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神秘的汽修廠
汽修廠的位置很好,背面靠著一座山,山勢很陡,不用擔心會從後面遭到襲擊;正面視野很開闊,一條寬闊的公路從門口橫過,正對著的河上還有一座橋,那條河雖然已經處於半乾涸的狀態,但是河床很寬而且很深,人要是走下去,沒有樓梯是很難爬上來的。橋的對面是一片開發了一半就爛尾了的樓盤,門上掛著生銹的鎖,裏面是荒著的。
不過,最讓李傑感到驚喜,但進而又有些詫異的是,這個汽修廠的圍牆。這道圍牆非常的……堅固,他走過去,發現這道牆竟然是用條石修砌的,厚度至少有一米!不但厚,而且高度也達到了大約4米。剛才過來的時候,李傑並沒有注意到這道圍牆,是因為圍牆的外面,被一片茂密的法國梧桐擋住了。再走近了一些,可以看到這道牆的牆體上長了一些乾枯,黑褐色的苔蘚植物,這說明它有一段時間了。
不就是一個汽修廠,用得著修這麼一堵又厚又高的圍牆嗎?再聯繫它圍出來的面積的話,李傑覺得它簡直就像是一個刻意修建的基地呢,基地也許還談不上,但是可以想像得出,當災難發生以後,這堵牆足以保護裏面的人很長一段時間的安全——如果裏面儲存了足夠的糧食和水,那麼在一級變異體出現以前,這都是個普通的喪屍望而卻步的地方。
李傑站在圍牆下,回頭看著這一片寬闊的停車場,太陽只曬下來,那刺眼的光線,似乎能直接把皮膚灼傷。停車場上停放的車輛並不算多,露出很大一片鋪著沙石的空地,沙石間偶爾還長出了一些生命力頑強的雜草。再往遠處看,似乎,在幾輛報廢的卡車後面,還修建了一個水塔。
其實,如果時間足夠的話,李傑也很想找個地方,修建出這麼一堵圍牆,裏面儲存足夠的糧食和水,甚至還要留出一點空地來種植蔬菜。雖然這不是個長久之地,但在災變以後的早期,還是一個理想的避難之所。
可是,李傑疑惑的是,這個地方是誰設計出來的?巧合?還是本來就具有針對性?李傑相信,既然他能重生,那麼別人也同樣有機會重生,而且也許比他重生的時間更早一些,可能是一年前,也可能是兩年前。可是,如果重生了那麼早的話,似乎又不應該只滿足於修建這麼一個短期的避難所吧?李傑不知道這裏的地下會不會還有什麼機關,但就表面來看的話,其實還是很簡單的。
“你想找什麼?”
當李傑帶著疑惑走向那個水塔的時候,從一輛正在檢修的卡車後面,走出一個滿身油污的工人。李傑趕緊用一個微笑來表示自己毫無敵意,因為這個工人看起來非常的強壯,身高至少達到了195公分,一身的肌肉油亮油亮的,長著一臉的大鬍子,赤裸的上半身沒有紋身,卻有不少的傷疤。以李傑的經驗來看,那多半都是刀傷。就連他的聲音,都是非常粗獷和充滿力量的。
即使是十年後,完全跟這樣的傢伙比拼力量的話,李傑也沒有任何的把握。
所以,李傑趕緊裝出一副純良無辜的樣子,說:“我找廁所……我是跟桑蕾來的,桑蕾,就是你們這老闆的侄女。”
“廁所在那邊。”回答李傑的,倒不是這個大塊頭,而是旁邊又走出來的一個小個子。和大塊頭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這個小個子個頭可能還不到160公分,不過身上同樣佈滿肌肉和傷疤,不但如此,這人還有一隻眼睛只有眼眶而沒有瞳孔,臉上還有一條很長很粗的疤痕,像是一條蟲子趴在上面一樣。剩下的那只眼睛,看上去無精打采,李傑卻在這人伸手給他指出廁所的方向時,看到對方眼裏一閃而過的陰厲。
“謝謝。”李傑沒有多說什麼,而是趕緊,似乎往廁所走過去,似乎是被嚇到了。他必須被嚇到,因為他只是個普通的年輕人,被這樣兩個人嚇到才是正常的。走到廁所門口的時候,李傑回頭看了一下,那兩個人已經回到卡車下面繼續工作了。陽光明晃晃的照在那個地方,就好像那裏壓根就沒有出現過什麼人一樣。
這裏肯定有問題了。李傑在廁所裏噓噓的同時,聯繫到剛才的發現,再加上那兩個人,他覺得所有的一切可能不僅是巧合了。
現在的問題是,桑蕾知道嗎?
李傑從廁所裏出來之後,沒有再東張西望,而是回到了自己的車裏。車裏開著空調,比起外面來的酷熱來,簡直就涼爽得像是在另外一個世界一樣。
“這個汽修廠有點奇怪啊。”李斯特畢竟是李斯特,別的人,也許這時候會更關注李傑為什麼沒有能和桑蕾一起去見長輩的八卦,李斯特卻用他哲學教師的眼光,發現了其中的不同之處:“根據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理論,資本是以追求利潤為目的的,這道外牆和這塊場地的成本,和停車場裏正在修理的汽車比較,無疑是缺乏利潤空間,甚至是虧本的。而且我們來的時候我就發現,這條路處於半荒廢狀態,剛才又查了一下你車上的導航,發現這邊各種貨運車輛基本都不走這邊經過,如果別人專門把車開到這裏來檢修的話,無疑是費時費事的。”
“那又怎麼樣?”李斯特的觀察給李傑之前的疑惑提供了更多的支援,不過,那又怎麼樣,卻也是他很想從李斯特那裏詢問的問題。他自己有一些思路,但一時之間他還理不清楚,也或許,他有些不願去理清楚。
“那又怎麼樣?”李斯特聳了聳肩,說:“懷疑是哲學家的天職,即使很多時候懷疑本身都沒有目的,但是沒有懷疑,人類的哲學思維永遠都不會進步。”
“靠。”對於李斯特這個回答,李傑只覺得無聊。
“我對你也充滿懷疑。”李斯特說:“你不是員警,不是社會學家,也不是人類學家,但是你對底層社區流傳的一個准宗教形態充滿興趣,不,不是興趣,我覺得你是想毀滅它。你的行為怪異,你的心靈充滿焦慮,如果你不是哲學家,那麼我認為你處於精神錯亂的前夜……對了,我還發現你提到‘前夜’這個詞的時候,眼睛裏有一種特殊的光芒。你不用上班,不用掙錢,卻開著名車,住著五星級酒店,你到底是什麼人?”
“李斯特。”李傑忍住打人的衝動,問:“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當當當當?”
李斯特笑了笑,說:“你以為我是那種死讀書的呆子?”
“沒有,”李傑恨得有些牙癢癢的說:“但是我覺得你現在很像那只喋喋不休唧唧歪歪的蒼蠅!我認識的你不是這樣的!”
李斯特看著他,很認真的說:“對不起,其實我們從見面到現在也就一天的時間,也許從文學的角度來說,有一種感覺叫似曾相識,但我認為那更適合形容男女情愛,而我寧可做一個獨身主義者,也絕不會接受BL。”
如果不是桑蕾這時候走了過來,李傑真的要打人了。或者,他的記憶出了錯?李斯特這個人,一直就是這麼唐僧的?
“這麼快啊?”李傑下了車,很紳士的給桑蕾開門,桑蕾是一個人出來的,她那個和她很親近的堂弟也沒有出來送她。
“叔叔今天有客人要來。”桑蕾聳了聳肩,說:“他最近看來也挺好的。”
李傑裝作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有客人的話,你留下來不是可以幫忙做點事什麼的?”
桑蕾說:“我也這麼說的呀,不過一會來的是叔叔的老朋友,他說不需要特意的招待。倒是說讓你們這麼在外邊等著可不大好。”
李傑笑了笑,說:“這就見外了吧。”
桑蕾微微撇了撇嘴,說:“沒關係了,正好我還要回公司一趟,我的暑期社會實踐課程完成了,還要請公司領導給我出具實踐報告呢。”她頓了一下,突然看著李傑,問:“是不是這些事情其實都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李傑歎了口氣,說:“去吧,去做了,就有意義。”
“李傑。”當李傑開著車,行駛在把桑蕾送回公司的路上的時候,古裂的電話又打來了;“準備炸死廖醫生的兇手抓到了,不過,和上次一樣,這個兇手也是個啞巴。不但如此,他還利用我們看守上的疏忽服毒自盡了。在他的背上,同樣也有你所說的淨土教六道骸的紋身。那傢伙臨死的時候,看著我們的眼神貌似充滿憐憫呢。事情似乎變得越來越有趣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