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清末民初】1908遠東狂人作者: 丹丘 【連載中】

pan0413 2011-3-31 21:55:4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32 175016
pan0413 發表於 2011-4-4 11:32
第402章日落西山

    話日西沉,斜陽映紅了天邊的晚霞。直隸,報,火車站。

    現在的報,已成了聯合陣線革命武裝量北伐部隊的最北邊的兵站。雖然目前南北雙方已經實現了事實上的停火,但是報火車站每天仍有數輛軍用列車往來,部隊與物資調動頻繁,作為軍用物資的重要儲備站,報火車站一帶駐扎了大量精銳部隊,保障著後勤基地的安全。

    “日落西山紅霞飛,戰士打靶把營歸。

    伴著雄壯的軍歌聲,一支聯陣部隊打靶歸來,列隊開回軍營,雖然目前來講,兵工廠的子彈產量仍然十分有限,但是,所有前線部隊仍然按照總參謀部的規定每天堅持以實彈進行射擊刮練,每個士兵每天至少都能實彈射擊兩顆子彈,不過所有的子彈殼都必須回收,然後集中起來,裝上火車運回武漢,交給兵工廠回收,這能大大降低實彈射擊練的成本,並能養成士兵節約子彈的好習慣。

    看著這個步兵營返回軍營,站在軍營門口的張激揚對于軍容士氣非常滿意,向站在身邊的張孝準說道︰“閏農,看看咱們軍隊的士氣,再想想北洋軍里頭的那股腐朽氣息,你選擇留在共和軍里服務,這是非常明智的,雖然現在你的職務任命還沒有下來,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你的職務絕對比你在北洋軍的時候高得多!對于你投奔共和軍的行動,總司令是非常高興的,他對我說,你是斤小人才,放在總參謀部里太浪費了,我瞧著他的意思,是打算讓你出任方面大員,至少也是個師長。或師參謀來”

    張孝準淡淡一笑,說道︰“便是做個團長、營長,我也心滿意足了。其實啊,以前在北洋軍的時候,我只是斤小軍事顧問而已,雖然後來做了京畿守備司令,可是那也是個被人架空的個子,真正管事的人是段棋瑞。另外,張干事長,我投奔的不是共和軍,是聯合陣線。”

    “一樣,一樣。沒了共和軍,聯合陣線就是一幫烏合之眾。沒了總司令,那幫議員就是北洋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了。”

    張激揚不以為然的搖了搖手里的馬鞭,對于聯合陣線頗為輕視,實際上,在他看來,聯合陣線之所以能夠取得這次輝煌勝利,完全是共和軍的功勞,這也是許多軍官的共同看法,在他們看來,如果沒有那幫憲政派掣肘的話,或許他們這些革命軍人已經打進北京城了。

    對于張激揚的立場,張孝準也只有付之一笑,在他看來,這位主管軍隊政治與思想工作的軍官太過激進了,他們把列強的軍事量刻意藐視了,張孝準和蔣方震曾在葳洲考察過兩年軍事,對于歐洲列強的軍事量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正因此,張孝準才一度進入北洋軍服務;在他看來,北洋軍才是中國最現代化的軍隊。因為他們的武器最先進。

    但是現在看來,光有先進的武器是不夠的,還必須用一種思想或者精神培養軍人的氣質,這一點,蔡銷和蔣方震早就意識到了,可是張孝準卻曾對此嗤之以鼻,或許,他過于“唯武器論”了,在這一點上,張孝準倒是與趙北有幾分相似,所不同的是,趙北在強調武器的同時,也在想辦法賦予這支革命軍隊一種思想,這種思想就是張激揚在路上對張孝準多次提起的那行,“為自己打仗”

    這種思想不可能孤立的存在于軍隊之中,它必須輔之以政治手段。也正走出于這個原因,共和軍政府一直在盡力的改善民生,尤其對于士兵階層,這些人多數來自于小農家庭,那個《小農田賦鐲免法》就是照顧這個階層的利益的。

    但是這種做法到底能否行得通呢?張孝準心里沒有底,畢竟,這斤小國家是一個農業社會,要想發展工業。以目前的國力來講,似乎只有壓榨鄉村籌集資金,如果對鄉村減免賦稅的話,工業的發展就會缺乏足夠的資金,從哪里弄那麼多資金投入工業呢?這是一個難題,而發展工業卻正是這個國家最需要的政策。

    前天離開鄭州跟著張激揚到報視察前線部隊之前,張孝準曾跟著政宣委的幾名軍官到豫南農村轉了轉,督促當地“鋤社”的建立工作。張孝準這才明白,“鋤社”並不僅僅只是一個鄉村互助組織,它還具有鮮明的基層政權色彩,而這個基層政權顯然是與鄉伸利益有沖突的。這個“鋤社”一旦建立完畢。將完全取代鄉伸統治鄉村,這樣一來$伸們以前享有的一些特權將不復存在,實際上,在“鋤社”的建立過程中,鄉伸基本上持敵視立場︵些地方甚至發生了鄉伸策動的叛亂,以致于不得不動用軍隊和革命衛隊解決問題。

    這讓張孝準有些擔心,他也知道聯合陣線的成員都是些什麼人,他擔心趙北過于偏袒社會底層民眾而忽視了中上層人士的利益,雖然趙北鼓勵安展工商業,這可以看作是他對中上層人士做出的利益保證,但是在真正得到這個利益之前,到底有多少人會跟著趙北走到底,卻也是斤小未知數。

    當然,作為一名軍官,張孝準確實不便就政治問題和政策問題過多的發表自己的看法,現在他關心的只是一件事︰那支德國軍事考察團什麼時候趕到報?

    此次跟著張激揚到報,視察前線部隊固然是原因之一,但是更主要的原因還是在這里迎接那支從拍林出發、走西伯利亞大鐵路繞了幾乎半個地球趕到中國的德國軍事考察團,這支軍事考察團是奉了德國總參謀部的命令到中國考察空軍運用前景的,在此次南北軍事較量中,聯合陣線

    “日“。”亍隊表現出煮。佔確實引起了幾個軍事強國的注意,德必切的想了解飛機到底能夠在真正的戰場上發揮什麼作用。

    張孝準與張激揚在步兵營檢查了一下勤務,兩人對于那幾捆放在角落的步槍發生了興趣。一問指揮官,這才得知,這都是從北洋軍那邊繳獲的日造步槍,原本是裝備部隊的,但是今天上午總司令部拍來電報,命令前線部隊將日造步槍單獨分類。一旦後方將德造步槍運到,這些日造步槍必須立刻裝上火車,運回後方,裝備二線部隊。

    “總司令是打算以德造步槍裝備全軍?”張孝準揣摩著趙北的用意。

    “正是如此張激揚倒是略知內情。“前幾天我就听總司令說過。以後咱們共和軍就以德國步槍口徑為制式口徑了,要求做到步槍、機槍子彈通用,其它口徑的步槍要逐步從一線部隊撤裝,最終要從全軍撤裝。”

    “為何不選日式口徑?雖然總司令對日本人有看法,不過日式步槍口徑比較合理≡于我國士兵的體質最為適宜,後坐力低,精度較高;而且同樣的重量可以攜帶更多子彈。縱然不選日本步槍,那個清廷請德國兵工廠設計的六八口徑步槍也不錯啊張孝準不太同意淘汰小口徑步槍。

    “當時我也問過,總司令說了四個理由︰第一,漢陽兵工廠多數機器都是德制,轉日制較為麻煩,不如繼續以德式口徑為標準,關鍵是子彈要改成尖頭彈;第二 在國際軍火市場上。德國武器彈藥最受歡迎。不僅價格公道,而且數量足夠,采用德制口徑,方便咱們直接從國外購買彈藥,將來咱們自己的彈藥充裕之後,也可以很方便的將多余彈藥外銷;第三,德國軍隊有個慣例,所有子彈儲存時間超過十年就會淘汰。這些子彈不會銷毀,而會降價外銷。這些子彈其實都還能用,但是價格卻非熾宜,比咱們自己制造都便宜,可以應急,這也是采用德制口徑的一個原因;第四,那個六八口徑步槍,雖然性能不錯,不過目前國內就那麼幾部機器,產量高不到哪里去,再說了,更換口徑的話,那些庫存的子彈豈不是派不上用場了。”

    張激揚拿起一支日造“三八大蓋”。拉開槍栓,指著那護蓋上的菊紋。話鋒一轉。

    “再說了,咱們中國跟日本是死對頭,咱們的正規軍怎麼能用日本步槍呢?當然了,這話又說回來,現在咱們也不大可能把這些日本步槍都淘汰,這些繳獲的日本步槍還會在二線部隊里裝備很長一段時間,這武器制式化的路還很長啊。

    對于張激揚前頭的話,張孝準較為贊同,但是對于他後頭的那些話。張孝準卻是很不以為然,在他看來,日本值得中國學習的地方很多。“師夷長技以制夷”還是有些道理的。

    其實,對于趙北在軍隊里灌輸的那種將日本視為中國最大敵人的思想,張孝準並不太贊同,在他看來,這種思想的灌輸是握的,很可能會激怒日本,使本已僵持的中日關系繼續惡化,現在的中國,確實不能再經受大規模的戰爭了,中國需要修養生息。

    在軍營檢查完了勤務,張孝準跟著張激揚離開了軍營,趕回近在咫尺的火車站,網進調度室,一名副官就將一張電報交給了張激揚。

    “德國軍事考察團已經離開北京,現在正騎馬趕來,最遲明天下午趕到報”洋陸軍部拍的電報,叫咱們好好接待。”

    張激揚看了眼電報,到是沒覺的棄怪,現在報以北的鐵路基本上都被北洋軍拆毀,從北京趕到報,也只能騎馬過來。

    “德國人趕到之後,肯定會提出參觀飛行隊的要求,咱們同意不同意?”張孝準問道。

    “怎麼不同意呢?總司令還靠這斤↑釣魚呢。咱們不僅要歡迎德國軍事考察團,咱們還要讓飛行認為他們做飛行表演!對了,順便把那個孟飛叫過來”丁囑一下,有些戰術是咱們的不傳之密,就是德國人也要保密。”

    張激揚急忙吩咐一名副官搖電話,命令飛行隊隊長孟飛趕到火車站。他要仔細交代幾句,不過他這倒是有些多此一舉的味道,孟飛是名軍人,當然知道保密條令。

    沒等孟飛過來,一封加急電報就拍到了報前敵指揮部,作為總司令派過來的“欽差”張激揚和張孝準也很快得知了這封電報的內容,這是一份備戰動員令。

    “茲命報前線所有部隊立即進入戰備狀態!等候上級命令

    這個命令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張激揚倒是非常興奮,他認為是北洋方面破壞了和談,于是急忙拍電報去鄭州詢問,但是得到的回答卻讓他非常意外。

    袁世凱死了,是昨天死的,這個消杴穿教仁從北京拍電報告訴趙北的,十分可信,而且共和軍的北方情報站也予以了證實。

    所以,趙北命令前線部隊進入戰備狀態,這並不是為了打仗,而是以防萬一。

    但是,總司令真的只是為了以防萬一麼?

    對此,張激揚非常懷疑,跟著總司令這麼長時間南猛的戰,他已非常熟悉總司令的行事手段,只要有機會,他就能夠抓住,沒有機會。他也會創造機會去抓住,論戰略眼光,沒人比得上他。

    張激揚望了眼窗外,卻見那輪紅日已沉到了地平線上,天馬上就要黑下來了。

    或許,等下一次日出的時候。就是一個新的時代了吧。
pan0413 發表於 2011-4-4 11:33
第403章不是冤家不聚頭

  民間傳說袁世凱是被嚇死的』京城的那場旗人騷亂給嚇死的,至于到底是被槍聲給嚇死的,還是被爆炸聲給嚇死的,這卻是眾說紛紜。甚至還有說法認為,袁世凱實際上是被滿清的那位光緒皇帝的鬼魂,給嚇死的,因為據說就是袁世凱派人毒死了那位做了一輩子愧儡的皇帝。這皇帝死後怨氣不散,一直在被幽禁的瀛台一帶徘徊,最終找到機會索走了袁世凱的性命,為自己報了仇,也為那傾覆的大清國報了仇。

    至于官方說法,則是官腔十足。根據北洋中樞政府正式發布的公報。袁世凱是累死的,為了國事鞠躬盡瘁了,雖然中風癱讀,但是這位前任民國臨時大總統仍堅持指導中樞工作,以致于病情進一步加重,就在旗人發動京城騷亂的次日,袁世凱腦疾復發,遷延至當日深夜終告不治。撒手人寰,享年四十九歲,只差十幾天就是他的五十大壽。

    除了民間說法和官方說法之外。還有外國大夫們的專業說法,袁世凱這是腦溢血復發致死,根據袁世凱的個人情況來分析,袁世凱之死與現在的政局有直接關系,如果當初袁世凱听從外國大夫和英國公使的建議去外國療養的話,他或許根本就不會死,是權力害死了袁世凱。

    不管百姓們相信哪一種說法,總而言之袁世凱死了,北洋集團失去了真正的靈魂人物。

    兔死狐悲也好,真情流露也罷,北洋中樞政府倒是把這袁世凱的身後事辦得風風光光,不僅在總統府里設立了靈堂,甚至還下令全國各地軍政府下半旗致哀,並情邀請各省軍政府實權人物親往京城吊唁。

    但是去的人不多,各地的實力派叉面人物一個也沒在北京露面,只是派了些私人代表前往總統府吊唁,就連南方的北洋軍頭面人物也僅僅只是派了代表去北京,至于南方最強的實力派人物、聯合陣線的委員長趙北趙振華,他派去的代表是曾經擔任過袁世凱高級軍事顧問的張孝準。此外,聯合陣線憲政派領袖人物宋教仁也親往總統府吊唁袁世凱,倉書一封唁電文稿,作為對趙委員長致哀電文的補充。

    前往總統府吊唁袁世凱的還有那些各國駐華使節,尤以英國駐華公使朱爾典最為憂傷,至于他憂傷的是失去袁世凱這位“遠東的尖朋友”還是憂傷的是眼下的遠東局勢,卻是沒人明白了。

    總統府的吊唁活動前後持續了好幾天,“頭七”一過,吊唔活動就結束了,袁世凱的靈櫃隨即被移出總統府,由總統府衛隊護送,轉到了京郊西山碧雲寺暫存,按照袁世凱生前遺囑,他的靈櫃最終將送回河南項城老家,並安葬在那里,北洋中樞政府已撥出專款,用來修建袁世凱的陵寢,規格完全是按照正式大總統的待遇,當然,事先是征求過國會意見的,雖然爭論很激烈,不過最終國會還是批準了這個待遇。

    紛紛擾擾了一段時間,等袁世凱的身後事辦理得差不多了,已是初秋時節,共和中國的第一屆國會議員全體會議就在這金秋時節開幕了。

    現在的國會還設在上海南市。雖然北方已是落葉繽紛,但這江南之地卻依然是一片綠意,“秋老虎”也還在橫行,中午的時候,這天氣還是有些熱的。

    街上的行人也不多,報童們的買賣很是冷清,所叫賣的報紙上的內容也基本上看不到關于袁世凱葬禮的報道了,現在的新聞界正將目光集中到這屆好不容易召開的國會上。雖然對于多數百姓來講,國會召開不召開自己都要奔生活,但是對于政客們來講,這屆國會還是很有意義的,因為這是這個國家的國民第一次進行這樣的政治活動,許多殊的政客都消通過這種政治活動為自己撈取一些政治資本,如果可能的話。他們還打算通過這種公開的權力分配方式投靠某一政治勢力。

    實際上,國會在前天就已經舉行了第一次全體議員會議,討論了一下目前的全國局勢,並表決通過了那份千辛萬苦才定下來的內閣成員名單,隨後,民國的第一屆正式內閣就正式成立了,事的就是等待徐世昌大總統以及趙北副總統的宣誓就職了。

    在外國,國家元首宣誓就職一般是在立法機構里,比如說議院、國會。但是對于現在的民國來講,情況卻完全不同,徐世昌拒絕南下上海。趙北也同樣拒絕南下上海,一正一副兩位總統先生都拒絕去國會當著議員們的面宣誓效忠法律,這種情況很讓人無奈,國會議員們呼吁無效之後,也只得同意兩人分別在北京、鄭州宣誓就職。

    現在,報童們手里的報紙上的消息也多半是關于兩位總統先生就職儀式的報道,實際上,就在前天下午,徐世昌已在北京總統府里當著宋教仁等人的面 捧憲法文本宣布就任民國正式大總統,現在,就等那位坐鎮鄭州的趙北趙總司令宣誓就任副總統,這個武國的第一屆正式中樞政府才算是成立起來了“號外!號外!趙振華已于今日上午宣誓就職!”

    “國會已發布各省省長人選任命!原河南巡撫吳重熹就任河南省長。趙振華宣誓就職儀式即由吳重熹主持!”

    “朱家保正式辭去江甦都督之職。並舉薦原甦北鎮守使徐寶山繼任!今日國會會議,將討論江甦都督人選一事!”

    “安徽都督姜桂題與河南都督趙倜在徐州聯名拍發通電,祝賀國會召開!山西北洋軍已陸續撤出,山西防務將由聯陣部隊全面接管”。

    報童們的吆喝聲中,一輛四輪馬車在街口停了下來,從車上走下一名男僕,從報童們手里買了幾張報紙。然後迅速走回車廂,車門關上之後。馬車又繼續前行,向租界方向駛去。

    馬車里坐著幾個人,除了梁士讀之外,其他的人都是他的僕人,此次前往租界,他是去張園喝茶的。

    現在梁士詔還是交通銀行的總辦,本來他還很有消擔任財政部次長的,但是由于聯合陣線方面的反對而功虧一簣,現在的財政部次長是聯合陣線的人,不過這屬于北洋集團和聯合陣線之間政治利益的正常交換,梁士語倒是沒有什麼太多怨言,倒是熊希齡對此唏噓不已,至于是真情還是假意,梁士詔也沒興趣去關心。

    本來,因為段棋瑞拒絕削減軍費的事情,梁士詔曾堅決的請辭,徐世昌本來也是準備批準的,卻不料趕上了京城旗人暴動,而且袁世凱也因為此事暴斃,北洋人心惶惶,這種時候,梁士詔心中反到是涌出一股同仇敵愾的勇氣來,再加上徐世昌也改變了主意,親自勸說梁士詔留任交通銀行總辦一職,于是梁士治也就順水推舟,收回了辭職書,認真的幫助徐大總統整理交通銀行財政去了。

    不過留任之後遇上的第一件麻煩事就是那個“中華金融聯合銀行”的正式組建,那是由部廷弼的信誠銀行改造而來,這家銀行背景很不一般,是聯合陣線的金融機構,實際上的後台老板是聯合陣線的委員長趙北,所以,這家銀行一組建,就展現出了一種咄咄逼人的架勢,這使梁士治和徐世昌都感到了威脅。

    偏偏梁士治與那全部廷弼也有矛盾,當初信誠銀行遭遇儲戶擠兌狂潮。部廷弼資金周轉不靈,于是梁士詔落井下石,試冉吞並信誠銀行,並仗著北洋撐腰直接對部廷弼發出威脅,兩人就此結怨,現在北洋集團與聯合陣線強弱易勢,誰能保證那位部廷弼不會報復呢?

    實際上,梁士詔已經听到了風聲,據比利時財團透露的消息,“某些中國金融家”正試圖直接與京漢鐵路控股財團進行協商,由他們贖回京漢鐵路的全部經營權和管理權¢觀全國金融業,除了那個中華金融聯合銀行之外,誰還有這麼大的氣魄和膽量呢?

    京漢鐵路事關國家主權,贖回鐵路的談判實際上從去年就開始了,那時候清廷還沒完蛋,因為革命爆發談判才中斷,現在梁士詔正代表中樞與比利時財團方面進行談判,而交通銀行的成立初衷也是為此目的。可是現在有人要來插上一腳。梁士詔怎能不怒?

    “國事艱難們”

    看著報紙,梁士詔嘆了口氣,不過也沒人接腔,馬車里頭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是僕人,連一個政府隨員都沒有,當然是沒有誰敢接腔的。

    好在很快進了租界,趕到張園。馬車吐,梁士怡帶著僕人們下了車,走進張園,趕去茶室品茶,並看看有沒有老朋友在這里。前幾天到上海,他就一直在忙這個鐵路談判的事情,還要協助熊希齡與外國財團討論財政借款的事情,整天忙的四腳朝天,幾乎一刻不得閑,也只有在中午吃完了飯才有工夫到達達溜達,而每次飯後休閑,這張園幾乎是他必來之處。

    還沒走進茶室,梁士語已望見張園主人張叔和等候在門口,見粱士治趕到,張叔和急忙迎上前見禮。兩人客套了幾句,張叔和就言歸正傳。

    “梁先生,有位客人在茶室已等候多時,想跟梁先生說幾句知心話。”

    “何人?”粱士怡倒並未感到驚訝,這張園是政客們常來的地方,有幾個熟人在這里品茶並不奇怪。

    “部舜線”

    “鄒廷弼?”

    梁士治這才感到了一絲驚訝,剛才在馬車上他還在擔心鄒廷弼給他下絆子,現在,那個已經傍上大樹的東南金融實業家居然指名要跟自己說話,也難怪梁士怡會覺得奇怪了。

    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梁士詔也只能在心里感慨了。

    “鄒廷弼一個人來的?”梁士詔問道。

    “跟他一起過來的還有一個美國人。”張叔和說道。

    猶豫了一下,梁士怡還是決定去會會那位銀行家,看看對方這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pan0413 發表於 2011-4-4 11:33
第404章冤家宜解不宜結

  派園茶室並不是一間屋子▲是棟兩層的“小樓。中式只四。底下一層接待普通客人,上頭那層是雅間。接待貴客,部廷弼就在二樓等候粱士語。

    在張叔和的陪同下,梁士詔上了二樓,走進最西頭的一間雅間。

    雅間里頭坐了兩個人,一中一洋,那個中國人正是中華金融聯合銀行的老板部廷弼,至于坐在他身邊的那名洋人,梁士詔只是覺得有些眼熟,但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粱先生別來無恙啊,部某冒昧相約,沖撞之處還望梁先生海涵。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過去我們之間有誤會,部某到是願意與梁先生和解。

    部廷弼迎上幾步,這禮數是做的十足,輕飄飄幾句話就將兩人之間的過節揭了過去,這倒是讓梁士詔很是驚訝,急忙也與對方見禮。

    那個洋人也跟著部廷弼走了上去,用很地道的中國官話向梁士怡打招呼。

    “你好,梁先生,我們終于又見面了,上次北京一別,洗然已是數同時間,不過上次我是作為美國的外交人員與梁先生見面,而這一次。我是作為一個普通的商人與粱先生敘舊。”

    這個美國人一開口,梁士治這才想起此人是誰,于是與對方握手寒暄,說道︰“原來是領事館的翻澤先生,很遺憾,上次與司戴德先生在外務部只談了幾句,尚不知道閣下的尊姓大名。”

    “我叫馬文,現在已調去美國駐華公使館,繼續為司戴德先生做翻澤。”美國人很客氣的拿出一張名片,遞給粱士治。

    梁士治接過名片,看了看正在微笑的郗廷弼,問道︰“剛才在外頭。叔和對我說,部先生想跟我說幾句知心話,不知部先生有何指教?粱某洗耳恭听。”

    部廷弼說道︰“梁先生快人快語,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其實幫某此來,是與梁先生商議京漢鐵路贖回事宜的。”

    對方如此直白,倒是很出梁士治意外,略微遲疑片刻,梁士詔說道︰“京漢路贖回一事,本是中樞政府主持,部先生何以要橫生枝節呢?”

    “鄒某是財政部高級顧問,此事關系政府財政,我焉能不關心?據我所知,現在財政部一貧如洗,就連維持政府日常開盅很成問題,哪里還有錢去贖京漢路?”

    部廷弼這話直擊痛處,梁士怡不由擰起眉頭,沉聲說道︰“交通銀行可以發行股票籌集資金,贖路資金用不著財政部發愁。”

    “發行股票,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籌集到贖路款,難道咱們就眼睜睜看著京漢鐵路由外國財團控制麼?另件,部某听說比利時財團立場非常之強硬,附加條款非常之苛玄,談判很是艱難,如此,部某焉能不急?”

    “那部先生的意思是?”

    梁士怡試探著問道,然後看了眼那個美國人馬文,他也很清楚美國財團對中國鐵路的“熱心”

    “現在部某成立了一家新銀行,此事梁先生也一定知曉,我的這個銀行雖然網剛成立,不過這財力到是有那麼一點點的,或許比不上外國銀行,可是在這國內卻也算得翹楚了。”

    部廷弼言語之間頗為自信,這讓梁士詔很不痛快,他當然明白對方是什麼意思。

    梁士詔主持京漢鐵路贖回事宜 在他最頭疼的就是贖路資金問題。他的交通銀行根本拿不出那麼多資金,而發行路權股票也是困難重重,相比交通銀行,部廷弼的那家中華金融聯合銀行就財大氣粗的多。因為就在前天,聯合陣線庶務委員會已經通過決議,宣布將其控制下的各省軍政府財政收入全部存于“華聯“這實際上就是宣布將華聯作為聯合陣線的“中央銀行”;可以想象,在聯合陣線強大武力的保障下,會有越來越多的人選擇在華聯存款,這樣一來,華聯可以動用的流動資金將非常驚人。

    反觀梁士詔的交通銀行,由于不的不峙北洋軍的軍費,現在的交通銀行基本上已成了一個空殼,資金周轉也談不上了,向民間籌集資金。卻也因為北洋勢力的衰退而舉步維艱。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梁士詔仍不的不硬著頭皮跟比利時財團周旋,他心里很清楚,越是在這種時候”洋越是不能中斷京漢路贖回談判,否則,北洋集團將在政治上繼續失分 在的北洋已經沒有退路了,再往後退,就摔下懸崖了。

    部廷弼或許正是看中了這個要害,所以才會在京漢路贖回問題上出動出擊。

    “鄒先生的意思是,你肯向交通銀行拆借?”

    梁士詔迅速在心里盤算了一下。如果對方肯進行同業拆借的話,倒是值得一試,不過他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他也明白,對方絕對不是來雪中送炭的,考慮到部廷弼的聯合陣線背景,他寧願相信這是一個陷阱。

    “不是拆借,而是聯手。你的交通銀行與我的華聯銀行聯合組建一家鐵路控股公司,將京漢鐵路從比利時財團手里贖回,將其變為商辦。如此,既可收回國民權益,也可惜此進一步樓取利潤,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部廷弼的話讓粱士治非常吃驚。因為他的交通銀行表面看上去是商業銀行,可是實際上卻是由北洋中樞控制的金融機構,此次京漢路贖回談判也是在外務部的協助下進行的,而不是簡單

    “五“聳先生莫非不知道,此次贖路談判實則是外交行動麼?”梁士詔

    道。

    “按照國際聳法,不是!”

    回答梁士怡的人不是部廷弼▲是那個美國人馬文,他一本正經的從口袋里拿出了一份合同的油印件,說道︰“這是我們美國方面得到的《京漢鐵路修建章程》,這也是當年比利時財團與大清國政府簽訂的正式合同的副本,根據我們美國商務律師的研究,這份合同是一份純粹的商業合同,與政治和外交均無法律之關系,所以,在我看來,此次贖回京漢路的談判完全是一次商業談判,無論是貴國外務部,還是比利時外交部門,均無權干涉此事。”

    梁士治愕然道︰“馬文先生。莫非美國財團也對京漢路感興趣?”

    這話太過直白,讓馬文一時有些接不上腔。

    部廷弼說道︰“是這樣的,我的華聯銀行雖然資金較為充裕,可是畢竟才剛網成立,一時也拿不出足夠的錢去贖京漢鐵路,現在美國財團也有興趣入股京漢鐵路公司,我覺得可以考慮一下,于是就請馬文先生一起過來了。”

    “請外國公司入股,那跟不贖路又有何區別?”梁士詔翻了翻白眼。倒是沒給對方留面子。

    “當然是有區別的。

    現在的京漢路由比利時公司完全控制,雖然前段時間的戰爭破壞了比利時公司的管理制度,不過現在已經和平了,比利時公司正在通過法國向貴國中樞施加外交壓力,消恢復他們的權益。如果我們聯手把京漢鐵路收回來,那麼,我們美國公司只佔有總股份的百分之三十,另外的百分之七十由中國財團控制,控股權在中國一方,怎麼能說沒有區別呢?我們美國商人需要的只是利潤,我們不需要什麼附加的苛方政治條件。”

    馬文一本正經的分析了一番,這使梁士詔完全明白了他的用意。

    這個辦法還是很有可行性的。但問題在于,這件事根本就不是梁士治能夠做主的,這件事必須得由徐世昌定奪。

    “兩位來意我已清楚了,不過京漢路贖明一事關系重大。不能不報中樞批準,我可以將你們的建議呈報中樞,若是中樞不批準,我也無能為力。”

    梁士怡搖頭嘆息,這一半是在嘆他自己無權,另一半也是在嘆中樞沒錢,如果有錢的話,何必仰人鼻息呢?

    部廷弼說道︰“梁先生,你我都是中國人,自當為國家效力 在咱們應該聯起手來,跟那比利時財團斗上一斗,把京漢路的贖款價碼給壓下去,好歹幫中樞一把,也壯壯咱們豐國人的膽氣!另外,梁先生未免過謙了些,你現在主持贖路事宜。你的話在國會那邊是一言九鼎,就算中樞不同意這個商業方案,你也可以直接向國會呈報這個方案,咱們中國太窮,僅靠自己籌集資金,這鐵路事業在短期內無論如何也發展不起來,咱們還是應該大膽利用外資,只要注意別喪失了國權就行。”

    “部先生,你不必說了,這個道理我懂,要不是為了這個國家,我早就撂挑子不干了。可是這話又說回來,你我都是手無縛籍力的夾人,現在這年頭,講究的就是比拳頭,誰的拳頭硬誰說了算,我們的建議,武夫們未必听得進去。國會?那就是一斤小擺設罷了。”

    梁士治這話里有話,正打算再發些牢騷,卻突然听到外頭一陣喧嘩 是打發一名僕人去打听,那僕人很快轉回,手里拿著一份網出版的快報。

    那報紙的頭版頭條的標題格外醒目︰

    “國會總統彈劾案爆發!”

    梁士治大吃一驚,細看之下,不由更是大驚失色。

    原來,就在上午的國會會議上,以黎元洪、湯化龍為首的一幫議員發起了彈劾民國大總統徐世昌的國會議員簽名活動,現在已經搜集了不少議員的簽名,只要簽名達到一定數量,就可以形成為具有法律效力的決議案,然後就可以在國會開會彈劾徐世昌。

    而此時,距離徐世昌正式就任民國大總統不過短短兩天時間。

    彈劾徐世昌的理由有兩個︰第一,京城旗人騷亂,徐世昌彈壓不利。不僅使國民遭受重大損失,而且也影響了中外邦交;第二,徐世昌在“東南巡閱使”繼任人選的問題上疵失當,導致北洋南進第一軍在南京城中內訌,使南京居民蒙受生命、財產重大損失,並影響中外邦交。

    這兩個理由看上去很是充分。就連梁士詔也一時找不到充足的理由為徐世昌開脫。

    梁士怡向部廷弼和馬文望去,卻見兩人對這個消息的反應很是平靜。好象他們早就知道一樣。

    黎元洪和湯化龍都是聯合陣線的國會議員,而現在,國會參眾兩院也都為聯合陣線所控制,一旦這個彈劾總統案提交國會表決,徐世昌很難繼續在民國大總統的位子上坐下去,因為根據憲法,一旦總統遭到國會彈劾,他必須自動請辭。

    國會,到底還是有些實際用途的,不僅僅只是擺設。

    想到這里,粱士治心中頓時一涼。

    這北洋果然是已被人逼到了懸崖邊上,或許,確實該為自己找條退路了。
pan0413 發表於 2011-4-4 11:34
第405章妥協

    對千技個時代的許多中國人來講。蝴年的初秋是個彷徨的時節,全國局勢好不容易稍微平靜了一些,可是這政壇之上卻又風雲突變,就算是那些久歷宦海的政客也多多少少有些彷徨的感覺,他們中的一些人已噢到了一絲與以前很不相同的政治氣味,時代不同了,這政治斗爭的技巧和手段也悄然發生了改變,有些政客已無法適應這種改變了。

    隨著國會“彈劾總統案”的爆發【就不算平靜的政壇再次掀起波瀾。這個新的權力斗爭漩渦迅速積聚起了能量,越來越多的人和勢力都被卷入其中,無論這些人和勢力以前的政治立場是什麼,現在,他們必須為自己的前途做出一個重要抉擇了。

    策戈這場“總統彈劾案”的前台人物是黎元洪和湯化龍,為了這個彈劾,他們在國會里煽動起一股巨大的反徐量,現在,他們已湊齊了將彈劾案形成為決議的國會參眾兩院議員人數,就差正式向國會遞交議案了。

    作為被彈劾的對象,徐世昌也迅速做出了反應,在以立憲會領袖張寥為首的國會議員中也迅速出現了一股“挺徐”勢力,而且,盛宣懷等人一直在謀哉的那個北洋文治派金蟬脫殼計哉也正式啟動,這幫人組建了一個所謂的“實業俱樂部。”也在為徐世昌搖旗吶喊,並為北洋集團的復興籌集資金。

    方反徐,一方挺徐,雙方都扛著那面“憲法”的旗幟,摩拳擦掌。準備在國會里大戰幾百回合,看看到底哪一方才是代表著“民意。的一方。

    而另一方面,北洋部隊與聯陣部隊也再次拉開了架勢,開始了“軍事演習。”這華北地區的火藥味又變得濃烈起來,誰也不知道雙方到底會不會繼續戰斗下去。

    這國事確實是艱難,對此,作為這場政治斗爭漩渦中的主角,徐世昌深有感觸。

    現在的徐世昌徐大總統正站在總統府後花園的一間跨院里,在那灑滿落葉的庭院中跳蹋著,身邊只跟著一名老僕。

    這間跨院就是以前袁世凱養病的的方,現在袁世凱已經作古,他徐世昌就算是想找人指點也不可得了。在這里聊胃,不過就是感慨自己的處境而已,或許,共和之後袁世凱的心境可能就與徐世昌現在的心境差不多吧,雖然手握中樞權力,可是這內憂外患卻讓人時刻都不得安寧,袁世凱干脆就被這種壓力給壓垮了,徐世昌能撐多久,他自己也不清楚。總之現在就是苦苦峙而已,為了這個北洋,也為了他自己,徐世昌都必須撐下去,上刀山下火海不敢說,只不過就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而已。

    “鐘不響了,和尚也就死,了。”

    想起當年李鴻章在與列強簽訂《辛丑條約》時說過的那句話,徐世昌越來越覺得自己像一位狹糊匠了,或許,那些南方的革命黨人說得不錯。這個國家早已氣息奄奄,任何平和的藥物都無法挽救,只有下猛藥才有一線生機,這劑格藥就是革命,而不是改良。

    “改良改良,越改趟涼,冰涼!”

    這句話是共和軍的那個《先鋒日報》上講的,據說是那位趙振華親口對記者說的,雖然多多少少有些俏皮的味道,不過這里頭的意思也是很清楚的,那幫以革命起家的人還想繼續革命下去,直到他們覺得這個國家已經康復為止。

    革命,革命,什麼時候是個頭呢?又該去革誰的命呢?現在滿清已倒,或許,就該革這北洋的命了,在革命黨中的那些激進派看來,北洋集團就是滿清余孽,必欲除之而後快。

    每當想起革命派把北洋往死里猛揍。似乎是擔心北洋有朝一日會重新崛起,徐世昌就有些想笑卻又笑不出來的心情,現在的北洋,基本上已是死老虎一個,自從袁世凱死後。維系北洋這個團體的最後一根紐帶也失去了,各揣心思的北洋健將們越來越跋扈起來,那些手無兵權的文治派還好些,多少還想靠著中樞撐腰。但是那些手握重兵的武將們卻越來越表現出擅權自重的姿態,南京的那個孟恩遠就不必說了,北京的段棋瑞、段芝貴這幫人也越來越不把徐世昌放在眼里,他們知道,徐世昌不過只是一個北洋的精神象征,讓他坐著總統的寶座可以幫助北洋重振威風,但是對于手里的兵權,他們卻是絕不會交給徐世昌的。

    現在,因為國會“彈劾總統案”的爆發,北洋的這些武將們總算是明白了一些唇亡齒寒的道理,于是也能按照中樞的指揮調兵遣將,進行針對性的“軍事演習。”但是這種情況能持續多久呢?徐世昌毫無信心。因為他明白,這個亂世之中,兵權就是一切,而維持兵權的就是軍隊。一旦開仗,軍隊就會遭到削弱,那麼兵權也會遭到削弱,這個道理徐世昌明白,其他人也都明白。所以。如果真的因為這個“彈劾總統案”而不得不與南方開戰的話,到底能有多少北洋部隊願意拉到前線去給他徐大總統賣命,這確實是個未知數。

    至少孟恩遠是不肯拿自己的部隊給徐世昌賣命的,因為就甩非火,泣位,“東南巡閱使”從南京拍來電報。明確表示反曳舊幾再次開戰,當然,這借口是冠冕堂皇的,他孟巡閱使“不忍見同室操戈、百姓涂炭”。

    徐世昌接到這封孟恩遠電報的時候只說了一句話,“人心散了。”

    北洋的人心確實散了,不可收,便是袁世凱沒死,他也收不了這個局面,軍事上的重大失利所帶來的不僅僅只是個人聲望的降低,同時也會降低本集團所有成員的信心。中國古代的軍事家一直強調謹慎對待大規模的用兵,或許正走出于這種考慮因為在進行決戰之前,沒人能夠預測戰爭的結局,而一旦戰敗。那麼,其所引起的連鎖反應就不是任何人可以控制的,自古以來吃了大敗仗而沒有垮台的人也就那麼屈指可數的幾位而已,很遺憾,北洋集團里沒有這種治國天才。

    如果一定要找一個能夠挽救北洋危局的治國天才的話,徐世昌到是認為那位趙振華可以一試身手,畢竟。自從革命以來,他的表現就是出類拔萃的,無論政治還是軍事。他都處理的很好,而在一些關鍵的事務上,他也將分寸拿捏得非常恰當。既能給自己撈足好處,也不致于將對手逼得狗急跳牆,只有一件事例件,那就是對北洋的政策,或許,從一開始,他就確定了消滅北洋的戰略,偏偏袁世凱著了道,于是就帶著北洋這艘破破爛爛的航船沖向了那座革命的燈塔,撞得歪歪斜斜,眼看就要沉沒了。

    請趙北拯救北洋只是徐世昌一個虛無飄渺的念頭而已,對方願不願來另說,北洋肯不肯讓人拯救卻是答案明白的,不說別人,他徐世昌就絕不會將北洋掌門的個子拱手讓給別人。何況這個人還是打垮北洋的元凶。

    別人指望不上,也只能依靠自己了,這再天來,徐世昌已是想盡了辦法,甚至不惜向洋人問計,主要走向英國公使問計,昨天英國公使已經答應向英國政府高層請示,看看能否采取進一步的干涉措施,維持北洋現在這種半死不活的局面,好歹壓制住德國人的野心。

    現在,徐世昌在這座跨院里散步。既是為了散心,也是在等候英國公使的消息,剛才他已派人去英國公使館,就算英國政府的官僚習氣再重 在也該向英國駐華公使下達明確的指示了。

    徐世昌正望著那棵枯樹發呆,一名機要員匆匆走到他跟前,小聲說道︰“大總統,德國駐華公使雷克斯先生要求會晤大總統,現在已等在外務部。

    英國公使沒來,德國公使倒是不清自來,徐世昌略有些詫異,不過想起德國最近一段日子以來與聯合陣線的密切關系,徐世昌很快做出了決定。

    “在這里轉悠了半天,我也疲倦了。咱們這就回去辦公吧,告訴外務部,我與德國公使會面時,外務部司員不必到場。”

    徐世昌離開總統府後花園,先換了身衣服,然後趕去接見德國駐華公使。

    按照徐世昌的吩咐,這是一次單獨會見,外務部無人在場,只有兩名翻澤,有利于保密。

    不過讓徐世昌驚訝的是,這位雷克斯先生今天到總統府與徐大總統會面的目的並不是做什麼秘密交易▲是將一封私人信件轉交給徐世昌。

    這封信是趙北的親筆信,內容也不復雜,只不過是建議由中樞出面◎德國方面贖回膠濟鐵路,然後改由中德兩國商人合辦,中方控股。為京漢鐵路的贖回開一個好頭,從這封信的落款時間來看,這封信寫于“彈劾總統案”之前。

    膠濟鐵路現在雖然名義上也是“中德合辦”但是在五千萬德國馬克的投資中,中方只有區區幾個萬德國馬克的投資,鐵路不僅掌握在德國人手里,而且直接歸德國膠澳總督監督,前幾年保路風潮興起時國人也曾建議清完回此路,但是無奈所需資金實在巨大,清廷財力拮據。再加上德國方面拒絕合作,所以也像京漢鐵路一樣,膠濟鐵路依然掌握在外國手里。

    這封信本身沒什麼,但是由德國駐華公使轉交給徐世昌,這其中的含義就耐人尋味了,連德國公使先生都成了趙北的郵差,德國顯然已經決定完全拋棄北洋集團了。

    雖然徐世昌想挽救北洋集團與德國政府的關系,但是德國公使顯然不願意跟一個即將遭到國會彈劾的國家元首長談,轉交了信件之後,雷克斯便按照外交禮節告退了。

    雷克斯走後,徐世昌呆坐了片刻。然後叫來一名機要員,讓他給宋教仁打電話。

    “請宋先生到總統府一敘,再派輛馬車過去,無論如何,也要請宋先生過來跟我談談,他們國會議員不是一直主張談判、妥協麼?北洋現在願意妥協

    宋教仁現在仍在北京逗留,而作為聯合陣線領導層中著名的憲政派人物,他在國會議員中享有很高聲望。如果他肯明確表態種徐世昌的話,對于徐世昌渡過難關將很有幫助。
pan0413 發表於 2011-4-4 11:35
第406章背叛

宋教仁自從率領南方和平代表團趕到北京後多數時間北京城里,前段日子住在六國飯店,現在住在內城一間普通旅館里。

    接到總統府打來的電話,宋教仁頗為驚訝,因為徐世昌想請他去總統府一敘,雖然打電話的那位機要員說的很簡單,但是宋教仁基本上已明白了徐世昌想跟他談什麼。

    徐世昌現在最關心的就是國會“彈劾總統案”徐世昌身為總統,一旦被國會彈劾,那麼他必須根據憲法規定自動請辭,然後由法定繼任者接替民國總統一職,而按照繼承順序。依次是民國副總統、國會參議院議長、國會眾議院議長、司法總長,,換句話說,一旦這個國會“彈劾總統案”在參眾兩院獲得通過,那麼,徐世昌從法律意義上講就不是民國大總統了,無論他辭職不辭職 任副總統都將自動成為民國大總統。行使這個國家的最高權力。

    而作為南北和談會議確定的副總統唯一人選,趙其已于“國會彈劾總統案”爆發的同一天上午正式在鄭州宣誓就任民國副總統。

    也就是說,一旦徐世昌下台,接替他擔任民國總統的人就是趙北。

    雖然國會“彈劾總統案”的前台表演人物是黎元洪和湯化龍,但是只要稍微分析一下,就明白他們只不過是在前台表演的木偶而已,而操縱他們的人只能是趙北,再聯系到趙北宣誓就職與彈劾案爆發的時間的“巧合”程度,幾乎所有的北洋中人都認為這是趙北的一斤小陰謀,就連同為聯合陣線成員的宋教仁也是這麼認為的。

    宋教仁認為,或許從一開始趙北就設了這麼一個局,從一開始他就沒想做什麼民國副總統,他要做正總統。他耍真正的總統權力,所以,他決定通過合法的手段讓徐世昌下台,也正由于這種手段的合法性,北洋集團即使輸了這一仗,也是無話可說,如果他們膽敢用武力維護徐世昌的總統位子,先不要說能不能打贏戰爭,僅僅是民意、民心上頭就已輸得精光∠竟,徐世昌在前幾天的總統就職儀式上是捧著憲法文本宣誓效忠法律的。

    高明,這是宋教仁對這次國會“彈劾總統案”的唯一評價,除了對趙北佩服之外,他也更警慢起來,因為他已發現趙北對于法律非常熟悉。不像北洋集團里的那幫政客一樣一知半解,跟這樣一個人玩法律必須謹慎,宋教仁可以跟北洋政客們玩法律把戲,但是跟趙北卻玩不了。

    說句心里話,宋教仁對于此次“彈劾總統案”的看法很矛盾,一方面,他當然消聯合陣仁一步登天,將總統寶座也佔領起來,這樣能更方便政策的推行,但是另一方面。他並不認為趙北是個合適的總統人選,這到不是他懷疑趙北的能力,而是擔心趙北的強勢,這樣一個精通軍事、政治、外交、法律並且很有戰略眼光的全才,一旦掌握了最高權力,那麼,他將變得更加難以制約,現在,趙北可以跟北洋和徐世昌玩法律、玩程序,將來,他未必還會跟其他人這麼玩,因為作為上位者,是沒有必要跟下屬談什麼“程序”的,當初的袁世凱就是這樣一斤小人。軍政強人。

    更為重要的是,根據憲法規定,總統任期為五年,而現在,徐世昌剛剛就任總統,一旦趙北憲替徐世昌出任總統,那麼,這事的五年總統任期將由趙北做滿,五年時間≡于一個軍政強人來講,已經足夠他做許多事情了,更何況,趙北現在還是聯合陣線的委員長,黨、政、軍一把抓,這樣一斤小軍政強人絕非國家之福。

    明白了這一點,也就理解了宋教仁心里的矛盾,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決定到底該如何抉擇,是加入“仁徐”一邊,還是加入“挺徐”一邊。或者是像某些人那樣“局外中立”?

    徐世昌命機要員打電話給宋教仁,邀請他去總統府一敘,這讓宋教仁的心思活絡起來員池明白,或許現在是一個開出價碼的好時候了,因為在聯合陣線里,像他這樣的憲政派議員還有不少,只要這些人站出來挺徐,那麼,這次“彈劾總統案”就無法在國會里通過,或許,現在就是國會里的憲政派們展示自己的實力的時候了。

    “小余啊,把我那件新做的洋裝拿來,還有那雙皮鞋,擦亮一些。”

    宋教仁離開旅館電話室,回到房間,喊來了一名隨員。

    “先生,今日不是要去與友人郊游散心麼?怎麼穿這麼正式?”

    隨員拿來了衣服和皮鞋,並開始拿刷子給那雙舊皮鞋擦鞋油,邊擦邊問了幾句。

    “小余啊,今天的應酬你都替我推了皮鞋擦亮些就可以了。不用太仔細,我要去總統府拜見徐大總統,趕時間呢。”

    宋教仁一邊說,一邊拿起那件洋裝,臉上卻是掛著微笑。

    “先生,這幾日你一直愁眉不展,怎麼今日如此高興?是不是咱們要回南方了?”隨員將那雙皮鞋擦好 下身替宋教仁穿上。

    “小余,你跟著我這麼長時間了,做事都很利索,就是這問東問西的毛病改不了。其實啊,我今天去跟徐大總統會面,就是去跟他討價還價的,現在國會要彈劾總統,徐大總統有些擔心,所以請我去跟他談談,這可是咱們國會的好機會啊,我們可以利用這個機會讓國民看到我們國會的量,也可以借此機會跟徐大總統討價還價。”

    宋教仁微笑著看了這名隨員一眼。這個人名叫余文治,湖南桃源人氏。跟他是同鄉,曾就讀于省力範。原本是黎元洪共和進步黨的一個黨務助理,後來被黎元洪推薦給了宋教仁,因為做事勤快,而且也是同鄉。所以宋婦二一直很器重再謹謹四友發布,盯加此七隨員,基本上一直將他帶在身邊。余文治驚訝道︰“听先生的意思,您好象打算挺徐了,昨天您還抱怨徐世昌心存吟域、不肯對國會拋棄成見呢。”

    宋教仁搖頭道︰小余,政治斗爭中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現在局勢混亂,武夫崛起之勢讓人很是擔心,像我們這樣的文人,不可能跟武夫打仗,也只能在各方勢廉間維持平衡,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有所作為。這個國家靠一幫武夫是拯救不了的,需要全體國民的覺醒和奮斗小余,你要記住了,世界上沒有完人,是人就有自己的利益,領袖也一樣,而保障所有人的利益的最好手段就是不斷的通過談判進行妥協,咱們中國古人說的“中庸。就包含著這個意思。”

    余文治茫然的點了點頭,腦子里一時有些混亂,等他理清思路的時候。卻發現宋教仁已走出了房門。

    帶著幾個隨員,宋教仁上了一輛總統府派來的馬車,徑直向總統府行去。

    路上,宋教仁一言不發,思考著如何跟徐世昌和北洋集團討價還價。為國會爭取更大的權力,他的隨員和助手們也一言不發,車廂里很是安靜。

    很快到了總統府,宋教仁帶著隨員們進了總統府,但是余文治卻借口頭昏返回了旅館,宋教仁本打算派一個隨員送他回旅館,但卻被婉言謝絕。

    余文治回到旅館,在房間里來回踱著步子,不久之後又離開了旅館。雇了輛馬車趕去東交民巷,用一本護照進了使館區,然後去了德國駐華公使館,二十多分鐘後,他才乒不堪的離開公使館,手里拿著一封電報,坐著馬車又返回了旅館。

    走進房間,余文治繼續在房間里來回踱步,將那封電報看了又看,最後用火柴將電報紙點燃,放在煙灰缸里燒了個精光。

    宋教仁與徐世昌的會談進行了數個小時,等他帶著隨員和助手們返回旅館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徐世昌不僅請他們在總統府里吃了飯,還送給了宋教仁幾幅即興書畫作品。雙方顯然相處愉快,這從宋教仁臉上的興奮表情就可以看出來,顯然,談判很成功。

    余文治沒有參加會談,自然不清楚會談內容,他只是為眾人準備了熱氣騰騰的咖啡和紅茶,宋教仁興奮之余也沒忘了余文治的頭昏,關切的問了幾句,余文治卻說頭已不昏了。

    小余,你馬上拿紙筆來,我要擬一份通電,再叫人去請幾個記者來。我要在報紙上刊登一則聲明。我要號召國會議員拋開成見,和衷共濟。阻止“彈劾總統案〃過 在徐大總統已經承諾,將來會與國會全面合作。”宋教仁興奮的說道。

    余文治說道︰“徐世昌口頭承諾而已,先生不必當真。”

    “小余,對于政治,你還是欠缺了火候,現在,由徐世昌做總統最合適,對于國會最有利,如果把他彈劾下去,國會就真成擺設了,軍政強人手里的傀儡。”

    宋教仁接過余文治端過去的一杯紅茶,微笑著喝了幾口。

    其他幾人也很興奮,都站在桌邊,看著宋教仁擬通電稿,余文治卻自告奮勇去請記者。

    不過余文治這一去就是差不多半個小時,宋教仁等人左等右等不見他回來,正打算去找,卻發現自己已有些神智不清了,宋教仁最先到了下去,然後他的隨員們也跟著倒了下去,只有一個喝茶最少的人勉強走到了門口,但拉開房門一看,余文治卻站在門外抽煙。

    “小余,,我們”那人話未說完,人已到下。

    余文治將這人拖進房間,關上了房門,看了眼桌上的那些茶杯,嘆了口氣,從口袋里拿出一支手槍放在桌上,找來繩索將幾人都浪起來。連嘴也用繩索勒了起來,然後,他就坐在沙發上,一口接一口的抽著煙,並將那支手槍放在身邊,就這樣一直等到天黑。

    天黑之後,幾個壯漢住進了旅館。但他們並沒有在自己房間里呆多久,他們很快就去了余文治的那間房間,用繩索將已經甦醒過來的宋教仁等人從窗戶放了下去,旅館外頭有人接應,將宋教仁等人裝上馬車。然後駛往城北的旗人聚集區。

    深夜,從旗人要集區傳來幾聲槍響。然後一切歸于沉寂。

    余文治一直呆在房間里,繼續抽著煙,听到槍聲時,他痛苦的閉上了眼楮,幾分鐘後睜開眼楮,看著宋教仁的那只半舊的公文包自言自語。

    “對不起,先生,你是錯的。這個國家,只能由一位軍政強人來拯救,因為,這是一個強權即公理的時代,我們沒有時間等待國民慢慢覺醒了,我們需要一位強大的領袖。任何背叛領袖的人,都是我們的敵人。這就是政治斗爭,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寧願遠離政治,但是現在,我無法遠離政治,我只能選擇背叛。”

    官方史書記載”吶年初秋的某日深夜,民國憲法的起草者宋教仁被人槍殺于北京內城北部旗人聚居區的一條偏僻的胡同里,根據散落在尸體附近的一些傳單來看,此事似乎是由痛恨共和的“關外八旗”所為▲且宋教仁的幾名隨員也一同失蹤,他們的下落成為一斤小歷史之迷。

    關于此案,有一些疑點,但是無論是北洋方面還是聯合陣線方面,都對此保持了相當的克制,都沒有深究下去,徐世昌在得知宋教仁遇刺身亡的消息後,只是淡淡的說了四句話︰

    “宋鈍初是個書生,書生不該從政。我也是個書生,我也不該從政。”
pan0413 發表於 2011-4-4 11:36
第407章夢醒時分

    壯內憂外患的雙重壓廉下”洋已是奄奄一

    國內,隨著聯合陣線這個泛政治聯盟的迅速崛起,北洋已被逼到了懸崖邊上,國外,各國政府已通過戰場上的表現看清了北洋外強中干的實質,美國、德國已經決定完全拋棄北洋集團,就連北洋的金主英國、日本也開始物色新的代理人,現在的北洋,說自實話,真正是四面楚歌了。

    在這沉重的內外壓廉下,就連北洋的新掌門徐世昌也撐不下去了。就在國會的倒徐派議員們將彈劾總統案的提案正式提交給國會進行一讀的當天下午,僅僅做了幾天民國正式大總統的徐世昌就向國會拍發了正式的辭呈電,隨即在總統府通電下野。

    徐世昌是有自知之明的,他明白,就憑他現在掌握的政治資本,是很難阻止國會通過對他的彈劾案的,宋教仁之死不僅使原來的那些國會憲政派群龍無首,而且也使徐世昌失去了一位最有實力的潛在政治盟友 在國會里的形勢可以說是一邊倒,聯合陣線極有可能利用彈劾案將徐世昌趕下台去。

    這是不必置疑的,聯合陣線從來都是一個政治工具,以前,利用這個政治工具的人有兩個,一個是趙北。一個是宋教仁,前者利用這個政治工具整合南方革命量,壯大自己的軍事實力和政治實力,而後者則利用這個政治工具控制國會,他們的目標是基本一致的,那就是對北洋集團進行打擊,現在,雖然宋教仁已被暗殺,但是聯合陣線的用途沒有發生絲毫改變,而且隨著另一個利用政治工具的人的消失,趙北更能隨心所欲的運用這個政治工具對北洋實施致命一擊。

    這場政治斗爭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陷阱,就等著徐世昌跳進去。

    徐世昌確實跳進了這個政治陷阱,而且,他拔不出來了。

    走投無路之下,經過仔細考慮,徐世昌最終決定主動退出這場政治游戲,他不玩了。

    與其被人趕下台去,倒不如自己自行引退,至少還可以留點面子,以後,他徐世昌也不會以民國歷史上第一位被彈劾下台的總統而載入史冊。他依然是民國的第一任正式大總統,只不過任期很短而已。

    對于徐世昌的這斤,決定,北洋高層非常震驚,因為這完全是徐世昌自作主張,事先甚至根本沒與任何人商量,就連那封下野的通電也是由他站在電報室里口述的電文,對于北洋高層人物來講,徐世昌此舉有背叛北洋團體之嫌。

    但是徐世昌一意孤行,誰也無法挽回他的去意,再加上國會已經批準了他的辭呈,木已成舟,已是無力回天了。

    徐世昌的辭呈被批準之後,國會以極高的效率完成了總統權力的移交。就在今天上午,副總統趙北已在河南鄭州宣誓就任民國總統,從法律上講,民國的中樞權力政治中心已由北京轉移到了鄭州,徐世昌的“看守政府”只維持了不到一天時間就完成了它的使命,宣布解散了。

    困獸猶斗,作為在這場政治較量中吃了大虧的一方,北洋集團是很不甘心的,徐世昌投降了,可是並不代表其他人也會立即跟著徐世昌投降 棋瑞、段芝貴、江朝宗、劉冠雄,,這些人仍想繼續頑抗下去,徐世昌既然不想做北洋的掌門了。那麼。也就別怨他們自己推舉出一位新的掌門接替徐世昌統御北洋。

    本來,徐世昌也有意將北洋掌門的位子讓給段棋瑞來坐,可是南京的那位東南巡閱使孟恩遠的意見也不能不考慮,所以,最終此事還是交給底下那幫人自己去討論,現在共和了,講究一個協商,徐世昌就讓手下自己去協商,至于協商得好協商不好,他就沒心思操心了。

    雖然目前還是名義上的北洋掌門,可是誰都不拿正眼看他,徐世昌也自覺無趣,索性決定一走了之,反正總統已有人做了,也沒人會責備冉不顧國事。

    現在,徐世昌正乘坐一輛很普通的四輪馬車離開總統府,前往北京大前門火車站,準備由那里乘火車冉下天津。隨行的人不多,只有那麼幾個名騎兵,這還是段棋瑞派過來的〈照徐世昌的意思,他只要一輛馬車就足夠了,知道他什麼時候離開北京的人也應該越少越好。

    此時,城里飄著綿綿細雨,天氣也有些冷,坐在車窗緊閉的馬車里。徐世昌伸手挑起窗簾,看了眼那深紅的總統府圍牆,心中只有淒涼。

    從現在起,他徐世昌就是一介草民了,從現在起,這政治上的事情就與他無關了。

    那堵深紅的圍牆之後曾經寄托著徐世昌的一斤小元首夢,不過現在,這個夢已經醒了,其實現在回想起來,這個夢早就應該醒的,自從袁世凱死後,這個夢就該醒來了,可惜。這尖境太讓人留戀,徐世昌自己是不願意醒來的,這個夢其實是被人給打醒的。

    打醒這個夢的人是聯合陣線。是聯合陣線的那位委員長趙北,他不僅打醒了徐世昌的政治迷夢,也打醒了袁世……政治沫夢,所不同的是,袁世凱譚擇了對抗到底▲徐口川選擇了黯然引退,這種不同的選擇與責任心無關,性格使然。

    如果當初北洋軍奉命南下討伐革命軍的時候沒有發動兵變,而是一鼓作氣將革命消滅在萌芽狀態的話,或許,北洋就不會遭遇現在的這種交困局面了,而在消滅了革命軍之後”洋會做何選擇呢?是繼續為滿清朝廷效力,還是趁機取代清朝統治這個國家?如果是後者的話,或許”洋將成為勝利者。

    如果,,如果,,如果,如果,,但是歷史沒有“如果”歷史就是歷史,當初袁世凱選擇了他認為正確的道路,但是走到現在,北洋中人終于明白過來。這條道路是錯誤的。

    現在想那麼多有什麼用呢?還不是自尋煩惱?既然激流勇退,就不必自尋煩惱了吧。

    徐世昌苦笑,收斂了思緒,撩下窗簾,在漆黑的車廂里閉目養神,從現在起,這政治上的事情就與他無關了,還是多想想以後怎樣歸隱田園吧,詩畫自娛、悠游山水,與知交好友切磋筆力,總好過橫尸街頭。

    這是亂世,亂世里的政治斗爭總是那麼的冷酷無情,非友即敵,至死方休,徐世昌算是看明白了,所以,他激流勇退,至于旁人怎麼評價他的這個選擇,徐世昌卻是不想去關心了,畢竟,人是為自己活的。

    徐世昌的馬車終于停了下來,那名坐在徐世昌對面的老僕向窗外看了一眼,然後打開車門,走下車。撐起了一把油紙傘。

    “老爺,火車站到了。”老僕看了徐世昌一眼,發現這位前任大總統仍閉著眼楮。

    听到僕人的呼喚,徐世昌眯著眼望了望外頭那些瀝瀝啦啦的雨滴。嘆了口氣,一臉乒的走下馬車,接過傘把,對那老僕說道︰“你自己撐把傘吧,別著了涼。”

    說完,自顧自的往火車站里走,幾名負責護送的騎兵急忙跳下戰馬。跟了過去。

    作為民國前任大總統,此時的徐世昌看上去確實非常的落魄,甚至連專車都掛不了,只能在普通列車的車尾掛上一節專用車廂。

    罷了,罷了,人走茶涼,從來都是官場上的常態,相比當年袁世凱倉皇逃離京城時的落魄,徐世昌至少還有幾名武裝起來的馬並跟隨。

    進了火車站,剪票口站著一人,卻是楊度。

    “暫子,你怎麼在這里?。徐世昌略感驚訝。

    “我來送送徐相。”楊度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今天走?。

    徐世昌又問,他確實無顏面對北洋部下,畢竟,抽是一個逃兵,所以他才決定悄悄離開,但是消息似乎還是走漏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徐相要走,卻連招呼也不打,難道北洋當真是樹倒糊稱散了?。

    楊度嘆了幾句,然後看了眼那名正快步走過來的老僕,對徐世昌說道︰“徐相心灰意冷,我體諒的。只是就這麼一走了之,未免有些太薄情了。肺腑之言,徐相莫怪。”

    “暫子,我不是袁項城,袁項城或許會死扛下去,可是我不會,我只是個書生罷了,北洋現在的局面,不是書生可以拯救的,或許,當初我就不該南下接任這個民國總統。我那時的夢還沒醒,現在醒了。”

    “徐相去天津,就只帶這麼幾個隨員?。楊度看了看那幾名馬並。

    “一介布衣,難道還要前呼後擁不成?現在我無權無勢,老百姓一個 有誰會對我下黑手呢?在官場上混的,哪個不是機靈鬼?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也沒人會干。”

    見徐世昌誤解了自己的意思。楊度苦笑道︰“段芝泉、段香岩他們竟不來送徐相一程,這倒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他們倒是想為我伐行,可是我不同意。何況,現在他們還在忙自己的事情,哪里有工夫來送我?此去天津,我已決定歸隱,至于將來是住在租界還是住在鄉下地方,現在卻沒決定,暫子,你若有好主意,不妨跟我講講。”徐世昌也是苦笑。

    “我哪里有什麼好主意,徐相剛才說你在做夢,我何嘗不是也在做夢。過去自視甚高,以為自己是全才 在這夢也醒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古人的話確實有道理。或許。咱們書生確實也只能是輔佐明主的命,自己打天下是不成的。”

    說到這里,楊度指了指火車站外頭。說道︰“徐相的火車一個小時以後才會發車,現在還有時間,我們在那間小店備了桌薄酒,還望徐相賞臉。”

    “你們?”

    “也沒多少人,也與我一樣,都是書生,百無一用的書生,都是給人使喚的命,自己打不來江山,坐不了天下。”

    徐世昌雖然有些詫異,不過還是跟著楊度進了火車站邊的一間小酒店。前來為徐世昌伐行的人就在那里。
pan0413 發表於 2011-4-4 11:36
第408章順昌逆亡

   消來為徐世昌錢行的基本!都是文人,阮忠樞、夏壽田必鷹、尹銘綬”就像剛才楊度說的那樣,這都是一幫書生,一幫只能輔佐明主打天下的書生,“明主”黃袍加身,他們就能雞犬升天,“明主”一敗涂地,他們也只能改換門庭。或者干脆樹到糊稱散。

    “諸位,此一別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見,這頭杯酒就讓我來敬大家吧。”

    徐世昌端起酒杯,先敬了眾人一杯,然後放下酒杯,說道︰“諸位不必心灰意冷,我雖下野歸隱,然則諸位還是可以繼續為共和政府效力的。上午趙振華給我來了一封電報。言辭頗為懇切,他也說了,現在的中櫃以維持為上,各人位置,能不動就不動,他做總統,不是來砸別人飯碗的,只要與中樞同心同德,那就是共和政府的好官員。”

    楊度木然問道︰“趙振華沒有挽留徐相麼?”

    徐世昌苦笑,說道︰“他倒是在電報里頭對我歸隱田園很是羨慕。說我是斤,有福的人,不用再操心國事,還建議我去武漢看看,請我去那里創板實業。”

    “他是巴不得徐相快些走吧。此人似乎倒不喜歡作偽。”阮忠樞也是苦笑。

    “那是他手段高明。以前,我是輕視此人了,看走了眼,現在,我自罰一杯。”楊度舉起酒杯,將酒一飲而盡。

    “高明是高明,不過他如何應對眼下的局勢呢?北洋眼看著就要垮了。聯合陣線固然可以控制國會、控制政府,可是現在的這個局面,那是風雨飄搖,國弱民窮,列強環伺,只怕就是唐宗宋祖也是束手無策○說是一個小小革命黨了≡了,那趙北今年多大年紀?”一人問道。

    “二十七歲。”另一人回答。

    “二十七歲的民國大總統。嘖嘖。厲害。這若是從祖上繼承的基業倒也罷了,可是此人卻是崛起于草莽。不過短短一年時間不到,就君臨天下,這手段和際遇未免太好了些。”

    听到那人的感慨,在座眾人都是喘噓不已,確實,趙北的崛起速度未免太快了些,難道這些上真有天才?或者,趙北就是那傳說中的“真命天子”?

    “君臨天下?現在不走過去了,國會已然召開,就算是民國大總統。也是要被制約的。”

    “你未免小著了趙北的手段。國會在他手里,不過玩物罷了。”

    “便是玩物,也有扎著手的時候。”

    “國會到也罷了,關鍵是洋人,那可不好糊弄,現在英國公使急得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就擔心趙北跟德國結盟,日本公使也是紅著眼楮在東交民巷里到處亂竄,煽動各國公使聯手反對趙北當總統 在的局面,可是步步驚心啊。”

    “以前,趙北沒在中樞,自可在一旁上躥下跳,跟中樞使絆子,現在,他即將入主中樞,以前袁項城、徐相甩付的交困局面現在就輪到他來應付了,不知他如何應付?以前我還以為他怎麼說也要先在底下發展幾年實力再說,可是現在,他這麼急匆匆的入主中樞,卻也不知是為了什麼。”

    “用他們革命黨的話來講,這叫“時不我待”佔了中樞的名義,有好處也有壞處,就看他怎麼權衡了。”

    徐世昌等人坐在酒桌邊,小聲議論著時事,外頭的雨越下越大,酒店里生意冷清,就只有這麼一桌客人。

    眾人都是心事重重,這悶酒喝不到幾杯,就已有些醉意,這詩興也漸漸起來,正在為徐世昌琢磨幾首伐行詩時,酒店門口人影一晃,一名身穿軍裝的人走進酒店,徑直走到徐世昌身邊,卻是步軍統領江朝宗。

    江朝宗一臉的水滴,卻也不知是雨還是汗。

    “徐相,您還沒走,這最好不過 芝泉讓我們到處找您,請徐相回陸軍部主持全局。”

    江朝宗言辭懇切,但是他的話只換來徐世昌的一聲嘆息。

    “我已引退,國事與我無關了。”

    “這不是國事。”

    江朝宗掃了在座眾人一眼,然後小聲說道︰“這事關系著北洋生死存亡,徐相非去不可。徐相現在去,北洋或可喘息些日子,徐相不去,北洋傾覆在即。”

    “何事?”徐世昌愕然望向江朝宗。

    “剛才得到的消息,聯合陣線設在鄭州的特別軍事法庭已經做出判決。吳子玉吳佩乎被判了死刑▲且已經在鄭州城東執行槍決了!”

    “什麼?當初南北議和條件中不是說不追究戰爭責任了麼?聯合陣線竟敢出爾反爾!欺人太甚!”

    徐世昌拍案而起,怒火中燒。這個消息確實太讓他震驚了,北洋軍的後起之秀吳佩乎竟然被聯合陣線給槍斃了,這簡直是目中無人。

    自從吳佩乎等高級將領被俘後”洋中樞一直在想辦法讓聯合陣線釋放他們,但是聯合陣線方面一直拖延 在竟然明目張膽的將吳佩乎給槍斃了,這簡直就是在扇北洋的臉,聯合陣線就不怕因此激怒北洋其他將領補他們同仇敵愾麼?

    此事只怕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徐世昌很快想到了這一點,于是他冷靜下來。

    “聯合陣線槍斃吳子玉,罪名是什麼?”徐世昌問道。

    “這個”麻煩就麻煩在這里。吳子玉被槍斃,這罪名不是“戰爭罪”而是”而是“一級謀殺江朝宗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一級謀殺?這是什麼罪名?”徐世昌看了眼坐在身邊的楊度。

    楊度也是詫異,說道︰“這是英國刑法中的條文,用來審判殺人犯的。只是不知,吳子玉殺了誰?”

    “還不是上次在鄭州下令開槍驅散百姓的事情?“湘黔事變,一起,河南的那幫革命黨人煽動國民◎省議院請願,結果把省議院給圍起來了,當時正趕上吳子玉率領北洋陸軍第九師開進鄭州,吳子玉下令開槍驅散暴民,子彈不長眼,打死的加上踩死,的,一共死了四十多人 在聯合陣線就以這個借口控告吳子玉、“一級謀殺”而且一共是四十多宗罪名。死一人就算一宗,吳子玉一共被軍事法庭判了四十多次死刑,听說最後行刑的槍手也是四十多人,打了四十多槍。

    江朝宗雖然知道一些情況,可是他對于法律也與徐世昌一樣,完全是外行,于是講述完畢之後,又問楊度︰“暫子,你法律學得好,你倒是說說,這叫什麼判決?死刑判一次不就夠了,居然一口氣判了四十多次死刑,這是個什麼道理?”

    楊度半天才回過味來,嘆道︰“這叫“程序正義”洋人法律最講究的,這到不是聯合陣線目中無人,他們這是在學英國法庭呢,這也是在堵別人的嘴!從這個判決來看,聯合陣線軍事法庭不是在用軍法審判▲是比照著刑法審判呢,吳子玉受審的時候只怕也不是以軍人身份受審,而是以普通罪犯的身份受審。其實,這里頭也不是沒有漏洞可尋,咱們可以仔細找找,或許可以將聯合陣線一軍,不過這得找到審判時的筆錄和卷宗

    “暫子,你不必說了,聯合陣線此舉,絕不是什麼“程序正義”他們這是殺雞給猴著呢!”

    徐世昌打斷了楊度的話,向江朝宗看了一眼,卻見對方連連點頭。

    “還是徐相明白這里頭的道理,沒錯,這就是殺雞給猴看”。

    江朝宗抹了把額頭的雨滴,頓了頓,又道︰“這判決一下,首先叫好的是山東都督王佔元,還有黑龍江鎮守使盧永祥,這兩人都是北洋叛將,他們表態到也沒什麼,段芝泉他們擔心的是,有這兩個叛將跟著表演。咱們北洋只怕轉眼就要分崩離析了▲且,雖然槍斃了吳子玉,可是另外那些被俘的北洋將領都被釋放了,那個吳鳳嶺還腆不知恥的拍了封通電,說自己被俘期間很受聯合陣線禮遇,這不是明擺了要對咱們北洋威逼利誘麼?識相就給條活路。不識相就斃了拉倒。”

    這番分析,讓在座的多數人立發明白了段棋瑞的擔心所在。

    聯合陣線的策略很清楚,簡單來講就是八個字︰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徐世昌說得對,吳佩乎劃,是那只雞。其他的北洋高級將領就是猴,聯合陣線就是在殺雞傲猴。

    現在,雞毛殺了,就看那些猴子們如何抉擇了。

    確實,這事不能算是國事,但卻是北洋的事。

    徐世昌頗為躊躇,雖然他已辭去民國大總統的職務,可是他現在名義上還是北洋集團的掌門人,在段棋瑞那幫人選出新的北洋掌門之前,他徐世昌依然是北洋的一分子,理論上講,如果北洋遭遇危機,他不能袖手旁觀。

    但是另一方面,作為一個已經對政治前途心灰意冷的下野政客,徐世昌身心俱疲,他已決定不再插手政治上的事情,而且,他也自問自己沒有那個手段挽狂瀾于即到、扶大廈于將傾。

    所以,當江朝宗轉達段棋瑞請他去陸軍部主持全局的邀請之後,徐世昌遲疑起來,他下不了決心走。也下不了決心就這麼與北洋一刀兩斷。

    不過,很快就有人幫助徐世昌下了決心,這個人是孟恩遠。

    就在徐世昌坐在酒桌邊遲疑看到底去不去陸軍部時,一名副官匆匆奔進酒店,將一份文件轉交給了江朝宗。

    江朝宗看了那文件兩眼,臉色變的煞白,將文件轉交給徐世昌。

    “徐相,剛才收到孟恩遠的通電,他已在南京宣布加入聯合陣線,而且聯合陣線也隨即給了他一頂“庶務委員,的帽子戴,現在,北洋南進第一軍已經歸聯合陣線指揮了!”

    “ 御!”

    有人打碎了手里捏著的酒杯,然後,酒店里是死一般的寂靜。

    很久之後,徐世昌才放下那份文件,扭頭望著酒店外頭的秋雨,淡淡說道︰“陸軍部我不去了,這個爛攤子我是無能為了,北洋里頭也沒有什麼人有這個能耐。江統領。請你回去轉告段總長,我勸他們幾句,不要再白費工夫了,還是認真的考慮一下趙振華的建議吧,北洋軍全體接受改編,與聯合陣線的部隊合並為國防軍,統一由國家指揮,這樣做,還能為北洋留一點元氣,否則”洋只怕連片破瓦都留不下來了。”

    說完,徐世昌站起身,卑著在座眾人拱了拱手。

    “諸位,徐某就此別過,他日若有閑情逸致,諸個不妨來與徐某小酌幾杯,咱們悠游明園,總好過在官場里勾心斗角。”

    與眾人道別之後,徐世昌帶著隨從離開了酒店,飄然而去。

    其他人面面相覷,對于徐世昌的抉擇,他們也只能理解。

    北洋,確實是完了,徐世昌救不了北洋,段棋瑞救不了北洋,因為這個北洋已經分崩離析了,在趙北“順昌逆亡”的強勢面前,頑抗到底的人只有死路一條,不想死的人必須離開北洋。

    于是,孟恩遠離開了北洋,或許,用不了多久會有更多的人離開。

    這就是歷史大勢,這更是識時務者為俊杰,在新舊勢力的交替過程中,只有聰明人才能保住自己的利益。
pan0413 發表於 2011-4-4 11:37
第409章北行

那綿綿的秋雨終于停歇下來,但是天依然陰著,光線不亮,雖然是上午九點鐘了,但是看上去好象天才才亮一樣。

    “二連列隊!”

    “真正!”

    “稍息!”

    口令聲中,一隊又一隊身穿灰色軍裝的部隊在鄭州火車站進進出出。肩上的鋼槍冰冷,再配合那堅毅的面孔,足以威懾一切。

    火車站的幾座站台邊都停著火車頭,有的已經掛上了車廂,有的卻還在火車司機的操縱下緩緩的在冰冷的鐵軌上移動著,“ 咖 喊”的車輪與鐵軌撞擊聲和那“鏘喊鏘喊”的蒸汽機泄汽聲交織在一起,演奏出一曲工業時代的鏗鏘旋律。

    就在這鏗鏘的工業旋律中,一列已掛好車廂的火車鳴響了汽笛,緩緩啟動,駛出了站台,但並沒有走遠,通過幾個道岔轉了方向,車頭向北又駛進了另一座站台,然後停了車,秦四虎從守車上跳了下來,翻上站台,走向一間調度室,守在調度室門外的幾名衛兵急芒正,持槍敬禮。

    秦四虎還禮,但腳步沒停,徑直走向調度室,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總司令,專列已經調頭,可以上車了,車長問我,是不是現在就派人來搬總司令的行李?”

    “我有什麼行李可搬的?不過就是幾件衣服。倒是那輛福特小汽車需要提前搬上火車,好歹我現在也是民國的大總統了,馬車我不坐,騎馬也不太合適,所以啊,這小汽車就是我的坐騎了。”

    趙北原本是坐在桌前的一張藤椅上的,看見秦四虎走進調度室,于是站了起來,指了指桌上的一張紙,說道︰“四虎啊,你把這封電報底稿給藍總參謀長送去,請他先過目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琚,如果沒有瑕疵,就立刻拍發出去,這恐怕是我出發之前拍發的最後一封通電了,這兩天里,光是拍發通電的錢就夠我心疼的了,這政治果然是拿錢堆出來的買賣。”

    “是!”

    秦四虎沒有廢話,走過去,拿起那封電報底稿,看也沒看就折起來。裝進軍上裝的口袋里,然後敬禮退下,順手關上了調度室的門。

    門一關上,調度室里立刻變得有些悶,趙北走到窗前,伸手推開窗戶。一股清秀的透著泥土氣息的空氣再次灌進調度室,但是卻沒有使他的心情好多少。

    宋教仁死了,恐怕宋教仁至死,都不相信他是死在他的頂頭上司的手里。

    暗殺宋教仁的命令就是趙北親自下達的,甚至越過了軍情局,直接以專用一次性密碼向情報員下達的命令,而一旦以這種方式下達命令,也就意味著這個結局是注定的,宋教仁一定會死,即使趙北改變主意,也挽救不了他的性命。

    在趙北穿越之前的那個時空里,宋教仁也是被人暗殺的,根據主流史學界的觀點,那個時空個面的宋教仁是死在袁世凱手里的,原因是他試圖以國會選舉的手段限制住袁世凱的權力,那是一次真正的政治暗殺。

    而現在,宋教仁之死也是一次真正的政治暗殺,所不再的是,下達暗殺令的主謀換了一個人,而且這個人就是他宋委員的頂頭上司,也是聯合陣線的最高領袖趙北。

    雖然兩次政治暗殺事件的幕後主謀不同,但是目的卻是一樣的,那就是為了完全控制住最高權力,排除可能的政治敵手,甚至不惜對政敵采取肉體消滅的方式。

    這種方式是激烈的,也是卑鄙的。但是這就是政治,在這上頭,沒人可以犯錯,也沒人願意犯錯,因為走錯一步,往往就意味著以前的努力可能會前功盡棄。

    其實,趙北在下達暗殺令之前,也確實曾經猶豫過那麼幾分鐘的時間,但是,他很快就拋棄了心中的雜念,迅速決定了宋教仁的悲慘

    局。

    宋教仁與北洋過于靠近,並準備聯手國會憲政派議員在“彈劾總統案”中種徐世昌,這固然是趙北決定除去宋教仁的理由之一,但並不是根本原因,根本原因在于,趙北不會容忍有人背叛自己。

    作為一個穿越者,趙北當然知道。世界政治的主流趨勢就是憲政取代獨、裁,民權戰勝君權,但是同樣作為穿越者,趙北也同樣深知,這個時代的這個國家不可能按照宋教仁所制訂的道路走向憲政,這固然與國內因素有關,但是國際因素更為關鍵,現在的這個國家,最迫切需要的不是一位民權活動家,而是一位軍事家,一位能夠將這個國家帶出握境地的軍事戰略家。

    如果沒有穿越者,這個國家不可能出現這樣一個能夠看清歷史大勢的戰略家,但是既然趙北已經穿越過來。那麼,他就不會允許別人篡奪這個“軍事戰略家”的權力,為了緊緊抓住這個權力,他會消滅一切敵人。不論其來自內部還是外部。

    所以,宋教仁作為一個有威脅的潛在政敵,趙北必須將他解決,如果不能拉攏到自己一邊,那麼,也只有肉體消滅這一個選擇。

    即使宋教仁這次不死,那麼。他以後也是會死的,只要他還在堅持自己的理想和信念,他就會成為阻擋趙北前進的障礙,早晚都會退出政治舞台的。

    這與道德無關,只與利益有關。

    趙北不可能告訴別人自己能夠看清未來,他也沒打算這樣做,所以。為了他自己的理想和信念,他只能除去一切政治對手,哪怕對方還沒有真正的開始與他對抗。

    作為憲政派中最有威望的政治家。宋教仁確實很有號召力,這種號召力的存在,本身就是對上位者的一個威脅袁世凱感到了這種威脅,所以他在另一個時空位面除去了宋教仁,同理,趙北也感到了這種威脅。所以他在這個時空位面除去了一個潛在的政治對手。

    如果給宋教仁一個選擇,並給他充裕的時間考慮,或許,他會改變自己原來的立場,選擇追隨趙北,那麼,他就不必死去了,但是問題在于。沒有充裕的時間了,只要徐世昌還在做民國大總統,那麼趙北就不能在法律層面掌握中樞權力,許多事情也就不可能做好,所以,宋教仁帆石此次“彈劾總統案”中死去了。從心里講,趙北是很欽佩宋教仁的,但是欽佩歸欽佩,如果兩人發生了根本的利益沖突,必然要有一方退出,趙北不願退出,那麼只能委屈對方退出,政治人物不能被私人感情左右,“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古人已總結得很明白了。

    宋教仁之死,趙北是很內疚的,所以,這幾天里,他的心情一直不佳,即使現在即將乘專列前往北京,他的心情也如同這鄭州的天氣一樣。陰沉沉的。

    正望著那黑沉沉的天空發呆時,門外傳來衛兵的聲音。

    “幕司令,集成基求見。”

    “請他進來說話。

    趙北收斂心神,順手將窗戶關上。扭頭望去時,熊成基已走進了調度室,左臂綁著黑紗,神情也是非常肅穆。

    “宋鈍初的追悼儀式布置妥當了?”趙北看著桌上一只空空蕩蕩的茶杯,這話卻是在問熊成基。

    “布置妥當了,就等總司令去了。”熊成基點了點頭。

    “我心情不佳,這次就不去了。國葬的時候我會去的。我剛才為鈍初寫了悼詞,你給參謀參謀。”

    趙北拉開抽屜,從里頭拿出一張白紙,交給了熊成基。

    “宋氏雖速,精神不死。”

    熊成基小聲將那張白紙上的八個字念了出來,稍微琢磨了片刻,說道︰“這八個字倒是言簡意垓 初雖逝,可是他的憲政精神是不滅的。我們要把鈍初沒走完的路繼續走完,現在聯合陣線已經掌握了中樞全部權力,振華也成了民國大總統。只要我們一鼓作氣,這個國家很快就可以實現鈍初的理想了。”

    “味根,你太樂觀了,雖然聯合陣線掌握了中樞權力,但這並不代表著鈍初的理想可以這麼快就實現。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這條路上布滿荊棘,既有國內的,也有國外的,我們不能盲目樂觀,我們必須做好與國內、國外敵人做殊死搏斗的準備,這種準備既是心理上的,也是物質上的,缺了哪樣都不行。味根,我消所有人都來幫我,站到我一邊 在鈍初去世,黨務上的事情你要多操心,要告訴所有人,我們必須戒驕戒躁,不能急功近利。”

    趙北的話讓熊成基微微一怔,他從這段話里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不過,他現在並不想與趙北討論黨務的事情。

    “振華,你真的決定去北京?”熊成基轉了話題。

    “當然,不然的話,我費這麼大工夫調兵遣將干什麼?你放心好了。此次去北京,我是去收服北洋軍的,不是去送死的,畢竟,我是堂堂正正的民國大總統。再說了,北京是國家首都,我這個國家元首也不可能就這麼一直呆在鄭州啊。”

    趙北故作輕松的一笑,前天段棋瑞拍來電報,宣布接受聯合陣線的建議,將北洋軍與聯合陣線的部隊統一進行整編,趙北此去北京,就是為了這件事。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聳北洋出爾反爾,你該怎麼脫身?”熊成基還是不放心。

    “不是帶了兩個步兵旅麼?還有裝甲列車護送,再加上那些修鐵路的工程部隊、鐵路工人,差不多上萬人的隊伍,北洋就算是狗急跳牆,我也不會坐以待斃,再說了,德國、美國等國駐華公使聯名作保,諒北洋那幫喪家之犬也不敢輕舉妄動。另外,我已選好了副總統人選,就等國會批準了,萬一我有什麼不測,聯合陣線也不會群龍無首。”

    “振華以為誰做副總統合適?”

    “黎黃陳較為合適,我推舉的也正是他,立憲會推舉了張寒,不過肯定不是黎黃隨的對手。”

    “黎元洪?這個人可不是真心革命。振華當然心里清楚。”

    熊成基連連搖頭,作為革命黨高層人物,他是清楚黎元洪底細的,趙北也對他講過黎元洪“起義”的真相,對于這樣一個投機客,熊成基一向鄙視。

    趙北當然明白熊成基的意思 是淡淡一笑,說道︰“我當然清楚黎黃隙的底細,不過,也正是這個原因,我才會推舉他做副總統。味根。你是聰明人,想一想,肯定能想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不待熊成基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外頭突然傳來幾聲汽笛,片刻之後,秦四虎走進調度室。

    “總司令,專列已經可以出發了。您現在走,還是吃了午飯之後再走?”

    “午飯?現在離中午還早呢。咱們現在就出發,早到一日,全國的局勢就早一日穩定下來,我這懸著的心有能完全放下來。”

    趙北拿著軍帽,與熊成基一同走出調度室,從站台上了專列。

    “秀豪,我走之後,軍事上的事情你多多操心,也不必事事請示,現在最要緊的是兩件事,第一件事是整頓部隊,尤其是革命衛隊,必須下狠心整頓軍紀,第二件事就是兵工廠的事,不過這事有蔣百里負責,你可以少操些心。味根,這個國家只靠我一個人是拯救不了的。需要我們所有人的努力,但是如果我們不團結,那麼還是一盤散沙,沒有量,所以,我們目前最緊迫的任務就是把全體國民都團結起來,無論是北洋集團,還是聯合陣線,無論是諸伸商人,還是鄉民小販,都必須團結起來,與國內、國外的敵人做斗爭。此去京津,我就是去團結北洋的,這個國家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了,我們必須盡快結束內斗。將注意力轉到建設國家和喚醒民眾上來,這個任務非常艱巨,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黨務,鈍初去世後。國會里的各勢力分化得很快,聯合陣線正在蛻變,味根,我走之後,聯合陣線黨務的事情就交給你去辦,無論如何,你必須保證維持住聯合陣線形式上的統一,至少在短時間內。聯合陣線絕對不能分裂。”

    送別趙北的人很多,但是趙北只是對熊成基和藍天蔚等人,丁囑了幾句,然後,一聲令下,專列鳴響汽笛。跟著裝甲列車緩緩駛出火車站 那同行的眾多列車一起魚貫北行,最終消失在豫北的原野上。
pan0413 發表於 2011-4-4 11:37
第410章唯我獨尊

    火車站戒備森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非請勿進,便是那些應邀前來采訪的記者們,也只能等候在火車站外頭,什麼時候可以進站采訪。卻是誰也說不清楚。

    如此嚴密的警戒措施,便是當年滿清皇室去皇陵祭祖也是比不了的∠竟,即將趕到火車站的不是普通人,這個人的安危直接關系到這個國家的前途,甚至是整個遠東地區的量平衡。

    所以,不僅北洋軍守在火車站上,就連東交民巷的各國使館衛隊也派來了少量部隊,協助維持秩序。城里城外的警察也基本上被抽調一空。全城的空氣似乎都緊張起來。

    能不緊張麼?即將乘坐專列趕到北京大前門火車站的人正是民國大總統趙北,作為這個共和國家好不容易推選出的國家元首,他可不能在這里出什麼事悄,否則,只怕南北之間又是一場混戰,而戰爭之後,這斤小國家是否還能保持形式上的統一,就很難說了。

    自從共和之後,這個國家就在實際上陷入了混亂狀態,地方實力派崛起之勢非常明顯,這種情況在史書上比比皆是,當舊的中樞權力崩潰▲新的中樞權力尚未建立優勢地位之前,那就是軍閥混戰時代,南北朝、五代十國就是這種局面,現在。這個國家又面臨著同樣的局面。

    中樞衰落,地方崛起,現在的這個國家,就只能靠強人彈壓局面,以前靠袁世凱,現在袁世凱已死。徐世昌也下野歸隱,那麼,也只有把全部消寄托在那位即將統治這個國家的趙振華身上了。

    明白了這一點,也就明白了為什麼那些等候在火車站外的記者們如此緊張的原因。

    與記者們一樣,段棋瑞現在也很緊張,不停的在候車室里走來走去。並不時的搓著雙手,身邊站著他的同僚,都是北洋軍高級將領。

    除了緊張之外,段棋瑞現在還有些後悔的情緒煩惱著他,因為趙北此次前來北京,直接原因就是他親手擬定的一封電報稿,在那上頭,這位民國政府陸軍部次長非常“熱情”的邀請民國大總統趙北趙振華到北京履任,完成中樞權力的最終移交。

    其實,段棋瑞之所以發這封通電。主要目的不是為了讓趙北到北京來做大總統,而是為了將對方一軍,出一口惡氣,段棋瑞等人的如意算盤是,京津一帶走北洋勢力的根據的,趙北必定不敢來,那樣的話。世人就會看到他趙委員長的怯懦。就算不能削弱他的實力,也要降低他的威望。

    但是,讓段棋瑞這幫北洋將領們大吃一驚的是,趙北居然一口答鈾他們的這個請求,而且幾乎是馬上就安排了日程,結果,在那封邀請趙大總統蒞臨國都視事的全國通電拍發之後的第五天,趙北就乘著火車趕到北京了,而在此之前,從報至北京這一段京漢鐵路基本上還處于毀壞狀態,但是現在,卻已被聯陣部隊修好了,這讓北洋軍上上下下再次見識了一下南方革命軍工程部隊的戰斗力。

    趙北當然不是一個人過來的,他來的時候,帶了兩個步兵旅,再加上隨行的那些工程部隊以及鐵路工人的話,他一共帶了近萬人的隊伍趕來北京,僅是火車頭就動用了二十多台,這氣魄,這架勢,讓所有人都再一次領略了總司令的做事風格。

    要麼不干,要干就干得轟轟烈烈,讓世人景仰自己,跟隨自己,趙總司令就是這麼一步一步走上權力顛峰的。

    但是這樣一來,段棋瑞緊張了。也後悔了,現在有一支近萬人的革命軍隊正在向京津地區步步逼近,偏偏北洋軍沒有任何借口可以對其實施攔截,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離國都越來越近。

    這北洋最近總是昏招迭出,果然是有些日暮途窮的味道了。

    不過別的北洋將領卻也不能埋怨段棋瑞,這個“邀請。趙北蒞臨國都的決定本來就是眾人共同做出的,段棋瑞只不過是主持一下會議而已 在,確實也沒有人有足夠的威望彈壓北洋,徐世昌實際上已經不是北洋的領袖了,眾人誰也不敢坐那滾燙的北洋掌門交椅,結果,所有的大政方針只能采取集體會議討論的方式決定。

    這種方式可沒什麼效率可言,再加上眾人都揣著自己的心思,這有力氣也使不到一塊去,做出的決策中也就不可避免的會出現失誤,這“邀請”趙北蒞臨國都的決策就是。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根據剛才的電報,趙北已經抵達了長辛店。再過個把小時,他就能夠以勝利者的姿態進入北京城了

    作為一幫武夫,當然也有人建議“將計就計”干脆趁著趙北“自投羅網”將他干掉,一了百了,或許可以扭轉北洋現在的劣勢,但是這一提議卻遭到了段棋瑞和段芝貴的強烈反對。

    先不說北洋軍打不打得過趙北帶來的那近萬革命軍,就算是打得過又能如何?這仗一開打,肯定是一片混亂,北洋軍能不能抓住趙北另說。光是這個道義上的責任北洋方面就承擔不起,到時候地方糜爛,北洋大失民心,能不能還繼續賴在這京津地盤上卻也不好說了,現在北洋南進第一軍已經到向聯合陣線,以前的那個遷都南京的計戈小是不能實施的了,現在,這京津、直隸一帶就是北洋最後的地盤了,就連山東,現在也“中立化”了。

    何況,此次“邀請”趙北蒞臨國都,是與各國外交官商議過的,德國、美國、意大利、奧匈帝國四國駐華公使聯名作保,拍著胸口對趙大總統說,“來吧,沒人敢害你”這不僅是電報,而且還登在了報紙上。那麼這件事情就不僅僅是內政了,這涉及外交,涉及邦交,現在北洋就靠洋人峙,得罪了洋人遠比的罪了地方上的百姓嚴重得多。

    所以,段棋瑞和段芝貴都強烈反對跟趙北拼個魚死網破,“老段卜段”聯名反對,結果也就沒人敢再提這事了,于是,趙北就這麼順順當當的帶著部隊趕來北京城。做他的民國大總統了。

    不過趙北過來走過來了,過來之後如何接待他,如行跟他討價還價,這都讓人發愁。

    自從聯合件線槍斃吳佩乎的消息傳出後,北洋將領們都是人心惶惶▲隨著孟恩遠投奔聯合陣線、並做了庶務委員的消息被報紙證實之後。這北洋上下是愈發的離心離德,以前還有斤。徐世昌做精神偶像,給眾人膜拜,可是現在徐世昌也酥不管北洋了,這北洋中人基本上都成了喪家之大,都想盡快找個新主子投靠。

    找誰呢?眾人環顧四周,驚訝的發現,他們好象只能去投奔聯合陣錢了。

    而且聯合陣線也向北洋伸出了橄欖枝,建議北洋軍接受國家改編,與聯合陣線的武裝部隊一起編入國防軍中,接受國家統一指揮,從此。就沒有什麼北洋軍了,所有的軍人都是國家的軍人,都為國家效力【拿國家發的軍餉。

    這斤,提議得到了部分北洋將領的贊成,但也遭到了另一部分人的反對,眾人做了這麼多年的北洋軍。確實一時也無法接受北洋軍就此消亡的現實,當初南方的那個同盟會解散的時候,不也是遭到了許多會員的反對麼?

    人,都是有感情的,軍人也有感情”洋軍確實不能接受被共和軍吞並的現實,所以,聯合陣線也根本就沒提共和軍的事,這個合編之後的國家軍隊叫做“國防軍”這也是為了盡量避免刺激北洋軍人。

    北洋高級將領們開會討論這個合編的事情,雖然爭論激烈,不過作為走投無路的人,他們最終還是接受了聯合陣線的建議,同意改編為國防軍,但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任命段棋瑞為陸軍部總長,原來的那個陸軍部總長蔡鍋改任陸軍部次長。

    這個條外聯合陣線一口答鈾。準確的講,是趙北一口答鈾,于是”洋軍就成了國防軍了,而且趙北也蒞臨北京視事了。

    “嗚嗚”

    隨著幾聲長長的汽笛,一列火車終于進站了,不過這並不是趙北帶過來的列車,而是北洋方面上午才派出去迎接趙大總統的專列,里頭坐的是“小段”段芝貴,只是段芝貴現在卻不在火車里,而是與趙大總統同坐一列火車跟在後頭。

    但是第二列駛進北京大前門火車站的列車也不是趙大總統的專列,而是一列全身披掛的裝甲列車,正是那列在河南戰役和北伐戰役中屢立戰功的裝甲列車。

    就是這列裝鴨小車讓北洋軍吃了大虧,段棋瑞早就對此車恨恨不已。此時听說裝甲列車開進了火車站,于是急渺了一幫人去看,想瞧瞧這輛火車到底有多麼威風。

    到了近前一看,段棋瑞也只能為之折服,面對這樣一個鐵甲怪獸,不要說是馮國璋一人應付,便是“北洋三杰”齊上陣,北洋軍也是抵擋不住的。

    或許,那裝甲列車車頭側面鐵甲上刷著的油漆口號最能解釋北洋軍敗北的原因︰

    “火力,速度,裝甲!戰場之上,唯我獨尊!”
pan0413 發表於 2011-4-4 11:39
第411章進京(上)

台我獨尊。好個唯我獨從這向口號 棋瑞就革命軍官兵骨子里透出的那股傲氣,那股狂勁。

    沒有這股狂勁,聯合陣線就不可能獲得此次勝利,沒有這次輝煌的勝利,革命軍的官兵們也不可能有這股傲氣,這些官兵們有資格狂傲,這種狂傲不僅建立在堅強的戰斗意志之上,也建立在充足的戰爭準備之上,這眼前的裝甲列車就是革命軍充足戰爭物資準備的最好證明。

    相比之下,北洋軍又準備了什麼戰爭物資呢?不過就走向英國、日本買了些槍炮,就這還被一些人吃了回扣,北洋在滿清官場里混了這麼多年,基本上就是一個縮小了的滿清官場,陳規陋習已將這個軍政集團腐蝕得千窗百孔,那麼一點可憐的軍費中,能有一半真正投入到戰爭準備中去就已是碩鼠們高抬貴手了。指望那幫人能有什麼超前的戰略眼光。無異于痴人說夢。

    現代戰爭,越來越依靠軍事科技的進步,國力越強軍力越強,對于現在的中國來講,國力虛弱,無力自行研發新式武器,所以只能依靠外國進口,可是裝甲列車這種玩意不是說進口就能進口的,何況,北洋集團里頭根本就沒有人想到過給北洋軍裝備這種新式武器,對于那些高級將領們來講,在國內打仗,機槍、大炮就足夠應付一切敵人了。

    支現代化的軍隊,離不開新式武器,也離不開新式的戰略思想和戰術思想,這一點,北洋軍做不到,但是聯合陣線卻做得很好。

    所以,聯合陣線在戰場上擊敗了北洋軍這不僅是新式武器的勝利。更是新式戰術思想的勝利,對于這個認識,段棋瑞是刻骨銘心。

    “火辦,速度,裝甲。”

    望著眼前的那列裝甲列車,段棋瑞在心里反復揣摩著那些油漆刷成的標語、口號,心中百感交集,再回想起前段日子不時飛到北京進行偵察的聯陣飛機,他對現代戰爭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就在段棋瑞站在站台上走神的時候,在離他不遠的站台上,美國駐華代理公使司戴德與德國駐華公使雷克斯也饒有興味的欣賞著眼前的這件工業時代的杰作,對于中國人已能自行制造裝甲列車,他們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雖然這列裝甲列車看上去有些粗糙,不過夠用就行了∠竟這是一個農業國。

    “雷克斯先生,在我看來,這個國家似乎還是有一些發展前途的,這列裝甲列車表明,這個國家的工程技術人員還是很能干的,只要給他們種,他們就能仿造出任何機器。”司戴德對雷克斯說道。

    雷克斯只是板著臉點了點頭。但是沒有說話,這讓司戴德和身邊的那名翻澤都有些無趣。

    “听說德國正打算將膠濟鐵路賣給中國政府?”司戴德換了個話題。這個話題他本人很感興趣,而且他也相信,雷克斯也一樣感興趣。

    果然,雷克斯的興趣被挑了起來。

    “司戴德先生,關于這個問題。我也听說了,不過作為外交人員≡于這種純粹的商業事務,我並不是非常了解,另外,需要糾正一下的是,膠濟鐵路並不是賣給中國政府,而是賣給一個中國財團,這條鐵路似乎並不是國有的。”

    “其實,我好奇的是,中國人怎麼能夠湊起這麼大一筆資金來贖回鐵路?”

    司戴德確實很好奇,因為據他得到的情報,膠濟鐵路的投資額是五千多萬德國馬克,其中的絕大部分投資都是德國的,中國只佔了極小的一部分,考慮到現在鐵路的戰略價值,如果出售這條鐵路的話,德國方面肯定是獅子大開口,什麼樣的“中國財團”才有實力吃下這筆買賣呢?

    其實,如果中國人吃不下這筆買賣的話,美國商人倒是不介意伸出“援手”現在司戴德的主要任務就是為美國財團和金融界尋求在華投資鐵路的機會,前不久他派助手馬文南下上海,就是為了京漢鐵路贖回的事情,如果一切順利的話,美國財團將擁有部分京漢鐵路股權,這對于美國商人的“世界鐵路”之夢來講是很有意義的一個進展。

    “司戴德先生,您的好奇心確實有些重,不過很遺憾,關于膠濟鐵路交涉問題,我並不直接插手,所以我也不清楚中國人會采取什麼樣的方法贖回那條鐵路。但是有一點是必須明確的,德國商人絕不會在這筆買賣中吃虧,德國的在華商業量也會隨著這筆交易的成功而進一步發展起來,中德兩國的友好關系也會得到進一步的加強,對于這一點。我很有信心,而且我也相信。那位即將到北京履任的民國大總統先生也一定很贊同我的看法。”

    雷克斯雖然仍是板著臉,不過他的話還是透露出了他內心的興奮,的確,趙北現在是民國的大總統了,而他的那個聯合陣線也控制住了國會參眾兩院,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講,對于發展中國與德國的關系都是非承利的,只要趙北的親德立場不發生突然改變,遠東地區的量對比肯定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當然,為了拉攏趙北,使他進一步向德國靠攏,必要的好處必須給足,德國人當然不會相信一個軍事強人的口頭許諾,雷克斯已接到國內的令。根據這個令,如果形勢允許的話,有必要與趙北簽訂一份新的中德貿易條約,在擴大德國在華商業勢力的同時,也給中國一些好處,以換取趙北的好感。

    雷克斯的話讓司戴德琢磨了幾分鐘。作為一個外交官,司戴德也很清楚,德國的這個賭濁下對了,趙北上台之後,肯定會繼續與德國靠攏。至于是否會與德國結盟,卻還需要進一步的觀察,畢竟,國際量的對比是不利于德國的,那個趙北既然能夠一舉打垮北洋集團掌握中樞權力,那麼他肯定不是一個簡單的政客,為了平衡國際量,他僅僅依靠德國是不夠的,他還需要其它國家的種。

    這斤,“其它再家”除了美國之外,還能是哪個國家呢?英國、日本刪恥的關系很僵,它們幾平不可能種聯合陣線,系千法兒,因為與英國同為協約國集團成員的關系。也不大可能給趙北噸,那麼,事的國家也只有同盟國集團成員和美國了。

    美國政府已向司戴德正式下達了刮令,命令他無論如何也必須尋求與趙北的“合作”而首先,雙方的合作起點應該就是那個鐵路問題,就算無法在東三省鐵路問題上取的令人滿意的成果,至少也應該先解決粵漢鐵路與川漢鐵路的問題。

    而這,也正是司戴德為什麼會與德國駐華公使一起到火車站迎接趙北的主要原因,至于外交上的禮節僅僅是次要的,司戴德想給趙北一斤。好印象,雖然兩人早就在武漢見過面,並討論過粵漢”漢鐵路的問題。甚至達成了一致意見,但走到目前為止,正式的合同尚未簽訂。

    現在,趙北已是民國的大總統▲司戴德也成了美國駐華代理公使,簽訂正式合同的前提已經完成,事的就是履行正式的簽約手續了;而且,司戴德也想借這個機會進一步鞏固自己的公使地個,國務卿先生甚至已明確表態,只要粵漢鐵路問題解決,司戴德不僅可以成為正式的駐華公使,而且只要時機成熟,進入美國國務院也不是沒有可能。

    司戴德和雷克斯都是躍躍欲試的站在站台上,這與其它各國駐華使節略有不同,因為那幫人現在還呆在候車室里,根本沒有走出來迎接趙北的意思,只有意大利和奧匈帝國駐華公使站在候車室門口,有些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意思,既不如德國公使那樣熱情。也不似英國公使那般

    就在此時,那列裝甲列車已經在火車站里完成了轉向,並已停了下來。車廂的門被人從里頭拉開,一些身穿灰布軍裝 持步槍的聯陣士兵跳下了車,隨著口令在站台上列隊▲那些原本就守衛在站台上的北洋軍士兵也在軍官們的指揮下做出了相應的戰術動作,一時之間,火車站里的氣氛有些緊張,也有些詭異。

    名聯陣的軍官帶著一名身穿北洋軍軍裝的軍官跳下了裝甲列車的守車,徑直走向站台,在段棋瑞跟前站定。

    引、徐!你終于回來了。

    看清那走在後頭的北洋軍官相貌,段棋瑞首先向他打了個招呼,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智囊徐樹錚。前段時間被段棋瑞派到安徽做說客。穩住安徽都督姜桂題,後來姜桂題倒向聯合陣線,將徐樹錚抓了起來。並送去武漢做投名狀,那之後徐樹錚就一直被關押在武漢軍事監獄。並與吳佩享做過獄友,直到聯合陣線槍斃了吳佩享並特赦了其他被俘的北洋軍高級將領,徐樹錚這才的以北返,此次趙北進京,就順便將他也帶了過來,跟著裝甲列車營營長鄒潤獄走在前頭。

    陪著徐樹錚走來的那名聯陣軍官就是部潤獄,他向段棋瑞敬禮。

    “我叫郗潤獄,軍餃上校,現為聯合陣線革命武裝量裝甲列車營營長。你就是段總長吧?現在我部警衛部隊正陸續趕到火車站。這里的防務將由我部接手。”

    段棋瑞看了看對方,驚訝于部潤敬的年輕,淡淡說道︰“保衛大總統安全,是我南北軍人義不容辭之責任。貴部既然到了火車站,自可加強警戒,接手防務似不必要。”

    部潤獄也沒勉強,敬禮退下。轉身離開,自去布置警戒。

    “總長,我愧對總長信任,請總長責罰。”

    部潤獄走後,徐樹矧段棋瑞請罪,這話不是客氣,他確實是愧對段棋瑞的信任。

    引、徐,你這是什麼話?你愧對我,我還愧對北洋呢○的話就不說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一走。我身邊就沒個利索人了,現在我是陸軍部總長,你還是回來幫我做事。咱們好好把陸軍的事情給整理整理。”

    段棋瑞很是高興,沒有責備徐樹錚,對于徐樹錚這個人,他是一直很器重的,只不過以前袁世凱看不慣這個恃才傲物的青年軍官,再加上他資歷也淺,北洋不肯重用,現在,北洋已經煙消雲散,那位趙大總統又一直在喊“唯有是舉”或許。是徐樹錚出人頭地的時候了。

    “總長抬愛,卑職感激之至,只是卑職以後恐怕不能在陸軍部做事了。”徐樹鍰吞吐吐,頗為躊躇。

    “趙振華不是口口聲聲“唯有是舉,麼?難道他放著你這個人才不用去用那幫馬屁精?小徐,你放心。如果他不用你,我就辭職!”段棋瑞一臉的激憤。

    “總長誤會了。其實卑職在武漢獄中時,趙振華已去看過我,他對我說了一番話,也算是推心置腹。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現在袁項城已逝,趙振華接任民國大總統,他就是領袖了,我們做軍人的,自然當唯領袖馬首是瞻,趙振華現在已委任我做了“西北邊務總辦”卑職即將遠赴西北邊疆,恐怕以後不能在總長身邊出謀劃策了。”

    “去西北?幼錚,你打算去西北了”

    見徐樹錚如此說話,段棋瑞很是詫異,以前徐樹錚還極流張南下進攻共和軍,消滅趙北這斤,“軍閥頭子”可是現在,徐樹錚竟然肯為趙北效了,難道說,趙北這個“民國大總統”的身份當真是如此的讓人望風影從麼?

    “蒙古、新疆都是“西北邊務總辦,的管轄範圍,我打算將邊務處先設在歸化城,以後或許會移到迪化,那樣的話,相隔遙遠,連拍電報都不太容易了,總長麾下能人不少。少我一個也沒什麼,但是西北一帶邊防形同虛設,現在蒙古草原上的王公們又在蠢蠢欲動,我思忖來思忖去,最終還是決定以國事為重,至于幕長栽培的厚恩,只有以後再報了。”

    “你去西北主持邊防事務,那麼。手里有無兵權?”

    段棋瑞將徐樹錚拉利一邊,然後小聲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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