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重生] 都市神話 作者:馬上將軍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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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1-5-16 23:03:0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8 577268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7:04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256懸賞

  「將軍,聽說您現在手下有兩三萬大軍?」

  阿有米小心翼翼地詢問,那種謹慎和畏懼,浮於言表,又有想要窺探一二的欲望,各種矛盾交織在一起,使得這廝的形象越發的猥瑣起來。他心中活絡,也知道在緬甸只有和各方的軍閥頭子搭上線,才能做大,而現在張賁既然明白著能夠從中國內地搞貨物過來讓他賣,這就是錢。

  怎麼賺,是他的事情。

  不過他也要有底氣,雖說張賁打下的地盤確實很廣,席丹瑞也拿他沒辦法,但是不管怎麼說,心裡的底氣,還是得有所支撐。

  「你問這麼多,是不是縮卵怕了?」

  張賁喝著茶,睥睨斜視,根本沒有正視阿有米。

  這緬甸泰國邊境上混跡出身的傢伙眼珠子一轉,道:「沒有沒有,有您在,我有什麼好怕的。」

  他方言說的很好,懂喊話的緬甸人一般來說都混的不錯,可能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緣故,張賁這麼說話,要是別的老大,多半都要讓他發飆,不過看到電視上那點兒動靜,阿有米可不敢和這位大爺犯渾。

  應承了下來包送緬甸,順便打探了一個消息,這時候才知道,原來席丹瑞不僅僅是封鎖了附近,可能是沿著薩爾溫江一線,都要攔截起來,鐵絲網和軍犬到處都是。

  若是配備防禦掩體之類,恐怕稱得上是東方馬齊諾了。

  「阿有米,這勃固縣你最大,只要我們能進泰國轉道薩爾溫江江東,我不會虧待你的。」張賁如是說道。

  阿有米點點頭,道:「將軍,您有所不知,現在您可是正被懸賞著。軍政府已經發佈了公開的懸賞令,說是誰能夠擊斃薩爾溫江以東的叛亂份子,就獎勵五萬美金。」

  「五萬美金?嘿……張齊福那廝被美國人懸賞,那可是兩百萬美金啊!」

  張賁笑了笑,眼神中閃爍著驚奇的光芒,阿有米嘴巴咂了一下,心中暗道:薩爾溫江以東……難道真有三萬大軍?如果是真的話,這位大帥可真是什麼都不缺。要飛機,直接從中國買,只要買的起,能用,還真就沒什麼好懼的,至於槍械更是氾濫。

  好在這裡管制的厲害,來薩爾溫江以東遊玩的旅客們也覺得這裡的治安似乎好了許多,和往年比起來到處見到黑吃黑火拼,見到反政府軍總有人出去開火交手,現在的治安環境真的是好了許多。

  「不過……將軍,您還不知道的是,這命令,並非是席丹瑞大將簽發的。而是……發展和和平委員會的秘書長,新晉的席丹瑞手下大紅人吳登盛!」

  阿有米眼珠子一轉,顯得極為機靈,有種市儈的狡黠在。

  他和很多江湖上混跡的人多有不同,不過這種朝堂上的消息,能夠這麼精通,和他苦於經營也是有千絲萬縷的瓜葛。

  「噢?這人當初被我打出景東縣,這算是要尋仇嗎?」

  張賁沉吟了一會兒,又道:「你還知道什麼,只管說出來。」

  阿有米連連點頭,說不出的恭敬,不知道為什麼,連阿有米自己都覺得納悶,看到張賁,甚至是才和張賁說了幾句話,就覺得自己完全沒辦法產生對抗此人的念頭。

  所以張賁說什麼,這廝儘管點頭應和著,毫無當初的自我判斷和霸氣。

  「聽說軍政府現在要搞民主改革,馬上就要大選投票,但是有小道消息,席丹瑞準備退位讓賢,不過退位之前,要拿那些搞民主的開刀,然後把位子妥妥當當地傳給吳登盛去。而且最多半年,吳登盛應該就會當總理了。」

  阿有米的這些小道消息,不可全信,但也不可不信,總的來說,真真假假,就看自己分析了,一條條地拿出來討論,自然能夠該明白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噢?看來……這個吳登盛,還是知道自己做什麼事情,位子才能坐的牢嘛。如此說來,這廝早晚要相機和老子火拼,因為只有這樣,功勞才夠足夠份量,才鎮壓得住周圍那票雜碎。」更何況,當初逃出景東,也全是因為忌憚於張賁的實力,吳登盛就算有心殺敵,也無力回天,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張賁掃清薩爾溫江以東南部地區。

  吳登盛怎麼想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選擇怎麼做,張賁要走泰國,一路過去少說還有三十來個哨卡,其中各種勢力還交錯著,吳登盛可能早就準備好一擊不中就圍殺。

  能報一箭之仇的話,吳登盛的心態會更好十倍都不止。

  封鎖……

  「吳登盛封鎖的水平還算可以,少說也給老子添了不少麻煩,不過嘛,眼界還是小了些。」

  張賁自言自語地想著事情,嘴中說道,不過腦海思維活躍的很,正好到了這個當口上,張賁又轉念一想:或許對於吳登盛來說就是完成席丹瑞的任務,這廝在心裡想什麼,恐怕沒人清楚,放了老子的話,在緬甸內部的實力反而會短時間內提升。

  利用威望和暴力手段展示肌肉,這種幾百年前的把戲,吳登盛還是會用的。

  而在醫院中,涂帆息已經甦醒了過來,馬克在旁邊盯著,過了有半天,張賁才通知了他們準備走陸路,這一切和馬克當初想的有些不一樣,當然指的是有些倉促來不及去搞明白。

  涂帆息發現自己還活著的時候,慶幸無比,馬克淡定地看著他,道:「怎麼了?心中十分的感動,想著費九死其猶未悔?還是說被當老大的救了,就決定一報還一報?」

  這話聽著彆扭,總覺得是大反派似的,不過涂帆息還是虛弱地說道:「馬老大,多謝。」

  涂帆息聲音略有沙啞,馬克冷笑一聲道:「千里迢迢來救你,可不要弄的不爺們兒,像個閹了的公豬。」

  涂帆息側目看了一眼馬克,無奈地笑道:「慚愧。」

  馬克拿起望遠鏡,看著遠處,然後道:「不過這天氣也有些詭異,總覺得要發生什麼事兒啊。」

  馬克正說著,卻聽到砰的說一聲,竟然是傳來了槍聲……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7:05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257惑亂之勢

  緬甸,克倫邦,巴安縣南部反政府武裝停火地點。

  一個戴著大簷軍帽,一身泛黃米色軍裝的中年男子不耐煩地看著手腕上的大金錶,嘴裡咬著煙斗,一口的金牙,脖頸上還有手指粗的金項鏈,戴著黑色大蛤蟆鏡,氣勢倒是挺足,只是雖然不耐煩,但是依然在那裡候著,卻沒有說拂袖而去。

  這人,就是蘇扎納,緬甸克倫民主佛教軍的總司令。

  去年蘇扎納和前來談判的東南軍區總司令,緬甸聯邦中將果阿司令碰面,蘇扎納這廝想要有條件整編,說是可以考慮保留原有的實力接受政府軍的整編。

  果阿中將自然沒有答應他這個要求,儘管這個要求在蘇扎納的眼中,那真是「微不足道」的要求。

  席丹瑞雖然老了,可還沒傻。

  整個緬甸聯邦雖然政府軍控制著絕大部分的地盤,但是實際上,真正聽命於席丹瑞的軍區大司令,也不過才四個而已,這裡面保存實力最大的,應該就是吳登盛,接下來就是梭溫,但是兩人現在都在仰光省等待時機,想要在外圍支持他,談何容易。

  不過席丹瑞也不是沒有辦法控制別人,既然手中拿捏著緬甸聯邦的大權,捏著別人的軍費,還不是要人聽話?只是比較讓人不爽就是了。

  本來羅星漢最多再堅持幾年,可能就實在是熬不住去中國雲南養老,或者去澳洲或者其他什麼地方,反正在緬甸這個到處都是炸藥桶的地方,實在是沒辦法待下去了。

  羅星漢在薩爾溫江放任張賁做大,未必沒有噁心席丹瑞同時自己抽身的意思在,只是沒料到的是,張賁吸收實力的能力和他消化地盤的能力一樣大,這也只怪薩爾溫江以東,基本上都說雲南話,和中國的少數民族又是頗有淵源,佤族、傣族、納西族……

  現在想要再反制張賁,羅星漢壓根兒就沒想過這茬,反正不是對手,何苦呢?

  而且羅星漢和鮑有祥在鮑德溫礦區的西南角就跟玩過家家一樣,多少也有養賊自重,省的到時候狡兔死,走狗烹。席丹瑞是呲牙咧嘴上台的,他可不想被西單日這條老蟒蛇給絞殺。

  算起來,這緬甸聯邦的高層,和當年的國民黨極為相似,席丹瑞,便如那常凱申,而羅星漢,則是李副總統。互相爭鬥又互相統一,但是骨子裡都是爛,沒救。

  就跟國民黨救不了當初的中國一樣,緬甸聯邦的軍政府,也是爛到爆。

  以現狀而言,緬甸的人均生產總值很高,可是現實狀況如何,還是要看反饋。大部分人無法接受正常的基礎教育,交通嚴重落後,如今最好的一條公路,自然是中緬二號公路,國內沒有長途鐵路,或者說沒有像樣的有軌道路。飛機場就那麼幾個,而像曼德勒這樣的城市,竟然是緬甸聯邦第二大城市,不知道是說笑還是諷刺。

  枉自緬甸佔據五千多萬人口,屬於中南半島最大的國家,還有良好的出海口,更是在印度洋的東北角牢牢佔據了好位置,可惜,爛泥是扶不上牆的。

  席丹瑞雖然奪權成功,可是緬甸內部,矛盾重重,高層和底層的階級矛盾且先不提,因為這個是共性,只是還沒有到完全爆發的地步。內部的自我不可調和派系之爭更是複雜無比,羅星漢算是當年奪權當中落敗的一批人之一,只是羅星漢眼力好,早就掌握著手中的兩個旅,才不至於被絞殺,而且這麼多年下來,人馬擴充,在緬甸中部地區,也算是小有實力,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還不至於因為席丹瑞的呲牙咧嘴就要膽顫心驚。

  再加上前年開始,只要有人給他上貢,別說是種植罌粟花了,你光明正大在羅星漢面前賣軍火,他都不會放一個屁,當然,前提是,你得給錢。

  因而,緬甸中部地區治安混亂,暴民無算,自然是有反政府武裝的功勞,但也不能不把羅星漢這廝的手段算進去,有他的縱容,才會讓反政府武裝發展成員十分的輕鬆。

  而阿有米這樣的人,才能夠脫穎而出,從那些繁複的爭鬥中找到出路。

  阿有米是幸運的,因為他能夠在一方地域上有發言權,比起那些在爭鬥中毀於一旦的少數民眾以及底層艱難的無產階級,阿有米這種算得上是投機主義者的人,確實很幸運。

  而且加上官僚們的縱容和勾結,各種信息的不對稱,使得內部矛盾的激化根本就不需要刺激,阿有米也是利用了這種矛盾,才逐步將勃固縣的大權控制在了自己的影響之中。

  因此,哪怕沒有反政府武裝的大反攻,政府軍和反政府軍大戰,即便是政府軍內部的重重矛盾和爭鬥,都可能引發一場軍閥大戰,一如當年的中原大戰一般,只是規模可能要小一些。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種矛盾存在,所以當張賁在仰光做出一票驚天地的事情之後,這些人竟然有些暗爽暗喜。

  那些掌握一個旅或者一個師的少將軍官,從地位上說無法和那些大牌軍閥比較,但是從能力上說,又不差什麼,再加上又有底氣,實力夠了但是卻缺點東西。

  缺什麼呢?錢、糧、彈藥。

  說穿了就是後勤和補給上來說,席丹瑞對他們有壓倒性的優勢,所以才會沒有出現軍閥大戰的情況,但是內戰正在進行著,政府軍和反政府軍最大的佤聯軍進行交戰,這時候確實是個好機會,如果有人此時發難的話,席丹瑞還真的未必扛得住。

  也正因為有此考量,席丹瑞才會把梭溫和吳登盛召回來,拱衛內比都,防的就是那些想要渾水摸魚的政府軍內部的惡狗,至於反政府軍,席丹瑞從來就沒有放在眼裡,畢竟如果真的要剿滅一支的話,集中力量起來,還真不算是什麼,只是這幾十年下來,反政府軍的地盤越打越大的時候,席丹瑞才發現問題的嚴重性,不過看上去,已經晚了。

  大概是下午兩點鐘,在巴安縣城附近,克倫邦守衛泰緬邊境的一個步兵旅派出了兩個營,在巴安縣和反政府武裝之一的克倫民主佛教軍碰頭。

  其實這個步兵旅是東南軍區果阿手下的一支雜牌,外號「林蛙旅」,旅長是個克倫人和老緬人的種,個子瘦小,但是打過仗,是正兒八經從部隊底層爬起來的。

  真名叫東壩,有一手很好的步槍槍法,最喜歡阿卡七十四,三點連射在克倫邦小有名氣,屬於江湖上地位很高的那種,阿有米和他有私交,主要是阿有米從克倫邦出來的時候,送了不少女人給他。因而東壩對阿有米多有照顧,再加上阿有米和蘇扎納淵源也頗深,三方都是極為熟絡。

  ……

  「蘇扎納,你叫我來,是什麼事情?」

  東壩帶著兩個營就過來,也不算沒底氣,也不算有種,反正大哥不笑二哥,半斤八兩的事情。

  蘇扎納將黑色大蛤蟆眼鏡拿下來,然後撇嘴道:「我也不知道,不過阿有米叫我們來一趟,說是有大買賣,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他弄那點特貨,才能賺幾個錢?還不如把女人賣到泰國去,專門賺遊客錢也好。」

  「說的也是,去那裡廝混的香港人多的是,如果被買走,還好一點。媽的,我們這裡天天打仗,誰受得了。」

  東壩咒罵了一聲,兩人就這樣大喇喇地坐了起來,別人看了,還還以為是關係極好的好朋友呢。哪裡會想到,一個是政府軍的旅長,一個是反政府軍的首腦?

  這緬甸的怪狀,就是這麼離奇。

  官匪勾結,也就這樣了。

  「聽說……北邊那裡,那頭猛虎,傢伙挺多。」

  東壩斜眼,看著正在咬著煙斗不說話的蘇扎納,蘇扎納猛地聽到他這麼一說話,愣了一下,轉頭看著東壩,心中盤算起來:這傢伙,到底說這個為了什麼?

  東壩抹了一把嘴唇上的小鬍子,又道:「我聽說,那裡人多,他手上這麼多兵,恐怕內比都拿他也沒辦法,我看,可以試著碰碰頭,如果能搭上關係,將來也算是多一條退路。」

  「果阿如果知道你老想著找路子,會不會把你斃了?」蘇扎納如是問道。

  東壩冷笑一聲:「還差這個嗎?我是雜牌,他是嫡系,就這麼簡單。早晚都是要老子做炮灰的事情。」

  蘇扎納嘿嘿一笑:「倒不如,你過來和我幹,克倫邦這麼大,你東壩旅長想要混塊地盤,簡直就是小意思。你不就是多養了幾個女人嗎?要女人,還不簡單?要錢要糧要彈藥,只要想,還怕沒有?」

  他只是說著,想要看看東壩的想法,卻不料,東壩嘆了一口氣道:「你有人支持,我可沒有人支持。我倒是想著,是不是打一場大的,然後就滾去內比都養老算了。但是又不甘心,總想著弄點出路,老子要是沒有錢,可真是活不下去。」

  他說完,爪子抓了一下腦袋,然後道:「阿有米送我這麼多女人,還得養活著,總不見得,老子的女人,還給別的男人騎吧?」

  「嘿嘿,阿有米可真是個有趣的人。」蘇扎納如是說道。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過了一會兒,蘇扎納手機響了,他掏出電話接聽,那邊是阿有米的聲音,還傳來了汽車的引擎聲。

  「阿有米,你什麼意思?不會是叫我們來巴安縣城吃灰塵吧?總要有個理由吧。」蘇扎納沉聲說道。

  那頭卻是急躁道:「蘇扎納,你先不要激動,這一次,可是大買賣,做好了,將來一年就是千萬美金進賬都不是不可能!」

  蘇扎納大怒,心說你一個流氓頭子,居然敢跟老子這麼大聲說話,可是又聽得阿有米的聲音十分激動,再加上那一個千萬美金進賬,讓蘇扎納渾身都是舒服的要死。

  他雖然是克倫民主佛教軍的總司令,實際上的人馬只有三千五百人,真要是火拼誰誰誰,還未必有什麼底氣。就是眼前的東壩,他也未必幹的過。

  不過克倫邦他地位也是極高,自然不是東壩可以比的。

  他可以死了人再找人,東壩可玩兒不起。

  「千萬美金進賬?他媽的,阿有米是不是腦子進水了?他一年販毒才掙幾個錢?」蘇扎納摸著大光頭,如是說道。

  帽子被放在一旁,遠處停著兩輛吉普車,東壩從車上拿起兩瓶酒,遞了一瓶給蘇扎納。

  「仰光的芒果啤酒,好東西。」

  蘇扎納喝了一口,爽的要死,東壩笑了笑:「前幾天從過路的兩個王八蛋身上弄來的,好東西,喝著爽。」

  兩人正喝著酒,大熱天,周圍的大兵們都是熱汗淋漓,看著兩個頭頭喝酒,心中不免有些羨慕,同時也腹誹了兩聲。

  大概又過了半個多鐘頭,一輛破爛的皮卡嘩啦嘩啦地開了過來,車上只有三個人,一個開車的,一個拿著一把老舊阿卡四十七的便裝男子,還有副駕駛上的阿有米。

  這廝一如既往裝十三地穿著帥氣的衣服。

  讓蘇扎納和東壩都是分外的不爽。

  來了之後,阿有米跳下車子,逕自走了過來。

  蘇扎納和東壩對視一眼,都覺得奇怪:阿有米這個混蛋,到底有什麼生意,竟然想讓他們賺錢?

  按理說,這千萬美金進賬,可和他們沒什麼關係,阿有米又是賊精明,怎麼會和他們分贓?正所謂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他們雖然沒去過中國,可這個道理還知道點的。

  「阿有米!你給我說實話,是不是什麼髒活兒,想要讓我和東壩抗?哼,你不要做這樣的美夢!」

  不等阿有米說話,蘇扎納先發了話,也彷彿不給阿有米說話機會一般。

  阿有米心中暗罵了一聲傻瓜傻蛋豬,嘴上卻道:「放心,這次的生意,我一個人吃不下,想來想去,分給別人還不如分給你們兩個,多少也靠得住點。」

  他這麼一說話,倒是讓蘇扎納和東壩放心了下來,多少有些期待了。

  這個阿有米一向無利不起早,這回這麼勁頭大,多半是有什麼好生意。

  「什麼買賣?」東壩認真問道。

  一旁的蘇扎納就不說話了,只管聽。

  「賣香皂,賣牙膏,賣衛生巾,賣毛巾腳盆洗髮水!內比都曼德勒仰光的人平時用什麼,咱們就賣什麼。」

  阿有米哈哈一笑,然後道:「哪怕是日光燈管,都能賣!」

  蘇扎納和東壩被阿有米這麼一得意給弄懵了,媽的,搞了半天,賣這些破爛玩意兒,這些玩意兒能賺錢嗎?能嗎?能嗎?

  「阿有米!你不要說笑!」

  蘇扎納大為光火,盯著阿有米。

  阿有米哈哈一笑:「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在開玩笑?不不不,我沒有開玩笑!是真的要做買賣!就做這個,日用品……等等,等我說完!」

  阿有米見蘇扎納就要發飆,更是看到東壩似乎要動手的樣子,心中暗罵這兩個傻瓜就是白癡,嘴上又連忙阻止,他神秘兮兮地加了一句:「全是中國貨,絕對的便宜!」

  他眼珠子一轉,道:「有一批T恤,質量不算太好,但是絕對能穿,比我們這邊的要好,一件衣服五塊錢人民幣,去仰光,賣十五塊,就能賺十塊錢。」

  人民幣在這兒確實還算好使,因為內戰,緬甸聯邦的小紙片兒買到的東西越來越少,還是人民幣靠譜一些,當然有美元的還是拿捏著美元,那玩意兒更好使,主要是想要跑路的話,沒美元不行。

  「阿有米?你不會是說笑吧!你有路子弄中國貨?」

  雖然知道在邊境弄中國貨不是難題,可那地方是誰?是鮑有祥和張賁控制著卡口,想要從他們手中拿……等等張賁?這個阿有米……難道說?

  蘇扎納雖然是個流寇頭子,可腦子不傻,這時候反應了過來,一把抓住阿有米的肩膀:「你搭上了薩爾溫江那頭老虎的路子?」

  阿有米得意一笑:「巧的很,我正好要幫那人一個小忙,他已經派人將一批貨發到了南撣邦,我的人也已經將貨卸下來了,這筆錢,也就是這幾天就能賺到。還沒有去仰光呢,就在勃固縣,來拿T恤的人就多的不行。最少的都是一千件一拿,一般都是一萬起。怎麼樣?這個錢,你們賺不賺?」

  他這樣一說,東壩和蘇扎納就已經在腦袋裡算著能賺多少錢,就這麼一算,心說這裡頭的利潤果然可觀啊。

  要是將這玩意兒弄到他們自己地頭上賣,豈不是穩賺?

  投機倒把,果然是輕鬆。

  「那……我們怎麼入伙?」東壩突然問道。

  這才是重點,也是重點中的重點。

  阿有米道:「老柚木。」

  就這麼三個字,也是說到了重點中的重點。

  不過這些,都是掩人耳目,阿有米的腦子還沒有像他們這麼呆傻,但是憑心而論,老柚木的利潤,確實恐怖的很,尤其是印尼越南都斷貨之後,這緬甸的老柚木,還真是值錢。

  「好!成交!」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7:06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258亂局之計

  蘇扎納信佛,部隊裡也有隨軍的僧伽,他更是捐過不少錢給寺廟,他信輪迴,但是蘇扎納依然相信另外一樣東西,那就是實力。錢或者槍,小時候在寺廟混跡又被人用槍頂住過腦袋,他相信佛家的金剛,他更相信自己如果有一天早登極樂的話,那是因果報應,是循環。

  不過,在腦子興奮的瞬間,他看到了阿有米的笑容,他知道這個傢伙素來狡猾,不可能這麼輕鬆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說錢財到手。

  「阿有米,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蘇扎納突然問道。

  邊上的東壩正在收拾著自己的東西,他準備開車離開這裡,聽到蘇扎納問話,這位「林蛙旅」的旅長也站定在吉普車的旁邊,那輛美式吉普車也不知道有多少個年頭了,輪胎都打著毛邊,中心光滑如砥,不知道是如何在泥濘中前進的。

  阿有米眼睛一瞇,他本以為已經將這兩人誆了過去,沒想到這位克倫邦的混世魔王,竟然有這樣的反應,著實不容易啊。

  不過心念一動,嘴上一彎,笑道:「蘇扎納,我還能有什麼事情?不過嘛……這次我有一批特貨要從你這裡走走,你和你的手下說一聲,行個方便。」

  「去哪兒?」

  「泰國。」

  兩人一問一答。

  接著,蘇扎納眼珠子一轉,問道:「阿有米,你向來是帶足了人馬,怎麼這一次,就一輛車子?」

  「我的人還在後面,過來了怕你們誤會,要是擦槍走火,可就不好了。」阿有米如是說道。

  蘇扎納點點頭,道:「阿有米,能看看你的貨嗎?如果好的話,我要兩公斤,就在高格力縣賣,你要走瓦妙底,一句話的事情。」

  瓦妙底,就是克倫邦的瓦妙底縣,和泰國接壤,算是個三不管的地方,又因為這裡靠著德林伊達省和孟邦,新孟邦黨的勢力很大,他和新孟邦黨的首領奈陀孟關係極好,兩人在這緬甸東南互相勾結,再加上果阿的放任,算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很有地位。

  「好。」

  阿有米嘴上答應的爽快,可心中卻是暗暗叫著糟糕,不過他過來的時候就打開了手機揚聲器,說什麼那邊聽的一清二楚,不遠處的小道裡,張賁和馬克在車子上坐著,張賁聽不懂他們的老緬話,但是馬克聽得懂,過了一會人,那頭明顯沒了聲音,想來是朝著這裡走來。

  馬克和張賁對視一眼,馬克道:「這個蘇扎納,不是很好對付,不過這個阿有米,倒是沒想到挺有膽色。」

  「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就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典範,只是……我們這一路過來,那些部隊參差不齊,帶隊的將官多有敷衍了事的,還有人可能是故意放我們一條路走,少了許多麻煩,席丹瑞在緬甸的統治力,恐怕不像他宣傳的那麼強大。」張賁皺眉如是說道。

  雖然席丹瑞經營十數年,可是細細數來,他當初上位,也是靠著手上的人馬,到現在看來,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只能說,互相比爛,席丹瑞是那個不算太爛的一個,於是上位,於是掌握了權柄。

  而隨著年齡和健康的老化,席丹瑞對於嫡系的側重也越來越明顯,雜牌軍不聽號令也次數多了起來,頗有當年中國內戰時候的氣氛。

  「吳登盛和梭溫咱們也算是打過招呼了。當初你圍剿博尼斯,這位就是跑路的將軍,那五千人馬裝備如此精良,他說扔下就扔下,主將先跑,五千人被火箭炮一鍋端,也算是到了血霉,不過這人運氣不錯,深受席丹瑞厚愛,恐怕早晚都要接席丹瑞的班,但也有可能是做傀儡,席丹瑞依然遙控。」

  馬克這樣一說,張賁腦海中轉過一個念頭,道:「你說……如果趁著鮑有祥發起反功的時候,如果我們把席丹瑞給幹掉……會發生什麼?」

  張家小老虎的邪惡念頭滋生起來,三宣堂的破軍眼睛一亮:「你是說……既然現在已經是天下大亂,倒不如直接快刀斬亂麻?讓他們自己先殺起來,我們漁翁得利?」

  「可以號令一下,坐一坐武林盟主的滋味。」張賁突然又說道。

  「那你的意思是?」馬克不解地看著他。

  張家小老虎神秘一笑:「既然蘇扎納此人早晚都要會一會,倒不如,現在就來個開門見山,到時候如果事成,少不得要有人南北呼應,我們振臂一呼,來個緬甸大解放……你說,這時候突然也有一支山頭呼應,這聲勢只要做起來,少不得要讓鮑有祥和軍政府都要吃虧。然後……」

  他手掌伸出來,成爪狀,突然捏成了拳頭,嘎吱嘎吱的響:「一舉成擒,將緬甸控制於鼓掌之中。」

  馬克見他似乎有了大方向,腦袋也開始活絡起來,道:「那如此,就讓撣邦的那些人,都活躍起來,我們可以先派出探子,做好聲勢,到時候打出一個振興緬甸的同盟口號,誰做江山都不管我們屁事兒,只要實力在,只要地盤在,還不是我們說了算?就算四分五裂,那也是別家的事情了。是也不是?」

  三宣堂的七星旗破軍也不傻,他知道張賁有意讓緬甸四分五裂,最好分成若干個小國,便如那前蘇聯解體一般,更彷彿南聯盟分成幾個國家,這樣的話,恐怕弱小分裂的緬甸諸邦,都只會在張賁的控制之下。

  論本身的實力,論背後大腿的粗細,張賁在緬甸綜合起來,絕對可以和軍政府想抗衡。

  要知道席丹瑞可不是抱美國人大腿抱的牢的,非是席丹瑞不給力,而是美國人看不上,比起手握重兵的席丹瑞,掌握老緬人命脈的那些人,美國人都是看不上的。要扶持,既要扶持弱小的,反過來去統治老緬人,這樣既有矛盾,又需要他們世界警察的存在,更符合美利堅的國家利益。

  但在緬甸下棋的人,又何止是美國一家,離的這麼近,想要喝湯吃肉的中國人,可造就飢渴難耐了。

  「哼哼,我們就會會這位信佛的軍閥頭子。」張賁如是說道。

  ……

  蘇扎納在手下們的簇擁護送下,來到了林子口的小道裡,周圍都是密林,多少讓人沒安全感,蘇扎納一向不走這種地方,不過東壩人倒是爽氣,直接走在前面,蘇扎納見這混蛋沒死,也就放心了下來,跟了過去。

  「是什麼樣的貨?給我們看看,如果是坤沙那個級別的,我也要兩公斤。」東壩如是說道。

  他個子精瘦,皮膚黝黑,因為穿著短袖軍裝,乍一看根本就不像是什麼軍官,反而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兵達子。

  「好。」

  阿有米點點頭,道:「開車門。」

  嘩啦一聲,車門被打開,裡面兩個壯漢走了出來,一左一右,陡然間就將陽光給遮住了,那種龐然大物的感覺,讓蘇扎納和東壩都是一愣,緊張了一下,瞪大了一雙眼睛,驚訝道:「阿有米你這兩個小弟可真是高大的很啊不過看著不像是老緬人,也不像是佤邦撣邦人。」

  左邊馬克,皮膚黑的厲害,臉上更是有傷疤,無比猙獰,嘴一咧,用老緬人的話說道:「我是廣西人。」

  「嗯?」

  不論是蘇扎納還是東壩,都是不由自主地將手扶在了腰間佩槍上。

  馬克撇嘴看了他們兩人,頗為不屑,這讓蘇扎納和東壩大為光火,正要發火的時候,阿有米突然道:「來,兩位我給你們驗驗貨。」

  這時候,張賁從車子裡將一隻巨大的箱子拖了出來,這箱子在車裡還沒覺得如何,拿出來的時候,那聲音嘩啦啦地作響,頓時告訴四周的人,這玩意兒很重,很有份量。

  東壩是興兵打仗的人,他眼力扎秤還算可以,暗道:少說也有一兩百公斤。

  卡噠一聲,竟然是單手就將那箱子拎了起來,跟捏著小雞兒似的,輕鬆的很,東壩不由自主地看了看他的雙腳,看看有沒有陷入泥裡面去,這個份量,可真是可怕的很,竟然這樣的輕鬆?

  但是張賁彷彿是沒有用多少力氣,隨意地將那一只大箱子放在一旁,然後單手托了起來,這股怪力不僅僅是蘇扎納和東壩大吃一驚,連早就知道張賁生猛的阿有米都是瞪大了一雙眼珠子,半天沒反應過來。

  阿有米心中震駭無比,他是知道張賁和馬克就是那光明節事件的罪魁禍首,可是電視畫面終究沒有比離得這麼近有這麼強烈的壓迫感,這種感覺就像是一記重錘砸在了自己的胸口上,不讓你呼吸,不讓你動彈。

  絕對的個體力量?

  饒是另外兩位也算是帶兵打仗見多識廣的人,可真是沒在緬甸見過這樣的猛人,當然,他們不由得將之前仰光那點事情聯繫起來,看著這兩人,心中忐忑,暗道:難道說……阿有米還有這樣的路子和背景?

  只看著兩米鐵塔的馬克,再看著神力無雙的張賁,這種強烈的即視感,讓他們竟然有種隨時可能被砸爛腦袋瓜子的錯覺,這種錯覺竟然是這樣的強烈,強烈到讓他們有些猝不及防。

  蘇扎納是反應了過來,他心中暗道:這個阿有米……到底打的什麼主意?這兩人,不像是阿有米這種人可以指使的人物,這種水準,恐怕整個緬甸,用得起的人也有限,難道說……這是薩爾溫江那頭老虎的手下?可是,如果是下人的話,應該沒有這種張揚的氣勢,不像是普通人。

  他正待說話,東壩卻突然開口道:「阿有米,你這邊有這樣兩個戰士也不和我們說,也不介紹介紹?」

  東壩看著張賁,道:「我叫東壩,林蛙旅的旅長。」

  他說著話,看著張賁,卻不知道張賁其實聽不懂老緬人的話,只是直愣愣地看著他,這讓東壩以為這個大塊頭是不是看不起他,多少有些不爽,想要發飆,看到阿有米神色慌張的臉,有些奇怪,突然心中轉過一個念頭:難道這兩人阿有米根本不能指使?

  東壩這時候也反應了過來,只是看著張賁,那邊馬克手按在車頂上,笑道:「兩位原來就是蘇扎納和東壩啊。真是幸會幸會,我們也是早就想要見識見識克倫邦最能打的兩支人馬,看看他們的頭領,是個什麼樣的人物,現在看來,確實是聞名不如見面啊!」

  馬克聲音洪亮,一說話就是嗡嗡嗡的那種混響效果,乍一聽,還以為是鼻音出來了呢。

  蘇扎納吞了一口口水,看著馬克,突然沉聲道:「你到底是誰?」

  馬克嘿嘿一笑,從車裡面拿出一瓶水,擰開就喝,然後瞇眼掃視道:「老子久不在東南亞走動,果然名氣小了不少。嗯,確實確實,現在大家都翅膀長硬了,說話硬氣的很。」

  「你……到底是誰?!」

  蘇扎納突然掏出手槍,正待發飆,阿有米一個箭步跨了過來,將蘇扎納的手臂按了下去,並且大喊道:「不要衝動!」

  阿有米大急,那邊馬克雙目寒芒一閃而過,冷笑道:「蘇扎納,你不會真再克倫邦這裡當土霸王當腦子秀逗了吧,克倫民主基督教軍被滅,也沒幾天的事情呢,不長記性?」

  「你……你是廣西人!你……你是馬克!」

  蘇扎納大急,喊道:「來人!來人——」

  他一嗓門喊了出來,周圍少說也有三四十個大兵圍過來,蘇扎納大喊大叫地拿著手中的手槍,「圍住!圍住他!抓住他——噢,嗚嗚嗚嗚……」

  一把大口徑左輪手槍的槍管塞入了他的口腔,頂到了他的咽喉,一個巨漢一手托著沉重的箱子,一手拇指扣在扳機上,目光冷冽,掃視了周圍,然後道:「你不會讓他們靠近的,是嗎?」

  蘇扎納瞪大了雙眼驚恐地看著眼前的巨漢,連忙點點頭。

  卡噠,左輪手槍突然轉動了一下轉子,讓周圍的人神經緊繃起來,那巨漢依然慢條斯理地說道:「我把槍管拿出來,你不會大喊大叫,會很沉著地下命令,是這樣嗎?」

  蘇扎納又是連續點頭,小雞啄米一般。

  那邊東壩都不知道怎麼就在一瞬間,這個巨漢跨步出去之後,就已經形成了現在的局面。

  東壩反應不過來,腦袋裡有點混亂,但是他本能地知道,現在自己不能亂,也不能亂下命令,這裡的行情有點變化。阿有米臉色驚恐,神色慌張,潮紅的臉蛋上滿是汗珠子,就這樣盯著前面,不敢輕舉妄動。

  這……是怎麼回事?

  東壩腦袋有些不夠用,他想不明白。

  「阿有米……咕!」

  東壩吞了一口口水,他小聲地喊了一聲阿有米,眼珠子一轉:「你老實告訴我,前面這個人……到底是誰?」

  「後面那個是馬克,你已經知道了。」阿有米正色道。

  東壩只覺得毛骨悚然,背皮發麻,彷彿毛孔裡面有一股股的涼氣正在朝著外面冒,正在朝著外面噴,這大夏天的,整個人竟然覺得冰涼冰涼,一股說不出的寒意在。

  心頭那種不祥的預感,竟然是這個麼?

  薩爾溫江的那頭……老虎!

  馬克咧嘴一笑,突然抄起一把雙管大獵槍,卡嚓一聲上膛,嘭的一聲朝天放了一槍,然後大聲道:「都給老子退出去三百米!」

  然後突然扭頭看著東壩:「東壩旅長,三百米,你沒問題吧?!」

  「沒!沒問題……你們都聽見了,退三百米!快點!」

  東壩下達了命令,他突然有點後悔,怎麼就帶了這麼點人過來,如果帶了一個團,這兩人如果被活捉的話,那簡直就是……

  「東壩旅長,你腦袋瓜子可不要有歪念頭哦,我們可是剛從仰光回來,現在還在興頭上,你說要是惹得我們大開殺戒,這多不好……你說是吧?」

  馬克的語氣就彷彿是地獄裡的魔鬼,那種惡魔至上的一種詭異氣氛,讓人不寒而慄的同時,又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應對著,不敢動彈。

  「嘿……還算帶種。」

  馬克看到東壩雖然略有緊張,但是還很沉著,對此人的評價也高了幾分,在果阿手下當差,雜牌軍能混到東壩這個地步,確實有點能耐,沒能耐,那也是不行的。

  至於蘇扎納,他可是扯著大嗓門喊了起來:「退後!都他媽的給我退後!快!快!快——」

  那聲音可是帶著哭腔的。

  張賁笑了笑,覺得這些軍閥頭子還真是有趣的人,緬甸這邊,腦子不靈光的多半都是硬骨頭,那麼就得靠騙,自然能騙他們服軟。那些腦袋瓜子活絡的,多半都是軟骨頭,就跟眼前這位蘇扎納一樣,純粹就是一個投機分子,和果阿勾結不成,繼續做他的山大王,逍遙的很,不過,越是投機分子,越適合張賁的需要不是?

  「蘇扎納將軍,你看看這些貨,入不入眼?」馬克笑瞇瞇地走過來,如是說道。

  「好好……都是好貨!」蘇扎納只管點頭,卻是不睜眼。

  馬克嘿然一笑,張賁點點頭。

  馬克一把扯住蘇扎納的肩膀,然後道:「那麼,我們還有另外一樣買賣,想要問問蘇扎納將軍,做還是不做。」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7:07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259錢、權、後路

  比起蘇扎納,東壩屬於緬甸政府軍內部的人,雖然只是雜牌軍的旅長,但是,好歹也掛著一個少將名頭,儘管這個少將的名頭也是果阿施捨給他的,多年以來,東壩在克倫邦雖然多有戰績,和泰緬邊境的各種武裝組織多有交手,也算是一員猛將,只可惜雜牌就是雜牌,再加上他的出身實在是不如果阿法眼,於是就冷落了下來。

  這時候張賁和馬克突然出現在眼前,蘇扎納自然是不用去管了,可是東壩的話,卻是第一時間想要幹掉這兩人,但是很快這個念頭就打消的一乾二淨,憑心而論,東壩很想拿下這個功勞,有了這個功勞,別說是中將了,就算是上將,恐怕席丹瑞也願意給,到時候榮華富貴,還不是手到擒來?

  只不過東壩不是打仗打傻了的兵痞子,他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則,尤其是在緬甸這種亂糟糟的國度,正所謂亂邦無好人,窮山惡水多刁民,腦子裡只有齷齪爭鬥的東壩他想到的一點就是,如果他取了馬克和張賁的性命,他有機會將兩人送到席丹瑞手上嗎?

  恐怕到時候,這都會算到果阿此人腦袋上吧。

  功勞,能分潤他一個正牌師長做做,就算是燒高香了。

  和蘇扎納不一樣,他可不信什麼佛,從小就抱著槍桿子長大的東壩只相信實力,也唯有實力才可以壓倒他。

  張賁將蘇扎納和東壩都攏到一塊兒,然後看著他們,他知道他們兩個聽得懂漢話,更是知道蘇扎納和東壩因為長年和中國毒販打交道,漢語恐怕不比那些果敢人差。

  「明人不說暗話,我是誰,想必兩位已經知道。不過……正所謂險惡江湖無道義……張某要借兩位寶地一用,過一過險灘,想必兩位也心中不忿,恐怕也有過拚命一搏的念頭,但是我想兩位還是不要癡心妄想了。」

  他話音剛落,卻宛如鬼魅一般地閃到了林子的一側,同時一腿掃段了一棵碗口粗的大樹,這樹比起周圍人一樣粗細的樹自然是沒法比,不過輕鬆掃斷,還是讓蘇扎納和東壩目瞪口呆。

  那邊大兵們看到這裡樹枝嘎吱嘎吱地斷了,又搖搖晃晃下去,都是面面相覷。

  蘇扎納拿起大喇叭喊話道:「沒事!都不用擔心!不要過來!」

  他又在後面加了這麼一句話。

  「張將軍可真是強壯。」東壩嘆了一聲,直言不諱。

  張賁笑了笑,這樹倒下之後,算是遮擋了後面大兵們的視線,張賁站定在那裡,然後道:「想必兩位也猜到了,仰光一行,電視上你們看到的,正是我們兩人做的。兩位如果覺得有把握留下我們性命,大可以試一試。」

  「不用了!」東壩抬手直接說道,他此時也反應了過來,這種情況,別說是對付了,恐怕連對方的毛都未必碰掉一根吧。

  心念至此,又覺得傷感的很。

  東壩沉聲道:「張將軍既然來了,就直說吧,阿有米這人,肯定也是許諾了什麼好處吧。」

  「好處自然是有的,我要借你們的路回薩爾溫江,但是,正巧腦袋裡有一個念頭冒出來,想要和兩位做個買賣,一筆大買賣。」

  張賁眼神越是鎮定越是輕鬆,便是越讓兩人覺得事情恐怕不小。

  眼前此人是薩爾溫江的實際控制者,目前能夠和軍政府正面對抗的第二支力量,這樣的人,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還談笑風生?

  這對蘇扎納和東壩,都是一個挑戰。

  「不知道我們能拿到什麼好處?」東壩突然問道。

  「東壩旅長不問問什麼事情,就先問好處?」張賁奇怪地看著他。

  「在緬甸,沒有我不可以賣的東西,我孤身一人,除了身邊幾個女人要養活之外,真是沒什麼值得掛念的。所以你只管說,哪怕你說要弄死果阿甚至是席丹瑞,我都眉頭不皺一下,只要你出得起那個價錢。」東壩一臉肅然地說道。

  張賁點點頭,有些了然東壩此人的性格,於是試探問道:「兩千萬美金,要席丹瑞死?」

  「不行,錢太少,風險太大,不划算。」東壩直截了當地斷然拒絕。

  張賁又道:「一千萬美金,只需要你在席丹瑞死後鬧事鬧軍餉……做不做?」

  「做!」

  東壩不問張賁為什麼要這麼做,他這麼東壩就立刻答應下來,毫不猶豫,決斷的很,讓張賁頗為意外。

  不過張家小老虎想法也是獨特,他多少有些明白東壩的立場在哪裡,而且知道這廝就差一個理由,就可以完全沒有底線和下限。

  那就是……錢。

  東壩此人,恐怕因為身為雜牌軍升遷無望,地盤人馬增加也不太可能,果阿又對他不待見,早晚都是混吃等死的命,倒不如能搏的時候搏一下,將來帶著女人出去廝混,也不算是白活了。

  錢和後路,是東壩能夠動心的條件。

  張賁驚訝於東壩的果斷,蘇扎納何嘗不是?

  如果說蘇扎納自己這麼果斷,倒也有理由,而且很合理,畢竟他現在還是反政府武裝組織的頭目、首腦,而東壩他是正兒八經的政府軍旅長,而且還多有戰功,竟然這樣?實在是不可思議。

  不過蘇扎納也是有些驚訝,他沒有想到,這個薩爾溫江老虎,竟然也頗有心計,算計到這個份上,著實不易。

  但是蘇扎納也在想,從本質上來說,他和張賁都是反政府武裝,那麼,搞個同盟,應該不是什麼難題吧?他正想著,張賁已經開口道:「蘇扎納司令,如果給你兩千萬美金,讓你幹掉席丹瑞,你做不做?」

  「我勢單力薄,可還沒到打得贏仰光省駐軍的地步。」蘇扎納撇撇嘴,又道:「不過嘛,和東壩一樣白撿一千萬美金倒是很樂意的事情。」

  他之前被張賁嚇的不輕,小命兒差點兒就丟在這裡,要不是挺過來還能鎮定自若,恐怕真就是要尿褲子快了。

  「我和你結為同盟,彈藥武器我半價賣給你,只要你能拿東西來換就行。然後就是……席丹瑞一死,蘇扎納司令如果能提前打出旗號,一千萬美金奉上,絕無二話。」張賁正色道。

  「我們怎麼知道你說的話能不能當真?」蘇扎納正色道。

  張賁看著他,冷笑一聲:「那可以先付一半,事成之後,可以再付另外一半,也算是公平,如何?」

  蘇扎納面色一變,頗為意動,腦海中有無數種念頭一閃而過,他心中又想到:這個人是中國人,難道說,真是中國政府扶持的代理人?可是,又不太像,如果是代理人,那也太自由了一些,行事作風完全沒有章法,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總幹一些看不懂的事情?

  張賁見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就知道這傢伙已經開始盤算起來,雖然是克倫民主佛教軍的總司令,可這廝正兒八經的享受日子可沒過上幾天,妙瓦底那個地方又是山窮水盡,沒什麼東西可以除了一票黑皮黑到連蘇扎納自己都不願意日的女人,還有什麼可以發洩?

  他得想個退路,想要更多的錢,更多的權力,以支撐他在現實中的放縱和狂妄,還有自大的佔有慾。

  當張賁出現的時候,他不是沒有動過只是頂級懸賞的人頭這樣的念頭,但是張賁的強大和他的懸賞是一樣醒目的,尤其是看到此獠身手和破壞力之後,蘇扎納就打消了那個念頭。

  「好!我成交!」蘇扎納盤算了許久,如是說道。

  不遠處,靠著吉普車的馬克冷笑一聲,他從手機中聽到了這些談話,更是對這兩個人的性格有了直觀的認識,讓馬克有些意外的是東壩,這人早年和他有過交鋒,自然是討不到便宜,不過馬克也承認,東壩此人帶兵有個最大的特點就是耐心,所以意外的他的兵都還算不錯,再加上伙食和軍餉也還算可以,有時候弄來的特貨也被東壩拿過去轉手一賣,賺一點是一點,多少也分潤給手下大兵一些,算是個過得去的軍官。

  承諾的東西都是太過鏡中花水中月,但是金錢和權力的魅力,讓這兩人在薩爾溫江統治者的面前,多少有些謙卑起來,那一條條的路,不正是他們的保命稻草後路麼?

  將箱子中的白粉一人扔了一包,又在一人身上拍了一根金條,張賁才對他們咬耳說道:「這就是你們的定金!」

  這些都是阿有米的貨,正好拿來做人情,反正他們也不會記住阿有米的好處,只管自己發財升官而已,這一次碰頭,早就計劃好的方案,阿有米只是按照劇本,走上一遭而已。

  兩公斤的白面,一條公制金條,放牙齒裡頭咬一下,才知道這確實是真金。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將兩人逮到了泰緬邊境,等過了邊境,張賁和馬克才放了兩人回去,而這裡,已經是妙瓦底縣,是蘇扎納的老窩。

  張賁和馬克帶著涂帆息走泰國的北方公路,一直走,走到泰緬邊境的卡口,再北上,就能輕鬆返回自己的地盤。

  臨走之前,東壩提前離開,他好歹還是「林蛙旅」的旅長,實實在在的緬甸政府軍編制,五五七旅旅長,在克倫邦這裡,也算是小有地位。

  張賁所言,雖然多是空話,實實在在的利益並沒有看到,但是阿有米此人可以說是直接做了擔保,東壩心中再怎麼不情願,考量一番,也是認可張賁的話,他沒有梟雄之姿,文化程度有限,一切都只有靠天命和自己的努力,他不信佛,所以不相信自己做了這麼多的惡事會下什麼地獄或者輪迴。

  蘇扎納可能想的比較多,此人老奸巨猾,陡然之間被張賁脅迫,心中恐怕殺人的心思一直很盛烈,但是很不幸,張賁的個人單體實力讓他有一種仰光的卑微之感,所以,蘇扎納忍了下來。

  不同於東壩可以忍受那種近乎屈辱性的脅迫,蘇扎納未必會服軟,在沒有見到張賁薩爾溫江大軍出行的實力之前,蘇扎納恐怕不會服軟,甚至因為佔據克倫邦的地盤,依然做著他的山大王的夢,他不相信席丹瑞都拿他沒辦法,張賁可以如何。

  但是蘇扎納從張賁那靈機一動的計劃之中,嗅到了一股非常爆裂的氣息,是不輸給光明節事件的大事件,或許,緬甸聯邦將會承受一種史無前例的震盪,他有那樣的感覺,但是卻琢磨不到。

  蘇扎納離開的時候,張賁和馬克都是後背暴露給了他們,蘇扎納看著離開的東壩,心中浮現出一個念頭:如果東壩這時候舉槍轉身開槍打死其中一個,會怎樣?

  當然這只是念頭,只是想法,並沒有付諸行動,而東壩遠比他想的要單純的多。

  這個地方小軍閥,一個小旅長,在果阿中將的壓制之下,有一股凡人的暴虐之氣要噴射出來,東壩內心的一點點造反因子,因為張賁的到來,突然就被點燃了。

  東壩仔細想過,按照張賁描繪的藍圖,到時候……緬甸聯邦四分五裂,或許會分成獨立的幾個邦國,甚至是直接以國家政權的形勢出現,席丹瑞一死嗎?

  腦海中想著張賁說的話,他乘坐在老舊的吉普車上,上衣口袋裡是一根金條,那兩公斤的毒品則是扔給他的副官,周圍的小兵都是神色緊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東壩心中暗道:我不管這頭薩爾溫江來的老虎到底要做什麼,只要有利可圖,讓果阿去死,有什麼不可以做的?反正……反正我也不是正經的老緬人

  他心念至此,便是有了反意,他出身不好,再加上克倫邦山窮水惡,根本就沒什麼甜頭可以撈,滿山的上好木材,沒有路子沒有道路,運也運不出去,他手下有人去過薩爾溫江以東,那裡已經改成薩爾溫江特區,底下最大的就是薩爾溫江特區發展委員會,委員長就是張賁。

  但是東壩更是震驚的是,如果事實就是這樣,那麼……這個男人到底是何等的瘋狂,以大帥身份行刺客殺手之事,這也未免太不把自己的小命放在眼裡了吧,他的那些手下,到底是怎麼想的?

  東壩自然不會明白虎賁節堂之中,那些猛男們的勸阻如何徒勞個利益集團上升的過程中,充斥的種種氣息無非都要圍繞一個領袖的意志行事,如果是別人,或許有人會覺得這是瘋狂,但是張賁的生存能力,實在是超乎人的想像,這不是正常凡人可以抗衡的一種肉體力量,於是沉默。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嗎?

  「旅長,我們直接回營地嗎?」副官問東壩。

  東壩點點頭,眼睛中一閃而過的狡詐,他低沉問道:「阿加奈,你對我忠心嗎?」

  「我是說……對我,而不是果阿或者席丹瑞或者緬甸。」他又加重了語氣看著他的副官。

  阿加奈是個正宗的老緬人,但是日子過的也糟糕的很,在這邊混跡的時候,因為腦子靈光,幾次戰鬥下來,也算是跟著東壩一起高升,東壩是營長的時候,他是營副。東壩是團長的時候,他是團副。現在是旅長副官,有時候也做點兒潮濕的活兒,算是給東壩打雜料理煩心事的人。

  知根知底,也算是東壩的心腹。

  阿加奈不知道旅長到底是聽了什麼事情,突然說這個,但是他感覺到,似乎有什麼大事情要發生,看著東壩的眼神有些冷酷,阿加奈一半是誠懇一半是惶恐說道:「忠心,我對旅長忠心無比,我跟著旅長有十年了。」

  阿加奈在最後提到了他跟了東壩十年,話盡於此,東壩已經瞭然,嗯了一聲,然後道:「阿加奈,我現在要做一件大事情,手下有什麼人對我忠心,有什麼人是果阿的人,有什麼人不滿我的,你給我弄個名單。這件事情……要悄悄地做,秘密地做,明白了嗎?」

  東壩沉聲說道。

  阿加奈點點頭,嗯了一聲。

  東壩在心中,已經做出了選擇,他已經決定,不管張賁做不做得到幹掉席丹瑞,他也必須要留一條後路在,和薩爾溫江搭上線,是個冒險,但未必不是飛黃騰達的一個機會。

  「明天隨我去溫江。」

  「是!」

  ……

  泰緬邊境的密林小道之中,略有虛弱的涂帆息休息了一會兒,馬克在一旁叼著一根皺巴巴的香煙,然後看著張賁低聲說道:「這個東壩,話不多,不過心裡頭,想的多。」

  「蘇扎納反而不足為慮,此人太過張牙舞爪,恐怕現在心理面恨我們恨的不行呢。」

  張賁用短刀將一片鹹肉切了下來,遞到涂帆息的盤子裡,又放了一罐牛奶,必要的能量補充還是需要的,他的北斗導航儀電池還有百分之四十,按照他們的速度,回到薩爾溫江特區不需要太久。

  「照我看……蘇扎納可以死,扶持個聽話的。至於東壩……有些看不懂這個傢伙。」

  「成精了。都想著錢,權,還有後路。」

  「來日方長吧。」

  「嗯,來日方長。」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7:08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260石破天驚

  「Where……is……Than……Shure!」

  內比都的大將官邸,在四條交錯的街道上,熊熊燃燒的火焰將建築烤成了火爐架子,這裡充滿著瓦斯、液化氣或者其它什麼可以燃燒的東西,或許還有汽油,有一種非常嗆鼻的刺激性氣味在火焰中瀰漫著,平民四處的逃竄,身穿美式迷彩服,確切地說,是美軍特戰隊戰鬥服的武裝人員控制住了內比都大將官邸周圍四百米範圍內的局面。

  一個滿臉漆黑戴著一副黑色護目鏡的巨漢,肩頭上扛著一挺「火龍」三管機槍,背上的子彈箱中,兩千五百發子彈才打掉了一百五十發都沒有。

  地上到處都是黃澄澄的子彈殼,這些新墨西哥州軍火商提供的五點五六子彈創造的殺傷力或許不如六管加特林的子彈,但是要讓這裡的血肉之軀屈服下來,或許就是那麼一回事兒。

  ……

  「那個傢伙瘋了!他已經去了內比都!攔都攔不住!」王英明在邊境卡口大聲地在車子中打著電話。

  「斃了他?」

  車子中傳來一聲咆哮,王英明吼道:「你們他媽的能不能用腦子好好地過一下,這個王八蛋如果用槍子兒說話有用的話,那群臭婊子在長沙液空廠就將他幹掉了!你們就知道讓死當兵的殺殺殺殺殺,你們他媽的有沒有動過大腦考慮考慮,現在就在邊境對面,這個王八蛋手下少說就有七千人馬,七千從咱們這裡飄過去的人馬,算上那些雜牌還有土著,三萬大軍都不止,你是在讓一個有著三萬人馬的王八蛋做你的死對頭嗎?是這樣嗎?」

  「你就是在放屁——」

  王英明敦厚的身材突然顫抖起來,將手中的衛星電話砸了出去:「狗娘養的臭官僚!」

  他跳出了車子,呼吸越發地急促,看著對面,久久沒有說話,他知道這下子要事情大條了,但是他王英明不會去理會這件事情,因為已經不是他這個層面可以控制的了。

  現在,他信了,他信了當初MSS派過來的人為什麼對他說張賁是個雜種,就是個雜種。

  是的,這個狗雜種從來就沒有考慮過國內高層如何去想,他只會選擇自己去做,他去行動多過他去說,至於後果如何……誰知道?天知道?見鬼!

  「讓美國佬頭痛去吧!」

  王英明是知道張賁帶著那票狗崽子幹什麼去了,他更是知道他們在威爾遜傭兵小隊採購了一批零八年的美軍裝備,更是知道他們這一次的所有行動,都不會有一個字說中文,是的,他們這是光明正大陷害美國佬。

  王英明猜的不錯,頭痛的……是美國佬。

  干他屁事?!

  「What……a……fuck……ouch!」

  房間中一個西裝革履的美國顧問被一槍托打翻在地,衝上來的一個大兵將他踹翻在地,並且將他身上的中情局特製魯格手槍給收走,身上所有的通訊裝置都被銷毀,這個行動太迅速太不可思議,這些傢伙到底是怎麼出來的?

  席丹瑞的美國顧問先生腦海中都是漿糊。

  他本來想說他是美國人,不過很顯然不給力,對方的槍托砸在他下巴上的時候,他知道這些傢伙是訓練有素的軍人,他知道這些,因為他是特工,中央情報局的特工。

  媽的……這些傢伙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海軍陸戰隊?還是聯邦調查局?還是軍事情報局?還是三角洲?這真他媽的是一件糊塗事兒,我回去之後,要讓他們好看。

  他以為這些人是美國大兵。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是多麼的愚蠢。

  啪啪!

  進來兩個人,一人給了他腦袋上一槍,接著一個緬甸老女人被頂著後腦勺出來,她就是席丹瑞的老婆,杜江江。

  會說老緬人話的一個巨漢戴著法國貨的面罩,大聲道:「夫人,大將閣下在哪兒?請告訴我們,否則,明天整個內比都會是一片火海……」

  杜江江雙目掃視著四周,她看到至少三十,不,至少是五十人的全副武裝份子在控制著局面,這些人比她看到過的任何緬甸軍人要強大,訓練有素,或者說,更加的有精神。

  強有力的肌肉,敏捷的身手,還有那令人不可思議的鎮定,彷彿這不是緬甸軍政府大將席丹瑞的大將官邸,而是什麼菜市場的小攤兒一樣。

  這些猛男站在這裡,絕對不是為了來看看杜江江的睡衣其實是灰白色的。

  「我不知道……」杜江江如是說道。

  「那麼……很抱歉了夫人。」

  卡噠!嘭!

  一槍爆了席丹瑞老婆的腦袋,一個巨漢將大口徑手槍收入槍套中,然後沉聲道:「Lets Go!」

  攝像機錄下了這一段畫面,接著畫面開始模糊起來,緊接著,外面開始槍聲大作,似乎席丹瑞的那些近衛軍反應了過來,不過可惜的是,他們晚了不知道多少步。

  三個方向各有大量的裝甲車推進,還有大量的步兵手持鋼槍衝鋒,而這邊的人開始撤退,似乎他們如果不退的話,就會被堵死在這裡。

  一個身材兩米左右的巨漢突然將一個巨大的箱子拿了出來,接著他打開了裡面的電腦,電腦上的數據不斷地刷新著,接著是一個對地畫面,是衛星畫面,此時在數萬米高空上的衛星,應該是北斗四號……

  清晰可見。

  接著另外一個壯漢開始根據衛星上的即時畫面開始指揮,三隊人馬在三個方向操持著什麼,那些裝甲車似乎要在第一時間衝過來,它們衝了過來,但是在後面的部隊突然感覺到大地震動了一下。

  轟隆!轟隆!轟隆!

  「怎麼了?」

  「炸彈!有炸彈!」

  「地雷還是火箭彈?是什麼?」

  嘭的一聲,整個街道突然沉降了下去一截,能夠清楚地看到,那地面上一段深坑,三個方向加起來最起碼有一兩百士兵死於這場爆炸,數百人遭受不同程度的傷害,被衝擊波震暈的人恐怕也有數十人。

  兩邊道路上的房屋玻璃全部碎裂,更是建築牆體出現了明顯的龜裂。

  是C4,而且是美國大陸軍的特用高爆炸藥,即便是美國本土的生產,在美利堅國內,也只有少數重要的軍事基地才會擁有,也就是說,這種特用高爆炸藥,只有某些特殊部隊才會使用。

  看上去,這些不明身份的武裝人員,越來越像是美國人。

  難道說……是美國人不耐煩了,想要讓席丹瑞下台,然後換一條更加忠誠可靠並且會搖尾巴的狗?

  「啊哈哈哈哈哈……」

  在一個巨漢的大笑聲下,美國產巴祖卡的火焰就像是一條火龍,噴射而出,那裝甲車連閃避的機會都沒有,車頂上的機槍手最後幾秒中將機槍打出了十幾發子彈,然後在火焰中就成為了粉磨。

  子彈打在牆壁上,一切都是徒勞的。

  這是一場不對稱的戰鬥。

  那個兩米巨漢說著老緬人的話,在這大將官邸搜尋著,只要有人不說話,就是一槍爆頭,那把大口徑的沙漠之鷹是特製的,普通人的力量根本無法掌握,更不要說單手持槍開槍還能夠瞄準和射擊了。

  但是對於這個壯漢來說,簡直就是小意思。

  「來,告訴我,席丹瑞在哪兒?」他的老緬人的話說的很好。

  大將官邸內的硬骨頭不少,但是軟骨頭也很多,他們爭先恐後地說著,只是每說錯一個,就是死一個人,這些恐怖的事情就在眼前發生,也不知道讓多少人心有餘悸,一種不可捉摸的死亡觸感就在身前,太可怕了。

  「別!別殺我……我、我知道,我知道……」

  時間看上去不多了,筆記本上,衛星信道關閉的時間進入了倒計時,他們還有七分鐘的時間。

  ……

  「他們是美國人嗎?是美國人嗎?」

  遠處,那些想要過來營救的部隊都是爭先詢問,從前面活著出來的軍人,還有受傷的平民,都會接受盤問,但是不管是誰,都是直接點點頭。

  他們需要進一步的確認,但是時間不等人,的確是這樣。

  整個內比都已經完全陷入了混亂,交通更是一團糟,大量的摩托車和三輪堵塞在了十字路口或者其他什麼街道,街區上空到處都是雜七雜八的東西,有傳單還有各種小玩意兒。

  小汽車的車主們都是崩潰地從車內走下來,然後觀望,有互相不爽的則是在那裡對罵,一切就是那麼一回事兒。

  「你有權保持沉默,但是我現在根本不需要你保持沉默,對不起,你知道了真相。」

  嘭!

  一槍打爛了一個女僕的腦袋,巨漢在這所巨大的官邸中來回走動。

  四面八方到處都是人在搜尋著,最後在大廳口,為首的那個巨漢站在了水晶吊燈的底下,這地上的地毯可真是華麗精美啊,下方更是上好的緬甸大理石,光滑如砥,或者不是大理石,是其它什麼品種的石材,但是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巨漢站在那裡不動了。

  他蹲了下來,手指敲了敲大廳的地面。

  似乎是覺得有什麼,於是撕開了地毯,又瞧了瞧。

  聲音有那麼一點點細微的差別。

  「找到你了。」

  單手撐住了地板,這個巨漢突然揮起了他的巨大拳頭,然後狠狠地砸在了這厚達三十二公分的大理石上。

  這是尋常生物絕無可能做到的事情,但是很快這一幕就會震驚世界。

  嘭嘭嘭!

  三拳,就將那地上的大理石打的沉陷下去十公分都不止,地板表面開始粉碎,有許多碎裂的石料掉下來,摩挲的很,有一種沙沙的感覺。

  但是巨漢並沒有停下揮舞他的拳頭。

  嘭嘭嘭!

  又是三拳!

  「這是一頭怪物……」

  畫面突然開始轉播,或者說,很早就開始了轉播,就在內比都、曼德勒還有仰光,這裡都能夠看到這裡的畫面。

  當看到畫面上大將官邸被攻陷的時候,吳登盛和梭溫的表情十分的複雜,他們在第一時間是驚駭,但是沉靜下來之後,他們一邊派出手下能用的軍隊立刻馳援內比都,而另外一邊,則是立刻聯絡其他的實權軍方人員。

  反應敏捷,有梟雄的潛質,有軍人的殺伐果斷,更有政客們的投機意識。

  「美國人?」吳登盛突然問梭溫。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

  梭溫摩挲了一下他的小鬍子,然後輕聲問道:「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席丹瑞大將還活著沒有?」

  十分鐘後,吳登盛接到了一個電話,是秘密電話,席丹瑞的。

  「吳登盛你的人呢?在哪裡?」席丹瑞大聲地吼叫起來。

  但是從耳朵中,吳登盛聽到那邊還有不同的嘈雜聲音在,就彷彿有一頭大象要撞壞他的牆壁一樣,這種不可靠的感覺,吳登盛能夠從一向淡定的席丹瑞語氣中察覺出來,這回總些微的差距,能夠讓人嘆為觀止。

  「我的人已經去了內比都,很快就會在內比都控制起來。」吳登盛大聲地說道。

  但是耳機中依然傳來嘭嘭嘭的聲音,那聲音實在是太響了,十分的清晰,接著是更加嘈雜的聲音,然後嘩啦啦似乎有天花板掉混泥土的感覺,席丹瑞的喘氣聲已經越來越低沉和急促。

  吳登盛感覺到席丹瑞的恐懼。

  接著,轟隆一聲,嘩啦啦的一片,然後是席丹瑞的驚聲一叫。

  似乎是天花板塌了,有什麼東西塌了下來,然後形成了一片瓦礫廢墟,然後……嘩啦啦,有什麼東西從那堆廢墟中爬了起來。

  ……

  「他這是在玩火!」

  京城之中,尚和心在那裡咆哮,就在剛才,美國大使又來拜訪了一次,洪博培從未覺得有一種汗流浹背的感覺,他沒有那麼淡定。

  訊息實在是太少,哪怕是美國國內,也在猜測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中央情報局的行動素質是最高的,但是即便是這樣,查詢之後的情報竟然在那裡推諉,毫無疑問,這是典型的官僚推卸,於是中情局的探員們在悲哀的同時,還在無奈地揣測著,在緬甸,他們現在已經成為大反派了吧。或許真的是如此吧。

  被人栽贓最窩火的事情就是,明明栽贓了,還要被羞辱一番。

  席丹瑞被打死,而那些不明身份的武裝份子很不小心地借用了一下美國大使館的圍牆,然後繼續很不小心地從美國大使館周圍消失了,就像是有魔法一般,遲遲趕到,姍姍來遲的那些緬甸陸軍,除了在大使館找到殘破不堪的席丹瑞屍體之外,似乎就沒有找到任何東西,包括美國大使。

  這種感覺而終於刺激到了民眾,還有蠢蠢欲動的軍方實權人物。

  但是沒有了席丹瑞,他們這些軍事委員會的人互相之間自然是不服氣的,於是……會有異常開戰嗎?

  聽上去真的是這樣,原本掌管後勤的高官因為多嘴來了一句你們都得聽我的,於是被當場打死。

  一群高級軍官抽出自己的佩槍,就將這個後勤部高官打成了篩子馬蜂窩。

  「這些你和你的人去向上面解釋,這個傢伙……根本就沒有用大腦在思考問題!」幾個文官在那裡說道。

  等到他們走了之後,尚和心才咒罵了一聲,而趕來的仕廣仁在冷嘲熱諷了一會兒之後:「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個傢伙肯定有什麼目的!」

  尚和心冷笑一聲,暗道:虎豹騎的人也要來看看風水,分一杯羹嗎?仕廣仁,玩腦子,你還不夠格!

  「或許真的是這樣!」尚和心沒有正眼看仕廣仁,應付著說道。

  ……

  幾天後,緬甸內部掀起了短暫的反美浪潮,但是在各方面的證據頭推翻之後,緬甸軍政府的大部分軍權控制者開始禁止輿論,但是,有人察覺到了其中的些微氣氛,那就是這些軍隊大佬似乎互相之間也不服氣,大有大打一場的跡象。

  而在鮑有祥控制的陣線上,陸續能夠看到對方的緬甸政府軍開始撤退,有的則是開始換防,各種潮流開始浮現而上,而消息靈通之輩則是開始大規模的傳播這些消息和新聞。

  同時在東壩的林蛙旅,東壩得知此事之後,果阿中將竟然宣佈按兵不動,也就是說,原本曾經對席丹瑞畢恭畢敬的果阿竟然是席丹瑞的反對者……真是世界太小,不可思議。

  至於阿有米和蘇扎納,則是在喝酒的時候,一口啤酒噴了出來,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那個建議說了沒有幾天,現在就看到席丹瑞死在了內比都的大將官邸。

  儘管媒體報道這是恐怖爆炸襲擊,但是在緬甸,除了底層人和權貴,中間層的人則是能去仰光就去仰光,能夠跑到國外去的更是毫不猶豫。

  ……

  「這是當天的影像畫面,這真是……殘暴的一群人。」

  中情局的新任當家上馬,還沒有熱屁股,但是已經開始全球滲透的操作,第一刀,就是緬甸,但是這一刀下來,竟然是砍在命根子上,除了閹掉了緬甸軍政團體,似乎還連帶著,將美國佬自個兒也閹了。

  「這真是……石破天驚……」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7:09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261焦點、憤怒、賣國

  內比都的位置很微妙,當初席丹瑞就是將軍政府的實際控制範圍的中心設立為了首都,而這裡便是曼德勒省南部的內比都,緊挨著勃固省和馬圭省。這裡號稱是政治中心,地理優勢又極為明顯,就算爆發了戰爭,要打巷戰還是進入叢林打游擊,都是異常的輕鬆。

  但是令人驚駭的是,這是一場絕對非同尋常的戰鬥。

  美軍參謀部副參謀長,陸軍中將文森特.喬丹在審批最新的軍事計劃前,按照慣例,他要觀看一下軍事情報局收集的情報,MIA的副局長克拉克.賈米森流著冷汗說道:「這需要您的智慧,長官。」

  是的,如果一個不小心,全世界都會認為美國人直接踐踏了一個國家的主權,暗殺他們的元首,破壞他們的首都和政府機構,這是在顛覆政權,哪怕緬甸在大多數人眼中是個獨裁政權,席丹瑞也是被西方不少媒體唾棄和謾罵,但是很顯然,比起這個,人們更喜歡看美國大兵去內比都不是拯救瑞恩,而是殺死比爾。

  這不是以前的美軍入侵格林納達,更不是在巴拿馬橫行霸道,這裡是亞洲,確切地說,在一個微妙的地點,人們認為美國人做了一件微妙的事情。

  這是在試探中國人的底線?還是說進一步的要遏制中國和印度的崛起?

  一切都讓人匪夷所思,而一切又破朔迷離。

  更重要的是,竟然沒人往那個方向去想,去想……這是一場栽贓。

  「栽贓!陷害!這不可能!」

  「有沒有可能是第五艦隊的海軍陸戰隊收到了錯誤的命令?」

  「你以為是拍黑客帝國?我們是人,不是數據流!」

  「蒂姆.拉斐爾否認了他下達命令,但是他沒辦法解釋為什麼在那天沒有值勤,該死的……」

  「巴祖卡,M16,微型火龍,好吧……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C4還是眼鏡蛇?」

  「幸虧不是超級眼鏡蛇!」

  「去死吧!」

  爭吵,不斷地爭吵,五角大樓中,此時是軍火商顧問,同時又是蓋茨國防顧問的前美國國防部長拉姆斯菲爾德看著畫面沉默不語,周圍的先生們都在抽煙,哪怕是最斯文的人,也知道這一刻恐怕不輸給古巴導彈危機,要知道那時候有一個和他們同樣強悍的帝國存在,但是現在,什麼都沒有。

  霸權沒辦法一直維持下去,否則反彈的強烈,就會形成911,他們知道這些,華爾街的那些雜種們是不會讓自己的小命耗費在那個鬼地方,他們要創造更多的虛擬財富,然後去不斷地透支未來,死去的只是底層的可憐蟲,就是這樣。

  「您怎麼想,先生?」

  蓋茨小聲地問拉姆斯菲爾德,而這位前美國國防部長斜眼看著副參謀長文森特.喬丹,這位有過多次作戰經驗,對各種部隊和國家精銳瞭如指掌的智囊:「文森特,你說說看。」

  「我們很被動,很顯然,很被動……」他突然這樣說道。

  房間內突然一靜,其實大家都知道,只要文森特說話的話,他們就有機會。

  蓋茨一愣,拉姆斯菲爾德的白髮蒼蒼,他有著對美利堅的忠誠,也有對美元的忠誠,如果沒有背叛,那是因為價碼還不夠高。

  至少現在……他是不會背叛美元的,他可以向上帝發誓。

  「畫面很混亂,首腦是誰還不清楚,但是戰鬥方式和海軍陸戰隊很像,當然也很像三角洲,我們可以排查,先把內部可能存在的矛盾排查掉,那麼才能專心對外。中情局的人已經開始動用人力,或許會從亞洲國家的情報員身上找到點兒什麼答案。最重要的是,緬甸有誰可以做到?」

  「會是那個怪物做的嗎?」

  「或許是,或許不是,如果有人想要挑起美利堅和那個傢伙的戰爭,這顯然是會讓人漁翁得利。」有人這樣問道,文森特又回答。

  「我們這樣很被動,這樣很不好。最重要的是,緬甸現在將會四分五裂,沒有人可以統治全局。」蓋茨皺眉說道,他馬上就要卸任,他不想在自己的任上,出現這麼多糟糕的事情。

  「博尼斯的事情還沒有解決,難道我們就要面對緬甸的利益全部落空?那麼多資源。還有出海口……」

  「或許可以再深入一點,透徹一點,如果有人願意冒險的話。」

  「難道再和幾十年前的朝鮮戰場或者越南戰場一樣?得了吧,我們不會喜歡北緯三十八度,同樣不喜歡北緯十七度,同樣的道理,如果就這樣不明不白沒有任何利益立場就在一個全世界最貧窮國家之一的土地上損失數十億數百億美金,你們覺得這合理嗎?」

  「對很多人來說,這是合理的。」拉姆斯菲爾德咬著雪茄,斜眼看著那個說話的人。

  這時候有人才想了起來,這個老東西現在是軍火公司的顧問……是的,是顧問。

  只要美軍一直在打仗,那麼他們就一直在賺錢。

  至於那些錢是從哪兒弄來的,他們可不管,反正……美利堅的人民愛著美利堅,他們會很樂意一次次地掏出數百億乃至數千億美金去打任何一場戰爭,嗯,是的,或許真的是這樣。

  「這裡不是阿富汗,這裡和越南一樣到處都是樹林,我們的士兵不會喜歡那裡,更加不會適應那裡。」

  「嘿,難道你還真想要派出部隊?總統不會簽署這個命令的。」

  「國防部遞交給國會就行了。」

  「好吧,先生們,我們得動動腦筋,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不可理喻,現在的問題是,不論打還是不打,真實的情況我們要弄清楚。」

  ……

  五角大樓的爭吵和討論還在繼續,但是美國環球的報道卻是不那麼的讓人爽心,就在緬甸內比都暴亂事件出現之後的二十四小時,美國環球的報道已經讓現任總統奧斑馬支持率下跌至百分之三十二。

  很多人都在說:別在欺騙和愚弄民眾了,這是一場侵略,是笑話,是響亮的耳光。

  栽贓?有臉這樣說嗎?

  論壇上亦是如此火爆,在紐約和新墨西哥都有不同規模的示威和遊行,這個氣氛,和當年越南戰爭時期的反戰遊行,十分的相似,當然,那一年是美軍丟下了成千上萬的屍體而遊行。現在……那是為了避免再出現當年的事情而提前警示一下。

  寡婦製造地,你以為說的是哪兒?那兒是西太平洋。

  當然,各種翻舊賬確實很容易讓人相信這些是「陰謀」,陰謀論不論在哪個時代在哪個國家都是非常的流行,這就是一場瘟疫。

  同樣,這絕對不僅僅是一個問題,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事情鬧得不可開交,聯合國大會上美國代表的強烈譴責最後被惡搞成了各種漫畫。

  只是不幸的是,其實這次他們真的是冤枉的,真的是被栽贓。

  可惜民眾現在要的已經不是證據或者什麼,他們已經拿到了「真相」和「事實」,所以不論政府如何辯解,都沒有用,這就是死結。

  與此同時,在緬甸的實皆省,羅星漢已經撤到了實皆縣的一些偏遠地點,那些鎮子都是十分的衰敗,根本就不會有有錢人去那裡揮霍或者玩耍,到處都是投機取巧的毒販子或者人口販子,這裡的女人和一件皮貨的價格差不多,當然你沒辦法買走,你只能爽一次,一次的時間比較長,或許是半年或許是三個月。

  「媽的,席丹瑞死了?」

  羅星漢依然有些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但是現實告訴他,席丹瑞確實是死了,被一隊訓練有素,明顯是精銳部隊出身的人馬給一鍋端,他們有著美軍常用的先進武器,最重要的是,據傳言,還有一架眼鏡蛇直升機。

  或許五角大樓應該問:那為什麼不直接傳言說是長弓阿帕奇,那不是更加的吸引眼球嗎?

  這個喝著椰奶,啃著燒烤的緬甸聯邦陸軍中將,眼神中一閃而過的興奮,但是他恢復平靜卻也很快,既然席丹瑞都能死,這地方還有什麼不可能發生的?

  至於此時原本應該互相扶持的梭溫和吳登盛,竟然開始狗咬狗,各自拉了一票人馬組成傳說中的臨時政府,就不是羅星漢所要關心的事情,同時梭溫和吳登盛都宣稱自己合法繼任和平和發展委員會委員長一職。

  瞧著這就是個燙手山芋似的,梭溫和吳登盛不約而同地在那裡一副肅殺模樣,表示要全力承擔起這份重擔,如是云云。

  那些被裹挾的政府官員們則是敢怒不敢言,當初席丹瑞還活著,好歹還是個能夠說話的地方,現在,槍桿子裡出政權,誰兵多將廣,誰就是老大。

  克倫邦的果阿知道席丹瑞一死,竟然理科宣佈克倫邦願意聽從中央政府的調動,當然,此時的內比都到底有個什麼中央政府,根本不需要去考量,民間對果阿的好感大為上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內比都實在是什麼都沒有留下,除了一大堆的人往外跑。

  沒跑的,要麼沒錢,要麼沒權,要麼沒地位。

  都不是傻子。

  因為時間和張賁所說的極為吻合,當初有了決斷的東壩果然起事,鬧軍餉這種事情,哪兒都有,緬甸更是司空見慣,尋常的很,但是這一回東壩可是帶著他的林蛙旅直接衝擊了果阿的大本營,然後拿下了果阿的軍營,繳械一大批軍隊之後,東壩宣佈接任果阿的職責,繼任克倫邦軍區總司令一職。

  有了東壩這個珠玉在前,必然是有人要有樣學樣,於是那些本來就是反骨仔的立刻動手,將老大弄死之後,也算不自己繼任了某某司令,某某總長……

  各種混亂,以及各種戰鬥衝突。

  也是這樣的大環境下,才使得佤邦鮑有祥的反撲顯得極為犀利,政府軍在反政府軍的裝備之下,打的節節敗退,實皆省不過是半個月就基本完蛋,不過羅星漢的實力絲毫沒有損失,他只是繼續做他的軍頭子而已,羅星漢已經看到了未來的渺茫,除非有人橫掃,否則,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救緬甸聯邦。

  他打通張賁的電話,有心投靠,或者說帶著自己的妻兒老小跑去雲南,或者新加坡什麼的地方,只要能夠落腳,安全到不會隨時被打爆腦袋,就足夠了。

  至於這裡的薩爾溫江,說實話,那和他有一毛錢的關係嗎?

  於是羅星漢準備見一見張賁,想要有個底。

  大概是四天之後的事情,羅星漢如期見到了張賁。

  喝著椰奶,將一串骨肉相連遞給張賁,羅星漢問道:「按你說的,我有什麼機會?」

  「席丹瑞一死,現在沒人可以左右你的部隊,你大可以在實皆省的周圍打下地盤,自己來給自己助威,不要介入中央的爭鬥,讓梭溫和吳登盛狗咬狗去。只要你有了地盤,地面上你要賣什麼,還不是由自己說了算?這些,才是賺錢的最好路子。」

  「一句話,就是抱大腿,搶地盤,賣地產。」

  張賁啃咬著骨肉相連,羅星漢喝著椰奶,顯然腦子裡正在想著張賁所說的話,幾個廣東佬做的雙皮奶味道也算是不錯,這邊有人做茯苓膏,宛如是黑色的果凍一般,扣在碗裡。

  羅星漢沉思了許久,道:「那如果美國人介入呢?他們現在火大的很,我可不敢撞槍口上。」

  「放心,焦點不會在你這裡的,最多還有半個月,梭溫和吳登盛之間,必有一戰。」張賁冷笑一聲,如是說道。

  羅星漢奇怪問道:「必有一戰?他們為什麼要打?沒有理由啊?」

  「哼,沒有理由,不可以創造理由嗎?說到底,還是要靠槍桿子來說話,梭溫和吳登盛,可都是早有準備呢。怕不是現在,已經是招兵買馬,到處拉強援準備打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戰。」

  張賁的話讓羅星漢頗為驚駭,心中轉過幾個念頭,頓時知曉,恐怕這些,還是和眼前這位狂徒脫離不了干係。

  羅星漢猜的不錯,哪怕梭溫和吳登盛再怎麼克制,他們手下可都是眼巴巴地期望著自家的老大上位,然後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他們也好混個好出身。

  但是眼瞧著似乎有人要爭位子,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再加上美國人怒火中燒,第五艦隊幾乎將緬甸往來的船隻都給掃了一遍,最近來緬甸港口的船隻越來越少,而五角大樓的爭吵以及國防部遞交給國會的一個議案更是多有震蕩,如今知道美國人可能要有所行動的人,恐怕是越來越多,但是美國人越是這樣做,他們就越要小心,於是小心,焦點的轉移速度就越來越快。

  就像海灣戰爭時期的宣傳一樣,沒人知道美國人到底是一個師還是十個師。

  就像是有一隻小貓的爪子在撓自己的心頭肉一樣,羅星漢似乎有了決定。

  張賁笑瞇瞇地看著他:「做出決定了?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羅司令,席丹瑞一死,緬甸沒有了控制,恐怕正好是羅司令撈本錢的時候,到時候真要談判,退一萬步講,哪怕是和美國人做做買賣,也是富家翁最起碼的,是不是這樣的道理?」

  富家翁?那恐怕是做美國人的走狗吧。

  羅星漢心中如是說道。

  不過嘴上卻道:「我又不嫌錢咬手,既然有機會賺錢,我又何樂而不為呢?內政我反正不在行,倒不如就好好做好我的槍桿子,收點保護費就行了。」

  「羅司令,你終於悟了。」

  張賁一口將一大塊雞肉給撕扯了下來,然後側目看著他,心中盤算起來:羅星漢這條老狐狸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不過現如今他這樣不冒險的人也會冒險一把,地盤到手,就彷彿有了賣國的條件,這樣才有資格賣國,羅星漢這是想要最低限度地不作賣國賊啊。

  想了想,張賁又暗暗揣測道:梭溫和吳登盛之間,我只要點一把火,就是大戰一觸即發,羅星漢要想讓他動手,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但是美國人現如今四處尋找目標,少不得羅星漢要落入他們的盤算,到時候真做了狗,對我也是極為不利,怎麼取捨,這真是一個問題。

  他想的多,但是做的更多,哪怕是在偏遠的敏達縣,這裡的一些自治力比較高的混血人種,也開始觀望中央政府的權力更替,儘管緬甸聯邦宣佈行政主權依然完整,但是毫無疑問,梭溫和吳登盛突然鬧翻,可真是打他們的臉打的很爽。

  不過焦點不在這裡,而在於……薩爾溫江地區實在是有些低調。

  要知道,當初把吳登盛嚇出薩爾溫江以東的部隊,怎麼可能這樣無能,連這樣的小場面都控制不住?

  很多人在揣測,是不是張賁又出了什麼壞主意,想要禍害誰去了?

  人們在八卦的同時,美國海軍陸戰隊將軍銜勳章一扯,成為了多國部隊,配合一早進入的維和部隊,開始了深入的調查,焦點,再度集中到了緬甸聯邦身上,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7:10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262文森特中將

  這世上的變化從未有過如此繁複的一天。

  各種各樣的聯盟、陣營、利益團體,無數人和組織乃至國家要謀求生存和掙扎,這或許是上層精英的博弈,但是很顯然,底層的人民掙扎更加的厲害和具有代表性。

  G20或者G7或者G8,那些都不重要,政治精英更多的只是一種表演,或許有其一定的使命感在,但是就像是老話說的那樣,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想要獨善其身做水至清則無魚的人,恐怕下場都不會太好看。乃至到了最後出現G2這樣的概念,兩個龐然大物彷彿要靜悄悄地謀奪世界,這顆藍色星球一人一半,聽上去不錯,但是誰知道呢,或許塊頭更大的那個想要的只是獨吞,於是就有了暗戰。

  一九九九年之後,本以為可能就要拿起屠刀,但是偉大的恐怖主義戰士奧沙馬.本.拉登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他讓小布什跟隨他老爹的腳步,爽了兩把,同時也讓美國人的注意力落在了別處,為太平洋西岸那個龐然大物爭取到了傳說中的黃金十年,內外相對平穩的和平十年。

  細數過往的六十年之間,怕是沒有比這十年更加安穩的日子,但是十年已過,再回首,物是人非事事休。

  ……

  第五艦隊停止了秋季的行動之後,文森特.喬丹來到了泰國曼谷,在聖誕節之前,他將會在這裡享受曼谷風光以及泰國妖嬈的混血美女,這位美國中將腦子裡的藍圖已經想到了即將到來的事情發生的話,會引發什麼樣的震蕩,但是他只是一個智將,不是提著M16小心翼翼前進的美國海軍陸戰隊隊員,更加不是全副武裝準備貌似排雷的排雷工程兵。

  「如果這是一九八四年,我希望能夠找到肖恩.康納。」文森特.喬丹在一棵棕櫚樹下,喝著冰鎮果汁,戴著墨鏡,躺在沙灘椅上,對一個正騎在他腰上給他抹橄欖油的妙齡女郎如是說道。

  當然,女郎什麼都不懂。

  「至少我能親眼看看終結者是個什麼模樣。」

  這位美國中將的自我吐槽確實有些傷感,美洲虎博尼斯杳無音訊,儘管洪博培連續訪問京城,中南海內卻依然悄無聲息,這中國全新的領袖級團隊,不知道是如何在佈置著上一個團隊低調低調再低調攢下來的資本,不錯,正是資本,滾動著,在龐大民族前進的利益中,雖然混入了許多灰色的利益,但即便如此,文森特.喬丹還是得承認,現在他們有著百日帝國大廈的精神,或許……更加的強盛。

  「博尼斯那樣的傢伙,居然也會失手嗎?那頭中國虎……確實是一個大麻煩。」

  他當然知道博尼斯的戰鬥力如何,更加知道要想獵殺美洲虎,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可是……博尼斯被活捉了。

  參謀部的震怒讓他能夠感受到中情局和軍情局特工們的激烈碰撞,國家情報局的內格羅蓬特更是幾欲自殺,事實上,他的確那麼做過,雖然事後被搶救了過來,但是現在國家情報局實際的領導人是現任美國大統領奧斑馬的幕僚。

  一切都是始料不及。

  ……

  南定城,一處三層樓的建築群中,有一間房內,放著一張長桌,長桌上插著匕首,寒芒冷冽,更是有無數幽暗的燈光從窗簾外投射進來,走廊間,如果只是一個人走過的話,便是發出迴響極為激烈的聲音,彷彿是山洞中的呼喊聲,充滿著不確定和陰冷。

  新來的人,在這裡哪怕走上一會兒,只要聽說了這裡的傳說,怕是就臉色一變,大氣都不敢出,氣溫三十九度,但是人在這裡面,不論是生理還是心理,都要承受巨大的壓力,冷的可怕。

  咵噠咵噠咵噠……

  沉重有力的腳步聲,雜亂,但是雜亂之中透著一股子整齊的精神在,確切地說,正因為這種聲音很有力量感,反而讓這種雜亂的感覺提升的更加有魅力一般。

  拐角處是T型通道,兩邊過來兩隊人馬,左右文武,列兵將身上的鋼槍一靠,咵的一聲,立正起來,整個人挺的筆直,行了一個軍禮。

  站在這裡的人,都是國內幾個大省出來的大兵,家中或許略有貧窮,但是精神氣和一身硬骨頭,卻不輸給任何人,看到來者之後,也是眼神中由衷的佩服,幾近努力至此,更是覺得和國內的艱苦訓練比起來,這裡的廝殺反而更能夠體現他們的價值。

  一個高壯皮黑的軍裝漢子,左右是兩個身材高挑走路颯爽的軍裝女子,她們戴著前蘇聯的船形帽,臉上化妝很淡,有著類似國民黨女特工的那種情調,但更多的是一種銳意進取的氣度,那自然是氣質上更勝一籌。

  「委員長,馬總發過來的急電。」

  一開口,那聲音很是好聽,但卻不是發嗲的膩人,而是一種令人驚訝的機械感,類似終結者中的T1000女液態機器人,眼影打的很薄,眼線也是輕微地勾勒了一下,雖然只是一個有類秘書的活計,卻做的如此颯爽英姿,讓後面跟著的一群丘八爺們兒連連舔嘴唇舌頭。

  「媽的,這屁股扭起來,真他娘的帶勁……」

  虎大高的聲音冒了出來,他自認這是很低調的聲音,只不過這過道之中,除了咵噠咵噠的軍靴踩地聲響,他的話嗡嗡嗡地在人的耳朵邊上震蕩。

  陳明亮側目而視,前方那兩個軍裝女兵斜眼睥睨,冷哼一聲,只是跟著中央走路的巨漢。

  那巨漢接過了「馬總」急電,手一抖,唰的一聲,就將紙抖了開來,這是一份來自泰國曼谷的情報,他們的情報比別處要晚上可能一天,但是比起一年前什麼情報都是狗屎一般,那自然是好了很多。

  處於安全考慮,他們並沒有使用GPS,而是使用了北斗導航系統,國內也有意想要測試,便是從他們這裡獲得數據反饋,現在看來,效果也算是理想,雖不至於一舉超過GPS,但是技術層面上來說,差距已經縮小到了歷史的最低點。

  「怎麼了?」陳明亮跨過一步,走過來問道。

  張賁側目看了他一眼:「文森特.喬丹到了秘密到了曼谷,看樣子像是過來度假,不過馬克找到了一點東西,看來事情已經挑起火頭來了。」

  席丹瑞一死,當日在內比都大開殺戒的部隊到底是不是美軍,尚且沒有定論,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些人一定是職業軍人,並且是十分優秀的職業軍人,儘管美國國內高層心知肚明不是他們幹的,但是不論是美國國內的媒體還是說其他國家的國際評論員,大多都是直接將此時代入到了美國利益的上面。

  最後得出結論,儘管美國無法從緬甸聯邦取得實際利益,但是正如他們遏制古巴導彈以及入侵阿富汗,所謀求的或許是軍事勝利之外的其他利益所在。

  一切能夠遏制中國崛起的手段都是好手段。

  日本一家中型軍事向媒體評論員中山吉福如是說道,這位曾經在海自服役,後移民美國的美籍日裔一針見血地將這個理由說了出來,儘管那不是美軍做的,但是此話意外地被一個女人所肯定。

  她就是希拉里.克林頓,這位被老公幾乎拋棄的政治女人,當然,她萎縮乾癟的大腦無法正常地在她的位置上吐出正常的詞彙,一旦沒有幕僚團隊的策劃,她連正常的政治報告都無法完整地整理出來。

  但是就是這個女人,幾乎就是G2計劃的中堅份子。

  只可惜,此時上升期的中國政治精英們有著和前輩們一樣的眼光,至少現在,他們還是站在偉人的肩膀上看世界,而且至少還能如此看世界幾十年而不會落後。

  希拉里接見文森特的事情還在一個月前,此事很低調,媒體也沒有關注,但是對於其他國家來說,任何情報值得分析就是好情報。

  於是當馬克從王英明那裡得知此事,便帶隊前往泰國,就說明了一些問題。

  阿富汗戰爭即將以美軍的所謂「勝利」而結束,奧沙馬.本.拉登死還是不死,其實已經不重要,美國人做到了他們想要做的事情,並且展示了一下強壯的肌肉給地球看看,也更讓全世界繼續沉默於他的霸權統治。

  一切只待一個時機,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

  或許,隨著伊拉克和阿富汗戰爭的相繼結束,便是著手於遠東,更確切一點,是西太平洋。

  於是,中國需要另外一個類似奧沙馬.本.拉登的人來拉住美國人的視線。

  此時此刻,緬甸挺身而出,有人想要做英雄,也有人想要視死如歸,更有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果斷點,才會殺伐果斷。

  只是,正如三十年代末期的那種氣氛,世界各地彷彿火藥桶都同時被點燃了一般,瀰漫著硝煙的味道,不論在哪裡,都有硝煙的味道,一種世界大戰前的氣氛,始終縈繞在諸多強悍精英的頭頂,至於那些小資情調氾濫的偽精英,依然沉浸於太平盛世,盛世年華,年華似水的柔情蜜意之中。

  種種跡象,種種不可捉摸。

  ……

  「這位……你們就稱呼為尚老闆即可。」

  長桌前,薩爾溫江特區和平發展委員會委員長張賁身旁,坐著一個手上戴著碧玉戒指,頭髮已經略有斑白,閉著雙眼,穿著一身藍底中山裝的中年人。

  此人一句話尚且未說,但是那種養氣的深度,卻不由自主地吸引著眾人目光。

  「尚老闆?」陳明亮身旁幾人,都是小聲地嘟囔了一聲。

  劉成棟劉成虎這些三宣堂的成字輩子弟默默地打量著這位來頭神秘的中年人。

  尚老闆睜開眼睛,掃視了一番,心中嘆道:小有氣象。

  他自是不會說文成武德一統江湖這樣的場面話,看了看依然如初,神情自若的張賁,不由得佩服了一下張耀祖,古人說,生子當如孫仲謀,怕不是就是如此了。

  孫權威嚴,東吳大帝,三分天下,倒是很有氣魄,可惜晚節不保。

  比較起來,兒子如這張家虎賁,反倒是一種欣慰。

  尚和心突然心中如是想道。

  又覺得自己冒出這樣的念頭,彷彿是太過泛酸了一些,羨慕張耀祖起來,內心之中覺得有些尷尬,不過他養氣功夫越發地到家,自然不會浮於言表。

  論起時代性,他和張耀祖應該是一個時代,只可惜張耀祖這種混世魔王,還有一個如虎兒子,他尚和心機關算盡太聰明一輩子,連個帶把的子孫都沒有,真是不知道算是好事兒還是歹命。

  「長話短說。」

  尚和心一開口,虎大高手底下有幾個小崽子正要出聲嘟囔,被虎大高雙目一瞪,頓時沒了氣勢,老老實實地窩在那裡一動不動。

  「三點情況。」尚老闆豎起三根手指。

  他晃動了一下食指:「一,美國人要動武,維和部隊可能隨時變成多國部隊。」

  「二!」他又豎起一根中指,「根據國際環境,我們需要你們吸引美國人的注意力,國內發展需要和平穩定的外部環境。」

  眾人一愣,其中幾個正待喊出「憑什麼啊」,卻看到張賁虎目掃視,一肚子的怨氣話硬生生憋回了肚子中。

  「三!除了戰略性大殺器,武器上不封頂!」

  尚老闆伸出無名指,一隻手支著桌面兒,晃了晃,面無表情,看不出是嚴肅還是輕鬆,只是讓人覺得他這個人肯定不簡單,剛才還待說話的人,立刻不做聲,聽到上不封頂四個字,已然是閉嘴了。

  南定軍成分複雜,來的人多有人民解放軍出身,也多得是曾經在邊境戡亂或者鎮壓叛亂的彪軍,人馬雄壯,但也對國家無比忠誠,出身又是乾淨,放漢朝那就是良家子,當然地位肯定是扯不上,論起來,倒是和戚繼光挑老實巴交的大兵有點相似。

  總的來說,這些人,一開口就是天南海北的方言,只是問他們哪裡人,怕是只會三個字吧。

  「文森特.喬丹此人不可小視,叢林戰經驗之豐富,不是你們可以想像,並且有過在非洲指揮軍級單位部隊作戰半年的記錄,如果美國人要動手,離這裡最近,也最熟悉中南半島地形的,應該就是他。」尚和心身旁一人,突然開口說道。

  「順帶一提,他父親伯納德.喬丹,曾經參加過越南戰爭,因此……算得上和咱們有家仇。」

  尚和心竟然拿起一杯茶,喝了起來。

  他這麼說,年輕的幾個有點聽不懂,但是不老少的人還是知道,幾個中隊長都在部隊裡歷練過,屬於精銳強兵,所謂家仇,便是說,這個美國人的老子,要麼是死了,要麼是殘了。在越南戰場上,這話,便是抗美援越。

  黑話不多,可說到點子上,還是讓人暗爽不已,張賁側目,尚和心心中暗道:他們這幫人,倒是戰意可用,只可惜這點家當,一旦開打,恐怕連一個月都撐不了,不過,中央也是欣慰,張賁此人能夠主動出手,恐怕也有吸引美國人注意力的用意在,朝廷上下,怕是有識之士,也會感激於他。

  說穿了,張賁如果暴露,無非就是和奧沙馬.本.拉登一樣,成為拉仇恨的MT,美國大兵就是一群野怪,被硬生生嘲諷到了這裡來。

  至於南定軍最後會不會成為第二個塔利班,張賁的虎賁節堂會不會成為第二個基地組織,還不得而知,至少現在,美國人還沒有撕破臉皮,確切地講,張賁拉的仇恨還不夠,如果只是千人級別的多國部隊,恐怕不夠給南定軍塞牙縫的,也就是印度阿三們上躥下跳,大有在緬甸聯邦動刀兵,讓中國人見識見識他們厲害的架勢。

  薩爾溫江上下,知曉張賁真實心思的,也只有馬克等數人而已,往下中隊長之中,恐怕只有一兩人能夠揣摩到張賁的心思,底層的大兵,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們也只知道,能入虎賁節堂的,必然是有道理的,能在這裡扛著腦袋玩命的,那必然是有更大道理的。

  也正因為如此,尚和心才更加的佩服張賁的運勢,國內諸多資本團隊,在一種近乎瘋狂畸形的狀態之下,一根根血管插在中緬邊境上,不斷地給張賁的利益團體輸血。而虎賁節堂內部,更是有馬克這樣在東南亞傭兵數一數二的人物引為強援,甚至可以說,知己易得,知音難覓,馬克這位黑旗軍七星旗最後一個破軍,真是將張賁思想理解透徹之輩。

  戰鬥旅途之上,兩個刀客相遇,不是先拔刀的就贏,而是先收刀的才是贏家。

  張賁和馬克,每戰之前,腦海之中,恐怕已經都在收刀了吧。

  「大體情況,我已經送到,詳細的問題和具體部署還有要求,你們可以說說。」

  尚和心說完之後,就站了起來:「今日就不便參與,明天晚上之前,我希望聽到你們全部的方案。」

  說罷,他就要離開,手下開門,剛剛跨出去一步,他又停住腳步轉首,看著大廳內的所有人:「記住,是全部的方案。」

  跨步出去,在大門口,左右站著兩人,一人是身高兩米腰間挎著一柄長刀,還有一把魯格85的關山。在他對面則是全身黑色大衣掛著,絲毫不在乎天氣炎熱的巫行雲,此獠正叼著一根棒棒糖,眼神中泛著綠光,看誰都是一副看獵物的架勢。

  當看到這兩人的時候,尚老闆前後手下都是立刻護衛,一號和二號是最強兩人,看到巫行雲和關山,都是眉目一抖,心神不寧,這兩人,都不是尋常人物,一旦出手,後果不堪設想。

  他們知道張賁不會動手,但是這兩人,可真是說不清楚。

  不過關山念舊,尚和心更是多有襄助,自然是不會出刀,但是巫行雲,這位最強戰刀,雙目如餓極了的野狼,盯著人看,就讓人渾身發毛。

  「巫行雲,真是多日不見,越發的肅殺起來。」

  沒有虎軀一震和王霸之氣,尚老闆短短一句話,語氣略有輕佻,便是讓巫行雲的殺氣為之鬆散,無他,僅是身份易轉而已。

  此時的尚和心,他說話的身份不是朝廷錦衣衛指揮使。此時的巫行雲,也不是最強戰刀巫行雲。

  兩人,不過是老友罷了。

  「我如果殺了文森特.喬丹,合適嗎?」巫行雲雙目冰寒,如是說道。

  「早了點兒,你還是等你家東家做好決定,佈置完畢,再去動手。恐怕到時候,槍林彈雨,你連近身美國中將的機會都沒有。」

  尚和心如是說完,一輛裝甲悍馬已經開了過來,這車子乍一看就覺得很有霸氣,裝甲四周形狀奇怪,正面的防彈玻璃上一平如砥,上車之後,尚和心頭也沒回,道:「開車。」

  說完,車子一發動,離開了這片建築群,唯有後面吃塵的巫行雲沉思了一會兒,冷笑一聲:「真是工於算計,只可惜,我現在已經不是過去的巫行雲。」

  車內,一號不著痕跡地擦去額頭上的冷汗,小聲道:「尚總,張賁這些彪兵,他日尾大不掉,也是大患。」

  「放心,在我們為這事兒著急之前,印度人和美國人才應該著急。印度洋和馬六甲之上有這麼一頭猛虎撕咬,把美國人的注意力吸引在這裡,也算是差強人意。雖然不弱中東中亞這般遠離中原,可到底也是邊陲之地,對國內的影響力,也是微乎其微。張賁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更是知道自己做這些會有什麼後果,你覺得他和你我一樣?哼,知道為什麼我一向欣賞於他,甚至因為這份欣賞以至有些討厭他嗎?」

  一號搖搖頭,十分不解:尚總……討厭張賁嗎?

  「像我們這種人,等你做到我的位置上,你就會知道,感情這種東西,沒用。但是張賁這種人,就是一把刀,一刀砍出去,沒有回頭路……我討厭的,就是這些真正的輕生死重恩義的人,因為,這種人,會讓我覺得自己很卑微,很小人……」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7:11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263BT組織

  繼文森特.喬丹之後,時任阿富汗前線司令官的喬納森.尼克對外發表了一篇著名的言論,主要提綱就是:在局部地區的有限不對稱戰爭。

  其中提到的一點就是:以絕對的壓迫優勢,將不對稱對像盡可能的從肉體和精神上雙重打擊。

  這個論點後被稱為「奧斑馬主義」,有人稱呼其為強國大國的恐怖國家主義,對弱小組織和勢力來說,不啻為一種迎頭棒喝,甚至可以說,美國如果施展出這樣的威力,的確可能在最大程度上消滅潛在的敵人。但是令人遺憾的是,這一點是和人權背道而馳的。

  畢竟,這種雙重打擊,首先就是無視了對方是一個自由人的限定,拋棄原有的價值觀進行近乎納粹信條,在很多時候這是一種悖論,但是前線的部隊則是沒有任何壓力,畢竟死在子彈之下,和在匕首下死亡,有著本質的區別。現代戰爭中,士兵很多時候只是在視線中看到敵人死亡,而不是在眼前。

  並且正如全球反美浪潮又一波侵襲而來的同時,美國在全球的嵌入式霸權統治再一步得到加強,想要從外部將這個巨大的堡壘轟塌,幾乎沒有可能。

  只是很多時候,一如那句老話一樣,堡壘首先從內部開始瓦解。

  有些時候,一個人保持忠貞不出賣自己,那僅僅是因為價碼還是太低了一些。

  基地組織的二號三號人物相繼被消滅,首腦奧沙馬.本.拉登彷彿也迫在眉睫,但是其實事到如今,已經不需要再證明什麼,人們提到美國,只有一個字:強!

  這就足夠了。

  ……

  泰國,曼谷灣,一艘美軍第五艦隊的訓練艦在這裡停靠著,文森特.喬丹在這艘名叫掘金號的訓練艦上佈置著任務,喬納森.尼克的發言已經傳達給全世界一個訊息:你們要聽話,不聽話,就是拳頭菜刀一起來,沒有好結果的。

  只是按照中情局那幫強人的調查,有一支神秘組織出現在了東南亞地區,其活動範圍很廣,並且暗線極多,中情局方面稱呼這個組織為「BT」,全稱是「Black Tiger」,直譯的話就是黑虎,黑色的老虎組織。

  不過在中南半島上,一些人則是稱呼這個簡稱是變態,變態中文拼音的首字母,正是一個B和一個T。

  「這個組織很神秘,哦不,也不能說是神秘,他們的行動很有特點,總結起來,如下:迅速、高效、精準、全天候、全地形!」

  文森特嘴裡咬著楠木金嘴煙斗,煙絲繚繞,眼神中迷離著別樣的情愫,他不知道這個組織的出現是好還是壞,尤其是在阿富汗戰爭就要在美國人的操控之下變成過去式的時候,這個組織突然開始了一種爆發式的反美行動,強有力的行動。

  「聽上去……像是金鳥或者三角洲。」

  文森特吐了一個煙圈,他有著馬塞諸塞州那些農莊農場主的特有敦厚,其父親死於越南戰役,在中國人的地面防空團的防空炮之下,沒錯,他的父親是個優秀的美利堅空軍飛行員。

  「行動方式很粗放,不細膩,但是很高效,極為高效。有點像俄羅斯人和中國人的特點,或許有中俄雙方的特工扶持,這個可能性是最大的,但是又無法從這兩個國家找到證據,目前來說,一籌莫展。我們的工作很難開展,這裡到處都是黃種人……白人行動的話太難了。」一個探員如是抱怨說道。

  軍情局的人則是睥睨斜視,看著中情局的幾個所謂高級特工,冷笑一聲:「看來CIA也有束手無策的時候?不過這件事情如果交給我們MIA,或許做的不是那麼簡陋就是了。」

  赤裸裸的嘲諷。

  「閉嘴。」

  文森特冷眼看著軍情局的人,然後看著中情局派過來的協助特派員,說:「有最近兩年中南半島還有……東南亞的報告嗎?冷僻一點的行動報告。」

  「有。您需要什麼方向上的?」

  「中國人。」

  「好的,您稍等。」

  擦著冷汗出去的中情局協助特派員鬆了鬆花格子襯衫下的紅色領帶,整個人的眼神就是一種近乎崩潰的鬆懈,他不知道此時此刻,手中掌握著生殺大權的文森特.喬丹,只要一個命令甚至是一句話,就會決定他的前途。

  雖然此時已經不是麥克阿瑟口中咬著麥稈煙斗,然後自封自己是遠東總司令的時代,但是能夠從總統授權以及國會點頭和五角大樓的默認中,將一份龐大的權力掌握在手中,文森特.喬丹就不是簡單之輩。

  「中情局的這群廢物。」等到他們出去之後,房間內響起如是的聲音。

  「你能保證你做的更好嘛?」文森特.喬丹突然問道。

  「我們有香蕉團。」這個軍情局的優秀特工如是說道。

  香蕉團,正式編號是軍情局第七局東亞東南亞局,這裡的大部分對外特工都是有雙重特徵,第一,他們都為美利堅而戰過,第二,他們都是亞裔,更確切點講,是黃種人。

  有著黑色頭髮黑色眼睛和黃皮膚,在MIA內部,戲稱為香蕉團。

  因為他們有著黃種人的皮膚和白種人的內心,和香蕉一模一樣,不是麼?

  文森特.喬丹搖搖頭,沒有說什麼,不過他拿起了一份報告,上面寫著一行字:馬尼拉爆炸案。

  這是一起針對菲律賓行動的報告,唯一的線索或許就是有一點,這些黃種人的作風大同小異,以至於縮小範圍僅僅用了六個小時而已。

  但是令人奇怪和不解的是,不論調查的精準如何驚人,事實如何讓人不能接受,整個信息階層方面來說,就像是一場奇怪的電子盛宴,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香蕉團……或許更多的是一場不可理喻的種族之戰,這些黃皮白心的香蕉人,只有更多的戰鬥之後,才會為美利堅死心塌地。

  為美利堅的神聖而戰,消滅不可理喻的「BT」組織。

  繼基地組織之後,「BT」組織的突然崛起,讓人有些恍然不知所措……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7:12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264錢和槍

  年底,鮑有祥尚且不動如山,但是克欽獨立軍卻打下了密支那縣首府密支那城,緬北震蕩,緬甸震蕩,聯邦上下無一不對此時的反政府武裝力量重新評估,可以說是刮目相看也不為過。
       
  就在一年半之前,克欽獨立軍總司令都介,尚且只有六千人馬,沒想到一年半之後,都介已經不是吳下阿蒙,老舊戰防炮百餘門,老式自行火炮若干,大量的單兵火箭炮和迫擊炮更是讓人嗔目結舌,饒是放水放到家,想要混吃等死的羅星漢,也不得不驚訝地嘆一聲。

  老羅是緬甸朝野的百曉生,不說是上知天文,這下知地理卻是不為過的,緬北有什麼,他一清二楚,只是對於都介能夠膨脹如此迅速,有著不一樣的看法。

  他第一個念頭就是薩爾溫江以東,目光落在張賁的頭上。

  實際上,一年半之前,薩爾溫江地區算是鮑有祥的地盤,但是隨著中緬二號公路的開工,張賁蠶食鯨吞,首先將彭家聲家族的勢力控制在了東北角,然後依托大量的全副武裝安保人員,將有威脅的小股人馬收編,再依托公路逐步控制住適當地區的治安和經濟。

  再加上中緬算是源遠流長,底層的百姓可以說是一脈相承,語言相通,毫無難度,彭家聲垂垂老矣這樣一句話,也是張賁到了緬甸,南定城改頭換面,才形成的。

  之後鮑有祥綏靖政策,再加上張賁背後勢力對他的投資和扶持,林明賢林飛虎先後垮臺,也自有鮑有祥出的一份力,也是他能夠在打出一片疆土,將勢力範圍控制到薩爾溫江以西的原因。

  只是沒想到前面他掃清障礙,後面張賁隨手將東北角拿下,才有了薩爾溫江以東變天的後患,以至於鮑有祥如今的兩塊地盤,一塊在北邊,一塊在南邊,控制起來,極為困難,只有沿著薩爾溫江直流而下,才能聯通南北,頗為艱難。

  好在他當年手下軍隊規模不小,政府軍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三萬多人馬扯旗要造反,那真是只能讓人望而興嘆,現如今席丹瑞已死,吳登盛和梭溫反目成仇,權柄就在眼前,兩人是誰也不會退讓,如今拼的就是各自的實力和上下兩張嘴皮子。

  各地的司令如何操作,還有什麼人可以拉攏,都要看他們的本事。

  只是正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初可以說是絕對下風的反政府武裝,如今竟然也成了至關重要的一支力量。常聽人言,經濟決定一切,現如今看來,倒是真的。

  權柄組合,重新洗牌,緬甸聯邦能不能度過難關,怕是已經到了風雨飄搖的地步,但即便是如此,也不會有任何人同情大門,大國之間的博弈,在這個弱小的聯邦小國之中,也在不停地角逐著。

  就當美國人的注意力轉移到這裡,將目標鎖定在張賁身上的時候,遠在中國澳門特別行政區,何鴻燊的何公館之中,門口的印度阿三雜役正在園藝師的帶領之下,按照要求給樹木修剪枝椏。

  而在門外,大概有二十幾輛黑車停著,這些車子多有詭異,談不上高檔,但是那光澤實在是太亮了一些,很容易把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有好事的兩個保安摸了摸車身,才發覺這車子,和別處的車子那是不一樣的。

  強硬的很。

  何公館內,何鴻燊正在喝著茶,糕點盤子裡的小麥麩餅吃的還剩下兩塊,碎屑到處都是,正在吮著手指頭,然後大口喝著奶茶的一個壯漢環顧四周,然後意猶未盡地將一只大箱子拎了起來,放在桌子上,然後往前一推,放在何鴻燊的旁邊。

  賭王並沒有去看他,目光只是鎖定在了陽台欄杆旁邊的另外一個壯漢身上,而對面,則是從內地過來的一方豪奢大亨,四海集團的總裁,號稱渾圓如一的黃四郎。

  身旁站著個讓何鴻燊都要羨慕的心腹,一身淺色藍底的中山裝,上身左邊口袋有一支賴斯金筆,這支鋼筆的年頭少說有三十年,金筆廠當年生產的金幣一共也就只有兩千來支,都是老師傅工匠造的,談不上質量如何,只是很耐用,用料很足。

  這黃總裁的心腹,便是老孫。

  天空中,晴朗無比,欄杆口的巨漢很是隨意地喝著涼茶,澳門這邊的涼茶,很是能夠敗火,就是味道苦了一些,尋常人都是要拿幾個甘草吃吃,沖一下苦味。

  「我說,你小子不怕天上衛星照你臉上,然後直接飛機過來炸死你?」

  房間內,那一員如黑化劍齒虎的壯漢,朝著欄杆口的壯漢大聲地嚷嚷,那聲音發出嗡嗡嗡的震動聲響,空氣中都是這個巨漢的嗓門兒餘音,這聲音很大,讓老孫眉頭一皺,看著他,然後又閉目養神起來。

  這時候老孫放鬆了許多,這一副神情,讓何鴻燊也是有些奇怪。

  欄杆口,那巨漢轉身之後,才讓人發現,此人竟然是薩爾溫江特區和平發展委員會的委員長,緬甸聯邦薩爾溫江特區人民解放軍的總司令,張賁。

  「身邊不帶些人手,兩位就敢遠赴澳門,佩服佩服。」

  何鴻燊只是佩服,卻也不說別的,彷彿就是尋常的碰頭,談不上什麼。

  只是不了就這個當口,在案桌上,黃四郎的手掌安撫的下方,一疊厚厚的合約可是剛剛敲定的,何鴻燊要從黃四郎手裡走四條大賭船,還要分兩成的黃氏風投股份,其中自然是有聯手的緣故在,但說傳來,也是規避風險的一種。大賭王心中也明白,自己老婆兒女多,將來的是非,誰也不清楚,他既然跟著沈大東去了緬甸,大東賭場賺多少錢,他就要加倍,現如今反饋過來的信息,自然是讓他滿意的。

  內陸豪客出手素來闊綽,更有一些暴發戶不吝散財,派金的豪爽讓人嘆為觀止。

  也算是沈大東說對了一句讓何鴻燊也同意的話。

  「暴發戶只要錢暴發到讓人嗔目結舌的地步,那他就不是暴發戶,而是世界上最有品位的人之一!」

  賭場來來往往,日進斗金?已經是小意思了。

  張賁每天就要從十幾家大小賭場抽成,財富如何,恐怕是天天中五百萬也不足以描述,每日想要過來投效張賁,或是想要過來分一杯羹的境外賭場,多的令人髮指,只可惜,當初眼光好的賭場老闆們如今沾了光,已經沒有給他們繼續下去的餘地,張總司令的話,還算是一言九鼎,於是大東賭場已經開始所謂的「搬遷」活動。

  除開東南亞,澳門這塊兒,已經是縮小了極大的規模。

  「何先生,好說。」

  張賁轉身看著他,目光平靜,此時此刻,恐怕美國人的衛星無時無刻不在緬甸上空掃視吧。但又可惜的是,他信息充分,也絲毫不懼怕美國人的衛星,他也不相信美國人有辦法找到他,如果他願意隱匿起來的話。

  隨著「奧斑馬主義」的抬頭,張賁手下的白扇子師爺們猜測,美國人興許就要在阿富汗再來上一票大的,然後就可能要玩退出了,留下這麼一個巨大的爛攤子,干他們美國大爺何事?

  漫山遍野的罌粟花,將會給任何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只是,張賁的老子張耀祖……還在阿富汗,到時候結局如何,還不得而知。

  而此時奔赴澳門,除了三方碰頭,各自都玩些手段之外,也是利益結合以謀奪更大期望值,此時何鴻燊並不是扮演決策者的角色,他也不是弄潮兒,更不是玩什麼金融手段的行家裡手,他要做的,就是數錢,哪怕何氏現在他未必說話一諾千金如九鼎,但威勢尚在,一言一行再怎麼不對,考慮的人自然是有的。

  黃四郎從中海奔赴此地,自然不是為了在賭場中爽兩把,然後贏個千兒八百萬離開,他手頭這些合約,算是和人綁在一起,再加上何氏地位超然,在南洋多有經營,影響力極大,張賁此時過來接洽,他手下智囊何嘗沒有進行過各種推演和算計?

  國內一些時政精英未必明白張賁此人,但是黃四郎和此獠打過交道已有兩年有餘,從張賁為夏真真打第一場拳到現在,各種變幻莫測的局面和境地,都讓黃四郎明白一個道理:這廝絕對心智剛強到了極點,可以說,真正的堅若磐石!

  「張生要在南洋掀什麼風浪,可以說,我可以聽,但不能保證什麼。但是有一點,我還是可以答應的,那就是張生如果要在南洋行個方便,何氏上下樂意之至。」

  何鴻燊點點頭,同樣是神色不改,兩人多有一派氣勢,兩強不遑多讓。

  退個幾十年,這些英雄豪傑之輩碰頭,應該才是風潮引領的局面吧。

  黃四郎得了京城「雄才大略」四個字,也是不卑不亢不驕不躁,更是讓京城內部權貴側目,當初看走眼之輩,現如今也在糾結於黃氏四子到底是吃人不吐骨頭還是潛龍在淵要馬上一飛沖天。

  寡頭?這樣搞,真的沒問題嗎?還是說黃四郎早就想好了退路,如果變天,便有了去處?

  種種不一而足。

  不過比起黃四郎來,想必在國內的精英階層中,更多人在考慮薩爾溫江這頭已經讓美國人爪牙轉移方向的猛虎,至於「精英」們,則是在網絡對噴的過程中尋找著自身的正當性和優越感,完全無法將時局改變哪怕一點點。

  幻滅的,唯有徒勞無功者。

  吃人不吐骨頭的,恐怕也只是那些瘋狂到讓人膽寒的野性之輩。

  「何先生,多謝。」

  張賁側身點頭,手中還托著一杯涼茶,腰間的那柄九毫米沙漠之鷹就這樣隨意地插著,露出了扳機,上頭還打了一個烙印,便是黑虎頭紋。

  他虎賁節堂名聲在外,知道其首腦的人多有惶恐,可便是如此,美國人也只是說可能,並沒有和當年一樣,直接將基地組織拉入恐怖組織黑名單,而國內則是模稜兩口,只看國際風向。

  實際上,美國人也在觀望,也在考量,光腳不怕穿鞋的,軍火商再怎麼想要賺取利潤,卻也不想出現有什麼恐怖分子將他們的五角大樓給一飛機撞了,五角大樓哪怕國防部成為爛渣子,也和他們無關,但是他們花了大錢培養的代理人死在裡面,那可就不好玩了。

  因此,手中彈藥無窮無盡的軍火商,也要考量一下,別讓生蛋的母雞死的太早。

  而對於比阿富汗游擊隊可能還要窮橫一些的「BT」組織,還是先稍稍地觀察一二。

  何鴻燊和張賁相談倒也平靜,過來順便散散心的馬克則是自顧自地擺弄著東西,然後將那箱子打開,這時候,何鴻燊才整個人為之一振。

  確切地說,是雙目定在那一箱子的東西上面,他雖有耳聞,但還沒有這般確切過這緬甸薩爾溫江最大軍閥的實力竟然已經這般雄厚。

  這是一尊金佛塔,確切地說,是用金礦礦場出的金沙鑄造而成,重八十八點八公斤,裝箱子裡,便是馬克一人拿著,從未離手,緬甸到此地,路途遙遠,並且關卡重重,他們能夠這樣順利入澳,確實不可小視。

  更何況,還帶著這麼一個玩意兒。

  八十八點八公斤的黃金他何鴻燊還不至於放在眼裡,之所以這般震驚,那是因為,他一個月前只是隨口一說,若是弄幾十斤真金白銀打造佛陀金身,應該是最能顯得體面氣派吧。

  一句話,真的是很隨意的一句話。

  一個月後,討個吉利討個歡喜的八八八,八十八點八公斤,這份量,確實足的很。

  何鴻燊清楚,張賁一個月弄這金礦的新金子做望九十公斤的東西,還能做出這麼像樣的金佛塔來,實力之強,是他何鴻燊見過的在野梟雄中的前茅。

  幾十年江湖風浪下來,就沒有見過這麼有氣魄霸氣的人物。

  區區二十來歲?同樣這般年輕的時候,沈大東那廝還在拉著小弟兄們擺桌拉人聚賭吧。同樣這般年輕的時候,他何某人還在琢磨著如何將生意做大吧。同樣這般年輕的時候……那時候,香港的那些人也已經名聲在外。

  果然,年輕時候的成就,才是將來沉澱風光的基礎麼?

  想來牛頓三十歲之後的成就,已經是微乎其微了吧。

  「張生越發的有氣魄了。」

  何鴻燊不得不佩服這個年輕人。

  馬克哈哈大笑:「大賭王,你倒是會說話,不過我喜歡。老子這個兄弟,眼力可以,鋼筋鐵骨,誰也別想打垮他,不過美國人想要玩玩,咱們也要奉陪,緬甸……不能一直亂糟糟下去,也要讓他們嘗嘗鮮……」

  破軍大人目光如炬,看著何鴻燊,大賭王側目而視,那邊黃四郎和老孫都是微微錯愕,雖然知道張賁和馬克已經是交杯換盞的兄弟,更知道他們兩人說是同生共死也不為過,出生入死至今,還是不得不承認,這兩個怪物聯手,單憑暗流湧動,恐怕已經到了當世難敵的地步。

  「張生……你的意思是?」

  何公館的氣派,自然是不同凡響,這招待客人吃下午茶的地方,四周竟然也架設了隔音板,何鴻燊看著張賁,張賁看著遠處,只是突然冒出來一句話:「何先生,南洋那邊,我出槍,你出錢,有興趣沒有?」

  說完這句讓大賭王幾欲將手中獅子球跌落的一句話,也不管大賭王那表情幾乎都要走形,崩壞的氣氛之中,張賁突然露出一個可以說是邪惡的表情,咧嘴一笑:「何先生,有槍,有錢,自然是大買賣,你做不做?」

  「做……做什麼?」

  大賭王的手在抖,他聲調明顯是變了,張賁心中嘆了一聲:可惜,垂垂老矣,不可相謀。

  「我聽說有句老話說的很好。」張賁看著大賭王,說道。

  何鴻燊喝了一口茶,才順了氣息,身旁的管家也已近被他支了下去,他本想看看黃四郎的反應,見兩人紋絲不動,而張賁和馬克更是沒有表示不妥的地方,他於是說道:「不知道張生指的是哪句?」

  「老話說:竊鉤者誅……竊國者侯。」

  張賁說笑著,又道:「不過我是沒有做侯爺的願望,只看看何先生你有沒有裂土封侯想法。」

  大賭王抿了一口茶,最後才心中暗道:果然,和這樣的軍閥做生意,早晚都要提心吊膽一次,不過何氏在我手上光大,卻也不能一朝旋滅。

  他笑了笑:「張生說笑了,我已經是半截入土的人,將來只是要埋在澳門的,葡萄牙人離開這裡也有十年多了,見過的聽過的,讓我也沒有了鬥志,只想著能夠留點家底,也好省得東征西討。」

  話盡於此,已經算是表態。

  張賁雖然略有失望,但也承認,讓一個古來稀的老頭兒折騰,也確實說不過去,只是,他在這裡提一提,倒也不是真要和何氏合作在南洋折騰,而是告訴何鴻燊,他張某人要做的事情,那是居高臨下絕對風險重重,也好讓何鴻燊內心中有所思量,將來路如何走如何選,就由不得自己的選擇了。

  「何先生謙虛了。」

  張賁欠身點點頭,那旁邊的黃四郎則是驚愕,看著張賁,張賁笑了笑,黃四郎更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心中也不得不佩服這種傢伙的存在,也算是一種幸運中的不幸,讓人羨慕嫉妒恨的同時,又咬牙切齒地合作。

  黃四郎自忖自己若是在張賁那個位置上,這麼幾年下來,恐怕早就想要死的心都有了。

  亂邦之地征討,多有閃失便是伏屍千里,他敢做驚天動地的事情,那報復也是心安理得地等著,夏真真這樣的婆娘跟著張賁,是絕配還是倒了血霉,都是一張嘴兩種說法。

  但黃四郎知道,這世道艱難的時候,少不得這等猛人出來衝殺一番,也少不得張賁帶著那些不知道該說是為了錢財阿堵物還是為了一腔熱血灑崑崙的傢伙們呼吼歡鬧。

  時代不同了,可人的階級和立場,終究還是相同的。

  有些人,做瘋子可真是比做正常人爽快的多,沒有那麼多的思量,也沒有那麼多的爾虞我詐。

  錢,還有槍,多麼簡單。

  有了錢,就能買槍。

  有了槍,就能搶錢。

  強盜邏輯,土匪邏輯,山賊邏輯。

  可如果喊出這個邏輯的人是自己人,其實……也挺好的。

  世界之大,總得有人為時代的前進買單,但買單的人,絕對不要是自己。

  ……

  夜色朦朧,已經到了年尾,匆匆而來卻沒有匆匆而走,澳門街的繁華也算是讓人印象深刻,吃了一份街上的撒尿蝦,早上做腸粉的小子接了師傅的手藝在那裡忙碌,茶餐廳內,蟹黃湯包早就賣了個乾淨,連白雲山上泉水做的茶,也是一點兒都不剩。

  這店門裡頭坐著的幾個,正在側目斜視,不遠處,幾個壯漢正隨意地逛著街,路上的洋鬼子都是微笑著買些什麼,彷彿是要奔去酒店或者賭場,那幾個壯漢倒是毫不在意的樣子,金髮碧眼的洋鬼子雖然走路穩當,但是走路也穩當的有些離譜……

  有幾個人操著德克薩斯牛仔的那口英語說話著,茶餐廳中,做功夫的兩個師傅拱了拱手,退了下去,他們是出來演一下套路的師傅,穿著功夫裝,很有架勢,過來拍照看的老外也不少,秀一下臨門三連踢,立刻把老外唬的一愣一愣,只有知道門道的人才會清楚,那三腳,一腳的威力都沒有。

  幾個巨漢笑哈哈地吃著東西,一籠一籠的上,眼神飄忽不定,看似欣喜,實則小心。

  「長官,我想我們已經盯住他們了,四周都有我們的人,他們想要脫離我們的注意力,應該很難。」

  「保持警戒,盯住他們。」

  耳機中的聲音傳來,忙碌的人有些踟躕,而在千里之外,衛星視圖上一清二楚地顯現著澳門街的狀況,而大屏幕前,一個鷹眼白髮男正摩挲著下巴,深深地思索。

  最後,他下達了命令:「離開那裡,行動解除。」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7:13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265黑金劫匪

  澳門一別,大賭王許下承諾,再加上白紙黑字的合約,也算是捆綁的夠牢,憑心而論,以何氏的實力,引為強援也不為過,再一個澳門此地勢力十分明朗,和香港那般紛雜不同,這地方透著一股子低調的氣息,雖然是世界因為矚目的賭城,可到底只是一個小地方,隱匿的東西,多不勝數。

  「福勝和的人,你們就去說一下,不要鬧事。知道了沒有?」何氏何公館內,大賭王和他的第十子如是說道。

  十公子點點頭,雖然行十,卻也快要五十歲的人,人都說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大抵上是不會錯的。

  「父親,那緬甸來的軍閥,到底是什麼來頭?讓您也這樣謹慎?」

  「他們都不是好人,你小心點別惹火燒身就行。福勝和的人如果覺得外來的人讓他們不舒服了,你就告訴他們,這些人是我何某的客人,想要惹他們,就是在澳門惹我,就是在南洋惹我。」

  「是,明白了。那麼,父親,我告退了。」

  十公子躬身退下,一身銀灰色格子西裝,青色領帶,戴著老舊的黑框眼鏡,乍一看可能是五十多歲望六十歲的人,還彷彿是七八十年代過來的香港白領,那種內斂的氣質,讓人很容易將其撇去,想來當下的年輕後代,看到這樣打扮的人,還會哈哈大笑以示嘲弄,來彰顯自己的個性和與眾不同。

  出了門,十公子依然是那般的彬彬有禮,哪怕是給他開車門的小管家,也是覺得如沐春風,開車的小司機戴著白手套,這輛老款的奔馳車發動之後,就朝著北邊去了。

  這邊算是一家有類魚檔的地方,海產多的是,也有珠海那邊過來遊玩的客人,嘻嘻哈哈地吃著海鮮,不許片刻,興許就會去澳門街爽上兩把,最不濟也是要進「鳥籠」花個萬兒八千,享受享受一擲千金的快感。

  魚檔這邊是福勝和的人,香港那邊過來做檔頭的,外號鯊魚張,真名張有福,給三合會竹聯幫都做過紅棍,年輕的時候更是在九龍塘接下向家兄弟的金帖子,是頭一號的雙花紅棍,後來九七年香港回歸,那些叫囂要讓中國政府好看,說是要讓中國政府知道知道香港誰說了算的黑幫全部被滅的一乾二淨,從此香港底下的暗流,歸於一股。

  這一股,便是底線,底線就是:我讓你生,你就生,你不能叫,不能喊,不能哭。我讓你死,你就死,你只能笑,只能拜,只能磕頭。

  和世界級的龐然大物作對,也不知道當初的那些「老大」是何等的無腦和井底之蛙。

  張有福是潮州人,當年香港有「潮州幫」的說法,但此人卻非同小可,門路十分詭異,有傳聞是個逃兵,也曾去過台灣混跡,台北花蓮都有命案加身,屬於一等狠人。

  後來香港歸於母國治下,張有福知道混跡下去終究沒有太大的出路,於是果斷離開了香港去了澳門,他早年也入股了澳門的兩家海產,雖然成分不高,但是仗著這層關係,也能佔據一片地方賺點不高不低的錢,想要染指賭場,卻是有那個心沒那個力。

  但是這一回,福勝和上下的馬仔都得到消息,鬼佬出動出錢,到處都是洋人走動,澳門街上,往來簡直就是火爆到了極點,一條街上,一百個人頭,居然有四十多個鬼佬,這可真是壯觀無比。

  這也就罷了,何氏影響澳府,特首居然宣佈要整頓治安,這一段時間就是接近兩個星期,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也沒聽說澳門街發生了什麼大事啊?仔細琢磨,根據自己的情報,張有福發覺,便是何氏接待了一票不知道從哪裡入澳門的豪客。

  這些人……瞧著不像是大陸過來的土財主,更加不是山西那邊的煤礦老闆,一口的江湖味,比他在港台遇到的任何一家大佬還要囂張。

  這種囂張,不是行事作風,而是一股氣勢,那氣勢,能輕鬆地感覺到。

  就彷彿是他在觀察一群西伯利亞棕熊的時候,棕熊因為不在意你這種小動物,飄然踩著落葉離開,絲毫沒有理睬你的意思。

  居高臨下的優越感,氣勢磅礡到讓人想要拍桌子罵娘。

  福勝和的幾個白扇子眼珠子一轉,心生一計,買通了何氏兩家賭場的經理,打聽到的消息雖然也是模稜兩可有些含糊不清,但多少也明白了過來,這些人,多是有錢到讓人尿褲子的大爺。

  一尊八十八點八公斤的金佛塔?這手筆,香港李超人要來玩兒,確實沒什麼壓力,何氏何公館內擺上幾十尊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沒聽說哪家土老財能這樣大的手臂隨便送人啊。

  豪客,大魚,肥肉。

  這就是鯊魚張內心的真實想法,他知道這種人不好惹,可確實眼饞的一塌糊塗。

  到了張賁落腳後的第八天,大展銀行吸盡五億,此事極為低調,雖然有國內中央派來的專員跟進,可最後也是不了了之,一群人互相扯皮,中央有大佬發話特事特辦,更是讓人震驚,只是這些,便不被底層小嘍囉知道了。

  鯊魚張也想過,如果他招呼了一群越南仔,做上一筆,成了是好事,沒成……他也沒損失不是?

  但是就在他想要打個電話到西貢,讓越南佬派人過來的時候,何氏何公館的十公子乘車來了他魚檔門口,偌大的大門,這邊珠海過來的老江湖一眼就認了出來車牌,有些人低調地指指點點小聲議論,更有人喔唷了一聲,連忙帶著人在一旁的蛋糕店裡嘬上一塊草莓蛋糕。

  「何家的十公子出來,只是有什麼事情?」

  「不知道。」

  幾人說著話。

  而在魚檔內,殺魚的工人正在刮著鱗片,剖著魚肚子,埋冰的小工看到這邊衣衫整潔的人都是一愣,身上的皮裙和插著兩把尖刀,皮手套上血腥無比,臉上都是汗水不停地淌下來。

  「十公子,您怎麼來了?真是……」

  魚檔的小龍輩過來請安,搓著手,也算是舵主級別的人物,只不過年月差了,這舵主和「跺主」沒甚區別,黑社會沒前途,這是肯定的。

  只有腦抽的十五六歲小崽子才會覺得古惑仔真是帥到爆棚,實際上都是撲街命的爛仔。

  「沒事,我是來找大鯊魚的。」

  十公子面無表情,他依然是那派老舊白領的架勢,說話斯斯文文,聲音也算是不高不低,氣質上來說,沒有他老子何鴻燊來的霸氣風流,只有一股子民國書生的感覺,有類徐志摩,也有類胡適之,多少都是一些書卷的感覺。

  「大佬正在玩百家樂,十公子您稍等,我現在就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在三樓是吧,說點事情就走。」十公子如是說道。

  小龍輩的男人愣了一下,哦了一聲,引領著十公子去了。

  而在前去大馬的船上,這艘荷蘭籍的風車號貨輪破浪前進。馬克在船長室和張賁下著象棋,船體略有顛簸,風大浪也有些急。

  船長是個紅鬍子的大漢,有著荷蘭水手出身的那種奔放,手臂上紋著一條抹香鯨,說話的時候聲音很大,不過面對這兩個華裔壯漢,船長奧普羅應付的有些小心,他是見過世面的人,他覺得這兩人應該是某個傭兵組織的頭子。東南亞這裡藏龍臥虎,他跑船的心中清楚的很。

  奧普羅給香港的一家遠洋貿易公司幹活,年薪有兩百多萬美金,中等水平,不過他欣慰的是,落腳在中國內地的話,不用繳納太高的稅,在荷蘭,像他這樣的人,起碼一百萬得用作稅收,這可真是讓人不爽。

  「咖啡還是茶?」奧普羅敲了一下門,問在裡面下棋的兩個壯漢。

  他看到這兩人身上都插著一柄大口徑的手槍,他覺得那是銀色的沙漠之鷹,以色列產的?他記得是這樣。

  「紅茶,謝謝。」張賁抬頭,看著船長說道。

  紅鬍子奧普羅點點頭,噢了一聲,他覺得這個壯漢要好說話一點,主要判斷就是看上去沒有那麼面目猙獰,另外那個傢伙……可真是讓人惱火。

  這條船是直奔大馬,然後會卸貨,貨物會發往吉隆坡,大馬這邊賣便宜貨很好賣,或許也是大多數底層人民的無奈,不過誰知道呢,反正就是好賣。

  「我們就這樣出來,會不會把美國人都招惹來?他們在大馬和新加坡能力很大,李氏父子是反華急先鋒,少不得要舔美國人的屁股。」

  馬克走好了連環馬,張賁一只車別了他的馬腿,落子之後,才抬頭道:「這些錢,只要能到大馬,要做的事情,很多。」

  「你倒是一如既往。」

  馬克嘿然一笑,馬跳過了河,吃了張賁一只兵。

  張賁巡河車追馬,馬克避開,張賁一炮吃了他一只馬,吃子放在一旁,和其餘的棋子交替地用手指捻著,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停當下來之後,張賁才說道:「如何?」

  破軍大人搖搖頭,也不知道是懊惱那只馬,還是可惜張賁的反應:「你一如既往地不把他們當人看。」

  這個「他們」似乎意有所指,卻是不知道指的是哪個,但看張賁的反應,似乎是了然坦然的模樣,馬克更是無語。

  張賁看他煩惱,道:「你堂堂七星旗最後一個破軍,黑旗軍的種子,所剩無幾,怎麼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人活一世,總要過的精彩一些不是?以前我為了我老子百多萬的外債頭疼不已,燒殺搶掠簡單,卻也下不去手。可真當還債如喝水一般輕鬆的時候,又有些悵然若失,現在想來,便是沒有了目標。我曾想和尋常的學生一樣過一過學院的生活,如今想來,本事和性格既然放在那裡,要麼被專政鎮壓吃花生米炒豆腐,要麼就是心一橫來個共工撞一撞不周山。天塌下來,我就不管了,將來誰做女媧來補天,我不知道,可我如果撞了不周山,必定是要讓這天下洪水滔天來著。既然不能迎頭趕上別人,倒不如將別人拉到和自己的一個水平,你說如何?」

  他說到這裡,抬頭笑著,露著白牙,馬克搖頭嘆氣,只是笑罵道:「你讓奧斑馬大統領何等失態。果然是做不到中國人民過上美國人民的日子,就讓美國人民過一過中國人民的生活嗎?你還真是壞到了極點。」

  「可有許多人,都是愛我敬我,說我是大好人。那些恨我怕我的,卻也只敢內心罵我是個壞蛋。你說,壞到了極點和爛好人,做的事情,不是一樣的麼?」

  「歪理邪說。」

  「能辦事能不枉此生的道理,那就是好道理。一身本身無一身道理,那也是空有一個架子。天大地大道理最大,你還不是和我一樣?只是你沒有我那麼極端罷了。」

  「有些時候老子也想,一個人不怕死,不怕活,也不怕家人被威脅生死,更不怕國破家亡山河破碎,你說這樣的人,是不是讓自己人也會害怕?」馬克看著張賁,鄭重問道。

  張賁將一只炮擺好,道:「將軍。」

  落子之後,笑呵呵地看著馬克:「你不怕我,我那個瘋婆娘不怕我,我老娘阿公老子不怕我,就行了。至於那個什麼皇帝大臣封疆大吏,關我個鳥事?他們怕我造反,得哄著我供著我,還得裝模作樣敲打我,你說,這天下間還有這樣好笑的事情嗎?我既然不是傻子,自然是自顧自地過活,別人我不知道,我只要我十代子孫腳踩大地就是中華,天大地大都是華夏,什麼黃白黑棕紅,什麼亞歐美非拉,太小太小,還是一鍋燴的好,咱們人多,怕什麼?」

  「喲……將死了。」

  馬克一愣,卻發現是個死局,投子認輸,拍拍手,這時候奧普羅端著紅茶送了上來,讓堂堂船長幹這樣的矬事,也真是虧難了他們,不過奧普羅倒也不覺得難受,反正收了五千美金,白撿的啊,憑什麼不要?就是讓他跪下來裝孫子喊爸爸,也是小。

  「兩位的茶。」

  是紅茶,奧普羅出去之後,在欄杆前吹了一會兒風,底下的集裝箱過道之間,幾個壯漢圍坐著打牌,是麻將,稀里嘩啦的聲響很是生猛,他看了一會兒,心道:還真是戰爭野狗啊。

  戰爭野狗,聞著血腥味四處游蕩的僱傭兵,他們沒有人性和道德可言,他們只相信鑽石、黃金還有華盛頓。

  ……

  在風車號的後方,是另外一艘船,比他們要晚一天,風車號出港後一天這船才跟著出去,屬於澳門的船,不大,不過也有三千五百噸的排水量。這船人不多,裝的貨自然也少,是去印尼的,船裡頭裝了多少東西還不得而知,但船上水手只有十來人,其中還有五六個連水手都算不上。

  下了南海,過了海疆線,就和中國海軍的巡邏艇說拜拜了,目送離去,倒是好大的威風。

  船上裝了什麼,興許只有少數人知道,只是,此事似乎走漏了風聲。

  ……

  「劉成棟,你居然有臉活著回來?」

  也算是出生入死過的猛將,三宣堂成字輩裡面拔尖兒的人物,敢和京城太子黨死磕的人物,可就是這光景,眼淚婆娑,跪在地上,一個勁地流淚,只是抹眼睛,眼淚水不住地往下掉。

  而他跟前,是一臉平靜的張賁和正在喝罵的馬克。

  馬克暴怒的神情無比猙獰,青筋爆出,幾次要拔出佩槍給劉成棟來個痛快,都被張賁擋下,現在槍就放在案桌上,劉成棟有心想死,卻不知道為什麼,到這裡,只想著哭上一場。

  「哭出來,倒是要舒服一些,死了五個弟兄,家裡頭如何打點,你看著辦。本來這事兒就怨不得你的頭上,但是你讓弟兄們在那個地界兒拚命,就不是做頭頭應該有的腦子。錢的確不少,可命也值錢。你就算是贖罪吧,將來賺多少,自己去弟兄們家裡填,抗棺材你自己叫上兄弟,靈堂前跪哭你也要披麻戴孝。」

  張賁說話聲音不高,但是劉成棟聽了之後,反而比馬克罵他還要難受,竟然是嚎啕大哭起來。

  「當家的……我……我真是對不起他們啊——」

  「你當然對不起他們!你是一員猛將,緬甸那群土包子說你是虎將,你就真以為自己硬拼如虎,出生入死不怕刀槍?是!哪怕你真有那個本事,但你狗娘養的好歹想想你現在不是大頭兵,你他娘的還要做表率帶兵!難道你就想這樣一輩子嗎?!狗日的!」

  馬克越罵越怒,一腳踹在劉成棟的身上,卡嚓一聲,便是骨頭斷裂的聲音,張賁眼皮子都沒有翻一下,只是看著劉成棟:「說說看,什麼手段,什麼人。」

  「仔細點!」馬克一旁喝道。

  劉成棟又回憶了一遍,將之前說過的話重新組織了一下,想了想自己還落下什麼,又娓娓道來:「船靠近大馬的時候就覺得不對頭,其實也算是風平浪靜,但是突然就躥出來一條大船,還帶著兩條小的,那船刷漆很難看,全是綠色的玩意兒。為首的一幫人都蒙著頭,不過不是什麼特種裝備,布頭又黑又白,多有套著格子布的,說話聲音很奇怪,是大馬人,但有幾個特別強壯,身手也好。本來想就這樣縮船裡不出來,但是他們好像長了眼珠子一樣,直接奔貨艙去了。我暗忖這票人怎麼這麼輕車熟路,也有些不解,眼見著就要得手,一咬牙,心說先幹掉一票人把他們注意力吸引過來再說,可是沒想到他們人起碼有六十幾個,一枚火箭彈直接端了控制室,東西就被大船的吊車給吊走了。」

  「前後多少時間?」馬克問道。

  張賁也是皺眉,聽劉成棟的話,他自然能夠想像出那份畫面,但是他有些不解,這是什麼人?有這樣的本事?

  「二十分鐘,連吊車出來吊東西也只有二十分鐘。我被震的七葷八素,弟兄們當場就是死了,那幫人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直接走人!」

  劉成棟雙目睚眥欲裂,簡直是痛恨到了極點。

  張賁也是和馬克面面相覷:這也太精準了一點,怎麼就算的這麼精準?而且,怎麼就知道是這條船?還偏偏在這麼一個不乾不淨的地方就出手了?巧合嗎?

  馬克和張賁是不信這是巧合的,如果這也是巧合,那真是大千世界太過離奇了一些。那些人明顯也是訓練有素,而且不是以殺人為目的,搶了他們的東西就走,也實在是太過厲害了一些。

  這邊能夠有這樣本事的人,可真是不算多,六十幾號人?還有三條船,還能算計的這麼精準……如果說沒有衛星幫忙,他張賁死活是不信的。

  美國人的衛星?

  第一時間,就是要想到美國人。

  但是在大馬這片海域,那就是什麼可能性都有,未必真的就是美國人。

  「有內鬼?」馬克冷眼掃視,如是自問。

  張賁沉思了一會兒,道:「有內鬼。」

  「不過,那內鬼知道的消息不是很多。」張賁又加了一句:「另外的四條船,都如期抵達了,我們的人已經接手了,現在正在活動,何氏在這裡的勢力果然不小。神通廣大啊。」

  「就看看,誰知道劉成棟這條船吧,劉成棟這條船有多少人惦記,有多少人旁敲側擊……誰就是內鬼!」馬克厲聲斷定道。

  張賁點點頭,表示同意。

  而遠在緬甸的白扇子師爺們則是在盤算著這一切,得到消息之後,幾個師爺們都是掌印而談,也有推測的,甚至還請了幾個心理學大師來分析分析……各種懷疑。

  三日之後,怕是過了新年元旦也沒幾天,便在東南亞傳出一條風聲,虎賁節堂的當家,薩爾溫江王張賁手上有條船被人搶了。

  這事兒本來沒甚特別的地方,海盜嘛,就那麼回事兒。

  但是還有一條風聲。

  張大當家發了話:誰要是能找到誰搶了他船上一億美金的人,他分一半當賞格!

  東南亞,南海之上,頓時風起雲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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