听明白了,英國公使這個建議表面看是為了袁世凱的康復。但是英國人的真正用意是讓袁世凱遠離中樞權力,遠離北洋集團,只有這樣,徐世昌這個代理總統才能轉為真正的實權總統,行政事務才不會受到干擾,有利于英國人直接種徐世昌的立場。

    現在南北之間仍處于戰爭狀態。聯合陣線的武裝部隊距離京津地區也越來越近,形勢對于北洋非常不利。徐世昌對此束手無策,他認為目前北洋最好的選擇就是與聯合陣線媾和。哪怕必須接受對方的苛刻停戰條件也在所不惜,現在的北洋已到命懸一線的時候,稍微一口氣緩不過去。就會一命嗚呼,徐世昌主和,這就是為了使北洋從這個困境中緩過勁來。

    但是這個媾和建議遭到了段棋瑞等北洋宿將的反對,他們不是反對議和,而是反對接受苛刻的停戰條件。聯合陣線的那個“最低條件”挑戰了他們的底線,使他們有唇亡齒寒之感,所以,他們反對以這個停戰條件為基礎尋求和談,他們寧願選擇再賭一把。

    段棋瑞等人本來是仇,寸格反對徐世昌的,因為他是北洋的新領袖。但問題在嘩北洋將領得到了袁世凱的種,這些天里,段棋瑞也像徐世昌一樣,每天都會去袁世凱病榻前探視,不過他並不是在下班之後,而是在上班之前。刻意與徐世昌錯開時間,至于袁世凱為什麼會種段棋瑞等人的立場,這也很好理解,因為聯合陣線的停戰條件明確提出要嚴懲“戰爭禍首”這種指桑罵接的叫囂確實讓袁世凱非常惱火,雖然袁世凱的病情並沒有因此而加重,但是他的倔脾氣也上來了,要與段棋瑞等人一起再賭一把,不拼光北洋老本誓不罷休。

    這就是梟雄本色,徐世昌自愧不如,英國公使朱爾典焦慮萬分,兩人都意識到,袁世凱不離開政治中心,南北之間的戰爭就不會吐來,這仗還得打下去,直到完成中樞權力的暴力移交。

    前天,宋教仁和張孝準聯名拍回電報,通知北洋方面,聯合陣線的那位趙委員長已經點頭,同意南北正式停戰議和,但先決條件是由南軍佔領報。

    徐世昌興沖沖召集北洋將領商議,準備撤回報以南的所有北洋部隊,避免不必要的戰斗損失,盡快實現南北停戰,但是,即使是這樣一個對雙方都有利的建議,也遭到了段棋瑞等人的反對,他們認為報是京津門戶,絕對不能交由聯合陣線控制,官司最後還是打到了袁世凱那里,袁世凱只用了個叉。就否決了這個和平機會。

    徐世昌甚至開始懷疑,段棋瑞那幫人是不是打算用這種手段加重袁世凱的病情,否則的話,不足以解釋他們為什麼在明知袁世凱病情的情況下繼續向他透露前線的戰況。

    怎麼揣測段棋瑞等人的心思已不重要的了,重要的是,中午又從前線傳來戰報,聯合陣線的先頭部隊已經攻佔了方順橋,那里距離報城不過只有幾個里地,整個下午,報城里的守軍至少看見了兩架聯合陣線的飛機,整個城市惶惶不安。軍心愈發動搖,雖然北洋軍確實炸毀了方順橋,阻斷了鐵路交通,但是就憑聯合陣線修復黃河鐵路橋的那種速度,這方順橋的修復最多只需耍兩天工夫,然後,這京漢線就又成了南軍的通衢大道。

    盡管段棋瑞等人建議徹底拆毀鐵路,並準備遷都南京,帶著袁世凱去投奔坐鎮南京的王士珍,但是徐世昌對此並不熱心,丟了京津,北洋就等于丟了自己的根,沒有了北方根據地,這“北洋”里的“北”又到哪里去找?

    所以,從心底里講。徐世昌是消袁世凱去英國修養的,遠離這斤政治的旋渦,遠離那幫有力不往一塊使的北洋將領,這對袁世凱本人有好處,也對他袁氏一族有好處。

    “世佷,若想讓令尊早些恢復,最好還是遠離這個是非之地,遠離那幫口是心非的人。”

    徐世昌這話毛經說得很明白了。袁克定如果還是一副懵懂表情的高。要麼他的理解力有問題,要麼他就是在裝傻,對于這樣一個世家紈褲,徐世昌自問看得清楚,那聲“世佷”足以說明他的立場。

    “家父不願離開,我亦是無能為力。”

    袁克定的話到是取巧,這讓徐世昌一時也拿不準到底是袁世凱太貪戀權位,還是袁克定不想離開這個政治權力的風水寶地。

    不過徐世昌已沒有什麼時間去揣摩袁克定的心思了,一名總統府機要員匆匆走進花園,將一封電報抄稿交給了徐世昌。

    花園里沒什麼光亮,徐世昌不的不走到屋檐下,就著那盞電燈辨認著電報抄稿上的文字,他的那名長隨見這里光線也不明亮,于是就去找燈籠,但當他提著燈籠趕回時,卻驚訝的發現徐世昌的那張臉變得比那張電報紙更白,手臂也在發抖。

    “老爺,怎麼了?”長隨急忙真過去,將徐世昌扶住。

    “走,提上燈籠跟我走。”

    徐世昌向袁世凱的寢室望了一眼。帶著長隨匆匆又走回黑暗之中,然後將燈籠接到手中,吩咐長隨去袁世凱的寢室里將袁克定再請出來。

    不多時,袁克定就趕回了徐世昌身邊,手里拿著一只空了的藥碗。

    “世叔,叫我過來有何吩咐?”袁克定問道。

    徐世昌看了眼被袁克定拿在手里的那只藥碗,面色陰沉的將手里那封電報抄稿遞了過去,並將燈籠提了起來,那名長隨想趕過來,但卻被徐世昌支到了一邊。

    “克定,這封電報是剛剛從機要室送過來的,你仔細看看。”

    袁克定很是驚訝,接過電報,就著燈籠光亮仔細閱讀,很快,他的兩臂也劇烈的抖動起
pan0413 發表於 2011-4-3 22:22
第368章虛驚一場

    讓個季節的天,亮得懷是很早的,雞鳴聲不討網測響討須八天邊就已出現了霞光,然後,一輪紅日就躍然而起,很快驅散了夜晚的淡淡涼意,氣溫迅速回升了。

    家茶館開了門,伙計搬著拆下來的門板走到店鋪外頭,將門板靠在一邊,然後走回店里,將那布幡扛了出來,站在凳子上,將布幡挑在了屋檐下,由于沒有風,這布幡也不晃動,顯得死氣沉沉,就跟這座京城一樣。

    軍號聲響了起來,城市的宵禁解除了,各斤。路口的路障被士兵們搬開,伴著軍歌,北洋軍的士兵們收隊歸營,使得城市多多少少有了那麼一點生氣,不過很快,街上就又安靜下來,城門還沒開,連城外的菜販子也沒進城,到處仍是靜悄悄的。偶爾傳來幾聲狗叫,卻更增添了城市里的死寂氣氛。

    這茶館開張得確實早了點,現在沒有一斤小客人,甚至連那些平時隨處可見的乞丐也不見了蹤影,利用這個機會,茶館的掌櫃決定將一些陳年的茶葉拿出來曬一曬,好歹這也是真金白銀買來的,招待不了熟客,那些破落戶的旗人卻也不會計較。這天下,確實已不是旗人的天下了。

    網將蔑籮子架在店前,兩個茶客竟是逛速了店里。

    “貴客來了!貴客里邊請!”

    掌櫃正背對店門,與一名伙計抬著一張板凳,看見地上的人影,職業性的喊了起來,不過他馬上就發現對面的伙計神色不對,于是扭頭朝店門望去,卻驚訝的發現那茶客竟是兩個軍官,北洋軍的軍官。

    “哎喲!長官稀客啊!小人這店一向規矩,從來沒有亂黨!向來照章納稅,店里的伙計也都辦了帶小照的身份證件,柴房前些天過來了一位老鄉,這身份證件尚未辦下來。不過那小照也是照了的。”

    掌櫃急忙放下板凳,點頭哈腰的向那兩個北洋軍官招呼。

    “行了,行了!俺們是來喝茶的。不管你們這茶館的破事。再說了。這事也不歸俺們軍隊管啊,你要羅嗦,去跟步軍統領衙門羅嗦去,要不。去跟便衣隊羅嗦去。”

    名北洋軍官擺了擺手,與同伴在靠窗的個置選了張桌子,坐了下去。掌櫃的這才松了口氣,急忙親自提著茶壺,招待這二位茶客。

    “二位長官,听口音,是山東的?”

    “少打听!這是軍事機密,弄不好要槍斃的。”

    掌櫃的去套近乎,卻踫了根釘子 是識趣的閉上了嘴,殷勤的伺候,不過他很快發現,這兩個軍官都是大嘴巴,不用他問,對方就在談話之間泄露了不少“軍事機密”。

    “我說,昨天晚上你們營在總統府那邊調來調去,是搞什麼名堂啊?莫不是洋人大夫又向那位袁公子下“病唯知。了?”

    “咳!你小子成天琢磨啥呢?袁老帥就算是駕鶴西去,也跟你一斤小小團副沒關系啊,莫不是老嘶死。你小子就能升官了?俺跟你說。昨晚上一開始,俺們營先調到東邊,後來又調到西邊,這調來調去﹞也是糊涂得很,只知道總統府又加強了戒備,從城外又調進來一斤小步兵團、一個騎兵團,俺當時倒是也想問個究竟,可是不能巍。今天天一亮,俺才從團長那邊听說了昨天晚上為啥把咱們調來調去

    “為啥?你別賣關子,一口氣說完,別跟那說書先生一樣。”

    “其實也沒啥。昨天晚上,從南邊過來了一封通電,是北洋南進第一軍從南京拍過來的,什麼團長、旅長都在上頭聯了名,說是要推舉袁大公子出山,做這民國的代理大總統。”

    “啥?北洋南進第一軍?那不就是王士珍的隊伍麼,他要推舉袁克定做代理大總統?這民國的代理大總統不是徐世昌徐相爺麼?賬,徐相爺也打算學那炮貴卿,來個“通電下野,?”

    “你看看,又瞎琢磨了不是?這里頭沒王士珍的什麼事,這通電是他手下的那幫旅長、團長聯名拍出來的,王士珍沒有出頭,因為他在昨天遇刺了,被人拿炸彈炸了個半死。哪里還有閑心操那份心思?。

    “啥?王士珍挨了炸?誰干的?在什麼地方炸的?。

    “你問我,我問誰去?這事俺們團長也是听上頭說的∪出來的是推舉袁克定做代理大總統的通電。後頭跟來的才是王士珍遇刺的電報。這上頭一急,就加強了總統府的戒備,昨天晚上咱們一夜沒合眼。就是為了這兩封電報

    “難不成,徐相爺擔心袁大公子搞兵變?要是兩頭真打起來了,咱們第八師跟哪頭站一塊?”

    “上頭說跟誰站一起,那俺們就跟誰站一起,只要軍餉不差俺們的﹞們就還是這北洋的兵!誰給俺們發餉,俺們就听誰的!”

    這兩個大嘴巴軍官你一言我一語,很快就使茶館掌櫃明白了目前這京城里頭的緊張氣氛。

    “你們都過來。”

    掌櫃不動聲色的走出了茶館。將兩個正在晾曬陳茶的伙計喊到身邊,拉著他們走到角落。

    “你們馬上拿著這些銀子,趕緊去買米,買面,再買些咸菜、醬肉。買了之後不要運回茶館,就放在城西那間老屋里小心些,別叫人看見了,多跑幾趟,每次少買一些○雇車,也別雇驢,你們倆就用肩膀扛著。”

    掌櫃拿出些銀子,交給這兩個小伙計,仔細,丁囑一番,兩個小伙計顯然有些奇怪。

    “掌櫃的,這是為啥啊?前幾天不是網買過幾包米面麼?咋又買?”

    掌櫃左右望望,然後壓低聲音說道︰“跟你們說了,你們可要關緊嘴巴,別跟人亂說 存袁大總統病重,北洋軍要推舉袁大總統的大公子做咱民國的大總統,代理大總統,可是現在已經有一位代理大總統,了。這是國有二主,天有二日啊,看著吧,用不了多久,只怕又要鬧兵變了,說不好,這老北京四九城就得開戰!”

    “袁大總統的大公子做代理大總統,那不就是監國麼?父死子繼,這跟前清時候有啥不一樣?現在共和了,不興這一套了吧?”

    名伙計倒是很有些共和的覺悟,不過這個覺悟很快就被掌櫃的一蔣爆栗給打沒了。

    “你個小老百姓懂個屁的共和!買米買面才最要緊!一天不死要吃。兩天不死要拉,順便再買些草紙回來,到時候真打起來沒紙用,老子就用你們倆的竹席揩 !”

    在掌櫃的催促聲中,兩個伙計匆匆奔向糧店,不過掌櫃對他們的告誡終究是白費工夫,通過這兩個茶館伙計的嘴,糧店掌櫃和伙計知道了這個“國有二主”的軍事機密,然後,他們的大嘴巴又將這個機密傳揚給了更多的百姓,到了中午的時候,差不多半斤”京城都知道了袁克定袁大公子被北洋南進第一軍將領們推舉為民國代理大總統的消息,而且。因為這個消息完全是以口口相傳的方式進行傳遞,于是,不可避免的出現了理解上的偏差。

    “咳!你听說了麼?袁大公子要當民國代理大總統了

    “知道不?就為這事,徐世昌徐相爺那是暴跳如雷啊,昨晚已派兵包圍了總統府,把袁府的人都給圍起來了,徐相爺自己到是搬出總統府了 在,听說在南苑另設了行轅!”

    “屁!你哪里听來的狗屁消息?明明是袁大公子派兵包圍了總統府。在南苑設總統行轅的是人家袁大公子!”

    “球!要說消息靈通,咱們旗人的消息才算最靈通!告訴你們吧!就在昨夭晚上,袁大公子克定乙用一包毒藥送徐世昌那王八蛋歸天了!若論心狠手辣,徐世昌那個翰林怎麼會是袁家的對手?不過呢,現在徐世昌的手下不服,叫嚷著要為徐相爺報仇,現在兩幫人拉開了架勢,眼看著就要大干一場了,諸位。咱們都是趕上了好時候,過去咱們總在戲台上看“玄武門之變 在,咱們可就要親眼看看這“大清門之變。了!”

    “大清門?現在不是改叫“中華門,了麼?”

    “呸!早晚,咱們旗人要把這城門再改回“大清門。!”

    “那爺,雖然我也是旗人,可是我覺著吧,咱們大清國好象復不了國了,那幫“關外八旗,也是叫得凶,恐怕不敢真干。

    “這叫什麼話?只要京城一亂。這天下肯定大亂!當年三國時,董卓進京,洛陽大亂,然後不就是三國演義了?瞧著吧,我看吶,咱們大清國的氣數沒盡,只要徐世昌跟袁克定狗咬狗,那就是咱們旗人復國的良機,到時候天下三分,未必沒有咱們旗人的份!”

    由于電報局很快將北洋南進第一軍的通電內容張貼出來,這進一步增強了傳言的真實性。

    坊間各種傳言紛紛出籠,並很快顯示出威力,到了中午,整個京城里到處都是搶購糧食的百姓,而糧商也趁機將糧價提高了一倍。這更加增加了恐慌感,補傳言內容的“變異”速度加快,到了下午的時候。代理大總統徐世昌已被民間正式確認“死亡”而且從南苑傳來的消息表明,袁系北洋部隊已經與徐系北洋部隊正式接火,雙方“激戰”正酣,北洋宿將段芝貴“陣亡”。步軍統領、九門提督江朝宗“被俘。”

    這種越來越離譜的傳言甚至引起了外國外交官們的高度關注,光是電話聯系還不夠,八國駐華公使聯袂拜訪總統府,看看如今坐鎮總統府的到底是老徐總統還是小袁總統。

    反應遲緩的北洋中樞政府這時才意識到情況是多麼的嚴重,于是緊急采取措施,不僅命令在各處張貼安民告示,說明情況,而且還特意讓已經“陣亡”的段芝貴騎著戰馬。領著衛隊,響鞭開道,繞著這老北京四九城轉了一圈。

    此舉確實起到了些效果,百姓們稍微放下心來,不過真正使局勢徹底緩和的還是一份公開聲明,袁克定的公開聲明。

    這份公開聲明是袁克定袁大公子當著各國公使和新聞記者的面親自宣讀的,內容很簡單,在聲明里。袁克定毫不遲疑的宣布他從來就沒打算做這個民國的大總統,對于北洋南進第一軍的推舉,他予以“堅決的拒絕

    這份聲明如果在上午就出現,甚至中午出現,這京城的局勢也不至如此敗壞,讓全城百姓、官仲虛驚一場。

    明明昨天晚上愕到的消息,拖到次日傍晚時才通過一份當事人的聲明解決,這北洋的辦事效率也太低下了些。

    難怪會被人家聯合陣線打得找不著北!
pan0413 發表於 2011-4-3 22:23
第369章低效與高效(上)

    現在的北洋,問題不僅僅在干辦事效率低下,對干情報舊狐不和整理遠遠落後于形勢的發展,這才是北洋現在最致命的問題。

    由于缺少專業的情報機關,北洋不僅無法準確的掌握聯合陣線武裝部隊的行動,而且甚至連眼皮子底下的情報拙集工作都是毫無效率可言的。因為袁克定被北洋南進第一軍擁戴為民國代理大總統這件事,才使北洋方面醒悟過來,他們這才發現。他們的所謂“便衣隊”根本就只能用來掩耳盜鈴,其作用甚至比不上那個前清時候延續下來的步軍統領衙門。

    沒有準確和及時的情報,北洋就是盲人騎瞎馬,不要說對抗咄咄逼人的聯合陣線部隊了,就是守住這京津地區也是痴人說夢,便是連現在南京方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北洋中樞也完全是一頭霧水,甚至都不清楚現在坐鎮南京的最高軍事長官到底是誰。

    本來,當初袁世凱派王士珍南下南京,頂著“東南巡閱使”的頭餃坐鎮東南,指揮北洋南進第一軍。策應從河南進攻湖北的北洋南進第二軍。馮國璋的北洋南進第二軍在豫南全軍覆沒之後,建制完整的北洋南進第一軍就成了實際上峙東南半壁的北洋柱石,袁世凱依然讓“北洋之龍”王士珍坐鎮南京,甚至在北方軍情最嚴重的時候,也不敢把王士珍的部隊調回北方。

    王士珍坐鎮南京,不僅可以盯住杭州方向的聯合陣線部隊,而且也可以掌握住東南地區最重要的工業與金融地帶,萬一北方局勢糜爛,北洋的權列樞也完全可以轉移到南京。

    但是就在昨天晚上,一封從南京巡閱使府拍到北京總統府的電報讓整個北洋高層震動了。

    東南巡閱使毒士珍在南京遇刺!

    這封電報是在袁克定被北洋南進第一軍的將領們聯名推舉為民國代理大總統的那封通電拍發之後半個小時才送到徐世昌手上的,由于內容過于驚駭,幾乎立刻使那封推舉袁克定為代理大總統的通電顯得相形見絀。

    而且,也正是因為這第二封電報,使北洋高層立即將這兩件事聯系到了一起,他們都猜測,王士珍遇刺與袁克定的被推舉是有因果關系的。因為那封通電拍發的太過蹊蹺了,北洋南進第一軍的那些旅長、團長們的表現也太奇怪了。

    雖說北洋新軍號稱“袁家軍”袁世凱就是這架戰爭機器的操縱者。但是,袁克定作為袁世凱的長子,今年也不過才三豐出頭,而且也從來沒有在軍隊中歷練過,可以說,袁克定在北洋軍中幾乎沒有什麼根基。雖然他是袁世凱的兒子,但是對于那些北洋將領們來說,這位袁大公子確實太嫩了些。

    王士珍號稱“北洋之龍”不會看不清這一點,即使他不同意由徐世昌接掌北洋,他也絕對不會去推舉袁克定做什麼代理大總統,而且此人做事一向穩重,為人也很低調。這樣一個人掌握著北洋南進第一軍,不僅徐世昌放心”洋集團高層里的其他大佬也都放心。

    王士珍突然遇刺,而偏偏就在他遇刺這段時間,北洋南進第一軍的一些旅長、團長竟然聯名拍發通電,宣布推舉袁克定出任民國代理大總統,這兩件事恐怕不是孤諒件,其中肯定有什麼聯系。

    但是問題在于,由于情報搜集效率的低下,直到現在,徐世昌和北洋高層仍然不清楚王士珍遇刺事件的細節,目前僅僅能夠肯定的是王士珍確實已無法指揮北洋南進第一軍,而刺殺他的武器似乎是一顆或幾顆炸彈。

    現在已是王士珍遇刺電報拍到總統府後的次日,天色已黑,宵,禁又開始了,街上已看不見行人,只有那些北洋的部隊調來調去。

    輛打著總統府徽記的四輪馬車離開了總統府,向城東駛去,很快就進入了東交民巷使館區,被那守在路口的洋兵攔下。

    馬車上走下一人,與那洋兵帶隊軍官交涉了片刻,很快被放行,馬車繼續前駛,片刻已到了英國駐華公使館門前。

    英國駐華公使朱爾典先生已在使館台階上等候,身上很隨意的穿了件絲制睡袍,顯然是網從床上起來,一雙眼楮也是熬得通紅。

    能不熬夜麼?作為英國駐華外交官,朱爾典最近幾天也像那些北洋高層人物一樣寢食不安,心中焦慮≡于目前的中國局勢非常擔心,而當他昨天得知袁克定被北洋南進第一軍的將領們擁戴為民國代理大總統的消息之後,他就徹底失眠了。

    作為一個中國通,朱爾典太清楚這個古老東方國家的政治實質了。這個國家已經施行了兩千多年的“家天下父死子繼”的政治觀點已是根深蒂固,誰也不能保證現在不會出現一個“袁家王朝”如果袁克定從袁世凱手里接過中樞權力的話,這將又為南方的革命量送上一個更加冠冕堂皇的戰爭借口。

    “捍衛共和”朱爾典甚至已替聯合陣線的那位趙委員長、趙總司令擬好了革命口號,他甚至絲毫也不懷疑,一旦袁克定不知天高地厚的宣布就任民國大總統的話,袁世凱和整個袁氏一族都會成為過街老鼠,橫尸街頭都是輕的。

    這個國家的社會發展程度確實不足以建立美國、法國式的共和國體,所以,在朱爾典看來,是君主立憲,還是議會共和,這都不是根本問題,根本問題在于,這個國家必須保持形式上的完整和獨立,否則。就會對整個遠東地區的戰略平衡造成威脅,並進而威脅到英國的遠東利益。

    所以,朱爾典在得知了北洋南進第一軍的那封擁戴通電之後,立刻約齊另外七國駐華公使,八國公使拜訪了民國代理大總統徐世昌,然後朱爾典又單獨一人去拜訪了病榻上的袁世凱,毫無憐憫的將袁克定被推舉為代理大總統的消息告訴了那位正在療養的癱癮病人,通過袁世凱直接施壓,迫使袁克定“自動”退出了這場權力角逐游戲。

    在袁世凱的病榻前,朱爾典甚至一度消這位多年的官場老朋友因為過度的刺激而病情加重,一命嗚呼,那樣的話,事情將更容易解決了。

    但是朱爾典失望了,看起來英國大夫說得不錯,這個中風癱瘓的病人現在正在恢復中,袁克定被推舉為代理大總統的消息並沒有使袁世凱病情惡化,當時的朱爾典,甚至似乎在

    沒錯,欣慰。袁世凱或許也與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袁大公子一樣【以為是北洋軍里出忠臣了,都以為北洋將領們走出于對袁氏一族的忠誠而拍發的通電。

    不過袁世凱畢竟是政壇老將。欣慰歸欣慰,但還是毫不猶豫的叫來袁克定,只用手指沾著墨水寫了五個字,就立玄使袁克定打消了做總統的念頭。

    那五個字是“不許做總統”這比什麼都管用,在這個國家,什麼人的命令都不如父親的命令更能讓兒子屈服,這就是所謂的“三綱五常”這斤,國家的古代秩序就是這麼構建起來的,現在這個時代依舊如此。因為整個人類社會就是這麼發展過來的。

    朱爾典是為了維持遠東戰略均勢而反對袁克定做總統,袁世凱則是出于保全袁氏一族的口的反對袁克定做總統,畢竟,他的神智還是非常清醒的,總統,確實不是一個世家紈褲做得了的。

    解決了袁克定的問題之後,事的就是北洋南進第一軍的問題了,看在袁世凱還算識時務的份上,朱爾典向這個癱瘙病人隱瞞了王士珍遇刺的消息,但是作為整件事的英鍵,王士珍遇刺問題仍像毒蛇一樣纏繞著英國公使的心,他仍然失眠。

    為了睡個好覺,朱爾典幾乎動用了一切資源去打探南京方面的消息。但是從反饋到公使館的情報來看。整個南京城好象已進入了戒嚴狀態︵線電報也無法接通,英國遠東情報機關也不清楚北洋南進第一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既然連專業的情報機關都無法確切的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朱爾典反而變得豁達起來,借著酒精的麻醉作用,他在天網黑下來後就上床了,不過,這種睡眠的質量實在不怎麼樣,剛才樓下的電話一響,他就立刻醒了,那是民國外務部來的電話,告之英國使館,民國代理外務總長唐紹儀和內政總長趙秉鈞即將拜訪朱爾典先生,于是朱爾典便穿著睡衣站在使館的台階上迎接這兩位高官,他是故意這麼打扮的,以示對北洋的不滿,如果北洋肯接受議和條件,這個國家的局勢早就穩定下來了。那麼英國公使先生也就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兩個現在造訪,想必還是為了南京方面的事情吧?”朱爾典在會客室接待了兩位民國高官,不過這精神確實比較萎靡,連寒暄客氣的話都免了。

    “打攪公使先生的休息,鄙人深感不安,不過事關重大,不得不冒昧前來。根據我國政府剛才得到的確切消息,東南巡閱使王士珍因為傷勢過重,已被送往上海法國租界救治。目前情況不容樂觀。”唐紹儀說道。

    “關于王將軍遇刺事件,我深表遺憾。”

    朱爾典面無表情的看了對方一眼,其實王士珍轉往上海法國租界救治的消息他在兩個小時前就得到了報告,是英國駐滬總領事拍的電報。在那里頭,那位英國外交官以極其恐怖的文字描述了王士珍的傷勢。根據這些描述,公使館的英國武官非常肯定那種用來襲擊王士珍的炸彈是一種特制的炸彈,絕不是普通炸彈,因為那種炸彈並不是依靠彈片和沖擊波殺傷目標,而是借助大量而密集的小鋼珠對目標實施殺傷,否則不足以解釋法國大夫從王士珍身上取出的那上百顆細小的鋼珠。根據英國武官的分析,這種小鋼珠因為體積的緣故,除非命中要害,否則只能將人炸傷,或許,這種炸彈的威力並不是很強。

    問題在于,英國武官也同時強調 在的世界各軍事強國中,並無類似的這種炸彈,要想完全確定是什麼炸彈,必須現場調查。

    這更增添了此事的詭異程度。朱爾典非常懷疑是聯合陣線方面策戈了對王士珍的刺殺,因為聯合陣線似乎擁有一些比較古怪的武器,飛機、裝甲列車就不用說了,根據一些從非正規渠道得到的情報,在共和軍的騎兵部隊里,裝備著一種被稱為“沖鋒槍”的武器,這種武器,不僅英國沒有,德國也沒有。如果按照這個思路分析下去的話,聯合陣線再制造一種用于暗殺的特殊炸彈。似乎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不過朱爾典的走神只是很短時間,唐紹儀的話很快使他精神一振。

    “此次前來拜訪貴公使,一來是正式通報王將軍遇刺之事,二來則走向貴公使求助,消貴公使能夠向聯合陣線方面施加外交壓力,迫使他們迅速回到談判桌前,停戰、和談。”

    “很遺憾,由于貴國中樞政府拒絕了聯合陣線的和平條件,對于此事,我已無能為力。”

    朱爾典將手一攤,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然後,他就看見唐紹儀從手提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這是我國中樞政府的和談條件,與聯合陣線方面提出的和談條件已較為接近,我國中樞政府認為,這個條件已能夠使聯合陣線停戰和談。”

    “哦?看起來,貴國中樞政府已經改變了立場。”

    朱爾典接過文件,粗略看了看。發現這個和談條件已與聯合陣線方面提出的那行小“最低條件”相差無幾▲且,北洋已決定放棄報城,將其交給聯合陣線的部隊控制,而這,在前幾天一直是北洋咬住不松的一個條件。

    看起來,現在的北洋政府已經慌了。他們顯然被南方發生的突變弄的不知所措了,他們急于結束北方的戰事,甚至不惜做出重大讓步。

    在求和的事情上,北洋表現出了難得的高效率,這讓朱爾典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送走了唐紹儀和趙秉鈞,朱爾典越想越覺得奇怪,于是通過電話聯絡上了民國代理大總統徐世昌,一番不長的交談,他終于明白北洋為什麼急著轉變強硬立場了。

    就在剛才,從南京東南巡閱使府又拍了一封電報過來,北洋南進第一軍的二十多名旅長、團長在電報上聯名,要求中樞任命一位新的東南巡閱使,而且連人選他們都選好了。那行小人叫孟恩遠,現在的職務是北洋南進第一軍的一個旅長。

    但是北洋南進第一軍中有好幾位師長,為什麼他們要推舉一位旅長繼任東南巡閱使呢?

    耐人尋味啊。
pan0413 發表於 2011-4-3 22:23
第370章低效與高效(下)

    苗恩遠字曙村,天津人氏,早年投淮軍當兵。袁世凱小七…六”他是第一批加入新軍的下級軍官,算是北洋新軍的元老,日俄戰爭期間他曾署理過一段時間的吉林巡撫。戰後以記名提督餃簡放,任吉林巡防營翼長,在吉林一直呆到“戊申革命∥發,清廷為了鎮壓南方革命。不得不撥羅軍事人才,編入第一、第二兩軍,孟恩遠就是那個時候離開吉林的。

    之後,孟恩遠跟著北洋第四鎮統制官吳鳳嶺響應袁世凱立憲倡議。為袁世凱篡清立下汗馬功勞』委任為北洋第四鎮的旅長,後來第四鎮改編為北洋陸軍第一師,孟恩遠依舊擔任旅長,南北實力派因為國會選舉的事情而兵戎相見的時候。吳鳳嶺奉命率領第一師的部分部隊開到河南,加入了馮國璋的北洋南進第二軍,而孟恩遠則率領第一薯外那部分部隊由徐州開往浦口,渡過長江到了南京,加入王士珍的北洋南進第一軍。

    也正因此,孟恩遠和他的部隊沒有跟著吳鳳嶺在河南一起被聯合陣線消滅,他依然在南京與杭州方向的聯陣部隊周旋,雖然只是一個旅長。但是因為他是小站練兵時的北洋新軍元老,而且已是知命之年,在論資排輩的北洋軍里,他孟恩遠也是響當當的人物,就連北洋南進第一軍的總統官、東南巡閱使王士珍見了他孟恩遠,也得叫聲“老將軍”雖然王士珍只小他兩歲。

    但是在北洋這個集團里,要想升官。光是歲數大、資歷深是不夠的。如果官階不到,也是不大可能連升幾級的,除非袁世凱親自下令提拔。否則,只能慢慢的積攢資歷、官階,一步一步的往上升。

    孟恩遠是旅長,按照常理,他下一個官階應該是師長,但是現在。他卻想一步登天,做“東南巡閱使”這固然是破壞了北洋的規矩。但更重要的是,這個消息讓北洋的高層人物憂心仲仲。

    因為孟恩遠不是自己拍電報向北洋中樞要官做,而是一幫底下的旅長、團長們聯名拍了封電報,向北洋的新掌門徐世昌徐大總統要這頂“東南巡閱使”的官帽子,然後給孟老將軍戴。

    在徐世昌看來。這封電報非比尋常,近乎于要挾中樞,與昨天那封擁戴袁克定做民國代理大總統的通電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下級對上級權威的挑戰。

    不過這似乎也不能全怪下級。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這都是跟那位袁大總統學的,當初“新年通電”一出,幾乎所有的北洋軍高級將領都通電擁護袁世凱做“攝政大臣”此舉固然幫助袁世凱順利的將中樞權力從清橢中奪到自己手中,但同時也使那些北洋將領們認識到了自己的量,團結起來的量。

    北洋南進第一軍是北洋軍的精華,部隊中有不少北洋新軍元老,官階比孟恩遠高的將領有好幾位,資歷雖然未必比得上孟恩遠,可是這規矩就是規矩,按照徐世昌的打算,他是準備讓第五師長張永成接任第一軍總統官的,同時撤消“東南巡閱使”這個官職,但是現在這封擁戴電報一出,這個打算就算是落空了。

    這封擁戴電報讓徐世昌憂慮萬分,現在雖已是深夜,可是他仍沒有休息的打算,昨天晚上他已是一夜沒合眼,熬到現在,那雙眼也跟英國公使朱爾典一樣,通紅通紅。

    不僅徐世昌沒休縣,段棋瑞、段芝貴、江朝宗、趙秉鈞這些北洋的文臣武將也都沒睡,現在這種時候,眾人都已絲毫不懷疑徐世昌在前幾天就已說過的話,現在的北洋,已到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再不團結一致的話,也只有散伙一條路可走了。

    眾人開會商議,議來議去,最後卻發現,要想解決眼前的危機,首先必須與聯合陣線停戰,不然的話”方局勢動蕩,南方的局勢又怎麼可能控制得住呢?

    何況,南方的北洋南進第一軍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直到現在也是眾說紛紜,王士珍遇刺到底是否就是聯合陣線所為,也是沒人說得清楚,整個一鍋粥。

    也正因此,徐世昌做出了兩個重要決定︰第一,馬上與聯合陣線實現停火,雙方通過談判解決中樞權力的分配問題;第二,盡快派一名可靠的北洋新軍元老南下南京,與北洋南進第一軍取得聯系,看看那里到底發生了什備事情。

    關于第一個決定,剛才已通過唐紹儀、趙秉鈞兩人向英國公使朱爾典轉達了北洋方面的議和要求,現在英國公使正在與日本公使、美國公使、法國公使等人商議,很快就會做出是否參導調停的決定。

    至于第二個決定,也已派人去做。不過那位聯絡代表直到現在仍未露面,這讓會議室里的所有人都焦慮起來。

    終于,一名機要員走進會議室。在徐世昌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徐世昌點了點頭,說道︰“請他進來。

    片刻之後,一名軍官走進會議室。正是京

    小備司令部高級參謀、內政部軍政執法處走官陸建章 在”城里的宵禁也歸他管。

    陸建章是安徽蒙城人氏,北洋武備學堂畢業,也是袁世凱小站練兵時的舊人,算是北洋新軍元老,去年“戊申革命”的時候,他在北洋第四鎮里擔任協統,第四鎮改編為第一師後,他離開了部隊,調到袁世凱身邊,專門負責京城的治安與情報工作。

    北洋南進第一軍的部分將領推舉孟恩遠為東南巡閱使的電報一到,徐世昌和段棋瑞幾乎同時想到了陸建章,兩人都認為由陸建章充當聯絡代表南下南京最為合適,這不僅僅是因為他是北洋新軍的元老,更為重要的是,他與孟恩遠的關系非同一般。陸建章與孟恩遠是兒女親家,陸建章的兒子陸承武是孟恩遠的女婿。

    所以,此舉實際上有一箭雙雕的目的,其一是探听北洋南進第一軍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其二,利用陸建章與孟恩遠的親家關系對孟恩遠進行拉攏,即使孟恩遠出任東南巡閱使的事實不可改變,也必須確保孟恩遠是站在北洋中樞這一邊的。

    “朗齋,我已將意思說明白了,此次南下,你務必要與孟曙村取的聯系,將我的這封親筆信親自交到他的手里”京與南京相距遙遠 在這種情勢之下,只能坐船去,英國公使剛才來電話,說有一艘日本驅逐艦正打算南下福建,正好可以將你順路帶去,你也別耽櫚了。收收,馬上出發,你一到,那艘日本驅逐艦就立刻起鎩出發。”

    鑒于時間緊迫。徐世昌沒有多羅嗦,只簡單交代幾句,又給了陸建章一封信,連聲催其他盡快出發。

    陸建章也知此事之緊迫,不過離開會議室之前,他還是提出了一斤。小小的要求。

    “徐大總統鈞鑒,此行路途艱險。前途茫茫,不知建章能不能活著回來。不過為了北洋團體之利益。縱是刀山火海,建章也闖了。建章出發之前尚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徐大總統海涵

    “你說吧,對于忠勇之將,北洋向來是不會虧待的。”徐世昌點了點頭,陸建章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現在南京局勢不明,處處透著詭異。確實需要謹慎從事。

    “建章有個外甥,也在北洋軍中,前日從前線傳來消息,他的部隊在方順橋一戰中被南軍打垮,現在生死不明,還望徐大總統親自過問一下此事

    “此事容易,我馬上命人拍電報去前線,再派人跟聯合陣線商議,若是被俘,便想辦法將他贖出來。”

    徐世昌點了點頭,問道︰“你那外甥叫什麼名字?,

    “姓馮,名玉祥。”

    陸建章說了名字,將寫著外甥名字的一張紙條放在徐世昌面前,然後敬禮,後退,轉身,快步離開會議室。

    這會議室里又安靜下去。

    片刻之後,段棋瑞冷哼一聲。說道︰“咱們北洋軍里像這樣沾親帶故的軍官不少,別人說咱們是淮軍余孽,咱們還別不服氣!像這樣搞,能打勝仗才叫奇怪!”

    眾人一時面面相覷,頗有幾個不服氣的,本想分辯幾句,可是一看徐世昌和段棋瑞都板著臉,這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沾親帶故?這又有什麼?北洋之所以成為北洋,還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外人再怎麼可靠,也不如這“沾親帶故”可靠,打不了勝仗不要緊,關鍵是,一旦吃了敗仗,至少在逃跑的時候,戰場上有個照應。

    馮國璋為什麼能化裝逃離戰場?還不就是因為他身邊的那群沾親帶故的馬並麼?沒有那些忠心耿耿的衛兵,他馮國璋恐怕跟那曹鋌一樣。也死在豫南的戰場上了。

    沒錯,你段棋瑞還別不服氣!人家馮國璋馮大帥現在就在上海的公共祖界里逍遙快活呢,還是由那群忠心耿耿的馬異保護著。

    要說這北洋的情報搜集效率雖然是低了些,不過對于一些事關自身利益的事情,北洋的將領們可都是用心著呢,這馮國璋躲在上海公共租界的消息就是北洋將領們昨天得知的。私下傳揚開去,沒敢公開談論。

    眾人其實也都覺得奇怪,河南距離上海不是一般的遠,馮國樟竟然能夠突破南軍的封鎖線,這麼快就逃到了上海租界,稱他“長膽將軍”似乎不算過分。

    雖然沒有公開談論馮國障“長腿將軍。的事,不過不少北洋將領也都開了心竅,現在,馮國璋已經給他們指出了一條退路,就算這北洋真的垮了,他們也不愁沒處去了。

    所以,現在已經有不少北洋軍官開始將財產和家眷往天津租界轉移,有的軍官甚至只用了半天時間就將所有的動產和不動產處理了,這效率之高,讓人膛目結舌。

    在某些事情上,北洋確實是高效率的。
pan0413 發表於 2011-4-3 22:24
第371章  收網

   鳳和日麗,晴空萬里。清晨的空氣格外的清新,城市已在這夏末的陽光中變得喧囂不已。

    這里是河南鄭州,京漢鐵路線上最重要的交通樞紐,如果那計刮中的隴海鐵路也修建完畢的話,這鄭州就是整個中原的交通樞紐站了。

    田勁夫一身嶄新的軍裝,武裝帶也是簇新,邁著大步走進了總司令部,現在的鄭州,不僅是聯合陣線革命武裝量北伐部隊的後勤總站∥時也是北伐司令部所在地。前幾天從北邊的正定回來之後,趙北就發布命令,將聯合陣線的總司令部和總參謀部都搬到了鄭州,至于總司令部,就是原來的那座知府衙門 在,趙北就住在知府衙門的一間廂房里。

    田勁夫不僅是軍情局的主要負責人,同時也是總司令部的高級軍官。進出總司令部都很方便,這一路走進來,那些衛兵也沒怎麼攔他,不過,就在他走到總司令居住的那座跨院前的時候,卻被衛兵們攔了下來。這麼一層一層的報上去,五分鐘後秦四虎匆匆奔來,站在田勁夫跟前。“啪”的一個立正,敬禮。

    “長官好!”

    “你還沒忘記我做過你的長官啊?你們幾個也都是我的老部下,我不過才離開這麼幾天工夫,你們就翻臉不認人了啊。”

    田勁夫回禮,但是這說的話卻也帶著幾分調侃。

    “長官海涵。軍紀就是軍紀,未得總司令允許,任何人不得跨進這座院子。再說了,當初您不也是這麼告誡我們的麼?”秦四虎板著臉。但心里卻也是很高興,田勁夫回來了,或許他又可以給田長官當下。

    “你小子,什麼時候也學會貧嘴了?”

    田勁夫當胸擂了秦四虎一拳,笑著罵了幾句,然後從軍裝口袋里摸出一只紙包,塞進秦四恢里,說道︰“這次從信陽過來,也沒什麼好帶的,想來想去,給你帶了幾雙襪子。好歹把你那幾雙土布襪子換下去。那玩意不透氣,你那腳啊,我現在都能聞出味來。”

    “多謝長官!不過我的襪子是從家里帶過來的,穿著它,就跟到了家里一樣,舍不得扔。”秦四虎傻笑起來,不過也沒將那紙包推回去的意思。

    “我又沒叫你扔。行了,不跟你扯淡了,你快去跟總司令稟報,就說我有重要情報要當面向他匯報。”

    “這個可不行。總司令現在還沒醒呢。”秦四虎望了眼院子里頭。然後搖了搖頭。

    “希奇啊,平時總司令七點就起床,怎麼今天都快八點了,他還賴在床上?”田勁夫有些奇怪。

    “昨晚那幫德國人舉辦宴會。總司令參加宴會的時候多喝了些洋酒。一直鬧到半夜,才被咱們給抬回來現在,那酒勁只怕還沒過去呢。”秦四虎說道。

    “總司令酒量不行,偏偏要硬充好漢。不過這也要怪你,我不在總司令身邊。你就不會替他喝幾杯?這要是我在,包準躺下被人扛回去的是那幫洋鬼子。”

    田勁夫捋起袖子,正欲吹上一番。卻听院子里傳來趙北的喊卓。

    “田勁夫,你小子就別吹了!你那酒量,也不咋地。四虎,放他進來說話,順便再端盆熱水來,昨晚上喝的那酒啊,後勁還真不是蓋的。”

    田勁夫走進院子,見趙北正綺著門框,拿手揉太陽穴,于是急忙幾步趕了上去,立正敬禮。

    “報告司令!職部從信陽歸來。”

    趙北回禮,先打了個哈欠,然後才問道︰“你剛才說有要要情報跟我說?”

    田勁夫笑笑,從軍裝口袋里摸出張紙,呈了上去,說道︰“其實也不算太重要的情報。在信陽建立情報站的時候,從上海那邊傳過來一個消息,馮國璋現身了,現在就在上海公共租界,這家伙命挺硬的,而且跑得也挺快,就是不知道他是從哪條路跑到上海租界去的。”

    趙北接過紙條,看了看,苦笑著搖頭,說道︰“可惜,可惜,若是抓住了這個馮國璋,咱們到是可以利用他做做文章的,馮國璋在北洋里的地位可比那個吳佩乎高得多了。”

    “要不,咱們命令在上海的情報員動手,把馮國璋綁了?”田勁夫有些躍躍欲試。

    “算了。情報員當綁匪,未免大有小用了。為了一個過氣的北洋將領,不值得。義仁,你要記住。情報員的主要工作是搜集情報,至于綁票、暗殺,偶爾為之尚可,但卻不能顛倒了主次,撿芝麻丟西瓜的事情可不能做。”

    “我記住了≡了,司令這麼急著把我叫回來,是讓我做什麼?”田勁夫問道勺

    “進屋說話。”

    趙北進了屋,此時秦四虎也將一盆熱水端了過來,趙北接過毛巾,在銅盆里擰了幾把,然後用熱毛巾擦了把臉。

    “義仁,前天過來的情報,南京徐寶山那邊已經礙手了,雖然王士珍只是重傷,沒死,不過北洋南進第一軍確實亂起來了,東南局勢正向有利于我們的方向發展。”

    “王士珍沒死?他們是怎麼干的?”

    田勁夫有些奇怪,從秦四恢里接過集刷和一缸牙粉,走到趙北跟前。

    “這個或許要歸咎于那幾顆定向雷。咱們在上海的情報員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這種地雷,行動時倉促了些,拳能充分實驗,所以這布置的地點雖然比較隱蔽,不過離馬路還是遠了些,王士珍路過的時候,沒有命中要害,到是他的副官死了幾個。不過咱們的情報”廠據做到眾步。凡是非常不易然,徐寶山不定而且目前我軍裝備的所有炸彈與地雷中,也只有水雷和定向雷可以用電起爆。當時確實也找不到更合適的武器了,而且也沒有時間定做專用地雷了。”

    “現在王士珍重傷,北洋南進第一軍群龍無首,是否下令杭州聯陣部隊向南京上海一線發動進攻呢?佔領了這里,這全國的大局就算是定了。”

    田勁夫將牙刷沾了牙粉,交給趙北,又將一只茶缸裝了些涼開水,也遞了過去。

    “不,現在杭州的聯陣部隊不能進攻,否則,只會迫使北洋南進第一軍做困獸之斗 在,我們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局勢變化,北洋以前靠著袁世凱才能團結起來,現在袁世凱病重,徐世昌又是個和事佬。未必能夠掌控局面,底下那幫北洋將領們自然不會再對北洋中樞唯命是從,人都是有自己的利益的,關鍵就看咱們能不能充分利用這斤。局面。”

    趙北說到這里,端著茶缸走出屋。站在花壇邊開始刷牙。

    田勁夫跟了過去,站在趙北身邊。琢磨片刻,問道︰“司令,你還是沒說為啥急著將我叫回鄭州啊。”

    趙北刷完牙,漱了口,拿毛巾擦了擦嘴角,說道︰“義仁,我叫你回來,是想讓你去一趟天津,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這個情報頭子。”

    “什麼任務?司令盡管下令。職部保證完成任務!”田勁夫頓時精神一振,“啪”的一個立正。

    趙北向左右望了望,壓低聲音說道︰“現在那幫滿清的遺老遺少正趁著亂局上躥下跳,而那個所謂的“關外八旗,是他們的總後台,在“關外八旗,的背後,還站著一今日本,說不好還有那個俄國,咱們可不能疏忽,不能讓他們得逞。前段日子從天津傳來情報,這幫滿清遺老遺少正在策劃一個行動,他們打算將滿清廢帝浮儀和醇王載汗救出醇王府,然後想辦法送去東北,復闢他們的旗人王朝,給日本人做走狗【來,你是個熟臉,去天津不太合適,不過我現在實在找不到比你更合適的人選,去了天津,你最好盡量避免在公開場合露面,與情報站方面的聯絡也應該交給手下。”

    田勁夫恍然道︰“是不是那行。“曼信羅計戈”?天津情報站現在的規模不大,如果要阻止旗人的這斤,行動,人手恐怕不夠,我能不能多帶些精干人員去天津?”

    趙北正欲說話,卻見秦四虎匆匆奔來。

    “報告!宋教仁先生過來了。”

    “請宋先生去會客室稍候

    趙北點了點頭,拍拍田勁夫的肩膀,指了指屋里,說道︰“當初咱們兩人在四川制訂“曼儒羅計刮”本來是打算將咱們的人混進“關外八旗,里,不過這張網撒得太久了。或許現在就是收網的時候,至于

    “關外八旗,那邊,現在暫時也顧不上了。昨天我已策戈了幾個行動方案,寫在紙上,就放在枕頭底下,你先去看看,我與宋先生說幾句話。再跟他去辦點事,等我回來,咱們再商議天津的行動。”

    田勁夫拿著牙刷、茶缸回了屋,趙典接過秦四虎拿過來的軍帽,整了整軍裝,走出了小院,趕去會客室。

    到了會客室一看,宋教仁正襟危坐,洋裝革履,手里捧著一頂黑色大禮帽,這副打扮,正式得不能再正式。

    見趙北趕到,宋教仁急忙站起身打招呼,同時將那頂大禮帽戴好。

    “用不著這麼正式吧?”趙北打量了一下對方的打扮,這副打扮確實過于“古老”了些,尤其是那件燕尾服。

    “昨晚是宴會,當然可以隨意一些 在我們將與德國商會代表團進行一次正式的會談,穿戴、禮節都不能馬虎。雖然我一向反對與德國結盟,但是我並不反對與德國進行商業上的合作。”

    宋教仁一本正經,打量了一下趙北的打扮,一身軍裝筆挺。皮鞋 亮,到也馬馬虎虎過得去,就是腰帶上的那只左輪手槍讓這位憲政先鋒有些不自在,不過與秦四虎椅在腰間的那把盒子炮比起來,這只小手槍就顯得不是那麼惹眼了。

    “鈍初,關于談判,你是高手,你先請。

    “不,不。委員長是上級。理應走在前頭。”

    趙北與宋教仁客氣了幾句,最後兩人還是決妥才走。

    “鈍初,此次南下,你沒帶多少隨身行李吧?你這身打扮是從什麼地方弄來的?”

    跨出門時,趙北好奇的問了一聲。

    “這是從鄭州總商會借來的。說來慚愧,鄙人家境貧寒。出國留學還是族中親屬資助的,像這身正式禮服,我也是購置不起的。”

    宋教仁實話實說,到也讓趙北感慨了片刻,“窮文富武”這句話還是有些道理的,但是同時,革命。確實也是需要大筆金錢的,而建設國家更需要金錢。

    現在,趙北就要與宋教仁去跟那幫德國商人討價還價,薦中國的工業發展尋求資金與技術種。

    作為一名憲政派國會議員,雖然對德國政府的拉攏沒有什麼好感。不過在爭取德國經濟援助的問題上,宋教仁的立場與趙北是完全一致的,所不同的是,宋教仁始終顧忌著英國人的反應,而趙北似乎沒有什麼顧忌,至少表面看上去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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