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喪屍?毀滅?廢墟?
“好。”廖寂穿著一件白色的工作服,拿起一個銀光閃閃的小指揮棒,指著那三支分別呈現為紅褐色、藍紫色和墨綠色的試管,說:“我來說一下吧,這裏有三支試管,編號為1、紅褐;2、藍紫;3、墨綠。李傑,1號是從你的體內提取的血液培養樣本,2號是你從那個癲癇病人身上提取的血液培養樣本,3號你之前送來的注射液樣本。待會我還會給大家展示4號,綠色試管。經過司徒老師這些天來廢寢忘食的研究,現在,我們已經可以得出一些初步的結論。
在2號試管裏,我們分析出一種全新的病毒,它和我們以往所認識的任何一種疾病的病毒都不一樣。這一種可以自我複製,並且在複製過程中可以自我優化、重組的病毒。在高溫環境,尤其是40°C左右的氣溫條件下,是它最活躍的時候,如果再遇上合適的濕度,那麼它的繁殖能力非常的迅速。
它可以通過空氣、液體進行傳播,對人體具有很強的破壞力。感染這種病毒的初期症狀,和感冒非常接近,也就是說,這種病毒在早期有非常強烈的自我隱蔽性。這個時候,如果用普通的感冒藥,或者即使是當做特殊感冒病毒進行處理,都不能徹底的消滅它,只能抑制它的活躍程度。注意,這一點是非常危險的,因為它會就此潛伏下來,等待變異的時機。
這個潛伏期的長短,目前我們還沒有十分肯定的答案,只能初步推算,因個體差異,會在一周到一個月的時間。當它經過潛伏期,完成了自我優化重組以後,它就會以一種爆發的狀態在人體裏進行破壞。
它能破壞幾乎所有的人體機能,並且以更快的速度進行自我複製,這個過程,會直接導致腦死亡。注意,是腦死亡,而我們普遍意義上的人體生存的證明——心跳、脈搏並不會因此而停止。甚至在某種情況下,會增強人體的某一部分機能。使感染者變得比原來更加強大,而病毒在自我複製的時候需要消耗巨大的能量,這也導致了感染者會有強烈的饑餓本能,在已經腦死亡的情況下,感染者的身體卻因為這種饑餓感而無意識的行動,表現為一種追逐食物的本能,也會使感染者具有極端的攻擊性。
他們會攻擊一切可以捕獲的生物,病毒會破壞感染者的大腦及其功能,同時又會刺激、增強感染者的聽覺、視覺和嗅覺,大多數時候他們的行動會非常緩慢,但是進入到感官刺激的範圍,他們的肌肉組織因為病毒的驅動會變得非常強大,產生的結果是行動能力十分的驚人。
說到這裏,對於這種病毒的破壞性和所可能導致的後果,大家應該比較清楚了吧。”
李傑並沒有說話,廖寂所提到的這些東西,對於他而言早已只是一些最普通的基本常識。雖然他沒有廖寂那樣的專業知識,對病毒的分析也沒有那麼有條理,但是他所知道的,還遠比廖寂要多很多。
至於其他的人,司徒教授正在閉目養神,廖寂的話只是在給別人講述他們的研究結果,對他來說,他更關心的是更多還沒有解開的謎團。古裂正把一支雪茄放在鼻子下面聞,實驗室裏不許抽煙,所以他只能通過這樣的方式來過幹癮。看不出他有什麼想法,但看得出,他不是很認真。只有那個中年人,他的臉色隨著廖寂的介紹而變得越來越難看。
廖寂繼續說:“來看1號試管。我們做過實驗,1號試管裏的血液樣本,對這種病毒有一種天然的排他性,在2號處於初級階段的時候,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的防禦系統對其進行抵制。簡單的來說,空氣傳播對1號沒有直接效用。
如果我們把3號和1號進行融合的話,我們就會發現,1號的防禦系統會逐步遭到破壞,最後徹底失去抵抗能力。3號本身不是病毒,只能算是一種人工合成的生物有機體,它最大的作用是麻痹人體的神經網,使人在一定時間內失去自主意識,只能接受一些條件反射式的指令。奇怪就奇怪在它能對1號產生破壞,這種破壞本身沒有太大的意義,但是當1號面臨2號的時候,就像是本來可以抵抗敵人入侵的一支軍隊,被人先從後面切斷了他們的糧食、彈藥供應,最終只能一敗塗地。”
李傑還是沒有說話,儘管這時候他的心裏有一種強烈的不安。
這時,李斯特說:“那我可不可以這樣理解?1號的存在,是抵抗2號的希望,但3號是2號的同盟,它的出現,就是為了瓦解1號的抵抗力的。”
廖寂稍微思索了一下,回答說:“客觀上,目前我們得到的答案,的確是具有這樣的效果。”
李斯特說:“也就是說,現在的情況應該很糟糕。本來2號的出現,具有一種災難性的效果,但是有1號的存在,等於保留了一線希望。但是隨著3號的加入,這最後的希望也有可能會被毀滅。用很多宗教的語言來說,這是死神的舞步。”
“我被你們攪昏了。”這時,那個頭髮稀少的中年人拍了一下自己手邊的沙發扶手,說:“我不想再聽你們說什麼123,321,還有什麼初步推斷之類的論調,我只想知道,你們所說的這種病毒,到底是從哪里來的,現在是什麼狀況,到最後究竟會造成什麼惡果。不要給我說你們的推測和假設,我要的是實際的,現有的證據!證據!”
“你想要什麼樣的證據?”李傑冷冷的反問:“是大街上隨處可見的咬人的喪屍?還是整個世界因此毀滅的廢墟?”
“喪屍?毀滅?廢墟?”中年男人站起來,盯著李傑說:“你這是在危言聳聽,或者說,簡直就是妖言惑眾!”
“鄭副市長。”古裂趕緊出來打圓場說:“淡定,淡定啊。”
那個不怎麼像中年的中年男人,是古裂的老上司,分管這個城市公檢法系統的副市長林森。而那個正在大為光火的很像中年男人的中年男人,則是另一個副市長,主管全市衛生系統的鄭保國。
李傑壓根就沒有想過,自己這樣一個普通的升鬥小民,竟然也有機會和本市的兩位副市長坐在一起。兩個人口上千萬的大都市的副市長,對於一般老百姓而言,那都是神一樣的人物了吧?三生有幸,簡直是三生有幸。李傑是這麼在心裏自嘲的。不過,對他而言,這些人是什麼身份,壓根就不重要。當病毒肆虐的時候,不要說什麼副市長,就是什麼總統、首相,也照樣有第一波感染就中毒死掉或者變異的。
“林副市長。”鄭保國沒有搭理古裂的圓場,轉頭看著林森,說:“今天市委有個很重要的會議,你那麼著急的把我拉過來,就是為了聽一個副高職稱都沒有拿到的年輕醫生,還有幾個身份不明的人說什麼病毒和末日的嗎?老實說,我覺得你我的時間都十分寶貴,咱們市的治安狀況最近非常不理想吧?而我,關於夏季防疫工作的各種會議和資料,還有今年的社區醫院的建設材料……每天給我48個小時,我也忙不過來呢!”
林森笑了笑,看了一眼仍在閉目養神的司徒教授,其實剛才鄭保國的話未免也太忽略他這位大教授了,不過,老人家似乎涵養很好,現在也沒有說明什麼的意思。那麼,還能怎麼樣呢?
“不好意思。”林森對鄭保國說:“可能是我考慮欠周了,這樣吧,常委那個會,王書記萬一點名的話,你老兄可要好好的為我掩飾一下。我再留下來,聽聽專家的意見。”
鄭保國半笑不笑的說:“哦,林副市長莫非想和我換個位置?”
林森擺了擺手說:“我哪有那個本事啊。這裏面牽涉到幾起兇殺案,不把它解開,也是我的失職啊。”
鄭保國看了他一眼,再沒有多說什麼,拿起自己的衣服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