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臨高啟明 作者︰吹牛者 (連載中)

 
slayeroc 2012-7-31 12:38: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12 1002889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6:27
第一百四十八節艦隊啟程

    現在他是一個儀表堂堂的澳宋海軍上尉軍官。雖然施十四對大宋沒什麼概念,對上尉這個差使到底有多大也弄不清,但是這個名頭聽起來還是很響亮的。配上儀表堂堂的制服、佩劍,加上一副穿越者強加在他身上的職業軍官的氣質,他自己覺得比大明的將軍要神氣多了。

    施十四今天正在休假中,海軍軍官們每週照例可以休息一日。施十四回到了自己家,大吃大喝了一頓。在值班期間是喝酒有嚴格的定量規定,這對熱愛喝酒的前海盜來說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休假的日子自然要喝個夠了。

    正好的他的勤務兵又打了一隻兔子,拿到東門市合作社酒樓托廚子做好了拿來。又買了不少好酒。施十四就此大吃大喝起來。

    吃飽喝足,又有點醉意。這樣即不訓練又不出海的休息日的午後實在是太舒服了。施十四決定就這樣倒在椅子上美美的打個盹,再去東門市上紫明樓去洗個澡,晚上和幾個弟兄在紫明樓一起喝頓酒──幾個月前到三亞去的胡五妹最近回臨高辦事,大夥正好聚一聚,好好放鬆一下。

    反圍剿的備戰開始以來,海軍雖然沒有太多的作戰任務,但是巡邏、運輸、護航也忙得夠嗆。施十四指揮的第5特務艇中隊一直擔負著馬裊-博浦的運鹽船隊護航任務,即單調又無聊。施十四一點不怕打仗,他很羨慕李廣發。李廣髮指揮的特務艇中隊好歹曾經在澄邁炮擊官兵──不過也僅限於此了。

    「老爺老爺」正當他昏昏欲睡的時候,一個女人的聲音在他耳畔響了起來。施十四不耐煩的睜開了眼睛,叫他的是自己的老婆。

    「什麼事?」他很有心給老婆一個嘴巴,以懲罰她打擾了他的好夢。

    「司令部有傳令兵來」女人有點驚慌。

    「快,叫進來」施十四的酒立刻醒了。休息日司令部突然派來傳令兵說明有緊急事情發生,不是要立刻開會就是要出海了。

    「要出海了?」

    「大概是的」施十四把手在自己的軍裝上擦了擦,大概他也覺得這副尊容沒法去報到,又對著匆匆從外面屋子裡跑來的勤務兵吼道,「快,給我倒水」

    傳令兵進來之後敬了個禮,通知他一小時後在在軍令部開會。

    「……會議結束之後就要出海,您還是把行李收拾下,關照勤務兵送到船上去。」

    施十四一直不會忘記當時的情景。清晨的太陽剛剛冒出地平線線,紅彤彤的光芒照在一條條雙桅船、三桅船的桅杆上。準備起航的珠江口分遣隊的戰艦已經全部掛上了陳海陽的海軍少將旗。

    在海軍1號錨地拋錨停泊的特務艇共有4個中隊。總數有16條,式樣各不相同,連噸位都相去甚遠。但是每一艘都裝點的漂漂亮亮。掛滿了旗幟。甲板和船殼收拾的乾乾淨淨。遠處2號錨地還有2個巡邏艇中隊,漂亮的流線型船身猶如鶴立雞群一般。

    在「大棧橋」──大家這麼稱呼那條巨大的石頭堤岸旁的民用碼頭旁,5個特務艇中隊的正在裝貨。這些特務艇都是船型笨重或者不大靈活的船隻,就專門用來轉運貨物和海兵。許多標記著不同號碼、圖形和顏色的箱子被裝在貨盤上,外面罩著網兜,正由起重機起吊。

    排成隊的海兵,戴著椰子殼製造的銅盆帽,排著隊伍等候上船。銅盆帽是最新的夏季遮陽盔,儘管有元老認為讓士兵戴著活脫脫就是北越特工隊,但是比藤盔要更適合ya熱帶夏季的氣候。

    每條船上都在放下平底小船來,就像是從擁擠的蜂房裡放出蜜蜂來一樣,喧鬧的人聲,滑車和繩索的嘎嘎聲,船槳的擊水聲,穿過洶湧起伏的海面傳到幾海里以外去。太陽升起的時候,已經半掛起來的船帆變幻著各種顏色,先是黑的,後來是藍灰色的,最後是白的。

    海灣裡的各種小船聚集成一堆,又分散開來,三五成群,後來又重新分開重新組合。它們忙碌的搬運著物質,運送著人員,划艇的排槳起落著,小發、中發和大發艇不斷冒出的濃煙蒸汽。它們時而靠在碼頭上,時而又靠上大船。水手互相叫喊,互相打唿哨。水面上斑斑點點儘是船上扔下來的垃圾。

    施十四靠在自己的旗艦臨特51號上的艦橋上,貪婪得看著這種緊張熱鬧又有序的出海場面。他身邊站著一個年輕的海軍士官生潘湧,他是船上的見習艦務長。為了讓大多是老大粗出身的艦長們能夠妥善處理艦務,海軍部將許多海軍士官生的實習職位定為在船上擔任艦務長。負責船上的實際行政和人事管理。

    「小潘這船隊還真是壯觀。」施十四在諸彩老手下,見過的船隊比眼前的大一百倍,但是那些船隻怎麼能和這堂堂正正的海軍分遣隊相提並論不過是許多破破爛爛的漁船貨船彙集在一起──就像個大村落一樣。

    「是的,艦長。」潘湧恭恭敬敬的說道,「大發艇的艇隊不能一起出發,否則還要壯觀。」

    「大發艇嘛,太小了。萬一給浪翻了幾隻就不合算了。再說它們都是燒煤的主。一路上還得專門為它們加煤。」

    蒸汽機吊車發出轟隆轟隆的轟鳴聲,準備參加這次遠航的大發艇,被一艘一艘的吊起來,裝在大鯨號的甲板上。大鯨的甲板上搭載4艘大發艇,其他的大發艇準備香港基地完工之後再運過去。

    參加珠江口遠征的海兵由兩個連組成,另外配備一個海兵炮兵連,有2門12磅榴彈炮。這支海兵特遣隊被命名為香港支隊。支隊長是石志奇。這個支隊長戴著一副黑色的平光眼鏡,用繩子牢牢的系在腦後。很是威武的站在大鯨號的艦橋上掃視著正在登船的海兵們。

    海兵這名字太噁心了──一股日本鬼子的味道。但是相比較起來海兵的稱呼在意義上至少比海軍陸戰隊更貼近他對這支隊伍的的希望。石志奇心目中的陸戰隊是沒有「海軍」兩個字的。更類似於──與陸海空並列的獨立兵種。

    石志奇在海軍中的地位不高,因為他錯過了海軍最露臉的二次博鋪保衛戰,第一次他不在班上,第二次他正患痢疾躺在衛生所裡,聽著外面的槍炮響徹雲霄,但是腹中疼痛就是動彈不得。最後失去了立功的大好機會──就算只是參與者,在資歷上也能佔到很大便宜。

    沒打過仗嚴重影響了他在海軍中的陞遷。幸好他是船員出身,所以還當了負責維護聖船的專門小組的組長還在海軍培訓班裡兼任教官。算是有了個不高不低的地位。以石志奇的本事,大型機動船能夠批量下水之後當個艦長是不成問題的,但是他不甘心如此,把目光盯住上海兵隊。

    他原本就對海兵隊有充分的愛好,準備在這方面大干一場。於是就加入了海兵隊。

    石志奇的對老狄奇怪的德意志式的口味不感興趣。德國,或許在陸軍上可以吹噓吹噓,在海軍上能用潛艇遮遮羞,但是陸戰隊上面簡直就是零蛋而已。正如沒人會去當菲律賓軍隊的FANS一樣。

    到了海兵隊之後,很快他就憑藉自己的船員職業帶來的技能,在海兵隊中有了很大的威望,成了海兵隊的主要軍官。

    這次的珠江口作戰,石志奇花了很大的力氣才當上了支隊長,當然這也沾了他曾經是個船員的光。陳海陽認為在沿海戰鬥中一個懂航海的海兵支隊長比一個只懂步兵戰術的軍官要強得多。

    他的身後站著樂琳,他是大鯨的船長,同時也是巡邏艇支隊隊的支隊長。穿著一身雪白的美國海軍制服──當然是他的私藏。儘管已經舊了,還是洗濯了一塵不染,看上去很是漂亮。他正端著望遠鏡往遠處眺望著什麼。

    「這下你算是回家鄉了。」當然本時空的港島和樂琳曾經住過的香港一點也不相干。

    樂琳露出了充滿期望的笑容:「我要在太平山上造官邸當港督」

    「喂喂,你憑什麼當港督?」

    「因為我是香港人,港人治港。」

    「這香港和你根本沒關係。」石志奇說,「要是我們願意,可以叫文島、馬島或者石島。就是不叫香港島。」

    「嘿嘿,反正我要當港督」樂琳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大談他要在港島上搞什麼建設。石志奇帶著敷衍的微笑點著頭聽著,在他的看來這個年輕人的夢想也太簡單了──港島這個地方算得了什麼?小小的一個島嶼而已。他石志奇的理想可遠大的多。

    正在這時候,他看到碼頭上有一艘小發交通艇正在突突的冒著黑煙向陳海陽的旗艦臨特11號駛去,這艘大發艇上掛著另一面個人旗。不用說,這是海軍非正式顧問文德嗣的坐船──他這會正要到旗艦上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6:28
第一百四十九節前往香港

     石志奇一下來了精神。他注視著小發交通艇駛到了臨運11號另外一面的舷梯下,立刻關照通信兵:

    「向臨特11號打旗語,我要上旗艦匯報備戰情況」

    珠江口特遣隊的起航沒有舉行大型儀式,只有高音喇叭演奏《軍艦進行曲》作為送別曲──海軍雖然很期望有一支海軍樂隊,但是五百眾裡湊不出全部的樂手,土著樂手只能跟隨電視教材學習,自然困難重重了。

    編隊由第4巡邏艇中隊的4艘巡邏艇居前,接著一個中隊接一個中隊的船艦開始起航。每艘船艦上都掛滿了軍旗,陳海陽的海軍軍令部長旗和文德嗣的海軍顧問旗在臨運11號的主桅和次桅上飄揚著。石志奇坐在他的旗艦大鯨上,有些得意的看著自己的海兵支隊長旗幟飄揚著。

    海岸上,有許多看熱鬧的人群,大型編隊出航對他們來說是一場難得見到的壯觀演出。掛滿旗幟的艦船,站坡的威武的水兵,還有一門門擦得發亮的大炮……文德嗣不遺餘力的在推廣「海軍SHOW」的概念,只有讓大眾認為軍隊威武漂亮,才能吸引人們來當兵,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半強制性的逼人來當兵。

    先當兵後改造的政策固然不錯。但是文德嗣希望在未來的帝國裡形成以服役為榮的社會價值觀。所以一切提升軍人榮譽感和社會形象的事情他都極其贊成。

    石志奇剛才就呈送了一份他苦心編撰──或者說「抄襲」的《陸戰隊制服、標誌、軍銜、禮節方案》。從表面上看,這是「提升軍隊形象」的一個提案,其實是石志奇的「陸戰隊去海軍化」的開始。文德嗣沒想得這麼深入,對他苦心搞出來的這麼一個體系相當的讚賞。這讓石志奇的情緒更好。

    珠江口特遣隊於9月4日抵達澳門海域,這樣一支龐大的船隊突然出現在澳門海域引起了澳門的葡萄牙人的一陣驚慌,在短暫的混亂之後,葡萄牙人在港內的所有大型船隻全部升帆戰備接戰。

    元老們用望遠鏡注視著澳門的炮台和港口,拿下澳門當然不算難,但是這個地方太小,連基本的蔬菜和淡水供應都時常發生困難,沒有多少發展前途。香港島可比這裡強多了。

    「把這裡留給葡萄牙人好了。」文德嗣躺在臨特11號後船樓的一把籐椅上,他有點輕微的暈船──這船還是太小了,風浪一大就晃得厲害。石志奇曾經邀請他到大鯨號上去,但是他謝絕了。

    「起碼也得等他們把大三巴造好了再說。」陳海陽開玩笑的說,放下瞭望遠鏡。從一個海軍軍官的角度來看,香港是少有上佳的海軍基地,澳門的港口就差得多了。

    船隊離開澳門海域,繼續向西航行。實際上這裡已經進入到珠江口海域──也就是因為文天祥的詩而名聲大噪的伶仃洋了。內伶仃島就在船隊的左前方。

    這裡是所謂的「內洋」的一部分。這裡的海岸線曲折迂迴,凹凸錯落,可以隱蔽和埋伏的港灣隨處可見。偶爾也會遇到遼闊的淡水海水交匯的江河入海口。

    「內洋」裡不滿了星羅棋布的島嶼,有的島嶼上有人定居,有的則是漁民們停船拋錨休息的好去處,但是大多數都是一些荒無人煙的彈丸島礁。

    這些荒蕪的島嶼也為海盜們提供了休息和埋伏的良好場所。整個特遣艦隊在航行的時候時刻都保持著警惕,防止遭遇海盜的突然襲擊──這裡不僅有劉香的船隻在活動,還有更多零零星星的小股人馬。甚至漁民本身也隨時隨地有可能來「撈一把」。

    這一帶是海盜們的好獵場:這裡的海上交通十分發達,到處存在的港灣給了商人們最大的便利,大宗的貨物裝載在船上,在沿海的城鄉之間穿梭往來。儘管這裡的貨物不同於「洋船」貨物那麼值錢,但是打劫到一船日常生活用品對海盜們來說也是很有價值的──它們能夠更快的出手。許可在蒐集整理了大量對外情報局的海盜情報之後告訴陳海陽,這裡的海盜什麼都要,不要說魚竿、稻米、食鹽這樣的低價值日用品,連磚瓦這樣的冷貨都不會放過。

    「我只能說海盜太窮了……」許可嘆息道。

    陳海陽說:「水落船低,水漲船高。當初行賄幾瓶酒幾條煙。後來五萬一個紅包也只能算是小意思。」

    「前方就是北大嶼山。」

    「命令先導艦,航向轉向120,各船按次序跟上不許掉隊」陳海陽發出了轉舵的指令,「我們要過大磨刀海域。」

    陳海陽準備指揮船隊經過大嶼山,經大磨刀,再經過馬灣海峽,從港島的西側航道進入維多利亞灣。當然,此地將來不會再叫維多利亞灣了。但是叫武則天海灣的提議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對。

    歐洲人的船隻從澳門出發,進入珠江口水域之後,磨刀是他們在海圖上的第一個重要地標。也可以說航行過了磨刀就踏上了前往廣州的第一步。

    船隊進入大磨刀海域的時候,陳海陽命令全艦隊進入戒備狀態──這一海域的北面就是著名的屯門。當初葡萄牙人企圖佔據這裡作為他們的中國貿易據點,結果為明軍所擊敗,根據許可提供的對外情報局的情報,此地有明軍數百人駐守,可能還有少量的師船負責監視和巡邏海面。澳宋海軍的出現很可能會引發武裝衝突。

    但是艦隊沒有發生任何戰鬥就經過了這一水域。陳海陽等人沿路觀察,幾乎沒有看到任何水師船隻的跡象──按照於鄂水提供的歷史資料,廣東水師在珠江口這一帶應該由師船進行定期巡邏的。

    黃爪子評論道:「制度是制度,能不能執行制度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現在是大明的末世。大約也就是一紙空文而已了。」

    黃爪子是作為遠程勘探隊的一員上得船──本時空的港島也需要進行一番全面的勘探測繪。其實他可以讓其他人來,但是黃爪子非常希望將來能夠作為一名船長,所以就主動參加了這次航行,為得是積累自己的航海知識和駕船技巧。

    陳海陽說:「應該是水師的船太少了,顧不過來。」

    「我很希望能夠遇到大明水師,真刀真槍的幹一仗哪怕讓我開幾槍也好」黃爪子很是興奮,他極目遠眺,除了能看到零零星星的漁船之外,海面上什麼也沒有。這一帶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島嶼和沙洲,在另一個時空,在行政上都隸屬於香港的離島區。

    黃爪子打一仗的希望很快實現了。在當天的下午,他們在通過馬灣海灣的時候,通訊兵突然喊了起來:

    「前衛發現可疑船隻」

    馬灣海峽是一條南北向的水道,它的西面是馬灣島,東面是青衣島。而在馬灣島下面,還有一個叫做燈籠洲的小島。兩島之間的避風海域裡,停泊著不少大小漁船。前衛巡邏艇上的瞭望哨警覺的發現,在青衣島和馬灣島的山頭上,都燃起了篝火。顯然是在聯絡著什麼。

    隨後,有幾艘形跡可疑的漁船出現在海面上,漸漸的與前衛中隊靠近,似乎在窺覬船隊。當發現船隊規模很大的時候,又迅速的離去了。

    陳海陽說:「這是海盜的船。」他舉起望遠鏡,「命令巡邏艇中隊,捕拿敵船」

    隨著旗語手發出信號,幾分鐘之後,先導的巡邏艇中隊的4艘巡邏艇離開隊列,朝著逃走的漁船撲了過去。

    黃爪子舉起望遠鏡,注視著遠處的這一幕。顯然敵人不多,只見三艘小型的烏艚船正往馬灣島附近逃遁,但是笨拙的船身在航行速度上比不過輕快的三角帆巡邏艇。

    巡邏艇很快將三艘烏艚船包夾起來,正在這時,黃爪子看到第一艘烏艚船上冒起了一股白煙,隱隱約約的聽到了炮響。

    「打了,打了」正在瞭望的水兵喊了起來,「敵船開炮」

    幾乎是與此同時,已經橫攔在海盜船前面的兩艘巡邏艇上同時爆發出濃密的煙霧,一團團火光在煙霧中閃爍著。

    船隻周圍的海面上立刻騰起了許多細小的白色的水柱,船身似乎在抖動,烏艚船上的帆掉落了下來。

    「敵船起火了」瞭望員剛剛喊了一聲,忽然一艘烏艚船上發出了一聲小規模的爆炸,燃起了大火。

    「沒見開炮,怎麼爆炸了?」

    「海盜船上的火藥爆了。」陳海陽漫不經心的說道,「海盜的火藥桶打仗的時候直接就敞開著丟在甲板上的。」

    戰鬥很快就結束了,捕拿了二艘烏艚船,另外一艘因為火勢過大,已經沒有挽救的必要了。

    按照捕拿海盜的程序,捕獲的俘虜在海上不做處理,只是派人拆除了上面的幾門大炮,把火藥收繳了過來。隨後命令水手駕駛烏艚船隨隊前進,不准脫離編隊。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6:29
第一百五十節升旗

    「等到了港島再去好好的淨化他們。」編隊這次也攜帶了原先在廣州淨化營地工作的專業人員。特遣隊準備在香港島上開設一個新得淨化營地,用來處理俘虜。

    「他們會乘機逃跑的。」

    「我想不會,射擊的人都不會。

    艦隊順利通過了馬灣海峽,繞過青衣島的西南角。這裡已經是維多利亞灣了,陳海陽不用望遠鏡也可以看到大陸方向凸出的一個半島──這就是舊時空昂船洲海軍基地的所在地。

    「這真是一個天然的良港」陳海陽不由得讚歎了一聲,維多利亞海灣的地理條件確實太優越了,完全可以作為一個第一流的軍港商港。可以作為港口的地方到處都是。

    現在這裡是一片荒蕪,連常住居民的痕跡都很少。根據廣州站的提供的情報,在港島和周圍的離島上,只有很少量的村落存在。

    但是在港島的對面,就是新安和東莞兩縣,都是廣東的魚米之鄉,大量出產稻米、茶葉、靛藍、菸草,還有海鹽。從經濟上來說,是相當富庶的區域。佔領香港,等於是澳宋政權獲得了一個插入南中國最富庶地區的吸管。大量的物資可以從此地源源不斷的運出。

    明政府對香港的重要性也是有認識的,除了拱衛珠江口的屯門巡檢之外,負責管轄香港地區的新安縣,其縣城正是是原廣州衛所管轄的東莞守禦千戶所城。明萬曆元年為了鞏固海防,拱衛廣州,將此地從東莞析出另設新安縣。

    這裡的南頭寨在極盛時期駐有明軍2000人,戰船一百多艘。該城系江海交通要沖,海防軍事重鎮。

    即使在現在此地也仍然保持著駐軍七八百人,戰船五十多艘的水平。這個南頭寨就是現在深圳的南頭區,當地還有個景點──陳海陽過去遊覽過新安老城。兩地相距不遠,明軍如果想幹涉的話,當天就抵到香港島。

    對外情報局和軍令部的幕僚班子推測,廣東明軍在新敗之餘不大可能會貿然發起對澳宋軍隊的攻擊。就算他們想進攻,也集結不起足夠有威脅的兵力來。以特遣隊的實力完全有能力擊退明軍。

    陳海陽命令艦隊航向灣仔,準備在舊時空的港澳輪船碼頭附近登陸,建立第一個基地。香港島雖然按照面積來說是中國的第17大島嶼,但是地形以山地為主,有限的平原主要集中的面對維多利亞海灣的島嶼北部地區。所以構築基地和移民區的主要地點也選擇在這裡。

    特遣隊在灣仔登陸之後,進行了一個簡短的佔領升旗儀式。

    「升旗敬禮」隨著禮兵的一聲喊聲。號兵吹起了軍號。一面旗幟在臨時召來的毛竹竿上升起。在海灘上列隊的海兵和水手們同時敬禮,然後齊唱《歌唱祖國》。穿越者在海南島之外佔領的第一塊領土宣告完成。

    儘管已經登陸了港島,但是陳海陽決定暫不對整個港島地區進行實質性控制──他的兵力還做不到多處分散的程度,因此決定主力暫時先集結在船隻停泊的地方。這個地方在舊時空叫中環,陳海陽簡單的把此地的港灣和正在興建中的要塞稱作「852基地」。至於將來到底叫什麼,讓元老院的人去考慮好了。

    為了掌握周邊的動態,陳海陽派遣一個小分隊攜帶無線電乘船前往鯉魚門,在這個港島東面的要道上建立觀察哨,另外派遣一個小隊前往汲水門建立西觀察哨。這兩個觀察哨大致可以掌握港島東西水道船隻動向。

    黃爪子指揮的武裝測量隊在登陸第二天向太平山進發。他們將對香港島的大致地形地貌進行一次勘探。同時在太平山頂設立一處觀察哨。

    最後,巡邏艇中隊將在組成的海上巡邏線保證整個基地周圍的預警。同時清除本地活動的小股海盜──大嶼山島在歷史上就是珠江口海盜的傳統錨地,當地集結的各股海盜有時候會多達300艘以上。儘管特遣隊在經過大嶼山北面的時候沒有觀察到許多船隻,但是這一帶是海盜活動最為猖獗的地區卻毋庸置疑。特遣隊必須隨時做好和當地海盜發聲衝突的準備。

    特遣艦隊在港島登陸築寨的舉動,很快就被駐屯門和南頭的明軍發現。塘報傳遞到了肇慶和廣州。

    但是明軍已經無力做出實質性的反應了。官場和軍隊的士氣已經低落到極點,儘管根據塘報,登上香港島的髡賊不過千把人,船隻不過四五十艘,但是聽聞了他們的火器厲害無比的廣東水師官兵並不想和他們開仗。從屯門派來的水師戰船隻是象徵性的到了硫磺海峽,然後就退了回去。雙方陷入了一種默默的僵持狀態。至於南頭的明軍根本沒有大隊人馬出動的跡象。只是哨兵觀察到有少量的明軍探子抵達了海灣對面的沙頭角地區。

    對捕獲的海盜們進行了一次簡單的審訊,知道他們原來就是附近島嶼上的漁民。因為欠了漁欄的債務,被逼迫不過,最終決定在海上幹一票。

    被打沉的船是本伙的老大名叫趙亞金的漁船,另兩艘被俘的是他們一個多月前陸續搶來得近海運貨船。在他們被抓之前,已經得手了幾次,每人都分得了大約十兩銀子。

    貨船上的船員和船主還被拘押在船上──據說在戰鬥的時候他們也得參戰,不然就砍腦袋。還有七八個海盜是海盜船靠岸的時候在岸上不及逃走的人綁架來得。有錢贖得就放了,沒錢的就一直在船上脅迫著幹海盜。

    當下陳海陽關照將被俘的人船就地釋放,還把繳獲的糧食銀錢補充他們一些,讓他們能夠安全回家。二十幾個俘虜千恩萬謝的走了。留下的都是甄別出來的海盜。趙亞金已經在戰鬥中中了打字機的子彈送了命。

    從船上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戰利品,主要是糧食、鹹魚之類的日用品。據被俘的二頭目梁三十供稱,稍有價值的戰利品都在岸上的村落裡。

    「是在是魚欄的利息太重,要收三四分的利息,小人還了幾年都還不清這才鋌而走險的,還請副爺饒命」幾個衣衫襤褸的人在沙灘上苦苦哀求。

    「當海盜也好,當土匪也好,總說自己是逼不得已的。實則多是好逸惡勞之輩」擔任廣東白話翻譯的是剛從淨化營地出來不久的一個童生出身的讀書人,他憤然對陳海陽說道,「還請首長留意」

    被俘的海盜見旁邊的這個翻譯的人說話的時候言語不善,一個個以頭搶地,苦苦哀求。髡賊的大名如今已經傳到了珠江口一帶。光看他們的頭髮就知道是落到了髡賊的手裡──而他們的「凶殘」又是出了名的。

    魚欄剝削極重,陳海陽是知道一點的。當初他在艦隊的時候,雖然已經不興「憶苦思甜」這套了,但是參觀傳統教育基地的時候,凡是涉及到民兵的地方,大多都會牽涉到「漁欄」、「漁霸」這樣的名詞。

    漁欄主利用掌握資金和市場的優勢,通過低價收購漁獲,高價銷售日用生活品和糧食,從中大為獲利。並且利用向漁民出借高利貸款很容易就把漁民控制在自己的手裡。漁民在生產經營上經常要一次性的投入很多資金,對貸款的需求遠遠高於農民,也就更容易落入這樣的高利貸陷阱裡。

    不過陳海陽的任務不是來打擊漁霸的,他決定把這事情交給隨隊來的民政專員負責。

    「讓他們先在淨化營裡好好幹活吧,再讓人好好審審。」陳海陽說。

    從隨軍的民政隊裡派出了許多能夠說當地話的信使,他們在武裝士兵的護送下,到香港全島的各個村落去送信──要他們即刻派人到852基地來開會,準備選派聯絡員。

    儘管力量有限,特遣隊還不能對當地的民政系統進行有力的干涉,但是組織就地征發人員和物資的系統還是需要盡快的組建起來的。

    「我們要隨心所欲的出入珠江口,就必須牢牢的掌握大嶼山航道。」在大帳篷搭建起來的臨時指揮部裡,陳海陽向他的手下們講授著即將開始的戰鬥計畫,「大嶼山島的北部,有一座村落,叫東涌。是珠江口海盜的主要活動錨地。我們必須摧毀東涌的海盜基地。」

    文德嗣說:「我們還沒和明軍開戰,先和海盜大打出手,會不會兩面受敵?」

    「明軍未必會和我們積極作戰,倒是有好處就要上得海盜是我們的一個很大的隱患──以後還有許多船隻要往來港島和臨高之間,他們襲擾起來會讓海軍很頭疼的。」

    「這樣就得增加陸地兵力,佔領了東涌需要派出兵力把守啊」

    「先不佔領東涌也沒關係,只要我們能隨時摧毀在當地集結了海盜船隊,海盜自然就不敢在當地露面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6:29
第一百五十一節海盜們

     樂琳說:「我聽說大澳這個地方,過去也是珠江口的海盜和走私的重要窩點。」

    「大嶼山島上的東涌和大澳都是我們要關注的重要目標──最好能夠予以徹底的清除。」陳海陽說,「我們先看看聚集在大嶼山的海盜們的態度。」

    幾個人正在說話,有哨兵來報告:從大嶼山方向來了一條舢板,正向臨時碼頭這邊過來。

    「看來是當地的使者。」陳海陽說,「先聽聽他們怎麼說。」

    陳海陽不準備在指揮帳篷裡接見他們──本時空土著的心態他已經很清楚了,尤其是第一次來和穿越眾接觸的土著,你不擺出點架勢來,人對你的能力和信譽度就會覺得差不少。平易近人固然好,該有的架子戲一點也不能少。

    所以指揮部在離碼頭不遠的一處有山凹可以避風的地方專門建起了一座「大帳」,四周用布幔圍起,外面再掛上網子,綴著許多鈴鐺──概念是從日本人的軍幕和蒙古人的網城裡搞來得。不但用料考究,還裝飾著許多圖案。

    布幔周圍,澳洲政權的新發明的各種旗旛林立,看上去非常的威武。加上海兵和士官生全副武裝的站崗,整個網城周圍顯得肅殺威嚴。

    坐船前來使者有五六個人,為首的三個穿著比較好,看起來像是本地的殷實居民。一個個看上去畢恭畢敬的跟隨著海兵向大帳走去。

    船上還卸下了不少禮物,這種事情穿越眾們已經見得多了。無非是豬羊燒酒,外加綢緞銀兩之類。

    進入大帳的幾個人一看到居中端坐的陳海陽,一個個趕緊跪下磕頭,呈上禮單。

    來得人果然是海盜,確切的說是一股小海盜。來得人正是這股海盜中的二路頭目,名叫金財發。

    金財發來得主要目的要求「投效」。在「澳洲大幫」裡一起行劫。金財發的「老闆」名叫鄭保。有28艘雙桅大船,還有差不多70艘在內河能夠機動的「長龍」和舢板。在小股裡屬於實力相當強大的一股了。

    鄭保準備趁著官軍慘敗,士氣低落,陸海兵力空虛的機會,進入珠江進行大規模的劫掠。為此不僅在大嶼山一帶下錨等待機會,還糾集了許多零星的小股。包括前幾天向特遣隊發起突然襲擊的趙亞金一股就是其中之一。這樣的漁民臨時當海島的,他現在手下還有不少,少到一條船,多到三四條船的。

    澳洲船隊的突然到來,讓鄭保感到了機會降臨到眼前了──如果能攀附上這個大幫,對自己以後的海上行劫之路大有裨益。陳亞金開始他的莽撞的搶劫行動的時候,他並沒有阻攔──澳洲人的戰艦戰力到底如何,他想親眼看看。

    「這麼說,你們有心要進珠江了?」

    「是,小的們願意追隨澳洲老闆們,一起打仗發財」金財發說。

    海陽不置可否:如果接受他們的投效,在下一步的珠江作戰中他們也是一股有用的力量。但是,這種海盜是無法有效駕馭的,他們對命令是否服從完全要看有沒有足夠的利益,而海盜們在行動中過於殘酷的行為也會使得澳洲人大為失去民心。另外,海盜們的力量很強,一起編隊行動就會給他們有反戈一擊的可趁之機──這都是必須事先考慮到的。

    他想了想,回答道:

    「爾等可知道,我等乃是澳宋朝廷堂堂的經制之師,如何和你們一起發財?」陳海陽露出輕蔑的神色來,「你們若願意投效澳宋朝廷,就是我澳宋百姓。就是澳宋之兵。不是你們這樣在海上行劫的盜伙了。你們可願意?」

    金財發不安的在地上挪動了下身子,他不知道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在他的概念裡,大家一起合夥打劫,當頭的拿大股,下面的拿小份。事情就是這麼簡單。為什麼還要牽扯到什麼「經制之師」這種說法上去?難道是要他們當澳洲人的官兵嗎?

    「還請老爺們明示。」

    陳海陽說:「你回去告訴你的頭目,若是真心要投效我澳宋,叫他先將一應人員銀錢火藥武器全部清點造冊,然後親自帶著冊子過來。」

    金財發猶豫了下,再窺其神情,知道沒有商量的餘地,便說要回去「稟報首領再做定奪」,就辭了出去。

    文德嗣說:「擺明了他們是不肯投降的。下面就是我們在珠口揚名立萬的好機會了。」

    「要是我們有足夠的政工人員,我也不反對先來個名義收編,再把政工人員打進去改造海盜。眼下是來不及這麼幹了,只好讓淨化營多干點活了。」

    樂琳自告奮勇要去偵查大嶼山的海盜情況。

    陳海陽說:「你就算了吧,別以為去離島度過幾次假就對地形熟悉了。讓特偵隊的人去幹好了。」

    金財發正在往碼頭上自己的舢板走去,忽然看到不遠處有一個髡賊好生面熟。仔細一看,卻是過去諸彩老的部下施十四。只見他穿著髡賊的對襟小褂,腰裡束著帶子,掛著把短劍,還有支大名鼎鼎的「澳洲手銃」。

    施十四站在一艘大船的船頭上看上去躊躇滿志的模樣。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底細,恐怕沒人看得出他其實是個「假髡」。

    金財發過去在諸彩老手下幹過,施十四雖然算不上什麼大頭目,但是在大幫中不是籍籍無名的小匪。金財發當然認得他。

    回到在東涌的錨地,金財發向鄭保一一稟告了去見陳海陽的經過。

    「看那大頭目的樣子很是驕狂,要我們去當什麼澳宋水師的兵……」金財發「呸」一口,「老子逍遙快活的日子不過,去受他的管束,當什麼鬼影子都看不到的澳宋的官兵……」

    「也沒說咱們弟兄投奔過去之後給個什麼官噹噹?發點軍餉什麼得?」

    「沒有什麼也沒有,就要我們叫上簿冊準備接受改編。」

    「TMD,這群澳洲來得衰仔當老子是什麼了」鄭保也跟著罵了起來,「老子好歹還是大黎朝的歸義候,寧海將軍」

    「小的還是副將軍呢」金財發想起了自己的這個官銜──還有一枚木頭大印,儘管他根本看不懂上面的字,卻也把它在紙面上蓋了又蓋。

    鄭保這股海盜去過江坪,在那裡他們接受了越南北朝的招撫,成了名義上的黎朝水師。為此後黎朝的傀儡皇帝還給他們封了各式各樣的官銜和爵位。當然也少不了木刻的大印章和許多文書。

    鄭保之類的中國海盜去接受後黎朝的所謂招撫倒不單純的是為了獲得這種虛名,而是為了獲得一定的庇護和銷贓的場所。而北朝對從海盜活動中獲取收益也有很大的興趣。

    但是虛名對海盜的吸引力很大。原本他們是中國沿海地位最為低下的人,只能聽憑官紳大戶的剝削使喚和欺負。現在,他們忽然成了一個小朝廷的「官」,還有了在中國想都不敢想的爵位──即使只是一紙空文──靠著海上行劫在異國取得了聲望和地位。這種吸引力並不比發財小。

    鄭保原本指望從澳洲人那裡能夠得到更慷慨的封贈,沒想到澳洲人對他們非常冷淡,開出的條件簡直就像要他們投降一般。聽著金財發的絮絮叨叨,鄭保的火氣也上來了。

    鄭保又將隨他去得幾個心腹叫來打聽上港島之後的具體消息。又命人:「把汪師爺請來。」

    所謂汪師爺,就是原先諸彩老的老營總管汪友。他在南日島大敗的混亂之中,勉強乘著一艘小船突圍而出,算是逃出一條性命。投奔到鄭保那裡。

    鄭保過去是一個沿海的半民半匪的地方土霸,諸彩老兵敗之後,有十幾條諸彩老的大船來投奔,又蒐羅收容了許多諸彩老部下的殘兵敗將,一下聲勢擴得很大。鄭保在乾脆就自己拉起大旗幹起海盜的買賣了。

    他這種海盜和劉老香、諸彩老和鄭芝龍不一樣,這些大海盜本身還是海商,他們在海上的激烈戰鬥主要是為了奪取海外貿易的壟斷權。而鄭保,他的唯一目的就是搶掠發財,是真正的「海匪」。

    鄭保原先想利用汪友曾經是老營總管的聲望招攬諸彩老的舊部。但是重新招募諸部殘餘力量的行動卻沒有收到太大的效果。鄭保遇到了兩股大勢力的爭奪,一面是鄭芝龍的大幫,一面卻是臨高集團。

    鄭芝龍的威勢如日中天,臨高的澳洲人有鞏固的根據地,兩者都比鄭保來得有吸引了,諸彩老的老營的財寶大部分都被諸挺搶走──就此下落不明。鄭保空有一個老營總管的名頭而已。至於鄭保畢竟是新出來的股伙當然也沒有多少錢財可以用。沒了錢財船隻人馬,結義兄弟都可以隨時翻臉不認人。汪友的名頭也吸引不了什麼人。

    雖然零零星星的收羅了不少失散的人員和小艇,但是最終也沒招納到幾艘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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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節鄭保的戰與和

    鄭保在失望之餘還是給了汪友一個師爺的頭銜──起碼汪友在管理文案賬冊上還有一套,而鄭保也缺少這樣的人才。隨後他帶著招攬來的船隻錢財活動在電白一帶的近海海域,搶劫鹽船和沿岸居民。又跑到越南海域參與了幾次南北朝之間的海上衝突,撈取了不少好處。在聽說劉香的船隊已經離開了珠江口,他趕緊率領船隊來到大嶼山,準備乘這個空檔,衝入珠江大撈一票。

    在他抵達大嶼山之後,發覺當地已經零零星星的集結了不少小股海盜,他們都是準備衝入珠江內河大干一場的。官兵在澄邁的慘敗和劉香突然離開珠江口給了他們發財的極大期望。

    鄭保來到大嶼山之後利用自己的實力很快就整合了這裡的所有船隻。現在這個臨時湊集起來的集團已經擴張到了大船70艘的規模。舢板長龍200多艘,海匪4000多人。

    正當鄭保準備等著合適的潮汐和風向一舉衝入珠江口的時候,澳洲人船隊的到來的消息讓他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澳洲人在港島修築碼頭說明他們有心在這裡常駐下去。而且還派出了許多船隻。鄭保想:如果不和他們建立同盟關係,船隊一旦進入珠江,澳洲人在珠江口來個乘火打劫就大大的不妙了。

    要麼能得到澳洲人的聯盟,雙方坐地分贓。哪怕自己多出點血他也願意;要麼,就徹底把澳洲人的這支船隊打跨,使得他們不敢來搶地盤。

    正是在這樣考慮之下鄭保才派了金財發去。除了試探澳洲人的企圖之外,還有打聽軍情的意圖在內。特別是要打聽清楚,澳洲人最厲害的不需要船帆的「快船」有沒有來?

    他仔細的向兩個心腹打聽了澳洲人的船隻數量,船上裝備的大炮數量,岸上有多少的守軍。聽說快船沒有來,他鬆了一口氣;又聽說澳洲人有五十多艘船停泊著,他遺憾的嘆了口氣。如果只有一二十艘該多好澳洲人的戰船雖然多數看上去和廣東福建的船隻沒什麼不同,在航行速度和火力上卻遠不是本地船隻所能匹敵的。當初諸大掌櫃就是看中了他們的「快船」才會想專門派人去奪船得。沒想到他們的帆船也這麼好使

    特別是他們帆船上的「快炮」,打起來頃刻之間就是滿海面的水柱,一二百丈之外就把敵人的水手一掃而空,要是有了這樣的神器,何愁不能稱霸海上?

    鄭保便一直心癢難耐的打著這個主意。在他看來澳洲人的大炮雖然聽聞十分精良,但無非是紅夷大炮的另外一種翻版。這種大炮即貴又重,而且打起仗來還會自己爆炸。最好的還是這打得即遠又准,而且還能連發的「快炮」,若是能夠搞上幾門,裝在船上就能橫掃敵人了。

    「汪師爺」鄭保看汪友來到船艙裡,趕緊招呼他。

    「這伙髡賊口氣大得很」鄭保自從幹上了海盜一直一帆風順,有點忍不下這口氣,「居然要我們把兵員船隻都造冊送過去──這TD不是投降了嗎?就算是投奔大幫也沒這麼埋汰人的吧」

    汪友不言語的看了看這「老闆」。鄭保不是個傻蛋──鄭保很狡詐很凶殘,可惜只是土霸水平的最高點而已。在見識才幹和諸彩老等人根本不是一個水平線上的,就是黑旗老四這樣的二路掌櫃的都比他強得多。

    可惜諸彩老已經戰死在南日,而他手下的掌櫃們死得死,降得降。自己也淪落到給這一號人物當師爺的地步。汪友很是不甘心。

    別得不說,就是到珠江口來。汪友認為這是在自尋死路。珠江口流域下一步一定是劉香和臨高的澳洲人集團爭奪的重點──正是大家避之不及的地方,自己這樣的小股怎麼能輕易來蹚渾水?再說這裡原本是劉香的地盤。雖說劉香主力已經全師移向福建海域,也不代表他就會把這塊地盤拱手讓人。

    鄭保的舉動,在汪友看來是「兩犯」的行為,把雙方都給得罪了。最終肯定會落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但是鄭保卻覺得志得意滿。他現在頂著所謂的大黎朝歸義侯,寧海將軍的頭銜,覺得自己像個「大官」了,在服裝旗幟儀仗上用上了各種花裡胡哨,不明不黎的東西。讓汪友對他很是鄙視。

    但是眼下他只有隱忍不發,。鄭保對手下的原先諸彩老的部下即要重用又不放心,花了很多力氣來分化和提防他們。汪友知道自己在諸彩老舊部中人望最高,鄭保對自己看得極緊。稍有不慎很可能就會莫名其妙的「落水身亡」。

    「汪師爺,你說說看,這髡賊的事情如何使得?看來他們是要獨吞珠江口這塊地盤了。」鄭保憤憤然的說道。

    汪友咳嗽了一聲,澳洲人抵達珠江口,在港島上築寨,所為何來是一目瞭然的。鄭保其實沒有多少選擇,要麼和澳洲人為敵,雙方打一仗,要麼就揚帆而去,一走了之。

    在他看來,一走了之是鄭保集團最好的選擇──即使澳洲人的船隻再少一半,鄭保集團也絕對不可能是澳洲人的對手。要對付澳洲人,在數量上沒有極大的優勢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汪友剛說了幾句「不宜開戰」的理由,就發覺鄭保的面上露出了不耐煩的神情──鄭保顯然不打算一走了之,不僅如此,他還打起了澳洲人的船炮主意。

    「我說老汪啊,你這個人就是前怕虎後怕狼的,當年在諸大掌櫃手下的豪氣哪裡去了?」鄭保拍著他的肩膀哈哈笑了起來,「澳洲人再強,也不過四五十條船,又沒有快船鐵船,我看就和我們的船都差不多嘛。他火器厲害,我叫弟兄們貼上去跳幫,淹也淹死他們」

    他信心滿滿的說道:「要說船炮厲害,當然是他澳洲人強。不過論道刀槍拳腳,還是我中華功夫最厲害。只要上得船去,不管他是真髡假髡,甲板上火器施展不開,還不是由著我們隨便砍殺?」

    「恐怕事情沒有這樣的簡單。」

    「那你說說,有什麼難處?」

    汪友想且不說如何把人送上甲板,澳洲人幾十條船停泊在那裡,總不見得上面的人都是又聾又瞎之輩,等著敵人一艘船一艘船的往上爬。

    「我們就算能奪到幾艘船,其他船隻發現了,一起圍攻過來豈不還是一場空?」

    「嗯,你說得也有理。」鄭保想了想果然如此。但是他馬上又有了第二個念頭:

    第二個念頭是擒賊擒王。鄭保準備在海匪中挑選一百名敢死之士,許之重金。然後各個懷揣利刃。然後假意前去投效,在帳前將澳洲人的大頭目一股刺殺。

    按照金財發和其他人的描述,澳洲人的大帳周圍雖然有護軍,但是也不過四五十人。鄭保認為只要有七八十人把這些人纏住,餘下的人一鼓作氣的衝進去就能把裡面的頭目全部殺光。

    汪友簡直哭笑不得──這個方案比前一個要現實點,但是能成功的可能性就是澳洲人全是傻子,會允許一百個壯漢隨隨便便的靠近己方的中樞,而去事先還不搜身。

    接著鄭保又提出了好幾個「計策」。全部被汪友一一否決了。

    「大掌櫃若是一心要與澳洲人為敵,取得其船炮,只有一個字。」

    「什麼?」

    友點了點頭,「澳洲人與我,實力相差無幾,若是貿然開釁。縱然能夠取勝也是慘勝。眼下只有見機行事,看澳洲人如何的動作我們再做計較。」

    其實就是什麼也不干,坐等機會。鄭保不滿道:「這要等到何時?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進珠江?」

    「進珠江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情,要是不把澳洲人的事情料理停當後患無窮啊」

    「嗯,你說得也有道理」鄭保當然不希望自己單獨闖進珠江口,背後留下這麼一支艦隊。

    「兄弟倒是有個法子。」金財發見有了插話的機會,趕緊出來說道。

    「什麼法子?」

    他像獻寶似得告訴鄭保和汪友他在香港的碼頭上遇到了施十四的事情了。

    「……施十四如今就是澳洲人的打扮了,要不是當初我和他打過交道,還真不不出那澳洲人就是施十四。」

    鄭保有了興趣:「哦,他現在在澳洲人那裡當什麼官兒?管幾條船?」

    「我沒敢問。他離得很遠,在碼頭上的一條船上。」金財發說,「有他這條線在,大掌櫃的事情就有眉目了。」

    汪友馬上明白了:「你打算收買他?」

    「不錯」金財發說道,「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施十四當年不過是個小股的二等掌櫃,到了澳洲人手下也不見得會做成大掌櫃,多半也就管著五六條船而已。只要大掌櫃肯出重金,不由得他不動心。」

    不管是讓他拉出隊伍去,還是在雙方交戰的時候突然來個反戈一擊,都是極好的機會。鄭保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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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節拉攏

   「真有你得」鄭保重重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就這麼辦。你找個機會,盡快和那施什麼的拉上關係他要多少銀子都好辦還讓他當三路頭目,再給他七八條船統帶要當官的話讓黎朝給他封個大官比他的澳洲官還要大」

    「這是其中的一著。」汪友正色說,「大掌櫃,我們這些法子都是偏鋒能不走最好不要走」

    「你的意思是?」鄭保雖然面露不耐之色,還是繼續問他。

    「上策還是和澳洲人結盟。」汪友說道,「澳洲人如今聲勢極大,隱約有和鄭大掌櫃分庭抗禮之勢,為敵不如為友。」

    汪友再三向鄭保說明,澳洲人絕對不是好惹的,一旦結下仇,己方的實力恐怕難以與其對抗。還是雙方保持和平比較好。

    「……哪怕多給他們些好處,奉他們當盟主也不打緊。頭上戴著澳洲人的帽子,行事起來不是更加方便?大不了這頂帽子戴不住了,我們再另立大旗好了。」

    鄭保默默的考慮了半晌。最後猛得一拍腿。

    「媽了個X,就這樣吧。老子也學韓信」他對汪友說:「軍師這事我就聽你的了不過那澳洲人的條件我們可不能答應。」

    「那是,那是,答應了人和船豈不都成了他家的。」

    「沒錯,這些本錢還是要咱們自己抓好的。」鄭保說著轉頭對金財發說,「阿發你還是要再跑幾次。」

    「沒事,全憑大掌櫃吩咐」

    「你去和那個什麼海陽說,我鄭保願意奉他們為盟主──當然就得用他們的旗號。搶了東西,拿了贖金,坐地就分三分之一給他們,他們搶得咱們什麼都不要。」

    「這個,太便宜他們了……」

    「別忙啊。」鄭保胸有成竹,「咱不要他的糧餉。不過,咱們弟兄有朝一日要到臨高下個錨修修船什麼的,他們也得支應。」

    鄭保說完這條,又加了一條:「不過得和他們說明白,我們是聽調不聽宣,可別想隨隨便便的調我們弟兄去給他們打仗。要不要一起打仗,打誰,都得我們弟兄同意了才行。」

    「好,」金財發說,「我明天就啟程。」

    「不忙,你先歇二天。」鄭保說,「我們太著急了跌份──我們這百十條船待著,澳洲人的船也不敢隨便亂跑不是?」

    他接著對汪友說到:「要是這樣還不成的話,我們就把施什麼的拉過來,重重的打他一傢伙讓他們知道厲害別以為有幾條快船就能稱霸海上了」

    友不敢說談不成就應該立刻跑路,而不是自尋死路的去大打出手,「大掌櫃算無遺算,實乃心思縝密。」

    「汪師爺,你說動施十四反水過來有多大的把握?」金財發在座艙內對汪友說。

    「五五之間。」汪友說道,「施十四投澳洲人已久,也不知道他在澳洲人那裡混得如何?要是他混得不錯,就很難了。」

    在汪友看來連五五之數也沒有。最多有二三成的把握。要是施十四當初剛剛投髡的時候,說動他大約不難。如今他在澳洲人那裡多少也混上一定的層次,再要說服他另起爐灶就很難了。

    「我看他的摸樣也不怎麼樣,穿得是髡賊的一樣的土布衣服。咱們當初弟兄上陣得時候,就是個小夥計都有件綾羅的衣服穿穿」

    汪友「嗤」的一聲笑了出來,他點了點金財發的腦袋:「你白長了顆人頭幾件衣服算得了什麼?沒見澳洲人的大頭目都穿土布的衣服?保不準他們澳洲就是有錢有權的才穿土布的,一般人只能穿綢緞呢」

    「要說服施十四,只有許以重金。大概還有期望」汪友說,「就看大掌櫃的願意出多少銀子了。」

    雖然鄭保說「要多少銀子都好辦」,汪友知道老營的官中銀庫裡不過一萬多銀子,充其量拿出二三千兩就不錯了。這點錢能不能說動施十四很難說。

    汪友打定主意:「這事情,還是我來辦好了。」

    「您親自去?」

    「對,好歹我曾經是諸大掌櫃的老營總管,他施十四總會給點薄面──就算談不成,也不會翻臉不認人。」

    汪友和鄭保密談了一番,商定現以願意投效為名,前往港島談判。接著雙方討價還價的機會,他設法混到施十四的船上,再做密談。

    歇了二天,金財髮帶著使團再次出發。這次他的班子大得多了,有四十多號人。還駕駛了一條雙桅米艇,上面裝滿了豬羊酒水之類的犒勞之物,鄭保也真捨得花代價,又從自己的收藏的金銀財寶裡選了十來件貴重珠寶作為餽贈陳海陽等人的禮物,又挑了一些珠寶作為汪友收買施十四的見面禮。

    陳海陽再次接見了這個使團,聽了一筐車軲轆般的恭維話之後,他還是沒鬧清楚金財發來得目的是什麼。又談了好一會才發覺金財發實際上是在和自己討價還價。

    海盜提出的要求無非是要求隊伍不能打散,必須還是連成一體。而且要「聽調不聽宣」。陳海陽從來沒搞明白這個假惺惺的「聽調不聽宣」到底是什麼意思。但他最後還是明白了:海盜們要求保持自己最大的獨立性。鄭保提出的方案實際上是一種鬆散關係的聯盟,或者就是大家一起搶劫分贓的協議罷了。

    陳海陽當然不同意這樣的提法。雖然這次進入珠江口的作戰是搞得影響越大越好,但是他也不希望澳宋的牌子被一群海盜給敗壞了,最後拒絕了鄭保的建議。

    在雙方討價還價的時候,汪友已經混在搬運禮物的隨從隊伍裡上了岸。他乘著這個機會看好了施十四的船隻的舷號,又觀察了一番周圍的地形和崗哨。

    汪友靠近了看才發現,澳洲人的許多船隻看上去和周邊常見的廣船、福船樣式差不多,實際都經過整修和改裝。船舷上開設了火炮舷窗,大炮裝到了甲板下。後艉樓上安裝了像個車輪一樣的東西。而且每艘船的桅杆上還增加了許多看不明白的小配件。咋一看有點類似紅毛船了。

    船上的水手,個個都穿著藍白相間的短褂,看上去即乾淨又精神。模樣比官軍還齊去訓練有素。最令他吃驚的是所有的水手時時刻刻都在忙碌,不是在擦拭甲板,整理帆纜,就是在甲板上操練。每一艘船都乾淨整齊的不像話。這種森嚴的氣象是他前所未見的。

    「澳洲人真是奇人」汪友在心中暗暗吃驚,諸大掌櫃吃了這麼大的虧都不願意和他們開戰,確實是有他的道理想到這裡,他愈發懷念諸彩老,對鄭保充滿鄙視了。

    鄙視歸鄙視,說服施十四的計畫還是要進行的。不然他就沒法向鄭保交代了。

    汪友和鄭保之間的關係,是一種充滿了壓力的關係。鄭保並不信任汪友,汪友也知道這點,所以對待鄭保愈發的小心,儘量揣摩他的心思,順著他的心思說話,不想和他把關係鬧僵──這樣的謹小慎微使得鄭保愈發不相信汪友,認為他總是留著一手。

    這種猜忌最近變得愈來愈厲害,使得汪友不得不採取對策。

    但是他觀察了很久,覺得澳洲人的佈防非常嚴密。海面上所有不靠岸的船隻都停泊成一定的陣形,由外到內層層警戒。最外面是巡邏的划艇。每艘船上都有前後崗哨,時刻監視海面。靠棧橋的船隻旁同樣有武裝崗哨。還有瞭望塔。從岸邊積聚的柴火堆來看,這樣的警戒是日日夜夜進行的。即使晚間劃一艘小船來偷偷拜訪也很容易被發現。

    汪友決心嘗試下,能不能正大光明的混上船去。便和從人抬著幾筐子新鮮瓜果蔬菜到棧橋上,央求一個看管小艇的假髡駕船送他上臨特51號。

    「這些犒軍的瓜果蔬菜,我等要一一送到船上去,還請兄弟幫忙。」汪友點頭哈腰,又拿出一個小小的紅包來。

    「沒有派船證就不能使用小艇。」站崗的假髡把手中的鳥銃一橫,「至於這些蔬菜什麼的,都要統一送到後勤上。不能直接送船上。」

    汪友又加了一個紅包:「還請小哥通融通融……」

    「不行就是不行。」這假髡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貪婪之色,以至於汪友覺得有希望。但是瞬間就消失了,「拿了你的銀子,我就完了,快走吧」

    汪友無功而返。他注意到海灣上有幾條漁船過來,像是要向船隊兜售蔬菜和鮮魚。這倒是個好機會。但是他很快失望的發現一切新鮮食物都是統一採購得。漁夫菜販全都不准靠近大船,更不用說登船了──只許在指定的地方登岸驗貨交易。

    這樣不得泅水才能上船了?汪友失望的想道:漆黑的一團的晚上在海灣了泅水幾里路,他的水性還沒好到這樣的地步。而且黑燈瞎火的,萬一剛摸到船邊就挨了哨兵一槍怎麼辦?白白送了一條小命。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6:31
第一百五十四節策反

   「哼,這小子還算識趣。」在不遠處的船上一直在悄悄的觀察哨兵一舉一動的水兵嘀咕了一句。要是這哨兵拿了銀子,他今晚就得起草一份報告,而這個倒霉蛋也會因此進懲罰營待上幾個月了。不過,這個海盜為什麼要向哨兵行賄呢?

    按照規定,作為十人團成員他是無權直接向船隊裡公開的政治保衛特派員提出的面見要求的──除非有極重大的事情,所以他只能將剛才發生的情況寫成一張紙條,在上岸活動的時候丟進一隻專門的箱子裡。這只箱子的鑰匙只有政治保衛特派員才有

    到傍晚的時候,兼任特派員的石志奇就接到了二份關於此事的報告:一份是哨兵的,一份是「十人團」成員的。

    有人要上臨特51號,這上面有什麼吸引海盜的東西?

    石志奇很快做出了判斷:對方是想找人

    探查情報的可能性不大,臨特51號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不管從動力還是武器上。而且上船很不容易──它不是靠棧橋的船隻,上下都要靠小艇擺渡。如果要上船偵查,靠岸的船隻豈不是更好?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海盜想上這艘船尋找某人。

    找誰呢?石志奇想了想,讓人拿來了一份臨特51號船上全體人員的政保衛局花名冊。石志奇翻閱了一下,這種政治保衛局的花名冊是保密的,一般人不得調閱。上面不僅有每個人的可靠性評估,還有個人的簡單履歷。

    全船的五十多個人當中,有二十三個的出身是「職業海盜」或者「非職業海盜」。石志奇明白了:一定是對方的匪伙裡有這條船上的舊相識。想來拉關係。

    接下來他要判斷的是「危害性」。拉關係有很多種目的。最無害的當然是出於純友情什麼的。但是也不能不考慮到敵人有策反拉攏的可能性。

    石志奇馬上向陳海陽談了這個新動向:「要不要展開偵查?」

    「當然,按照流程是應該展開偵查。」陳海陽說,「不過,既然我們很快就要滅了這股匪伙,似乎偵查與否也沒多大的關係。」

    樂琳說:「也許會查出某些內賊。就算沒有也可以將計就計。」

    「好吧,你打算怎麼將計就計?」文德嗣問。

    「這個,怎麼也得知道對方想見誰,打算幹什麼吧……」

    「所以叫多此一舉。」文德嗣說,「這種計謀思路是典型弱者思維,你船上的大炮和打字機是干什麼吃得。不過我們犯不著搞得這樣麻煩。那個什麼鄭保不肯接受改編,又不願意從大嶼山滾蛋,就先滅了他。」

    「鄭保可有六七十條大船還有很多小船。人也比我們多。」

    「確切的說,一共有71艘可以算是大船的船。」陳海陽說著,示意參謀拉開身後圖板上的簾子。

    一幅大嶼山島全圖上,已經清清楚楚的標註了停泊在東涌的每一艘海盜船的具體位置。此外,其他長期停泊的船隻也位置也都作了標示。

    「舢板、長龍這樣的內河小船大多在東西兩湧的河口停泊。這些船不是主力。暫時忽略不計。」

    根據地圖顯示,海盜船隻大部分聚集在東涌,少量停泊在大澳島──這是個很小的島嶼,與大嶼山島隔著一條極為狹窄的水道。

    特偵隊的人員在登陸日的第一天就連夜登上了大嶼山島,第二天登上了島上的最高峰海撥935米的鳳凰山。隨後踏遍了整個大嶼山島借助現代化的觀通測繪設備準確的蒐集到了許多關鍵性的情報。

    特偵隊花了幾天時間偵查出來得情報地圖上不僅準確的標註了每一艘船隻的位置,還繪製了東涌的幾個居民點的大致平面示意圖。

    東涌這個地方,明代稱之為東涌口,位於大嶼山北岸中央,一面臨海,三面環山。在明代,已經是大嶼山島的主要人口聚落所在地。此地有兩條河入海,分別被稱為東「東涌口」和「西湧口」。大嶼山島全島大多是山地,只有在河流入海的地方才有小塊的衝擊平原。所以這裡也是人口最為密集的地區。有不少大小村落分佈著。

    「據說東涌還曾經是南宋最後兩位皇帝匿藏避難的地方。」陳海陽說,「我們既然自稱是大宋後裔,這個地方太有象徵意義了。」

    石志奇說:「這個只能說是傳說吧。」

    「南宋最後的朝廷曾經在珠江口徘徊了很長階段。如果說他們曾經在大嶼山臨時登陸休息不足為奇。」文德嗣說,「珠江口地區不少地方都有類似的傳說。應該是有點歷史依據的。」

    石志奇問:「敵人船多人多,而且地形也有優勢,易守難攻。我們正面攻擊能夠奏效麼?」

    陳海陽說:「東涌口這個地方雖然地勢險要,利於防守,但是海盜沒有成系統的海陸防禦體系,他們在岸上沒有任何的設防,只派遣了少量人員在海角進行瞭望。對背後的山區也沒有安排任何防禦措施,我們完全可以從背後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陳海陽的作戰方案是海陸包抄。由海軍船隻在東涌口外組織封鎖線,向港口進攻。海兵和部分水兵從大嶼山島的背後登陸,攜帶12磅山地榴彈炮和火箭,登上東涌口西面的流角山、上嶺山,從山上居高臨下的向東涌口內的海盜船隻進行炮擊。

    海盜船隻一旦受到出其不意的側後進攻,必然會向港外突圍。正好落入組成封鎖線的艦隊炮口之下。

    在狹窄的港灣內進行亂戰,人多船多的一方可能佔據優勢,一旦到了外海,在航行、指揮和火力上有優勢的正規海軍就能充分的發揮自己的長處。這點陳海陽深信不疑。就算是改裝過的特務艇,一次開火所能達到的毀傷效應也是驚人的。

    「我們再過三天開始行動,」陳海陽說,「貨物完全卸空,所有的船隻都能投入使用了。」

    為了加強戒備,石志奇在前一天以調防為名,將臨特51號上的海兵隊人員更換了三分之二。其中就有專門的偵查員混跡其中──任務是防範和偵查可能存在的陰謀活動。、

    隨後,在他的再三要求之下,臨特51把號被調動到了最外圍的警戒圈子上──純粹是為了便於特務有機會偷偷上船──陳海陽覺得這簡直就是吃飽了撐著了白找事,但是經不住石志氣要在政保戰線「立新功」的韌性。再者對方要求徹查也是符合組織規定的

    汪友派遣的人一直以漁民為掩護在附近逡巡,當發現臨特51號已經移動到最外圍的時候,汪友決定冒險一試──否則他沒法向鄭保交代。

    當汪友被海兵押入船艙的時候,施十四立刻認出了眼前這個人,頓時大吃一驚。以至於立刻站了起來。

    「汪……總管」

    汪友以神色示意,只深深一躬:「汪友拜見大人」

    「不敢,不敢,請坐請坐。」施十四趕緊讓座,「泡茶」

    「不必費心」汪友拱了拱手,環顧四周,意思要他摒退左右,有密事相商。

    施十四卻為了難。如今不比從前,身邊根本談不上有「心腹」之人,大家不過是上下級關係而已。雖然下級對上級是絕對服從,但是卻不是「貼心貼肉」的那種關係。換句話說,這船上他是沒有秘密可言的。

    私下和過去的總管談話,還是在眼下這個隨時可能和海盜發生衝突的節骨眼上。這汪總管的眼藥上得還真是及時。

    但是不把人摒退,這位汪總管是絕對不會說出來意的。施十四很是為難。他不能就這樣趕他離開──傳出去名聲極難聽不說更重要的是在首長那裡也沒法交代。施十四很清楚澳洲人的思維,他們對所有事情都要求有明確的結論。絕對不能含糊其辭。汪友既然到了這船上,就不可能隱瞞過去。自己若是連對方的來意是什麼都不知道,匯報起來就無從開頭了。

    想到這裡,他讓艙室裡的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勤務兵──這是為了給自己留個見證。

    「這是我的心腹之人,在他面前盡可隨意。」

    汪友低聲道:「施掌櫃,別來無恙?」他隨意的看著艙室,艙室內的整潔漂亮讓他很是驚訝,特別是艙室裡的家具擺設,非常的精巧──和混亂骯髒的海盜船隻的艙室完全不能同日而語。

    「想不到你在髡──澳洲人這裡混得還真不錯」

    「還好,好好」施十四隨口敷衍著,「小弟在澳宋海軍裡當差,算是個軍官吧。」

    「澳宋?哦,」汪友想了起來,澳洲人自稱是大宋的崖山敗軍的後裔,逃亡海外在澳洲立國的,「看模樣氣派,也是個將軍一流的人物了。」

    「哪裡哪裡,」施十四趕緊搖頭,「我離開將軍還查著好幾級。我是澳宋海軍上尉。和以前一樣,管著幾條船。」他用探詢的目光看著汪友,「汪總管自南日島一役之後,就沒了您老的音訊,不知道現在在哪裡高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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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節反策反

    「高就?」汪友苦笑道,「混口飯吃,不至於流離失所而已。」他發牢騷一般的搖著頭,「我給鄭保當軍師。」

    「鄭保?是鄭芝龍的親族麼?」

    「他倒是想拉這個關係,可惜和鄭芝龍屁關係也搭不上。是電白一帶的土著。剛起來沒一年。不過人船聚集了不少。大嶼山那邊的船都是他的。」

    「規模不小。」

    「嫡系人船不多,不過是看著聲勢壯。」汪友嘆了一聲,「你也知道我們這種大幫,興旺發達的時候,一個鍋子裡吃飯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事情稍微有點不順,大家立刻一哄而散。」

    「哈哈,」施十四拍著肚子笑道,「汪總管,你這話就以偏概全了麼有些事情,也怨不得別人,先得怨自己」

    「怎麼?」汪友總覺得諸彩老的失敗和手下人遇到困局便一走了之有極大的關係。如果當時不管是外股還是內櫃的,各股能夠齊心協力,何至於落到在南日島全軍覆沒的下場,「你以為這是大掌櫃的不是?」

    「大掌櫃對弟兄們,當然是沒說得。」施十四眯著眼睛,「我施十四也算對得起大掌櫃,水裡火裡,衝殺總在前頭。最後逃命也差不多是留在最後了。不過,平日裡總在大掌櫃身邊的人呢?一個個都跑哪裡去了?」

    他喝了一口茶:「當時興旺發達的時候,老營裡有多少三親六眷當著權把著政,拿一點米,要些火藥炮彈,都得到處賠笑臉,給好處。不然就刁難著不給這事情汪總管您比我清楚。這些年,興旺發達的時候這批人一船一船的金銀財寶和女人往家裡運,連遠房的親戚家裡都置辦了房子土地,一家子一家子的榮華富貴。咱們這些外人呢?」施十四似乎是發洩著自己的不滿,「打仗拼在前面,除了自己能落到點,好處都給內櫃上得去了。最後當然是大難來時各自飛了。你說是不是?」

    汪友無語。施十四說得都是實情。不過這種事情普天下都是這樣,他從來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普天之下,哪裡不是這樣?」汪友說道,「皇帝老子不也只長著顆人頭罷了,憑什麼他家裡子子孫孫都是皇親國戚?」他乘機說道,「你現在在澳洲人這裡,不也差不多?」

    「那可不一樣。」施十四搖頭,「給澳洲人幹活,第一,賞罰分明,說話有信用;第二,能做多大的辦事做多大的官。一點不含糊。」

    「真得?」

    施十四點頭:「當然」

    「難得。」汪友又和他說了一會話,他對來遊說施十四的這件事已經不抱希望。他看得出施十四的精氣神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澳洲人似乎把他改頭換面了。不僅說話的神氣不同,連舉手投足都變了。說出的話來更是滿口新名詞。讓汪友有點應接不暇。

    施十四忽然一笑:「汪總管,你來我這裡,大約是來說我投鄭保的。」

    汪友點點頭:「確實如此。」他搖頭道,「只是如今不說也罷。」他又說道,「就看你這條船,便知你是絕對不會投他的。」

    「汪總管高明。」施十四說,「那勞什子鄭什麼的不過是小小的一股海匪罷了。我現在是堂堂正正的澳宋海軍軍官。怎麼能為他去賣命打仗繼續當個海寇?」

    汪友這會只有點頭的份了。

    「我看你也不必回去了。你在鄭保那種小戶頭裡能有多少前途?」施十四見他的神情沮喪,而且從一開始就流露出和鄭保格格不入的模樣,知道這位總管多半和現在的掌櫃相處得不好。汪友和他雖然談不上有很大的交情,但是過去當總管的時候為人還算不錯,施十四覺得有必要拉他一把。

    汪友苦笑道:「你要我投澳洲人?」

    「有何不可?」施十四說,「你看我,投了澳洲人之後不是過得好好的。比以前舒心多了。」

    汪友下意識的搖著頭。倒不是他覺得這事情不能考慮,而是覺得有點尷尬。說客沒說服成功也就罷了,還要被對方反說服過去,他覺得自己的面子有點落不下。

    他沉吟片刻:鄭保那裡,他的確不想繼續跟著幹下去了──擺明了他是不會有前途的。澳洲人大敗了官軍,佔據瓊州,聲勢大振忽然意識到對方連招降自己條件都沒開出來。

    似乎是猜到了汪友在想什麼,施十四又說:「澳洲人從來不搞封官許願,一切看你的本事。現在他們是用人之際,只要誠心誠意的干,還怕將來沒個前程?以你當過大掌櫃老營總管的資格,在後勤部當個參謀是十拿九穩的。」

    汪友不知道這些官銜是什麼意思。但是以他的見識知道這不是鄭保洋洋得意的黎朝授予的各種虛銜空職,必然是澳洲人軍隊中的實際職務,雖然聽起來不威風,但是比大黎朝寧海將軍這種東西要有價值的多。鄭芝龍歸順朝廷,也不過得一個游擊。多少人都在眼紅。汪友讀過一點書,知道濫授名器絕對不是一個正常政權應有得作為。澳洲人對名器控制很緊,這點讓他覺得很好。

    「施兄弟,」汪友決定最後問一個問題,「你看澳洲人到我中華來,所圖為何?」

    「他們如今已經打起澳宋的旗號,你說所圖為何?」

    汪友心中突的一跳:「難道是要問鼎九州?」

    「什麼?」施十四肚子裡墨水有限,不知道這成語。

    「就是說,他們想造反,改朝換代……」儘管當了大半輩子的海盜,殺官破城也不是一次二次,汪友說起「造反」的時候,還是壓低了聲音。

    「本來就是這樣」施十四說,「他們那繁華的澳洲不待,跑到臨高這個不毛之地,為什麼?不為了造反當皇帝,吃這個苦?」

    最終,汪友千辛萬苦來說服施十四投降的舉動最終成了他自己投敵。施十四將他和手下人一起送到岸上。汪友在陳海陽面前毫不客氣的把鄭保一夥的企圖、實力和大幫內的具體情況一股腦的出賣了。

    不僅如此,他還自告奮勇的表示願意回去策反一批原來諸彩老的舊部。

    陳海陽嘉許了他一番,表示願意接受一切「投奔光明的志士」。並且表示,如果不能先期把人船拉出,只要作戰時候掛出白旗聽從指揮航行,就不向這些船隻進攻。雙方還商定了聯絡用的其他旗號。

    他要是真能策反,白得些船隻和水手自然不錯。要是失敗了也無礙大局。陳海陽已經定下計畫,不管汪友的策反能不能成功,他將準時於三天後,也就是公曆的九月十日發動對大嶼山的總攻。

    陳思根鬆開了手,失去了生命的軀體撲通一聲倒在草叢裡。他注意到血一點都沒有留在刀刃上,乾淨的從刀尖滴落到地上。他甩了下,把刀收回刀鞘裡。

    「真是好刀。」陳思根稱讚了一聲。死人趴在他的腳下,血正從喉嚨下面流淌出來。沒有見過死亡場面的人很難相信人的身體裡有這樣多的鮮血。

    這個人穿著打著補丁的土布衣服,打著一個胡亂的發髻。光著一雙大腳。就如同每天在博鋪登陸的移民一個摸樣。唯一的區別是他帶著一柄大刀,還有一根長槍。

    他的周圍,橫七豎八的還倒著四五個類似的人,一個個都被割斷了脖子,血流如注。有的還在不斷的抽搐中。幾個特偵隊的隊員們一個個面露興奮之色。同時出手對付哨位上的七個人,在三十秒內全部放倒。這成績也算是少有了。

    唯一一個活著得,被死死的按在地上,嘴裡塞滿了土。

    「放他起來,不然要憋死了。」陳思根一屁股坐在一塊石頭上。這裡已經搭建起了一個小小的窩棚,作為海盜們瞭望海面的觀察哨。

    特偵隊員把俘虜推到他的面前,俘虜的胳膊是掛著的──剛才一瞬間就被隊員卸掉了關節。這會疼得齜牙咧嘴加上臉上被泥土弄得亂七八糟,看上去簡直不成人形。

    他簡單的訊問了下俘虜──知道他們是昨天才被派上上山嶺的。因為師爺和澳洲人談判不成,據說雙方就要開打,大掌櫃的派人到山嶺上瞭望,防著澳洲人突然要開打。

    「派了幾撥人,都派到哪裡去了?」

    「小人就見到四撥──其他的沒見到,不敢亂說。」

    「都派到哪裡了?」

    「還有流角山,鳳凰山和大澳島。」

    前往鳳凰山一股海盜,已經被早些時候派在山上的特偵隊觀察哨消滅了,說明俘虜沒有撒謊。但是很難說還有沒有其他海盜的哨位。

    「發現敵情之後怎麼聯繫?」

    「夜晚舉火三堆,白天放黑煙。」俘虜疼得嗷嗷直叫,「小的不敢撒謊。」

    「把他的關節接起來,帶下山去。不老實就殺了。」陳思根命令道。隨後他看了下這個地方,選址選得相當不錯──通過馬灣海峽的船隻差不多是一目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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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節炮擊東涌

    陳海陽要求在三天內將海盜們的觀察哨拔除,徹底屏蔽海盜們的情報來源。這對特偵隊來說有點難度,大嶼山島本身面積不小,幾乎全部是山地,到處可以隱匿觀察哨。不過陳思根很快發現海盜們沒什麼保密意識。白天會在山上做飯,晚上會燒起篝火。煙和火很容易的讓特偵隊員們在地圖上標記了所有的哨位,然後逐一的摸掉。

    摸哨戰鬥進行的很順利。每個哨位上至少都有五六個人,但是海盜們對防摸哨毫無經驗,當他們被突然襲擊的時候還顯得非常驚訝。陳思根審俘的時候發覺海盜們根本不認為敵人會辛辛苦苦的爬山來攻擊他們。

    總體而言,從海盜口中陳思根得來的廣東的官兵是非常的「懶惰」的,他們基本上不會採取任何情報戰的措施。

    相比之下,海盜們還多少有點這方面的意識,起碼還知道在交通要沖佈置眼線。難怪古人評論一支軍隊墮落的時候經常為形容「驕惰」。

    特偵隊員們從這個哨位上搜出了鐵鍋,大米,許多鹹菜。還有挑水儲水的木桶等生活用品。看來是要在這裡長期待下去。

    「看起來他們過得倒很舒服,天天吃熱飯。」陳思根開玩笑的對著手下人說道。

    「他們就是吃點熱飯罷了,哪裡比得上我們頓頓吃肉吃魚?」一個隊員說,「冷歸冷,吃得好」

    特偵隊的伙食是第一類供應標準:特點是蛋白質成分高,熱量高。每一份特偵隊「南部海域」型乾糧,能夠提供4500大卡的熱量。其中不乏只有元老才能享用的牛肉乾,雞蛋奶油餅乾之類的特供貨。

    「等打完了仗,我們就回基地去吃頓好得──聽說這裡島上有野豬。」

    一個隊員說:「不光有野豬,還有狍子和山羊。」

    「打完仗我們就打獵,開開牙祭。」陳思根說完命令把這個觀察哨毀棄,所有的東西全部搗毀──這裡不符合他們的要求,特偵隊要在能夠監視東涌的地方設立觀察哨。

    特偵隊的另一個任務是尋找從大嶼山島東海岸能夠運輸物資到西海岸能夠俯瞰東涌的山頭上的道路。

    整個大嶼山島上談不上有道路,山區幾乎無人活動,島上少量的居民除了在居民點附近打柴伐木之外很少會深入到島嶼的腹地。

    特偵隊就要是要沒有路的山地尋找能夠讓部隊通過,並且是能夠攜帶一定重量的裝備通過的道路。這樣的道路標定工作,他們已經作了好幾天了。一部分海兵已經順利的沿著標定的路線抵達了東涌周圍的山頭。

    石志奇這會就在上嶺山的山頭上,這裡已經秘密開闢了一個營地,海兵和水手們從這裡往大嶼山島東岸每天往返好幾次。12磅山地榴彈炮拆解開來由人力背運,黑爾火箭也由人力運送,一點一點的往營地裡運送。

    這些武器裡,12磅山地榴彈炮射程近,殺傷效果一般,不是主要的武器。黑爾火箭才是石志奇的殺手鐧。但是黑爾火箭發射起來太快了。沒有充足的備貨幾十枚火箭頃刻就沒有了,起不到持續性壓制敵人的作用。

    「上山嶺這裡已經運送了一百枚了。」石志奇在無線電裡向陳海陽匯報,「運送速度沒法再快了這裡根本沒有路。士兵往返一次要三四個小時。天黑之後道路危險,不能再運送。」

    「我再給你增加一部分水手,要在十日之前囤積足夠的數量。」

    「我明白。一定完成任務。另外,希望撥給一部分毯子──夜裡很冷,士兵們露宿,又不能大規模生火。」

    「我會關照後勤參謀得。完畢。」

    到九月九日。特偵隊在東涌周圍的山上設立了觀察哨,24小時觀察港灣內的海盜船隻移動狀況。一部分海兵和船上的水兵組成的臨時陸戰隊也乘著夜色從大嶼山的東海岸悄悄得登陸移動到位。山頭上準備了火炮和黑爾火箭。這次珠江口戰役為了進行大規模的襲擾作戰,裝備了大量的火箭。這次正好先消耗一部分。

    只要一聲令下,從流角山、上嶺山射向東涌口的火箭足以讓整個船隊陷入極大的混亂之中。說連丹麥艦隊都抵擋不住英國海軍的火箭射擊,海盜船隊更不可能在密集的火箭下保持鎮定的行動。

    進攻準備在緊鑼密鼓的進行中的時候,鄭保這裡也在做著進攻的準備。汪友的無功而返讓鄭保覺得反而更加稱心──他才不想在自己頭上弄一個什麼「盟主」。

    九月十日中午。陳海陽登上自己的臨特11號,命令除了大鯨和留守艦隊之外的所有船隻起錨。2個巡邏艇中隊,7個特務艇中隊,36艘艦船向西北方向航行,繞過馬灣海峽,向大嶼山的東涌進發。

    天色微微發亮,所有的戰艦一字縱隊進發。每艘船之間保持一定的間距。乘風破浪的航行。陳海陽站在艉樓上,不時觀察著艦隊的航行狀況。

    8艘單桅三角帆巡邏艇在船隊兩翼搶風航行,來回的巡邏警戒著海面。按照陳海陽的命令,巡邏艇遇到海面上的零星船隻一律擊沉,以免為對方報信。

    「船隊航速?」

    節」一名參謀報告道。

    「觀察哨有消息嗎?」

    「十五分鐘前報告,東涌沒有異常情況。」

    「海兵隊和水兵陸戰隊進入出發陣地了沒有?」

    「炮兵還在搬運重武器和彈藥過程中,石隊長說再夠過九十分鐘可以全部就位。」

    「好,叫觀察哨時刻注意敵人的動向。」陳海陽最擔心的就是炮兵,大嶼山是個山島,大大小小的山頭上是沒有道路的,一切都得靠人力背運上去。很容易出現脫節的現象。

    陳海陽坐在高背椅子上。按照這一航速,抵達戰鬥陣位還要三個多小時。抵達陣位的時候正好是下午…多──太陽西斜。他率領艦隊背對太陽進入戰鬥,而海盜們只能面對太陽和他作戰。這一點小優勢在風帆艦隊時代是很有用的。

    下午…三十分。在陳海陽的統一指揮下,由水兵陸戰隊在流角山、上嶺山發射黑爾火箭作為總攻開始信號,特遣艦隊投入戰鬥。

    從東涌周邊各處山頭髮射的火箭大部分射向東涌港口內的海盜船隻,也有一部分射向東涌口附近的居民區──陳海陽認為那裡有可能是海盜的宿營地。

    隨後,山地榴彈炮開始射擊──它們發射是榴彈,殺傷效果有效,主要是為了增加東涌口的混亂。

    第一發火箭拖著濃煙落在港口的海面上的時候,海盜們紛紛湧上甲板看這難得的西洋鏡。當天空中出現了愈來愈多的火箭,而且都朝著他們頭頂墜落下來得時候,整個東涌口頓時亂了起來。

    每分鐘有6發火箭落入東涌口的海域和地面上。船隻、房屋不斷的被擊中起火,濃煙衝天。一枚火箭擊中了一艘船,爆炸之後猛烈的火焰瞬間將整艘船吞沒,船上的火藥爆炸又將碎片拋向空中。有的火箭直接落入了人群,人體被燒成一個個滿地亂滾的火球。

    密密麻麻的停泊著舢板、長龍的棧橋被十多枚火箭密集擊中,小艇一艘接一艘的燃起了熊熊大火。頓時棧橋上一片火光,濃煙蔽日。

    海盜和村裡的居民們被這突如其來從天而降的打擊驚得目瞪口呆。但是第二波火箭從山頭上騰空而起的即恐怖又壯觀的場面讓海盜們頓時炸了營。這批黑爾火箭上全部帶著一個哨子,在飛行和墜落的時候會發出尖厲的嘯叫聲。尖嘯聲由遠及近,似乎是朝著自己頭頂撲了下來。

    在一片混亂的叫聲和尖嘯聲中,人們自相踐踏,許多人向船上湧去,準備不顧一切的拔錨開船,逃出這個尖嘯的死神統治的地獄。

    汪友強自鎮定──他回到東涌之後沒能搞什麼具體的策反活動,但是他知道有哪幾個頭目對鄭保早就心有不滿。這會一見周圍形勢大亂,他趕緊吩咐人去把幾個靠得住的人喊來,準備乘機挑明形勢,一起行動。

    鄭保原本在東涌口的一個小村裡花天酒地──他讓附近的村裡送了幾名女子給他消遣。汪友談判不成,策反又無望。鄭保對他很不滿意,決定不管澳洲人是什麼態度,他都要帶隊先衝進珠江大干一場。至於以後怎麼樣,到時候再說。要知道劉香離開珠江口可是難得的事情。不抓緊機會就可惜了。

    就在他邊作樂邊打算著該想哪些村鎮下手行劫的時候,外面想起了一陣騷亂,接著是凌亂的呼嘯聲、爆炸聲。鄭保的微醺的酒意一下醒了大半,趕緊將女人推開,從竹榻上站了起來。

    「什麼事情?外面亂什麼?」他大聲的問著,看樣子不像是有官軍來攻打的樣子──要這樣的話,他佈置在周圍山上的哨探早應該就有警報過來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6:33
第一百五十七節大嶼山之戰

    莫非是幫伙裡內亂?鄭保最怕發生內訌。他的手下是最近幾個月剛剛拼湊起來的,彼此之間還只能算是簡單的合股關係,自己不過是靠著實力最強才被奉為大掌櫃的。很難說下面發生了點什麼事情,互相起了衝突。

    在外面的親信衝了進來:「大掌櫃外面外面……」已經滿面駭色,根本說不出話來了。

    鄭保罵了一聲,知道事情不小,趕緊把腰刀掛上。在親信們的簇擁下奔了出去。

    鄭保看見了他一生中最為恐懼的景象:一道道的火光拖著黑煙在天空中交織,如同流星般不斷的朝著東涌口墜落下去。

    港內的船隻和岸上的房屋正在熊熊的燃燒。天空中飛舞的黑色火光發出可怕的尖嘯聲,不時的墜落下來,火焰和爆炸籠罩著整個東涌的港口。

    鄭保一時間竟然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恍惚的站住了。

    「大掌櫃的,現在怎麼辦?」左右急問道。

    鄭保一怔,這才恍然:「快上船」他一揮手,帶頭往東涌口的碼頭跑去。

    鄭保幹得是殺人放火傷天害理的買賣,有時候也想過「地獄」之類的事情。他沒想到自己活著的時候就會看到地獄──前往東涌碼頭的路上遍佈著燒焦的屍體,塌毀的房屋。隨地可見散落一地扭曲的黑色鐵殼。沒有一座房屋不在燃燒,連棧橋也燒了起來。放眼望去到處港內水面上到處是燃燒的船隻,有的已經半沉下去。

    頭頂上,火箭不時發出恐怖尖叫聲,朝著地面猛得墜落下來,每一枚火箭墜地都讓鄭保一陣哆嗦,有的人幹脆趴到了地上,手足並用的爬著似乎這樣能夠離這些可怕的空中死神遠一些。

    一行人好不容易衝到了海邊,棧橋已經燒得七零八落,東涌口裡的船隻沒有起火的都在拔錨揚帆朝著口外駛去。手下的親信們簇擁著他找到一艘小艇,七手八腳的將他送上了座船。

    「快,拔錨升帆。把我的大旗掛出去」鄭保一登上座船,顧不上整理自己狼狽的形象,一迭聲的下著命令。此時局面混亂,所有人只要各自逃命的心思,若不趕快把船駛到口外亮明身份,穩住人心,自己這個「大幫」頃刻之間就會作鳥獸散。

    從石志奇的望遠鏡裡看出去,火箭轟擊港口的效果非常有效。海灣裡燃燒的船隻構成了這一戰術的最好的展示。透過濃煙,他可以看到許多船隻競相往口外逃去。有的船上已經著火,海盜們邊撲火邊逃竄。

    「向司令官報告:敵人的大部分船艦開始往外海逃竄。」石志奇志得意滿的說道,「海盜在東涌口內已經瓦解。」

    站在他身邊的女通訊兵迅速的記錄著他的命令,然後跑向步話機手──實際上是對講機。

    石志奇命令:「再發射100枚」搬上山上的火箭總不能再搬運下去,乾脆全部放光。

    400枚火箭的轟擊使得東涌口變成了火和煙的地獄,相比之下,幾門12磅榴彈炮發射的炮彈造成的效果微不足道。

    陳海陽率領的艦隊在東涌口外嚴陣以待。每一艘特務艇都把他的側舷對準了東涌的海灣口。船上的炮門全開。當零星的海盜船隻逃出東涌口外的時候,迎接他們的的就是一陣密集的炮火,沒有一艘船能夠逃脫十幾艘特務艇同時開炮的恐怖威力。往往在一密集炮火的濃煙散去之後,海盜船上就只有傾倒的桅杆,殘破的船板和甲板上狼藉的死屍──很多屍體沒有頭顱和四肢,有的乾脆只剩下血肉模糊的人體軀塊。

    預料中的海戰根本沒有發生,只有特務艇有條不紊的開炮和調整著航向。水手們已經非常的老練,他們用一種中西合璧式的操船技術:使用船帆和櫓來控制著船隻的航行。經過海軍炮術士官訓練的槍炮長們用簡單的木製測距儀測量著距離和角度,觀察海流和風速,隨後在計算尺上迅速的推算出火炮的開火角度。炮手們在煙霧瀰漫的甲板和炮艙內調整著角度,隨後按照口令同時拉發火炮。猛烈的側舷齊射只要命中一次就能使得一艘海盜船喪失戰鬥力。

    東涌口外,已經到處是桅倒檣歪,烈火熊熊,死屍狼藉癱在海上隨波逐流的海盜船。和海灣的內的慘狀不相上下。

    汪友和他的拉來的十來條船在混亂和狼狽中逃出了海灣──他暗暗抱怨澳洲人連個招呼都不打就開始進攻,簡直讓他九死一生。但是他知道此刻不是抱怨的時候,便命人將與施十四等人暗中約定的白旗和旗號掛在桅杆頂部。果然,澳洲人的戰船隻要見到掛有暗號的船隻便一律不開火。汪友的十來條船平安無事的到了外海,隨後被早就等候好的特務艇一一靠幫解除武裝。

    投順的海盜們沒有一點怨言,一個個乖乖得解除了武裝,由海兵們看押著往港島駛去──見識過澳洲人強大的火力之後沒有人覺得自己還有討價還價的實力。

    鄭保的座船掙紮著逃出了海灣,勉強集結起了七八條船,他已經從口外的炮聲中聽出外面有澳洲人的戰船攔截,但是別無他法,唯有衝出去一途了。東涌口這個易守難攻的地形對被從周邊高地上用炮火壓制的艦隊來說只有死路一條。

    在濃煙散去的片刻,他已經看到了海灣外的在太陽下的澳宋艦隊──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們。整齊的縱隊、飄揚的旗幟、閃爍著青光的大炮……一種強烈的自卑感湧上了他的心頭,幾天前他居然還想和澳洲人一較高低。

    自不量力。這個念頭剛剛閃過他的腦海。幾艘特務艇同時向他開炮了。其中一排炮彈橫掃過鄭保座船的甲板,一枚炮彈從鄭保的身邊掠過,將他撕成了兩半。

    鄭保之死在戰場沒有引起多大的反應。甚至沒能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實際上在他的座船被擊沉之前,整個海盜船隊就已經瓦解了。每一艘船,每一個人都想著自己逃命而已。就這樣一艘接著一艘的往陳海陽的炮口上撞去。

    到下午五點的時候,陳海陽下令停止射擊,任由少量船隻逃走──他們將是澳宋大軍軍威的義務宣個東涌口外的海面上一片狼藉,到處是燃燒的船隻,有的船沒有起火,殘破的船殼隨波逐流,已經沒有生氣。海面上到處是跳海逃生的零星海盜。那些見機的快的船隻落下船帆和旗號,表示投降。

    石志奇指揮的海兵和由水手組成的臨時陸戰隊從東涌周邊的山上衝了下來,佔領了海灣旁海盜們盤踞的村落和碼頭。抓捕了數百名沒來得及上船逃走的海盜,還繳獲了許多被拋棄的舢板和長龍。也有若干艘大船。海兵們幾乎沒有遇到任何抵抗就完全佔領了東涌口。

    石志奇帶著警衛、勤務兵和通訊兵大搖大擺的進入了還在燃燒中的東涌口。他站在東涌口燃燒的棧橋旁,身後飄揚著海兵的旗幟。

    石志奇點著了一隻煙斗──其實他從來不抽菸斗。黃爪子舉起照相機「咔嚓咔嚓」的從不同的角度連著按了七八張照片:陽光下悠然抽菸,觀察戰場的石志奇;背景是燃燒的海船的石志奇;身後是剛剛佔領棧橋,攻克東涌的海兵的石志奇……

    「這下你滿意了,都是光輝形象。」

    「可惜臨高時報刊發照片很苛刻。」石志奇咳嗽了幾聲,把煙鬥倒空,叫勤務兵收起來。

    沒能上船和從海上游回來的落水海盜們被大批的兜捕起來。一隊一隊被捆成一串串的俘虜蹣跚著集中到海邊,等候船隻運往港島──他們將在當地的淨化營裡接受「改造」,順便作為急需的勞動力使用。

    下午五點過後,海陸所有的戰鬥全部結束。海軍全部的損失僅是十七人受傷──全部輕傷。但是彈藥的消耗十分巨大,原本準備用在珠江戰役中的黑爾火箭幾乎消耗殆盡。

    但是僅僅抓到的俘虜就超過了2000人。從海上拖回來的和在海灣內俘獲的船隻,完好或者可簡單修復就能投入使用的大船有24艘,在內河水域非常有用的舢板長龍儘管被焚燬大半,但是還是留下了50多艘完好和可修復船隻。

    即使是那些不能修復的船隻,只要沒有沉沒燒燬的,也全部拖回來。陳海陽準備用它們回收船材。就算沒用的部分也可以充當燃料。海兵們從設在村裡的鄭保老營中搜獲了大量的物資和錢財。算是發了一筆橫財。

    東涌口的二處村落被火箭燒燬大半,停靠在岸邊的漁船也幾乎全部被毀。陳海陽命令把餘下的村民全部帶走送往港島安置。至於其他幾個村落暫時不作任何處理。大嶼山這裡不適合作為軍事基地,在作了必要的掃蕩之後,陳海陽命令全軍撤回港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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