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首富 作者: 浪子刀 (連載中)

p2613250 2011-12-13 15:19: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8 503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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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抄別人的家,發自己的財(一)

    比起自己慢慢積累,慢慢和李鴻章、盛宣懷斗,挖走徐潤這條大魚顯然更快捷,更劃算。

    算一算,徐潤現在才四十歲,正是j g力旺盛的好時候,無論能力、資歷、經驗和社會關系都處于很高的水平,將他挖過來,對江南商行的營運是有好處的。

    胡楚元當即就和徐潤商量好合股的步驟和日期,兩人大事談得差不多了,時間已經是深夜,徐潤就和他道︰“我差不多也該告辭了,此次回上海就開始辦理相關的事情,只是……唐老板托我辦的事情沒有辦成,反倒是自己做了一筆好生意,與心有愧啊!”

    胡楚元本來不想對此說話,想了想,還是說道︰“徐老板,您回去之後就和唐老板說,事情真的不是我們這些人能敲定的,能決定的。他眼下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可他只要呆在租界,問題還不會太大,至于租界外面的財產,迅速低價轉賣給他人吧,而且得是守得住的人,否則都要抄家歸公!”

    徐潤不免一喜,問道︰“你確定!”

    胡楚元道︰“七八成的把握吧。”

    徐潤唏噓道︰“七八成的把握也就夠了,那好,我現在就回去通知他,但願能如你所說。”

    胡楚元默默點頭,親自送他離開。

    等徐潤走了,胡楚元回到房間,一直裝做听不懂的漢語,守在旁邊的潘麗美就感嘆道︰“少爺,您好厲害,三言兩語就把他給重挫了。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給他兩成股份,那你豈不是只有五成了?”

    胡楚元幽幽一笑,道︰“你首先要明白一個很簡單的道理,錢是賺不完的,時間卻是有限的。第二個道理,做生意要有三個條件才能無往不利,一是資本,二是關系,三是人才。”

    潘麗美仔細的听著這番話,陷入沉思,過了片刻才道︰“少爺,您吞掉他的茶莊和輪船局,是不是就拿到了他這些年在茶業和航運業中累積的關系,還有經營這些產業的人才,從掌櫃到伙計,一概俱全。”

    胡楚元笑了笑,他對潘麗美確實是有意要調教的,又道︰“除此之外,還有第三個道理,你自己好好想想,若是想不透,我可以給你一個提示,那就是參照上海輪船招商局的股本比例!”

    “哦……!”潘麗美再想了片刻,道︰“是不是為了防止清朝廷對您有所忌憚?您在江南商行內一個人獨佔7%的股份,確實顯得很霸道,而這偏偏是一家靠官股的特權營運的會社。”

    胡楚元道︰“是的。以前只做鹽務,我並不著急更改。眼下卻不同了,經此一役,江浙商人損失慘重,往年和我競爭絲業的兩個最主要的對手都面臨抄家查辦的困局,江浙的生絲業已經是非我莫屬。獨吞鹽務,再吞絲業,以後再向著茶葉和航運發展,米業也在穩步擴充,資本越來越大,朝廷恐怕是會很忌憚的!”

    潘麗美道︰“少爺,您確實是非常厲害的男人。”

    “不!”

    胡楚元搖了搖頭,道︰“我的水平也不足,唐廷樞、徐潤這些人在算計這種事情上的能力是強于我的,幾位中堂和江甦巡撫譚鐘麟都更強于我。這一點,我們要認識的很清楚。只有清楚這些事,我們才能有所防範,早做安排。”

    潘麗美默默點頭。

    年關一晃就到了,鹽禍案遲遲無法斷案,胡楚元也沒有心思回去過年,人就繼續住在甦州。

    到了正月初六,不出胡楚元的所料,曾國荃態度強硬的要以“ 通外國”罪名進入租界抓捕唐廷樞等商人,公租界則不同意,並對這個罪名提出抗議,雙方吵鬧的不可開ji o。

    鹽禍案定下來的三個主謀分別是唐廷樞、顧壽松、張頌賢,除了張頌賢束手就擒,另外兩個人都躲在上海的英美租界。

    主犯元凶抓不到,案件還怎麼審?

    等到正月二十日左右,唐廷樞和顧壽松已經逃到了香港。

    曾國荃原先還要等到抓捕之後再定罪,此時又抓不到人,索x g就再加上“畏罪潛逃,藏銀外流”兩個罪名,對唐、顧、張三家抄家查辦。

    又等了幾天,新上任的上海道台楊昌浚就前來拜訪胡楚元。

    兩人剛一見面,楊昌浚就拱手笑道︰“恭喜騎尉,中堂大人已經委任你為上海采辦局總辦,總管兩江軍火物資采購事宜,這是重任,還希望騎尉用心禮辦!”

    “這樣啊……!”胡楚元不免有些詫異,因為此前是一點風聲都沒有听到,當即又和楊昌浚道︰“大人重新出仕,新任上海道台,也是可喜可賀。”

    楊昌浚哈哈笑道︰“同喜同喜。”

    胡楚元見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商量,就邀請他進入浮翠閣。

    果然,楊昌浚剛坐下來就讓左右退去,取出一封書信ji o給胡楚元,鄭重其事的說道︰“這是中堂大人的親筆信函,還請騎尉看後即焚。”

    “……!”

    胡楚元微微一抬眼簾,眼眸里閃爍出一道亮光。

    他將書信打開,仔細瀏覽一遍,才知道這封信確實是要燒掉,不能留下。

    原來,左宗棠在信中說了三件事,第一件事是胡楚元乘虛而入,重返上海,所以才將上海采辦局總辦的職務給了他;

    第二件事,左宗棠和何都在商議替江南商行減稅的事情,在曾國荃南下審案後,左宗棠就知道此事已經穩定了,就和恭親王奕密函往來,商談減稅之事。

    總體來說是可以談妥,只是為防萬一,江南商行內部的股權比例應該稍有變動,以免別人奏議減稅之利俱都被胡楚元一人所獲。

    政壇之上無xi o事,看似簡單的一個提議都可能為政敵提供攻擊的機會。

    即便是左宗棠和恭親王奕也不得不xi o心謹慎。

    第三件事,此次在湖州和上海都有大筆的查封資產,左宗棠的意思是讓胡楚元當仁不讓,將這些資產低價買下增實資本。

    對于此事,左宗棠特別強調了四個字“案宜速結”。

    看完信,胡楚元就將這封信燒去,和楊昌浚道︰“大人在上海負責查封唐氏、顧氏資產,不知道有沒有具體的清單!”

    楊昌浚笑了笑,從袖口里取出兩份折子,道︰“前些天,浙江巡撫梅大人派其子梅謙來找我,將湖州所查封的資產清單送來,和我商量,俱將這些資產折價賣給騎尉。我就去江寧詢問中堂,中堂大人也是這個意思。”
p2613250 發表於 2012-4-5 22:07
第一卷 第六十一章 操别人的家,发自己的财


整个盐案中真正被查抄全部家产的人只有三位——南浔四象中的张颂贤、顾寿松、上海大买办唐延枢,这都是号称有千万家财的人,具体数目一定是很惊人的。

    胡楚元将两份清单拿出来,发现清单里面所记录的情况并非如此。

    按他的估算,张颂贤、顾寿松都是有千万家底的人,唐廷枢有过之而无不及,扣除炒盐的亏损,排除他们在上海租界置办的家业,清单至少还应该有价值一千五百万两的资产。

    然而,清单上所列的数据非常可怜。

    张颂贤查封家产仅有南浔园林适园一栋,南浔上等桑田432亩,ī盐74万斤,另有家什摆设等等,价值不高。

    顾寿松家查封南浔园林琴园一栋,南浔上等桑田293亩,ī盐435万斤,上海华界园林一栋,另有家什摆设等等,价值也不高。

    唐廷枢在开平煤矿和上海轮船局的股份被查抄,在嘉定县的几处仓库被查,仅此而已。

    胡楚元微微吸了一口凉气,和杨昌浚问道:“居然只有这么一点!”

    杨昌浚呵呵笑道:“难道那两位钦差大臣和巡抚谭大人是吃软饭的吗?顾家是出了名的古董收藏大户,在南浔的琴园里确实留了很多古玩书画……不过,这些东西并不好处理,来无实名,一旦出事,就都是罪证。”

    胡楚元默默点头,心里又更觉得奇怪,问道:“杨大人的意思……?”

    杨昌浚嘿嘿一笑,又从袖口里取出另外两份清单,jiāo给胡楚元一份,道:“以上两份清单是实报给朝廷的,由两位巡抚处置,若无意外,骑尉折价20万两就可以买下来。这一份也是给骑尉的,折价200万两,所卖的钱jiāo给我即可……不过,这200万两银子得在月底之前拿出来。”

    “哦?”

    胡楚元拿过这一份清单再一细看,才发现张、顾两家的资产很可观,另有上等桑田2530亩,南浔镇上有店铺47间,上海华界地皮395亩,店铺mé面2间,大xiǎo仓库24间,江口码头座,去年夏生丝22万斤。

    这份清单里包含了唐廷枢在上海华界的资产和生丝。

    别的不说,仅仅是22万斤生丝就至少抵得上00万两银子,所有资产的总价值约不低于000万两。

    200万两买下,净赚00万两。

    胡楚元这才明白左宗棠所说的“当仁不让,以增资本”八个字意味着什么。

    钱可不是这么好赚的,胡楚元下意识的又看了看杨昌浚手里的另一份清单,问道:“杨大人,您怎么还有一份清单?”

    杨昌浚笑一声,道:“这份清单就是要骑尉帮我们办的事情了。”

    说完,他将最后一份清单也给胡楚元,总计五页纸,里面抄录着2件古玩书画明细,3万余册善本古籍,另有yù石珠宝和首饰35件,这些都是好搬的东西,查抄的当夜就应该都搬走了。

    胡楚元一眼扫过,居然从里面看到了唐寅的《hū山伴侣图》,这可是少见的唐寅晚期jīg品山水画,目前市场价位最高的董其昌墨宝也有两件,价值都在4万两左右。

    零零总总的算一算,这份清单里面的东西也能值300万两白银。

    等胡楚元大略看清,杨昌浚才道:“所有东西俱都藏在琴园银窖和嘉定县的一间仓库里,骑尉请立刻派信得过的掌柜去清点,一路都有几位大人的亲兵押送。后面就要请骑尉想办法将东西都押入公济当铺,让它们变的有名有实,来历清楚。等风声过后,约等个一年半载,骑尉再逐步低价售给几位大人。”

    胡楚元默默点头,又问道:“哪几位大人,各要多少?”

    杨昌浚道:“第一页纸上所写都是曾尚书要的,第二页纸是安徽巡抚荣禄大人的,中堂大人要的东西在第三页,江苏巡抚谭大人是第四页,浙江巡抚梅大人是第五页。骑尉千万别搞错了。另外……还得请骑尉从此次的获利中取出一百万两银子给本官,另有湖州知府、总兵等人要打理,曾尚书都要本官亲自负责。”

    听杨昌浚这么说着,胡楚元不免想起胡雪岩在被抄家之后,上报朝廷的数字居然是“空无余物”,什么叫“空无余物”,市值逾三百万两银子的庆余堂,造价三百万两银子的胡家大院不都被钦差大臣低价买去了吗?

    抄家……对官员来说,这就是发家致富的罕见良机。

    胡楚元又将五页纸的清单细看一遍,曾国荃要的都是最值钱的瓷器、yù石,荣禄要的都是珠宝首饰。左宗棠要的是几件青铜器和那三万册的善本古籍,谭大人只要了四卷画轴和四幅墨宝,可每一件都是罕见jīg品,其中就包括唐寅的《hū山伴侣图》,四幅墨宝中就有两幅是董其昌的。

    浙江巡抚梅启照最衰,都是紫砂壶、将军罐、漆器、鎏金佛等等杂货,也能算是好东西,可胡楚元估计在列清单的时候,梅启照肯定是推辞不要……不要?怎么可能不要,他不要,别人怎么敢要。

    大家都不敢要东西,这么大的“江南盐祸案”还怎么定?

    所以,梅启照十之**说的是“随便,你们不要的就归我”,于是,杂七杂八的零碎古玩都归他了。

    就看这一份清单,每个人都特点也清清楚楚的展现在胡楚元的面前,曾国荃——贪中好玩;荣禄——贪的低俗;左宗棠不好说,依然是看不出本意;谭钟麟——要么不伸手,伸手就得要最好的;梅启照——随便你们怎么分吧!

    在心里思量了一番,胡楚元xiǎo心翼翼的将清单收起来,和杨昌浚道:“行,我已经知道了,这就安排人xiǎo心办理,必定不会有差池。”

    说完这话,他就让胡荣拿了十张十万两的阜康银票jiāo给杨昌浚。

    杨昌浚喜笑颜开,道:“那就真要劳烦骑尉了,我还另有公务,也得先行告辞。他日骑尉重回上海,我们再择日畅叙!”

    胡楚元点着头,起身送杨昌浚离开。

    走到了mé口,胡楚元忽然想起一件事,就和杨昌浚问道:“杨大人,我顺便想问一下,此次对炒盐商人的课罚究竟是从轻呢,还是从重?”

    杨昌浚掂量了一下问题的轻重,低声答道:“中堂大人要求从重,每囤盐一斤罚钱一千,尚书大人觉得过重了一些,正在商量……不过,据我所知,每斤罚钱六百不算轻,发钱八百不算重!”

    “这样啊……那我就明白了,多谢杨大人!”胡楚元神è不动的拱着手,又道:“那我就不再向前送了,请大人一路走好!”

    杨昌浚笑了笑,道:“好说,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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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十二章 徐润是个人精
  目送杨昌浚乘坐轿子离开,胡楚元内心里就闪耀着几幅画面。

    杨昌浚给他透lù了两个信息,一、此案将在月底正是结案;二、届时对盐商的罚款将异常沉重。

    这也就意味着……月底之后,将有大量的商人破产,尤其是那些既炒生丝,又炒盐的南浔商人,与之同步的则是丝价的暴跌。

    想清楚这些,胡楚元就让胡荣火速打点行程返回上海滩。

    临行之前,他将苏州公济典当行的掌柜朱福年喊了过来,让朱福年带着200万两的钱庄存票前往南浔坐镇,但凡是抵押宅邸、店面一概不收,抵押上等桑田优先处理,抵押古董文物字画一律见面砍七成。

    临时没有现成的江轮,胡荣只能高价包租了一艘船。

    胡楚元是下午动身,抵达上海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回到上海,他来不及先回自己的胡公馆,就直接前往徐润的愚园。

    这一次闪电返回上海,他的身份地位和以前已经是截然不同,现在还有谁敢让他滚出上海滩?

    在愚园mé外等了十几秒的时间,园子里就传来一阵阵喝喊声。

    很快,徐润大步流星的带着几个家丁一起出来,满脸喜è,隔着十几步,他就和胡楚元抱拳笑道:“胡少,别来无恙啊!”

    胡楚元也抱拳道:“徐老板,别来无恙!”

    徐润匆匆请道:“胡少,我们进去说吧。”

    “好!”

    胡楚元也不客气,抬脚就快步走进园子,他心里也有急事要办,否则不会来得这么匆忙。

    进了徐润家的大厅,两名家眷也出来了,一位是风韵犹存的中年贵fù,另一位却是个年约二十的婀娜v子。

    徐润就替胡楚元一番,一位是他的结发妻子,另一位是他的v儿。他是一个信基督的人,只有一位结发妻子,膝下也仅有这么一个v儿,

    胡楚元和她们问了声好,随即就和徐润一起进入书房。

    刚坐下来,胡楚元就和徐润道:“徐老板,我这一次来找你是希望你帮我一个忙。”

    徐润道:“那请说!”

    胡楚元道:“实不相瞒,我眼下已经拿到了唐老板、张老板和顾老板囤积的那些生丝,苏州丝52万斤,一等辑里丝70万斤,加上我自己的2万斤杭州丝,总计43万斤,想请徐老板以你的名义替我立刻卖掉。”

    不管是和中国人做生意,还是和洋人做生意,只要是做生意都讲究一个熟mé熟路。

    胡家以前都是由胡雪岩和那些洋人亲自谈判,现在,胡楚元和那些洋人既不认识,也没有jiāo情,紧急之间要将这么多的生丝卖掉,那不知道有多麻烦。

    徐润也是微微一惊,道:“这么急?”

    胡楚元默默点头。

    徐润不免有些疑虑,问道:“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胡楚元道:“这一点,徐老板不用问太多。我另有事情要办,必须尽快将这些生丝变成银子。”

    徐润叹了声,仔细的琢磨一番才和胡楚元道:“眼下呢,上海滩各家洋行还是没有买到去年的夏丝。按经验算,欧美各国的纺织工厂目前也该断货了。前些天,旗昌洋行的大班金亨能还来找我,说是要买50万斤的一等夏丝,愿意开出每斤7.3两的价格……可惜,我手里也没有货,这笔买卖就没有做成。”

    胡楚元道:“那就麻烦你再去和他谈一谈,只说自己有货了。”

    徐润点点头,道:“局势在变啊,最近盐案查的紧,有不少涉及到盐案中的丝商都开始松动了,想要和洋行谈价格。我估计每斤7.3两的价格怕是不行了。”

    胡楚元也有这种预感,可他感觉旗昌洋行给徐润开的价格应该不止每斤7.3两银子,徐润是想从中倒卖,顺手拦掉每斤两银子。

    他索xìg和徐润说道:“这样吧,徐老板,不管你能卖出多少价钱,我只按湖丝每斤7两银子,杭丝每斤.5两的价钱jiāo易,中间的就算是您的辛苦费。”

    徐润急道:“胡少,我是那样的人吗?我们以后可以是要一起合伙做大生意的,你有事请我帮忙,我能不尽力吗?你放心,我尽力帮你争取更高的价位,哪怕是一厘回扣也不拿。”

    “哦?”

    胡楚元不免有些奇怪,不明白徐润在玩什么huā样。

    徐润却又笑道:“不过……胡少,我也有一点事想请你帮帮忙。对你来说,这也是xiǎo事。我是有话直说,不和你有半点隐瞒,唐老板和顾老板临走的时候将上海的资产都转移到我的名下,市值约有50万洋圆,约好卖价是320万洋圆,条件是我得在一个月内先给他们汇去70万洋圆。”

    上海目前已经主要通行洋圆,大家做生意的时候也都是以洋圆为主。

    胡楚元听着这番话,大略已经猜到徐润想请他帮什么忙,就继续说道:“那不是tǐg好的一桩买卖吗?”

    徐润不由的叹息一声,道:“话是这么说……我猜朝廷不会为了这点事情继续和洋人纠缠下去,这笔资产最终还是很安全的,只是眼下没有人敢要。可惜,我的钱都压在上海的地产,一时半会hōu不出来,受盐案的影响,上海的洋行和钱庄早都停止借贷,我也无法和别人借钱周转给他们,只好请胡少帮个忙,能不能先借我70万洋圆。当然,我也不是个吃独食的人,他们的资产中若有什么对上了公子的喜好,我就按他们转让给我的价格再转让给公子!”

    人jīg啊,人jīg!

    胡楚元总算是完全明白了徐润的盘算。

    徐润故意将代售生丝说的那么辛苦,不过就是想借点钱,还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一点秘密都不留,让胡楚元难以拒绝。

    徐润能从一个洋行的学徒起步,四十岁的时候就有近千万两白银的家业,这个人当然jīg明,他的能力也绝不可以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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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十三章 顾家的古董


说徐润有千万家业,那是半真半假。

    徐润做地产就是一买一押,买到的地皮都押给钱庄,贷款买新地皮,关键是靠自己和洋人的关系提前打听到租界修路建桥之类的消息,再在那些地方买地皮炒卖。

    他所持有的那些地皮确实有一千万两银子的市值,可他背负的债务也有六七百万两银子。

    否则,他怎么连70万洋圆都借不到。

    从这一点上来说,他和胡雪岩是不能比的,胡雪岩是硬打硬的赚了二千万两雪huāhuā银子,另外还借给左宗棠一千万两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

    胡楚元在心里笑了笑,和徐润说道:“70万洋圆而已,我明天就让人给你送来。至于唐顾二人在上海租界里的资产,我倒是没有什么想要的,我就是听人说顾寿松买过豫园,这些地还在他手中吗?”

    “哦……!”徐润道:“在的,豫园现在分成了三片,他只买了其中保存比较好的西园,自己住在那里。我手里有一片比较xiǎo的,都变成了杂货街,另外还有一片在别人手里。”

    胡楚元稍加思索,道:“那你替我都问一问,我愿意按照目前的市价都买下来,修整之后用来筹办江南国学馆。另外,我想在徐家汇一带买地皮给江南西学馆。”

    “哎呀呀!”徐润不由得赞叹一声,道:“胡少,我佩服你啊。你放心,这些事就包在我身上。我和唐老板在徐家汇那里兴办了一所广济公学,不如就转让给你。”

    “行!”

    胡楚元还有其他事情想办,既然谈妥,他就想要告辞。

    他正要起身,徐润却笑道:“胡少,你不要急嘛,咱们其实还有一个生意可以合伙!”

    “哦?”

    胡楚元奇怪的问道:“什么?”

    “你先稍等!”徐润说完就在自己的书桌里翻腾了片刻,取出一份单据,和胡楚元道:“顾家三兄弟可都是上海滩的收藏大师,虽然在南浔那部分被查抄了,可在上海还有另外一半。这里是清单,总计有45件,他们估计自己以后都要流亡海外,不想让这些古玩国画都随之流出,就也一起合在资产里折卖给我了,可我不是鉴赏古玩书画的高手,也没有开典当行和宝斋,就想和你一起合作。”

    胡楚元微微皱眉,没有想到顾家三兄弟的藏宝量这么丰富。

    他走过去将清单拿出来仔细看一遍,感觉还是有不少jīg品,就道:“等我的典当行掌柜回上海的时候,我让他看一看,如果可以的话,我就让他慢慢卖掉。”

    徐润笑道:“顾寿松说了,这些古董的市场价至少是00万洋圆,即便是便宜卖,那也能卖出50万洋圆。我虽然不懂,但估计也差不多。”

    胡楚元倒是稍微懂了一点,微微点头道:“如果都是真品,0万洋圆应该是可以卖回来的,反正你也不着急,就先留在身边吧,等几天,我让人过来鉴定一下!”

    徐润却笑道:“胡少,我是这么想的,反正我也不做这个生意,不如就hég人之美,将这些东西都转手给你。你要是觉得值0万洋圆,那就给我50万洋圆,也算是我回报你邀我合伙经营江南商行的情谊!”

    人jīg说话是不能信的。

    胡楚元才不信他的鬼话呢,这些东西当然是肯定值50万洋圆,可做古董生意有个问题——盛世的古董,luà世的黄金,遇到合适的懂得欣赏的人,古董才能卖出本身应有的价位,遇到不合适的人,迎面就要被人砍掉一半的价,甚至是七八成的价。

    他算是看出来了,徐润这个空壳大王急缺钱,想着法子在捞现洋。

    在心里琢磨了一番,胡楚元道:“那行,我明天让人给你送20万洋圆的钱票,70万洋圆算是借的,另外50万洋圆算是和你买了这些古董书画。清单我带回去,过几天再让人来验货!”

    呵呵。

    徐润暗喜的笑出声,道:“那好,咱们就一言为定。楚元,时间也不早了,你就留在我府上休息吧,明天再回去也不迟。晚上啊,我还想和你多合计合计商行的事情!”

    胡楚元要办的事情很多,匆忙推却了徐润的邀请,让胡荣备车返回胡公馆。

    回途之中,胡楚元就在心中悄然的琢磨着,江南盐案已经渐进尾声,财力和影响力都足以在上海滩称霸的他,反而要吸取教训,尽力联合更多的人和更多的势力。

    和气生财。

    这番话的真实含义,他总算是明白了。

    此外,他也不打算急着和洋人翻脸较真。

    他想,等江南盐案的风bō平息后,他还是要回杭州,继续运转“江南新农村”的大计划,提升江南五省的茶业和丝业水准,确保每年都有大量的白银不断流入江南五省。

    上海滩嘛,让徐润坐着吧。

    他不在乎,至少眼前不在乎谁才是上海的第一人。

    胡公馆。

    托徐润的福,此时的胡公馆占地已经达到了.2亩,拥有东西两个园子,西园以沈家huā园为基础,东部则是由两片英式宅邸群组成。

    陈晓白在这段时间对新的胡公馆做了修整,还请了上海很有名的几位画家做顾问,重新设计了假山和园林。

    胡楚元回到胡公馆的时候,陈晓白和谭义云已经等了很久。

    他一进mé,两位大掌柜就迎接出来,和他拱手道:“东家,别来无恙啊!”

    胡楚元一言难尽的笑一声,让他们先跟着自己进入书房。

    三个人坐下来就开始谈论眼下的局势,目前的上海滩,南浔的丝商基本要垮,剩下的三股势力就是宁bō的钱商、广东的买办,最后是真正的大佬们——洋人。

    他们又谈了谈后续的事情,胡楚元随即就做了几个布置,让谭义云去注资一家中信公司,清点完张顾两家的查抄资产后,再给杨昌浚220万两银子结帐,并将这些资产都转移到中信公司名下。

    陈晓白则负责将那些被贪扣掉的古玩书画转运到胡公馆,慢慢通过公济典当行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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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十四章 见利不忘义


事情紧急,谭义云领了命就连夜出去办事,陈晓白则没有急着离开。

    见陈晓白似乎还有话要说,胡楚元就问他:“怎么了……有什么不妥?”

    陈晓白笑道:“东家吩咐的事当然没有问题,我是在想……等江南盐祸案盖棺定论,南浔商帮基本就完结了,以后就得是咱们和各大洋行对峙炒丝,不知道东家打算是怎么办?”

    胡楚元道:“论财力和势力,我是可以和洋行抬价,可我不想抬!”

    陈晓白不免有些奇怪,问道:“为什么,每抬价一钱,咱们可就能多赚几十万两啊?”

    “是啊!”

    胡楚元点着头,又道:“这么抬下去不是办法,国内生丝价格bō动的太频繁,反而会促使洋行转向日本等地购买生丝。所以,我暂时不抬价,集中jīg力在江浙两省兴办丝学馆和合作社,等几年,我会直接绕开这些洋行在海外设立江南商行的分行。”

    陈晓白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您在上海终究是初来乍到,气势来的太凶,很容易让洋行抱成一团来对付我们!”

    胡楚元道:“洋行不好对付,咱们要从长计议。我现在觉得孤身奋战过于艰难,乘着南浔商帮势弱,想要从中扶持几人,保持联合之势,你觉得怎么样?”

    陈晓白笑道:“东家愿意这么做,那当然是再好不过。南浔四象中的庞云鏳可以考虑,这个人以前一直跟着老东家做生意,还在南浔替老东家收丝。老东家走后,他自己觉得羽翼已丰,就没有再和我们来往,收购夏丝的时候,他也选择和张颂贤联手。”

    稍加思索,胡楚元和陈晓白问道:“这个人在盐案中涉足的深不深?”

    陈晓白道:“炒盐的时候,我和谭义云四处寻找合适的中间商,毕竟有过多年的合作,我们就让他负责给南浔商人发盐。南浔商帮的囤盐中至少有七成是他脱手转卖的,现在可好,在南浔镇里落了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偏偏他自己贪心不足,居然也囤了六百多万斤ī盐。”

    胡楚元又是一声冷笑,和陈晓白道:“有你们几位大掌柜帮忙打点家业,我确实是轻松很多。这个人或许可以考虑。”

    陈晓白也笑,却道:“东家,咱们把话说回来,商人就是商人,在商言商,谁不想要多赚一笔钱,谁不想坐一坐老东家的位置,雄霸整个江浙呢?”

    见利忘义。

    这是商人的天xìg,只有极少数像胡雪岩这样的商人能够做到“见利不忘义”,所以,他才能得到左宗棠的垂青,督掌湘军的财务。

    胡楚元和陈晓白问道:“他现在人呢?”

    陈晓白道:“当然是在租界里,南浔镇里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地……嗯,我听说他和刘镛正在四处联系洋人卖丝,两人囤积的生丝数量也不少,约有四十万斤左右。因为他们资金周转不灵,急着想卖,洋行就总是压他们的价,眼下正在苦恼呢。”

    胡楚元的眼帘一缩,和陈晓白道:“我已经全权委托徐润帮忙卖丝,你明天再和徐润联系一下,就说价格可以低一点,关键是要快,越快越好。”

    陈晓白道:“东家不用担心。我和谭义云商谈过,估计唐、张、顾三家的生丝多半是落在东家手里,万一刘镛和庞云鏳将丝便宜卖了,咱们吃亏就大了。所以我前两天主动和他们谈了一次,各借两家六十万洋圆周转资金,条件是用生丝做抵押。谭义云则借着清点押货的机会,mō清楚他们的生丝数量和库存地点,一直派人暗中监视。如果我们没有判断错,他们这两天还不会卖掉。可如果我们卖价太低,反而显得下作,故意要陷害他们。”

    胡楚元心里暗笑。

    这些大掌柜个个都是人jīg,不比徐润差。

    所以,胡家才有今天这番事业,他执掌胡家之后,诸事才能一往如前,连江南盐祸案这样的大风大làg也闯的过去。

    他想,今年肯定是要大赚一笔的,对四位大掌柜得特别优待,多发一笔年红。

    人才总是第一位的,比资本更重要一百倍。

    他道:“你还是和徐老板说一声,让他尽力想办法快点卖,价格不能低的话,还款的方式可以灵活点。”

    “行!”陈晓白微微点头,又道:“东家,我还想起一个事,您去苏州之前留了一个叫张灵普的人,炒盐的时候,上海几个流氓头子想要砸我们江南商行的铺子,可都被他提前打听到了,我们才能有所防范。我后来找他聊过几次,发现这个人确实是很有能力和才学,为人也机敏干练。他不仅jīg通经史,有秀才的功名,海陆兵法都有涉猎,还懂机械,jīg通英语,略通法语,身手也是出类拔萃的,实在是个人才啊!”

    胡楚元笑了笑,其实他也发现了,张灵普这个人确实是很难得。

    这样的人未能在历史中留下他的名字,实在是很可惜,胡楚元估计……这个人十之**是夭折在马尾海战中。

    陈晓白续道:“这个人的家里在地方也算是大户出身,世代经营茶叶生意,和何璟没有什么关系。我派人打听过,何璟向船政学堂要人,学堂教习就推荐了他,结果,他就来了我们这里。可我和他谈了谈,感觉他还是很想回福州水师效力。”

    正好提起了这个人,胡楚元就和陈晓白说道:“那你明天喊他过来,我上午和他谈一谈,至于他想去哪里效力,那就以后再说吧。”

    陈晓白点着头,道:“东家,天è已晚,那我就先回去了,您也早点休息!”

    胡楚元看看时间,见已经是凌晨时分,就让陈晓白留在胡公馆的客房睡一宿,明天再出去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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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十四章 顾家的二爷


胡楚元难以入睡,他的心里思绪翻滚。

    经历了这半年的奔bō忙碌,经历了江南盐祸案的大风大làg,他愈加清楚的认识到——这个世界上有着太多人才,只论办事的能力,他远不如陈晓白、谭义云……这些人。

    他想要真正的成就一番大业,肯定不能只靠自己去做好每一件事,他应当学会用好人才。

    人。

    这是成事的根基。

    他可以不会做事,但一定要会做人。

    他可以不会办事,但一定要善于吸收人才,使用人才,培养人才。

    第二天,胡楚元刚起huág就听说张灵普来了,不过,沈富荣也来了,而且是从日本紧急赶回来的。

    胡楚元异常高兴,匆匆就下huág去客厅见他们两人。

    他一走下来,沈富荣就起身笑道:“东家,可喜可贺啊!”

    张灵普也拱手道:“骑尉大人!”

    胡楚元笑呵呵的让他们坐下来,道:“你们先等一下,我这还没有洗漱呢,听说你们来了,一高兴就什么都忘了!”

    沈富荣笑道:“东家请便,我再等一下也不急!”

    张灵普则道:“大人请便!”

    胡楚元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去简略的洗漱一番,回来就和沈富荣问道:“你怎么恰好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我正要派人去日本喊你呢!”

    沈富荣呵呵一笑,道:“东家,我前些天就想急着回来帮帮你,可谭义云要我留在日本帮忙买盐,我就只能先留下来。这些天,我看盐案差不多也可以结案了,南浔富绅们损失惨重,不知道多少好东西要流入市场,就紧急回来打理一下,再看看您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办的!”

    胡楚元暗暗高兴,心想,大掌柜就是大掌柜。

    胡雪岩刚筹办公济当铺的时候,一直是任用朱福年打点各种事宜,后来招揽了沈富荣,不几年间,胡雪岩就将沈富荣提到大掌柜的位置。

    以胡雪岩识人用人的水准,足以说明沈富荣有做大掌柜的水平。

    胡楚元和沈富荣笑道:“你来的正好,徐润徐老板刚转手给我一批古董,据说都是顾家留在上海租界里的好东西,大概能值八十万洋圆。你等下去徐府帮我查看一下,顺便将钱给他带过去。”

    沈富荣点着头,道:“行,我现在就过去!”

    胡楚元笑道:“也不用那么急,我看你行è匆匆,怕是连早饭都没有吃,留下来和我一起吃吧,边吃边说,我还有别的事情要问你!”

    “也好啊,这还真饿着呢!”沈富荣哈哈一笑,并没有假客套一下。

    说起来,四大掌柜之中,他和胡楚元在一起的时间最多,也最为熟悉。

    胡楚元顺势看了张灵普一眼,笑道:“你也一起来吃个早饭,咱们要说的事倒不是很着急,你先留在我身边搭个手!”

    张灵普正è的抱拳道:“多谢大人抬爱!”

    胡楚元微微点头,等管家胡荣将早餐布置好,他就和沈富荣、张灵普三个人一起坐下来吃饭。

    这段时间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潘丽美并不在,胡楚元将她留在苏州拙政园里等消息,若是有什么风声,立刻来上海找他通报。

    吃了一点茶食,胡楚元就和沈富荣问道:“顾家的顾寿藏,你应该认识吧?”

    沈富荣笑道:“怎么能不认识呢?顾家三兄弟做生意的能耐一般,鉴赏古玩书画的水平却是第一流的,在整个江浙都赫赫有名,我要是有事情来上海,都会找他们一起切磋切磋。”

    胡楚元道:“徐润和我说,顾寿松逃亡去香港的时候,宁肯将手里的古董低价出售,也不打算带到国外,免得国宝外流。我听了听,觉得这个人也tǐg可惜的,就琢磨等风声过去了,想办法替他折罪。”

    沈富荣稍作思量,道:“那也未尝不可。”

    胡楚元则又道:“我最近恰好想开一个专mé的古董店,让你经营,但也想联合他们做股东。你觉得怎么样?”

    沈富荣不免有些犹豫,道:“论能力和名声,他们比我还要厉害,找他们一起开古董店当然是非常好。不过,顾家受盐案的牵连很深,家业都被查抄,他们怕是很恨我们啊!”

    胡楚元道:“没有关系,如果你认识他们,你就替我引荐一下,剩下的事情由我来办。”

    沈富荣半信半疑,道:“那行,他们现在应该还在豫园住着呢,咱们上午就过去看一看!”

    他知道胡楚元这一去也就是碰钉子,可胡楚元非要去试一试,那他也不好多说了。

    胡荣备好车,胡楚元就和沈富荣、张灵普三人一同过去。

    马车在西豫园的大院子mé前停下来,胡楚元就让沈富荣和张灵普持了拜帖进去,此时的顾家已经衰败,家丁丫鬟散去一空,只有几个忠心耿耿的老伙计和管家留在府中效力。

    见是胡楚元来拜访,顾府的老管家不敢怠慢,立刻就进入禀报。

    等了片刻,那人就回来领着胡楚元和沈富荣进去。

    庭院里空空dàgdàg,能卖的东西似乎都卖了一空,客厅里走出一个人,三十余岁的模样,眼睛里都是血丝,略肿,脸è铁青,脸上还有未刮净的胡须渣子,穿着一身略显陈旧的土蓝è丝缎棉袍,稍显落魄。

    他的jīg神倒是很好,上前就和沈富荣抱拳道:“沈爷,近来安康啊!”

    沈富荣略显尴尬的抱了抱拳,笑道:“托顾二爷的福,还算是安康,二爷,我给您引荐一下,这位是我们东家!”

    “顾二爷”冷冷淡淡的和胡楚元也抱拳道:“原来是胡大少爷,久仰!”

    胡楚元知道这个“顾二爷”就是顾家的老二顾寿藏,也是顾家三兄弟中最擅长鉴赏古玩书画的高手。

    他拱手答理道:“顾二爷,久仰!”

    顾寿藏却道:“虽然不知道胡大少爷有什么事,可远来就是客,咱们还是进屋谈谈!”

    胡楚元微微点头,跟着顾寿藏一起进屋,刚坐下来,他就开mé见山的和顾寿藏道:“我昨天去徐老板那里办事,听说您家转让了一批古董给他,其中不乏jīg品国宝。徐老板并不是很喜欢收藏的人,多半还是要卖掉,我觉得不免可惜,所以想来和顾二爷谈一谈,能不能合办一家宝斋收藏这批古董书画?”

    听了这话,顾寿藏就暗暗生气,心想,你是有意来寒碜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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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十六章 荣宝斋


  顾寿藏自幼尊贵,怎么能受这种气?

    他当即冷笑一声,和胡楚元哼道:“胡少爷,我家眼下可是被查抄,置办不了什么家业,要不然,我用得着将这些年苦心收藏的宝贝都送人吗?”

    胡楚元呵呵的笑着,从口袋里取出那份清单放在桌上,道:“既然是顾二爷苦心收藏的宝贝,那我就hég人之美,都送回给二爷吧。等风声过了,我再想办法到巡抚衙mé那里疏通一下,先免了顾家的事,以后再慢慢抵消了顾寿松先生的罪名,所需要的huā销开支都由我负责,您觉得怎么样?”

    “这……此话当真?”顾寿藏忍不住为之一喜。

    胡楚元道:“当然是真的!宁愿折价将国宝留在国内,也不肯流失国外,只看着顾家这份气节,我就必须出手相助。而且,我想仿效日本和西洋开设一家艺术品拍卖行,对当今的画家给予扶持,收藏他们的作品,逐渐用于拍卖。这些事情jiāo给顾二爷来办理,那真是再合适不过。”

    顾寿藏正è的答道:“胡少爷,只要您能替我家免去抄家的事情,别说是合股做生意,就算是邀请我给您做伙计杂工,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胡楚元默默点头,也很正è的低声道:“这个事要等一等,先等风声过去。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知道张爷和唐爷恨我入骨,真没有想顾家也会落井下石,差点砸我一个抄家查办。现在想想,我是余悸在心。当然,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从今个起,咱们就不提以前的那些旧事!”

    顾寿藏尴尬的唏嘘一声,叹道:“胡少爷,说起来是我家对不住你啊,大哥他是张颂贤张老爷的v婿,张老爷又是受唐爷挑唆,再加上盐业被夺,本身就很生气……所以,所以才有今天这么个下场。胡少爷,如今也就是你能想办法通融一下,张老爷年纪也大了,经不起这么折腾,您就当是积德行善,给他留点余地吧!”

    胡楚元想了想,觉得这时候恰恰是他收买人心的好时候。

    他道:“行,我尽力想一想办法,抄家查办的事情已经是不容收回了,只希望不是流放边疆。”

    顾寿藏抱拳道:“那就多谢胡少爷不计前嫌了,我家必当感jī不尽。”

    胡楚元也抱拳道:“顾二爷不必客气,既然你开了这个口,我自当尽力相助,能不能办成还很难说。我只能说,眼下办不成也很正常,可只要风声一过,那就好说了!”

    “明白,明白!”顾寿藏默默点头,随即又忍不住问道:“胡少爷,您刚才说的那些古董……!”

    胡楚元知道那些古玩是顾寿藏的心血,若非万不得已,肯定是不会拿出来的,他道:“大丈夫说出的话,砸出来的铁,当然不会收回。这些古玩还在徐老板那里,我立刻就带着沈掌柜去收回来。眼下不适合返还到你的名下,咱们立个字据,等以后再还回去。”

    顾寿藏也是一个身怀绝技的人,心里对自己的能力有数,当即道:“那好!胡少爷,我们一言为定,您出钱办一个古董斋,我替您打点生意。我只占一成的huā红就可以了,多一分不要。眼下其实就有一个商机,南浔的各位乡绅怕都是泥菩萨过河,危在旦夕,我就替您去一趟南浔收一收古董字画,说不定能赚一笔钱!”

    他说“一成的huā红”,而不是一成的股份,这就不是合伙,而是给胡楚元打工做事。

    不为别的,就因为胡楚元在这么危难的时刻来帮他,并且愿意将他忍痛卖出去的古玩收回来,他是必然要有所报答。

    胡楚元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顾寿藏随即问道:“不知道这个古董斋的行号是什么呢?”

    “这……!”胡楚元倒还没有时间去想一想,转念就想到了“荣宝斋”,他估计这个行号应该还没有启用,就和顾寿藏、沈富荣道:“我就用沈掌柜的名字开头,起名为‘荣宝斋’,您们觉得怎么样?”

    顾寿藏拍掌笑道:“好,荣宝斋……这个行号够响亮,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沈富荣也不由得赞道:“这个行号确实不错!”

    胡楚元道:“那就一言为定,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去徐府!”

    “好!”

    顾寿藏已经迫不及待的起身了。

    玩收藏的人就像是有毒瘾的,一旦喜欢上,那就很难收手。胡楚元以前没有沾上,现在慢慢也好这一口了,只要让他遇到“元青huā”,那是不论要huā多少钱,他都要搞到手。

    但凡是真正的大收藏家,对于自己收藏的那些宝贝也真是像藏了心肝似的珍惜。

    三人立刻起身前往徐家的愚园,等到了晚上,徐润回来,胡楚元才将这些东西买下来,重新送回给顾寿藏。

    这些古玩暂时是肯定不能送到豫园,就先留在胡楚元的胡公馆里,封藏在地窖里,用木箱装好,等风声过去之后再送回到顾寿藏的家里。

    因为时间太晚了,胡楚元就让沈富荣、顾寿藏、张灵普三人不急着回去,留下来先住一晚。另外呢,这忙忙碌碌的一整天,他也没有顾得上和张灵普说几句话,想等到晚上再聊几句。

    这个人是很难得的,长远来说,比顾寿藏要重要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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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十七章 张灵普也是个人才


  人才,这是胡楚元此刻最需要的。

    用过晚餐,胡楚元就将张灵普喊进自己的书房,取出一张面额五百洋圆的钱票给了他。

    张灵普道:“大人,您上次给我的那些费用还剩下一千两百洋圆。”

    胡楚元道:“上次给你的钱是用来办事的,继续留在身边差用,而这是你的月薪。陈大掌柜和我极力推荐你,说你是个难得的全才,我想……他是不会看错的人,既然他这么说了,那你至少也值得上这份薪水!”

    张灵普大为震惊,他知道胡楚元的财力惊人,连闽浙总督何璟都想要依靠胡楚元来成就一番事业,可五百洋圆的月薪实在是太惊人了。

    他出身在殷实之家,祖上四代经营闽茶,有茶田一百余亩,每年的收入也不足四百洋圆。就凭着这份收入,他家在乡里已经算是很富庶了,而他也有机会博览群书,参加科举,进入船政学堂学习。

    眼下,他的月薪居然就有五百洋圆,一年的收入抵的上全家十年辛劳。

    他怎么敢收。

    张灵普急忙将钱票送回去,道:“多谢大人抬爱,属下不敢收。”

    胡楚元笑道:“你今天也一直都在我身边,顾二爷收了我五十万洋圆也没有皱下眉头,不是我背后说闲话,你的才能日后和成就必将超过他几倍,为什么不能收?”

    张灵普答道:“大人,属下目前还没有这样的才能!”

    胡楚元又笑了一声,道:“我开人薪水的时间也有半年多了,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嫌薪水高的人。你想想,我当初要留你做什么?”

    张灵普谨慎的答道:“当初大人说是留我在身边搭个手!”

    胡楚元点着头,道:“那不就结了,你在我身边听用办事,以后所知道的哪件事不重要,你功夫好,留在身边还能做我的保镖,又能担任翻译。遇到什么紧急的事情,我也可以差你去办理。你要觉得这份薪水过高,那你就要好好努力,替我做出值这个价的事情。”

    听他这么一说,张灵普只能抱拳道:“那请大人放心,属下必定竭尽所能不让大人失望!”

    胡楚元满意的笑一声,让他坐下来,又问道:“灵普,只要是人才,那都有自己的心愿和志向,我就想问问你的志向是什么?”

    张灵普不假思索的答道:“禀大人,属下想要投军报国,奋战沙场!”

    “哦……这倒是个好志向?”

    胡楚元稍加思量,起身走到书房的窗前看了看上海滩的夜景,和张灵普吹嘘道:“左中堂曾经问我这一生有什么志向,我和他说,我平生只想做三件事,教民、富国、强军。可以说,咱们俩还是有一个共同的志向!”

    张灵普当即也起身拱手道:“属下之志岂敢和大人相提并论。大人身居高位,虽无实职,却是权倾江南,心志当然高远,非常人可及。属下的志向不过是领兵征战,抵御洋人,誓死报国。”

    胡楚元则道:“领兵征战是个好志向,可是……你得先强军,否则只是徒劳受死,两次鸦片战争的教训不就摆在眼前吗?人固然有一死,却务必要死得其所,死的有所值,因为兵器不足以抗贼而死,非战之罪,这真是死的太冤屈了。”

    张灵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等了片刻才道:“大人,属下其实也知道这个道理,可不知道该如何做起。”

    胡楚元笑了笑,道:“没关系,我知道怎么做,你就留在我身边搭个手,慢慢的……你就会明白该怎么做了。”

    张灵普大喜过望,单膝跪礼道:“多谢大人成全,属下必当竭尽所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胡楚元返身将他拉起来,笑道:“这里不是军伍,我也没有实职,你不用这么拘泥,平时称我为东家即可。要不然呢,你就敬称一声骑尉。实在不行,你也可以称我为总办。”

    张灵普道:“大人,属下并非拘泥僵化的人,只是我如今还在军职,因为大人身为江南商行总办,我才有机会名正言顺的为大人效力!”

    胡楚元点着头,心想,以后索xìg给他在商行里安排一个职务。

    想着这件事,他将那张钱票重新给了张灵普,又随口问问他在船政学堂里都学了些什么。

    随xìg所至的闲谈到了深夜,胡楚元愈发觉得这个张灵普懂的东西实在不少,在船政学堂里也是博览群书。

    福州船政学堂分为两类课程,当初都是胡雪岩参考洋人顾问的意见设立的,一类是英语教学,教授驾驶、ào控和航海等等,另一类是法语教学,教授机械制造、维修等等。

    张灵普主学前者,但也兼学后者,所以才略通法语。

    因为熟通英语,家中又有余钱可供huā销,他也通过几个洋人教习买了不少洋文书,和胡楚元看《富国论》一样,既是锻炼英语能力,也涨涨见识。

    这样的人,在今天这个时代,在胡楚元的身边,那确实是比顾寿藏重要很多倍。

    当然,胡楚元huā费那么多钱,非要将顾寿藏收服在身边任用,更多还是考虑了一种宣传效应,向其他人表明自己有容人之能,只要是有一技之长的人,他都愿意用,喜欢用,不计前嫌。

    他尤其是要做给上海商人看,做给南浔商人看,告诉他们——唐廷枢说的不对,你们都被耍了。

    所以,这才值得胡楚元不惜大手笔的折服顾寿藏。

    这里面的计算只有他自己清楚,不宜告诉别的任何人,否则,这个事情就显得很xiǎo气。

    可就在他和张灵普闲谈的时候,顾寿藏何尝不也在和沈富荣聊着天,打听胡楚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否值得他降低身价去效力呢?

    和张灵普不同,他,顾寿藏是出身在富贵之家,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六七岁就开始跟着爹爹、伯伯一起玩ògyù石瓷器,学习书法绘画。

    二十岁出头,他在上海、浙江的收藏界里就xiǎo有名气了。

    到了今天,任何古字画只要押上他的收藏鉴印,别人就不用再验了,必定是真货无疑。但凡是今时今代的画家字画,盖上他的收藏鉴印,价格就能立刻涨个几十两银子。

    他就是活招牌,能入他的眼界,那就代表着一种水平和造诣。

    可他也知道,五十万洋圆不是个xiǎo数目,没有十几年的努力,他是没有办法帮胡楚元赚足这些钱的。更何况是在如此危难落魄的时刻拉他一下,还是以德抱怨,这份恩情,他这辈子也还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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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十八章 轮船招商局的事来了


胡楚元心中是有数的,顾寿藏jīg通古玩书画,却未必是个“人jīg”,更何况这个人爱宝如命,已经是个陷入古董的世界里,不像沈富荣是玩赏而不沉溺。

    第二天清早,胡楚元就将沈富荣喊过去秘密谈了一会,将“荣宝斋”的大权全部委托给他,一碗水端平,也给他一成的股份,大掌柜的年红和嘉奖另算。

    在胡楚元身边,他还有另外一个“荣”,那就是王懿荣,正是北有王懿荣,南有沈富荣,这二荣加起来才算是真正的“荣宝斋”。

    对此,胡楚元做了番琢磨,凭借王懿荣的才学,考中进士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更何况还有京城吏部尚书万青藜的赏识。

    王懿荣有做官的运数,他不想拦人的前程,可他更希望王懿荣潜心学术,研究甲骨文,研究敦煌学和其他的传统国学。

    因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都天赋,王懿荣恰恰就没有做官的天赋。

    颜士璋倒是很有做官的天赋,可惜了,可惜了,也老了。

    说到做官的天赋,胡楚元就想到了谭钟麟,他也算是见过不少高官了,可谭钟麟真是厉害啊。

    他想,难怪这个人后来能做到直隶总督的宝座,这可是天下总督之中的最高权位。

    和谭钟麟一比,现任浙江巡抚梅启照、前任浙江巡抚杨昌浚都差了一截又一截。

    偏偏有一个不妙的地方,谭钟麟这个人是比较保守的,他对洋务一直持有较为反感的意见,另一方面,他对胡楚元所提倡的“江南新农村”大计划倒是很喜爱的。

    想到这里,胡楚元就不得不承认——人无完人。

    不经意间,胡楚元发觉自己身处在这层层的危局中,居然可以有可以如此平静的想一想更远的事情,毫无疑问,这一切都得益于四大掌柜的存在。

    有陈晓白、柳成祥、谭义云、沈富荣这样的大掌柜可用,有王宝田、胡荣这样的管家可差,有陆三元、张灵普这样的年轻才俊可供调济,他才能如此安心的坐镇在胡公馆里。

    他静静的遐思远事,愈发觉得,等江南盐祸案盖棺定论后,他就要真正的聚集所有力量去办几件大事。

    第一是“教民”,他要在上海滩真正的筹办几所好学校,好学馆,国学馆、西学馆先要置办妥当,然后是几所中学,其次是商学馆、工学馆、农学馆。

    其次,他要聚集大部分的财力和人力,真正的搞好江南五省的农业,尤其是丝茶棉三业,务必抓起来,其次是瓷业的复兴,缫丝、染丝、茶厂、棉纱厂的筹办。

    最后,他还要和盛宣怀继续斗下去,上海招商轮船局能争则争,不能争,他就筹办江南轮船局,电报局则是必须拿下,多少钱也在所不惜——要知道,胡雪岩之所以会垮,这个xiǎoxiǎo的电报就起着很关键的作用。

    信息永远是最重要的。

    最后的最后,他还得考虑福州船政,那个无底dòg要填一填,福建水师也得想办法整顿一番。

    不然的话,何璟又要上演临阵脱逃的好戏了。

    何璟逃就逃吧,大不了不做官,可胡楚元就麻烦了,新上任的闽浙总督万一不是个省油的人,或者是清流派、满系、淮系……那就麻烦大了,无疑于后院失火。

    吗的。

    想到何璟,胡楚元就一肚子的火气。

    眼下事情多,办事只求神速,不求气势和排场。

    沈富荣很快就和顾寿藏在豫园里建了一家荣宝斋上海店,真正的办事地点却在胡楚元的胡公馆里,还从苏州、杭州调集了几个鉴赏的高手在公馆里鉴定古玩。

    曾国荃他们要洗白的那些古玩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是假货,胡楚元就得自己准备真货搭进去。价值千万两白银的资产仅以二百万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他,这笔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

    过了几天,徐润登mé拜见胡楚元。

    他来了,说明生丝的事情已经有了消息。

    胡楚元亲自出mé去迎接,两人就在英式别墅的mé口相遇。

    徐润喜笑颜开的上前几步,拱手和胡楚元道:“我要恭喜胡少发了笔洋财啊!”

    胡楚元开心的笑出声,立刻邀请他进了客厅坐下来,这才问道:“生丝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吗?”

    徐润从公文包里取出几份草签的协议,道:“下午就可以发给洋人验货,怡和洋行、万宝洋行、沙逊洋行愿意各购买二十万斤的辑里丝,万宝洋行购买十万斤的辑里丝,旗昌洋行单独买下五十二万斤的苏丝,只有那些杭丝……这个有点麻烦,我做为搭头,让旗昌洋行买了十万斤,价格还不高。其实杭丝不差,hū丝也算是一二等,夏丝就比湖丝差了一截。”

    胡楚元道:“没有关系,我自己留下来用。”

    徐润不免有些诧异,道:“十一万斤的生丝,你打算怎么用啊?”

    胡楚元道:“这个不急着说,我想问一问价格的事情!”

    徐润喜笑道:“所以说,我要恭喜胡少发了笔洋财。各家洋行原先都在和庞云鏳谈,他们是一边谈价格,一边和海外的经销商联系,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庞云鏳嫌价格低了,居然又不肯卖了,正好我又去找他们谈卖丝,量多质好,他们怕我也半途而退,开的价格都很不错,辑里丝一斤7两钱银子,苏丝一斤7两4钱,即便是杭丝也有两钱的好价格。发款一律按往年的规矩办事,只要货上了船,立刻就付一半款项,三个月发还另外三成,半年之后补清所有余款。”

    说到这里,徐润又笑道:“恭喜啊,胡少,你算是真发了笔洋财。”

    胡楚元忍俊不住的笑出声,和徐润道:“徐老板果然是上海滩的茶王,和洋行的关系确实是不一般呢!”

    徐润也呵呵笑道:“这一点,那真不是吹嘘。不瞒你说,我在和洋行谈判卖丝的时候,刘镛和宁bō商人也在谈,但我的面子总是要更大一些,洋行也都希望以后继续和我保持合作。我将各家洋行统一召集起来,顺道吹了个牛,说朝廷将查抄的生丝都给我了,想要买丝,现在就谈,今天就谈好,否则我就领着其他行商继续压丝。洋行当然着急,立刻就和我将合同给签了。”

    顿了顿,他又唏嘘一声感叹道:“不过,刘镛刘老板和庞云鏳庞老板的麻烦就大了,我这一bō生丝卖的多,各大洋行谈不上吃饱,但也不愁了。刘老板和庞老板的生丝恐怕是每斤五两银子都卖不掉!”

    “是啊!”

    胡楚元苦笑,他知道,他这一次又得罪了不少人。

    可他管不了这么多,一边让人通知谭义云负责将丝送上船,另一边设宴招待徐润。

    饭吃到一半,徐润就提出想再拆借一笔款子,数目不多……八十万洋圆。

    胡楚元愈发觉得徐润的资金链确实是有问题,但还是不假思索的同意了,等谭义云和陈晓白晚上过来的时候,就和陈晓白问了问,这才知道……唐廷枢在上海轮船招商局的二成股被查抄后,归属朝廷所有,轮船局的官股就达到了六成。

    即便徐润是真正的经营者,李鸿章还是让盛宣怀的盟友郑观应做了轮船局的总办,并有意让郑观应出资购回部分股份。

    为了保住自己在轮船局的地位,徐润只能和郑观应拼价收购其他商人的股份,维持一个大股东的地位。

    既然是这样,胡楚元也就不客气了,立刻让陈晓白和徐润明说,只要是抢夺轮船局的股本,不管多少钱,他都可以拆借,利息从优。
p2613250 發表於 2012-4-5 22:11
第一卷 第六十九章 钱向哪里去?


胡楚元卖丝后不久,其他商人也纷纷抢着要卖丝,各大洋行都已经完成了收购,眼看华商争先恐后地出售,就对生丝进行低价压购,生丝价格一路狂跌,很快就跌到了每斤4两,比往年还低。

    破坏行规总是要遭骂的,可这一次的情况很特殊。

    大家听说是徐润卖的丝,就一窝蜂的去找徐润算账,徐润又说是胡楚元委托他卖掉的。

    大家去找胡楚元,胡楚元就说了,我哪里有那么多生丝,再说了,你们以前从来没有和我商量过统一的卖价啊?

    这反正是一笔糊涂账。

    忙忙碌碌了几天,沈富荣总算是带着几个人将藏在胡公馆的那些古玩书画鉴定了一遍,一大清早就将清单jiāo给了胡楚元。

    胡楚元细细一看,发现里面还真的有几件赝品,得想办法买几件价值差不多的真品抵上。

    看了这份清单,他就松了口气,就和沈富荣道:“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

    沈富荣则笑道:“这几件赝品倒不是很值钱,应该是张老爷一时走眼,被人给még骗了。顾家的东西倒是不假的,不过,您没有注意到吗,这里面有两件瓷器可正是咱们想要的。”

    “嗯?”胡楚元心中一热,匆忙将清单再看一遍,果不其然,就在曾国荃要的那些清单里有两件被画上红圈的明青huā。

    他立刻和沈富荣问道:“确定是我们想要的?”

    沈富荣正è的点着头,道:“都是顾寿藏收的,我估计他心里对这些东西也有疑问,可还是收藏下来研究着。我打算另外找两个明青huā换掉,把这两个东西留下来。东西这么多,估计曾尚书也记不得。”

    虽然tǐg危险,可毕竟是暴利。

    胡楚元微微点头的默认了,又和沈富荣问道:“顾寿藏知不知道这些事?”

    沈富荣道:“没有,咱们将这一批古玩放在了沈家huā园里,要是让他知道,那岂不是心疼坏了。虽然他也不敢说出去,可这种事不好说,还是xiǎo心为上,我一直将他支回斋里忙着闲事。”

    胡楚元不免苦笑一声,道:“那行,你就尽力通过典当行洗白,然后再逐一卖给几位官爷……!”

    他还没有说完,胡荣就匆匆忙忙的快步走进书房,还将一个美若仙子的少v带了进来。

    胡楚元抬眼一看,见是潘丽美来了,就好奇的问道:“苏州那边有消息了!”

    潘丽美微微含笑,从口袋里取出一份折好的信函jiāo给胡楚元,道:“谭巡抚昨天派人来找您,见您不在,就让我将这封信迅速带给您!”

    “哦?”

    谭钟麟的信,这不太好说。

    胡楚元立刻将信hōu出来,只见纸上写着一行xiǎo字:事已定,每斤囤盐课罚八百文钱。

    一看这句话,胡楚元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寒气。

    杨昌浚曾和他说过“六百文不算轻,八百文不算重”的话,他心里还是有所预料的,可一看到真正的结果,心里还是咯噔一声,既惊又喜。

    惊的是罚款的数额太高,各地炒盐的商人怕是都要破产在即,喜多也是这些人破产在即。

    他当即将这封信给了沈富荣。

    沈富荣只看一眼就啊的惊呼道:“这么高?”

    胡楚元问道:“你以前觉得是多少?”

    沈富荣道:“往年查抄炒盐的时候,那也不过是课以每斤一两百钱的罚款,此次涉及的面这么大,量又这么大,罚款数额还这么高,怕是很多巨商都要破产查抄啊!”

    胡楚元则道:“中堂就是要这个效果。你现在就让顾寿藏带着钱返回南浔吧,你告诉他,低价买田买古董,店面次之,宅邸不要。”

    沈富荣道:“那好,我这就去找他。”

    胡楚元又道:“上海这里就由你来亲自坐镇。此次盐案风bō,上海和南浔是重灾区,破产的富绅也应该集中在这两地。”

    沈富荣微微点头,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发国难财赚的快,发破产财赚的狠,这是商场上历来不变的铁律。

    沈富荣离开后不久,上海道台杨昌浚也派人给胡楚元送信,消息是一样的,江南盐案就在这两天要定下来。

    做生意,人才最重要,信息也很重要。

    比别人提前两天知道消息,胡楚元就有时间来筹备了。

    他这段时间确实是大赚了一票,阜康钱庄和江南商行里的资本还是没有变化,可他在中信公司的资本却达到了2073万两白银,这部分资产就是在盐祸案中聚敛所得,一半是炒卖囤盐的回扣一千余万两,另一半是ī吞顾、张两家的固定资产。

    不计裕丰粮社,他此时的资产总量也已经超过了5000万两白银的大关。

    这是很好计算的。

    他现在手里有740万两白银的流动资金,江南商行的资本已经增长到5万两,7%是他的,湘军294万两白银的债务是死的,洋行另外拖欠他453万两的生丝货款。

    阜康钱庄、公济当铺虽然都是本少利高的行业,加起来也有近一千万两白银的固有资本。

    这些数字加起来就已经达到了537万两,何况,中信公司里面还积存了很多地产田宅和码头仓库。

    因为盐祸案来的很急,胡楚元一直留在苏州没有算总账红利,年关的红利钱就没有发,现在熬过了这一关,当然就要发红利。

    胡雪岩往年的收益都在00万两到200万两白银之间,红利也就是在0万两到20万两之间。

    胡楚元今年赚的虽然是特别多,可至少有2000万两的收益是不能公开见账的,红利增多,但也只能定在30万两白银的标准,只是四位大掌柜另外各给30万两的huā红,做为贴息股继续压在各自经营的生意里。

    等陈晓白将帐目理清楚,看着总帐,胡楚元就在心里琢磨。

    发完红利,他手里还有590万两银子,再加上四位大掌柜近200万的贴息股钱,按一两银子折500RMB计算,那至少也是90亿的资金。

    这么多的钱,他究竟要投资于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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