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臨高啟明 作者︰吹牛者 (連載中)

 
slayeroc 2012-7-31 12:38: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12 1002885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5:48
第一百零七節 宗教人士

    軍官和士兵俘虜發落已經定下了基調,對這批士子幕僚的處置卻有著不同的爭議。

    大體來說,把持著這個集團的人從根子上瞧不起甚至是敵視本時空的一切知識分子,認為他們不但無用,而且危險,是爭奪話語權和煽動叛亂的禍根。儘管出於現實需要的考慮,在臨高實施了「茉莉軒工作」,拉攏了本地的部分知識分子,而且也得到了臨高主流士子包括劉大霖的初步認可。

    但是這批人不一樣,他們是跟隨著討伐軍來得敵人,其中不乏原本就想來臨高發財或者實施他們的「安邦定國」之計的士子。元老們,不管立場如何,已經本能的將他們視作敵人。

    有人要求直接將他們全部處死,也有人認為留之無用,殺之太殘忍,不如全部釋放回去。

    但是多數元老又覺得這樣過於便宜了他們,要求對其大加折辱,並且對其中的為首分子進行虐殺。有人就提議對其進行全面的嚴刑拷打,甚至有人提議在臨高的大體育場公開將其拷打之後再逐一凌虐處死,然後將照片發往廣東全省。

    特別是呂易忠落到了他們手裡,更是讓許多「報復論」者發了狂,呂易忠儘管一直對自己的下場怕得要死,但是他若知道「髡賊」們準備如何對付他,恐怕立刻就會被活活嚇死。

    關於虐殺和拷問的討論在BB上達到高潮之後,最擅長刑訊審問工作的周洞天對此發出了不同的言論。

    他根本不讚成虐殺或者各式各樣奇形怪狀的拷打刑訊。

    他認為:對於刑訊虐殺,並不能有效摧毀專制皇權社會的心防。因為這種社會裡,虐殺、刑訊拷打都是日常的事情,並不能激起各階層產生多少恐懼。

    無數革命先烈和叛徒的經歷告訴我們:肉體折磨──不管多獵奇的肉體折磨,並不是放之於四海皆準的道路。辯證唯物主義告訴我們:物質決定意識,意識反作用於物質。歷朝歷代的戰爭史告訴我們,堅固的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

    士子並不全是軟骨頭,就算是覲見多爾袞時紅水流滿地的南明政權中也是有許多意志堅定,願意殺身成仁的士子的。

    屠殺只會嚇住一部分人,絕對不會嚇住所有的人。特別是對方認為自己掌握著真理的時候。士人又是中國社會一貫認為掌握真理的人。

    因此,周洞天認為打擊明朝「士人」的精神防線,而不是鼓舞明朝「士人」士氣,對於當前的穿越眾來說還是最為現實。

    奧巴馬宰了本拉登,但是絕對不敢將其遺體交還給拉登的親屬。只好神神秘秘的搞了個海葬。當年盟軍絞死第三帝國的戰犯,屍體燒成灰之後還要秘密的投入河中銷毀。目的就是不允許有人能夠藉著他們的屍骨和遺物來鼓吹精神。

    敵人以戰士的身份戰死或者被殺。無論對於敵人還是自己人都是一種榜樣。虐殺一個有代表意義的敵人,對於任何統治者來說都不難,卻是必須絕對避免發生。虐殺是會激起敵對方的同仇敵愾滴,得不償失。

    「最佳的辦法就是『搞臭』」周洞天指出,沒有什麼比搞臭對手的名聲更理想的了。

    「大家明明知道,失敗者是沒有權力的,只有任人處置。為什麼每次打完仗戰勝方都要搞個法庭來審問戰犯?」周洞天在會議上說,「就是為了搞臭對手,使得對手無法成為失敗者一方的英雄──就算不能全部奏效,至少可疑部分奏效。我們的思路也是一樣的。」

    「老周的意思我明白了。」丁丁趕緊跳了出來,免得風頭全被周洞天弄走了,「我們也要組織戰犯法庭並且將法庭的審訊實錄到處散發……」

    馬甲表示贊成,審問戰犯這個概念很不錯,他喜歡,而且可以充分的表現出法學會的作用和意義。

    「你要搞什麼戰犯審判無所謂,但是審問呂易忠我反對。」周洞天說,「為什麼呢?因為他將來是要作為我們的一顆棋子……」

    「不會吧?這個混蛋還要放回去?」

    「這種混賬貨色你難道指望他為我們效勞?太不可思議了。」

    「不,我的意思是這樣的。」周洞天的想法是即刻展開對呂易忠的審訊,將他所知的廣東官場的一切隱私醜聞全部挖出來。

    這些材料中有選擇的選擇輯錄一部分,主要是集中在王尊德的開戰決策部分上,這樣就可以將「擅開邊釁」的內部全部一一揭露,這些材料由仍舊在廣州堅持活動的的同志們散發到,展示給廣東官場。

    這部分材料一旦流露出去,王尊德原本岌岌可危的人望就會遭到致命打擊。他會比正常速度更快的丟失粵督之職。不管是誰接替他的職位,新粵督到來之後必然改剿為撫。

    「這還是其次,關鍵是原本的堂堂之陣的征伐就成了某些人為了一己之利『擅開邊釁』。根據《情報彙編》上廣州站同志們蒐集到的情報,廣東官場上原本就對這次戰爭不甚支持,現在又有了呂易忠的供詞。會有許多人對廣東發起這次戰鬥持否定的態度。用一句現代的話說就是混亂了對方的思想。」

    周洞天的這番談話獲得了多數人的贊成,至於其他幕僚們,大家認為可以讓他們在臨高充分參觀學習,過一個階段之後再釋放,讓他們回去做穿越眾的義務宣傳員。

    「以晚明的狀態來說,恐怕參觀學習幾個月之後不願意走願意留下當我們的狗頭軍師的人也會有的。」於鄂水開玩笑的說,「到時候可以撥給我使用。」

    呂易忠的命運就這樣決定了。幾天之後,他被單獨提了出來送到了政保總局去單獨審訊。江山對這個情報來源也十分感興趣──所有被俘的文武官員中以呂最為接近核心,瞭解廣東官場的事情最多。而且他長期接近一省的機要核心,對官場運作的瞭解遠遠超過了一般人。

    周洞天關照自己的徒弟:「把我們的傢伙都是擦洗收拾一下。接觸皮肉的都要用酒精消毒,不要搞成感染了。另外,你去總醫院,給我預定一個護士,帶好急救設備。」

    他又吩咐幾個「臨時工」將刑訊室和拘押室打掃乾淨,通通風。

    「這幾天要車輪大戰了。」周洞天說,「你們幾個收拾好了可以先去休息休息。」

    「是,首長。」幾個人恭恭敬敬的回答著,這幾個都是衙門裡的皂班的衙役,皂班裡的人以心狠手辣著稱,不但手段厲害,而且做起事情來毫無心理障礙。周洞天選了幾個沒有太多血債的人作為留用人員。

    這個時候,何影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拆開了一封報告。

    報告的發件人是張應宸,此人上週打了一個報告,說要從三亞回臨高幾天。何影當時就想他大約是有什麼事情要辦才會急急忙忙的回臨高的──按照他每週遞交的報告來看,他在三亞的傳教活動相當順利。不但順利的進入了黎區,在當地發展了數百名黎民信徒。還招募到了若干年輕男女黎民作為「道生」培養。

    致宗教辦公室:

    為穿越集團對外宣傳工作添磚加瓦,我單位將在戰後舉行瓊山戰役犧牲烈士暨罹難五君子追薦冥福法會,現將法會組織計畫及人員申請名單上報組織,望批准。

    附件:1、瓊山戰役犧牲烈士暨罹難五君子追薦冥福法會組織計畫書

    2、臨時請調宣傳部臨高道教教職人員名單申報表

    宗教辦公室瓊南區負責人張應宸

    何影一時間沒看明白這五君子是什麼人──哪來得五君子?他的第一反應是當初的五人墓碑記裡的五君子,但是這五君子和穿越集團什麼關係也沒有,況且遠在蘇州,臨高這裡平白無故的祭祀他們做什麼?

    看到附件的時候他才明白原來當初在瓊山被官兵斬首祭旗的五個小販。雖然大家在看特偵隊拍攝的片子的時候知道了這件事,還紛紛議論官軍真是殘暴,但是沒人據此聯繫到五君子這個概念。

    「腐道長還真會想。是個好點子。」何影笑了一聲,他覺得這個主意不壞。不但可以突出官軍的殘暴無情,還能給己方鍍上一層「仁義」的金。他想起來幾天前臨高教會的吳院長也給他上了一個報告,是要求到澄邁去為陣亡者進行一次安魂瀰散,為他們的靈魂祈禱。

    這事情可以放到一起辦。何影心想,而且正如吳石芒在報告裡所說,既然是祭祀亡者,不妨大方一點,將本次戰爭中所有的陣亡者都列入祭祀範圍。以充分顯示臨高政權的仁義和博愛。

    這個方案就在修改之後得到了批准。丁丁作為宣傳部的頭子,對宗教辦的這個計畫非常讚賞,表示自己會全力配合。包括人員上支持和必要的經費支援。何影考慮了下,既然有了天主教會和新道教兩家,按理說和尚也應該出馬。畢竟佛教在中國還是有較大的影響力的。但是宗教辦手裡完全沒有合格的僧侶。臨高的寺廟極少,而且幾乎全部處於荒廢狀態,有幾個和尚也只能算是業餘宗教人員,除了「阿彌陀佛」和唱幾句宣卷之外幾乎不懂任何基督和佛教儀式。

    好在根據情報部門的資料,在澄邁有幾處寺院。可以就地征發和尚來參加這個大型儀式,無非是事後給些報酬。何影想其實佛教界也不應該被忽視。是時候找一個合適的代理人了。

    何影在苦思冥想哪個元老願意當和尚的時候,大圖書館一個辦公室裡,於鄂水拆開了一封同樣來自張應宸的信

    好友

    見信如晤

    近日得到瓊山縣黎民報告,稱官兵曾經逮捕五名曾來臨高貿易的明人,以「通匪」罪名斬首祭旗。

    官府願作惡人,慈悲何妨由我們做。為了宣傳我們穿越集團的仁德,我建議將此五名明人予以收殮厚葬,以烈士待遇立碑為記。我摘錄了清人全祖望《鮚埼亭集》卷五部分內容完成碑記草稿一篇,還望你這位文史專家予以修改潤色。

    又及:黎區的織錦確實不壞,我有幸從某個奧雅那裡得到一匹,隨信附上。

    你的好友張應宸

    後面附著張應宸改寫的碑記草稿:

    瓊山五君子者,蓋粵督王尊德妄興刀兵,倡公論而罹難死焉者也。蘭摧玉碎,可為傷悼,然而其義亦足以不朽矣

    庚午五月,粵東兵起,其擾擾然如蝗過境,民甚苦之。或雲「兵禍猛於匪也」,時粵督聞之,得此五君子,竟坐「通匪」而死。

    ……

    嗚呼,古今忠義而罹難於獄者眾矣。二甲子以來,黨禍方熾,夏、沈、楊、張眾正顯戮於前,而楊、左、黃、周諸公罹獄於後,雖嵩、珰首惡,受報慘烈,然群小倖免於詔獄者,夥矣

    則瓊山五君子之賈禍,豈偶然耶?

    噫破此覆盆之暗,澄澈天下,仁者應共當之

    於鄂水看了之後覺得腐泉道長的「人造英雄」計畫是一個很好的點子。但是具體該如何辦理卻需要細細斟酌。這五個小販裡的確有二個人是他們的人,官兵沒有殺錯人──雖然官兵並不知道這兩個小販是情報局派遣的情報人員。

    真得按照腐道長的思路進行,不知道情報局會對此作何感想?他們會不會不領情,反而視作是一種諷刺?又或者認為這樣大張旗鼓的宣傳會破壞這兩人的隱蔽身份……

    於鄂水再三考慮之後決定暫緩這一計畫,還是先和情報局進行溝通之後再做決定。

    陽光透過薄霧照射在馬裊半島上。

    馬裊公社駐地外一處剛剛落成不久的小教堂裡,吳院長和白司鐸兩個正在休息室的大鏡子前看著自己的形象。

    形象無懈可擊,他們都穿著簡單的黑色教服,掛著簡單的木製十字架。一副嚴肅又悲憫的宗教職業者的形象。

    「走吧,白司鐸,我們出發吧。」吳石芒滿意的看了看自己。

    「是,院長大人。」白多祿恭恭敬敬的說著,他有點後悔為什麼當初不作臨高主教了。現在還要作出一副對吳石芒尊敬有加的模樣。

    兩人邁著緩慢的步伐走出休息室,禮拜廳裡,已經跪著好幾個最近剛剛受洗的俘虜,他們正對著彩色玻璃上的耶穌受難像祈禱著。看到院長和司鐸出來,紛紛過來請求他賜福。

    吳院長裝模作樣的劃著十字,這副模樣讓白多祿很是折服。別得不說,他就做不到如此的不動聲色。

    俘虜們到了馬裊不久,教會就取得了很大的突破,馬上就有好幾十個徬徨的戰俘受了洗,讓在這裡幫忙的耶穌會士高興的眼淚直流,晚禱比預期做了一倍時間,差點沒把陪著他的吳院長的腿跪斷。

    不過也正因為效果太好,這位傳教士乾脆就賴在馬裊不走了。何影組織的宗教辦的「大慰靈」儀式就只好由吳石芒和白多祿兩個人去了。

    除了他們兩人之外,還有幾個教會裡的土著信徒跟隨著一起去。

    由臨高教會和新道教提交的計畫經過宗教辦和宣傳部的重新計畫之後就成了「大慰靈」。將在在當地舉行悼念雙方陣亡者的宗教儀式,以收攏人心,表達己方的「仁義」。

    張應宸此時正站在準備去澄邁的牛車旁等著臨高教會的人員,這幾個月他的臉變得更黑了,皮膚很是粗糙,頭髮已經完全留了起來,變成了道髻。穿著一身新得藏青交領道衣,腰束布絛。腳穿本地產的芒鞋。頭戴斗笠,背著一個背簍,裡面似乎裝滿了東西。

    他的臉上還是帶著一貫的微笑。

    他的身邊還有一個新人,此人形容面貌如一猥瑣的大叔,也穿著一身不大合適的新道教的標準道袍。他同樣背著個簍子。

    「這是貧道的助手:戴鍔。」張應宸介紹道,「戴同道也有意獻身新道教的事業。這次我們一起去澄邁。」

    一行人爬上了牛車,往澄邁緩緩而去。

    「張道長。」白多祿很客氣地說,「你不多帶幾個人一起去嗎?宗教儀式人少了沒法展開啊。」

    「貧道在三亞已有了幾個道生,不過他們從道太短。樂器學得不好。」張應宸緩緩道,「我帶了錄音機和擴音器,先放CD吧。」

    「我記得打醮的話道士做法要很多人,手續很多……」怎麼看新道教也只有兩個人。

    「貧道開立的是新道教。推崇的簡易化,現代化。猶如新教與天主教之差別。」張應宸似乎是不經意的說道。

    其實他何嘗不想擺一場場面堂皇的大醮,但是幾個黎民出身的道生連說漢話都不太行,學道教儀式就更困難了。而且倉促間要準備服裝法器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他最終決定以「簡單」、「莊嚴」為指導方向。

    「其實我原本只是想為烈士墓和在瓊山被無辜斬首祭旗的五人做一次慰靈法會。」張應宸擺了一下袖子,「既然何主任說要為所有的陣亡者做一次法會,這也是大有功德的事情。」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5:49
第一百零八節 勝利閱兵

    宗教辦在澄邁城下舉行的「慰靈法會」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元老院認為人已經殺得夠多了,用不著再故弄玄虛的折騰死人。所以不管是斬首示眾還是把屍體掛在樹上從澄邁一路掛到瓊山,乃至古風盎然的「京觀」都沒搞。俘虜和民工們在靠近大海的地方設立了若幹個大火葬堆,焚化了屍體,又修築了幾個考究的集體墓穴將骨灰掩埋,又立了「陣亡者紀念碑」。教會、新道教和就地征發的和尚在當地連做了三天法會,累得吳石芒一干人歪歪扭扭,而且焚燒屍體當天的臭味更是讓他們好幾天沒有食慾。

    死者的儀式是做給活人看得,這次大規模的宗教儀式之後,不僅整個澄邁,包括瓊山、定安、文昌等地的百姓也對「髡賊」有了極大的改觀,甚至在大陸上,髡賊的仁義之名也傳播了出去。

    大家議論紛紛,說伏波軍不但收斂敵方的屍體安葬,還舉辦法會超度亡魂,立碑紀念,顯然不是暴虐無禮之人。

    伏波軍的陣亡者包括失蹤人員總計有一百六十一人。原本何影想就地製造棺木然後運回翠崗去安葬。但是劉牧州認為還是就地火化之後將骨灰甕送回安葬比較好。

    「這不大好。」何影對當地的民俗有過調查,「土葬的習慣根深蒂固,我們一下改成火葬……」

    「火葬制度要從現在開始推廣起來。」劉牧州說,「這次戰爭就是一個契機。如果我們要照顧所有的社會舊制度,我們就什麼也不用幹了。先從我們自己人開始吧」

    在為伏波軍陣亡者舉行的儀式上,留在澄邁的一個步兵營列陣齊射排槍三次,隨後十二門火炮鳴炮三次。軍旗垂地悼念,一切十分莊嚴肅穆,最後由軍樂隊演奏《與我同在》。即使是最傲慢的元老軍官們,此時也為他們一貫視作炮灰的土著士兵的死流下了眼淚。

    軍隊在悼念陣亡者的儀式上得到了尊嚴,這尊嚴不僅僅來自官兵,也來自那些教授給他們全新的殺人武器和戰術的人。軍隊並非簡單的工具,它是由人組成的。

    何鳴心想,但願元老們都能明白這個道理。他注視著下海邊熊熊燃燒的火堆,黑煙衝天,加入大量的樟木和柏木的柴火使得空氣中的氣味不不像前幾天那樣熏人欲嘔。海風又不時驅散煙霧,使得空氣要好很多。他悄悄的問身邊的副官:「車準備好了沒有?」

    「汽車已經來了。」副官小聲說。

    儀式一結束他就要回臨高去,參加下一步的軍事行動計畫的擬定。首先是軍隊推進到瓊山、文昌、定安一線的軍事行動,然後是組建各縣警備連的事宜。

    儀式結束之後,他立刻回到了臨時指揮部裡。留在澄邁的第6步兵營營長朱全興正在等他。

    「我要馬上趕回馬裊去。」何鳴簡單的說道,「我走之後。澄邁工作隊這幾天就到,你要盡快幫助工作隊在澄邁周圍建立起我們的威權,特別是治安整肅。」

    「是,我一定全力做到。」

    「你一定要出全力,但是是『配合』做到。」何鳴著重指出了這點,「一定要分清楚主次。」

    朱全興朗聲道:「是,我明白」

    「你明白就好。這次部隊回防,只留下了你的6營,沒得休整又要投入治安作戰,戰士們可能會有點怨言。你要多注意部隊的動向。

    「魏主任說赴澄邁的慰問團很快就要來了。評功也開始了──這會吸引住士兵們的很大一部分注意力的。」

    吉普車在坑坑窪窪的驛路上跑著,單道謙的俘虜施工隊的公路還沒有修到澄邁。外面下起了雨,雨水在風擋玻璃上狂瀉奔流,風又把雨水旋進了車內。把他的軍服打濕了。何鳴一個人坐在吉普車的後座上。雨點在車棚上的濺落聲密集的幾乎聽不清了。他透過窗戶看了看外面,流淌的雨水使得外面的景物一片模糊。他對開車的司機說:「開慢點」

    「是,司令員同志。」

    他閉起了眼睛,看似在閉目養神,實則內心有點波動。

    幾天來已經從馬裊傳來了不好的消息:風聞有元老對他的作戰行動有異議,認為勞師糜餉,戰果卻不盡如人意,要在元老院發動對他的彈劾。這個傳聞,使得已經回到的馬裊基地的元老軍官們起了很大的議論。很多人起了怨言。

    何鳴並不在意這樣的言論──仗畢竟已經打贏了,爭論的無非是成果的大小。他個人對自己的榮譽問題並非十分看重,畢竟他已經是陸軍人民委員,再陞遷也不可能升到更高的位置上了。而且以他相信自己的資歷威望和平日裡的為人處事足夠挫敗任何對他的不良意圖。

    軍隊現在的首要任務是迅速對全島實施佔領,他想,必須馬上開始行動以充分利用這次大捷的餘威。想到這裡,他把剛才的一點不快丟到腦後。想著回到馬裊之後要做些什麼,派遣哪些人去組織警備連。

    興建中的陸軍基地一片龍騰虎躍的情景,從澄邁返回來的部隊經過幾天的休整已經恢復了日常的訓練。官兵們打了一個大勝仗,士氣高昂。

    今天他們沒有正式的出操,而是下達了一條命令「整理軍容」

    大家立刻知道,要有大人物從百仞過來檢閱市場軍隊了。

    於是所有的人都忙了起來。打掃營房衛生,擦玻璃,清理操場……然後是無窮無盡的個人內務。擦拭槍支武器;洗刷縫補修繕旗幟的──旗幟雖然是戰前才製做得,但是一場大戰之後早就破損不堪了;軍官和士官們將自己的軍刀擦亮,營裡的皮匠和鐵匠忙得不可開交,他們修繕軍刀、鞋子和各種裝具。

    連參戰的民兵和民伕也在奉命收拾自己的儀容外表剃鬚,洗澡,洗滌縫補衣服,民兵和民伕受寵若驚──他們原以為自己只是去幹活的人,沒料到元老首長們也要「檢閱」他們。大家都在傳說,說檢閱之後會發給豐厚的獎勵。

    楊增在自己的宿舍裡理了發,剃了鬍子。換上了全新的制服。這制服是他今年新領得,一直沒捨得穿。這次檢閱的時候他就拿了出來。出征時候穿得衣服已經破爛不堪了,他已經把舊制服給後勤處,領了新的被服券。很多人都領有了新的制服,他卻不著急──因為他聽營長無意中說過,很快就要換新款式的制服了──要比現在的考究。

    勤務兵魏大榮正在給他收拾武裝帶和作戰靴。魏大榮是個孩子模樣的年輕人。他坐在小板凳上,仔細的給靴子塗油,還用碎瓦片的碾成的粉末打磨武裝帶上的金屬件,使之看上去閃閃發亮。

    「連長不知道誰會來檢閱我們?」

    「不知道,大約是執委會的人吧。」楊增身為陸軍軍官,對穿越集團的政體瞭解的多一些,「我想大概會有文首長。」

    「文首長是新的皇上嗎?」

    「不是──」楊增漫不經心的笑了,「當然不是,澳洲人的皇上在澳洲呢,文首長的頭銜叫『主席』。」

    「主席是什麼官?知府?參將?」

    楊增想不出應該是多大的官。不過他是盜匪出身,在大陸上存身不住才逃到海南來得,見識比一般人多些,「我想大約是大學士之類吧。」

    魏大榮還是不大滿意,因為他不知道大學士是什麼。

    「……好比宰相」楊增終於想出了一個合適的解釋。

    「是這樣。」勤務兵算是稍微明白了點,「你的靴子好了。」

    楊增穿上靴子,束好武裝帶,勤務兵給他掛上指揮刀。軍官宿舍有穿衣鏡,他在鏡子裡仔細的看了下自己,感覺非常的威武。想到當年自己在苟二莊園裡拿著火繩槍看守寨門才不過是三年前的事情,如今卻覺得和上輩子事情一樣遙遠。

    「掛星星吧。」魏大榮拿來一個木盒子。

    盒子裡裝得是新近的頒發的勛章標誌。為了增強軍人和工作人員的榮譽感,元老院進行了招標制訂勛章體系的工作。按照這個體系製作補發了一批勛章和勳略。

    楊增得到的勛章比較簡單:國防服役章──軍種標誌下飛翔的龍。這是授予在軍隊按期服役,聽從命令,服從指揮,忠誠而完美的完成服役任務的軍事人員的,差不多服役滿一年的人都能得到。然後是晉陞尉官紀念章的勳略:青銅底板上一顆銀星。然後是優秀服役嘉獎章:用於嘉獎戰鬥和訓練中的優秀成就,不能獲得三等軍功章的較小功勛者克獲得嘉獎章。勳略為紅色底板上的軍種暗花。

    ……

    「連長,你的勛章真多。」看著掛在胸前的勳略,魏大榮羨慕的說。他只有一個入伍培訓章而已,論軍銜才是二等兵。

    「都是一般的紀念章。」楊增說,「只要好好**也能有得了。」在他眼裡這些獲得勛章裡最有價值的是平定臨高紀念章,雖然只是紀念章,卻代表了資歷──只有那些最早為澳洲人服役作戰的軍人才有可能得到:參加過攻佔苟家莊和臨高剿匪戰鬥的人員。楊增是前一場戰鬥中的俘虜,不過他很快就成了後一場戰鬥的戰士了。

    不過楊增知道,他很快就要獲得一枚真正的不同反響的勛章了。營長已經和他談過話,將他推薦為二等軍功獲得者。

    推薦之後若無異議就肯定能獲得了,而且這次獲得軍功章意義不同反響。是在全軍勝利大檢閱之後授予的,榮譽遠遠高於平日裡的二等軍功。

    當了連長,有了軍功,然後就是一步一步地往上爬了。他想到了自己的營長──也許用不了多久,自己也會當營長了。

    楊增把手裡的指揮刀鏈子弄得嘩啦嘩啦的,有些心花怒放,他看著自己的輕步兵綬帶,把它小心的拉了拉整齊。接著又把軍官左輪槍抽出來仔細的看了看插回槍套裡。

    「怎麼樣?」

    「您的模樣真威武」魏大榮由衷的稱讚道。

    增再看了一遍自己的模樣,「告訴連軍士長,下午我要檢查營房衛生叫他一定要打掃乾淨。」

    第二天,整個馬裊大營就好像一個全新出爐的硬幣般閃閃發亮一塵不染。靜候著慰問團的到來。

    五個營在馬裊基地的大操場上列隊。隨著軍號的聲音,一個一個的連隊,刺刀和招展的軍旗運動著,按照軍官們的命令按照一定的間隔列成隊形。每個連隊前都有新縫製的軍旗,旗旛在風中展示著各式各樣奇怪的圖案。炮兵的炮車,連車輪都擦得乾乾淨淨,整齊的排列的,一門門打磨的發亮的大炮展開著。所有的人都穿著洗刷修飾一新的制服,士兵們的武裝帶和綁腿束得緊得不能再緊。軍官們佩戴著全部的勛章,戴著新發的白手套,指揮刀的刀鞘上的銅飾件擦得雪亮。

    每個軍官和士兵都覺得自己的渺小,覺得自己是這人海中的沙粒而已。同時又感覺到自己力量,感到自己是這個威力無比的巨大整體中的一員。

    何鳴、東門吹雨、魏愛文、潘達等人眺望著遠處,按照電話裡的通知,慰問團將在上午十點抵達馬裊。

    「來了,來了。」隨著一個傳令兵的趕來,一陣低低的私語聲傳了開來。

    慰問團的成員們乘坐的農用車離得遠遠得就停了下來,在場地上官兵們看到一群人向這裡走來。

    何鳴知道,來得是執委會主席文德嗣,中央政務院總理馬千矚,製造總監展無涯和一群人民委員和部長們。整個慰問團的級別非常之高。

    他看到文德嗣等人已經到了離開第一個方陣不到十米的檢閱台,他立刻迎了上去。這時候,東門吹雨在他身後發出「立正」的口令聲。

    如同雨點灑過,方陣發出一聲整齊的聲音,猶如波浪捲過。

    何鳴走到文德嗣面前,敬了個禮:

    「元老院代表」何鳴大聲的吼道,「請您檢閱部隊野戰軍司令員何鳴」

    文德嗣舉手還禮。然後在他的陪同下走到了第一營的側翼,一營的號手吹奏起進行曲來。文德嗣微微舉手示意,然後向著營長和士兵們說了幾句勉勵慰問的話。第1步兵營的大聲的呼喊起來:「為元老院人民服務」接著是有節奏的呼喊聲,連續的,猶如巨*一般,從演習場的一端傳到另外一端。

    楊增站在自己的連隊前面。他從來沒有這樣的驕傲和自豪過。他能感覺到這個隊伍裡每個人所感到的同樣情緒──忘我精神,驕傲的感到自己集體的力量強大,對於創建這支軍隊的人物的熱烈的崇拜。

    元老們走到楊增的連隊前,王洛賓似乎記得眼前這個軍官──當初他是最好的米尼步槍射手。

    「這是──」

    「楊增。」何鳴介紹道,「步兵第1營的輕步兵連連長。」

    「你的槍法很準啊」

    「是」他緊張的幾乎說不出話來了。

    文德嗣問:「他有立功嗎?」

    「評了二等功。」

    「真是一條好漢。」文德嗣說了一句,慢慢的又往前走去了。

    楊增感到一種巨大的幸福感籠罩在他的心頭,讓他頭暈眼花。此時就算現在要他一個人端著步槍去衝擊上千的敵人,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隨著文德嗣等人的行進,歡呼聲從一個連隊到一個連隊,軍號吹奏著,軍鼓敲打著。聲音越來越響亮,匯合成震耳欲聾的呼吼聲。

    士兵們看著首長們,許多人是第一次在近距離的看到半神一般的首長們,他們長得都很高大,穿著最普通的制服,沒有武裝帶,沒有靴子,也沒有勛章和任何的榮譽標記。他們是這樣的簡樸,臉上帶著嚴肅或者寬容的神情,向官兵們揮手點頭致意。士兵們被一種發自心底的愛戴攥在了心:首長們掌握著無窮無盡的財富,擁有著鬼神之力,但是他們的儀表穿著卻不像一個官老爺,甚至不像一個有錢人。這種簡樸和平易的力量使得士兵們一個個感到狂喜和親切,不由自主的發出一陣陣愈來愈響亮的歡呼聲。

    接著元老們來到了民兵和民伕的隊列前,這裡的隊列雖然沒有軍隊整齊,但是愛戴之情依然使得他們發出毫不遜色的巨大歡呼聲。

    文德嗣站住了腳步,向無數個在他看來幾乎沒有任何區別的黝黑的農夫面孔舉手致意:

    「同志們辛苦了」

    演習場上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這歡呼聲不如軍隊那麼整齊,卻包含了無與倫比的熱情。許多人在隊伍中失聲痛哭起來--這是他們幾十年的人生中從來沒有得到過的尊重。而不僅僅是作為一個百姓被迫來服苦役。

    文德嗣最後說:「你們大家,每一位同志,我代表元老院,代表全體人民,誠心誠意的為你們所做的一切表示感謝。」

    他看著演習場上的人們:

    「你們獲得了元老院和人民授予你們的軍旗,你們無愧於軍旗的榮譽和使命。」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5:50
第一百零九節 海一般的關懷

    現場頒發了勛章,除了頒發給作戰人員一二三等功勛章之外,除了野戰軍官兵外,另有參與戰鬥的民兵十五人獲得二三等功勛章。

    所有參戰人員和參與後勤服務的軍民均獲第一次反圍剿勝利紀念章。而在澄邁參戰的人員和後勤人員另外得到「澄邁會戰勝利紀念章」。

    勛章頒發結束之後,全軍以營方隊進行了分列式。在擲彈兵進行曲的笛聲中,五個營和民兵列隊通過檢閱的土台。全體歡呼三聲。

    閱兵儀式結束之後,何鳴將全體慰問團成員引入了軍官小食堂。這裡是專門供高級軍官用餐的地方,桌上有檯布,有鮮花,窗戶上掛著遮陽的百葉窗,房屋四角和中間都放著大冰桶,徐徐的冒著白色的涼氣。一走進去就感覺很舒適。

    勤務兵們早就準備好了熱毛巾和涼茶。

    「你這裡不錯嘛。」文德嗣一屁股做了下來,擦著滿頭的汗水,檢閱部隊固然威風凜凜,但是穿得整整齊齊的在太陽下肅立,走來走去,還要保持著最威嚴的姿態,這活也著實不輕鬆。文德嗣想到自己過去看紅場閱兵錄像的時候,蘇共領導人們一個個七老八十的還在寒風裡一站幾個小時。

    「這是高級軍官的食堂,也是我們的會議室。」何鳴在軍營裡避免說「元老軍官」這個詞,他認為在土著軍官日漸增多的情況下,不斷的提醒後者注意到這一區別是不明智的。

    一會勤務兵們就端上了午飯──這裡和穿越集團的所有食堂一樣採用分餐制度。每人一個木盤子,裡面有飯、菜和湯。

    飯是糙米飯,菜餚有蔬菜、對蝦天婦羅、清炒海蟶子,海帶豆腐湯,最後是幾個炸肉丸。焦香撲鼻。

    桌子的中間是一個個長方形的木盤子,裡面裝滿了碎冰,上面排滿了各種生魚片。

    「全是海裡找得東西,」展無涯嘆了一口氣,「我總覺得我們在飲食習慣上在向日本人靠攏。」說著他取了四五片生魚片。

    馬裊這裡的漁業相當的發達,農業委員會在這裡設立了第二個漁業收購和加工廠,利用這裡的鹽處理海產品。最近這裡又修了一所大型煤氣冷庫專門用來儲存生鮮海產品,供應非常充分。

    還有許多ya熱帶地區的水果裝滿了盤子,最多的是菠蘿蜜,然後是菠蘿、香蕉還有芒果。

    飲料是椰子汁和格瓦斯,不供應酒類──除了格瓦斯和還沒開始生產的啤酒之外。

    「今天有肉丸啊。」看著噴香的炸丸子,有人很是興奮的拿起胡椒鹽往上面灑著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遍嘖嘖稱好。

    「什麼熏腸、肉丸之類的東西,你最好不要知道它是什麼做得。」文德嗣嘀咕了一聲,他吃了一個肉丸,香料的味道很濃,還點有牛肉的味道。

    不用說,這肯定是戰場上回收來的死牛死馬做得的。他雖然沒有親臨一線,戰利品清單可是看到過的。上面連繳獲多少死牛死馬都寫得清清楚楚──顯然都來改善伙食用了。

    「下午是什麼活動?」王洛賓邊吃邊問。

    文德嗣說:「分發慰問包──這個事情不用我們做,包裹都送到了倉庫了。由軍官按人頭發出去就是了。我們得去一次醫院,搞個慰問活動。」

    「傷員有多少?」

    衛生部的代表何平說:「我們自己的傷員極少,需要住院治療的不到三十人。不過俘虜中的重傷員很多,有近四百,醫院都快塞滿了。」

    「給俘虜也發點慰問品,當然東西要簡單點,一人給條魚乾做晚上的加餐好了──你們這裡有魚乾吧?」

    「有,我們這裡很多。」東門吹雨說。

    「先借用四百條魚乾。」文德嗣又想了一下,「讓潘潘準備好DV,下午多拍點素材。」

    下午進行了醫院慰問。事後關於此事《臨高時報?公開發行版》上刊登了一篇名為《海一般的關懷》的文章:

    「慶祝我們偉大政權勝利的盛大閱兵結束之後,慰問團一行在馬裊基地的食堂內用了簡單的午餐。

    午餐的材料全部是馬裊的伏波軍幹部戰士用自己的雙手生產出來的。文德嗣、馬千矚、王洛賓、展無涯等領導同志們一邊享用著簡樸的午餐,一邊讚歎著伏波軍貫徹元老院「開戰生產運動,減輕人民負擔」光輝指示,親手生產出來的食品的美味。

    就餐途中,文主席關懷的問起伏波軍傷員的情況。

    「他們的情況都很穩定。」何總司令說道,「傷員得到了良好的照顧,正在康復中。」

    文主席提出下午要去慰問傷員,向他們分發包含著元老院和人民深情厚誼的慰問品。何總司令說:您上午檢閱部隊已經辛苦了,下午就由其他領導同志去吧。

    「我們來到這裡,就是為了慰問伏波軍的戰士們的,與他們曾經的艱苦戰鬥相比,我們上午的一點辛苦算得了什麼呢?」他爽朗的笑著說,「我們還是盡快吃完午飯,早早得去慰問傷員同志們,不要耽誤了他們下午的休息。」

    何總司令和大家聽到這樣的話語,紛紛感動的說不出話來。大家都為有這樣一位平易近人,在百忙中關懷的著每一位普通戰士的統帥感到自豪。

    馬裊陸海軍醫院裡,一片安靜祥和的氣氛。

    這是一座全新的醫院。在一片荒蕪的空地上,以高效高質著稱的工程總公司只用了三個月就將它建造起來。現在,醫院裡安裝著最新的澳洲來的醫學設備,由許多經過精心培訓的醫護人員在其中服務。

    傷員們用完了讓他們盡快恢復健康的飽含著豐富營養的午餐,正準備休息,這時候,一個聲音傳來:「元老院慰問團來了」

    猶如春雨降臨了乾旱的大地,在戰鬥中負傷的官兵們激動的支撐起身體。

    「不要起身,要好好的休息。」馬國務卿親切的將一位激動的在床上坐起身子的傷員扶到靠枕上。

    他詢問醫護人員,一共有多少傷員,他們的傷勢怎麼樣?

    得到了回答之後他環視了一下病房,這是蘊含著他的深切關懷的病房。當初,興建馬裊陸海軍醫院的文件正是在馬國務卿主張建設的,他還親自在設計圖紙上作了標識和修改。

    他環視一下房間,面帶滿意的微笑說:「病床置備得很好,還添加了置備飯桌翻板。」

    他說著,仔細察看病床上的小飯桌。

    他時而彎下腰察看,時而退一步瞧瞧,突然問,飯桌是不是顯得高一些。

    醫護人員還沒注意到那一點,未能立即回答。這時,他向一位快要痊癒的傷員說:「飯桌使用起來還方便嗎?」

    這位傷員坐起身子,把兩臂放在桌上,還前後左右地動動身子以後說,不覺得高。

    隨行人員把傷員的坐高和飯桌的高度對比一下,然後說:看樣子還算合適。

    可是,馬千矚同志以沉思的神色左右打量飯桌的高度,輕輕地搖了搖頭。

    幹部們不知他為什麼那樣搖頭,有些疑惑不解地站在那裡。

    他說,要考慮到傷員的身高是不同的。這位傷員的身材比較高大,但是那些身材矮小的幹部戰士呢?要考慮到他們的方便。幹部戰士們奉公受傷,已經作出了很大的犧牲,我們更要無微不至的關懷他們的健康和生活起居。

    醫護人員想到,親愛的馬千矚同志像好操心的母親一樣為了讓所有來這兒的人們康復而費心,都激動得喉嚨梗塞。

    馬裊陸海軍醫院的每個房間裡都洋溢著元老們對人民的熱愛和無微不至的關懷。

    擔任製造總監的展無涯同志立刻表示:回去之後就對病床進行改進,增加可以調節的機構,讓每一個傷病員都能在最舒暢的環境中愉快的康復。

    「事情雖然小,但是我們的戰士都是政權的瑰寶,一時半會也不能忽視。」他這樣說道。

    隨後,慰問團向在戰鬥中光榮負傷的傷員分發了慰問品。慰問品雖然簡單,卻飽含著元老院和人民的深情厚意。這般重如泰山的恩典猶如太陽般照射到每個傷病員的心中。

    一位胳膊骨折的戰士打著厚厚的石膏,吃飯穿衣都需要護士的幫助。當這個充滿了元老院和人民關懷的慰問包送到他的床頭的時候,他竟然能夠自己用手接過了沉甸甸的慰問包。

    走到休息室的時候,馬千矚同志忽然詢問:另外幾間大樓裡住得傷員為什麼不去分發慰問品?

    「那裡住得,都是來侵犯我們的敵人俘虜。」醫院的負責人說。

    「這樣的話,也應當給他們一些慰問品。」

    周圍的人感到驚訝。

    自古至今的歷史中,受傷的俘虜最終總是難逃一死。但是在臨高,他們卻得到了最好的救治。

    有人不理解的說道:「他們是敵人,是企圖來殘害臨高人民的敵人。我們救治他們讓他們活命已經是最大的恩典了。」

    「即使是曾經敵人,現在放下了武器歸順了我們,也要一視同仁的對待。」馬千矚同志說,「這樣才能充分的表現我們的包容天下的廣闊胸懷。」

    隨行的人員無不被元老們如此寬廣的胸懷而折服。

    ……」

    現實其實沒有如此的戲劇性,慰問團對俘虜傷員的視察只進行了十五分鐘左右。做了一個簡單的講話。這個講話確實打動了很多人的心,使他們感激萬分,卻不是什麼晚上加餐給條魚乾之類的事情。

    馬千矚講話的核心是出路問題。他許諾,所有的傷員一旦康復之後,澳宋政權都會錄用,給予一份工作,讓他們能夠養家活口。

    前些日子,馬千矚已經從何平的匯報中得知,大約有三分之一的入院的官軍傷員都會落下不同程度的殘疾。沒有殘疾的俘虜,康復後直接打發到勞工隊去服役,但是落下殘疾的人,在古代是很難存活的。當時願意出來當兵的人,大多是家中貧窮難以存活的人,殘廢了回去也是死路一條。

    他就是在這方面入手來打動了俘虜們的心。讓他們充分的感受到新舊社會的不同之處。使得這批傷員俘虜後來成為最堅決的新社會的擁護者。

    視察結束之後,馬千矚問醫院的臨時負責人:「死亡率怎麼樣?」他對醫院的救治效率非常感興趣。

    「很低。只要能及時救治的,基本上都能活命。應該說抗生素和破傷風血清兩大法寶救了很多人的命。」隨著衛生隊回到馬裊的寧靜海說,「不過破傷風血清的有效率還不高,有的批次有效率低,有的就高。綜合算起來大概在70%左右吧。」

    「三分之二的有效率,很不錯了。」

    「是啊,只能這樣看了。」寧靜海不是很適應如此粗率的標準,「就是缺元老醫生和護士。這裡條件相對差。」

    「條件差,可以創造好的條件麼。」馬千矚摸了摸口袋,掏出一支菸來,點著吸了口,「這裡條件不好,大家都不願意來,你來當這個馬裊醫院的院長怎麼樣?」

    「我?」寧靜海有點遲疑,他的確是醫生出身,學過醫,也當了幾年臨床醫生,但是後來從事的卻不是醫學。不管是對醫療還是衛生管理,他已經很陌生了。

    「對,你不是博士嗎?」

    「我是計算生物學博士,和醫學要說有關係也是很勉強的。」

    「這個沒關係。」

    「那,是不是得通過組織程序……」

    「當然當然,但是你得有這個意向才好。」

    「我明白了。我回臨高就報名。」

    從醫院出來之後,慰問團的成員又和馬裊基地的陸軍元老軍官們進行了談話。談話是秘密進行的。談話的內容涉及到這次戰役的各個方面。主要是涉及到戰役檢討方面的內容。

    一部分元老企圖發起的彈劾因為湊不夠全體元老的三分之二的同意,在準備階段就已經夭折了。但是元老院內部分元老提出的三十五點的質詢,卻需要執委會和陸海軍逐一回答。

    文德嗣把文件交給了何鳴:「實話說,很多問題不大好回答,你們要好好考慮考慮如何作答。」

    「當然是實話實說了。」何鳴接過文件抽出來看了幾眼,說道,「我認為這一質詢的聽證會還是由我來出席比較好,最多叫上陳海洋。最好不要傳喚到其他的元老軍官到場。以免有人借題發揮。」

    「當然,當然。」馬千矚點頭說,「執委會也被人抨擊了,不過我完全理解。民主制度嘛,就是這個意思。」

    文德嗣擺手道:「咱們以後可以養成一個習慣,每次戰役都要總結提高一下。所謂『計作查改』的循環方法。咱們現在就是這樣行事,談談發現的問題,怎麼改進。至於元老院的聽證會麼,意思意思就好了。」

    當天就反圍剿作戰中產生的問題進行了一系列查改。包括武器的質量、士兵訓練、戰術使用、後勤裝備、作戰體系等暴露出的一系列問題進行了討論。

    「自制米尼槍的質量控制不好,標尺不準確。」

    「槍管和機件壽命不夠,標稱槍管壽命200發,實際發射100發之後膛線就燒蝕嚴重。如果不帶了許多備用槍的話,恐怕就要用刺刀戰鬥了。」

    展無涯在筆記本上邊記錄邊說:「機械加工水平過剩,但是材料還是不過關。」

    「黑火藥手榴彈的威力不夠。」

    「我們考慮換裝整裝彈藥步槍,改用新發射藥。」

    「士兵全部改用鋼盔,藤盔的保護效果不好。戴著沒有意義。」

    「軍鞋質量不好。布底鞋很容易壞,穿草鞋傷腳嚴重,幸虧不是長途行軍。」

    「最好能給連一級的指揮官也配備望遠鏡。」

    「軍官學校應該提上議事日程了。」

    ……

    最後彙編整理出來的材料有厚厚的一本。馬千矚關照將這份材料馬上送回臨高。作為下一次執委會全會的會議資料。

    下午給全體參戰官兵、民兵和民伕分放了慰問品。慰問品是很實惠的布匹、綢緞、菸酒。所有參戰人員還得到了多少不等的獎金。伏波軍的官兵每人得到三個月軍餉的額外獎金。民兵和民伕是相當於一名伏波軍一等兵一個月的軍餉。得到軍功勛章的人還有一份額外的獎勵。

    當晚,在各個食堂和操場上擺下了豐盛的宴席。每人的木餐盒裡都有兩種葷菜:一塊肉、二塊魚排,還有炒雞蛋。不管是葷菜還是蔬一個菜,都烹調的精美可口──全部是商館酒樓和合作社酒樓的廚師帶隊烹調的。裝滿格瓦斯的酒桶擺滿了桌子。只要不是值班人員,敞開供應,願意喝多少即喝多少。

    參戰的陸海軍的官兵和民兵、民伕們,一個個笑逐顏開的坐在桌子旁大吃大喝。慰問團的元老們分散開,逐一走遍了全基地的所有酒席,向全體官兵敬酒致意。

    即使喝得不過是格瓦斯而已,但是放量暢飲也能使人微醺。整個馬裊基地沉浸在歡樂的海洋裡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5:52
第一百一十節 文藝武器

    第一次反圍剿勝利的結束了,在馬裊舉行勝利閱兵和犒勞的同時,在百仞城同時舉行了表彰儀式,對D日。以來歸順的土著勞工中的勞動積極分子,有突出貢獻者,以及戰時支前工作中表現優秀者頒發紀念獎章、獎金和獎品。

    許多工廠中的勞動積極分子和志願加班人員獲得了不同級別的勞動服務獎章。一些生產班組獲得了榮譽稱號和集體榮譽錦標。

    提供民兵較多的村子工廠作為集體得到了第一次反圍剿勝利紀念章。

    《臨高時報》上用大標題發表著文章《沒有生產,就沒有勝利》明白無誤的宣告了這點。這篇文章羅列了為這次勝利作出貢獻而獲得獎勵的工業和農業集體和個人,

    元老們對工廠和農村的褒獎,對生產積極分子的獎勵。報紙上對伏波軍的無比猛烈的火力和後勤供應上的極大優勢的連篇累牘的描寫,使得許多人已經認識到。澳洲人的強大是建立在他們擁有的豐富的物質力量的基礎上的。

    在澳洲人的軍隊與敵人接戰以前,臨高的豐饒田原和工廠裡繁忙的生產線,已經注定了他們的勝利。這個新政權對勞動者和生產的重視,是在武功和勝利之上的。

    穿越集團統治下的百姓們,雖然不見得對這番苦心有多少覺悟,但是他們是在一個強大集團的統治之下這個概念還是有的。

    統治者的強大就意味著太平,意味可以每天安全的起床去幹活,晚上回到家裡能夠平平安安的睡覺。吃得雖然是粗糧雜食,穿得是破衣爛衫,經年累月也吃不起一點肉,但是起碼知道明天這樣的太平日子還能繼續下去。農民們雖然還有著對天災的恐懼,但是起碼知道自己在幹活的不會被突然抓走,妻女不會被土匪亂兵,房屋和村落也不會被隨隨便便的燒燬。

    然而強權的統治往往會帶來肆無忌憚的壓迫,幸好這個強權比較有理性。知道適當的照顧百姓的利益能帶來的長遠的好處。比起原來的官府,澳洲來的統治者對百姓要好得多。壓榨不是那麼苛刻,沒有許許多多的牛鬼蛇神倚仗著官府的勢力來壓榨盤剝百姓。沒有生計的人也還能幹活得到一口飯吃。

    即使是縉紳大戶們也覺得現在的日子比過去要安穩。他們失去了對百姓為所欲為的權力,但是也無需支付大筆的錢財糧食在各種官場蠹蟲和應付土匪上;不需要豢養許多家丁鄉勇來保衛自己的家宅和田地,也用不著膽顫心驚的和殺人不眨眼的土匪討價還價,出門的時候時刻保持警惕深怕被人綁票。在深夜裡一聽到告急的鑼聲就趕緊提刀上寨牆守備。

    官兵的進剿一度使得這裡的氣氛緊張,許多人害怕隨著官兵的到來臨高重新陷入到三年前那種混亂的社會局面裡,官兵敗退的消息傳來之後,上上下下的人似乎都鬆了一口氣。

    太平日子在臨高已經隱隱約約的降臨了。大家這樣感覺著。

    不久,一首熟悉的旋律在許多人的耳朵中重新響了起來。

    《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

    當然,歌詞遭到了小幅度的篡改,解放區這三個字原本要改成「臨高」,但是部分元老提出了異議,認為統治區會逐漸擴大,只侷限臨高一地的提法不妥當。最後還是保留瞭解放區的提法,但是把其他的換作了「元老」。

    「我們已經突擊改作使用了一大批歌曲,但是迄今為止使用的許多演唱版本依然是按照老得版本的。」在大圖書館和宣傳部的一次聯合會議上,方非如此說道。

    丁丁說:「繼續使用老的演唱版本一時間糊弄糊弄可以,長期以往恐怕會讓土著產生奇怪的感覺吧?」

    「哼,恐怕以後某些人要探尋黑歷史的話,關於這些歌曲的記憶就會成為一個開端吧。」於鄂水表示贊同。

    「所以我建議成立文藝團體。」方非說,「搞一個歌舞團之類的專業團體,專門負責文藝演出。再將他們的演唱歌曲錄製出來作為標準演唱版。」

    「哦,這倒是預料中的話題。」於鄂水點點頭,「不過,文藝團體這種東西,有錢有閒的時候當然不妨建立幾個備御之用,現在急急忙忙的建立起來,恐怕節儉派:諸如馬公就不會同意……」

    「我們已經有了木偶劇團,再搞個歌舞團沒有問題,」丁丁早就有這樣的想法,「文藝是宣傳的武器──木偶劇團的成果是擺在眼前的麼再說了,這樣的事情如果馬公也要反對,下次選舉他就岌岌可危了。」

    「未必,同志們。」於鄂水咳嗽了一聲,「立場這個東西很要緊的。隨便改變立場的人是當不了政治家的。」

    「哼,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丁丁笑著對方非說,「宣傳武器只是一個用途,對嗎?」

    方非點點頭,用一種曖昧的笑容回答他:「我們元老的娛樂活動,不能總是和計算機互動。也該搞幾個舞會,辦幾場演出之類的。」

    「好吧,我不反對,文藝也是大眾生活的需求。」於鄂水不接他的話茬,「但是現階段是草創時期,一切還是從簡為好。再者剛剛分了生活秘書。專業團體不要搞,先從群眾性業餘文藝團體入手為好:比如學生合唱團、工人合唱團之類,第一是門檻足夠低,參與性強,另外也免得有朝一日被揪辮子。」

    「被誰?」

    「被歷史啊。」於鄂水說。

    在丁丁的親自關懷之下,胡青白很爽氣的同意由國民學校的學生組成第一個合唱團。當下從學校的學生中選拔了有好的歌唱條件的男女學生組成了一個合唱團,進行業餘訓練。

    五百人裡,愛好唱歌跳舞的固然有那麼幾個,卻沒有懂合唱,至於看得懂五線譜,知道聲樂發聲和聲部的專業人員就更少了。

    「現代合唱基本上是起源於教堂唱詩班。所以我們叫陸若華來教唱好了。」方非對缺少專業教師而苦惱的丁丁說,「我上次在臨高教堂聽到小唱詩班的男童無伴奏合唱,很美妙──的確有天籟之音的感覺。」

    陸若華對要他幫忙搞合唱團的事情充滿了熱情──現在要他做任何討好澳洲人的事情,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去做。雖然已經有二位傳教士在傳教中死於黎區的疫病,但是他們二年來的傳教成果超過了大陸上的傳教士二十年的努力。

    臨高的傳教事業蒸蒸日上,而且聽聞他們打敗了大陸上的大明朝廷,就要佔領整個瓊州島,傳教區域將會進一步的擴大的時候,陸若華大張旗鼓的在百仞教堂進行了一次勝利感恩瀰散。

    當初在傳聞明軍要來進攻的時候,臨高教會就搞過好幾次聲勢浩大的瀰散。還進行了大規模的聖像遊行來祈求勝利。其中起了主要作用的就是耶穌會的傳教士們。

    傳教士們對穿越集團的打勝仗的期望是真心誠意的──只有這些「澳洲人」繼續在臨高掌權,傳教事業才能日新月異。

    令他唯一感到遺憾的是,這個新興的教區權力掌握在澳洲教會手裡,而澳洲教會卻不知為何,始終不向臨高派遣主教。一個沒有主教的教區,這也太不成體統了。

    陸若華聽說澳洲人要搞個合唱團,當即答應全力幫忙。

    「可惜,邁克爾兄弟不在澳門。」他有點遺憾的說道。

    「他是哪位?」

    「是我們的一位兄弟,有著美妙的歌喉。」陸若華無限神往的說道,「聽他領唱聖歌的時候,靈魂似乎飛昇到神的身旁,沐浴在聖光之下……」

    方非一聽有如此的人才不能錯過,趕緊問:「他在哪裡?」

    「在果阿。」陸若華有點遺憾的說,「不過,那已經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如果他沒有蒙主召喚的話。」

    果阿的環境並不適合歐洲人,許多歐洲人在當地病死。

    方非在自己記事本上記下了這個人。提醒自己下次遇到何影的時候讓他去和耶穌會辦交涉,把此人指名調來。

    「這伙神叨叨的傢伙還是很有用的嘛。」

    但是陸若華發現合唱團裡還有少女的時候,他表示反對──雖然修女院也有自己的唱詩班,但是教堂的純男聲唱詩班是當時聖歌演唱的主流。再者他認為男女聲一起合唱也不符合體例。

    「沒事,你就分開教好了。男女大合唱也不是沒有先例。你要想法達成這個效果。」何影給他看了幾部演出中的大合唱的視頻資料。

    陸若華已經多次看過澳洲人的神秘影戲,他知道這些真實的如同就在眼前的活動音像複製了澳洲人的生活狀況。

    「能做到嗎?」

    若華點了點頭,「但是……你們不是演出歌劇的話為什麼要合唱呢……」陸若華不知道這種吼叫般的合唱對澳洲人有什麼意義。

    何影說:「因為我們需要。」

    陸若華默默的畫了一個十字。

    17世紀的專業水平也相當的厲害,幾天後,國民學校的合唱團就在臨高木偶劇團的小劇場為文宣部和大圖書館的元老們做了一次專場演出。文德嗣也被請來參加。

    演出的曲目是:《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咱們工人有力量》、《沒有元老就沒有新生活》、《歌唱祖國》、《博鋪曲》、《田野伏波軍進行曲》、《軍艦進行曲》、《迎著旗幟》、《勇敢少年快去創造奇蹟》。

    儘管陸若華排練指導的合唱在元老們聽來還不夠雄壯,過於悠揚了一點,帶上了唱詩班的味道。

    「好聽是好聽,但是不夠雄壯」文德嗣在結束的時候指示道,「沒有突出氣勢來」他接著說道,「太雕琢了大合唱是一種群眾性的演出,要突出群眾性的特點,不要怕粗糙,關鍵要氣勢」

    他接著指示丁丁,要抓好大合唱這種文藝形式,所有的團體都要搞大合唱,不僅要內部搞,還要進行地區和行業的匯演,把聲勢搞起了。

    「配合我們最近的大好形式,振奮人心。大搞唱澳歌的活動。」

    「我看可以改叫『聖歌』。『澳歌』名不正言不順。」方非提出建議道。

    「自己封聖合適麼……」有人提出異議

    「我看很合適。方非同志的建議非常好有敏銳的洞察力」文德嗣一錘定音,「我們這樣將從根本上改變世界的團體和個人還不能稱為『聖』,還有什麼可以稱聖」

    按照他的指示,方非隨後在又在機械部門和「天地會」系統裡搞了兩個合唱團。以這三個合唱團為基本隊伍,經過簡單的訓練之後,再下到基層去發動群眾。於是大合唱就響徹了整個臨高,掀起了一股大合唱的熱潮。

    空氣中傳來了鬥志昂揚的歌聲──這是臨高有線廣播站在轉播正在百仞劇院舉行的「工業系統大合唱匯演」。來自製造總監部的十四個業餘合唱隊此時正在進行比賽。聽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歌聲響徹雲霄。方非打了個哆嗦,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

    桌子上堆滿了文件。方非疲勞的連看都不想看了。自從文德嗣開展全民大合唱的指示之後,他這個群眾活動處處長忙得不可開交。每天都在搞「群眾文藝」,又是練歌,又是視察工作,又是組織匯演,忙得不可開交。丁丁把臨高木偶劇團也交給了他讓他充分利用。以元老們的吝嗇來說,專業文藝團體不是養人的地方,基本上是連軸轉的演出和排練,搾取最大的利用價值。

    他剛剛為臨高木偶團安排了一次博鋪-馬裊-澄邁的巡迴慰問演出,已經膨脹到有五十多人的劇團裝了十幾車的道具,在他的協調安排下終於啟程開始了為期一個月的巡迴演出。

    為了這些事情,他已經有一週時間沒有回到自己宿捨去。累了就在辦公室裡睡一會。

    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打開了──這樣突然無禮的打開不用說是甄倩來了──其他人至少要敲下門。這幾天老婆已經對他進行了多次突擊檢查──對一個日常工作經常要接觸女性,時常要「調教女性」的人來說,老婆有如此的懷疑也是很正常的。

    「你還真是辛苦。」看到夫君如此疲勞的神色,甄倩有點心疼。

    「還好,還好。」方非苦笑著說,「過去當基本勞動力不甘心,如今被重用了滋味也不好受啊。」

    「還好吧,我看外面那小秘書就是黑點,長得還是挺俊俏的。」

    「我根本就沒精神管她是俊俏還是難看。」方非小心翼翼的避開了這個話題,「你下班了?」

    「沒有,我等派車,一會去南寶看看環境──那裡要修五十棟標準住宅,還有集體宿舍。梅總說讓我設計。」

    「是嗎,這樣不錯啊。」方非隨口敷衍著。

    「你今晚回來嗎?」

    「大概回不來,很忙。明天是農業系統的大合唱匯演,然後優勝者還要搞全縣匯演……」

    「我無聊死了。」甄倩聽說他不回家抱怨起來,「這裡的生活太空虛了,除了工作之外簡直就沒什麼好做得事情了。」

    元老們的業餘生活:主要是看各種視頻片子。為了充分利用資料,BB上開設了一個元老片源交流系統。除此之外,就是上上內部BB灌水或者去娛樂室玩玩遊戲,看看雜誌書籍。再不然就是打球之類的體育活動。總得來說,大多是很「宅」的業餘活動。購物而且男性向非常明顯。對於喜好逛街的女人來說,臨高的業餘生活簡直無聊透頂──東門市的所謂「繁華」對她們來說連個小鎮都比不上。再說也沒有什麼可買的東西,有錢也沒處用。

    「你還是搞文宣的呢,怎麼就不想點辦法?」

    「我現在也沒什麼辦法啊,要不搞個舞會?」

    「我們男多女少,怎麼跳呢?」甄倩說,「就算是的士高舞會,天氣太熱也沒意思。」

    「容我再考慮考慮吧。」好不容易哄走了老婆,方非接到電話,是蕭子山打來的。

    「一會你有空麼?我過來一趟。」

    「不,不,還是我過來。」方非趕緊說。

    蕭子山談了下目前的現狀──元老們對最近的休閒生活提出了進一步的要求。生活秘書已經有了,元老們的生理需求也得到了充分的滿足,精神層面上的需求就凸顯出來。反圍剿勝利之後,壓力解除,元老們更是沉浸在喜悅和狂歡的氣氛中,都希望能有些娛樂項目可以消遣。

    為此他詢問方非有沒有什麼合適的解決方案。

    方非考慮了下:設立一個元老俱樂部的提案已經提交了元老院,不出意外的話會很快得到通過。不過遠水難解近渴。

    「我看,是不是可以搞一個年會?」

    搞年會是方非的拿手好戲,所謂年會,無非聚集在一起吃吃喝喝玩玩,聯絡下同事和業務夥伴的感情。穿越集團也可以如法炮製。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5:53
第一百一十一節年會

     年會的內容他也想好了。首先是聚餐,聚餐最好是採取自助餐形式,減少官位等級的感覺。

    自助餐沒有太多的禮儀內容,大家可以比較隨意的吃喝交談,在形式上就平等的多。

    「恐怕你也感覺到了,我們這個團體有官僚化的趨勢。」方非談著自己的感受──他不認為這種坦率會刺激到蕭子山──這個人一貫以謙虛的形象出現,大概把聽逆耳忠言當作一種修養。「雖然有元老院這個機構,元老之間人人平等的提法。但是佔據著高位的領導也越來越像領導了。大家心裡總是有點不平的。」

    「嗯子山不置可否的回應著,「不錯。」

    「所以在年會上要淡化官職概念,只推選一個主持人負責年會進程,不搞領導講話之類。」方非早就想好了,這個年會得搞得輕鬆愉快,不能一本正經。至於主持人,更不能請擔任高級公職的元老擔任。這樣只會破壞氣氛。

    「我提議請個活潑的女孩子,主持起來會很帶勁。」

    「吃飯之後呢?」

    「當然是文藝演出了。」方非露出了自滿的笑容。在搞「新式」的文娛方面,他是很有經驗的。

    他用一種壓低了聲音神秘的說道:「節目裡有一個很好看的環節,cosplay展示。」

    「哦?是不是《尾行》、《街霸》這類的子山忽然有了精神。

    「沒錯,想不到蕭主任對cosplay還有研究。」怎麼看蕭子山都是三十出頭的人了,沒想到對這方面還有所瞭解。

    「其實我比較喜歡《生或死》。」蕭子山繼續一板正經的闡述著他對cosplay的看法,「搞cosplay嘛,一是要身材好,二是要不怕露。有這二點基本就可以通殺了……」

    「您真是太有研究了。」方非連連點頭逢迎著,心想這蕭主任的cosplay理念可夠粗俗的,太沒有追求了。他一貫主張,cosplay必須表達出人物內心的性格和氣質。

    不過對一個多年參加公司在ChinaJoy的現場演示的策劃人員來說,蕭子山這番話也不算錯,最多表達的太粗俗。

    至於誰來cosplay,方非也想好了。女元老在氣質上當然是最合適的,但是人數不多,而且大多是有男友的。方非為了避免麻煩,決定不去勞動她們──雖然其中頗有幾個很活潑漂亮的女生。按照方非對女人的觀察來說,要這幾個女孩子演出cosplay她們多半會樂意。但是要冒讓她們的男友不高興的風險──他覺得有點犯不著。生活秘書就關係不大了。

    「氣質差別是不是有點大?」

    「經過培訓之後質量還是不錯的。」方非曾經去過生活秘書培訓班上課,認為經過一段時間調教之後的生活秘書在形體、容貌和神情氣質上已經有了相當的改觀,再突擊培訓一下會表現的很好。

    晚上則安排是露天燒烤加舞會。地點準備安排在博鋪的原鄔德的別墅附近的海灘上。

    方非又進一步提出,年會中也可以邀請本地的大戶縉紳參加,相當於有的公司開年會會請大客戶。進一步的聯絡感情。也可以向他們充分展示「澳洲生活方式」的美妙之處,促使他們學習這種生活方式。

    「我是不反對讓一部分與我們友善的土著參加的。」蕭子山說,「就是擔心有些環節有點驚世駭俗。」

    「根據廣州站的匯報,大明人士在享樂方面並不比21世紀的人更保守。」方非說,「您看了裴莉秀寫得《廣州官紳大戶私生活報告》一文了嗎?」

    「沒有。」蕭子山好像記得自己收到過這份文件,但是事情太多沒來得及看。

    「我們在想像力上面,嗯,恐怕未必有17世紀的有錢人更出色。」

    蕭子山說,「這報告的內容是不是和米國的《萊溫斯基調查報告》一個水準?」

    「我只能說,兩者不能同日而語。」

    「是嘛,那我要好好看看。」蕭子山說,「你的年會計畫我同意。一旦公示通過就盡快辦起來吧。很多就有許多元老要出遠門了。」

    「公示不會有人反對的。這是我的具體方案,還有需要物資申請目錄。」方非趕緊遞上文件。

    蕭子山接過來看了看:文件的後面羅列了需要的各種物資、器械、材料,林林總總一共三十多頁。

    「好傢伙,東西真不少。」蕭子山笑著簽了名,「鄔德給不給你我可不能保證。」

    「會給得,會給得。他總不能讓大家不痛快吧。」

    年會的方案得到批准之後,方非立刻著手實施。他手邊還有「唱聖歌」的幾場比賽。他準備邊比賽邊籌備,等下周總決賽結束頒獎之後就召開年會。

    他先去了次百仞城,將賦閒在家的裴莉秀、鄭尚潔請出來幫忙辦理。這兩個人正閒得發悶,聽說要搞年會,頓時精神大振,一拍即合。

    「我早就想搞個年會了。」鄭尚潔的態度非常積極,她非常慷慨的說:「飛雲號可以用來作為海灘舞會的吧檯和舞台中心」

    飛雲號就是北美分舵從美國租用的豪華遊艇。因為北美分舵在搞武器和各種違禁品上出力最多,這艘遊艇沒有按照徵用原則歸公,一直是北美分舵的幾家人充作住宅之用。

    飛雲號因為是豪華遊艇,不但生活設施齊全,娛樂享用設施也是一流的。不過為了避免找來妒忌的怒火,北美分舵的人很少使用這些設施,只是按時保養確保能夠使用。

    「這船上有什麼好東西?」方非起了好奇心。

    「好東西多著呢,」鄭尚潔哈哈笑了起來,「找我幫忙辦年會絕對是你人生中最正確的選擇。」

    一條冒著黑煙的小船,發出「突突」的聲響,牽引著十多艘小艇,正在南渡江上緩慢的行使著。

    每艘小艇上,都覆蓋著帆布的遮蓋。不過從露出的邊緣能夠看出裡面裝得是黑色的煤。

    這種艇隊,已經有很久沒有出現了。它的重新出現,似乎在宣告著什麼。

    在艇隊的倒數第二的位置上,有一艘小艇只張著布篷。

    「打完仗之後,忽然覺得一切都不一樣了。」

    說這話的,是布篷下面接到命令回去述職,順便參加年會的湯夢龍。

    他躺在一把籐椅上,雙眼注視著南渡江兩岸的山川。湯夢龍在整個反圍剿作戰中,一直在甲子煤礦繼續他的採礦工作。雖然他很清楚官軍必敗,而且官軍也不大可能來對付他的甲子煤礦,但是孤懸敵後的滋味很不好受。每天他都要通過電台和臨高通話,但是電台的土著報務員顯然對他的「思鄉之情」並無認識,難得有紹宗在電台旁兩個人還能聊一會天。

    煤運既已停止,採煤的規模就縮小了許多。湯夢龍除了每天讓礦工們操練之外就是組織礦工採石、伐木,大搞基本建設。他自己雖然他有蔣文莉常伴身邊晚上有人暖床,但是和這個鄉村出身的女孩子顯然沒有什麼可以交流的東西。時間久了也覺得非常的無聊。

    「總算可以回臨高了。」湯夢龍舒展了下身子,這種在荒郊野嶺採煤的日子太難受了。這次回去述職一定要活動下遠程勘探部門的頭子,他寧可回去搞野外勘探也不要再當什麼甲子煤礦的頭頭了。

    他看了一眼坐在他腳下一張小凳子上的蔣文莉。這個十六歲的少女滿臉睏倦的在打瞌睡。前幾天,她吞吞吐吐的對他說:她已經兩個月沒來例假了。

    大約是懷孕了吧?湯夢龍想著,有點不敢相信──因為這三年來,還沒有哪個元老的女人有過身孕──當然多數元老根本就沒有女人也是事實,但是即使是有老婆或者女友的元老,也沒有誰傳出過懷孕的消息來。

    沒想到這個頭彩居然會落到自己頭上。湯夢龍即得意又興奮。再想大約是甲子煤礦實在太無聊了。天黑之後除了搞床上運動之外就沒有娛樂了。這麼頻繁的「床上運動」,不懷上也難。慎重起見,他決定把蔣文莉一起帶回臨高去檢查一下──早知道自己當初應該帶點驗孕試紙。

    要是有了孩子,取個什麼名好呢?不知道是男是女?湯夢龍看著靠在自己膝蓋上沉沉睡去的少女。想到自己馬上要在這個時空有孩子,他有了一種不真實的幻夢之感。

    沉寂了幾個月的海家碼頭又恢復了往日的忙碌,從甲子運出的煤炭又漸漸堆積了起來等待外運。陳同已經在碼頭迎接他了。這幾個月來,林佰光專門派遣陳同專門駐紮海家碼頭。除了看守這處重要產業之外,還提供了大量官軍船隻和人員調動的情報。現在他的任務是繼續監視官軍殘部在退回瓊山之後的動向。同時保證甲子煤礦煤炭外運的繼續進行。

    「瓊山這邊情況怎麼樣?」湯夢龍一登岸就問道。

    湯夢龍在出發前得到臨高情報局在電台上發來的指示:要他直接聽取陳同關於瓊山縣局勢的口頭匯報。

    「這不是林佰光的事情嗎?」

    「這是林佰光的要求。」王炎在電台那邊回到道,「算是一次考察吧。」

    「那我該問什麼呢?」

    「隨便問什麼。」王炎說,「結束之後把談話內容的記錄稿交到情報局就好了。」

    陳同只是很簡單的說:「到屋裡說話。」

    當下一行人到了堡壘的主屋裡,無關人員一概退出去之後陳同才匯報本地的情況。蔣文莉擔任速記。

    陳同說:何如賓、趙汝義退回瓊山之後,後來陸續從前面退回來的潰散官兵大概有近三千人。聽聞還有許多衛所操軍和鄉勇沒有回大營直接回了各自的駐所。

    「他們不敢回廣州去,在府城只待了二三天就帶著人馬到海口千戶所城去了。」陳同說,「不過現在府城裡大家都知道官軍在澄邁打了大敗仗。」

    「海路還通嗎?」

    「不通。」陳同說,「不知道是不是怕總督知道還是什麼道理,神應這邊的港口還全部封著,船隻不許進出,只有水師的艦船在外面巡邏。」

    「掩耳盜鈴而已。」湯夢龍心想,但是海路不通卻是個麻煩問題,「陸路通嗎?」

    「也不通。往澄邁方向盤查的很緊。因為幾天前我們的人已經出現在海口千戶所城下了,打死抓走了幾十個巡邏的兵,還殺了一個把總。官軍很緊張,這次又在各縣動員鄉勇了。」

    但是鄉勇們不再像上次那麼踴躍了──上次鄉勇們出征是有隨軍搶劫這個誘餌的激烈。但是官軍在澄邁城下吃了很大的苦頭,鄉勇們死傷很多不說,還有許多人被生擒。這些人好不容易被放了回來,當然不肯再去冒險。

    「臨高那邊把被抓的本地鄉勇還有衛所操軍都放了回來,現在他們都不想和我們打仗了,不肯再出人馬。何、趙兩人正束手無策呢。軍心動搖的厲害。」陳同帶著一種喜悅的神情說道,「聽說湯參將的日子也不好過。」

    「為什麼?」

    「湯參將的被捉去的人全給放回來啦。而且這次他的人馬損傷最小。你要是老何你也得起疑心不是。」

    「沒錯。把他罷職了?」

    「這倒沒有。他們不敢這樣做──會引起兵變的,不過趙汝義已經親自到白沙水寨去坐鎮了。」

    湯夢龍很是高興,連連點頭:「不過海路陸路不通可有點麻煩。」

    「您先休息一會,我這就去安排,明天保證讓您的船走。」

    「不是說不許船隻出入嗎?」

    陳同笑著說:「如今瓊山縣裡急著和海家的拉關係的人多著呢。」

    海家和髡賊有染這件事在瓊山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運煤船川流不息的往來於瓊山-臨高之間,任誰都知道海家在和臨高的澳洲人做買賣。

    官軍進剿臨高的時候,這種生意很自然的停止了。海述祖因為有「通髡」的嫌疑,被嚇得躲在家裡不敢出來。何、趙二人的幕僚也很是在他身上敲了一些錢出來。好在海家在本地人望極高,一般官吏也不敢對海家作出太過分的事情來,海述祖這才算太太平平的捱到了澄邁大捷。

    隨著潰兵的到來,髡賊的軍威之強,戰力之恐怖的消息四面傳開。海述祖突然成了瓊州府城裡的最炙手可熱的人物。知府、縣令雖然礙於官聲沒有親自來拜訪,但是都派來了師爺和他密談。至於本地士紳們,就沒有這麼矜持了──髡賊既然軍勢極強,又一戰擊潰了官府集全省之力召集起來的大軍,照這樣的勢頭,恐怕澳洲人的大軍很快就會兵臨瓊州府城。

    誰都不認為何如賓剩下的幾千殘兵敗將能夠抵擋的住澳洲人的大軍。既然抵擋不住,為了避免髡賊到來之後玉石俱焚,地方縉紳自然就要進行「維持地方」的活動。

    這種本質上的投降活動是半公開進行的,而且也沒有任何人覺得不妥當。趙汝義等人深怕激起「民變」,也不敢追究。只是派何如賓的心腹將校帶人接收了瓊山縣各城門的防守,盤查出入人等。

    「不過就算這樣海家的門檻最近都要被送禮和拜訪的人踏平了。」陳同的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這一仗一打,打出了臨高的威風。」他繼續匯報導:原本被砍頭祭旗的五個小商販,幾天前已經由瓊山縣令派人秘密挖出,把屍體和腦袋合二為一,重新裝棺成殮後安葬了。

    「這大明的官兒大概怕戰犯審判吧。」湯夢龍笑道。

    陳同不懂什麼叫「戰犯審判」,但是對方舉動的含義是明白的:「當官的也怕了。聽聞知府和縣令每天都在暗中商議,就是不知道商議的內容是什麼。」

    「能打聽到內容嗎?」

    「高弟正在想辦法。」陳同說,「我想無非是在談如何保住他們的性命和烏紗的辦法而已。」

    陳同還匯報說,最近瓊山縣的米價飛漲,不僅士紳大戶在大量屯糧,文昌、定安等地的縉紳大戶和商戶也在買入米糧──瓊州本身糧食的自給就是剛剛正好而已,沒有太多出產,瓊山又是貨物進出口的的門戶。大家突然集中在這裡買米顯然是害怕髡賊將會發起大規模的圍城戰。

    「官軍和官府也在徵購糧食。大約也害怕要圍城。」

    湯夢龍想瓊山這裡士氣浮動,人心惶惶。如果野戰軍乘勢而來,肯定能一舉佔領瓊山縣城。就是不知道執委會怎麼想?這樣的好機會不應該放過。

    湯夢龍在海家碼頭歇息一晚上,第二天坐上了陳同為他安排的船隻──一艘運煤船,大規模的運輸雖然還不能恢復,單艘零星的運輸卻可以暢行無阻。湯允文雖無投敵的想法,但是他的部下卻對改換主人並不在意。更何況現在不過是示好,腳踏兩隻船而已。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5-6-10 15:55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5:56
第一百一十二節 下一代

     湯夢龍回到臨高之後照例入住博鋪的辦公廳第二招待所──元老檢疫所。來給他們檢查身體的是劉三。

    「歡迎從敵後回來的英雄。」劉三說笑著伸出了手。

    「哪裡,在甲子煤礦那鬼地方簡直無聊透頂。」湯夢龍說,「除了山就是煤,最多看條南渡江。」

    看到搬行李的服務員們退了出去,湯夢龍這才小聲對劉三說:「你幫我看看蔣文莉,她好像……」

    「我知道了。」劉三立刻明白了,「一會就知道了。」

    「你帶了試紙嗎?」湯夢龍顯得很緊張。

    「我不需要這些東西。」劉三說著舉起了手,「號脈就是了。」

    「的確是喜脈。」劉三收回了按脈的手,「恭喜你了」

    湯夢龍按奈不住心中的喜悅:「真得?」

    「這有開玩笑的嗎?」劉三用酒精棉擦著手,「你要不相信的話可以去總醫院讓她照下B超。」

    「這個,這個,怎麼辦?」湯夢龍一時手足無措,女人懷孕了該怎麼辦?按照舊時空的一般做法當然有丈母娘出場來指導一切。問題是湯夢龍沒有丈母娘可以請教。

    劉三奇怪:「什麼怎麼辦?」

    「這個,我怎麼安排她啊?」湯夢龍喃喃道。

    如果組織處不同意他調回臨高工作,還要他繼續待在甲子煤礦,他總不能帶著個懷孕的女人去甲子煤礦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連個合格的醫生都沒有。

    不帶她回甲子煤礦的話,蔣文莉是從大陸上收買來的流民,別說父母,連親戚都沒有一個。既然跟了她,在臨高也沒有住宿的地方──湯夢龍的宿舍在百仞城裡──總不能讓她回芳草地去住學生的集體宿舍。

    「你寫個呈文給辦公廳。」劉三說,「元老的下一代是政權的未來,辦公廳絕對不會怠慢的。」

    「對,對,還有,孕婦應該要加強營養吧?我聽說孕婦應該多吃葉酸,還有維生素,魚肝油……可是什麼也沒有啊。」

    劉三正色道:「人類在地球上沒有葉酸片、綜合維生素丸和魚肝油的時代就繁衍了幾百萬年還進化成了這模樣──你不用擔心的。」

    「是,是,這個我明白。尿不濕怎麼辦呢?還有奶粉,我們這裡沒有啊……」

    「尿不濕和奶粉,是在21世紀才在中國普及的好吧?」劉三哭笑不得,「中國人存在了起碼也有三四千年了。」

    湯夢龍已經亂了手腳,不知所措。於是連寫呈文的事情都歸劉三代辦了。

    當然,蕭子山只能負責批准供應問題,具體醫學問題還是得總醫院來解決。劉三讓通訊員發出呈文之後立刻找到時裊仁匯報了情況。

    時博士此時正在落成不久的第3醫學實驗室裡,他大約剛剛看過顯微鏡,正在揉著眼角。

    時裊仁聽著劉三的匯報,嘴角露出了微笑:

    「是嗎?這很好啊,我還以為蟲洞效應使得我們失去生殖能力了呢。」

    「有這種可能性嗎?」劉三問。

    「蟲洞對男性的生殖技能的確存在了一定的影響。」時裊仁笑了一下,他身後的桌子上有許多貼著標籤的試管,劉三距離遠,看不清試管上寫得是什麼,「當初我就對此產生了一定的疑問,所以私下裡搞了些研究。」

    「發現了什麼呢?」

    「嗯,數量太低。」時裊仁說道,「而且有一定的普遍性──雖然我蒐集到的樣本不算太多。」

    「你的意思是說,現在數量恢復了?」

    「不是現在。從我著手進行這項研究的時候開始就逐月有所回升。」時裊仁臉上帶著笑容,「開始很慢。不過恢復的速度比我想像的要快些。就算這樣老湯也是出類拔萃啊。不出意外的話,明年會迎來我們的第一個嬰兒潮。」

    劉三搖頭道:「真是匪夷所思。」

    「這是科學:建立在實驗的基礎上的,當然原因是否一定就是蟲洞還不能定論。恢復的機理也搞不清。有點神秘主義的感覺了。」時裊仁站起來走到洗手台旁洗乾淨了手,「不管怎麼樣這總是件好事:沒有後代就沒有了希望,大家也就沒了動力。」

    劉…著頭:「我要讓潤世堂多開發製造調經藥來供應元老們了。生活秘書們肯定需要。」

    「呵呵,你給她們吃了這麼多的滋補膏,眼下的土地肥沃的很。就看種子給力不給力了。」時裊仁開著玩笑,「別忘記給女元老們也配點藥。」

    「好。我回去就查查書,看看什麼方子最合適。」

    「孩子是我們的未來,多多益善才好。」時裊仁說,「我還得同艾主任談談。」

    艾貝貝已經被任命為兼新成立的婦科主任──雖然她的本行是流行病學研究。

    從年初開始,她就開始著手培養第一批土著的婦科醫士和助產士。第一批助產士前不久已經分配到門診上為土著服務了。目前的服務對象主要是穿越者體系中的土著屬民,同時也為臨高的普通百姓服務。

    艾貝貝在臨高推行「到院生育」的理念,助產士上門服務當然可以,但是本地土著的居住環境和衛生條件大多非常惡劣,比起強制性檢查衛生的公社居民來說差得太多。另外無論本地土著還是穿越集團從大陸運來的移民生育習慣不好,有許多甚至可以說害人的習俗。艾貝貝的第一批助產士培訓出來之後,她抽出很多時間在做這件事。

    雖然她沒有什麼靈丹妙藥,但是科學助產和產後護理就能夠大幅度的減低母嬰死亡率。這對於希望大幅度增加人口的穿越政權來說是很要緊的一項民生工程。

    聽說有生活秘書懷孕了,她很是高興:

    「馬上要有小朋友了。真是可喜可賀。」她想了想,「這應該是我們的第一個嬰兒呢。讓她先來檢查下身體,我再根據她的情況搞一個膳食方案的,建議配給她特別的伙食,多增加孕婦的營養。這樣才能生下健康的寶寶。」

    艾貝貝又想了想,說:「我有個方案,就是不知道大家是不是願意。」

    「你說吧。」

    「以後生活秘書生育的事情會愈來愈多,有些女元老很可能也會生育。女元老不去說了,當然有先生照顧,但是生活秘書……」艾貝貝沒有說下去,言下之意很明白,生活秘書是作為解決生理需求而分配的,一時半會談不上和元老有多少感情。元老又是吃食堂,睡宿舍的主,自己還要生活秘書伺候,要他們照顧孕婦恐怕很難。

    「……元老們每天又有很多的工作要做。象湯夢龍這樣的還要駐外,孕婦缺乏照顧。」艾貝貝說,「當然了,本時空的勞動婦女吃苦耐勞,到臨產還能下田的是普遍現象。」

    艾貝貝提出的建議是成立一個專門的休養院,將孕婦集中在這裡統一照料。

    「感覺像生殖工廠……」劉三說,「我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這一瞬間他想到的是萱春──雖然她沒有懷孕,但是不能想像萱春要在這樣的地方待產。接著他又想到了烏雲花,整個人忽然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不吱聲了。

    「難道不是嗎?」艾貝貝淡笑了下,「這樣起碼能保證母子的健康。」在她看來,年齡大些的元老恐怕還有點對女人的憐香惜玉,對孩子充滿了期待。那些大學沒畢業多久的年輕男孩子恐怕就沒這麼體貼了。對他們來說生孩子不過娛樂之後的副產品。

    「這樣的話,以後可以引申出嬰兒統一撫養、兒童統一教育的思路。如此撫養長大的孩子和父親之間恐怕會缺少感情。」時裊仁沉思了下這樣似乎不大妥當。另外,生活秘書畢竟是元老家庭的一員,弄得彼此之間毫無感情純粹的生理需求和被需求的關係似乎也不妥當。

    這樣的社會過於冷漠和理性了。簡直讓人不寒而慄。

    「我看這樣吧。孕婦還是各自住自己家裡,但是集中造冊管理,伙食特別供應。」艾貝貝想了想,「定期進行身體檢查。」

    時裊仁表示贊同。大家討論了下,決定在百仞總醫院內部成立一個「母子中心」──對外代號為百仞總醫院第三門診部。把生殖、生育和兒科全部集中在一起統一管理。

    這是一個專門為元老服務的生殖和兒科中心,由艾貝貝親自負責。為此,百仞總醫院還準備進行專門的擴建工程。

    劉三說道:「我就是有一個擔心:我們的生物工程不知道進度怎麼樣?能夠出破傷風血清的話,疫苗開發也要盡快了。不然兒童的夭折比率是非常高得。天花是個相當大的問題啊。如果一時半會不能開發牛痘,就用傳統的人痘術先行替代下──就是危險性大了點。」

    「上次我和生物研究室的人談過,」時裊仁說,「他們已經著手在進行一些必須的疫苗開發工作。但是速度恐怕不可能太快。牛痘問題比較容易解決,讓他們先解決這個好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5:56
第一百一十三節新得住房

    湯夢龍的生活秘書懷孕促成了「百仞城元老住宿條例」的徹底瓦解。生活秘書的分配已經讓辦公廳考慮到了元老單獨住所的需求,現在就提升到了緊急辦理的日程上了。

    但是這事情並非簡單的為元老蓋住宅,還牽涉到現在的百仞城管理體制問題。

    原先的百仞城的辦公、生活、倉儲合一的堡壘式居住區已經不合時宜,而土著人員禁止入內的做法使得無論生活還是工作都很不便利。

    生活秘書分配已經結束,但是限於百仞城管理條例,這些女人不能進入百仞城,原本打算為生活秘書單獨建造一個居住區,但是明軍討伐的消息使得這個工程擱淺了。於是元老們只能在東門市的商館裡和自己的生活秘書相會,商館裡的房間是有限的,一時間供不應求。李梅被接連不斷的投訴搞得焦頭爛額──大家都在抱怨幾乎排不上開房,只能下令元老們攜生活秘書開房每人限三小時,接著又被縮短到二小時。

    「早知道這樣我就該自己開個快捷酒店。」李梅對這個商機表現的非常熱心。

    三小時以外的時間,生活秘書只能隨著元老在各自的崗位上幹活,這對於坐辦公室的元老來說還不錯,調劑了辦公室的工作氣氛;農業口的元老也沒有什麼不滿──生活秘書大多是農家出身,干莊稼活很在行;但是對工業口的元老們來說女人在車間裡晃來晃去顯得很不適應了,除了個別特別有興致的元老開始教自己的生活秘書做錘子之外,其他人都覺得這樣沒法幹活,容易分心。

    到了晚上,生活秘書又無處可去。特別是在工作地點沒有單人宿舍可住的元老最為難,她們又不能跟著元老回百仞城的宿舍,只好回生活秘書學校去住集體宿舍。

    元老們對這種生活狀態產生了極大的不滿,辦公廳重新啟動這個工程的建議遭到了元老院的否決。在一片「我們要過正常的家庭生活」的吼叫聲中,實行了二年多的《百仞城元老住宿條例》被徹底的廢除了。

    而且百仞城當初為了保證便於設防,城內面積狹小。活動居住都不方便。另建新居住區,至少要開發一個別墅區的呼聲在元老院愈來愈大了。

    經過一番「調研」之後,辦公廳決定對百仞城進行一次改建擴建。重新規劃居住區和行政區。將原先的居住區遷出百仞城外,擇地重建。

    根據建築總公司的規劃,百仞城的舊城將作為行政中心,只保留元老院、機關和諸如電信機房之類的要害部門。

    原來的生活設施,包括宿舍、娛樂設施、生活服務設施全部遷到「新城」。新城完全按照居住區的要求來設計建造。

    根據規劃,新城建造在文瀾江畔,在舊城的上游,它直接建在文瀾江畔的一處高地上。

    新舊兩城之間是連接在一起的,中間另設圍牆和大門,即便於關防保衛,又便於在舊城工作的元老上下班。

    按照梅晚的規劃思路,新城實際上是一個有五百戶的住宅小區。他打算給元老們的住宅採用聯排別墅的模式進行建造──比較節約用地。

    他指派張興培負責設計這五百戶聯排別墅。梅晚準備修築每套別墅雙層實用面積100平方米左右。

    「太寒顫了吧。」張興培皺著眉頭,「雖然現在每人都造個王府、城堡那樣宏偉的建築不可能,但是這一百平方米的建築也實在拿不出手。起碼要建個美式的獨棟雙層小木屋,附帶前後花園……」

    「那這個社區得多大?」梅晚說,「就這樣冉耀還不滿意──嫌新居住區太大,不好警衛。」

    梅林一直托著下巴在看規劃圖,這會也發言了:「就算造聯排別墅,按照這設計圖,三戶一棟,也得一百六十棟,實話說我搞過的房地產項目裡這樣規模的別墅區已經很大了。造房子倒是容易,房子裡面的裝修怕是要消耗很多資源。別得不說,光裡面的照明和配電就不得了。」

    「你有什麼打算?」梅晚對這個同宗的高論一直不怎麼感冒。

    「我覺得還是造公寓比較好……」

    大家都表示很難接受:因為現在高級別的土著幹部已經有人入住了聯排別墅,元老反而住公寓──以前有個安全性的考慮在內,現在不考慮安全性了,就很難說得過去了。

    「元老們一個個都打算三妻四妾的,你給人住公寓,這麼多小老婆怎麼安排啊?不把你給砍了才怪。」

    「聽我說嘛。」梅林不慌不忙的說道,「公寓佔地面積小,五百套公寓,如果造三層樓那種,五十棟也就夠了。比起一百多棟聯排別墅,佔地面積要小得多。首先就容易警衛。其次,一百多方米的公寓,二個小老婆還是安置的下,要更多的小老婆那是長遠規劃──難道三五年後大家還會都住在百仞城嗎?」

    他預測:到第一個五年計畫結束之後,元老中的許多人都已經分散到整個海南島了,有人甚至可能派遣到大陸和其他地區,這些人不會再在百仞城居住。許多房屋就會被空閒出來,過於巨大的別墅住宅區變得過於冷落,難以維護、管理和保衛。

    「如果說一百多平方米的公寓容納不了元老們未來的小老婆,一百多方米的聯排別墅也容納不下啊,要知道許多人打得是造府邸造莊園的主意。我們總不能在臨高造五百個莊園吧?」

    元老們是不會把臨高作為自己未來的永久居住地,這裡將來只是一個「聖地」而已。論及居住環境,單是一個海南島上比臨高好得多的地方有的是。

    「到時候百仞城裡的一套公寓只是一種身份地位的象徵,我想那些駐外的元老們回來也只會住在豪華大飯店或者辦公廳招待所,不見得會回公寓來入住呢。」

    與其現在造個不上不下的半吊子住宅,不如乾脆標準低些,節約點資源和土地。只要確保三五年內的居住需求就好。況且現在元老們的需求是能夠和自己的生活秘書、女友、老婆能夠雙宿一起飛的一個小窩而已。

    這番說辭打動了梅晚──梅林的分析很清晰:元老們對住宅的終極目標是宮殿、府邸、城堡、莊園、海景別墅之類的東西,別說聯排別墅,就算是張興培設計的木結構美式獨棟住宅也不見得能滿足元老們。

    另外,建築總公司嚴重缺乏各種裝修材料和建材,就算造了別墅也只能按照明式裝修風格來處理。

    「就怕元老們不樂意啊。」

    「把方案拿出去公示嘛。不會犯錯誤。」梅林繼續出謀劃策,「住宅要設計的舒適,實用,元老們肯定能夠接受的。」

    幾個人商量了下,決定元老標準公寓為三室一廳一衛一廚的配置。實用面積大約90平方米。

    梅林說:「一個房間給元老,一個給生活秘書,一個備用。」

    甄倩因為有設計住宅的經驗,具體設計工作就交給她了。她建議不必全部按照三室一廳的規模造。

    「一模一樣的結構難以有效利用空間,另外有些元老不一定要這麼大的房子。象農業口的人,基本上都住農莊,你給他房子,他也不會來住。所以應該設置小戶型,方便那些不大在居住區居住的元老。」

    「是啊,象吳南海那樣的,恐怕三室一廳是不夠的。」梅晚酸溜溜的說道。

    大家哈哈大笑起來,不由得又羨慕又妒恨。

    甄倩撇了撇嘴:「你們就對這個感興趣」說著她又談了自己的設計方案:大戶型、中戶型和小戶型都建造些,以大戶型為主。

    「結構採用磚混結構,鋼筋水泥預製樓板,符合我們的生產力水平。」甄倩說,「裝修材料裡,水暖五金沒有問題,全部可以自產,衛浴潔具和瓷磚也能供應。所欠缺的主要是工業化製造的地板、油漆和塗料。不計較的話因陋就簡大致可以滿足需求。只有電線、電燈、開關這些是一級管控物資。得看企劃院願意不願意分撥材料,不過煤氣和自來水入戶應該是能做到的。」

    「照明用煤氣燈好了。」梅林說,「比蠟燭或者油燈亮,使用起來乾淨方便。」

    「送命也很方便──煤氣熱水器致死案還不夠多嗎?」梅晚表示擔心,「煤氣用在路燈方面我覺得還行,直接入戶照明不如電燈安全。」

    「這就看企劃院同意不同意了,不過大家原來住宿舍能有電,住了公寓裡反而沒有電,鄔德恐怕也不敢反對。」甄倩說。

    大家又就細節問題進行了一番討論。除了住房之外,還另外設置公用車庫、娛樂健身中心、後勤服務中心。後者僱用了一批可靠的女僕專門為元老洗衣服、做飯和打掃衛生──全部是經過最嚴格政保審查的土著婦女。過去這個機構也有,但是設置在百仞城之外,服務起來非常麻煩。這次正式遷入新城之內。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5:57
第一百一十四節分房風波

   「李瀟侶,景觀和環境設計就歸你了,多花錢沒關係,要大氣要舒服。」梅晚隨後分派了任務。

    「好的。」她點了點頭,「住公寓的人最需要休憩空間了。工程預算有保障的話我有個現成的方案。」

    她的方案是在百仞新城的一側挖掘一個人工湖,然後再用一條人工河將整個百仞新城環繞起來。用人工水景來取代城牆、壕溝這樣的防禦設施,即能起到較好的保衛效果,經過綠化和環境佈置還能營造出很好的景觀效果

    元老住宅區的實施計畫和綱要在執委會擴大會議上進行了討論。獲得了通過。

    雖然得到了全票的通過,但是在會議上一部分執委對此「保留意見」。

    「這件事情,只能說下不為例。」程棟在會議上說著,「因為我們剛剛建立起預決算制度。今年沒有預算表。從明年開始,一定要嚴格預算制度,不能隨時隨地增加大型建設項目。」

    嚴茗說:「我們現在對基建的規劃還做得不夠,規劃方案失之於粗糙。臨時性的追加太多,這麼下去不但做不了預算,連貨幣投放總量都估計不出來了。」

    工業、交通方面的規劃,並不是一群外行人能夠輕易掌握的,所以在建設上出現頭疼醫頭,腳疼醫腳的情況是屢見不鮮的。這對掌握預算的財政金融部門來說是很難容忍的──這意味財政部門永遠也不知道今年的投資額度是多少。

    「這是難免的」鄔德說,「形勢和外界的狀況是在不斷的變化中的,我們不可能按部就班的按照預算運行。不能照搬舊時空的理念。」

    臨高集團的經濟、財政狀況,更類似於戰爭狀態,突發事件多,不可控因素多,完全按照財政預算去運作的話是很難做到的。

    馬千矚說:「只要我們手裡掌握著可供使用的物資、糧食和人力,上馬任何工程都沒有問題。這方面用不著摳條條框框,我們也要反對教條主義。」

    程棟的臉色變得很不愉快,會議上一度氣氛僵化。

    文德嗣說:「我看按照預算追加案處理好了。所謂群眾利益無小事嘛。就算造點赤字也是應該的──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元老院的手裡。只要他們覺得可以就行了。」

    由於元老院對獨立分房的呼聲很大,執委會不批准的話是根本不可能的。最終這個新住宅區實施綱要送執委會很快得到了批准,隨後送交元老院進行審核。蕭子山為了避免辦事不討好,乾脆把具體的實施細則討論也交給元老院去討論了。

    分房問題事關重大,而且很容易搞出「嗯怨情仇」來,於是元老院常委們特意搞了一個臨時性的機構:「住房分配委員會」。

    住房分配委員會的成員,眾人選舉了單良這個當初在「女僕」中風頭最勁的「黨」充當委員長來主持此事

    實際上,他們利用當初杜雯爭取來得「結社權」,已經私下裡組織了一個組織。商量好三人在元老院中協調行動,宣傳民主思想,主張限制執委會權力,最終達成「政改」的目的──徹底取消執委制度,建立真正的三權分立體制。

    三人在秘密會議中商定,平日裡由單良充當激進分子,所有拋頭露面的事情全部歸他去辦。成默作為後援人員,孫立則積極參與元老院的活動,以中立溫和的面目出現。

    單良原本希望通過結社,集結一批以「制約執委會權力,促進『政改』」的同志,但是成默認為他還是以「獨-立-異-議-人士」面目出現比較好。

    「這樣不容易扯上黨派問題,一旦有了黨派問題,容易被人抓把柄。」成默為他出謀劃策,「你保持特立獨行的姿態,更容易讓大家信服。」

    「當初你們為元老爭取了生活秘書,這次在分房上也拜託你們了。」元老們私下裡這樣對單良等人說道。

    「我們一定辦好這件事」單良說道。他心裡暗暗高興──他才從三亞輪班回來休假不久,在三亞被曬得漆黑,「幾乎和阿三一個樣」,到了臨高來不及休息又被抓去訓練,準備打仗。心裡很懷疑是不是執委會在挾私報復。澄邁大捷之後,單良利用金融經濟部門一部分人對戰爭的不滿,在元老院中煽風點火,企圖發起對軍隊的彈劾。

    這個提案失敗之後,單良正苦於想不到一個合適的題材來擴大自己的影響力,分房這件事情到了他手裡。這種事情雖然不能打擊執委會,但是可以擴大元老院的作用。

    成默說:「正是因為我們不斷的作梗──提醒元老們自己有什麼樣的權力,執委會才會願意放權。否則他們又要自作聰明的替我們決定一切了。」

    「沒錯,要不是你是一個獨立人士,元老們為什麼會選你呢?」成默說,「乘著這個機會擴大影響力才是關鍵。要不黨而黨。」

    「嗯,不黨而黨。」單良點頭,深以為然。

    成了主任委員之後,單良立刻為元老分房問題奔波起來,先是吸取了上次生活秘書分配上產生的種種問題和爭論,委員會很明智的決定這次繼續走貨幣福利的思路。每人發一筆住房津貼。

    這裡就牽扯到房價問題和土地問題了,──大家現在住得宿舍不同,這次的房子是明確的「產權房」,也就是說是有房契的。

    既然有了房契,元老院開始就為要不要辦理兩證還是只辦一證進行了激烈的辯論,最後決定既然承認土地的私有制,地契這個東西還是有存在的必要的。

    接著,元老們對土地性質、土地價格等問題進行了一系列的討論,最後確定土地價格隨行就市,房屋價格按照建築成本計算。

    「如果到了新時空還要被房產商剝削,也實在太糟糕了。」有元老說。

    「問題是土地價格也漲了不少。」另一個元老抱怨道。

    臨高的城市建設用地價格在東門吹雨時代已經上漲了不少,李梅接手東門市之後,商業愈發繁榮,百仞城周邊的土地價格上漲得更快了──馬千矚害怕過高的地價把外來的投資商都嚇跑了,要商業部著手擬定限價政策。

    住房分配委員會一番磋商,又徵求了很多人的意見之後決定:元老補貼相當於一套中戶型的土地和房產總價,至於具體是買大買小由元老自己決定,超出面積自己貼錢。不管買大買小,每名元老限購一套,以避免重複購買浪費。不願意買得可以不買。

    「這樣家庭檔、夫妻檔就太合算了。明家好買四套了」有元老認為人口多的家庭佔得便宜太大。

    「這樣話,土地面積佔有的太多了。多佔的家庭完全可以靠房地產牟利了」

    有元老提出夫妻檔、家庭檔應該按照家庭單位領取住房補貼,而不是按照個人:

    「一對夫妻,領取相當於一個大戶型價格的補助金就好了家庭戶可以給兩個中戶型的補助金。」

    也有人提出,元老家庭裡的未成年孩子打折給予少量補貼,而不是「給一套房子」。

    這些方案理所當然的遭到了夫妻、家庭元老們的堅決反對。他們和另一部分元老認為:限制夫妻檔、家庭檔的購買面積,有違「元老人人平等」的理念。

    這樣就一直僵持不下。各方面的意見你來我往,爭論的非常激烈。成默提出了一個建議

    「我有個很簡單的辦法解決。宣佈這房子屬於元老的永久世襲財產,未經元老院許可,不許變賣和轉贈。」

    如此處置,雖然單身的元老看似還是吃虧,但是夠條件佔有多套房子的元老失去了利用多佔房屋牟利的機會,也就會失去多買面積的興趣。

    但是這個提案還是遭到很多人的反對:既然不能轉賣不能贈與,買房子還有什麼意義呢?

    單良思索再三,終於提出了一個完全相反的思路:

    「我看,這次分房應該按照分配宿舍的思路來辦理。」他說,「不要加入產權之類的概念。」

    百仞新城在本質上類似是克里姆林宮或者中南海裡的一套住宅。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是無法出售或者出租給老百姓的。

    無法上市的房屋,規定產權、價格之類根本沒有任何價值。它實際上只是元老的宿舍而已。相比之過去的簡易房宿舍,無非是空間大些、私密程度好些,還能容納個生活秘書。大家可以享受下私人的樂趣。

    「既然這樣,我們就根本不需要佔有房屋的產權麼。斯大林難道佔有克里姆林宮的住宅產權嗎?」只要沒有產權,利益上面的問題就不會太尖銳了。

    單良的方案是,按需分房。以單身元老、無子女的夫妻元老和有子女的家庭元老。

    單身元老享受小戶型。夫妻元老則享受中戶型,有未成年孩子的家庭元老享受大戶型。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5:58
第一百一十五節 女僕的時尚

     單良繼續說道:「至於居住單元所處的具體樓層、朝向和位置之類,我看可以分為兩種狀況──有特殊情況的照顧,沒有特殊情況的搖抽籤決定。」

    這樣的分配大體上照顧到了現階段的需求。元老們大致還算滿意。但是也有人提出不同的意見,認為這樣分派房屋有「社會生活制度化」的嫌疑。

    「我不知道為什麼元老院連大家的住房問題都要管理細節到如此的地步?」有元老抱怨道,「我們的賬戶裡不是有許多錢可以用嗎,自己買塊地皮造房子就好了。想造什麼造什麼。難道我們還回到福利分房的老路上去嗎?」

    儘管有一部分元老認為福利分房政策也不壞,但是多數人還是希望按照自己的需求來建造住宅。再者公寓建築的冰冷內景實在讓某些人難以充分的滿足其「性幻想」。

    單良原本覺得自己的計畫很好,但是自己花了很大功夫制訂出來的政策立刻就遭到質疑,他感到很不高興。他耐著性子解釋道:這是臨時性的措施,並非長期如此。

    「……大家過去是住簡易房集體宿舍的,現在升級成了公寓,以後當然會再升級成獨棟別墅花園……」單良邊解釋邊懷疑自己是不是上了當?這件事情的解釋工作怎麼落到他的頭上來了──決定建造公寓的可不是他啊

    不過現實派還是戰勝了浪漫派,首先穿越集團的實力還不足以為全體元老構築豪華別墅,其次是安全性的因素依然是一個重要的考量標準。在見識過本時空官府的殘暴無情之後,大家都認為自己的住處還是安全一點為好。萬一給傳說中的錦衣衛後者東廠的公公們抓去了就不好了。

    儘管情治單位和大圖書館都對大明的特務機構嗤之以鼻,認為他們絕對沒有在如何強大的行動力,但是大家被電影小說早就洗過了腦,一時半會扭轉不過來。

    隨著《百仞城元老住宿條例》的廢除,土著的生活秘書堂而皇之的侵入到原先元老專屬的生活圈子裡來了。冉耀儘管非常反對女僕們進入元老的生活區域,但是此時也不得不讓步。他下令給每個女僕都製作的專門的身份證件和狗牌,作為女僕們出入百仞新城和某些設施的憑據。

    元老的房子還沒蓋起來,但是穿著女僕裝的生活秘書們已經開始出沒在百仞城的各個角落裡。

    比起她們剛剛到臨高的模樣,生活秘書們的形象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因為不再在太陽下長時間的幹活,加上每天服用的「三白湯」和使用各種純天然護膚品,她們的膚色變淡了,膚質也變得細膩了。

    營養豐富的食品供應、充分的休息、適當的鍛鍊加上劉三配製的大量中藥滋補劑的調養,使得她們的面頰和身材豐滿起來,枯黃的頭髮變黑髮亮。強制性形體訓練和氣質養成使得她們的腳步輕捷,姿態優美。普通話雖然還帶著方言的口音,但是交流已經沒有問題了。

    她們的奴婢身份和在培訓班裡強制性的訓練環境,生活秘書們表現出一種馴服、順從的氣質,這種氣質使得元老們一見到她們就心癢難撓。所以生活秘書的搖號拍賣一開始,除了因為有老婆女友的和暫時沒有興趣的元老之外,絕大多數單身元老都買了一個。

    那些最漂亮、身材最好的生活秘書因為要要搖號才能決定購買權,所以還在培訓班裡過著半軟禁的生活,大多數較為一般的生活秘書們反而銷售一空。因為元老們的住宅還得有一段時間才能竣工,已經有了主的生活秘書們依然過著學生式的集體生活。文德嗣指示,在她們被領走之前,繼續各項訓練和學習。

    「重點是如何更好的滿足元老們的基本需求的學習。」文德嗣指示董薇薇,「這方面可能需要加強一些。」

    董薇薇感到狼狽,她還真不適應這樣指示。儘管這幾個月來她除了在社會工作部的工作之外就是在這裡培訓生活秘書:「恕我難以從命。」她說,「這事情交託給我辦不合適……」

    德嗣沒有再說什麼,於是這事情就改為由原本已經非常忙碌的方非負責了。當然了,在女僕培訓班兼職還讓甄倩對他的突擊檢查更為密集了。

    小小的插曲並不影響元老們對生活秘書的極大熱情。元老們久旱逢甘霖,對於多數單身漢而言,女人不僅是滿足「性」上的生理需求,還有滿足心理慰藉的精神需求在內。

    儘管旅館房間很緊張,每到週末的晚上生活秘書培訓班的門口還是集中了許多元老們的電瓶車和自行車,他們是來接自己的秘書去夜晚休閒的──看電影、去商館酒樓吃飯、到吳南海的農莊咖啡館去喝咖啡。

    「這哪裡還是女僕,簡直和女朋友差不多了。」方非看著每到週末就在門前聚集的電瓶車自行車發出如此的感慨。

    「我看和二奶差不多。」單良索然無味的說。

    「你沒買?」

    「我要搖號買S級的。」單良說。他早就想自己親手調教女奴了。

    既然要花大力氣親手調教,當然要調教質量最好的,不能湊合。

    「你真有耐心。」

    「當然了,要選就選最好的。」單良義正詞嚴的說,「再說我可以藉此觀察執委會有沒有在其中搗鬼,確保元老的利益沒有受到侵害。」

    方非差點暈倒:沒想到他能如此嚴肅的說出這樣偉光正的理由來。

    女僕們也漸漸的出現在東門市、縣城和博鋪,這種全新形象的女人一露面就引起了本縣土著們的極大轟動。特別是她們的女僕裝,本地天氣炎熱,不能用純黑的毛料製作,但是深色的絲綢連衣裙、白色圍裙、蕾絲花邊和外出時候使用的寬邊女士草帽一起勾勒出的簡單美感讓人耳目一新。加上她們與眾不同的氣質,使得「澳洲丫鬟」成了東門市上的新焦點。以至於有女僕出門買東西就會出現圍觀的人群。

    元老們很是得意。而那些較早得到女僕們的元老們這會也在大呼後悔──早期隨便從芳草地挑選的女學生如何能和這樣專門培養的女僕相比?

    那些較早得到女僕的元老現在要求將自己的女僕重新「回爐」,接受再教育。比如勳素濟──眼下正在和劉家討論自己的婚禮。然而在目睹了女僕們的風姿之後,他趕緊打電話給蕭子山,強烈要求把金喜善送回培訓班重新培訓。

    「哪怕要我出培訓費我也願意啊,這事你一定得同意」

    「這個問題得研究研究。」

    「你就別研究了,」勳素濟的聲音幾乎要哭出來了,「我可是女僕愛好者啊──聽說您也是。我有很多資源,什麼時候交流交流……」

    而有些本地的有錢人家,甚至在打聽這樣的丫鬟如何能夠買到。「澳洲生活方式」又一次在臨高掀起了第二次時尚風潮。

    與第一次時尚風潮主要是小鏡子、格瓦斯、紙煙之類的日用品、食品不同,這一次更多的是時尚穿著。

    「澳洲式」的發帶、髮飾,連衣裙,針織半統棉襪,女士草帽,裝飾腰帶,手套引起了一輪新的時尚潮流。

    李梅不失時機的在東門市開設了一家澳洲服裝店,專門銷售各種「澳洲式」女裝和裝飾件。也銷售不那麼漂亮的「澳洲式」男裝──基於作訓服款式製造的棉布衣服。這些由服裝廠成批製造的服裝在各方面都比本地拙劣的裁縫或者家庭婦女自己製作的衣服要規整美觀的多。而且在價格上也有很大的優勢:現代款式的衣服在用料上比本時空的服裝要省料,原材料利用率也高,加上大量輸入的廉價印度棉布,使得即使家人手工製造也變得毫無競爭力可言了。

    「……用工業化製造消滅手工製衣這一行業,直到消滅手工製衣這一家庭勞作,不僅僅有經濟上的意義,也有政治上的意義。」馬千矚在「宣傳部意識形態工作會議」上發言道,「用強大的經濟力來慢慢的改變他們的衣著習慣。人總是貪圖便宜的,只要價格夠便宜,他們就會漸漸的選擇穿著方便廉價質量更好的工業成衣,而不是製作費料費工的手工衣服。這這不僅是破除自然經濟,而是通過經濟手段使得社會的衣冠制度的潛移默化,使得他們會愈發認同我們,而不是大明。」

    「改變服制──我看這樣用不了多久就要留髮不留頭了……」

    馬千矚說:「我可沒有這樣說過。自願是基本原則。如果有人願意堅決保持舊的服制我們也不會強迫他們改變。」

    「但是這樣就等於是消滅漢服了」意識形態領域內的皇漢極端派代表何邪很清楚,經濟手段和社會風尚的變化比「留頭不留髮」之類的政治迫害手段更為可怕,在摧毀傳統上幾乎是毀滅性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5:59
第一百一十六節賴大來了

     隨著穿越集團開始表現出愈來愈大的權力和經濟能力,勢必會造成對整個社會的強大影響力。社會的上層士人在很多方面會對下層百姓形成強烈的影響。

    用不了十年,到時候用不著強迫大家剃頭,臨高的青年人大概也會跟著元老們一樣剃頭留短髮了。正如臨高的本地的一些女孩子已經開始學著女元老的模樣不梳髮髻,留短髮、結辮子打蝴蝶結。

    「漢服將來的地位就如舊時空日本的和服地位一樣。」馬千矚說,「作為禮服在重大場合使用。可以賣得很貴,做得很精緻,但是平時不怎麼用。」

    於鄂水說:「我們可以搞一個漢服協會,專門進行漢服研究、展覽、展示、宣傳活動,保存和弘揚漢服……」

    丁丁說:「還可以和日本人一樣搞個成年紀念日,那天年滿十八歲的青年全部穿上漢服去區公所參加儀式。」

    何邪堅決反對:「這種把漢服『活化石』化的做法我堅決反對」

    要按照何邪的看法,不但不能普及現代服裝,還應該在穿越集團的上層推廣「漢服」。在重大禮儀場合,領導人和官員都要穿漢服。

    「當然,我說得漢服不是明代的服裝,而是改良的漢服。」

    於鄂水忽然笑了起來:「莫非你說的是舊時空的改良漢服?」

    「沒錯,有問題嗎?」

    「沒有,沒有。」於鄂水捂著嘴巴連連咳嗽,「不過當官的都穿漢服,未免太有喜感而已。」

    吳南海站在南海農莊場部辦公室的葡萄架下,嘴上叼著一支粗粗的雪茄,正在吞雲吐霧。

    雪茄是手工卷制的,是初晴按照一本手工雪茄製作教程親手作得。菸草行業現在是穿越集團一個重要的行業,甚至可以算是一個小小的財源,但是臨高的紙煙工業原料:煙葉全部依賴進口。這使得紙煙工業規模發展緩慢。為此農業人民委員會決定加來公社農莊裡進行煙葉推廣種植。等煙葉多了除了製造香菸之外,不用特殊的香菸紙的雪茄也是推廣的對象──未來的奢侈品。

    他抽得就是一支粗糙的試製品,卷制雪茄需要有專門的技術,卷不好的雪茄根本就吸不了。這支是第十次捲出來的試驗品,已經能夠順利的吸著火,正常的燃燒了。

    吳南海把青煙吐了出來,雪茄煙是不吸入肺部的,這樣他才有興趣試試。他覺得舉著這雪茄慢慢的吸,吐煙圈是一件很舒緩的事情──他喜歡一種這種舒緩愉快的心境。

    初晴規規矩矩的站在他身邊,聽候吩咐。她穿著簇新的女僕裝。頭髮已經留長,束成兩股馬尾,還綁著髮帶。很像另外一個時空的少女了。

    「你這才叫生活啊。」站在他身邊一起吞雲吐霧的男人說。

    這個人三十來歲,膚白、長方黑臉、五官端正,戴著眼鏡。說話的時候,眼睛不停的往初晴身上瞟。

    「你就沒有生活了?」吳南海對此人很膈應。計啟立這個人其實和農業屁關係也沒有,此人是搞電信器材的,忙於試驗礦石收音機、火花發報機和各種原始電信器材。這個和農業農產品沒有一點交集的人卻一天到晚往農莊辦公室跑,和他湊近乎。開始吳南海還以為此人一個勁的和自己套近乎是為了混點額外的吃喝,漸漸的他就知道不是了。

    此人的眼睛一天到晚往初晴身上看不說,還經常找機會和李家母女套近乎。

    吳南海是個基督徒,自認道德水準是很高的,所謂「悶絕農莊──母女的哀號」之類的情節一般來說是不會在他身上發生的,但是男人的佔有慾還是有得。

    李家母女是他要張興教收容來得,收容來之後一直在的他的羽翼下過活。他也儼然以李家母女的保護人身份自居。吳南海雖然對李家母女暫時還沒有什麼想法,但是也絕對不許其他男人來染指──哪怕只是有點想法。

    仔細看來,李家母女長得都還不錯。雖然李荃年齡尚小,但是已經看得出未來是個美人胚子。女兒長得不錯,當**一般也不會太差。儘管這個被他取名為李默的女人不願意說自己的真正名字和年齡,但是吳南海推測她不會超過三十歲。

    李默雖然在農莊和醫院都很少說話,但是嚴格遵循自己屬於吳南海的原則,對其他男人從不假以顏色。對計啟立的套近乎毫不理睬,而且從來不背著吳南海說話。但是小女孩子就很容易被他的笑容和帶來的糖果所誘惑,和他有說有笑。

    吳南海開始對計啟立很冷淡,但是計啟立此人卻毫不在乎的老往農莊跑。這讓吳南海很是為難。他不大善於拒絕人──何況這個計啟立就從個人人品來說不是讓人討厭的那種。他知識面廣博,知道很多事,也很健談,說話有趣,是個不錯的聊天對象。而且此人對吳南海的冷淡視若不見,一直保持著愉快的笑容。

    這樣一來他也不便再拒人於千里之外──吳南海為著將來政治前途的考量,也不想把與元老們之間的關係搞僵。於是計啟立就成了農莊的常客。當然李家母女他很少能看到了:李默感到了主人對這個男人的冷淡,不僅自己很少出現也不許女兒在他面前露面了。

    今天他能抽到初晴的卷的雪茄,當然不是出於吳南海的好客,而是他答應為農莊咖啡館製作一點音響設備來搞點氣氛,吳南海給得一點小小的謝禮。

    「我過得是技術宅男的生活,你過得可是實業家的生活。」計啟立雖然這麼說,其實對「實業家的生活」一點不感興趣。對他來說,玩玩電子元器件,再有許多MM可以上床打滾就是人生的最大樂趣了。

    吳南海心想老子可是自己站在泥水裡撒種插秧拔草這樣幹出來的。但是他不想說這樣盛氣凌人的話。敷衍了幾句話之後把計啟立給打發走了。

    計啟立哼著小曲從農莊出來。示範農莊的面積不斷的擴大,現在它已經成為一個規模很大的獨立個體了。大門出去沒有多遠就到了百仞-縣城公路的路畔了。

    百仞-縣城公路一邊是文瀾江治理工程的工地,民工們在工地上忙忙碌碌的勞作著,機器的轟鳴聲和勞動號子交相呼應。

    計啟立正走著路,忽然旁邊有個人攔住了他:

    「首長──」

    這是一個皮膚黝黑,戴著草帽的民工。他滿臉泥垢,手裡拿著鐵鍬,說得是一口帶著廣東口音的新話。

    「什麼事?」計啟立這會心情很好──抽了初晴親手捲得雪茄,讓他很滿足。

    「這個農莊裡是不是有個叫初晴的女孩子?」

    「有啊。」計啟立漫不經心的說。

    「大概十六七的模樣。」

    「沒錯。」

    民工道了聲謝走了。計啟立又走了幾步,忽然驚覺起來,一個民工為什麼突然要問初晴的事情呢?他想把這個人叫住問問,卻發現滿地的民工中已經認不出這個人是誰了。他們都穿著差不多的臨高產仿作訓服款式的工作服,每個人的樣子在計啟立看來都差不多──他剛才根本就沒有仔細的看對方的臉。

    「奇怪。」計啟立有點不安。這事情是不是應該報告給政保總局?

    但是他又怕只是這點內容就報告上去會被人嗤笑──有人打聽初晴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可能是她的舊相識,也可能是她的親戚,不敢親自上門去找,找個元老先打聽打聽。

    計啟立這樣想著,就把事情給撂下了。然而他忽然又想起來:吳南海和他說過:初晴原本是苟家莊出身──苟二的丫鬟,她的親戚或者舊相識會不會也和苟家莊有關呢?

    原本大家對苟家的事情已經很淡漠了。實際上元老院也好,執委會也好,政治保衛總局也好,從來就沒把苟二一夥人當作特別重要的目標。抓捕苟二父子與其說視他們為最大威脅,要「斬草除根」,不如說是為了達到一種「誰也逃不出首長們的掌心」這樣一種宣傳目的。

    但是這次,對外情報局在審問澄邁大捷中捕獲的幕僚口中得知:苟二的兒子參與了這次進剿行動,此人提供了許多臨高的詳細情況,而且還私下派人到臨高企圖策動當地士紳起來接應官兵。

    掌握了這個情況之後,政治保衛總局才把緝拿苟二一夥列為重要任務。同時在元老院每週的安全形式會議上通報了此事。

    元老院對安全形式教育這一塊是抓得非常緊得。每週的元老院通報會,公示欄上的通知、《臨高時報?內部發行版》無時不刻都在提醒大家:危險就在我們身邊

    計啟立雖然開會的時候不怎麼專心,但是在反覆的灌輸下對此事還是有印象的。他頓時緊張起來。又折回去在工地上來來回回的找了好幾遍,希望能從中找到這個奇怪的詢問者。但是他什麼也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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