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重生] 都市神話 作者:馬上將軍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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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1-5-16 23:03:0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8 577261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6:54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246謀財害命【3】

  「請務必代為轉達,孫總裁是非常有誠意的,請相信我們的誠意。」

  連續的鞠躬施禮,來者頭頂微禿,個子中等身材,是個人到中年的商務人員,穿著打扮有著日式企業的一貫簡單死板風格,目光中並沒有過多的野心和膨脹,唯有守序和刻苦。只是他被拒絕之後,眼神中的惶恐和擔憂,看得出來,他很在意這場造訪。

  「知道了,我一定代為轉達,不過夏小姐現在很忙,並沒有多餘的時間,請您務必諒解。」

  五樓上,夏真拉開一截窗簾,看到樓下造訪的一輛車子,兩個手持公文包的年輕人和一個中年人,他們乘興而來敗興而歸,走的時候回首望了一下,最後哀嘆一聲,上了一輛豐田佳美。

  片刻後,門口傳來敲門聲。

  「進來。」

  夏真坐在辦公桌前,文件一摞一摞的高,她需要過目然後簽字,在樓下,是王宏圖為首的師爺們在謀劃,算是人在京城的精囊團,精練可靠,多有獨當一面之輩。學經濟的年輕人也有,還有王約翰家裡在哈佛商學院畢業的學生,雖然來的時候很不屑,但是當數以億計的資本和大量的精幹人員需要通過自己的謀算來獲得勝利時,這些年輕人也有些明白那句老話。

  正所謂:寧為雞頭不為牛後。

  更何況,一年以來,這緬甸的風光變化,何嘗用雞頭牛後來形容?三日一小變,五日一大變。

  「夏小姐,那個軟銀集團總裁孫正義,又派人過來約你,按照您的吩咐,拒絕了。」

  王豪年紀輕輕,說話的時候面目冰冷,穿著一身寬鬆的衣裳,裡面藏著一把圓錐刺,長約兩尺,可分成兩截,中間有個卡扣,錯開就是兩把短棍,趁手也犀利。

  每次說話,都是嗆的厲害,冰冰冷冷的跟塊毛屎坑的石頭,倔強但又貪財,倒是個性格愛好分明的人物。

  「做的不錯。」

  夏真頭都沒有抬,又道:「你去幫忙約一下劉部長,白玉蘭大酒店。」

  「是。」

  王豪點點頭,輕輕地將門帶上,深吸一口氣,劉部長,這輩子,王豪都沒見過這麼大的官兒,可是來了京城之後,似乎這樣大的官兒,也挺多的。

  遍地都是官兒,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呢?

  好在他也是在京城地面上混跡長大了,天子腳下,還不至於沒這麼不爭氣,大明朝那會兒,這兒的風貌,可是風光的緊,祖上……也是闊過的。

  正要出門,卻腳步停了下來,望著樓道外,隔著一扇窗戶,他不由地沉吟了一下:「嗯?」

  「哼!不知死活!」

  冷哼一聲,王豪拿起對講機,說道:「一隊一隊,一樓大廳的來的人注意一下。有一輛牧馬人,河北省的牌照,拔了它。」

  那輛吉普車正在突突突突突地發動機咆哮著,一旁的停車場乾的厲害,有兩個員工正在灑水降溫,有泊車小弟順手讓水沖刷一下車子,看上去乾淨了許多。

  「一隊收到。」

  一隊的成員拿起了工作服,上面貼著鼎鑫保安的胸牌,為首的是三宣堂的一個後生,名叫劉恆生,十九歲,去年才跑去緬甸的,在老家廣西,軸承廠一個月工資有兩千來塊,談不上辛苦還是輕鬆,就這麼得過且過,本來想著學點技術就出去開個維修鋪子,聽說哥哥們在外頭撈了大錢,他自小也是習武的把式,手上的本事不小,也當了兩年大頭兵,心思一活絡,索性拍拍屁股,揣著五千塊錢就去了緬甸芒市。

  拜在劉成棟麾下,馬克照應了一下,在圍殺博尼斯的時候,立了一個殺七人的功勞,也算是手上有了亡魂,將來要下阿鼻地獄的。

  劉恆生知道此次進京,他們責任重大,保護夏小姐安全便是重中之重,大當家的威勢滔天,只要遇上一次,就渾身覺得恐懼,這倒不是怕,而是本能弱者對超強者的畏懼。那種力量在數量級上的差距,遙不可及,如果說馬克對於他們來說還在認知範圍之內,還有追趕的可能,那麼張賁除了讓他們絕望之外,似乎並沒有其他的任何結果。

  「先生,這裡不能吸煙。」

  拍了拍玻璃窗,劉恆才面帶微笑,頗為和善地看著牧馬人裡面的駕駛員。

  車子裡有七八個人,都拿著鋼管,也有拿著砍刀的,看架勢,應該是京城地面上新竄出來鬧事兒的混子,多半都是不想幹活游手好閒的廢物。

  「怎麼滴?還敢管哥的事情啊?你丫睜大了狗眼瞧著,老子是西直門的崔金剛,老子……唔唔唔……」

  五四大黑星的槍口塞到了這位崔金剛的口中,卡噠,劉恆生笑瞇瞇地看著他:「金剛兄弟,車熄火,下車不?」

  「都他媽的別動,老實點!」

  車子門被打開,另外幾個人各自將裡面的人制住,出來就是手腳了砍刀鋼管,前頭進了酒店的還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兒,可是外頭的這幫人,立刻慫了,裝了孫子。

  這位名叫崔金剛的,是春末京城大變天之後竄起來的,有這麼不大不小的一幫人,給頭面人物幹點兒髒活,混跡的還算有點滋潤的意思。

  「兄弟怎麼稱呼?小弟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哪裡衝撞了……」

  啪!

  劉恆生反手給他一個耳光:「稱兄道弟了?剛才不是挺橫嘛。」

  「是是是,小的我瞎了狗眼,撞上了大哥您的儀仗,實在是……實在是慚愧啊……」

  崔金剛也算是三教九流見識過的,嘴皮子上下一翻滾,真是讓人有些佩服,他倒是熟絡的樣子,可不了劉恆生是個鐵石心腸的年輕後生,正值血氣方剛,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將槍插在身後,低喝一聲:「帶走。」

  他招呼了一下,押著幾人去了保衛室,這原本是家酒店,現在雖然還在經營,卻早就盤給了鼎鑫建築,如今更名為鼎鑫酒店,評定就是個三星,有用沒用,客人有最好,沒有拉到。

  本來就是打算讓鼎鑫在京城有個基業,那三環商業街的兩塊地,對他們來說,都是轉手一賣的事情。

  「說吧,幾位,免得受苦頭,誰叫你們來的。」

  保衛室有個挺大的庫房,平時放的都是電警棍還有頭盔衣服什麼的,有健身器材,十幾個人蹲在地上,雙手反綁著,一個個垂頭喪氣,地上堆著砍刀鋼管,還有幾把自製的土槍,彈簧刀電擊槍也有。

  「這個,幾位爺,咱們雖然不著調,也知道收人錢財,忠人之事,這出賣東主的事情……」崔金剛眼珠子一轉,這般說話。

  卻沒料到王豪一腳踹在他嘴上,然後對旁邊的劉恆生說道:「拖下去,斃了。」

  劉恆生一愣,王豪冷眼掃了他一眼:「我說拖下去……斃了!你他媽的沒聽到?!」

  劉恆生心中一團火頓時冒了起來,可是又想起劉成棟的話,一團火氣憋在那裡,暗哼了一下,竟然真的是單手抓起崔金剛,手中拿捏著一把匕首,手起刀落,一刀扎入崔金剛的肺腔中去。

  「啊啊啊啊——殺人啦——」

  殺豬一般的慘叫,不過這時候眾人才看清楚,一柄圓錐刺卡在刀子眼兒上,沒有扎的太深。

  王豪單手抓住崔金剛的頭皮,將劉恆生的匕首推出去,圓錐刺在傷口上磨蹭了一下,聲音就跟野狗的低吼一般:「崔金剛……混西直門那塊兒的是吧。老爹崔水生,外號水癩子,老流氓一個,嚴打那會兒被槍斃。你呢,隨了你老爹的性子,也是個混賬,偷雞摸狗的事情沒少做,嫖娼不給錢的事情也做的輕車熟路,最近靠著幾家夜總會的養活,真以為自個兒是黑社會的老大,能夠光天化日之下大搖大擺了?」

  「你……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底細你到底……是誰?」

  崔金剛牙關緊咬,雙目驚駭,這幫人……不像是尋常的保安,他接的這趟活兒,也絕對不像是尋常的活兒,尋晦氣要看風水,也要看人,他自以為這家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的外地小老闆沒啥本事和根基,卻沒料到,竟然都是過江猛龍在這裡盤著,你不瞧仔細的,就會被咬個血淋淋,死無葬身之地。

  「老子昌平王豪,聽過沒?」

  王豪猙獰地看著崔金剛……「京城地面上,混黑吃飯的雜種,老子閉著眼睛都知道有多少。天上有多少星星,京城有多少過街的老鼠,就算是鑽地的癩蛤蟆打哈欠,老子也知道它是個什麼色兒!」

  什麼叫做包打聽地頭蛇?這就是。

  「城隍廟王瞎子的崽兒——」

  崔金剛雙目圓瞪,顯然,混到他這個級別,也知道一些事情了。

  城隍廟那塊兒,有個王瞎子,整天穿著道袍長衫,東奔西走地給人算命換錢,算一次五塊錢,摸骨十塊,這個價兒,二十年前這樣,二十年後,還是這樣。

  王瞎子有八個崽子,王豪……是王瞎子的狗崽兒。

  拜入武當山七七四十九派,真武派門下,又怎麼不懂江湖上的行情規矩?

  只是……知道的人,越發地少了。

  「這個月……九月。老子一個月得坐一件大好事兒,您說說看,崔金剛,我是宰了你一個呢,還是把你們全部都給宰了呢?」王豪將圓錐刺扎在崔金剛的傷口上,獰聲說道。

  崔金剛眼珠子一轉,低吼道:「有種你把我們都殺了!老子不相信京城天子腳下,你們逃得出王法!」

  王豪嘿嘿一笑:「王法?逮住了,王法它管用。沒逮住,天王老子也休想攔住我。怎麼樣?想明白了沒有?你要是沒明白,諸位,你們金剛大哥可是要全部一起死啊,要不……老子就成全你們?」

  「別、別……別殺我啊,我不想死啊!」

  「老大!崔老大!我們不想死啊——」

  崔金剛臉上的汗珠子越來越多,也不知道是因為驚駭,還是因為疼痛,還是兩者都有。

  「你們別聽他詐唬,天子腳下,他不敢做這樣的事情——」

  王豪一臉的冷漠。

  劉恆生不屑道:「幾個月前大鬧京城的事情,還沒過去吧,不敢?只要我們當家的發句話,什麼事兒做不出來?就你們這票貨色,夠咱們看的嗎?」

  崔金剛面如死灰,王豪將圓錐刺唰的一聲戳在水泥地上,道:「你們誰要是招的快,立馬兒就走。沒來得及招的,都捅你們老大一刀,也能滾蛋,成不成,就看你們的表現了。」

  「我招!」

  話音剛落,就有人跳了起來。

  「我招我招!」

  「我也招……」

  ……

  「就你了,眼睛夠亮,也夠痛快,合該活命。說吧,說了就可以滾了。」

  王豪坐在一張折疊椅上,翹著二郎腿,全然不像是個二十歲的青年,雙目緊閉,竟然有一番大拿的氣勢,不過劉恆生卻察覺到這廝手腳抖動,其實是在遮掩……王豪在緊張。

  媽的,這小子裝模作樣也夠厲害的。

  劉恆生心中罵道。

  他和王豪年紀差不多,只是王豪瞧著比他還要穩重些,現在看來,兩人其實半斤八兩,不同的是王豪稍稍地知道掩飾,而劉恆生學的是馬克的路子,掩飾?掩飾個屌!老子就這模樣,愛咋咋地。

  那跳將出來的一個趕緊將事情說了個乾淨,彷彿不說就不能活命一般,事情原原本本,娓娓道來。

  王豪和第一小隊的人聽了之後,王豪讓一人前去夏真真那裡報個信,另外的兩路人馬顯然也知道這裡有事情,差了一個人過來看看。

  這邊事情剛剛出來,京城裡頭已經有人活動開來。

  三十六億,夏真真席捲威勢而來,錢財權勢,開路的是種種力量,沒人知道她的底牌到底有多豐厚,正如沒人知道她在京城到底是怎樣的一種風光。

  陳振邦知道夏真真拆了三十六億搞下那兩塊地,震驚的同時也重新開始判斷,雖然以百億計在巨頭的眼中並不算是什麼天文數字,可是從一個年輕娘們兒手上出來,還是覺得有些驚艷。

  京城中的達官貴人,多有權柄在握卻難以染指錢財之輩,彷徨和羨慕嫉妒,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陳氏嬌女陳紫函在大劇院被夏真真扇耳光還在幾個月前,此時滿清皇族的後裔晴格格又被掃羅了一地的臉面,這種女人間的戰爭也讓那些富貴人家的大小姐以及名利場的交際花們憧憬起來。

  名媛麗人都是在暗暗比較著,這京城,又有幾家的姑娘,能夠和這位捲土重來的田氏之女比較?當年將夏真真轟出京城,對其奚落的人此時也惶恐起來,陳紫函一掃傲慢風騷,禁足在家中已經有兩月,更是讓人揣測,陳氏到底因為什麼,和這個年輕的飛車女有了交易。

  或者說……是陳氏的公子和這位女強人有了聯姻?

  各種揣測,卻是裹挾著各種詭計,滾滾而來,又滾滾而去。

  ……

  「崔哥!不要怪小弟啊!小弟……小弟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大、大哥!你,你不要怪我啊……」

  ……

  哭喊聲和崔金剛的慘叫,手段讓劉恆生冷眼而看,不得不承認,王豪這個冰冰冷冷嗆聲嗆氣的小子,手段確實有著讓人側目的一面,恍惚之間,已經讓崔金剛被玩弄的快要立刻去死。

  崔金剛略有發福的身體,已經被他帶來的十七個小弟中的十三個各自扎了一刀。

  胳膊上,大腿上,似乎是挑著不怎麼致命的地方扎,可是……很痛。

  還有三個,卻似乎是找不到下刀的眼兒,崔金剛也是有進氣沒出氣,臉色越發地蒼白,汗珠子和滿地的血水,帶血的刀子在一個小弟的手中發抖,一邊哭一邊叫,也不知道嚎些什麼。

  「給我麻利點兒!」

  王豪依然坐在折疊凳上,手中抖著一把圓錐刺,眼神中的淡漠讓身後的五個大漢都是側目。

  這些人都是從戰場上下來的,手段狠,做事乾淨利落,那是正常的磨礪。這個王豪……到底算個什麼?

  天權星王豪……武當七劍性格最冰冷但是行事作風最扭曲的一個,他老子王瞎子在城隍廟撿到他,給他算了命,於是取名王豪,八歲拜入武當山七七四十九派的真武派……只是,武當山的靈氣,似乎並沒有修改這個傢伙的戾氣。

  這廝就是一隻要麼不叫,要叫就叫一個晚上的夜梟,專門逮著黑暗中的耗子,一擊斃命,卻又在殺死這些耗子之前,玩弄牠們的生命和態度。

  「夠了吧。」劉恆生出聲道。

  王豪沒有理會,圓錐刺突然一甩,叮的一聲,落在那小弟的跟前,然後道:「捅下去!要麼他死,要麼你死,選一個!」

  噗!

  入肉聲和虛弱的慘叫聲……房間內的死氣,越發地重了。

  三天後,有人在天橋口的垃圾站,尋到了一具面目全非的無名男屍……西直門那塊兒,地痞們都改邪歸正了,有兩個後來瘋了,關青山醫院兩年多才出來……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6:55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247謀財害命【4】

  三二三實驗室,各種殘缺的肢體在福爾馬林的液體中泡著,還有四排各種大小不一功能不一的培養倉。就彷彿是侏羅紀公園中的廢棄實驗室一般,培養倉中偶爾漂浮出一長串的氣泡,氧氣管上的指數不斷地跳動,大量的各種長短不一的管子插在了身體極其強壯的男人身上。

  而在金屬管的上方,則是鐮刀和鎯頭的圖騰,金光閃閃。

  「你以為這就贏了嗎……嘿嘿嘿嘿……西伯利亞訓練營出來的三個人,我和伊凡都輸了,但是……別以為最後一個真正的死了。這個世界上,站在人類巔峰……人類巔峰的……傢伙……永遠……永遠不會只有我們幾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不會贏的……美利堅……美利堅是無敵的!」

  博尼斯的雙眼就像是野獸一樣,死死地盯住了就在不遠處的仕廣仁,虎豹騎大統領戴著面罩,他臉上浮現出一種不屑和嘲諷,他不管那麼多,他只知道,他現在贏了這個對手,這就足夠了。

  西伯利亞訓練營?那是多久之前的歷史了?隨著前蘇聯的瓦解,這一切都是飛灰湮滅。

  伊心……哼哼,北極熊也只能夠繼續苟活在自己的幻想世界中罷了,可憐的人。

  「下地獄的人哪怕是我,但是勝利只能夠在正確的一邊……博尼斯,你輸了。」

  仕廣仁冷冷地丟下這句話,離開了啟動艙,氣動門嗤的一聲打開,確認了他的虹膜指紋和聲音之後,仕廣仁踩著合金鋼的地板,離開了這裡。

  實驗室內,開始逆向推到的瘋狂科學家們正在欣喜若狂地培養著某種不知名的抗體,還有各種奇怪的血紅蛋白,動物實驗艙那裡的青蛙、老鼠、兔子還有狗,成堆的屍體。

  在一些通風口,那股惡臭讓人幾欲熏死。

  「一頭拔掉牙齒的美洲虎,還有什麼好得意的。」

  仕廣仁冷笑一聲,離開了三二三實驗室,跳上了一輛三菱帕傑羅,發動機咆哮了一聲,登上了一艘擺渡船。

  而實驗室的最深處,已經被切除四肢的博尼斯泡在營養液中,周圍的機器發出嗡嗡嗡嗡的聲響,四面八方,不斷有培養液輸入到其餘的未來戰士的培養皿中,那營養艙內的液體逐漸地變的越來越淺,而戰士們的身體也變得越來越強壯。

  博尼斯看到了這裡的一切,他終於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和光子實驗室一樣,是個不可以曝光,但是卻不可或缺極其重要的地方。

  在太平洋西岸,和光子實驗室一樣功能的實驗室。

  ……

  「一!」

  「哈!哈!」

  「身強體壯,氣勢如虎!手眼拳腳,要有章法。

  一口氣,凝聚在胸,精煉不散,才能達到忘我無畏的境界。只有這樣,不論什麼樣的武器在手中,都不會有膽怯的心思,有的只是更加沉著冷靜的意識!」

  巨漢行走在一個個身體鍛打如鐵板的戰士中間,黃土的操場上,烈日炎炎,周遭是一排的標兵牢牢地站定在原地,更是有教官們來回地走動。

  「二!」

  「哈!哈!」

  戰士們拳頭直衝而出,弓步爆拳,威猛無比,整齊的氣勢出來,就彷彿是一頭頭猛虎下山,一條條蛟龍入海,吼聲陣陣,在整個操場上震蕩開來。

  那巨漢手中握著一根齊眉棍,似乎是一個戰士的姿勢太過內斂,啪的一聲就打在了那個戰士的背上,刺耳的聲音,疼痛的感覺瞬間火辣辣的像是要將人撕裂,戰士悶哼一聲,卻是牢牢地挺住了。

  「意志的極限,當疼痛到了無法忍受的那一瞬間,產生的其實不再是疼痛,而是快感。對人體的損傷越大,承受的疼痛極限就越大,如果是別人,或許無法修復你們那可憐的孱弱的小身板……但是在我這兒,你們只要還有一線生機,就可以救回來。閻王爺也休想把你拽走!」

  一聲聲的大吼,在那個戰士的耳朵邊上爆炸,那戰士和其餘的戰士們都大聲吼道:「是!」

  「三!」

  「哈!哈!」

  手肘齊出,左掌托住右拳,肘部頂了出去,弓步換腿,身形壓的很低,彷彿是躬身欲撲的猛虎,虎視眈眈,極為可怖,周遭圍觀的戰士都是擦著額頭上的汗,然後佩服不已。

  幾個新兵蛋子小聲道:「我操!牛逼了,這一哨人馬,打哪兒挑出來的?忒牛逼了一些。」

  正說笑著,操場上的張賁已經命人將假人橫木豎立在各自的位置前。

  「叢林中捉對廝殺,毫無防備,有些時候,身上的手雷大槍未必記得上你的兩根手指。記住,和敵人廝殺的時候,你身上的任何一個部位,都是武器,任何!」

  啪!

  只看見張賁手指並力,嗖的一聲戳了出去,應聲貫穿了一撮木頭,那一尺多的橫木假人,在兩根手指的硬戳之下,簡直就是渣滓一般。

  「眼睛!喉頭!太陽穴!後腦勺!心窩!」

  啪!啪!啪!啪!啪!

  「這五個地方,是上三路最容易一擊必殺也是使用最小力量達到最大殺傷的部位。你們要嚴格地記住一點,任何部位,都是殺人的利器!」

  「是!」

  「哈!哈!哈!哈!哈!」

  五聲大吼,木頭都是嘭嘭嘭嘭嘭地發出劇烈的聲音,甚至能夠看到,因為用力太大,周圍的人都是覺得這聲音實在是太過嘈雜了一些,有些過來圍觀的當地土人,見到之後,嚇的連吃刨冰的心思都沒有了,又覺得刺激新奇,在那裡瞧個究竟。

  只有識貨的一票人才在那裡低聲嘟囔:「一群神經病,瘋子。」

  馬克亦是帶著三宣堂的人過來觀摩,勇毅堂的馮友恆目光閃爍,最後讚嘆道:「當家的武力之高,確實從未見過有人可以比擬。厲害,太厲害了。」

  「好!很好!這時候你們的雙手應該非常非常的疼痛,但是不用擔心,壓縮性骨折沒有任何問題,除了會讓你感到痛之外,並不會對你產生更大的傷害。那麼,就抽出你們的匕首或者佩刀。將眼前的敵人斬斷。」

  他一聲令下,鏘鏘鏘!嗖嗖!

  匕首、軍刺、戰刀,各色各樣,嘩嘩嘩地作響,不一會兒,就看到這一尺粗細的橫木都被剁掉了重要部位的疙瘩,隨後光潔溜溜地立在那裡,地上是一片灰黃色的木屑。

  ……

  景東機場,這原本只能停留小客機的機場,曾是一代毒王張齊福的驕傲,有了這個,他可以弄到很多原本弄不到的物資,但是現在,機場關閉,周圍空蕩蕩的厲害,跑道上,到處都是鳥兒在那裡啄著沙子或者其餘的什麼,四周煙塵滾滾,不時地看到挖土機在那裡挖著土方,一車車的水泥灌漿車不斷地將混凝土灌入預制件內。

  不錯,景東機場迎來了第一次擴建,跑道加寬加固,能夠停留波音公司的大型民用客機,哪怕是波音747也能夠輕鬆地在這裡停靠降落。

  而在景東機場周圍,則是更加寬敞的道路在修建,一條中國國家級標準的高速公路,直接從景東開始修建將邦桑城、班旺城、南定城、芒市鏈接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公路網,當然這一切還在進行中,原有的道路只是雙向二車道,而且對於大型貨車重卡來說,實在是有些壓力,雙向四車道,這是最低標準。

  南部地區的石料和毛料坑是非常豐富的,原本投資在薩爾溫江特區北部地區的珠寶商們,都是打了雞血一般,當初沒有拿到鮑德溫礦場以東三十公里外老坑單子的企業,此時此刻,不論如何都是想法設法能夠分一杯羹,卻似乎忘了一點事情,那就是,這裡的反政府武裝成員,還沒有被肅清。

  不少人對於南定軍當初的做法非常的不滿意,更是對緬甸薩爾溫江特區這個稱呼非常的不感冒。

  在張齊福的盅惑之下,不少人都是拉起隊伍,準備和緬甸薩爾溫江同盟軍來一場火拼,爭個你死我活。

  只是不巧的是,似乎他們遭遇到的問題非常的嚴重。

  那就是這裡的人對於加入薩爾溫江特區發展委員會的領導,並不反感,不少人甚至非常的歡迎,畢竟在邦桑城,從那裡逃難過來的人都是重新返回,口碑都是靠人相傳,再加上大量的宣傳和廣播,這裡的普通人並沒有覺得換個人在這裡搞發展,有什麼問題。

  張齊福沒有讓他們帶來任何物質上的變化,一代毒王張齊福在這裡除了讓自己年入億萬,似乎並沒有讓雙獅地球牌四號海洛因帶給普通人任何利益。

  種鴉片的農民賺不到錢,做了一年也只有兩三千塊,這讓他們如何忍受?

  而現在在張賁的領導之下,緬甸薩爾溫江特區發展委員會似乎有大量的農業補貼,雖然是集中化生產,更多的人都是選擇進入血汗工廠。

  但是一年少說也有一萬二的收益,按照他們自個兒的消費,只要不吃喝嫖賭抽的厲害,存五千塊以前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正是因為如此,薩爾溫江特區的名聲,在中緬邊境的口碑極好,張賁也絕對和吃人軍閥的名聲不搭界,儘管緬甸軍政府是這麼宣傳的。

  薩爾溫江一線,河東和河西的變化,有目共睹,席丹瑞有心來一次大的,直接打亂對方種田建設的步子,可是張賁麾下的人馬似乎更加想要開拓河西的有效控制區。

  第二五三裝甲旅旅長羅成坤也偷偷摸摸地和張賁接觸,大有撤出東部軍區的意思,羅成坤和張賁達成協議,他帶著他的第二五三裝甲旅撤出阿瑙昂,而張賁則是給了他五百萬人民幣,全部都是現鈔票,羅成坤拿到這筆錢的時候,就有了金盆洗手的念頭。

  和緬甸薩爾溫江特區發展委員會眉來眼去,就差沒趴在地上直接學狗叫,這件事情讓席丹瑞大為光火,手下大將竟然如此不給力,和敵酋眉來眼去,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叫嚷著要美國的軍事援助,對薩爾溫江特區發動秋季攻勢,但他似乎忘記了一點,到九月中旬的時候,其實緬甸的雨季還沒有結束。

  席丹瑞手上的大量手雷和引信,都因為潮濕的緣故失效了。

  九月十八號,萬薩拉發生了一次軍事衝突,馬克的第一加強團,兩輛五九改坦克在定期巡邏的時候和對方的一個連隊發生遭遇,接著就是擦槍走火時間,兩個小時後,萬薩拉城駐守的第六三三團撤出萬薩拉,至此,整個薩爾溫江以東,最後一個由軍政府控制的交通樞紐城市,也落入了緬甸薩爾溫江同盟軍的手中。

  ……

  「侵略!侵略!這是侵略!」

  「控訴!我要控訴!聯合國都不會答應的!這是對人權的踐踏——」

  席丹瑞在內比都的大將官邸大聲地咆哮著,他知道這樣下去,只會越來越糟糕,而在北邊,鮑有祥藉著薩爾溫江以東拉仇恨,席丹瑞將手下精兵悍將都集中在東部戰區的時候,發動了雨季末攻勢,萬人大反攻,甘高山和伊洛瓦底江上游地區被他連成一片,和緬甸西部民主軍的地盤鏈接起來,竟然形成了三面對緬甸第二大城市曼德勒的進攻包圍態勢。

  一時間曼德勒城內如驚弓之鳥,奔相走告的人多不勝數而不久之後,城內更是有各種小道消息滿天飛,諸如鮑有祥打了過來要清算復仇,曼德勒城早晚要被炮擊個乾淨……

  謠言如果說是一大敵人的話,那麼席丹瑞當年沒有將反對派殺乾淨,埋下的惡果就是第二大敵人。

  羅星漢撤出防區,萊別山暴露一空,原本可以隨時將鮑有祥攔腰截斷的地理位置,被鮑有祥輕而易舉地控制在了手中。

  這一刻,或者說,羅星漢的一個舉動,或許改變了緬甸聯邦未來兩年的走勢。

  鮑有祥的十七塊零散地盤連成一片,和薩爾溫江特區一樣,佤邦的規模也形成了,而且面積更大,人口更多,可以動員的兵力也更多。最重要的是,現在鮑有祥的信心膨脹的厲害,參加佤聯軍的預備役已經超過了三萬五千人,在整個緬甸來說,都非常的可觀。

  當初緬甸聯邦埋下的惡果,如今終於顯性地爆發出來。

  時至今日,誰也不知道到底這算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軍政府控制下的大城市還是比較繁華的,但是中小城市就是個杯具,交通廢弛,治安凋敝,民生更是困苦到了極點。而反政府武裝控制的地區,則是截然相反,大城市和中小城市並沒有太大的城市設施上的區別,外貌有點雲南省八九十年代小縣城的架勢,人口也不多,治安也談不上有多少,各種人物都有。

  而和佤邦和軍政府控制的地區比較起來,薩爾溫江特區則是另外一種狀態,或者說,因為張賁有足夠的資金支撐他將大量的學校建立起來,同時能夠以高薪聘請那些老師在薩爾溫江特區冒險,才使得在短時間內,能夠讓不少壯勞力和青少年掃盲。

  當然這個過程依然可能會長久一些,畢竟不可能有著足夠的人手去建立足夠的小學以支撐如此龐大的基礎教育設置,正和大量的公共基礎設施的投入一樣,這種未來的產出,是無形的,或者說,回報可能會在未來的二十年甚至是三十年中才能看到,短時間內的投資是無法立竿見影。

  但這也是國人和緬甸土著的最大區別,重視基礎教育以及公共設施的投入,才是對未來的決戰性賭博。

  「我需要立刻面見印度大使和美國大使。」

  席丹瑞揉著太陽穴,他不知道九月二十日那一天是怎麼度過的,曼德勒是緬甸第二大城市,那裡有著重兵把守,將近七萬人的部隊在不同的營地駐紮,那裡按道理是固若金湯,可是,謠言四起,什麼謠言都有,連八個軍區的將軍造反的謠言都有了,哪怕電視台廣播站不停地播放,可還是依然有人拖家帶口撤出了曼德勒,然後前往內比都或者是仰光,這樣的結果是,道路上不斷地出現搶劫的團伙,而他們可能還在破壞道路。

  形成了交通的擠壓,這種令人窒息的種種手段,讓席丹瑞感覺到一種無力感,他從來沒有這樣覺得緬甸聯邦是這樣的難以控制過。

  哪怕是昂山素季整天叫嚷著要全盤西化,全盤民主化,都沒有讓席丹瑞感覺任何壓力,因為他掌握著緬甸最大規模的軍隊,有著印度和美利堅的援助,還有英國人的軍事觀察團和教官團。

  但是很不幸,英國人和美國人都來了,然後都栽了,然後都不約而同地開始考慮是否換一種方式。

  究竟是披著馬甲上陣還是全副武裝席丹瑞,這是一個問題,這導致整個緬甸聯邦無法統一思想。

  有些人看到了投靠美英的好處,美元大把大把,炸彈大把大把,權力大把大把,但很抱歉,英美兩國是不可能將這種利益奉送給一個穩定的緬甸。

  他們只想要緬甸亂起來,最好能夠內戰持續幾個世紀或者直到永遠。

  而克倫民主軍,就是血淋淋的教訓,他們甚至支持這些克倫人在泰國接受訓練,軍事基地內的克倫人足足有一千四百餘人,泰國的教官團全部來自曼谷灣的美軍基地,這就是最大的民主……人類的希望?去他媽的!

  「大將,我們……或許可以考慮和薩爾溫江特區進行……談、談判。」席丹瑞的秘書官小心翼翼地在這個緊張的關頭如是說道。

  席丹瑞眼光睥睨,斜眼掃視著他的秘書官,最後掏出一把大口徑的左輪手槍,對著一隻中國進口的景泰藍砰砰砰砰就是四槍,打爛之後,席丹瑞將發燙的槍管塞到金魚缸裡,然後大聲問道:「你看看!你看看,連這些金魚都知道離火藥桶遠一點,那麼你覺得我還沒有一條金魚那麼有智慧,是嗎?」

  這個蒼老的老傢伙,已經完全度過了他宛如蒼狼的歲月,面對咄咄逼人的東部和北部的壓力,席丹瑞決定孤注一擲,他決定親自去面見印度大使。

  這是一個機會,又或者說,在孟加拉國對印度搖尾乞憐的時候,這就是一個機會。

  正如每年恆河爆發,洩洪的地方只可能是孟加拉國一樣,印度人想要尋找優越感,無非是去更加糟糕的國度,當然,想要找一個比印度更爛更糟糕的國家,還是非常的不容易,不過緬甸恰好正是在其中就是了。

  印度大使名叫赫爾切斯基.塔塔,是印度塔塔家族的一個成員,他的堂弟正是當年在達芙妮號上揮金如土的阿格西裡諾.塔塔,那個頭髮宛如康師傅方便面一樣捲曲的印度雅利安人。

  有一個人曾經說過,印度是由一億人口加十億牲畜組成的國度,這一點,似乎並沒有錯,在雅利安人征服了印度次大陸之後,那些創造燦爛文明的種族就徹底淪為了牲畜,於是在用印度教來統治,完美並且讓人感覺到安心。

  「給我備車。」

  或許換一輛印度產的塔塔轎車會讓印度大使感覺更加的溫馨一些,但是這裡是緬甸,這裡是內比都,而不是印度的新德里或者孟買什麼地方。

  半個小時後,九月二十一日下午三點,席丹瑞的決定讓他要麼選擇做一條走狗,要麼……選擇做一條主人也是走狗的走狗。

  兩條走狗的會面,兩個同樣糟糕國家重要人物的會面。

  赫爾切斯基.塔塔喜歡聽柴可夫斯基以及看高爾基的小說,他不喜歡巴爾扎克以及莫扎特,又覺得印度人不應該那麼暴力,炎熱的天氣和常年的洪澇災害,讓他覺得印度人懶惰懶散這是神注定的,或者其他什麼……

  ……

  「席丹瑞這條老狗,居然去抱印度阿三的大腿,這不是搞笑嘛。」

  馬克咬著雪茄,雙目掃視了一番,臉上浮現出來的優越感,讓周圍的人都是嘿嘿一笑,幾個人在那裡說笑了一番,張賁雙手交叉,沉思了一會兒,道:「那美國那邊是什麼動作?聯合國大會之後,似乎就沒有大的動作,朝廷多有安撫的意思,如果說……不對,印度人那邊,應該未必是印度人自己的動作,依我看……嗯,或許也是美國人的授意,尤其是博尼斯這頭美洲虎滅在這裡,暴怒是肯定的,可是手段肯定要換著來。」

  「怕就怕不止一頭美洲虎。」馬克突然嚴肅說道。

  一掃而空之前的說笑,這廝將雪茄捻熄在了煙灰缸中,然後瞇著眼睛,噴出兩道濃煙,沉聲道:「還記得博尼斯拼死反撲的時候說什麼了嗎?這狗日的說的話,可有點不對勁啊。難道說美國人把派到阿富汗的人馬也撤了過來?這個可能性有,但是又不那麼強烈,我在懷疑,或許美國國內,有人要攛掇什麼事情。」

  「能有什麼事情?」張賁問道。

  馬克笑了笑,道:「你有所不知,以前軍火商如果鬧了矛盾,一旦開戰,雙方最大的特點,就是有著用也用不完的子彈炮彈,就像老毛子的阿瑟里科夫和大老美的喬納森.西德,這兩人,應該是最著名的軍火商開戰案例。當然也有意識形態的東西在裡面,老子當年混跡東南亞的時候,也算是吃過一票傭兵飯,對這件事情還是知道一些的。」

  「軍火商開戰?」張賁驚疑地問道。

  馬克娓娓道來:「爭奪市場份額吧,確切地說應該是這樣沒錯的。華爾街確實是金融寡頭到處都是,可是他們中有多少是戰爭販子還有武器二道販子?這個沒準兒。八十年代末老毛子解體,國內的寡頭也多的和狗一樣,自然就也有人做倒賣軍火的生意。而阿瑟里科夫就是最著名的一個。

  號稱一個月之內可以武裝半個地球……嘖嘖,威風凜凜,連朝廷也和他做過生意。」

  他讚嘆了一聲,搖搖頭,又道:「喬納森.西德則是老牌軍火商頭子,洛克西德馬丁公司的股東,西格瑪和平基金會的CEO,順帶說一句,這個西格瑪和平基金會的所有成員……都是美國軍火商。」

  「他們兩人開戰的意思是?」張賁看著馬克。

  「老毛子解體,那麼多國家要武裝,還有大量動亂的國家,這都是需要軍火輸出的地方,阿瑟里科夫是個狂妄慣了的人物,前蘇聯解體不解體和他都沒有關係,無非就是一個是明面上的事情,一個是暗地裡的事情。老毛子沒垮臺,他偷偷地賣,老毛子垮臺了,他堂堂正正正兒八經地賣。自然和喬納森西德發生了衝突。這就是九十年代初的兩個軍火商巨頭的戰爭。」

  馬克似乎知道一些東西,可能是三宣堂當年的前輩們留下的血淚故事,反正多有獵奇。

  「據我所知道的是,這兩個狗雜種在全世界二十八個國家和地區進行碰撞,伊拉克、伊朗、巴勒斯坦以色列,剛果、埃塞俄比亞……非州亞洲美州,你能想到的地方,連黑幫的槍械子彈都由他們提供。中美洲危機,航運危機,還有當年的顏色革命……可以說,國家層面的利益交鋒雖然有,但是直接提供武器彈藥的狗雜種,就是這兩人。」

  馬克嘿嘿一笑,掃視了一番說道:「現在嘛,這兩個老東西還沒死呢,可能還在哪個齷齪的角落裡盯著某個地方想要再撈上一票。美國政府現在要出馬了,我就不相信,這裡面沒有喬納森這個狗雜種的影子。」

  「華爾街控制美國,軍火商和華爾街一體,於是軍火商也可以控制美國。就這麼簡單。」

  常例返回薩爾溫江特區的王宏圖聽完馬克的話,震驚之後,下了如此斷言,馬克點點頭,擦拭著手中的那把鍍金沙漠之鷹,道:「所以,如果大老美要披馬甲上陣,或者說撕開馬甲赤膊上陣,這就說明,大老美家裡的庫存有點多,該是往外砸的時候了。」

  「這個時機很微妙啊。」虎大高微微一怔,如是說道。

  陳明亮也是點點頭,贊同說道:「確實,有些微妙。北邊鮑有祥他藉著席丹瑞警戒薩爾溫江,陳兵東部軍區的時候,發動了反撲,打下的地盤也確實夠廣夠他吃一頓的,只不過,為什麼到現在美國人連一點影子都沒有,連個聲兒都沒有,就有點奇怪了。前陣子在南邊的一幫美國大兵也撤入了泰國境內,這就很不尋常了。難道說要來一場大的?這又不合理,總不見得動用第五艦隊,專門派飛機往這邊來狂轟亂炸一通吧。」

  他們這樣說著,張賁也在苦苦思索,卻得不出一個準確的想法來。

  這時候,在門外傳來報告聲,勤務兵快步過來,對張賁說道:「芒市卡口那邊,來了人,說是有緊急事件。」

  眾人精神一振,張賁起身朝著芒市的卡口去了,來的人不是別人,是王英明,只不過還跟著兩個人,一個是高雄,一個是伊藤雲。

  前者容光煥發自有一派領導氣質,後者全然是形容枯槁彷彿快要行將就木一般。

  「老高你也來了?」張賁看到高雄,打著招呼問候。

  伊藤雲和張賁握了握手,整個人打不起精神來,看到虎大高和陳明亮,更是鬱悶地窩在一邊的沙發裡,懶得動彈,過了好久才坐直了身子。

  王英明點點頭,坐好之後就說道:「就長話短說不廢話了。三件事。一是有一支印度僱傭軍進入了孟加拉國,現在在緬甸孟加拉的邊境上集結,隨時可能進入緬甸境內為席丹瑞作戰。二是美國人增派了七百人的隊伍在泰國曼谷灣軍事基地。三是東南亞的一支伊斯蘭教激進組織要進入薩爾溫江地區,準備恐怖襲擊,你們做好準備。」

  「咦?真是巧了,我們之前還在討論這個。」馬克哈哈大笑,如是說道。

  王英明點點頭道:「確實要警惕一下,席丹瑞可能要魚死網破,鮑有祥的實力雖然咋呼的很大,不過大家都清楚底細,也就是因為地形不利,席丹瑞沒辦法和他火拼。但是你們不一樣,說到底,腦袋上頂著的不是緬甸聯邦的名頭,席丹瑞恨不得吃了你們的肉,喝了你們的血,不過你放心,這一次我也不是空口而來,帶了點東西。」

  馬克在一旁冷笑道:「王師長,你每次過來都弄的自己跟個大善人似的,讓人感動的很吶,這次又是什麼需要試驗的小玩意兒還是什麼要過期的貨色啊?別當我們這幫弟兄都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吶,你要是拿不出好東西,咱們問老毛子買也不是不可以,最不濟,跑美國人那裡要兩條單子,他還會不給嗎?」

  這麼一說,王英明臉色一變:「你這是什麼話!我王某人什麼時候坑過你們?!」

  「坑沒坑過,王師長你心裡清楚,明人不說暗話,如果美國人玩真格的,九六能給嗎?九八能給嗎?就是現在,咱們要二十架直升機……你給嗎?」

  馬克冷笑連連,王英明臉一陣紅一陣白,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來,隨即嘆了口氣,又坐了下去。

  突然看著張賁道:「半年內,如果聯通曼德勒……我保證,直升機也會有的。」

  「此話當真?!」馬克和張賁異口同聲問道。

  王英明點點頭:「敢發毒誓!」

  他手掌一舉,看著兩人,如是說道。

  張賁點點頭:「好!信得過你王師長,咱們買賣還有得做。」

  王英明心中暗道:這兩個瘋子,什麼都敢來,哼!

  只是,馬克和張賁心裡有譜兒,這王英明說出聯通曼德勒,這個難度有多大,不亞於將薩爾溫江再疏通一遍,要知道,鮑德溫礦區就在這條線以內,是以內,不是旁邊也不是遠處,而是以內,控制不當,就會和軍政府和幾家反政府武裝發起衝突,如何佔據這塊寶地,實在是值得商榷。

  但是張賁腦子轉的也不慢,王英明可能挖了一個坑讓他們跳……

  這個坑,恐怕是朝廷有心想要鮑德溫礦區的那點礦藏……如果都挖出來輸送國內,這個壓力將會減少多少,不言而喻。

  但是讓張賁他們自己做,顯然是不行的,正好藉著如今席丹瑞狂暴發瘋,張賁他們面對的壓力可能也會變大,正好婉轉一點,挖一個坑,自個兒跳下去,省去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的步驟,大家也好舒服一點兒。

  只是事後嘛,心知肚明也沒辦法,張賁當下有些惱火,但是想了想,又覺得沒什麼可惱火的,那鮑德溫礦區本來就卡在重要的位置上,大家互相扯皮終究不是辦法,早晚還是要打上一場。

  席丹瑞和鮑有祥……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將鮑德溫礦區也一口吞下?

  不可能。而且……這裡還有日資美資財團的資本在,下手,得挑對一個時機。

  「那麼,王師長,這次有什麼東西,可以過過目嗎?」

  「好說!請!」

  眾人起身,前往卡口,那裡一輛輛解放卡車已經停當好了,上面綠色的油布蓋著的東西,形狀不言而喻……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6:56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248維和部隊,陷陣營【1】

  仰光,又稱大光,一七五五年雍笈牙擊敗得楞族,一統江山,建立貢版王朝。梵文大光的意思是三崗村,改為仰光後,一直沿用至今,倒是個和平之城。當然,一八五二年英國人佔領緬甸後,這裡就成了殖民地貿易的重要城市和港口,一九四八年獨立,仰光遂成為首都。煉油、紡織、制藥都很發達,只是因為是天然良港,受外國資本的控制十分明顯,又因為政治上的原因,零六年,緬甸軍政府將首都從仰光遷到內比都。

  這裡最有名的名勝,當屬瑞光大金塔。

  這是和印尼婆羅浮屠、柬埔寨吳哥窟並稱的東南亞三大奇跡。有五千多顆鑽石,兩千多顆寶石裝飾,動用七噸多的黃金,供奉四位佛陀。

  一是拘留孫古佛的杖,二是正等覺金佛的淨水器,三是迦葉如來佛的袍,最後是釋迦牟尼佛的八根頭髮。

  一座中央巨塔,四座中塔,六十四座小塔,處於仰光的最高點,名勝中的名勝,象徵中的象徵,若仰光淪陷,緬甸即是亡國,因此,遂有緬甸可以亡,仰光不可陷的說法。

  這個地方,象徵意義十分的明顯,不過這裡距離薩爾溫江下游的直線距離……也只有一百一十五公里。

  ……

  啪!

  嘴裡的口香糖吹破,頭髮金黃,一雙碧綠色的眸子在這座大金塔下,閃爍著奇怪的光芒,皮膚白暫的不像是男人一般,這是一個法國帥哥,有著法蘭西人的特有羅曼蒂克。當然,就像美國人吐槽法國人永遠無法弄清楚他們的真正父親是誰……他們的愛情觀太過氾濫了一些。

  「哇哦……這真是個奇跡。」

  法國帥哥說的是中文,字正腔圓,又過了一會兒,這個法國帥哥拿起了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張口說道:「龜兒子滴,日你媽先人,老子啷個到了這邊人都沒有過來一哈?耍老子的嗦!」

  如果有西南兩湖生活的人,看到這金髮碧眼的老外操持這麼一口方言,估計就是一口老血噴在屏幕上,欲生欲死欲罷不能。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聲音,說了一會兒,這金髮碧眼的老外才噢了一聲,點點頭,坐上了一個雙人抬的驕子,兩個緬人苦工抬著他,下了山,一路過去,他倒是拿出全新的蘋果4在那裡玩著植物打殭屍,眼珠子一轉,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拿起相機,隔著一些東西在那裡拍著什麼,彷彿是在拍風景照……」

  ……

  「您好,請出示您的證件。」

  「路西.菲爾先生,這是您的鑰匙。」

  在希爾頓落腳,這裡的緬人多半都是精瘦,很少看到肥胖的人,來來去去的外國遊客很多,金髮碧眼的路西.菲爾將行李放好之後,打開筆記本電腦,吧嗒吧嗒地敲打著什麼,輸入了一段數字IP地址,進入了一個網頁,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武器。

  全頁,下面還有大量的注釋,上面有大量的指數和排名,每出來一個人物,都是有大量的參數和指標,接著就是……金額。

  路西.菲爾點擊進入了一個人的頭像,掃了一會兒,嘟囔了一聲:「周師兄很厲害嘛。」

  「一二三四……五千美金一個人頭?唔……大城市的價兒。」

  路西.菲爾嗯了一聲,下面是對周萬頌的注釋以及過往的一些戰績,當然,有的並沒有標注出來,大多都是春秋筆法含糊其辭,只不過周萬頌的排名,很高,在這個指數榜單上,積分七十七,排名二十四,前十都沒有顯示出來,為首的一排人……不用想,路西.菲爾也知道是誰。

  這是薩爾溫江特區,確切地說,是南定軍前身準備做潮濕活兒,專門做的一個網站,為的就是接一些零散的活兒去做,而這個世界上,沒有比直接推銷自己更方便的事情了。

  周萬頌出馬一次,泰國清萊府一役,輕鬆殺死蒙泰軍二號首領,十八萬美金入賬,還有五千美金的南定軍內部獎勵,豐厚無比。

  將計算機關掉,路西.菲爾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心臟噗通噗通地亂跳,他從小在湖北省長大,混跡於西南兩湖,父親是都江堰人,母親法國里昂人,當然,他是在法國出生的,是法國人。只不過……最後是在中國長大而已。

  「真是非常非常瘋狂的時代。」路西.菲爾如是說道。

  他中國名字叫牛路西,他父親的名字叫做牛奎,當年在都江堰,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人物。

  牛奎祖上是河南開封府人,明清交替時候的信善堂牛氏,民間抗清義士,三族被誅,餘者逃往兩湖一帶,落戶江南,後搬到都江堰,常年打漁種田為生,軍閥混戰那會兒,資助過賀鬍子,當年賀鬍子十五歲走鏢,其祖父是滿清最後一任的武舉,有名的江湖好漢。和牛奎的祖上有淵源,因此新中國之後,也算是安康之家。

  改革開放後,靠茶葉和竹製品起家,算是民營企業家,只是資本不是很雄厚,幾百萬的光景。

  至於路西.菲爾,在法國待了三年,四歲的時候到中國生活,七歲因為牛奎的緣故,拜入武當山七七四十九派之一的浣花流,浣花流多有女子,不過並非全部是女道士,也有知客和居士,有些大戶人家不想讓子女在亂世裡受罪,就送到這裡避難,學一些防身的刁鑽功夫。

  浣花流最出名的手法,就是「此情綿綿無絕期」,名字聽上去有些滲人,其實就是綿裡藏針,一把銀針甩出去,噼裡啪啦,近身的色狼全部得廢。說白了,這就是小規模殺傷性武器防狼術。算是暗器的法門吧,只可惜沒有呼吸法輔助,終究只是女人功夫,不算是一流水準。

  只是沒想到的是,路西.菲爾這個純情小處男,意外地落在浣花流的別院裡,他是學建築出生,考的是法國巴黎大學,準備以技術移民的方式加入中國國籍,其他的手段,則是極難加入中國國籍,世界上最難入籍的國籍,應該就是中國國籍,沒有之一。

  以他建築工程師的身份技術移民,還是沒問題的。

  順帶一提的是,因為種種原因,路西.菲爾碰上了石覺星,石老頭收他做了記名弟子,因此除了拜入浣花流門下,路西.菲爾見到石覺星,也是要執弟子禮,叫一聲師傅在上。

  石覺星傳他「伏牛觀星經」偏門呼吸法,算是中和陰陽,省得這小子練「此情綿綿無絕期」變成東方不敗,就差拿著繡花針躲家裡繡牡丹爭艷圖。

  也是因為拜入浣花流導致性格和性取向有點詫異,為了調整自身的欲望傾向,路西.菲爾便開始了長達兩年的環球旅行,也就是最近,才回到中國,去武當山之後,才知道武當山上數得著的武家,都投奔緬甸一個軍閥頭子去了,再一打聽,連七劍之一的天璇星周萬頌周師兄,貌似也在那裡落戶,恍惚之間,路西.菲爾也鬼使神差,搭上了中海去仰光的灰機……

  路西.菲爾,正是七劍之一的北斗搖光,十六七歲那會兒,正是花季雨季,常自嘆「搖光無情我有情」「此情綿綿無絕期」「師兄莫走,待小弟看看你的胸肌……」之類,什麼的。

  總之,路西.菲爾因為在十七歲那年偷看師兄弟洗澡,或者洗澡時候有撫摸師兄弟胸大肌和大腿內側根部的曖昧動作,於是被七劍的其餘幾人排斥,十八歲雲遊踏足地球,雖有聯繫,師兄弟之間一聽到他,還是毛骨悚然,雞皮疙瘩要掉一地。

  石覺星也素來知道自己這個記名弟子因為進入浣花流多有躁動,頑童時代甚至性別不分,長大後這種影響一直存在,對於石覺星來說,這也是比較鬱悶的事情。

  老神棍也不希望自己的法國記名弟子將來是個外國龍陽君,有礙瞻觀,名聲有損啊。

  ……

  「路西,國慶節之前,能辦成嗎?」

  來自芒市的電話,監聽的單位很多,只不過互相之間都是暗語頻繁,要一一分析,還真是麻煩的很。

  美國中央情報局雖然收買了緬甸人在薩爾溫江特區活動,可是因為這裡的規劃方式有點像早期的前蘇聯,因此想要滲透非常困難。

  同時因為張賁對於經濟活動的不干預,以及基礎設施的巨量投入,這裡形成一種類似民族主義的向心力,當然,或許有類東南亞的大多數華族一般無二,卻又有區別,畢竟這裡是中緬邊境,語言相通,說都是中國人也不為過,只可惜國籍上,你沒辦法這麼寫。

  農田承包,經濟作物的種植補貼下放,其實都是有雲南省農業廳規劃,這裡的規劃方式,和大多數新生政體國體一般,都是計劃經濟,類似集體農莊的產物,將勞動力集中起來規劃,資源的過度消耗和浪費就得以控制。

  並且能夠更加促進管理。

  而電力還沒有完全暢通的地區,也沒有富於的娛樂活動,對薩爾溫江人而言,其實緬甸薩爾溫江特區發展委員會治下,還是不錯的。

  至少和軍政府控制的幾個軍區以及鮑有祥的佤邦比起來,肯定是要好得多,再和當初的張齊福林飛虎時代的日子一比較,橫向縱向,多少有些優越感,眼睛沒瞎,就知道如何取捨選擇。

  只是原本的權貴,諸如土司頭人貴族的利益,完全被瓜分的一塌糊塗,當然有些人早就知道早晚有這麼一天,所以投效張賁比誰都快,張賁也是不手軟,只要來了,就有活路,雲南省版納或者大理,甚至是昆明和麗江,都可以有一套價值兩百萬的房子,衣食無憂,還有一份薄產,只要子孫沒有天窩囊廢,在這塊地面上,混出個人樣來,不是問題。

  但是有些人則是熬不住,想要搏一把,結果死的死,亡的亡,不信邪的人有,可是知道害怕的人,也越發的多了。如果張賁受傷一次也好,只可惜,連根毛都沒有掉。近身刺殺,狙擊手狙擊,定時炸彈,人肉炸彈,地雷,火箭炮,各種手段,虎賁節堂的本家大當家張賁,還是活的好好的,還活的越來越滋潤,在薩爾溫江特區殺伐果斷,根本就是無人可擋。

  錢?緬甸東部地區的資源多的讓人流口水,朝廷更是有意扶持張賁經略包德溫礦區,插手席丹瑞和鮑有祥的爭端,如果真要說的話,這緬甸當今的時局,和東漢末年極其相似。

  席丹瑞的地盤大,兵多將廣,一招手就是三十萬大軍,和當年的河北袁紹何等彷彿。張賁佔據地利,又有朝廷做靠山,便是曹操,而這鮑有祥,兵馬如雲,地盤錯綜複雜,更有地利山河,這就是荊州劉表。其餘的大小軍閥和分裂武裝組織,還有軍政府內部席丹瑞的死敵,便是星星點點,各自盤踞。

  牽一髮動全身,席丹瑞自己也沒有勇氣發動全面戰爭,他也知道這種亂戰一旦開打,首都內比都或許每天都會遭遇人肉炸彈,穆斯林教派的原教旨主義戰士,緬甸古王朝的復古主義戰士,還有極端的恐怖分子和反政府份子,更不要說實力強橫,兵力精銳的薩爾溫江特區。

  這些敵人,是席丹瑞無法立刻全部清除的,他人老心不老,等得起,只要反政府武裝組織之間自己出了摩擦矛盾,他只要渾水摸魚撿現成的就行。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就是這個道理。

  但是薩爾溫江特區和佤邦之間,還沒有到矛盾重重的地步,張賁和鮑有祥有矛盾衝突,也有利益上的糾纏,但是互相之間還有促進作用。

  別的不說,中緬二號公路,其實就是盤亙在兩人的地盤交錯地帶,犬牙交錯,對兩人來說,都是每年億萬收入的進賬。

  鮑有祥又不需要投入什麼,只要不去騷擾,每年賣資源都能賺的爽死,又何苦和張賁全面衝突?

  到時候芒市卡口將他的東西全部卡住,豈不是得不償失?

  雖然包德溫礦區是個問題,但是落在三方巨頭眼中,這是別樣的博弈。

  鮑有祥想要從朝廷引援,軍政府已然從印度和英美那裡獲得了資助,若是開展,這裡便是一片焦土,但是……如果出現另外一種情況,或許就未必是焦土一片。

  比如說……

  聯合國安理會決議。

  人權理事會也罷還是說安理會的二次會議也好,紐約時間九月二十九早上十點鐘,安理會通過一項決議,將會派出聯合國維和部隊和維和警察入駐緬甸聯邦的無政府區維持人權和治安。

  聽上去真是那麼一回事兒。

  但是是不是美英脫了馬甲赤膊上陣,還不得而知,至少強行推動阿富汗戰爭那會兒,聯合國可是被美國人強奸的搖搖欲墜體無完膚,現在如果繼續這樣玩兒,可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美國政府不是看不到這裡的重要性,緬甸佔據印度洋出海口,若被中國人打通這條通道,馬六甲海峽以及整個南海的封鎖就形同虛設,遏制中國崛起是基本的方針,所以,如何建立行之有效的包圍圈,才是王道。

  有著聯合國英文縮寫字樣的維和部隊乘坐大型運輸機空降緬甸仰光,一個星期的休整之後,他們將會奔赴緬甸的東部戰區和東北戰區以及北方戰區。

  這支人數一千兩百人的維和部隊,配備大量重型武器還有便攜式導彈,有重火力裝置以及裝甲巡邏車和運兵車,還有輕型坦克若干。

  主要以美英兩國為主,有少量的韓國士兵以及印度軍人,還有個位數的德國和法國人,同時還有意大利的教導員和西班牙皇家衛隊的訓練教官。

  敏加拉等國際機場,航站樓上,金髮碧眼的路西.菲爾拿著攝像機在那裡拍攝著維和部隊不斷地進入運輸車,將畫面調遠,能夠看到運輸機內的裝甲車和重武器,裝備精良,讓人眼前一亮。

  「我可以為您提供什麼服務嗎,先生?」機場一個引導員過來微笑著問道。

  「噢謝謝,非常謝謝,請問洗手間在哪兒?這裡的英文標識不是很明顯。」

  路西.菲爾將攝像機收好,微笑著看著穿著民族服飾的緬族女人,這是敏加拉等國際機場的引導員,長相出眾,衣服更是民族風味濃重,很能吸引人的目光。

  法國版本的搖光星,露出一個自認「此情綿綿無絕期」的微笑,看到胸牌上寫著名字叫米拉多的年輕姑娘臉色微紅,他就知道,他那具有絕對異性殺傷力的微笑,在武當山浣花流修煉這麼多年,果然犀利。

  當然……他貌似並沒有什麼成就感。

  啊,這就是女人啊。

  心中感慨了一下。路西.菲爾撓了撓頭,有些青春無敵的感覺,心中感慨了一番,又暗暗道:我心中的有情人,什麼時候到呢?

  這時候,正好一個身材勻稱,肌肉線條明顯,穿著墨綠色T恤的黑人帥哥走過,他戴著墨鏡,露著白牙,背著一只阿迪達斯的背包。

  「嗨,請問你知道這兒在什麼地方可以吃午餐嗎?呃……帥哥?」路西.菲爾看著黑哥,微笑著問道。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6:57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249維和部隊,陷陣營【2】

  維和警察的派遣其實程序上來說比較複雜,當然緬甸軍政府同意聯合國安理會的決議有些讓人匪夷所思,席丹瑞正如王英明帶來的消息那樣,這狗娘養的想要魚死網破。

  這一批的維和部隊主力除了美軍海軍陸戰隊之外,還有一零一空降師,有些人甚至是三料王牌,叢林山地沙漠作戰經驗豐富,來緬甸維和的範圍並不大,其實就是在席丹瑞和薩爾溫江特區之間創造一個人為的軍事管制區,又或者說是緩衝區。

  如此一來,席丹瑞就能夠有足夠的兵力去清剿鮑有祥的佤邦以及在中央控制區內的零散反政府武裝。

  只是內比都連續的交通壓力,公路堵塞,讓席丹瑞很清楚,他現在幹的事情都很扯淡。煉油廠幾乎都在仰光,雖然搬遷了一些到周圍地區,終究還是燃油不夠,汽油自給自足尚且沒有餘力,又何談供應出口?但實際情況是,緬甸確實對外輸出燃油。

  陸路上來說,一條走泰國,一條走中國,泰國的清萊府和中國的雲南省臨滄,都有燃油中繼站,只是因為內戰爆發,兩條線全部幻滅,張賁掌控中緬二號公路,原本制定的三年平定緬甸東部,薩爾溫江地區,沒想到只用了半年都不到,三四個月的光景,讓人嘆為觀止。

  而且短短幾個月內,就拉攏如此多的勢力派系,還有海外強援,更是將朝廷的扶持玩的出神入化,完全看不出這是一人之力。

  這自然不是一人之力,張賁要做的,只是給他的手下們提供足夠的信心,霸氣十足地將那些敵人給殲滅,什麼明的暗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殺無赦。

  南定城下了命令,東南亞這裡出了一支出名的僱傭軍,有自己的官方網站,而且網站架構還算不錯,張賁在薩爾溫江特區組建了這支彪悍兵馬,號曰陷陣營。鬧市取人頭顱,多半都是五千美金起。現如今真正出錢的,似乎只有撣邦的兩支打殘的部隊,彭家聲殘部游擊緬南,出了一萬美金的佣金,挑了陷陣營第二十四號好漢,正是天璇星周萬頌。

  泰國清萊府,蒙泰軍二當家當街被扎爆腦袋,飄然而去。

  名聲大噪,讓人嘆為觀止。

  也不知道是誰傳出去的風聲,現如今在紛亂之地,多有人過來洽談業務,而國際反恐組織也在這裡進行調查,當然證據是肯定沒有的,要談,只能飛一趟景東機場。虎賁節堂數得著的人物,能出勤的多有三五十個,隨便一個都是殺伐果斷兇猛無比。

  內亂頻繁的國家,矛盾重重,今天想要取人性命,明天或許就被人拿了人頭,殺手這種危險的工作,或許還是外包的好。

  狙擊手到位,只是一秒鐘就能決定生死,嘭的一聲,人頭炸裂,又或者是近身一擊,隨後千里奔逃,深藏功與名。

  仰光,敏加拉等國際機場的洗手間中,門被反鎖,裡面傳來奇怪的聲音,沉重的喘息聲,許久之後,洗手間的門從裡面被打開,探出一個金髮碧眼帥哥的腦袋,他左顧右盼了一會兒,才深吸一口氣,走了出來,整理了一下衣裳,一副儀表堂堂氣質不凡的模樣。旋即,離開了敏加拉等國際機場,搭乘了一輛出租車,前往希爾頓。

  而洗手間的盅洗台上,嘴裡叼著一支細長香煙的黑人壯漢一臉滿足地靠著玻璃鏡子,汗水和水龍頭上緩緩流出的自來水相映成趣,旁邊一條寬大的牛仔褲隨意地放著,精赤著上身,平角內褲上,斑斑點點,略有潮濕……

  「路西,我到了。」

  手機鈴聲一響,傳來冷酷的聲音,那聲音極為有節奏,又或者潮爆一點說法,這是一個非常有磁性的聲音。

  「涂師兄,你人到了?」

  路西.菲爾臉色驚喜,白皙的皮膚上微紅,開車的司機眼神恍惚,嘴角抽搐了一下,竟然是不自然地舔了舔乾燥的嘴唇。

  緬甸的天氣,潮濕、炎熱,有些時候,會讓人只想昏昏欲睡。這裡的工作時間很短,但是自然風光卻很不錯,只可惜現在在打仗,誰也保不準會發生什麼。

  車子到了希爾頓,晚上的時候,在茶餐廳中,路西.菲爾點了一杯加冰拿鐵,一碟奶油芝士巧克力蛋糕,一對芒果蛋撻,手中把玩著一串寶石鏈子,戴著淺色的墨鏡,頭髮梳理的很乾淨,打著摩絲,看著窗外的夜景。不是很繁華的迷醉,卻有著特有的氣息,這是中南半島富饒之地的縮影,這裡是仰光,和緬甸別的地方不一樣。

  滋啦一聲,椅子被人移開,對面坐下一個穿著運動套裝的男子,皮膚黝黑雙眼有神,身上背著一隻三葉草的運動背包,上面掛著一隻不銹鋼太空杯水壺,腳上一雙輕便運動鞋,有點像板鞋,這樣一個人,怎麼看都是運動青年,照理說應該熱血沸騰陽光無比,但是此人落在周圍的人眼中,除了冷酷還是冷酷。不是在裝酷,而是骨子裡的那種淡漠無視,彷彿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在意,看什麼都只有紅粉骷髏的意境一般。

  「涂師兄!你……你來了?」

  路西.菲爾驚喜地看著對方,伸出手,握住了這位涂師兄的手,粗糙有力,上面全是厚厚的老繭,當然,在他握住對右手掌的一瞬間,這位涂師兄也是瞬間就將手抽了出來,然後拿起玻璃杯中的餐巾紙,擦拭了一下被握過的地方,並且冷冷地說道:「別亂摸。」

  「涂師兄……你、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為什麼……為什麼你對我這樣冷淡?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以前的你放浪不羈卓爾不群瀟灑不凡,對人和善,是武當山最有名的好人,怎麼現在……你難道被人拋棄了嗎?」

  路西.菲爾的話頓時讓這位涂師兄的額頭青筋爆出,嘴角抽搐的同時,咬牙切齒的猙獰表情映襯在不銹鋼的餐刀上,真是非常的有趣。

  涂師兄握住了餐刀,指關節嘎吱嘎吱地響……他在忍,終於,他忍住了。

  「路西,什麼活兒?」涂師兄直接說道。

  路西.菲爾將筆記本拿了出來,然後打開網絡,一排的名單,最上面的一個TOP機密中,赫然有一個名字是涂帆息,頭像竟然是四二年時候土八路穿著的裝扮。手中拿著一把駁殼槍,腳上的綁腿和黑色的千層底兒,還有淡定的眼神,都是非常的讓人覺得有趣。

  涂帆息……電視演員。

  當然,畢業於影視學院的涂帆息確實濃眉大眼很是一派正義凜然的好人模樣,他在武當山長大的時候,也經常被浣花流的那些姐姐們取笑調戲,這些姐姐們多半都是哪家大戶人家的千金或者想來武當山玩耍的女強人,事業上有了挫折,就在這裡清心普善外加調戲純純美好小少年。

  武當山七七四十九派第一大好人,打小就想長大了做土八路的涂帆息。

  連呆傻蠢笨的周萬頌,也知道來了緬甸還有十塊錢一次的吹蕭,涂帆息今年二十五了,談過三次戀愛,每次都是被甩,而且被甩的理由很簡單……對不起,你是一個好人。

  比起路西.菲爾來說,涂帆息才是真正的處男。

  拜入武當山正院廣成子門下,廣成子是被吹捧起來的神棍,四十來歲,啥功夫也不會,但是年輕時候跟著他師傅坑蒙拐騙,還是學會了一套三元廣成養氣法,比起尋常呼吸法來說,境界上就高了一層,當然以廣成子這種貨色來說,多半是半調子。

  而且他十六歲就破了處,正所謂元陽早洩,陽元不盛,他徒弟就是涂帆息,六七歲上小學那會兒,就在廣成子這裡打雜,除了洗衣做飯外加洗內褲清理師傅和有愛女知客的床單之外,就是練這三元廣成養氣法,也確實該這位二十五歲童子有成,元陽不洩,陽氣充沛,觀想煉氣,早晚吸氣吐納,使得涂帆息的身體機能極為有韌性。

  九歲開始修習武當山的入門輕功,這功夫當然不可能真和武俠小說裡面那樣飛天遁地無所不能,也不似天龍八部裡段譽的凌波微步誇張無比,只是飛簷走壁的話……說涂帆息是武當山的燕子李三,那真是侮辱了他。

  矯捷過猴猿的境界。

  這便是涂帆息的水平。

  和其他的師兄弟們比起來,他倒是沒有命案在身,不過也不是什麼閒得住的貨色,有時候看不過去的時候,也會出手做點潮濕的活兒。

  比如說當年武漢天價鑽石展覽,一無良礦場老闆炫富,重重保鏢,將一顆價值六百八十八萬的南非大鑽石在百貨大樓裡展覽,圍觀者甚重。

  只可惜第二天就被偷了,話說那可是號稱要展覽三個月的說。

  此案,算是非常出名的珠寶失竊案,主要是作案時間來說,短的可怕,從將寶石拿走,人消失,畫面上只有六秒鐘。

  六秒鐘之內,那人躲開各種巡邏偵察還有紅外線偵測,用超常規的姿勢避開各種警報,當保安們發現的時候,已經是寶石被偷四個多小時了。

  這事兒一度以為是那個炫富無良礦場老闆的惡作劇,也以為這是自編自導自演的活兒,為的是騙保險公司的巨額賠償。

  當然事情沒完,離奇之事還在後面,那顆寶石找到了,不但找到了,還附送了一些東西。

  寶石下面壓著一堆的資料和檔案,裡面既有無良老闆賄賂的證據,也有無良老闆巧取豪奪的鐵證,更是有各種官員權貴的買單……

  而那顆寶石被發現的地方,是武漢市警察局刑偵大隊的會議室大廳會議桌前,這事兒,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但是道上的人都知道,那個飛賊,外號「土八路」,身輕如燕,踏雪無痕,是個最近幾年最為犀利的飛賊。

  而涂帆息現實中的模樣是什麼呢?其實就是影視學院的一個學生,平時的唯一愛好,就是輪滑和跑酷,因為被甩了三次,於是變得越發腹黑冷酷,他這般模樣,反倒是吸引了不少女生的目光和追捧,大有第一酷男的美稱。

  只可惜,還沒等這些浪女發浪,涂帆息就拍拍屁股,離開了學校,畢業後又參拍了幾部電視劇,無一例外,都是正面人物的土八路大隊長或者骨幹,那模樣真是經典的一塌糊塗。

  回到武當山的那會兒是八月底,聽聞周萬頌周師兄去了緬甸,驚愕萬分之下索性也南下去了。

  他倒是從未靠偷東西為自己謀生過,做事也有一套準則,不過入了緬甸之後,倒是發覺這裡和國內有著截然不同的氣氛,更加的激烈更加的瘋狂,更加的昂揚。

  那是一種隨時隨地都能感受到的鬥志,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一群人在那裡瘋狂地為著某種目的而艱苦奮鬥著,彷彿有著用也用不完的精力,揮灑自如的除了汗水,還有他們各自的才能。

  哪怕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書生,也能在這裡尋個筆桿子的活計,輿論上呼風喚雨搖旗吶喊,倒是一派江山烽火的模樣。

  涂帆息覺得,這才是和電視裡演的那些……一樣。

  於是他決定,留了下來,不是因為師兄弟的關係,而是因為這種氣氛,他很喜歡。

  身為武當山七劍,而且是正院廣成子的弟子,地位要高一些,知道底細的自然不會太看得起他那個被捧起來的腌臢師傅,但是對他的話,倒是佩服無比。

  細細數來,這裡面碰頭的江湖上的同道,對廣成子多有客氣,恐怕還是因為廣成子反過來沾了涂帆息的光。

  開陽星涂帆息,身高一米七八,體重七十二公斤,外形上看十分的修長,ADDI在國內推廣其產品的時候,組織的一場街頭籃球賽,就是挑戰以涂帆息為首的「SHOCK眼鏡蛇」隊,他就是隊長。

  近幾年在國內的跑酷達人,聲名鵲起的人不少,但是他們的組織者,或者說領頭人,外號「旗魚」,「旗魚」也是涂帆息。

  至於中海市的輪滑俱樂部貴賓MR.TUTU,依然是涂帆息。

  只是沒人知道這些傢伙其實都是同一個人。

  這一次入緬之後,涂帆息在張賁麾下直接聽令,同樣是三個月的訓練,目的也就是一個字:偷。

  聯合國安理會的決議,他們這幫子瘋魔無比的傢伙沒辦法去干擾,涂帆息也自知武力值不是他的強項,張賁派他出來,也是自有目的。

  抽調精英組成的「陷陣營」,其目的也是為了對東南亞各地輸出矛盾,攪合這片地區的渾水,讓人愈發地看不透,越發地看不懂,層層迷霧,才有機會讓他們渾水摸魚。

  事實也是如此。

  而這一次,路西.菲爾和涂帆息合作的目的之後一個,拿到聯合國維和部隊的作戰任務簡報,然後是拿到席丹瑞手上的佈防圖,還有印度軍援的單子。

  有了這些,才能針對性的行動,畢竟天上的衛星,也不是萬能的。

  而且緬甸這裡的通信方式落後,還要破解他們的密碼,所以,需要密碼本。

  這些都不可能通過廣撒間諜特工來獲得,因為張賁手上並沒有這樣極其專業的優秀特工,或者說,他現在也沒有富餘的資源去讓他這麼做。

  而涂帆息,則是一個極好的選擇。

  唯一要擔心的,就是他是否適合緬甸這裡的環境。

  結果是多餘的,涂帆息不僅很適應,似乎還很享受。

  緬甸國內的環境,並不比湖北省的天坑和自然保護區要複雜,這位武當七劍之一的開陽星,在這裡可謂是如魚得水,只是這回要做的事情,危險重重,比其他兩天盜走價值六百八十八萬的南非鑽石,難度高了不是一點半點。

  「給我東西,別跟蹤我,我不想和你晚上睡一個地方。」

  涂帆息冷冷地掃視著路西.菲爾。

  略有受傷的北斗搖光閃爍著他那雙碧綠的眸子,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憂傷:「涂師兄……你不要這樣子嘛。」

  嘎吱……

  涂帆息將手中的餐刀捏的更緊了,他身上的雞皮密密麻麻,有一種想要發飆而無從下手的鬱悶。

  嗖的一聲,他將桌上的檔案袋拿走,然後冷冷道:「我走了。我會回來找你的。」

  說完,起身離去,至於路西.菲爾這個法國帥哥,撩了一下金色的頭髮,微微一笑,看著開陽星離去的背影崇拜地說道:「酷——」

  時間推移,已經到了十月中旬,這時候的天氣雖然在國內已經開始轉冷,但是在緬甸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大多數人還是穿著短袖短褲沙灘鞋,林地裡赤腳的土著也極多,皮膚黑的厲害,眼仁旁邊的眼白很滲人。

  而在薩爾溫江以西,目前來說都是沒人駐紮的地區,聯合國的維和部隊已經進駐,人權觀察員這一次來的很安心,他們覺得這樣有了安全感…上一次,上一次只是一個失誤,他們看來是這樣的。就在江對岸,他們看到的,是一輛輛卡車不斷地運送著物資,忙碌的樣子,和西岸簡真是天壤之別。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6:58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250維和部隊,陷陣營【3】

  「帆哥兒,你可知道,總是要有人去做【一代人】,你既然來了,想過沒有?」

  「我想過了。」

  「帆哥兒,你可知道,【一代人】可能沒有任何好結果,活下來還是死過去,都由不得自己,比聽天由命還要可怕,帆哥兒,你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

  「那……帆哥兒,你就去吧,做一番事業。」

  「知道了。」

  石老頭手裡的拂塵,擦不乾淨涂帆息內心的迷茫,撥開迷霧在這裡看到的,是夢中才應該有的激情,這種千萬人義無反顧的悲壯,假使讓他親歷一次,是不是也會如那些吶喊聲中衝鋒的熱血男兒一般?他只是一個身輕如燕,應該在風雨中搏擊的雛鳥,現在長大了,學會獨立的思考,也想要去闖一闖。

  雲層之上,是不是不再是暴風驟雨,而是萬里陽光萬里燦爛?

  涂帆息想要做一回響噹噹的大英雄!

  深吸一口氣,大聲做英豪。他日衝出雲霄日,看我彩雲端。

  ……

  夜,北縣區的軍政大樓,這裡是連綿不斷的彎曲道路,哨卡無算,通過這裡需要極大的麻煩,尤其是在這樣一個內戰頻繁的時候,聯合國的維和部隊已經進入了無主之地,就在來臨縣,那地方在巴歐民族軍的控制之下,但是因為席丹瑞決心暴力清洗,將緬甸徹底實現形式上的大一統,巴歐民族軍已經撤離了來臨縣,那裡現在是混亂之地。

  無政府,無成建制的軍隊,連撣邦游擊隊都不會在那裡出現。

  山雨欲來風滿樓,誰也不知道哪天,就會是一場大戰。

  薩爾溫江的天空,投射出來的,是一種激昂和驚心動魄。

  一輛GMC的軍用卡車底盤下,涂帆息雙臂死死地扣住了卡車的橫槓,雙腿微縮,身形修長貼近了卡車的底盤,同時身上的黑色夜行裝也是緊身光滑,不仔細看,根本察覺不到這卡車下,竟然有人。

  十分鐘後,顛簸的卡車經過了十幾個哨卡,沿途有大量的軍警,不少重要的地段,還配備了機關槍和迫擊炮還有火箭彈,甚至能夠看到席丹瑞的幾個王牌旅的官兵在這裡駐紮,沿途過去的軍犬不時地狂吠,在士兵的安撫下安靜下來之後,夜空中的雲層彷彿是突然拉了起來,捲起風雲,讓人側目。

  風越來越大,到了一處類似城鄉結合部的地方,涂帆息看到手腕上的軍用北斗導航儀顯示的位置,深吸一口氣,雙臂突然一鬆,卡的一聲,原來他的胳膊上,竟然有類似磁性吸盤的東西。

  這裡已經是略有破敗的景象,公路上沒有人,隔著七八十米才有一盞路燈,昏黃無比,看不到光線,偶爾有動靜,那也只是飛蛾或者夜梟。

  嗚嗚嗚作響的夜梟,在這個熱帶雨林的旁邊,更加顯得陰森恐怖起來,涂帆息的精神極度緊張。

  高度緊繃的神經讓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每一步都是那樣的小心,他深怕不小心就踩到地雷,或者遇到毒蛇什麼。

  嘶嘶……

  陡然一驚,涂帆息趴臥在草叢中,路面上,兩輛吉普車開過,上面還有兩挺機關槍,而在涂帆息的旁邊,一條緬甸眼鏡蛇正在豎起腦袋,車燈一閃而過的時候,這條眼鏡蛇似乎是被驚動了,豎的極高,涂帆息的神經已經快要崩潰一般。

  他知道做英雄很難。

  他知道要做【一代人】,要學會一樣東西……犧牲。

  精神之所在,這是石覺星在臨走之前,如是對他說的,他想要做英雄,而不是一個陽光青年燦爛無比。

  他厭倦平淡中強行挑揀激情的日子,他想要讓自己燃燒,他知道虎賁節堂的敢戰士如何威猛,大當家張賁告訴他,只要能活著回來,他便是陷陣營的敢戰士。

  榮耀嗎?不是。

  只是一種【一代人】認可。

  要有一種覺悟,不要怕跌倒,不要怕危險,不要怕磨難,咬緊牙關,挺起胸膛,便是英雄。

  卡卡……

  滋滋。

  涂帆息閉上眼睛,身上的夜行裝雖然吸汗透氣,可是他不知道防不防得住眼鏡蛇的一口,蛇口毒牙,他可不想成為這種蛇王的吻下之鬼,驅蟲劑的氣味分散在周圍,蚊蟲驟然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沒有嗡嗡聲,好半天,這條蛇王搖擺著巨大的腦袋,突然趴臥了下來,嘶嘶作響地朝著樹叢游去。

  灌木中窸窸窣窣了一會兒,涂帆息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他不敢相信自己面對一條眼鏡王蛇只有六十公分,那是一條長達四米的眼鏡王蛇……只要那麼一小口,他哪怕和大象一樣強壯,也必須死。

  手腕上的北斗導航儀貼上了一層濾光紙,微微光亮,能夠看到液晶屏上顯示著自己的位置,路西.菲爾之前教給他的東西他已經熟記在了腦海中。

  踏雪無害還是身輕如燕,做暴風雨中的雨燕,他要做英雄。

  一場熱血的夢也好。

  「師兄,報告你的位置。」

  隱形耳機中傳來路西.菲爾的聲音,在希爾頓的八樓上,一處臥房中,正傳來巨大的音響聲音,當然,房間的隔音設施很好,只不過在過道上,那些打掃的工作人員微微聳肩,表示無法理解法國人的情調。

  而在書桌前,路西.菲爾正在飛快地敲擊著筆記本電腦,同時另外一只電腦上,正在鏈接北斗導航系統。

  「已經到了北縣區,正在靠近目標,十五分鐘後報告。」

  涂帆息振作精神,他知道自己的脖頸之間已經出汗了,走路的時候,快的驚人,他的眼睛在夜間的目視距離可以超過四十五米,非比尋常。

  「到了。」

  嘴中的唾沫早就乾了,在一處並不算高的圍牆處,這裡有一段是用鐵絲網圍起來的,上面纏繞著讓人頭疼的尖銳刺釘,無數的樁頭上還有若干干擾器。

  小心地將鋼絲鉗探了出去,他以一個怪異的姿勢,整個人卡在兩根鐵絲之間,如果是尋常人,或許要夾斷兩根,同時需要三秒鐘的時間快速越過。

  但是涂帆息並不需要,他知道從上面數第三根是沒有通電的鐵絲網,他雙腿絞在木樁上,鐵絲應聲而斷,就在兩根鐵絲要垂下來落在第四根帶電鐵絲上的瞬間,涂帆息左手一轉,一枚類似銅錢的玩意兒飛了出去,喀拉一聲,銅錢的孔洞套在了一頭上,然後手又是一抖,那鐵絲就撩了起來,接著涂帆息將一根伸縮桿支在地上,將那銅錢頂了起來,於是沒有導致片段短路,不會觸發警報。

  落地,正好一隊巡邏士兵路過,涂帆息整個人貼著地面,因為身上的黑色夜行裝有保護色,探照燈和手提燈交錯而過瞬間,也無法察覺到,只以為這是地表。

  人一過的瞬間,涂帆息就躥了過去,那鐵絲網斷裂的一段最多只有三十公分的寬度,涂帆息整個人就像是高台跳水做轉體三周半,人穿過那段空隙,立刻雙手撐地,沙沙聲傳類,竟然是卡在沙土之間,整個人又提了起來。

  吧嗒輕微的聲響,涂帆息不等停留,靠著最近的建築,雙手卡在排水管上,唰唰唰地爬了上去,探照燈的四十五度一過,感覺到頭頂光亮一閃,涂帆息再度躍起。

  在屋頂上落腳之後,深吸一口氣,他知道前面那個距離,飛躍過去的話,應該是落在大樓的第四層和第三層之間,但是如何控制住身體,這就比較考究自身的功力。

  來吧!

  身為武當七劍之一開陽星,涂帆息的搏擊功夫或許不如其他人,但是這一身輕功,卻是無人能敵。

  噠噠噠噠,腳步墊了起來,就好像是跑酷達人的驚人表演,在空中控制著身體的平衡,接著身體舒展開來,雙臂伸直,接著身體又蜷曲起來,雙腳一收,雙手隨時準備貼牆,啪的一聲,尋常人如果這樣做,哪怕是張賁,也是宛如炮彈,直接撞上去,但是涂帆息貼牆的瞬間,竟然只是輕微的啪的一聲,之後就好像是一隻巨大的壁虎,沿著牆壁不斷地朝著上方爬去。

  他的手指上,多了許多奇怪的小玩意兒,緊身的夜行裝讓涂帆息感覺越來越熱,身體上的汗水越來越多。

  行動有些不便。

  呼哧呼哧……

  在第六層的時候他稍稍地靠著一尊雕像隱藏起來喘氣,就在腳下,兩隊巡邏士兵剛剛走過,這裡是席丹瑞北縣區大本營,在外面的公路到裡面,一共是三層防護帶,哨卡一共是二十九個,涂帆息的實力,要過外面的三層防護帶是小菜,哪怕是突入到這軍政大樓的大院中,也算不得什麼。

  儘管這一切,對於世界上大多數人來說,已經是難題中的難題。

  不過與涂帆息來說,這一切,只是開始。

  不錯,席丹瑞的諸多重要命令和文件,以及可能存在的秘密文件,都會在這裡存檔。

  知道這個情報的人已經死了,當然,是在席丹瑞發現情報人之前死的。

  情報已經傳了出去,席丹瑞是無法搞明白這個情報人來自哪裡或者為誰服務,上線難以察覺到。

  「報告你的位置。」

  耳機中再度傳來路西.菲爾的聲音,此時房間中溫度也極高,雖然他已經將空調的氣溫調整到十六度,可是依然很熱,幾台電腦運轉,畫面上,能夠清楚地看到北縣區軍政大樓的畫面……路西.菲爾有十五分鐘的權限。

  從現在開始,十五分鐘後,將會關閉信道。

  「已經進入了軍政大樓。」

  涂帆息從空調管道進入,能夠感覺到這裡的管道安排頗為有一種習慣,每到樓層的分岔口,就彷彿要故意岔開一點,拓寬一點點,這或許是惡趣味,但是有了軍政大樓構造圖的涂帆息,對於這個大樓的瞭解程度,或許和自己的家一樣清楚。

  路西.菲爾心中暗暗驚詫,他雖然知道自己的師兄非常給力,但是沒想到這麼犀利,前面一次通報,似乎還在外面?

  畫面上,能夠看到四周有車輛路過,路西.菲爾的神經同樣緊張,這時候,門口傳來篤篤篤的敲門聲。

  他立刻站起來,拿起一把九二手槍,背上還有一把M16,雙目緊張,貼近門口,鎮定下來,問道:「誰?」

  「酒店服務。」

  「不需要,謝謝。」

  「好的先生。」

  卡噠一聲,他透過貓眼,消聲器沿著門板移動,這是跟隨外面那個服務生的身體移動而移動。

  如果有變數,他會扣動扳機。

  在這裡,無時無刻都會有危險發生,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罷了。

  「檔案室的空調管道需要切割,那裡是被焊死的,涂師兄,現在他們輪班的一隊人已經進入了第八層,你有五分鐘的時間進入檔案室並且有三十秒時間和他們交錯,在過道的兩側都有攝像頭,注意隱蔽,等等!先不要動!」

  路西.菲爾從涂帆息身上的攝像頭傳達過來的畫面判斷之後下令道,接著涂帆息將一隻微型蜘蛛機器人貼在了通風口上,上面有一只微縮攝像機,效果並不算很好,但是足夠用了。

  呼哧呼哧……

  「快點兒,媽的,快點兒……」

  涂帆息的聲音壓的很大,手中的北斗導航儀上面切換到了控制界面,這是比較簡單的控制系統,能夠調整蜘蛛機器人的行進方向和攝像頭角度。

  一隊人剛剛路過。

  驚出一身冷汗。

  如果剛才按照既定計劃下潛,恐怕就要遭遇了。

  「看來這裡的安保有隨機條款。」

  路西.菲爾小聲說道,然後道:「涂師兄,要不要撤離?沿途返回?」

  「不。」

  涂帆息直接拒絕,他不會認為這是一個好的選擇,他有更好的選擇。

  蜘蛛機器人繼續前進,在道路的路口出挺了下來,吸附在通風口上。

  他放出了第二隻。

  耳機中傳來路西.菲爾的命令,不斷調整著角度。

  「可以了!」

  涂帆息一躍而下,吧嗒一聲,手中一枚銅錢甩了出去,上面連著銀絲,整個人滑了過去,將干擾器接入攝像頭,卡噠一聲落地,整個人鵲起兔落,颯爽無比…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6:59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251維和部隊,陷陣營【4】

  緬甸軍政府的大本營就在此地,常人能夠混進來,也絕對算是高手中的高手,當涂帆息摸進軍政大樓的時候,在屏幕面前盯著畫面的人,恐怕都是毛孔都為之一張。就在八樓檔案室的同一層,這邊還有兩個高官在這裡休息,一個是西北軍區司令梭溫,另一個,則是三角軍區司令吳登盛。

  其中吳登盛則是三個月前被迫撤出薩爾溫江南部地區,退入河西待命對峙那支部隊的前線總指揮,博尼斯被俘當天,吳登盛連夜奔逃四百多公里,也算是創造了一項紀錄。

  但是此事非但沒有讓他倒霉,還得到了席丹瑞的稱讚,軍內讚揚其保存了有生力量,以期反攻。

  實際上,席丹瑞也看得出來,薩爾溫江那支部隊人數有限,集中優勢來一次猛的,倒也不怕,可若是死纏爛打,他這點家當,守住鮑有祥尚且時不與我,又何況多了這麼一票狠人。

  梭溫麾下六十六師倒是不含糊,在實皆省和佤邦忽悠攻守,一時未分出勝負,不過也博得一個善戰善攻的美名,在席丹瑞麾下很是得力。而且最近軍內派系林立,各方發力,似乎有拉攏梭溫的意思,讓席丹瑞也是頗為頭疼。倒是三角軍區的實力雖然保存,可是讓出偌大的地盤,吳登盛連東撣邦孟薩縣都沒有守就回了河西,如何讓人放心?只當他是個草包。

  結果出乎意料的是,梭溫沒有升官褒獎,還被席丹瑞口頭責備太過冒進,吳登盛雖然做了一回逃跑將軍,可席丹瑞卻升了他做副秘書長。

  箇中原因,雖有博弈的可能在其中,但也讓人猜測,是不是吳登盛才是席丹瑞的真正心腹?

  ……

  這夜,涂帆息忍著一股懼意,他知道要開鎖只有十秒鐘不到的時間留給他,開鎖,開門,關門,沒有聲音。

  檔案室的門一共是三重,這裡並沒有用電子鎖或者密碼鎖,而是尋常的房門鎖,之所以這樣,那是因為每天要存入的檔案極多,尋常人也無法正常找到,只有專用的檔案列表,才能找到,而且個中TOP絕密也頗為駁雜,障眼法的地方太多。

  「涂師兄,還有五秒鐘巡邏人員就會看到你。五、四、三、二……」

  卡噠。

  嗖的一聲閃進去,按照本能,涂帆息矮身進入,蹲在地上,將房門輕輕關上,然後蹲在那裡大氣都不敢出,耳朵不停地抖動,他都不敢爬動起來,渾身的力氣就彷彿是快要被抽掉一樣。

  深深地吞了一口口水,喉頭聳動,雙眼周圍燙的厲害,他知道自己有點緊張。

  一場虛驚。

  最後關頭終於還是進來了。

  雙手按在地板上,緩緩地爬動,他將夜視儀裝上,這裡面紅外裝置不多,大概是三十公分和七十五公分還有一百三十五公分各一條,交錯起來,倒也看上去很是驚人。

  但是對於涂帆息來說,小意思就是了。

  鵲起兔落,頗為瀟灑地在這些紅外線之間穿梭,正所謂摘葉不留痕,飛花自落去,輕盈無比,落地無聲,倒是偷兒中的鼓上蚤,賊頭中的賊祖宗。

  「左邊第三排書架前進,五米處的電腦是主機。密碼請注意,只有一次機會,稍等。」

  路西.菲爾也是緊張,他額頭上冒著汗水,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總覺得這種事情,比正對面過來一排猛男還要讓人崩潰,便是正在動作的涂帆息,也是肌肉有些酸痛,將一顆膠囊咬碎之後,才覺得四肢的酸痛消失的乾乾淨淨,許久之後,終於將電腦啟動,他整個人都伏在電腦屏幕上,當路西.菲爾將密碼說了一遍輸入之後,才將電腦顯示器關掉。

  接上數據收發器,也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將所有的東西傳輸到路西.菲爾提供的服務器中,將顯示器關閉,按照路西.菲爾的提示,涂帆息再度活動開來,在一排書架之間穿梭,站定在一排檔案面前,綠色的夜視儀顯示上,暗色調的字體看的還算清楚。

  近期存檔的東西很多,其中不乏一些重要的佈防圖,不過這種東西靠譜不靠譜,還有待驗證。

  而在路西.菲爾的顯示器上,進度條上明顯顯示著接收數據百分之二十五,速度不慢,但是東西很多。

  這裡面或許還包括著席丹瑞的一些秘密命令,比如說為什麼吳登盛會撤離三角軍事區,為什麼梭溫也會同時離開西北軍區返回內比都。

  以及零五年為什麼會將首都從仰光遷入內比都。

  這其中的東西,在緬甸內部,自然也是各種權力鬥爭的產物,只不過,看上去事情遠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就是了。涂帆息將東西一一拍照,微型攝像機不斷地拍攝又不斷地將數據通過北斗衛星傳輸數據,手腕上的北斗導航儀的切換界面,再度恢復到了定位系統界面,他知道現在的狀況是怎麼一回事。

  切換到蜘蛛機器人的控制界面,從攝像頭上看到,巡邏的士兵並沒有太大的規律,不過間歇性時間很強,對於涂帆息來說,操作起來倒不是太大的問題。

  許久之後,正在搜索關鍵詞文件的路西.菲爾找到了關於維和部隊進入北撣邦第三特區,和巴歐民族軍交匯處的緩衝地帶文件,這些文件多半都是緬甸文,夾雜少量的英文,還有一些奇怪的文字,可能是土著語言。

  路西.菲爾對緬甸的文化瞭解不深,但是也知道,這個十月份,正是緬甸獻袈裟節的日子,這日子,又稱為光明街,正是普通民眾要對僧伽們貢獻袈裟的時候,以示對佛陀的尊敬,對佛祖的虔誠。緬甸和中南半島其他的國家一樣,多半都是信奉小乘佛教的,教義十分明朗。

  哪怕是軍政府的高層,也是要拜一拜有名的僧伽,做一場規模宏大的法事,否則就會讓人覺得這個人實在是有些不靠譜。

  這也是為什麼石覺星這個老神棍假扮老和尚,一副有道高僧的模樣,就能夠在薩爾溫江地區騙吃騙喝的緣故,還混的不錯,一派黃袍僧伽,神僧在世。

  也虧他武術高強,更懂幾門外語,讓人覺得他高深莫測,身邊什麼黃毛紅毛金毛老毛子大鼻子老外都給他當徒弟,然後就是白人黑人黃種人,一大票的人之前可能還喊著「上帝真偉大」「真主你真好」,下一秒就是「南無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佛家的三寶,落到老神棍和那些有錢的龜孫說話,也就是佛本是道,道家的三寶矣。

  什麼佛法僧,不就是道經師麼?於是老神棍越發地吃得開,不僅在平頭老百姓眼中是個出類拔萃的老僧伽,在權貴們眼中,那飄飄欲仙的描繪,也實在是太讓人欲罷不能了一些。

  獻袈裟節的時候,軍政府的高官政要也是要走走過場的,電視台要來採訪,媒體要全程報道,各種儀式都是極為的隆重,僧伽們都要做好法事,各種排場拉出來簡直能把人繞暈。

  只是這一回,貌似搶著頭戲的,應該是石覺星這個老雜毛,老神棍在薩爾溫江忽悠,本來只有四百萬人應從,可是現在,吳登盛從三角軍事區這麼一撤,薩爾溫江以東就完全落入了張賁手中,之後麼……便是種種調教,八百萬人非常高潮地等候傳說中的有道高僧傳道傳法。

  至於那些吸毒吸到精神錯亂的有錢敗家子兒,還是好好地修道去吧,反正裡頭的彎彎道道也是多的很不是?

  可能正是因為獻袈裟節的緣故,梭溫和吳登盛都是挑了這個時節回了內比都,第二天就去仰光採辦,隨後都在北縣區的軍政大樓落腳,也不知道為什麼。

  因為前線打仗鬧的厲害,到處都是叢林,自然不可能和大平原那樣,來個什麼潛力大決戰,到處都是坦克直升機對轟,了不起就是榴彈炮轟轟轟,結果還就是那麼一回事兒。

  佤邦拉起一萬人搞什麼山地戰役,也確實讓他們頭疼的很。

  中緬邊境的矛盾,延續了這麼多年,也實在是不差這麼一時半會兒。

  不過獻袈裟節,可不能鬧出什麼事端來,所以,吳登盛和梭溫既然暫時不在前線,帶著兵馬就回了軍政府控制的地盤。

  更因為吳登盛做了秘書長,軍政內部派系纏鬥,多有奇怪的心思,被人都以為梭溫不給力,卻不知道,可能最近幾日,就要決定梭溫的前途,仰光是市長,和平和發展委員會秘書長……這個位子,恐怕被人還不知道。

  席丹瑞的決定,可是在開會的時候,秘密說了的,只不過,知道的人,實在是只有那麼幾個心腹。

  別人也就不知道,其實在緬甸,席丹瑞但凡是心腹,都不會放在身邊,先將他們發配邊緣軍區,做了幾年之後,再撈回來,剿匪小有勝利,便升個軍銜,少將中將和上將,嗖嗖的往上。

  ……

  「媽的……怎麼這麼慢!」

  擦了一把汗,路西.菲爾的眼神中也有些焦急,他有些等的不耐煩快了,但是他的師兄,涂帆息卻還在那裡苦熬,一頁頁地翻過,拍照之後,耳機中傳來聲音:「情況有點不對。涂師兄,注意隱藏,有一隊高官正在朝檔案室過來,可惡,這麼晚了,為什麼有人過來。」

  畫面切換,這時候從畫面上看到,一處角落中,有軍犬躁動,更有大量的武裝人員在那裡跑動,探照燈也是不停地晃動,路西.菲爾叫了一聲不好,這時候已經是警報大作,到處都是呼喝的聲音,走廊中陣陣皮靴聲響。

  涂帆息將手腕上的屏幕切換過來,蜘蛛機器人上的畫面極為清楚,很顯然,他似乎被堵在了檔案室中,此時兩邊有人將監視器上的干擾器給拿了下來,接著,有兩個眼尖的士兵將蜘蛛機器人也拿了下來,畫面晃動,傳來奇怪的聲響和吵嚷聲。

  為首的一個鬢角略白的中年人大聲地呼喝著什麼,緊接著是一排排的大兵在那裡跑動,好半天,就看到手持自動步槍的大兵們不斷地過來,接著有人開門,然後闖入,燈光一亮,呼喝聲連連,檔案室中一陣躁動,紅外線被關閉,涂帆息整個人呼吸都緊張起來,他強迫自己安靜鎮定下來,可是四周似乎都沒有太好的出路。

  他看到了窗戶,但是第一時間否決了這個念頭,頭頂是通風管道,咬咬牙,不斷地轉換身形,這時候還沒有佈置完全,來的這票緬甸大兵素質絕對不一樣,路西.菲爾臉色一變,他感覺哪裡出了問題,想到之後,立刻將電腦全部關閉,反正他的數據已經傳輸上了服務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將東西全部毀滅之後,路西.菲爾最後說道:「涂師兄,你多保重!」

  路西.菲爾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覺得自己就是個畜生,但是涂帆息根本就沒有精神去注意路西.菲爾說什麼,他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活下去,或者說,是逃出去。

  外頭的那個中年軍官,是中將軍銜,竟然是從三角軍區回來的吳登盛,這位在九月份勝任和平和發展委員會副秘書長的當紅之人,雖然是個逃跑將軍,但是看他現在的姿態,指揮若定,顯然不是那麼窩囊廢。比起當年的戴笠局長,有過之而無不及。

  「搜!給我搜!」

  吳登盛雙目猙獰,大聲地呼喝起來,左右全副武裝的大兵保護著他,這時候外頭又來了一人,也是一個中年人,不過臉色不大好,偶有咳嗽,不過依然是一副殺伐姿態,絕非是裝出來的,正是梭溫。

  「出了什麼事兒?」梭溫問吳登盛。

  「巡邏小隊發現有人穿過了哨卡,潛入了軍政大樓,我想,應該會在檔案室。」吳登盛如是說道。

  梭溫一愣,想了想,便是知道吳登盛說的不錯,整個軍政大樓,除了他和吳登盛的腦袋,恐怕能夠讓人感興趣的也就只有這裡了。

  但是,會是誰想要來弄檔案呢?

  「看看這個。」

  畫面干擾器,蜘蛛機器人,都不是尋常反政府武裝用得起的東西,其餘的反對派之類,恐怕也不至於直接來這裡找什麼檔案,恐怕還是外界的人幹的。

  可是,會是誰呢?

  有這樣的技術實力,絕對非同小可。

  吳登盛第一時間想到了幹掉博尼斯的張賁,他知道博尼斯的厲害,並非是他見識過,而是他對美國的軍事實力的過度迷信,那麼強的人都倒下了,張賁得多強?

  再一個身為席丹瑞的鐵桿擁躉,身為席丹瑞的心腹,他知道的東西也就多了許多。

  雖然席丹瑞在薩爾溫江以東的事情上有綏靖政策的嫌疑,但是那也只是錯誤判斷導致的錯誤結果,本來他只是想要將薩爾溫江以東的反政府武裝一鍋端,首先是讓他們狗咬狗去,這樣他就可以漁翁得利,但是沒料到的是,張賁的牙口極好,上來就是大吃大喝,還不帶和人分贓的,喜歡吃獨食。

  席丹瑞想要下手的時候,中緬二號公路已經上路了,他敢動武?他敢動武就是想要在邊境搞摩擦,想要斷中國的財路,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席丹瑞知道強烈的利益衝突將會造成自己不利的局面,於是他再度退讓。

  結果自然是正中張賁下懷,懊惱的時候,悔之晚矣。

  「你的意思是?」梭溫眼睛一亮,看著吳登盛。

  吳登盛會說中文,而且說的極好,他是去過中國京城的,也拜見過九大長老中的其中三個,說是見多識廣也不為過,當年去的時候,自然不是他一個人去的,算是緬甸的一個訪問團,除了要技術援助之外,大有什麼都可以談的架勢,不過現在嘛,抱住美國人的大腿,怎麼著也不能簡單地鬆了。

  做了二五仔,就可能被斷手斷腳,席丹瑞尚且不敢公開反華,何況他們這些還沒有上檯面耀武揚威的小崽子?

  外頭的人正在揣測來的人是誰。

  而裡面的涂帆息掏出兩枚煙霧彈,突然扔了出去,噗嗤噗嗤兩聲,接著有人大喊:「小心炸彈。」

  當然炸彈是沒有的,涂帆息躥起來腳踩著書架躍入了通風口,卡嚓一聲,整個人就縮了進去,將蓋子重新蓋好,他整個人在裡面這樣一滑,滋溜一聲,便是在五六米開外,再加上下面聲音嘈雜,尋常人根本不會注意到。

  但是吳登盛既然是逃跑將軍,耳朵尖那是肯定的,這細小的聲音差別,他聽的清楚。

  他立刻下達了命令,聲音不高,周圍的大兵們立刻跑動起來,通風管道有限,口子就那麼幾個,除非在裡面活一輩子,但是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吳登盛的命令極為有效。

  將幾個通風口道堵住之後,不停地往裡面扔催淚瓦斯。

  梭溫看到吳登盛的法子之後,也不得不佩服這個傢伙的想法有一套,夠絕的,尋常人,根本沒辦法撐得住。

  不錯,涂帆息也是撐不住,眼淚水橫流,他壓制住想要直接衝出去呼吸一口新鮮空氣的衝動,最後還是忍住,繼續向前爬動,他不知道哪裡才會有機會,或許覺得,可能就這樣死了。

  想了想,將北斗導航儀解開,卡在了通風管道裡面的焊接縫隙上,節點將北斗導航儀卡住之後,涂帆息才整個人到了七樓的通風口,一腳踹開了管道,整個人下去之後,立刻就地一滾,下面的人一驚,啪啪啪啪地掃射,自然是反應不及,沒有打中。

  只看見涂帆息左右晃動,宛如靈活的猴兒一般,在一大兵身後站定,也不錯殺了他,只管躲藏著,那邊一人開槍掃射,涂帆息倒是沒事兒,前面擋著的已經死了,儘管身上還套著防彈衣。

  走!

  涂帆息心念一動,就是決定衝出去,死活就是拼這一把,也沒有多少想法,只管衝了就是,卻不料這時候噗噗噗的破空聲,竟然是軍用弩,這弩射中這後也不會立刻死,搶救得當自然活得下來,傷了自己人也不怕。

  這一招,倒是梭溫想出來的,他們在西北軍區和那些欽族人交火,有些時候少不得在村寨裡戰鬥,圍剿的時候為了防止將自己人當場打死,就換成了這種改良過的緬甸軍用弩,效果還行,射不死人,但是能把人射了之後喪失活動能力。

  撲撲撲撲!

  四聲清脆的入肉聲,涂帆息避無可避,中了四枚弩箭,整個人被釘在那裡,血流不止,悶哼了一聲,倒臥在地。

  梭溫獰聲說道:「逃得掉嗎?來人,抓住他!」

  梭溫一聲令下,手下幾個尖兵過去,將涂帆息逮住之後,直接卸了下巴,看了看裡面沒有隱藏毒藥之後,才衝著梭溫搖了搖頭,梭溫冷哼一聲,看著感到的吳登盛道:「現在就通知大將嗎?」

  「必須現在就通知。」吳登盛如是說道。

  正要將人帶走,卻看到涂帆息冷笑一聲,接著,轟隆一聲巨響,那檔案室竟然是震動無比,穿出來激烈的火焰,火苗沖天,直接將檔案室炸了個乾淨。

  「定時炸彈!」

  吳登盛雙目圓瞪,自然是知道這是眼前這個小子做的手腳,只是沒想到,這傢伙竟然做的這麼隱蔽。

  死了十來個大兵,資料也是大部分都被摧毀,好在硬盤都在,想要重新整理,倒不是難事,再加上這裡也只是總檔案室,還有分類的備份檔案室在內比都的和平和發展委員會。

  不過聽說死了十幾個精銳大兵,惱怒之下,吳登盛還是閃了涂帆息兩個耳光,抽的他嘴角流血,鼻腔通紅,也是緩緩流出兩道鮮血,雙眼的血絲被打的彷彿要將眼球撐爆一般,十分的可怖。

  乍一看,快要以為涂帆息這廝死了一般,許久之後,吳登盛得到了席丹瑞從內比都傳來的消息,要將此人通過媒體報道,用來提升士氣,也利用緬族人的仇恨情緒,達到他的軍事動員目的。

  早上九點鐘,緬甸新聞播放出一段消息:今日凌晨三點鐘,北縣區軍政大樓抓獲一名不明身份的間諜……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7:00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252陷陣營,颶風營救【1】

  似乎是有意要製造一波輿論狂潮,在涂帆息被抓新聞剛剛上了緬甸聯邦電視台,之後就是克倫佛教軍三號人物在高格力縣被捕,克倫佛教軍總司令朱扎那宣稱要積極營救被捕的三號首腦泰拉米。一時間,軍政府手段彷彿是突然強硬起來,之前內戰爆發連連丟掉國土的形象稍稍地被緩和挽救了一下。

  而抓獲「間諜」,立下大功的梭溫中將和吳登盛中將也上了電視,在直播間中接受了採訪,以及有不少國內外政治局勢分析家的討論,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席丹瑞將會在仰光開放光明節盛會,也就是一年一度的獻袈裟節,屆時將會有數以萬計的僧伽遊行,為緬甸聯邦誦經求福。

  那個「間諜」,則是意味著一種吉祥如意,至少,不少緬甸人是這樣想的。

  老緬人思想比較簡單,在仰光、內比都還有曼德勒,這些大城市中,精英分子還是過的比較滋潤的,雖然曼德勒現在被重重騷擾,到處都是持槍的反政府武裝分子,還有謀求各種政治訴求的武裝集團和民族激進分子。

  不過身為緬甸國內的精英知識分子,依然能夠表示很輕鬆地前往首都內比都繼續他們的愉快生活,或者去仰光,過更愉快的生活,如是而已。

  席丹瑞為了接下來的戰事,為了平息中國方面的可能潛在憤怒,決定親自前往中國京城一趟,時間也已經安排好了,就在一個星期後,也就是獻袈裟節一過,席丹瑞就會乘坐從仰光敏加拉等國際機場飛往京城的專機。

  而在南定城中,已經拿到席丹瑞秘密簽署調令還有主要精銳佈防圖情報的張賁正面目肅然地盯著屏幕,滿臉枯槁的涂帆息在他面前一閃而過,逃過一劫的路西.菲爾整個人現在還在南定城中休息,他有點無法適應涂師兄被抓,在他看來,被軍政府抓住,活命的可能性,實在是太低了一些。

  「涂帆息……沒有招供。」張賁突然張口說道。

  會議桌上,端坐著的馬克突然一隻胳膊肘架在長桌上,斜眼掃了一下旁邊臉色非常不好的石覺星,到了如今,石老頭也覺得有些心酸,一腔熱血的青年罷了,落了這個田地,儘管說了自己有心理準備,可真當身陷虎穴,又不知道是個什麼心境,無怨無悔嗎?不知道了。

  「直說吧,你是不是想要救他!如果要救,讓老子去,我帶隊,三宣堂的爺們兒抽七八個出來,拼死一搏,老子不信從席丹瑞的手裡頭,還攥不出一條人命來……」

  馬克正待說下去,只見張賁伸手阻止了他說話,眾人側目,虎大高和陳明亮都是看著他:「當家的……您可別衝動,現在不比當年,您身為一方頭領,大將身份,如果妄動,一旦出事,後果……這薩爾溫江特區上上下下,心腹靠得住的老百姓好幾十萬,就巴望著您活著,您……」

  「身為主帥,不可妄動,這個道理,我懂。但是,這個涂帆息,你們覺得,真就放棄了嗎?還是說,將來咱們在座的其中一位,也是這般為了咱們的利益拋頭顱灑熱血,然後有一天也落在敵人手裡,我們就因為難度高,危險大,就視而不見?還是說可能要冒更大的風險,於是就直接放棄?你們誰說說看,這江湖上,有沒有這樣的道理的。」張賁突然說道。

  馬克撇嘴:「兄弟,恕我多嘴,現在不是混江湖……」

  「連你也覺得沒必要浪費時間和精力嗎?一個涂帆息,看上去就是一個人,我們不救,別人或許不會說什麼,但是你們想想,將來如果還有一腔熱血的漢子要赴湯蹈火,可一想到涂帆息的下場,你們講,他們還會義無反顧嗎?你們都說隨時有了扛著棺材見閻王的準備,那麼現在,你們捫心自問,這人……救,還是不救。」

  張賁雙手交叉,擱在長桌上,周圍幾人聽了之後,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虎大高咬咬牙,道:「當家的,就算要救,也輪不到你親自冒險。他們抓了涂帆息,是要在仰光槍斃,獻袈裟節的上午就公開槍決,救?怎麼救?別的不說,我們這人距離仰光直線距離就有六百公里,靠什麼去?車子?能過維和部隊的管轄區我虎某人的腦袋切下來給各位當球踢著玩兒!」

  虎大高的神情有些激動:「我知道當家的有想法,也知道咱們同盟軍上上下下,論起手段武力,比得上當家的一個都沒有,可不代表當家的就應該犯險。當家的也懂這個道理,既然懂將帥不可輕動,為何還想要以身犯險?我是個大老粗,學了幾年文化課嘴笨說不溜,但是我還是知道,這蛇無頭不行,幾十萬號人啊,就指著當家的一句話一個念頭一個命令,稍有不慎,萬劫不復的境地……」

  陳明亮倒彷彿是和虎大高顛倒了過來,往日裡這種大是大非的道理,虎大高是一句都不會,可是現如今,竟然是這樣說的順溜,匪夷所思到了極點。

  只是此刻,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光景,眾人都是眼睛看著張賁,都這樣看著,他們心中一團火燒的厲害,心臟嘭嘭嘭地亂跳,響的厲害,就像是一面牛皮大鼓,哦不,是犀牛皮的戰鼓,就這樣轟隆轟隆地敲打起來,似乎需要的就是一個答案,那個答案,就在張賁的手裡。

  「涂帆息跟咱們……沒有大交情。說的不好聽點,就是沒在一個大鐵鍋裡吃過同一個飯勺的飯菜,也沒在一個澡堂子裡搓過澡,但是兄弟們,咱得憑良心辦事。不論如何,人家冒死一搏,入了緬甸,重重關卡能夠進入仰光那塊地方,風險多大,不用我們用腦子想,用屁股想,也不會不知道是如何艱難。可是涂帆息這小子有皺眉頭嗎?來的時候他問我:當家的,我能入陷陣營嗎?我說可以。活著回來就可以。那麼,弟兄們,你們說說,陷陣陷陣,他涂帆息既然已經做到了陷陣,我們這群在後面巴望著這堆紙片的爺們兒,難道就縮卵不前了嗎?我覺得這是不行的。」

  張賁雙目掃過,馬克嘿了一聲,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嘴裡多了一根雪茄,咬在了牙齒之間,瞇著眼睛,不猛吸,也不猛吐煙圈,周遭的人都是或多或少抽著煙,聽著張賁說話。

  「你們擔心我張賁的性命,這真是笑話了。你們倒是想想看,我張某人,自從成名以來,哪天把性命放在身上?家國不可歸,誰不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玩命?石老頭說,我們要做【一代人】,什麼是【一代人】?【一代人】,就是死了活了都要為一個目標拼死一搏,老話說的好,好死萬萬年,不死卵朝天。我張賁過去可以不把性命當回事兒,現在和將來依然是這樣的。我的命……不比誰金貴!」

  他話說完,馬克瞇著眼睛只問一句話:「你是非去不可?」

  「這是我的責任,我必須這麼做。」

  張賁肅然看著馬克,馬克點點頭,笑了笑,有些勉強,這巨漢將雪茄煙拿捏在了手指之間,然後用拇指和食指用力將這雪茄煙頭往煙灰缸裡捻,半晌,他抬頭從鼻孔中噴出兩道濃煙,然後沉聲道:「算老子一個。」

  周圍眾人群情湧動,正待呼號,馬克突然大手一舉,制止他們發話:「你們這群水平不到家的,就不用瞎摻合了,此事……就我和兄弟兩人去吧,你們這些狗崽子,去了……也只是添亂罷了。」

  「不行!怎麼可以讓你們兩人冒險!瘋了!」

  陳明亮突然一拍桌子,猛地圓瞪著雙眼站了起來,看著馬克和張賁:「絕對不行!當家的,事事瘋狂不是不可以,可是總得有個限度,我知道當家的生猛無比,但是那是虎穴龍潭,你去了,面對的不是十個八個大頭兵,也不是什麼頭兩百的精銳,而是數以萬計的軍隊,再加上獻袈裟節的氣氛,警戒的兵力重重,你們沒有機會!」

  「有機會——」突然一聲大吼在大廳中響了起來。

  「有機會的!」這聲音又斬釘截鐵地喊了起來。

  眾人環顧四周,沒看到人,等有人喚了一聲,才看到,那長桌正前方,竟然跪著一人。

  天璇星……周萬頌。

  呆傻蠢笨的周萬頌嘴唇有些哆嗦:「有機會的……」

  他猛然抬了頭起來,喉頭聳動,他能夠感覺到周圍無數道目光投射過來,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但是周萬頌還是嘴唇發白身體哆嗦,眼神有些執拗地看著張賁,道:「東家,有機會的。」

  「你起來說話。」張賁微微皺眉,看著周萬頌。

  「不!東家……」

  砰!

  「給老子起來——」

  張賁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吼了出來,那聲音如虎吼一般,將大廳內虎賁節堂的牌匾都差點震下來,那些新來的小兵達子這時候才知道傳言非虛,他們的總大將,果然是名不虛傳,這大嗓門,就不是尋常人有的。

  周萬頌嚇了一跳,整個人猛地跳了起來,雙手垂下,惴惴不安地低著頭,絲毫沒有往日裡的呆傻蠢笨的形象,張賁看他站了起來,才道:「男兒膝下有黃金,跪不得……你說話吧。」

  石覺星眼神複雜地看著周萬頌,他手中的拂塵乾淨的有些離譜,因為靜電的緣故,都在那裡打著飄,他心中轉了無數個念頭,都沒有算到張賁竟然會親自出馬。

  石老頭是個老神棍不差,他給人算命也沒差過多少,他算了一卦,涂帆息得死,但是他沒算對的是,整個同盟軍上下,能夠有可能將涂帆息從重重警衛中救出來的人,只有張賁,而張賁是總大將,不得擅自妄動,可是張賁卻決定前往仰光。

  一切都不在算計之中。

  他終於明白尚和心當初是何等的心思,這種人,又怎麼可能通過手段來算計得了的?

  不可思議,也是不可想像。

  「東家,請救涂師弟!拜……拜託了!周某……周某願為東家效死,肝腦塗地,在所不辭,只求東家將周某腦子發熱的師弟……救出來。」

  周萬頌此時此刻,哪裡還有呆傻蠢笨的模樣,他不僅不傻,還正常的很,何止是正常,還聰明的很。

  「萬頌。」

  這時候,竟然是石覺星開了口,老神棍眼神微微地收縮,看著他,輕聲道:「你這樣做,不覺得自私嗎?」

  周萬頌嘴唇哆嗦了一下,他沒有抬頭去看老神棍,只是低下頭,然後整個人,一個九十度的鞠躬,口中大聲道:「東家,獻袈裟節,那仰光人多人雜,人來人往,只要能夠製造混亂,就有機會插手,捨得拉成千上萬仰光之民死,就能將涂師弟救出來,東家的實力有目共睹,莫說是製造動亂,便是將仰光鬧個底朝天,又有何難?更何況,仰光是個五百萬人口的大城,獻袈裟節當天,起碼有三十萬眾……東家震怒,血流何止成河……只要……」

  「住口——」

  石覺星整個人都快氣瘋,猛地站起來,他養氣多年,這時候竟然是臉色蒼白,手中的拂塵猛地砸了出去,逕自中了周萬頌的額頭,噗的一聲,將周萬頌的頭皮就擦掉一塊,那拂塵,竟然是這樣的沉,這樣的利。

  滿頭是血,但是這天璇星周萬頌卻是依然鞠躬在那裡,停頓了一下,道:「東家……您有那個本事的,您是大豪傑大英雄,是了不得的人物,周某平生所見英勇之輩,都不及您十分之一,東家您的能耐,絕對可以……絕對可以的啊!!」

  周萬頌說著,聲音拔高了,猛地抬頭,鮮血從額頭上滑落,流過眼睛,打濕了臉頰。

  周圍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更是有無數人側目,看著周萬頌,但是更多的人,看著的卻是張賁。

  看他們的大當家的,如何決斷!

  張賁站了起來,看著周萬頌,就這般看著,長久地沒有說話,虎賁節堂的大廳中,死一般的寂靜,這日子,從來沒有這樣讓人覺得呼吸也艱難無比過。

  周萬頌整個人都快要垮了,他不知道如何有這樣的勇氣呼喊出來,為的只是救他的師弟,他本沒有那樣的勇氣,尤其是,在這裡,在這個集聚著無數拋頭顱灑熱血之輩的大廳之中。他周萬頌連坐在這裡討一把交椅的資格都沒有,但是,他卻說了出來,恍惚之間,竟然是讓同盟軍的總大將,在那裡做著決斷。

  此時此刻,周萬頌也不知道為何,竟然是這樣的高興,他高興極了,臉上,浮現出了一個微笑。

  「諸位……涂帆息,必須救。涂帆息,我去救。」

  說罷,這緊張的空氣,就像是突然嘭的一聲爆炸,周圍的人目瞪口呆,又戰戰兢兢起來,恍然不知所措,更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但是彷彿胸口的一團鬱悶,一團抑鬱,就這樣是冰雪遇到驕陽,融化的乾乾淨淨。

  這感覺雖然有些讓人彆扭,卻是這般的美好。

  「當家的——」

  「威武——」

  「虎賁節堂!」

  「有!」

  「萬勝!」

  ……

  一架從羅星漢那裡「繳獲」來的米二十四直升機,不論從什麼角度來看,這家直升機依然沒有脫離緬甸政府軍的序列編號,直升機將會從南蘭飛壘骨,中間,張賁和馬克將會降落,而不會被人發現。

  羅星漢之所以幫助張賁,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羅星漢和席丹瑞本來就是對頭,能夠讓席丹瑞吃點苦頭,何樂而不為?更何況,仰光馬上就要獻袈裟節,如果這個節骨眼上出糗,席丹瑞的威望將會遭受不可磨滅的打擊。

  他羅星漢雖然未必能夠上位,但是至少可以讓人將這潭渾水繼續攪渾,他只要在這內亂的國度之中撈點外快撈點好處,將來頤養天年,就足夠了。

  其餘的,還需要多想嗎?

  沒有任何必要。

  ……

  仰光省仰光城,瑞光大金塔,仰光最高點,金塔四周,萬人齊聚,就在一公里外的山下,便是停著五輛規模雄壯的T64坦克,一百二十五毫米的滑膛炮炮口黑洞洞的讓人膽寒,行人走過,哪怕周遭多有有道僧伽護佑,還是覺得這人間凶器,實在是猙獰可怖。

  這些都是俄羅斯的軍事援助,本來是中美俄三方爭奪緬甸這個印度洋東北角重要楔子的籌碼,卻沒料到,現如今似乎成了軍政府的各種憑仗。

  周遭多有軍警警戒,在公開槍決的刑台上,滿面疲憊的涂帆息嘴唇紅腫,牙齒可能被打落了幾顆,哪怕是現在,吳登盛的走狗依然沒有放棄,精通漢語的兩個身穿美式夏季軍裝的精瘦黑漢,貼著涂帆息的耳朵獰聲道:「招吧,現在招的話,還是有活命的機會,否則……」

  噗!

  一口膿血噴再了那人的臉上,涂帆息已經給出了答案。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7:01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253陷陣營,颶風營救【2】

  人潮湧動,一年一度的獻袈裟節,光明節的日子,僧伽們排出了老長的隊伍,宛如一條條長龍,綿延不絕,街道上塞滿了各種虔誠的男女,老緬人的日子,簡單卻精神世界豐富,但又沾染著極端迷信的愚昧。歡呼聲陣陣,山呼海嘯一般的浪潮湧動過來,人群之中,維持著秩序的軍警在那裡不停地頂住人潮。

  街道分流,兩條長龍交匯,都是身穿黃色類似赭泥的袈裟,有些穿著短衫,有類傣族服侍的老緬女人身上掛滿了首飾,頗為明光亮麗的樣子。

  喜慶無比。

  都要獻上對佛陀的尊敬。

  緬甸曆法的八月,今夜將會月圓,點燈迎神……據說,夜裡的天空,月圓之下,將會無比的燦爛……誰知道呢。

  只不過,在黑暗之中,隱藏著的猛獸雙目就像是漆黑之中的亮白,死死地盯住了前方,一刻也沒有放鬆。

  「要過去……不是那麼容易。」

  低沉的聲音,彷彿要越過人海,看到光明頂的另外一頭去一般,街區之間的躁動,人潮如水,更似乎行動不方便起來,四周的民宅居屋,連成一片的老舊商業街,這裡的建築透著一股時代交錯的感覺,和泰國的曼谷街頭一般,有著現代化的濃郁氣息,也有著古樸的歷史滄桑感,於是越發地讓來這裡旅居的人迷醉,卻又不知道,當兩頭鋼鐵森林中廝殺出來的怪獸行走在此的時候,會是何等的光景,這一刻,有一種躁動在。

  「時間還差一點,月亮還沒有到位置上。」

  漆黑的房間,拉攏的窗簾,儘管外面的牆壁上懸掛著紅黃兩色的布條,橫幅上方似乎就是窗戶玻璃,更多的人在這裡呼喊著什麼,口中的老緬人的緬甸語十分的拗口,確切地說,應該是仰光話吧。

  夾雜著各種稀奇古怪喊聲,形形色色的僧伽很是幸福和自得,他們有一種精神和地位上的優越感。

  「現在不動手?」

  「不,我們現在就走。」

  「那好,聽你的!」

  啪!

  一挺重型狙擊槍,被一個身高兩米的巨漢拿捏在手裡,他穿著類似呢子大衣的上衣,鼓鼓囊囊,裡面插著四把大小不一的手槍,胸前掛著三顆手雷,大腿外側同樣是一把手槍,背上還有一把M4。

  這時候,另外一個房間中,同樣出來一個巨漢,臉上抹著油彩,手中提著一只巨大的箱子,腰間的腰帶上,掛滿了各式手雷,插著各種彈夾,手中同樣一把模樣奇怪可能改造過的M4。

  深吸一口氣,兩人迅速離開了房間,在巷道之中,快速地翻閱了頂層,在高處不斷地前進,他們要越過兩個街區,下方,是一個又一個警戒著的軍警,黑色和墨綠色的服裝,古怪的槍械,雜亂無章,但是得承認,他們具備一定的戰鬥力,尤其是這個數量之下。

  十分鐘後,已經能夠看到T64坦克的一百二十五毫米滑膛炮,黑漆漆的炮口,車上的雙聯機關槍被一個大兵握著,神色肅然,環視四周,能把人的靈魂也給嚇走。這真是可怕可怖的一幕。沒有在意的話,或許並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吧。

  高台之上,黑色的頭套套著兩個人,他們之前還被公開遊行,被無數老緬人侮辱過,也不記得有多少石頭和雞蛋砸在自己的身上了?甚至還動過但求一死的念頭。

  「我應該要死了吧。今天。」

  腦袋裡的思維運轉,也不知道為什麼就緩慢了下來,或許是知道瀕臨死亡,害怕過了頭,於是反而就淡定了。涂帆息從沒這樣覺得自己是窩囊廢過,他想做一個大英雄,一個曾經的夢想,簡單衝動熱血甚至是無腦,但這並不妨礙這成為他的夢想。

  他到了這裡,自負和傲慢交織在一起的情愫,讓他做出了錯誤的選擇,於是萬劫不復了嗎?誰知道呢。

  「……會有人來救我嗎?」

  一如日本動漫中的電波系一般,他甚至覺得,自己會不會其實是在做一場夢,他的人生都只是巨型計算機中的模擬,自己其實只是一段數據流,但是身體上的痛苦,讓他深深地感受到,這並不是一段遊戲的模擬,更加不是計算機的惡搞或者說其他什麼,他是活生生的人,一個內心有著熱血情懷但又想要獲得拯救的人。

  英雄和狗熊之間,他跨出了一步,卻又在懦弱和畏懼之前,想要收回自己的腳。

  有點後悔了。

  可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堅持過來的話,其實……也沒什麼的吧。

  涂帆息如是想道。

  他不知道身旁的那個可憐蟲會如何,但是他知道自己恐怕是被這個國家的權貴深惡痛絕了吧。

  吳登盛氣急敗壞以及猙獰的面孔還在昨天,今天,他就在刑場之前,據說要迎接這個國家曆法的重大節日,而他將會成為國民士氣的一塊墊腳磚。

  死不足惜。

  「……沒人會來救我……我被拋棄了嗎?」

  涂帆息腦袋中的電波在那裡顫動著,他的思考越發地頻繁起來,也不知道是因為了什麼,各種奇怪的東西可能都進入了他的大腦,嗚嗚作響,恐怖地扭動著,讓人驚駭莫名,這是個不可捉摸的時代,他在英雄和狗熊之間徘徊,卻又這般冷靜掙扎地靜待著死亡。

  另類的麻木。

  呼!呼!呼!

  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從頭頂劃過……劃破天際的可能是流星,也可能是大口徑的火箭彈。

  轟隆轟隆轟隆!

  一聲巨響,在數萬人的圍觀中,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時候,才會有更加讓人深刻的一幕。

  一如當年泰國曼谷股票交易所那樣,給人留下的只是傳說和神話一般的背影。

  「啊——」

  「敵襲!敵襲!」

  「有敵人——」

  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到處都是嘈雜,人群突然開始震動起來,接著,開始四散逃竄,那些吃飽了沒事幹想要來這裡看看如何槍斃間諜的人,當看到殘肢斷臂伴隨著類似節日焰火的爆炸飛天起舞,夾雜著恐懼和嘔吐物,瘋狂地逃竄,如果一個不小心被腳下的石頭絆倒,那麼他唯一可以祈禱的,就是從他背上踏過去的同胞少一些。

  一個小男孩,他被踩死了。

  烏青發紫的臉,血流不止的七竅,倉皇的人群越過了重重圍欄,開始不斷地朝著四面八方逃走,那爆炸聲從來就沒有停止過一般,有人開了槍,熟悉的阿卡四十七,還有更加熟悉的阿卡七十四。

  嗒嗒、嗒嗒嗒……

  噗噗噗噗噗!

  有些打在了木頭上,有些打在了鋼鐵上,血肉之軀自然是倒下,和那些被踩踏致死的可憐蟲一起成為這場瘋狂盛宴的下腳料。

  吳登盛在電視機前看到尾焰呼嘯而過,他就知道,出事情了。

  席丹瑞的電話讓他驚恐的同時,掛斷之後的暴怒才是他真正的面目。

  和平和發展委員會副秘書長吳登盛中將他下達了命令,立刻處死犯人,什麼法律什麼規章制度,去死好了,他要讓人死無葬身之地。

  當然,他腦子有點進水,彷彿忘記了一件事情,來的人……絕非善類。

  ……

  嘭!

  「聽說你們都是惡人中的惡人?」

  嘭!嘭!嘭!

  手中的雙發霰彈槍,爆掉三個大兵的腦袋之後,一把M4不知道扔到哪裡去的馬克正在大聲地吼叫著,他嘴裡咬著雪茄,渾然不把自己的小命放在心上,兩顆大心臟正在給他提供不可想像的強悍力量,轟隆轟隆的宛如裝甲車碾壓過去,更彷彿這個世界上便是只有他這樣的怪物才能夠橫衝直撞。

  霰彈槍的二十四發子彈已經打完,從地上勾起一桿火箭筒,卡噠一聲,呼嘯而出,尾焰宛如流星,將高台上的人炸的七葷八素,那些躲避不及的平民,當場在這場瘋狂中死傷無算。

  而在另外一處,隔著四百米,似乎有十幾枚火箭彈在同時呼嘯出來的樣子,張賁雙手一邊一個,大略地瞄準了一下,只管開火,沒人知道他們從哪裡弄來這麼多傢伙並且不被發現,但是當看到這個怪物一腳將一輛小型轎車踹翻當掩體的時候,那些軍政府的大兵們就知道,來的可能不是人。

  T64的一百二十五毫米滑膛炮緩緩地轉動起來,似乎要瞄準目標直接來上一發,坦克車內,只有車長和炮手兩人而已,自動裝彈機的機械聲音有一種傻大黑粗的硬朗美感,鋼鐵的力量。

  只不過兩個人形怪物移動的速度極快,他們不斷地尋找著掩體。

  馬克一手拎起一具身披防彈衣的屍體,一手提著一挺機關槍,噠噠噠噠噠噠噠噠的子彈不停地噴射出來,身上掛著彈鏈,不停地吞吐著黃澄澄子彈的機關槍生猛無比,一片掃射,這畫面,已經讓全國民眾都目瞪口呆。

  他們在獻袈裟節的這一天,確實迎來了一個驚訝,當然,這不是驚喜,而是驚怒。

  又或者……是極度殘忍的驚恐?

  殺伐果斷的兩頭野獸,呲牙咧嘴地磨牙吮血,嘎,馬克咬下拉環,扔了出去,嘭,一團火花,死傷無算,整個場面已經到了極端混亂的地步,軍隊和平民不停地擁擠,而暴力分子絲毫沒有留手的意思。

  這一刻,那些在大街上盯著大屏幕歡呼的外國遊客立刻乾嘔了起來。

  因為他們看到的畫面實在是令人作嘔。

  「不行!人太多了!這樣的突襲也沒用!」馬克大聲地吼叫起來。

  張賁的耳機中傳來了他的聲音,不錯,饒是這樣的突襲,也是無法在五千人大軍之中輕鬆自如地活動,周圍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只有將靠近自己的一切活動的生命殺死,他們才能繼續活動,任何風險都是不值得的。

  「坦克!」張賁大吼一聲。

  馬克側目看去,空曠的一處,一輛T64坦克已經空了出來,三十噸左右的車體嘎啦嘎啦地移動著,炮塔微微地轉動。

  人群已經越來越稀少,地上的屍體起碼破敗,這還沒有算上被重火力直接報銷掉的軍人,吳登盛已經下達了坦克開炮的命令,實際上,他更想讓坦克碾壓過去,但是這裡有屍體,如果將屍體碾壓成番茄醬,那就糟糕了。

  獻袈裟節的這一天,月圓點燈迎神,似乎並不是那麼輕鬆如意,死亡會讓人變得無比冷靜起來。

  兩人開始高速衝鋒,那些措不及防的緬甸軍人都是被輕鬆殺死,手槍近距離爆頭,三稜軍刺過身喉頭上一抹,碎裂的喉骨伴隨著血漿就噴射而出,這一幕十分的華麗。

  而馬克更是將一頂大狙拎在手中,他的體力消耗似乎有些快,機關槍已經不知道扔到了哪裡去,大狙一抬,猛地將刑台上的大兵們都點射致死,一時間,竟然沒有人想要立刻衝上去給涂帆息來上一發。

  畫面已經越來越崩壞,走向了一種畸形和扭曲,沒人想要看到結局,結局不完美。

  那些仰光的外國遊客,還有目瞪口呆的僧伽們,都是從驚詫到憤怒再到惶恐,那根本就不是人類,兩個怪物。

  收割生命如草芥,瞬間就是數十人倒斃一般,速度太快了。

  「開火!」

  「開火!」

  「開火!」

  下達了命令,車長深吸一口氣,調整了車身,炮手瞄準之後,就是來了一發。

  轟!

  一百二十五毫米的滑膛炮,噴射出來的火焰更加的絢麗,如此大威力的炮火,比起那些煙花來說,豈不是更加的絢爛一些,更加的好看一些?

  兩個巨漢似乎比他們想像的要敏捷的多,這一發失效了。

  沒人明白這兩人怎麼就衝著一輛坦克去了,這時候,一個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馬克和張賁爆吼一聲,雙臂陡然變粗了許多,雙手同時按在了炮管之上,滋滋作響的瞬間,那炮台竟然被嘎吱嘎吱地壓了下去,接著嘎嗚一聲,竟然彎曲了下來,這輛人力難以抵抗的工業機器,竟然被詭異地扭曲掰彎。

  吼叫聲中,肌肉賁張,血管就像是要爆裂一般,猙獰的眼神在畫面上很是清晰,但是煙霧繚繞,那種戰場廝殺的感覺不知道怎麼就出現在了每個人的腦海中。

  種種不一而足的感覺。

  人群躁動憤慨的同時,又深深地期盼著政府軍做點兒什麼,可是依然沒有做什麼,依然瘋狂著。

  轟隆一聲,這輛T64坦克內部發生了劇烈爆炸,火光從縫隙中噴射出來,灼熱的氣浪到處都是,整個坦克都在爆炸中平地躍起數米,又落下,咚的一聲,重重地砸出了一個深坑。

  而這時候,吳登盛果斷下達了轟殺至渣的命令。

  炮火連天,張賁和馬克早就有了決斷,衝向了刑台,煙霧彈越來越多,迷霧陣陣,刑台上,頭套在震蕩衝擊波中掉下來的涂帆息艱難地睜開了他的雙眼,紅腫的眼睛只能瞇成一線,通過眼縫來觀看外界的事物,他似乎看不到更多的東西,但是他能感受到,氣浪滾滾,炸彈紛飛,到處都是火焰,那種熟悉的火藥味,真是讓人精神一振。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吳登盛奇跡白話地大吼大叫,天空中,兩架米二十四直升機已經緩緩地飛了過來,但是直升機出現的瞬間,就突然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一枚不知道從哪裡飛射出來的導彈將那架米二十四直升機擊毀,另外一架在爆炸中不得不選擇規避,並且尋找可能存在的危險,當然,他們不會知道馬克只有一枚這樣導彈,安裝的極為隱秘,能夠在吳登盛的眼皮子底下做這麼多零碎的事情,也足可見仰光並不像想像的那麼嚴進寬出。

  「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他們明明只有兩個人!」

  吳登盛大吼起來,接著卻有更加激烈地吼道:「可惡……這是怪物嗎?怪物嗎?」

  噗!

  一把大砍刀將一個提槍衝來的戰士砍成了兩截,呼哧呼哧的沉重喘息聲,四面八方黑色綠色的軍裝士兵,數以千計地要包圍這裡,看上去似乎已經沒有了退路。

  但是,馬克和張賁按下了遙控裝置,滴的一聲響之後,天空中傳來密密麻麻的嗡嗡聲,呼呼呼作響,接著是一排劇烈的爆炸,地上到處都是四處亂竄的遙控汽車,當然,它們都已經失控了,馬克和張賁根本就沒有控制它們。

  因為它們上面都裝著炸藥。

  轟隆轟隆轟隆,爆炸此起彼伏,扔了不知道多少個煙霧彈,涂帆息感覺到有人將他抓了起來,瞇細的眼睛努力睜開,當看到來者之後,涂帆息整個人都想要大聲地吼叫起來。

  他從來就沒有這樣的激動過,精神亢奮之處,掩蓋了劇烈的疼痛。

  「走!」

  馬克手中提著一挺重機槍,嘴裡的雪茄早就不知道吐到哪裡去,噠噠噠噠地掃射,煙霧中不斷地有呼喝的士兵在那裡叫喊著什麼,接著整個刑台崩塌,爆炸聲傳來,煙霧之中,正發生著什麼,還不得而知,但是空氣中瀰漫的除了火藥味,還是血腥味。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7:02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254陷陣營,颶風營救【3】

  吳登盛雙目睚眥,衣服早就被滿身的汗水打濕,就在這片三岔口的廣場,席丹瑞分配給他的六輛T64垮掉了兩輛,一輛毀於兩個怪物的非人類怪力,一輛毀於之前一輛毀掉坦克爆炸產生的撞擊。而之後一連串的地面亂竄汽車上的炸彈,這三岔口的廣場已經是面目全非,再加上擁堵的人群哭喊吵鬧,死傷更加的誇張。

  兩個人,便如一支出來鎮壓人群的軍隊一樣,導致了四處都是殘肢斷臂和屍體。

  有平民的,也有軍人的。

  更有被踩在泥水裡最後變成廢鐵的阿卡系列自動步槍,黃澄澄的子彈殼落在地上,一連串的噠噠噠噠之後,落水便是滋的一聲,立刻又銷聲匿跡。

  ……

  熟悉的聲音傳到耳朵中,而之前緬甸和平和發展委員會邀請了將近二十家國外媒體,當然,槍斃的過程會打上馬賽克,但是現在,所有的攝像機都是高清全程轉播兩頭怪物的突然侵襲,然後製造了被當天世界百分之二十主流媒體報道的「光明節事件」,從開始到結束,兩個怪物出現的一瞬間就製造了激烈的爆炸。

  法新社記者讓.雷諾在之後的NBC採訪中如是說道:「我們先聽到了爆炸聲,很強烈,接著就是人群開始激動四散,我們知道可能會發生踩踏事件,這可能沒辦法避免,在那種地形環境之下,這根本沒辦法控制,接著就是不斷有短促的爆炸聲和槍聲,我想那可能是AK四十七,或者其他什麼……」

  而路透社的記者里德.格裡斯則是在回憶中說道:「……煙塵,爆炸,我甚至看到一條還在抽搐的斷臂落在我面前,它最多離我只有兩英尺,我發誓,那是我看過最恐怖一瞬間,我以為今後不會還有比這個更恐怖的了。但是只有五秒鐘,這個最恐怖就被刷新,我看到兩個怪物將一輛重型坦克的炮管掰彎,或者說,他們就這樣靠上去,將那根炮管給扭曲了,接著……那輛坦克在發射炮彈的時候自爆了……」

  「他們無所不能!」

  里德.格裡斯在接受大英帝國軍情六處問話的時候,離開倫敦的一處建築之前,如是斬釘截鐵地說道。

  身為遠東情報官的維克多利亞.路易斯在面對這個畫面的時候,不由得想起大不列顛陸軍在配合美軍掃蕩阿富汗一處游擊隊根據地的時候,似乎有幾個參謀官被美軍監禁,之後卻又一直顧左右而言他,時間長達八個月,而當那個參謀官回到英國的時候,已經瘋了,經過發現,他被人為地切除了大腦前葉。

  美國人在掩蓋什麼,而且最近俄羅斯和英國雙方因為間諜案的緣故,關係緊張,但是因為關係緊張,反而從俄國人那裡知道了一些東西,似乎美國人發明了某種東西,可以讓某種特定的人群變得異常強大,是尋常戰士的十倍以上戰力,而且戰場的生存能力異常恐怖。

  根據俄國人的情報,對比「光明節事件」中的兩頭怪物,維克多利亞.路易斯有理由相信,這或許是美國人自編自導自演的一場行動,尤其是,之前擊落直升機的瞬間,應該是一枚地對空導彈,他認為只有美軍的特種小隊,才具備這樣的素質。

  維克多利亞.路易斯並不知道俄羅斯新成立的國家安全局有一份TOP秘密檔案,其中牽扯到的,絕非是美國人那麼簡單,還有另外一個和阿富汗接壤的國家。

  當然,既然是最高機密,自然不可能那麼容易獲得,哪怕是在俄羅斯宛如篩子一樣的情報部門中,也能夠得到保密,僅僅只有俄羅斯新任總統以及現任總理普沙皇還有軍方部門的鷹派高級將領知道。

  畫面自然沒有那麼禁斷,有人將兩年前的馬來西亞吉隆坡襲警大案,以及泰國曼谷證券交易所暴力事件,和此次緬甸仰光「光明節事件」聯繫起來,並稱為東南亞三大靈異暴力事件。

  這三個暴力事件的共同特點就是:極端暴力,異常迅速,目標不清,超乎尋常。

  人們在畫面上更多的是看到轟隆一聲巨響,接著是慘叫聲,然後就是煙霧陣陣,等煙霧消失的時候,畫面已經面目全非,根本沒辦法看下去,而肇事者,早就逃之夭夭,消失在了畫面之中。

  這一次,同樣如此。

  ……

  吳登盛和梭溫面面相覷,他們兩人顯而易見無法應對這種狀況,而席丹瑞在電視機前已經一口涼水嗆到了喉管裡,差點就這樣嗆死,甚至他都不清楚,怎麼就突然來了兩隻怪物,然後突然就這麼來了一下。

  正當席丹瑞決定做些什麼時候,事情發生不過才三分鐘,美國大使過來見他,隨行而來的還有印度大使。

  關門繼續談,席丹瑞知道自己要說什麼。

  未來戰士計劃,是美國和中國都已經進行並且互相知道再並且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一個計劃,這比起當年美蘇爭霸的星球大戰計劃要可以控制的多,很顯然,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中,重要的軍事強國之間,除非有過分的直接矛盾出現,否則不會爆發高烈度的大規模戰爭,而局部戰爭中,如果有了這樣的戰士,將會減少更多的士兵傷亡,長遠來看,這是一種低成本的投資。

  當然,對於美國來說,確實如此。

  但是對於上升期的中國來說,任何武裝力量,都是為了將來衝出島鏈封鎖的重要肌肉。

  在英國的一家軍事愛好者論壇上,有個人貼了這樣一個鏈接,看完之後的網友紛紛表示不淡定,大家都在論壇上進行著各自的看法。

  「這或許是某種失落文明的古代戰士,比如說亞特蘭蒂斯什麼的……」

  「你應該說是古代印第安人,拿著我們的現代化武器作戰,這樣更能說服人。」

  「那兩個傢伙應該不是正常人類,他們的力量更強悍,能夠將一百二十五毫米的滑膛炮扭曲掰彎,這是何等的怪力,他們強壯的就像是大象一樣。絕對不是什麼人類……」

  「外星人?還是又是美國人研究的什麼超科幻武器,難道真是天網要啟動,未來戰士穿越到現代,來一次把救世主殺死的戲碼?」

  「大家好,我是約翰.科納。」

  「我是T800……」

  ……

  網友們除了一開始的震驚之外,結果最後還是變成了常例調侃和灌水,各種視頻加工的版本充斥在網絡上,而國內媒體除了在新聞的最後一條簡訊中如是提到:緬甸發生一起恐怖襲擊事件,尚沒有任何組織宣佈對此事負責,我駐緬甸大使館大使對此次事件表示強烈的憤慨,譴責國際恐怖主義勢力的……

  紛亂異常,各種亂象,尤其是在緬甸,二十四小時之內,已經完全封鎖了緬甸的仰光省,東區縣北區縣南區縣西區縣四個縣教會的環城公路周圍,將近兩萬人的軍警在巡邏搜索,大概五百隻各種警用軍用犬也投入的工作,這一次似乎問題很大,不少緬甸人都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原本的獻袈裟節,似乎變成了另外的一種詭異氣氛。

  哪怕是再怎麼神跡不凡的老僧伽,也無法扭轉民眾們對於未知力量的恐懼,以及政府的怠慢處理,而接著,美軍軍事顧問團的成員趕赴仰光,更有俄羅斯大使館成員表示極度關注,唯有中國大使館在對遇難者的同情和哀悼,以及對恐怖主義勢力抬頭的強烈譴責之後,就無聲無息,十分的低調。

  而事件的主人公,兩個巨漢在南部緬甸的叢林中,正在緩慢地前進,周圍不斷有夜梟和聞著血腥味尋著過來的食肉動物,他們甚至殺死了一條長達六米的緬甸蟒。

  「媽的……」

  馬克單手扶住了一顆巨大的柚子樹,背靠著柚子樹,整個人的表情有些扭曲,從仰光省的東部區逃竄開始,離開仰光北部街區用了大概二十八分鐘,竄入東區縣繞路起碼有二十五公里,之間還殺死了將近一個排的緬甸軍警,另帶三隻軍用德牧。

  萬幸,衝出包圍圈搜索圈之後,他們帶著不算多的彈藥,跑到了還算安全的地方。

  滴滴。

  啟動了便攜式北斗導航儀,張賁掃視了一眼馬克,又看了看導航儀,道:「還有三十公里,就是勃固縣,到了那裡,就沒問題了。」

  說著,抽出軍刺,對準馬克的腰部就是一刀,將彈頭挖出來之後,止血粉撒了上去,接著又是一陣不知道什麼東西的試劑。這其實是濃縮的生命之泉,效力極強,短期內就能產生效果。

  「這感覺真像嗎啡,媽的,老子居然真能衝出來。」

  兩人的體力消耗其實已經非常巨大,之前的一條大蟒蛇正好給他們補充了能量,至於已經昏迷過去的涂帆息,則是張賁一直扛著。

  馬克看著張賁,道:「你不把彈頭挖出來嗎?」

  「我沒事。」

  張賁搖搖頭,實際上,他的背部中了兩槍,後腰上還有一枚彈片,不過都不是什麼致命傷,對他來說,根本不是問題,現在只需要讓馬克恢復體力,他們就能夠逃離這塊是非之地。

  幹了一票大的,涂帆息只要活著出現在薩爾溫江特區,整個東南亞暗地裡的人馬,都會知道這是他張某人做的一票買賣,到時候,恐怕根本就沒有什麼非政府軍敢和他作對,誰也不敢。

  「現在感覺好多了。該死的……老子還以為自己會死。」

  馬克摩挲了一番傷疤,血跡未乾,從腰間抽出一根雪茄,有些糟,不過還是湊著火兒點了一支,抬頭噴了一口煙看著張賁:「這小子……你拼了命要救,也是要做給別人看吧。」

  「你我兄弟,就明人不說暗話了。不錯,除了要讓席丹瑞感覺到頭上懸著一把刀之外,也是要讓這周圍一片想要打秋風的知道,在我這裡,這一套不管用,誰不怕死的,只敢試試。這些沒種的烏合之眾,會妥協的,我相信這一點。至於這小子,救他,也算是道義所在,沒有道理他為我賣命,只因為他有一腔熱血腦子一熱就上,我就視而不見。他熱血上湧敢來緬甸赴死,這是情分,我冒險救他一命,這是道理。」

  馬克哈哈一笑,抖了抖煙灰,用腳撥動了一下涂帆息,笑道:「還真是撞上了狗運,還能活下來。回去之後,怕是為你效死的人,會更多。」

  「有身死人滅的覺悟,這小子也算不錯。」

  馬克將雪茄扔到一邊,站了起來,道:「走」

  「沒事兒了?」張賁皺眉看著他。

  「還不至於死這兒。」馬克不屑地說道。

  其實兩人之前消耗的氣力體力都是驚人,能夠支撐到這裡,已經是匪夷所思了,再加上四面八方的危險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突然出現,他們要做的,還是只能不斷地逃,逃到安全可靠的地方就行了。

  而勃固縣,算是他們來仰光的一處重要地點,這裡的地頭蛇名叫阿有米,是個泰國緬甸混血兒,在勃固縣勢力很大,算是黑白兩道都通吃的主兒,和反政府武裝不同,他算是地方組織勢力,有點像以前中國國內的宗族勢力,阿有米的整個家族都是克倫人,祖先是泰國那邊的,戰爭結束後,他們搬到了巴安,之後又到了勃固縣,隨著不斷地遷徙到這裡,就彷彿是在美國的墨西哥人一樣,黑幫起家,最後涉及當地的政治經濟,滲透到了勃固縣的血管之中,而張賁和馬克在這裡,要打交道的,就是此人。

  想要避開他們是不可能的,兩人體型高大,和老緬人完全不一樣,一看就知道不是尋常人,再加上兩人身上的武器也已經消耗殆盡,馬克和涂帆息都需要短時間的休息,席丹瑞現在撒網已經開始朝著鄰近幾個省撒,兩人並沒有脫離這二十四小時之內的危險。

  一切就看今天晚上落腳之後,會不會發生點兒什麼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7:03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255去路被封,錢權開路

  錫當河和勃固縣之間有一條人工運河,一直要聯通仰光,長約一百公里,往來船隻多有小船小舟,因為靠近克倫邦的緣故,這裡克倫人不少,緬甸政府軍也有可觀數量的部隊在這裡駐紮。

  馬克和張賁離開仰光省的當日,席丹瑞就下達了命令,在附近的鄰省也開始警戒盤查往來可疑人員,張賁自然早就料到席丹瑞會這麼做,所以在去勃固縣的路上,都沒有走大路,可是依靠北斗導航儀,走的偏僻小路,算是遇山翻山,遇水涉水,直線行走總是不會錯的。

  進東勃固省之前,在勃仰公路上,又幹掉了一個哨卡的士兵,雖然有被發現的可能,不過也管不了那麼多。三人進入勃固縣的時候,正值傍晚,這時候縣城裡頭到處都是游手好閒的小混混,也有拉幫結隊的克倫人和老緬人在那裡互相吐口水嗆聲。

  這裡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多半都是互相不服氣。

  老緬人自己內部隔閡大,團結不起來,所以總是被團結起來的克倫人壓著打,不過老緬人到底是數量多,沒理由讓克倫人在這裡耀武揚威。

  不過克倫人的阿有米實力很強,據說勢力很大,有傳言說他和克倫佛教軍有聯繫,克倫邦的人都向著他,都要幫著他,這就不得而知了。

  緬甸的情況和柬埔寨還有越南有點相似,那就是曾經發展很遲滯過,但是在前蘇聯的影響之下,走上過半小康的日子,結果隨著前蘇聯解體,以及全球範圍的社會主義陣營的收縮,使得緬甸政權和東南亞的社會主義陣營一樣,不斷萎縮,最後垮臺之後,又重新撿起資本主義的教科書,只可惜……資本主義又怎麼可能讓弱國輕鬆地過的好呢?

  越南在叫囂世界第三之後被中國人教訓了一下,粉碎了他們的中南半島大聯盟夢想之後,越南就抱緊了美國人的大腿,更是有樣學樣做改革開放,只可惜他們的基礎設置實在是不給力,哪怕人工再怎麼便宜,沒有基礎設施去為製造業服務,根本就不能夠做加工工廠,造出來的東西就算只有中國人的三分之二價錢,可是一碰上垃圾到爆棚的交通運輸能力,立刻就成本倍增。

  被坑殘掉的韓國和日本企業已經超過三十家,也正因為此,歐洲公司看到了日韓兩國的悲劇,想把目光投放在東南亞的其餘國家,只可惜依然不理想,最後還是將工廠設立在了中國,使得中國的製造業更大了。

  同時形成惡性循環的是,因為中國可以迅速將一種產品規模化生產,以至於迅速將東南亞國家乃至絕大部分國家的製造業產品給擠垮。西方國家也不得不在原有的基礎上進行技術升級和技術投入,結果中國吸收技術並且逆向工程的能力不可小視,山寨成風,除了CPU之外,幾乎沒有不可以山寨的東西。

  這讓歐美消費群又愛又恨,愛的是物品廉價到讓人想要哭,恨的是質量沒辦法和正牌相提並論,可以說是痛並快樂著,但是綜合來說,但凡是被山寨之後的產品,基本上就沒有留給東南亞國家任何搾取剩餘利潤的可能性。

  而規模化不斷的擴大,上游的生產資料也集中在了中國,就形成了中國兩頭集中,別國商人多有做炒作和貿易,卻很少在涉足到製造業了。

  老毛子更是幾乎都要變成賣能源給中國,然後中國再賣廉價生活用品給老毛子的循環,這放三十五年前,根本想都不用想。

  國家資本主義的威力,放在超級大國身上,果然恐怖。

  當然提到這些的原因,倒不是說這些國家如何的不給力,而是說,當這些國家的大量勞動力無法投入到社會生產中去的時候,要麼游蕩在社會上以非勞動生產牟利,要麼就做無本買賣,或許進部隊,或許做反政府武裝成員,各種選擇都能讓他們活下去,而不是去禍害別人。

  阿有米的出身,就在於此,他當初曾經是泰緬邊境上有名的走私毒品的頭目,洗白之後,也給勃固縣當年的頭頭們置辦了不少產業在泰國和中國,可見其眼光和頭腦還是不錯的。

  而阿有米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和周圍的一些強大軍閥頭子關係都不錯,不論是緬甸還是泰國。

  以緬甸為例,當初還是東撣邦軍區總司令的吳登盛,想要給席丹瑞效忠,最後送的兩顆巨大翡翠珠,其實就是阿有米送給吳登盛的,當時吳登盛正奉命在南撣邦軍游擊區掃蕩,阿有米和撣邦人民解放軍的頭目關係不錯,當時的撣邦人民解放軍的一代目叫邵耀世,算是東枝縣的一號土霸王,東枝縣的半壁江山都是他一個人說了算。

  在邵耀世被他手下二五仔出賣,然後被死對頭麻赫尼,也就是克倫族人民解放陣線頭領給暗算之前,阿有米能夠和邵耀世稱兄道弟,就足以證明這廝的實力不可小覷,當然了,撣邦人和克倫人的關係也不咋滴,互相之間暗算也不算是什麼事兒。

  只是邵耀世一死,後來上位的一票人,就不怎麼賣阿有米面子。

  一是邵耀世沒死那會兒,阿有米每年少說都有百八十萬美金奉上,讓撣邦人民解放軍的小日子過的還算不錯,但是自從邵耀世被幹掉之後,那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都快成強盜頭子了,天大想著怎麼下山攔過路車輛撈上一票,頭目們尚且是這個念頭,更何況是吃穿還愁著的小兵們?

  很快到後來撣邦人民解放軍也耗不下去了,於是二五仔手下的二五仔反了他,這邊是撣邦人民解放軍的三代目,劉靖睿。這廝其實是雲南麗江人,又黑又瘦,早年販毒起家,被坤沙弄出金三角之後,投奔了邵耀世,只可惜沒啥大權力,到後來二代目將撣邦人民軍弄的快垮了,這位民兵連連長出身的爺們兒,就扛起了大旗,竟然恢復到了邵耀世當年的地盤規模,還在隔壁來臨縣搞了一塊地盤,薩爾溫江以西,也是有名的人物。

  他和他原來的老大不一樣,他是想著怎麼弄票鈔票過活下去,手底下養活著三千多號馬仔,拼死打一場倒也不算什麼,反正他也沒有什麼歸屬感,撣邦人民解放軍這個名頭雖大,可從來就沒想到過解放什麼。只要拼了一身小命能夠換兩個錢使喚使喚,根本不算什麼。

  至於阿有米嘛,知道劉靖睿上位之後,立刻恢復了和撣邦人民解放軍的關係,克倫邦這邊也是多有因為阿有米牽線搭橋的緣故,和撣邦人民解放軍關係態度曖昧,這讓席丹瑞大為光火,所以對阿有米頗為不滿,但是又因為克倫人在勃固縣多有滲透,阿有米做人成功,讓席丹瑞也無從下手。

  只是阿有米有一個特點非常鮮明,那就是欺軟怕硬,誰強抱誰大腿,邵耀世牛逼的那會兒,他能帶著一幫克倫人跑邵耀世那兒裝孫子,劉靖睿牛逼起來了,他又帶著兩百多萬美金過去抱大腿,像他這種主要力量都在黑道上的人,拼的就是後台和底盤大不大,這些軍閥的小心思照顧好了,萬事無憂。

  混的黑錢越多,要洗白的力量就越大,勃固縣的實力也就變得越強,而且阿有米也知道,只有錢是不行的,得有權,所以勃固縣的高官多有他扶持起來的老緬人,明面上看不出來,但是這兩年勃固縣對克倫人的容忍很是鮮明,也讓阿有米在這裡的日子過的風生水起。

  他名聲一大,過來照著幫忙照顧一二的人就多了起來,而這一年多中,最強悍的一支力量,應該就是張賁所率領的薩爾溫江以東的集團,從軍事和經濟上,雙管高壓,讓人有種難以喘息的感覺。

  阿有米要做毒品生意,在這泰緬邊境上,除開麻赫尼的克倫族人民解放陣線的支持之外,劉靖睿的撣邦人民解放軍也是必不可少的一支力量。

  主要原因是兩地的罌粟種植區成規模,而且采光好,產的罌粟質量高,雖然未必比得上金三角的坤沙雙獅地球牌四號海洛因純度高的令人髮指,但也絕對比得上哥倫比亞的一等貨,在東南亞和南歐北非地區,名聲很響。

  而且緬甸這邊過來的毒梟,如果要走安全路子,也就是傳說中的大安貨色,有一條大安路子,就是阿有米,這廝名聲傳的響,但是底下的人都不會爆的厲害,讓他在勃固縣依然是呼風喚雨。

  所謂大安路子大安貨色,這個大安二字,說的就是途徑大,且安全,簡稱大安。如果路不好走,而且危險,那麼這批貨就會被稱作血茄子白面兒,在華人圈子裡就玩的多一點,之所以這樣,那是因為華人圈子的冒險精神更瘋狂和刺激一些,這兩年因為中國國家形象的樹立是以和平強盛崛起的姿態,因此這方面打擊的頗為嚴厲,海外華人也多有呼應,自律也算是到位。

  因此那些血茄子白面兒就越發地沒銷路,而緬甸這邊的上等貨,除了四號海洛因這樣的特等貨,應該就是阿有米手上的這些東西。

  張賁派人接觸阿有米的時候,這廝還大為驚喜,以為這個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的軍閥頭子對白面兒感興趣,想要種植鴉片,要知道,薩爾溫江以東,山區種植罌粟實在是非常的適合,面積大,質量好,一年做三千多噸沒問題,這些就賺翻了。

  只是頭疼的是,張賁派人過來,只說是有人要過三省一邦,讓他幫忙。

  阿有米也知道之前克倫民主軍正是被薩爾溫江以東的這票牲口給幹掉的,更是知道這個叫張賁的猛人連戰連捷,連美國人的大兵都被弄死在了薩爾溫江上,更不用說東撣邦軍區總司令吳登盛被嚇的逃跑四百多公里,這地方連小孩兒都知道逃跑將軍吳登盛的大名了。

  張賁威名,可見一斑,但是阿有米也想知道,這是什麼事兒,竟然讓那票猛人找上自己?

  阿有米這人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從來不高看自己,正相反,他喜歡把敵人想像的十分強大,也即是將敵人的力量想像的很強大,這樣辦事才有餘地,才會全力以赴,只是對方什麼都不說,只說有人要過,這讓阿有米好奇的同時,也只能爽快地答應下來。

  應承下來之後,阿有米試探地詢問是否可以在薩爾溫江特區種植罌栗,結果被當場拒絕不說,對方扔下十萬美金就轉身走了,這讓阿有米大為光火,卻又不敢發火,誰知道對方是個什麼德行,真要是也來一場火拼,他一個混黑道的,又怎麼可能和這票光棍軍閥頭子比?

  於是張賁從米二十四下來也後,羅星漢的人就將張賁和馬克帶到了勃固縣,當時阿有米看到張賁和馬克的時候,一雙眼珠子都要鼓出來了。

  他如何不知道眼前這兩人是誰?一個是當年橫行東南亞,打著三宣堂七星旗的僱傭兵頭子馬克,另外一個,則是目前風頭正盛,讓席丹瑞頗為忌憚,欲除之而後快的薩爾溫江王張賁。

  這兩人跑到他地頭上,連個保鏢都沒有,這份膽識,讓阿有米真的是鎮住了。

  倒不是說張賁和馬克有王霸之氣,把阿有米鎮住了,而是張賁和馬克是把阿有米住宅外面兩百多號人放倒之後,才進來問個好的。

  就這份實力,讓阿有米就不敢有任何僥倖和試探,爽快地將兩人送入了仰光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這輩子阿有米都不想和張賁或者馬克為敵,一輩子都不想。

  他那幫當初說要給馬克和張賁一點顏色瞧瞧的小弟,也在那件事情之後,屁都不敢放一聲。

  但是事情似乎沒有完,看電視的時候,阿有米才知道,這兩人大搖大擺去仰光,到底是要幹什麼,漫天飛舞的炸彈火箭彈,爆炸聲就像是專門和老緬人的大兵作對,死傷到處都是,不把人命當人命看的兩人將獻袈裟節弄的血流成河,作鳥獸散的人群形成踩踏,更是將傷亡增加了不少,畫面上兩個巨漢將T64坦克的一百二十五毫米滑膛炮炮管掰彎的景象,阿有米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那一瞬間和他一樣毛孔炸裂整個人都在發寒的人,恐怕不止他一個。

  全世界關注此事的人,恐怕多的和野狗身上的虱子一樣多。

  「大哥,這兩人……該不會,還會回來吧?」

  阿有米的手下多半是克倫人,不過老緬人也不少,說話用克倫土話,也說老緬人這邊的勃固縣方言,從昨天事情發生開始,阿有米整個人就精神緊繃,深怕此事成為軍政府拿他開刀的藉口。

  可是比起軍政府來說,阿有米恐怕現在最害怕的還是張賁和馬克。

  那兩人,簡直就不是人,那分明就是怪物。

  一輛坦克啊!真正的一輛坦克啊!重達幾十噸的坦克,竟然一點用場都沒有?

  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不知道啊……」阿有米悵然說道。

  他頭髮很短,不過很順,都朝後梳著,喜歡穿花格子的襯衫,一條類似七分褲的褲子,腳上則是涼鞋,一副傳統老緬人的打扮,手上的金錶,脖子上的金項鏈,還有手指頭上的寶石戒指,這是三件套,再加上腰間的一把大口徑手槍,這便是緬甸黑道有名的裝扮,也是軍閥頭子,毒梟毒販子頭目的經典裝束。

  緬甸這邊民間,興這個,凡是這樣打扮的人,不論是誰,都會退避三舍或者考慮一二。

  「還是希望他們不要來的好,那兩個人,簡直……」

  他的手下們都是臉色發苦,也不知道什麼模樣。

  正苦惱著,外頭一個小馬仔跑的飛快,過來稟報:「大哥,有幾個議員說是要請你吃個飯,大飯店吃。」

  「就說我現在沒空,不去。」

  阿有米皺著眉頭,揮揮手不耐煩地說道,他現在哪裡有這個閒工夫去吃飯?過去了二十幾個小時,張賁和馬克消失的無影無蹤,當初是從他這裡去的仰光,保不準就會再從仰光跑他這裡來。

  但是阿有米心中又讚嘆道:「這位薩爾溫江王還真是講義氣,拼死一搏竟然親自出馬來救人,誰要是做了他的小弟真是死心塌地,絕不反悔。」

  他這樣說著,周圍的小弟們都是贊同。

  阿有米又道:「這人,怕是將來投奔他的人不會少。」

  他知道薩爾溫江特區人口近一千萬,更是知道薩爾溫江特區現在百廢待興,背後有大國支持,現在基礎建設極好,如果沒差的話,早晚比緬北日子好十倍都不止。未必比得上曼德勒,但是要說和其餘的縣邦名城比,那真是毫無壓力,一點問題都沒有。

  有錢有地盤有人,到時候真要是和軍政府分庭抗禮,還真是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想來……是人都知道怎麼做吧?

  這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十一點鐘,新聞還在繼續播放著昨日的「光明節事件」,跟蹤採訪踩踏事件的外國記者也明顯多了起來,有不少都是從孟加拉國和泰國趕過來的,甚至還有從印度新德里專門乘坐專機跑來仰光採訪的記者,密密麻麻,將仰光圍成了鐵桶,逮著誰就採訪一下,有的甚至直接給紙條,讓老緬人按照紙條上的說。

  什麼憤怒、抗議、報復……什麼勁爆說什麼。

  還有一些媒體則是盡力往中國身上潑髒水,不論如何都要引用到中國身上去,彷彿不這樣做,就沒有人觀看他們的報紙一般。

  但是也有人從另外的角度地採訪,比如說獵奇向地問那兩個傢伙的殺戮實力到底如何,鬼畜一點的則是直接問面對那兩個魔鬼的殺戮,他們當時有什麼樣的想法……

  不過對於中國大使館的低調,亦是有人炒作,各種猜測和推演,讓人頭痛不已。而外交部則是一再地表示同情以及對極端恐怖主義的強烈譴責,國防部表示要支持軍方和各國合作,進行反恐打擊。

  當然,國內明眼人都知道,國防部和總參那根本就是兩碼事兒。

  美國人把國防部當回事兒……中國……呃,國防部呀國防部。

  勃固縣此時電視新聞上也多是這個報道,既有席丹瑞的演講,也有外國記者的採訪,很是熱鬧,彷彿是朝鮮半島戰火又起一般的熱鬧。

  但是這件事情的主人公張賁和馬克,則是還在道路上狂奔,絲毫沒有鬆懈的意思,進入勃固縣之後,帶著已經恢復一些傷勢的涂帆息進入了一家醫院,馬克在醫院中照顧涂帆息,至於張賁,則是換上了一身普通的行頭之後,朝著阿有米的住宅去了。

  儘管他換了一身行頭,可是那身材還是十分的引人矚目,要說不引人矚目,那根本不可能人,一上大街,那些老緬人就是目光盯著,有些街頭混跡的閒散流氓,盯著張賁想要下手,可是看到這廝身材恐怖,腰間又彷彿有什麼東西鼓鼓囊囊的,於是還是作罷。

  雖說國內有老人女人和小孩,行走江湖不能碰,可是真要是碰上張賁這類巨漢,那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你不可能去搶劫這樣一個怪物級的傢伙,因為那樣做,根本就是尋死。

  到了阿有米的住宅,外頭早就換了人,好在其中一人將張賁認了出來,驚愕在那裡,在旁邊跟班出手之前,連忙喝止住,隨後也不多說什麼,直接領著張賁去了豪宅裡面,說是豪宅,其實就是老緬人這兩年自己建房的一種款式。

  五六層的光景,在勃固縣算不得最好的房子,但肯定是數一數二的那個級別。

  阿有米還沒有傻到有錢不花的地步,在緬甸,有多少錢不可以張揚出來,但是你有小弟有槍,還不知道震懾震懾,那就真是傻逼到家了。

  到了裡面,正在喝茶的阿有米看到門口的那個巨漢,直接一口茶噴了出來,連忙站起來過來點頭哈腰道:「張先生,張先生您來了,您坐……」

  阿有米的漢話說的不好,不過意外地雲南方言說的不錯,只是讓他小弟們膽寒的是,身為老大的阿有米尚且這樣點頭哈腰一副狗崽子的做派,那別人……

  「軍政府在勃固省,埋子多少人?」張賁直接問道。

  阿有米額頭上冒著汗珠子,小聲道:「兩萬,說是說三萬五千人,但實際上只有兩萬人,這一點,我可以保證。還有,張先生您有所不知,最近克倫佛教軍也來了人,軍政府將南面北面西面的路都堵住了,想要過去,不容易啊。錫當河過去雖然是克倫邦,可是這附近也是一派要打仗的樣子,要想從北面東北過,不太可能。」

  張賁道:「從泰國走,你有路子嗎?」

  張賁話一出口,就把阿有米給鎮住了,愣了一下,然後道:「可……可以是可以,但是……現在蒙泰軍似乎對張先生您也態度頗為惡劣……這萬一要是在泰緬邊境遭遇他們……」

  「我問的是你有沒有路子。」

  張賁掃了他一眼,根本不在乎周圍的小弟們其實都把手按在手槍套上。

  阿有米從沒覺得說話這麼艱難過,眼神掃視了一番,連忙呵斥那些小弟馬仔們不要動,最後笑著說道:「張先生,路子我是有的,不過繞點路。一條走海路,從越南或者柬埔寨上,過老撾,然後再繞回來。

  一條走陸路,進了泰國之後,能摸到緬甸佤邦的地方多的是,不過看上去張先生的實力強的很,前面一條路,基本可以不用考慮了吧。」

  張賁冷笑一聲:「你想套我的話?」

  「不不不,絕無此意,絕無此意……」

  阿有米連連擺手,這比和劉靖睿打交道還要累,至少劉靖睿只要有錢就行,而張賁看上去可不是缺錢的傢伙,再加上這廝將席丹瑞的臉抽的都快腫了,卻一點拿張賁的辦法都沒有。

  且先不說薩爾溫江地面上還有多少兵馬,就說現在,張賁和馬克兩人殺入仰光,然後又大搖大擺地離去,軍政府方面,根本就沒有一點辦法。

  那兩頭怪物的實力,強橫的實在是有些恐怖了。

  肉體和坦克抗衡,簡直是匪夷所思,一百二十五毫米滑膛炮的炮管被掰彎,這讓情何以堪啊!

  張賁突然走過去兩步,坐在椅子邊上,眼神直勾勾地看著阿有米:「只要你安排我返回薩爾溫江,我包你能做中國貨的買賣,日用品裡面,盡你挑。」

  別人興許覺得,日用品,那算個鳥,能賺幾個錢,可是卻不曉得,這緬甸,幾乎是什麼都不能生產,就算能生產,那也是成本高檔次低。

  中國貨在八十年代末就已經在緬北和薩爾溫江以東氾濫,九十年代,那基本就是除了仰光和曼德勒以外,到處都是中國貨。

  誰要是能夠做一條中國貨的線,誰基本就是發達了。

  這就是一個霸盤!

  「張賁將軍!此話……當真?」阿有米眼睛一亮,看著張賁,壓制住驚喜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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