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臨高啟明 作者︰吹牛者 (連載中)

 
slayeroc 2012-7-31 12:38: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12 1002903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7:24
第一百九十八節 博鋪造船廠

    最終重新啟動854改工程獲得了通過,執委會同意立刻開工建造1艘1630型巡洋艦、4艘500馬力蒸汽拖船、12艘200噸級駁船和6艘風帆蒸汽混合動力的500噸級的船隻。

    另外,按照文德嗣的建議:繼續批量製造ii型三角帆巡邏艇。將單桅變成雙桅。至少每個月2艘的下水速度。

    這次造船計畫成為臨高造船業的第一次大躍進。在此之前,臨高的造船業只建造過噸位在200噸上下的輕型船隻。不過,通過前一階段大規模建造單桅/雙桅三角帆巡邏艇,博鋪造船廠已經積累了相當的造船經驗。

    企劃院在五年計畫中,對造船本身有詳細的規劃。按照馬千矚和鄔德的思路,大規模的造船是從第一個五年計畫結束前的一年開始,按照時間表,在這一年穿越眾才會全面佔領海南,向海外拓展勢力。

    幸而計委和後來的企劃院對造船業是一個長期性投入的行業還是有認識的,從五年計畫的第一年開始,就開始了博鋪造船廠的建設。這一造船廠在得到從百圖村抓來的大批的造船工人和物資的得到了很大的加強。造船廠從改造船隻入手,進而仿製了「美洲號」成功,完成了自制西式帆船的第一步。

    由於大型龍骨材的缺乏,造船廠從仿製「美洲」號的「鎮海」號下水之後,就開始堅定不移的走鐵骨的道路。儘管在到底是一步跨越到鐵殼還是採用木殼過渡,這兩條技術路線之間有過一定的爭議。期間還有大規模興建水泥船的動議。

    最終採用木殼船主要是因為穿越集團的工業基礎依然過於薄弱。根據海軍在水池中所做得試驗,鍛造鐵製造的船殼在海水中被腐蝕的非常快,而臨高的化學工業還造不出可以用來保護船隻外殼的油漆。在19世紀,解決的辦法是在鐵殼船底之外再包一層木板,這種做法過於費工。儘管鐵殼船在製造和使用方面有著許多木殼船不能企及的優點,這個無法解決的現實問題最終使得木殼成為造船的主流。

    至於水泥船也得到了許多人的擁戴。水泥船作為一種廉價的水運工具確實有它的過人之處,它的優點在於材料廉價易得,而且幾乎不需要任何專門的造船技術,建築工人稍微培訓下就能製造,不需要複雜的船材加工:鋼筋、鋼絲網就能很容易的製造出骨架,幾個泥瓦工澆鑄水泥,幾天就能完工一艘。

    世界上第一艘水泥船是1848年由法國人j?l?蘭波特製造。早期水泥船噸位小,工藝簡單,自重大。一般只用作內河的小噸位貨物運輸。在兩次世界大戰期間,因鋼材匱乏,兩度出現建造鋼筋混凝土船的.。

    中國自1958年起建造了大量鋼筋混凝土船和鋼絲網水泥船,廣泛用作躉船、內河及沿海中小型機動貨船和內河駁船、農用船及漁船等。中國水泥船保有量達數百萬噸,居世界各國之首。60年代,美國、加拿大、挪威、新西蘭等國開始試制鋼絲網水泥船。因為水泥船自重大,載貨比小,燃料消耗過大,其經濟性始終不能達標,所以一直沒有大規模的運用。中國曾經在70年代建造一艘5773噸沿海水泥貨船,結果在第一次完成貨運航行之後就永遠的結束了航行被棄之岸邊但是按照以司凱德為首的水泥船黨的鼓吹:水泥船抗撞擊超過木船的。適航性和木船相當,超過鋼殼船。修補也容易。不生鏽不腐爛,壽命長。是穿越者的最佳應急造船方案。

    殖民與貿易部的辦公室主任司凱德對水泥船是如此的熱心,以至於他在業餘時間不斷的四處鼓吹水泥船在穿越事業中是如何的「偉光正」。他不但在執委會的工作會議上鼓吹水泥船的種種好處,還經常到造船廠大談特談水泥船的技術問題,把造船廠的幾個土著技師糊弄的一愣一愣的,都纏著造船廠和海軍的元老們想知道「造房子一樣的造船」到底是怎麼回事。李迪不勝其煩,乾脆命令哨兵不許司凱德再進入造船廠。並且宣佈水泥船是「異端邪說」。

    李迪討厭水泥船──因為水泥船和海軍的光輝形象不符。但是司凱德毫不死心,專門向企劃院遞交了他親自設計的兩種所謂標準化船──利於量產。一種是250噸單桅槳櫓水泥船作為過度,另一種是800噸雙桅蒸汽水泥船。

    水泥船用淺吃水平底船型。裝帆具,用中式帆,以簡化維修保障,減少人力消耗。

    火力上設計一兩種標準架退型回轉炮架,身管可以裝20-60磅滑膛炮或者70mm-130mm線膛炮。小水泥船上預置1個炮位,平時不用,大水泥船預置3-4個炮位,平時只裝1-2門炮,戰時全備。

    船上預留甲板位置,戰時可以裝12-20磅炮,小型線膛槍炮,大船可以裝8-12門輕炮。小船可以裝4門。

    司凱德在會議室裡興致勃勃的向鄔德展示著他繪製的設計圖,闡述著製造和使用的思路。

    「假如我們有一個100艘的船隊,戰時動員一半,就可以有500門大小炮,還有幾十個打字機,火力超過鴉戰時候的英國艦隊。等我們造出一二十來條的時候,先找機會公開搞個聯合演習,震懾一下廣州府和葡萄牙人,讓他們知道我們用貨船也能秒殺珠江上的任何城寨和艦隊!」司凱德口沫橫飛,鄔德已經漸漸的不耐煩起來了。他是海軍出身,對水泥船這種根本算不上船的船毫無興趣。

    「……我們首先在臨高進行設計和建造首船,然後把現澆和總裝部分搬到香山澳,臨高提供原材料。等我們控制了西江流域的煤礦,就可以把水泥廠搬到香山澳,等我們再控制了肇慶的高品位鐵礦就可以建個鋼廠,再以後就可以造鐵船了……」

    鄔德說:「我從沒見過海上飄得水泥船。」他打算以此來直接槍斃水泥海船的動議,「再說我記得水泥船不耐碰撞,上面還安裝火炮?一開炮不會把船身震裂嗎?還防炮呢!我小時候老家的水泥船沒少坐,很怕碰撞的說。」

    「其實有過得。」司凱德趕緊舉例說法國和中國都造過千噸級別的水泥海船,可見這並非不可能的。他接著說道木船建造週期太長,造船的木材必須用硬木,經過三五年自然風乾,不如很快就會糟朽,船底包銅皮又沒那麼多銅。

    至於開炮和防炮問題,混凝土外殼應該比木頭耐衝擊,木頭沒有橫向強度,鋼筋是網格狀的,打裂了現場就可以補,當時的炮打不到水線以下,最多在水線部位加一層鋼筋網格加強火炮衝擊力無所謂,炮座底下有基座的,用鋼預埋栓和厚木方隔震……鄔德耐著性子聽完他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資料和徵集的臆測混合而成的「水泥船優越論」的理論,這才發話道:「如果水泥船真得這麼優越,為什麼後來被淘汰了呢?」

    「再優越也優越不過鋼鐵的船啊。」司凱德說,「但是肯定比木船優越。」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鄔德諮詢了多名對略通造船技術的元老,幾乎都得到了「水泥船不值得發展」的結論。

    水泥船的抗衝擊性能非常差,無論是鋼筋還是鐵絲網都一樣。鐵絲網作骨架的水泥船隻是抗裂性能較鋼筋水泥船略有提高,但不是革命性的──所以鐵絲網水泥船比木船耐衝擊這條是站不住腳得。

    水泥船製造大規模採用鐵絲網主要降的還是造價,而不是提高性能。水泥船有個可用容積小,自重巨大的問題──這個問題幾乎無解。自重大就意味著燃料消耗高,載貨量少。所以水泥船隻適合對自重要求低,泊位固定或較少移動的工程船舶和躉船或者是鋼鐵缺乏期迫不得已時的代用品。

    另外,鋼筋和水泥,在數量上無論如何也不能和本時空相對充裕的林木資源相提並論。而臨高工業生產的鐵絲網和水泥在質量上還是相當低劣的。

    最終企劃院槍斃了所有建造水泥船的動議,直接把水泥船技術列入了「淘汰項目」……

    在17世紀上半葉的晚霞下,兩個人坐在一個小山頭的石頭上。手槍鬆鬆的掛在身邊,面前鋪了塊塑料布,上面放著個塞著幾瓶格瓦斯、臨高最新出品的啤酒和冰塊的盒子,以及幾塊牛肉。

    幾名政治保衛局的便衣人員在警惕的看著四周,一個人在稍遠的地方烤著一隻羊腿和烤魚。山下是一片工地,佔地面積即使比另一個時空的現代化船廠也毫不遜色。待修和正在建造中得各種尺寸的船殼沿著河岸排開,間中可以看到閃亮的鐵軌,騰起的蒸汽。蒸汽吊車旋轉和起吊的時候發出的嘎嘎聲,不時還有汽笛尖銳的鳴叫來提醒工人們注意安全。

    戴著不同顏色藤帽忙碌人群。美中不足的是,雖然有一定距離,但還是能聞到一些難聞的氣味。木焦油、煤焦油的氣味始終揮之不去,更不用說那些日日夜夜都在噴吐著黑煙的蒸汽機鍋爐了。

    造船廠在佔地規模上遠遠的超過了臨高的大多數工業項目。從五年計畫的第一年起,每年計委和企劃院都對造船廠有擴建和技改項目。這裡已經形成了一個頗具規模的造船廠。博鋪河口區域的紅樹林被砍伐一空,大片的河口地區的土地都屬於造船廠。

    船廠先後新建了千噸級干船塢、大型蒸汽吊車、多座百噸級船台。還為854工程在鍛造車間上馬了大型鍛機用來鍛造龍骨、船肋和鐵板。

    其他配套車間也相繼建設起來:木材聯合體在這裡修建有一個大型的木材燻蒸窯,負責處理造船的木材。用在船殼類的「小」木料,用乾燥窯處理3天左右,就可以完成相當於自然陰乾半年的效果,至於龍骨和肋材大料,半個月內也可以處理完畢。不過,自從推行了鐵骨木殼的指導方針之後,大料的供應相對減輕了不少──能夠用作龍骨和桅杆的優質木料在當時的中國南方沿海已經很少見了,價格也非常昂貴。

    使用全套臨高機械廠自制的大型木材加工設備的木材加工車間剛剛落成不久。裡面的設備讓見慣了「澳洲式奇蹟」的船廠土著技工也目瞪口呆。這個巨大的車間是用來加工造船用得專用板材。大塊通過燻蒸窯處理過的木材,用蒸汽機驅動的木工圓鋸、排鋸,幾分鐘之內就可以解出幾十個工人花一天時間才能解出得大量船用板材和桅材。切口即光潔又整齊,幾乎沒有任何浪費的地方。幾天後,他們見識到了這些機械的毫無人性的恐怖威力,一名徒工在操作中不甚被圓鋸鋸掉了半個身子──從他發出尖叫到被肢解,只有不到半分鐘。

    用來製造繩索的印度黃麻成船的由李華梅從果阿運來,這些黃麻在繩纜車間和本地的大麻摻合在一起被機器制繩機加工成巨大的繩索──儘管鐵製錨鏈在使用更為方便,而且耐腐蝕。但是為了節約用鐵,臨高的大部分中小型船隻的錨鏈依然是用麻繩,這些繩索也被用來作為帆纜之用。

    帆船上需要大量的滑車,船廠專用的滑車生產車間有5名工人,用簡易車床進行生產:年產滑車8萬個──儘管海軍和造船廠目前根本消耗不了這麼多。滑車的外殼是榆木的,樞紐和轉軸都是用最好的紫檀木和青岡木之類的特硬木車製出來。

    船帆是由臨高自制的帆布製造得。棉紗來自印度──印度商人按照殖民貿易部的要求,向手工業者定製好所需要規格的棉紗,然後成包成包的運往臨高。在臨高的紡織廠裡被紡織成帆布。當然,殖民貿易部也不放棄直接購買帆布的機會。

    縫製船帆的車間是鐵架棚,上面覆蓋著蘆席──颱風季節會損失一些屋頂,不過鍛造鐵的桁架完好就沒有關係,很快就能修復。車間的面積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幾十名專門培訓過的女工採用半機械化的腳踏式縫紉機縫紉船帆。不過將船帆用繩索穿起依然是由坐在長凳上的女工們手工穿索。

    整個造船廠的佈局和設置,大體參照了資料中英國造船廠的設置。船廠僱傭的工人超過八百人。是臨高數一數二的大型企業。

    「這麼大的一家船廠,不暴船幹什麼?留著當主題公園嗎?」文德嗣把啤酒上的玻璃彈珠砸了下去,一仰脖子喝了幾大口,發出滿足的嘆息聲。

    「總算是有比啤酒味了。」文德嗣說,「雖然這是典型的大米啤酒,不過我就湊合了。」

    「馬督公就是教條主義……」

    「海軍,他得不懂。」文德嗣一揮手,「造船,他更是外行。哼哼,要不是吳曠明告訴他木材是可以燻蒸乾燥得,十有.還以為都要自然乾燥三年呢。臨高這地方,乾燥三十年都好不了。」

    陳海陽喝了一口啤酒,他不願意多評論馬千矚的是非問題。換了個話題。

    「文總,你建議多造巡邏艇的意思是?」

    「把海面劃分成許多區域,用小而快的船分片包干巡查,發現敵人後用無線電通知附近的戰艦解決問題,再用專門的運輸船送去給養和替補人員。這個就是我們現在資源不足的對策。」

    「海面上的狼群啊。」

    「類似,但不完全是啊。我們的目的不是儘量摧毀敵人,而是要絕對控制這片海洋。說到這個,劉香也好,鄭芝龍也好,遲早都要對我們動手。」

    「要是我們能找到劉香的老巢就好了,發動一次珍珠港式的奇襲戰鬥。」陳海陽說,「堵在港灣裡打,我們的優勢也不小。」

    「所以要多造輕型巡邏艇,這種船速度快又靈活,續航力也過得去。搞偵查算是一把好手。」文德嗣眯縫著眼睛注視著船廠,「執委會那群人鼠目寸光!就知道盯著眼前的一點資源盤算著怎麼分配才能面面俱到,現在還談什麼資源夠不夠的──不知道明年就有一個發橫財的機會麼?要發這個橫財沒有船,特別是遠航的大船怎麼!」

    「什麼發橫財的機會?」陳海陽來了興趣。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文德嗣不願多說,這個提案他還在考慮中,當然,和他有類似考慮的元老也不止一個,特別是大圖書館的一批人,正在積極尋找史料。而這個行動的成敗,又和海軍的戰力、運力和續航力有著直接的關係。

    「等我考慮明白了,自然會和你商量。」文德嗣說,「現在,還不成熟。」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7:25
第一百九十九節 張機器和林顯明

     距離兩人最近的地方,一艘三桅木殼戰艦在船塢中正在進行船殼的安裝。工人們在腳手架上勞作著。用蒸汽熏彎成一定弧度的船殼板材用蒸汽吊車成捆的吊起,送到各個安裝工位上。

    這艘使用另一個時空先進工藝製造的鋼鐵肋骨和蒸汽機裝配起來的戰艦將成為這個時空最強大的戰爭機器。

    在最大的船台上,另一條小一些的武裝三桅船的鍛鐵龍骨已經鋪設完畢,眾多的吊車在煤氣機的推動下正在將鐵質肋骨移近龍骨上的裝配位置。工人們戴著安全帽在帶班工長的紅綠小旗的指揮下來回忙碌著,號子聲和口哨聲此起彼伏。

    張機器正在854工程的船塢上,注視著船板安裝工程的進度。他穿著藍色的勞動布工作服,戴著藤製安全帽。在整個博鋪造船廠,他的地位是土著員工中最高得,他的頭銜是造船技師──這個頭銜不僅在造船廠,在所有土著工人中也是絕無僅有的,相比之下,一同從百圖遷徙來林顯明和陸有天不過是副技師而已。當然,就算是副技師也很了不起了,要知道機械系統裡,能夠評上「技工」的土著工人已經可以橫著走了。

    張機器雖然文化不高,但是悟性極強,特別有一種中國傳統匠人過目不忘的能力,文德嗣只要將船模的細節給他看過,。他就會牢牢記住其中的許多細節。有得設計結構他並不能理解「所以然」,但是他起碼能很快的「知其然」。對元老們來說這就足夠了──畢竟他們現在需要的只是有很強動手能力的工人,而非設計師一類。

    張機器原本就是船師,這幾年來受到文德嗣等人的指導教育之後──特別是他又學習了若干歐洲船式和造船工藝技術之後,中西融會貫通,造船技術更為精進。成為造船廠最主要的土著技術人員。854工程就是由他負責進行總裝的。

    鐵軌上,柴油機車頭牽引來得平板車上卸下了成筐的裝配用的專用鐵釘和搭扣。這都是是在陸有天當車間主任的金工車間製造的──臨高的工業系統裡的標準件廠是不生產這些特殊的零件的,造船所需的大部分金屬零件都是由船廠自行設車間製造。

    腳手架上工人們在腳手架上按照他們接受的培訓,依樣畫葫蘆的安裝著船板。錘子。鑽子的聲音此起彼伏,時而還能聽到「小心!」的呼叫,隨著這聲音,一隻燒得發紅的鉚釘就會在空中翻滾著飛起來,被上面的鉚工用鐵鉗子牢牢抓住,趁熱插入鉚孔,被大錘迅速的敲打固定住。

    另外一些工人,忙著用麻絲、桐油和蠣殼灰的混合物進行捻縫工作。工序經過嚴密的計算,確保能夠以最優化的效率進行生產。

    每個造船工人培訓三十天,他們不需要掌握多少理論知識,也不需要學習什麼特殊的手藝或者有極高的悟性,只要會跟著師傅學就可以了。這種工人不需要懂造船,只要懂如何敲釘子、打鉚釘、裝船板和捻縫就可以了。這種做法大大的簡化了造船工人的培訓過程。

    一聲汽笛鳴響──這是準備交接班的汽笛。夜班人員正在列隊開進工場。張機器的下班時間也到了。但是他不打算下班──造船廠的工作前所未有的緊張,現在在船台上同時開工工地船隻有6艘。而能夠擔任技術指導的技工和卻寥寥無幾。

    張機器的並沒有勞動者是主人翁之類的意識,但是他有最樸素的知恩圖報的感情。這不僅僅是在物質上的好處──當初在百圖村的時候,林家對他這個船師同樣是奉若上賓的,而是他在這裡獲得的尊重和理解是任何地方也得不到的。張機器很清楚:論及學識和本事,元老們是自己的百倍千倍,但是他們每個人對他都很客氣,說話的時候請他坐下,有的元老還會給他煙抽──這和林家當年的客氣態度是不一樣的,張機器很清楚:過去他在百圖村完全靠得是挾技安身,一旦自己年老體衰或者沒了技術秘密,對林家沒了用處,一切的禮遇和物質享用就會消失。

    而在這裡,他不擔心這一切。澳洲人不但不稀罕他的技術,還不斷的教授給他全新的技藝。而只要他認認真真的工作,就能得到優厚的報酬,即使有一天他老得幹不動活了,澳洲人也不會把他拋棄──澳洲人給手下人的待遇好得出奇。船廠出過幾次傷亡事故,撫卹都是從優。一般肯賞幾兩燒埋銀子的就算是善心的主了,而澳洲人不僅給燒埋銀子,還照顧死傷工人的家眷,孩子給上學,老人給贍養,願意做工的給工作。即使是工傷殘廢了的人,也酌情安排點活計,斷然不讓他們流離失所。

    這種澳洲人稱之為「福利」的東西,讓張機器對他們充滿了信任。願意拿出全身的力氣和本事為他們做事。

    張機器從零號船塢──這個船塢當時承建的就是零號船,所以也就得了這個名字──旁的值班室裡出來,他決定先去吃點東西,再看看其他船台和船塢裡的造船進度,有沒有什麼問題要解決的。

    船廠的食堂按照現代標準就是個大棚子,但是對17世紀的工人來說,能夠遮風避雨就很好了。成排的木製長桌和賣飯菜的窗口讓很多元老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不過在飯菜花色品種上是沒法和21世紀的食堂相比的──那麼固定的幾種,而且也談不上豐富多彩,蛋白質主要靠海產品提供,雞蛋和肉類很難看到。

    不過對土著工人來說,有足夠數量的糙米飯能夠填飽肚子已經是上好的伙食了,再有一點魚醬和蔬菜就是上好的美食了。食堂張機器當然比他們要考究一點,每頓飯有點蔬菜和魚肉也就很滿意了。

    穿越集團屬下的所有土著員工食堂都不是免費供應,而是採用每月發給一定數額的菜票的方式來補助工人,水平大致可以保證他們能夠吃飽,保證體力和基本的營養需求。需要吃得好些的工人,可以額外購買菜票。所有的菜票都是當月有效,這是確保工人能夠把飯菜全部吃到自己的肚子裡,而不是買回去帶給家裡人。過去工廠曾經直接發放伙食費,結果發現大部分工人把流通券挪作補貼家用,而不是吃飯。營養不良的狀況時有發生。

    張機器屬於土著員工中的高薪階層──按照杜雯的分類,屬於臨高的「工人貴族」,而且張機器沒有老婆孩子,光棍一條,自己吃飽全家不餓。當然在吃喝上要比一般工人闊氣得多。

    張機器買了一份貝類時蔬炒米線,炒米線是用米粉混合紅薯粉做得,用大火快炒,看上去油汪汪的,是平日裡缺少油水的工人們最喜歡的飯菜──不過價格也最貴。大多數工人習慣購買更為便宜的湯米線,價錢要便宜許多。他又買了一瓶紅茶菌,這東西酸酸甜甜的,正好飯後喝。

    紅茶菌是土著工人們很少會買的飲料,食堂裡主要是為了給廠裡工作的元老們預備的。所以每次張機器仰起脖子喝紅茶菌的時候都會引來工人們的一陣羨慕之情──這也讓他很得意。

    張機器拿著堆著滿滿一盤米線的盤子回到桌邊──這份米線的份量足足有250克。對從事重體力勞動的工人來說不足掛齒。一頓吃半公斤乃至一公斤的工人也大有人在。

    他看到林顯明正坐在一張桌子前,悶頭吃著一份糙米飯,菜也只是一個蔬菜而已。不由得很是詫異。林顯明是船廠的木工總工長,職稱是副技師,級別工資加職稱工資,收入比自己少得有限,而且他的孩子都已經成年,老婆孩子都有工作,不至於要節約到這個地步。

    「老林,你怎麼吃這個?」張機器把盤子往他對面一放,坐了下來。

    「是你啊,」林顯明有些沒精打采,他身為木工總工長,最近的木工裝配任務很多,林顯明和張機器一樣,好幾天沒回家了,「負擔大啊。」

    「說笑了吧,你兒子老婆都有工作有收入的,自己賺錢自己花都夠了。有什麼負擔?」

    林顯明嘆了口氣:「誰叫我姓林呢?」

    林家的宗族活動一直保持著活躍的狀態,許多窮苦的林姓移民為了貪圖宗族裡的接濟,也紛紛和林家聯宗。結果就是身為族長的林顯明的經濟負擔變得很大。

    雖然他以族長的身份,能夠族人們收取一些錢財來幫助貧窮的新族人,但是林家到了博鋪之後,他的權威性已經大不如前──他再也不能一聲令下開宗祠大門,把違礙他的族人抓來打屁股,罰跪,罰款,甚至直接處死。

    現在的林氏宗族儘管宗族活動依舊頻繁,但是在經歷過前後二次肢解之後,凝聚力已經大不如前。失去了大宗收入,又被納入了臨高的安全體系之後,宗族過去帶給族人們在經濟利益和安全方面的好處已經所剩無幾。

    人輕言微的宗族內的遠支對正房宗家的權力漸漸的不認賬起來──過去林氏宗族在利益分配上不公造成的怨恨也漸漸的浮出水面。這麼一來,林顯明要維持住整個林氏宗族,就得花費比以前更大的代價。祭祖儀式要更為隆重,族中各種的活動也更為頻繁;而新近聯總的林氏族人幾乎全部需要救濟,但是許多族人卻不願意掏腰包去救濟他們。認為他們其實根本和自己本家沒關係,這是在花冤枉錢。

    過去宗族裡的開支可以靠各房硬性攤派,現在許多族人拒繳或者少繳,缺額的部分等於都他自己填補出來。一方面是攤派收入愈來愈少,一方面各種開銷卻絲毫不減反而有所增加。林顯明的負擔自然愈發沉重。

    這些事情,張機器多少是知道一些得。對此他多少有些隔岸觀火的味道。畢竟過去張機器在利益分配上和林顯明是有芥蒂的。不過現在他覺得看得開的多了,再者雙方過去在百圖大體還算是合作愉快。

    「功勞怎麼樣了?」張機器故作關心。其實他最討厭這個所謂的「世侄」了。當初那副大少爺的傲慢無禮模樣讓他一直心中不快──雖然在表面上他一直很大度的表示了對這位「侄兒」的喜愛容忍。但是到當初船廠工人資格評估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給林功勞、林功勛兩個打了零分。年初的時候林功勞被遷徙到三亞去更讓他暗暗稱快。

    「苦得很!」林顯明心疼兒子,不由得嘆息了一聲,又壓低了聲音說道,「聽人捎信回來說三亞那邊因為發瘧疾死了不少人。不過工程倒是進展得很快。」

    「你放心好了。功勞年輕身體好。」

    「也只好這樣想了。」林顯明愁眉苦臉,「功勞的事情不用說了,他是大人了。這族裡的事情,才叫人頭疼。花銷這麼大,大家又勒啃著不肯出錢──都只顧著自家了。」

    「老林,你說你還辛辛苦苦的支撐宗族有什麼意思?這都成了你一個人的事情了。犯得著嗎?」

    「唉,有時候我也覺得犯不著。」林顯明吃了一口水煮蔬菜,毫無胃口的咀嚼著,「可是我們這一族從福建逃到海南,好不容易生發到現在,就這麼散了不甘心啊。」

    「你不甘心,別人可無所謂。」張機器說,「就說聯宗的事吧。和你們族里根本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就姓同一個『林』,就在你們白拿月錢──這不是當年在百圖了,大家都是領工資過日子,這樣做犯得著嗎?你是欠他們的還是冀圖得他們什麼好處?」

    林顯明也覺得沒意思,但是他還是秉承傳統的「族人愈多愈好」的觀念。

    「族人多,不受人欺負,人多力量大啊。」林顯明說。

    「呵呵。」張機器笑了起來,「老林!你的腦筋不行了!人多力量大,那是在百圖村。你一家子如今在博鋪,還要力量大,力量大了準備幹什麼?」

    林顯明吃了一驚,立刻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他頓時出了一身的冷汗。

    「官府是官府,族裡是族裡,兩不相干的事情。再大的宗族也不敢不繳皇糧國稅……首長們怎麼會不懂這個理呢?」

    「說你糊塗就是糊塗。」張機器朝四周看了一眼,「你自己想想,要是首長真像你說得,『懂這個理』,為什麼把你們族裡抽了十幾戶,還有功勞都給弄到三亞去了?你還一天到晚的聯宗拉人頭!小弟我可不是在嚇唬你──再這樣下去……」他說著連連搖頭。

    這句話如同五雷轟頂一般,把個林顯明驚得頓住了。半晌才結結巴巴的說道;「不至於吧。我……我們……我們林家,可沒有異心呀!」

    「有沒有,你我說了不算啊。」張機器稀里呼嚕的吃著炒米線,露出笑容。

    看著林顯明連飯菜都沒吃完就喪魂落魄的出了食堂,張機器心裡有點得意──你個林顯明,當族長當昏頭了!澳洲人最忌憚的就是宗族了。你還要大搞林氏宗族,老子看在舊日的情分上提醒提醒你,不然以後就是抄家滅族的份!

    張機器和林顯明在進行這番談話的時候,陸有天正和姜野等人在另外一張桌子上吃飯。按照慣例各家工廠一般總有2~3名掌握專業知識的元老在廠值夜班,以備隨時指導工作,解決問題。他們一般住在專門的「元老辦公室」內,理論上說吃飯也是單獨開伙的,不過很多人嫌等元老食堂送飯來即麻煩又吃不到熱食,乾脆直接到職工食堂就餐。無形之中拉近了和土著工人之間的距離。

    陸有天穿著黑乎乎的工作服,渾身是汗──金工車間裡即有熔爐又有鍛造、翻砂和鑄造。任何時候室內溫度都在40℃以上。陸有天要了一大盤蔬菜對蝦炒飯,正狼吞虎嚥的邊吃邊和姜野等人聊天說工作。

    「文首長說要在船底包銅皮,這個銅皮怎麼做出來呢?用錘子敲麼?象敲金箔一樣?」

    「有軋機做銅皮不成問題。」姜野說,「就是怎麼包上去,我現在還沒想通。」

    陸有天還是想不明白:「船底這麼大,銅皮要做多大才合適?」

    這時候張機器湊了過來──有元老在場,他覺得自己完全應該來打個招呼。寒暄已定,幾個人在飯桌上繼續探討船底包銅的工藝問題。

    「我看過文首長的船模,銅皮是一小塊一小塊的用釘子釘在船底的。邊緣互相咬合。」張機器說,「這樣應該就可以了。」

    周比利點點頭:「原來是這樣!不過船底的面積可不小。銅皮消耗一定少不了。」

    「這是企劃院的事情,我想銅材總是有些儲備的。」姜野把一瓶冰凍格瓦斯一飲而盡,「再說我們的軋機應該比英國人強,軋製出來的銅板會更薄。」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7:25
第二百節 造船

    正說著話,忽見一個三十來歲的胖子進了食堂,他那偉岸的身材,及膝的短褲,短袖t恤,黑色尼龍帶束在肚子上的腰包和手槍套,扣在後腦勺上的草帽都證明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元老。

    正在吃飯的土著員工們對出入食堂的元老們已經見怪不怪了──造船廠每天都能看到若干元老出沒,在各個工地和車間指導工作。

    他探著腦袋四處觀望著,忽然發現姜野等人,頓時眼睛一亮,揮起胳膊來:

    「快,來幾個人,收貨!」

    周比利剔著牙,在幾個徒弟的簇擁下來到造船廠專用車站──實際上就是個專用卸貨站台。軌道上一台柴油機車頭正在冒著水蒸汽,幾個工人爬上爬下的檢查著車頭──如今這些柴油機車頭已經全部煤氣化了,原本顯得很有點空蕩蕩的平板車頭上多了煤氣發生爐和專用的儲氣包。

    當然臨高產的煤氣發生爐和儲氣包的毛病也不少。漏氣是最常發生也最嚴重的問題。好在這種車頭完全是暴露在空氣中,稍微有些漏氣之類也不至於要人命。

    平板車上,黃色的馬燈掛著──這表明車上裝載得是超長或者特殊規格的貨物。此時裝在平板車上的是幾根巨大的桅材。

    大型帆船在桅杆材供應上有很高的要求,即要求桅杆筆直,又必須有一定的圓徑。最好是單獨的直材。在歐洲,造船的材料主要來自東歐,特別是波蘭和俄羅斯的森林來提供,而在南中國沿海,要找到這樣的合適木材非常難──中國的傳統式帆船很少有這樣高大的桅杆。即使是從百圖村繳獲的大材,也不夠製造這樣的桅杆。

    而從越南和三亞弄來得木材中也很少有這樣的大材。其中雖然不乏柚木、楠木之類的上好硬質木材,但是在高度和直徑上能夠滿足桅杆需求的不多。最終文德嗣決定放棄使用整根桅材,採用英國人的復合桅杆的做法。

    所謂復合桅杆,顧名思義就是桅杆是用多根木材連接起來,這樣的桅杆不受木材本身的大小限制,基本上什麼尺寸的帆船桅杆都可以製造,當然這種桅杆在整體強度上是無法和天然的整根直材桅杆相提並論的。

    「英國人被切斷桅杆木料供應之後,靠復合桅杆也混了相當長的時間。」文德嗣說,「在我們沒有得到更合適的木材之前,就用復合桅好了。」

    即使是製造復合桅,也要儘量使用同一種木材的大材。吳曠明關照林業部人員從庫存中尋找一切合適的木材。並且從貿易商那裡蒐集消息,查詢能長期穩定的大量獲得的大型木材的樹種。最後得出的結論的是杉木。

    杉木是一種軟質木材,作為船材來說並不理想,但是絕非不能使用。實際上本時空的大多數南中國沿海的商船因為其他硬質木料缺少大材,已經廣泛的使用杉木來製造。而英國人也曾經大量的使用杉木和松木來製造桅杆和甲板。把最好的橡木用作船殼、龍骨和肋材。

    「三根杉木桅杆材,尺寸是……」他念了下送貨單上的數字,「你們量下,準備接收吧。」

    這些大材已經經過了一系列的前期處理,下一步是送到船廠的專用燻蒸窯去處理。送木材來的海林作為木材處理工藝方面的專家,三天兩頭往這裡船廠跑,周比利已經和他很熟悉了。隨手遞了一根菸給他。

    「這次的杉木還真夠大得!」他隨口寒暄著。

    「還不夠大。」海林拿過煙,自覺的往耳朵上一夾,月台上不許抽菸這是規矩。蒸汽機車頭還好好說,煤氣機車頭屬於相當危險的易爆設備。

    「當然,要有整材就好了。現在箍桅杆成了件複雜的活計了。」

    「最大最好的,都給皇帝老子搞去了。」海林說,「不是造宮殿就是造墳,次一點的,也都給人截成一段段的做棺材用。」

    「要是能有東南亞的木材就好了。」

    「這就得看英明神武的督公什麼時候下這個偉大的決策了。」海林陰陽怪氣的說道,「走,去看看箍桅杆的地方。我倒想看看,這些大小不一樣的木頭怎麼拼接起來的。」

    大跨度鐵桁架結構的金工車間裡,蒸汽瀰漫,電石燈放射出耀眼的光芒。二台蒸汽鍛錘的巨響聲此起彼伏的重複著,天車的吱嘎聲,起吊和放下的號子聲,鍛工們敲打鍛件的聲音,讓整個車間顯得生氣勃勃。

    在車間的一角,正是箍桅杆的工作區。按照cad軟件按照最佳強度組合開好接口的圓材已經被架在鐵製的滑車上彼此咬合著牢牢固定住──在互相咬合的技術上,吳曠明搞了一些傳統的榫接工藝,確保咬合更為緊密。按照技術資料上的要求,工人們已經在咬合部分架上的釘入了鐵製的緊固件,確保咬合的連接強度。

    當海林他們來到車間的時候,工人們正在陸有天的指揮下為復合桅杆安裝鐵箍。安裝鐵箍能夠在最大程度上確保復合桅得強度。即使是整根的直材桅杆也要安裝鐵箍。

    要加上鐵箍的部位已經用墨筆進行了標示,上面還有不同的數碼──因為桅杆的直徑並不是上下完全一致的,所以每個鐵箍都是按照部位的尺寸定製的,鐵箍的直徑略小於桅杆的直徑,以確保一旦套上後能夠緊緊的箍住。

    一個個的鐵箍正在旁邊的加熱爐中加熱。加熱爐是用煤氣作為燃料,不但熱值有保證,而且使用乾淨。鐵箍在加熱爐裡被加熱到紅熱的程度,這樣能夠剛剛好的套入桅杆。

    陸有天注視著加熱爐旁的工業溫度計──自從有了這個玩意之後,原先手工匠人們的神秘手藝就是屁了。過去他靠看爐火和工件的顏色,皮膚的溫度和聽爐中發出的輕微聲響來辨別是否達到了合適的溫度,這是他多年來的經驗積累,就算他願意教,年輕的徒工一時半會也很難理解領會。自從澳洲人在廣泛的推廣了這種粗大又難看的所謂溫度計之後,這種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秘密就變得一錢不值了。澳洲人給每一種加工件和加工工藝都編制了專門的工藝手冊,特殊的加工件則會隨件發來工藝單。工人們只要查一下工藝手冊就知道該加熱到多少溫度,再看溫度計的顯示就能在火候上做到比他這個老師傅分毫不差的水平。

    這種事情讓陸有天一度很是崩潰。不過他很快就適應了這種新技術──畢竟靠毫無標準的個人感官來這種東西更可靠。他加工製造工件的時候也不容易出問題。

    「取一號件!」他看到溫度已經升到了規定的的數值,趕緊大吼了一聲。他的兒子,金工車間一級技工陸壽永。趕緊用長柄鐵鉗子從爐內把燒得通紅的鐵箍取了出來,另外幾個手持鐵鉗工人一起幫忙,緩緩的將熾熱的鐵箍往桅杆上套,鐵箍碰到得桅杆表面上冒起了縷縷白煙,發出燒焦的嘶嘶聲。不時還冒起火苗來。當最終鐵箍到位卡住的時候,周邊冒出了一陣小火苗。工人們很快撲滅了。

    「看這玩意真tmd帶勁!」海林說感慨的說道,「工業,就是把不可能變成可能!」

    接著,工人們又開始箍第二第三個,整個箍桅杆的工作要持續到第二天一早。造船計畫中需要的桅杆數量很不少!

    「聽說你們造得船還是用繩索做錨鏈?」海林問正在觀察加工的周比利,「為什麼不用鐵鏈?」

    周比利說:「這是為了節約用鐵──還有節約生產時間,手工打造鐵鏈是件很費時間的事情。其實鐵鏈比錨纜要好用多了。」

    「海軍不是從珠江口撈回來鎖江鐵鏈麼,現成的為什麼不用。」

    「那玩意我看過了。工藝太糙,鐵料也不好,大概是臨時趕造得。很脆。這會大概已經被季無聲化了鐵水了。」

    「鐵倒是還好說,就是那些包船底的銅皮,鄔德大概要撓頭了吧。雖然是銅皮,好歹也得鋪滿一艘大船的船底。」

    「這次從廣東繳來了不少銅炮,最多都給化了做銅皮。」

    給所有的船隻的船底包上銅皮,工藝本身並無難度。企劃院感到棘手的是銅作為一種中國稀缺的金屬,在倉庫裡的存量實在有限。以至於為了滿足未來的電力電器工業的需求,企劃院不得不對一切使用銅材的地方都嚴加限制。甚至連有線電報系統用得都是鐵線。銅只有那些無法替代的地方才被許可使用:包括一些製冷設備、管路、電信電力器材和閥門之類。

    企劃院為了擴大銅儲備,在過去就不惜高價在廣東購買日本銅。這種銅給他們帶來了很高的經濟效益──從中可以提煉出大概20%的白銀,但是銅的儲備增加的非常有限。

    現在要用銅來包船底,存量的銅到底夠不夠用,還能留下多少儲備就是企劃院急於想知道的事情了。

    企劃院儲存的銅,大部分以使用火法重新精練過得紫銅為主,也有黃銅和青銅。後二者主要來自各種戰利品。紫銅有極好的延伸性,在所有的金屬中僅次於金、銀。企劃院認為,如果能把銅板做得很薄,也許少量的銅就能滿足需求了。

    「不用使用紫銅。」季無聲在規劃會上說,只要使用黃銅就可以。根據大圖書館提供的資料,包船底的銅板一般是錫黃銅。即在黃銅中加入少量錫。

    黃銅本身是銅鋅合金。而鋅在古代中國有大量的使用,特別是在鑄錢中,鋅常常被作為一種填充料。所以在企劃院的有色金屬庫存中,鋅的存量十分可觀。許多甚至不是特意購買來得,而是在回收銅錢和各種家用金屬物件中提煉出來的副產品。

    根據季無聲的建議,為包船底專門製造一種黃銅,比例大致為銅65%,鋅35%。即所謂的α黃銅。這樣能在保持基本性能的基礎上最大限度的減少紫銅的消耗量。

    「黃銅中含鋅量太高的話脆性會變高,變得難以用壓力加工。所以35%的鋅就差不多了。」

    黃銅本身的延展性也相當的好,現代工業軋制得黃銅帶,厚度可以達到0.02mm。臨高的工業系統沒有這麼強大的設備,但是機械部門的人估計,以現有的加工能力,軋到0.5mm左右不成問題。這就比英國人當年包船底的銅皮薄得多了,英國人所使用的基本上是薄銅板。

    「α黃銅裡再加入0.5%的錫,就是錫黃銅了。這種合金有很好的耐熱性,還有抗海水腐蝕的能力,所謂的海軍黃銅。」

    錫在古代中國也是最普遍使用的賤金屬,企劃院裡的庫存比鋅更多。何況用量微不足道。

    企劃院批准了生產錫黃銅帶的生產計畫。臨高的鋼鐵聯合體內有一座規模很小的軋鋼廠,其中就有2座熱軋機,可以很方便的冷熱軋制各種鋼板和帶鋼。不過展無涯決定還是專門仿製一台專用的軋機來生產──畢竟將來鋼鐵製造業的連續生產是一個趨勢,不可能今天因為要軋制銅帶就臨時停機轉產。

    軋機簡單的說來就是一連串的軋輥,壓力由小到大。這其中最關鍵的是軋輥的自身強度和動力水平。這兩者對已經能夠量產大功率蒸汽機和各種牌號的高中低炭鋼材的製造總監部來說不算難事。

    惟一不大理想是傳動齒輪、鏈條,這些東西迄今為止質量依然不過關,工作壽命非常短。在一些工作環境苛刻的設備裡,更換頻率更是非常得快,只能說勉強解決有和無的問題。冶金部的廢料回收倉庫裡堆滿了等待回爐的齒輪、軸承和鏈條。

    生產銅板的軋機在機械工業部的一干人的合作下,很快就製造出來了。經過簡短的調試,投入了正式生產。為了確保強度,儘管在試驗性生產中軋製出了0.1mm的黃銅帶。最終決定被用在船底的銅板依然是1mm的厚帶料。

    成卷的錫黃銅帶被運到造船廠,它們被按照一定的尺寸裁開,然後一片一片的由工人們用特製的黃銅鉚釘敲進船底,銅片與銅片之間交疊,以確保不露出木質船底。包銅的面積一直要覆蓋滿船隻的滿載吃水線。這種方法幾乎能完全防止船蛆的破壞,甚至連藤壺之類的附著物都會大幅度的減少。

    為了防止銅鐵在海水中產生電解作用,船底包銅的時候,在船底露出的鐵製框架部分。必須事先用木製覆板覆蓋起來,再使用人的毛髮和焦油混合物加以填充隔離,以保證兩者之間不產生電化學反應。甚至船舵拴也必須改用黃銅栓以避免被電解。

    一艘造船木材經過經過精心處理,船底包銅的木帆船,在良好的定期維護之下可以用上50~70年。甚至100年也沒有問題。元老們雖然不至於要854改服役這麼久,但是大家期望它至少能用上10年。就算不能當軍艦也可以當運輸船用。

    蒸汽機上機械工業部有足夠的技術儲備,可以批量生產12馬力、50馬力、100馬力、200馬力和500馬力的蒸汽機──展無涯按照王洛賓的標準化體系建設的要求,規定蒸汽機採用全部標準化設計。能夠通用的部件全部按照統一的標準和尺寸製造。並且儘可能的縮小公差──後者是整個臨高工業體系裡正在孜孜不倦的努力目標。

    船用蒸汽機因為船隻佈局和推進方式的不同,與普通的陸上使用蒸汽機有很大的不同。而機械工業部還得開發兩種不同的蒸汽機以分別適應槳輪──也就是所謂的明輪推進和螺旋槳推進。

    「實話說,開發船用蒸汽機不成問題。」蕭貴研究了下854改的線圖,「問題是,螺旋槳怎麼辦?」

    槳輪的好處在於結構簡單,安裝也沒有密封方面的問題。854改準備使用螺旋槳,這就牽扯到螺旋槳的槳軸的動密封問題了。

    「這個問題很不好解決,起碼我想不出如何解決。」蕭貴說,「動密封有好幾種方式,我想來想去只有採用填料法,在槳軸周圍填塞不能燃燒又有一定吸水膨脹性的填料。」

    「我記得這轉動軸是有講究的。」蒙德忽然想了起來,「我聽造船廠的老工人吹過,過去老一點的船隻用得鐵梨木軸承,這種特殊的木料軸承異常堅硬,不需要油做潤滑,而是靠水潤滑,軸與之摩擦會產生一種光滑的水溶物質。即能潤滑軸承又能保證水不能透過軸套進入船艙。聽他說鐵梨木軸承保存時要保持濕潤,不然乾燥會裂紋影響使用。價格非常貴。」

    「鐵梨木?這東西聽起來好耳熟。貌似我們的船材儲備中有啊。」展無涯想了起來,從百圖村繳來得船材中就有所謂的鐵力木,不知道是不是同一種東西。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7:26
二百零一節 技術問題

     鐵力木是不是蒙德口中的所謂鐵梨木,這個問題大家誰也不知道,至於在儲木場的鐵力木,大家看了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最後決定請教下農業部的法石祿──他算是元老院裡最專業的植物學家了。

    「應該就是同一種東西。」法石祿說,「這是一種熱帶亞熱帶的樹種,在雲南和廣西的山地屬於常見樹種,廣東也有。本時空的廣東家具裡經常會用到。不算特別名貴。」

    「林顯明說這是造船的最好木材,現在已經不多了。」

    「從造船的需求來說,鐵力木當然不多了,但是對造家具來說,鐵力木多得很。就算到了清代和現在,它也不算特別名貴。」法石祿說著對著一個穿著灰大褂的土著實驗員叫了一聲,「取鐵力木樣本來!」

    幾分鐘之後,實驗員拿來了一個標本盒,法石祿打開給眾人看了看:

    「這就是鐵力木的樹幹樣本,怎麼樣?感覺有點油光光的吧?鐵力木的含油比率很高,種子含油率79%,幾乎可以當油料作物了。而且它的木質纖維特別的長,非常不容易切斷。強度在樹木裡是數一數二的。不但可以造船,也可以用來做一些機械上的配件。我們的牽引式火炮的炮架、車架和車輪很多也是用這個做得。雖然加工有點麻煩,但是強度很大。」

    法石祿用一種上課的口吻對著一眾造船人員侃侃而談。

    「說到底,鐵力木到底能不能當船軸承用呢?」姜野待他高論結束方才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個,不是我的專業了。」法石祿說,「說到機械,不是你們的專長嗎?」

    來諮詢的眾人差點口吐鮮血。這不等於什麼都沒問出來嗎?

    在離開農莊的道路上,一干人對要不要根據蒙德的「聽人說」來使用鐵力木當槳軸產生了爭論。這可是上千噸的大船,一旦下了水試航槳軸卻完蛋了,非得重新進船塢才能修理,不但出糗而且還影響到整個穿越集團的戰略目標。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惟一標準,我看我們採用最直接的辦法,先做試驗。」姜野提議,將目前的蒸汽大發艇改裝一二艘看看效果如何。

    蒸汽大發艇都安裝有12馬力的蒸汽機,是現成的動力船。不過它的推進方式比較特別,是用所謂的可收放式螺旋槳,等於是一種舷外掛漿推進──當初造船廠就是靠這個來規避螺旋槳安裝的難題的。當然,代價是動力裝置的傳動變得相當複雜。

    「蒸汽大發艇如果能夠該成螺旋槳,對我們安裝854改上的螺旋槳會有很大的意義,起碼能夠積累經驗。」

    「對,我們各種想得到的方案都試試看,」周比利說道。

    經過企劃院的協調,海軍「慷慨」的提供了五艘蒸汽大發艇──這種慷慨是有條件的,6艘都是在珠江戰役中故障頻繁,狀態不佳的大發艇。海軍表示只要能把它們修好,隨便機械工業部的眾人如何的折騰。隨後,在周比利的提議下,在造船廠設置一個「854改工程技術小組」,抽調若干對造船、機加工等諸方面有一定造詣的元老技術員參與,專門駐廠現場解決各種技術問題。作為整個造船計畫──「第一次造船整備計畫」的項目負責人。

    機械工業部的周克被任命為項目負責人,項目組的其他人無法全職在船廠工作,就由他來出任常務人員,周克是機械本科畢業,第二專業是熱能工程,都算和造船有點關係,他手裡的鉗工和車工基礎不錯,又愛好做船模,就成了元老中造船項目組最合適的負責人了。

    周克是個粗壯型的人物,長著張圓臉,說是項目負責人,實際對造船並不瞭解多少──和周比利等人一樣,作為機械工業部的元老工程師,輪番到各個工業企業去充當駐廠指導,什麼工廠都待過了。成了一個典型的「什麼都會幹」的所謂「通才」。

    上任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著手解決傳動軸和螺旋槳的問題。

    工程小組首先將一艘大發艇拉上了船台──雖然大發艇不過在廣東作戰了二個月,船底的藤壺附生物卻已經多了不少,船工們首先進行了船底清除的工作,隨後,孫立帶著人將大發艇上的蒸汽機、鍋爐整體拆卸下來進行大修。

    螺旋槳相對比較容易解決,雖然他們沒有帶螺旋槳的實物,但是卻有各種螺旋槳的全套cad圖紙。姜野的意思是直接用加工中心做一個出來,然後再用這個進行翻砂做模具,整批製造,周克覺得這有點小題大做。

    「我們不是有豐城輪上的機動艇嗎?備件裡就有螺旋槳,用那個做模本翻砂好了。」

    蕭白朗先用螺旋槳做了泥模,然後又翻成硬模,最後用鑄鐵鑄造出了第一個小艇用得螺旋槳。

    周克先讓用計算機進行重心和中心點的找準工作,得出數據之後再在船體上開孔安裝軸套和軸桿,他在一號試驗艇上安裝了鐵力木的螺旋槳,結果使用證明鐵力木是可行的。在試航中,軸套在一開始的確有少量的進水,但是沒有進到需要舀水的地步就停止了。

    不過,大發艇畢竟是只有幾十噸,12馬力的小艇,854改排水量超過1200噸,500馬力的蒸汽機,這樣的船隻使用木質軸是不是可靠整個項目組沒有一個人敢打包票。

    接著他們又嘗試了各種軸密封的方式,事實上,大家給出的各種動密封方式都是可行的。但是或多或少的又存在各式各樣的問題,有的加工手段達不到,有的材料水平不行。大致就是設計思想遠遠的超越了加工能力和材料水平。

    填料密封在所有的密封方式中最為簡單,效果也還算不錯──進水的速度不是很快,船上配有抽水機的話這點進水不算大問題,何況有蒸汽機的話,抽水就不是負擔。但是散熱問題卻始終沒有很好的解決方法,500馬力,每分鐘幾百轉的轉速,摩擦起來的發熱量是很厲害的,差不多相當於一個一兩個千瓦的小電爐,完全沒有散熱手段的話,達到紅熱狀態都很常見。

    最後,周克決定採用帶循環冷卻的液體油封。密封油櫃設在螺旋槳傳動軸的上方,通過重力緩慢的向軸函內注入油液。油液有一定的壓力,會慢慢地通過軸函向外滲漏,以次抵抗海水的滲入。油本身能夠起到冷卻傳動軸的作用。而絕大部分油通過泵回收,再經過一次外冷卻後重新注入油櫃,循環使用。

    這種油封的結構比較簡單,稍微複雜一點的是油回收的管路和動力。而且所用的油脂可以是蓖麻油或者椰子油──這兩者企劃院都能供應。

    「你確定這個方案可行嗎?」展無涯看著周克拿到他辦公室來的模型。

    「可行。」周克把模型打開──很簡單的模型但是比例很大──為了充分的展示細節,「我們在第5號試驗艇上進行了裝船試驗,還進行了陸地運轉試驗和水上平台試驗,配合抽水機,使用油封的軸函漏水速度完全在可控制範圍之內。只是不知道椰子油或者蓖麻油能不能充分供應,畢竟不是百分之百回收,有一定的損耗。密封油要長期的供應。」

    「問題不大。只要你能確保油能夠大部分回收──反正搞化工的人什麼油都能利用,換下來的密封油最多用來做肥皂。」展無涯知道不管是蓖麻油還是椰子油,在企劃院的庫存中還是有一定的存量的。特別是椰子油,自從有了三亞基地之後,供應已經相當的穩定。至於蓖麻油,中央政務院已經通過教育部發動學生在家在學校利用零碎土地廣泛的種植這種植物,在沒有礦物油之前,蓖麻油算是很好的工業用油了。

    周克興奮的說道:「這就好!下一步我們就要解決大型螺旋槳的問題了。」

    「還有一件事。」展無涯拿起桌子上的一個厚厚的文件袋,「這是從錢水廷那裡來得,是關於帆裝得。」

    「帆裝?不是確定採用橫帆了嗎?」

    「根據這位錢水廷的說法,全橫帆帆裝對操帆水手的要求很高……」

    「我們已經確定使用動力機操帆了。」

    「按照他的說法,全橫帆是不能做到全機械化操帆的,相當的工作量依然要靠水手爬桅杆解決。他建議改用操作更為簡單的所謂……」展無涯一時半會想不出這個名詞──barquentine式──「算了,反正你知道就是,他在這裡面已經寫得很清楚了,還有圖紙。」

    「明白,我回去就通知制帆車間。」

    展無涯說:「還有,你要提一個報告給我:關於申請製造如下規格的鋼絲繩和細鐵鏈的。」他給他一份文件,「黃天宇昨天和我說這兩者都是動力操帆輔助設備上必用得東西,但是工業部門從來沒生產過這些,等於是『特需製造』,得你這個項目負責人來提案。」

    「好。我還真沒想過能夠機械化操帆。」

    「要按照文總的說法,最後的也是最現代化的全鋼大帆船──用來運輸小麥、鳥糞石和智利硝石之類的大宗貨物的──水手只要20多個人。全用機械化操帆。什麼時候我們也有這樣的船就好了。」

    周克離開了辦公室之後就去了「火窖」,大家都這麼稱呼蕭白朗管理的部門。工業系統裡與火有關的諸如燒窯、鑄造之類的工業都歸他管,從燒製晶瑩剔透的骨瓷、玻璃到傻大黑粗的大型鑄件,從工業用得設備到個人享用的衛生潔具,無一不歸他管理。二年多下來把個玉樹臨風賽潘安的蕭白朗弄得又乾又黑。

    蕭白朗這會正在組織手下的工人給木頭螺旋槳做泥模。這個木頭螺旋槳來頭不小。它是由加工中心製造出來的「原型」。企劃院的倉庫裡有些儲備的大中螺旋槳──那是給豐城輪和其他現代船隻預備的備件。但是周克不知道是否合適。於是他請人先根據854改的船型進行配套優選螺旋槳類型,再提取出相應的cad圖紙進行一定的優化修改,最後輸入加工中心製造出全尺寸木模。

    工人們使用這個木模先翻製出泥模來,又根據這個泥模翻砂做出硬模來。然後這個木製模具就被妥善的保存起來了。

    做螺旋槳的材料,根據上一次做小艇的螺旋槳的經驗,直接採用了鋁黃銅,穿越眾雖然暫時還不能冶煉鋁,但是鋁得來源廣,冶煉技術不高,自產相對容易。較之於其他的錳青銅、鎳鋁青銅之類有色金屬來源還容易多了從冶金部車間裡運來的新近熔煉鑄造成型的鋁黃銅錠被堆在坩鍋爐旁,等著被熔化鑄造。

    「鑄造只要一天,做模子特別費勁!」蕭白朗呼了口氣,他的臉上黑乎乎的,脖子上掛著一隻又黑又油的勞保口罩。「我要和展無涯說,要更大的坩鍋爐,來個連鑄。」他看了看周克,「你不會給每種船都配一種螺旋槳吧?」

    「沒有的事,這種槳我準備用上一階段了。1200噸的船和500噸的船,用同一種螺旋槳應該沒問題。再大的船,用雙槳推進。」

    「嗯,」蕭白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馬上有個穿著藍色工作的少女送來一大杯子冒著泡的鹽汽水,讓他一飲而盡。周克一看這個女孩子留著清清爽爽的齊耳短髮,面目清秀可人,胸脯卻難得的非常飽滿──一副童顏.的模樣。不由得心中一陣疑惑:買生活秘書的時候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極品?

    「哼哼,你眼紅了不是?」蕭白朗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這妞不錯啊,我怎麼沒看到過,不會是給你小子開了後門吧?」

    「這是s級的,你只花c級的錢,當然就只弄個黑皮妹子耍耍。」蕭白朗得意道,「老子可沒走後門,是搖號搖來得。」

    「我就不信你狗屎運這麼厲害!肯定是執委會那幫人給你開後門!」

    「什麼『給我開後門』!」蕭白朗惱羞成怒,「命苦不要怨執委會。」說著他下巴往少女那邊一仰,「來,給爺唱一個!氣死你們這幫loser。」

    少女不敢怠慢,趕緊唱起了一支不知道所謂的廣東小調。工人們一個個帶著敬畏的神情站在離開蕭白朗三丈意外的地方,聽著小曲──這位蕭首長的小妾的小曲唱得好,大家都愛聽,而且眾人對蕭首長在工場內帶著女人做工的豪邁之情感到由衷的敬佩。

    少女的聲音嬌俏柔嫩,讓周克聽得一陣陣的心搖神曳。不由得暗暗嫉恨起來。心道莫非執委會在女僕分配上面真得搞了什麼花樣?儘管以蕭白朗的工作狀況來說,搞個s級女僕也是應該得,但是這樣的暗箱操作應該予以堅決的杜絕!他原本就對執委會的傾向感到不滿,此時愈發懷疑起來了。

    至於驅動螺旋槳所用的大型傳動軸、連桿和曲柄則由博鋪的兵工廠負責承製。它們有大型鍛造機──原本是為鍛造大炮製造安裝的,也用來鍛造過一些大型的工件。這些鍛造機比穿越者從舊時空帶來鍛壓設備的要簡陋,但是在機器尺寸和鍛造能力上卻遠遠勝出了帶來的設備。兵工廠的鍛造車間也是製造總監部門裡最為忙碌的車間,日日夜夜都在進行鍛造,建造新型船隻的一部分鐵製龍骨和肋材也是在這裡鍛造的。

    兵工廠內,還在製造著為船隻配備的蒸汽機,由於蒸汽機和鍋爐的成品比較笨重,為了便於運輸和安裝,在工業佈局的時候,這二者的生產製造車間都是安排的在兵工廠內進行製造的,一部分標準化的零件則由百仞的工業區提供。

    穿越者們迄今為止的所有的蒸汽機都是使用蘭開夏鍋爐供應蒸汽──這種鍋爐經過了改進,安裝了表面凝汽器。能夠為鍋爐提供蒸餾水,保證了鍋爐能夠連續使用。

    蘭開夏鍋爐也可以為船用的蒸汽機提供蒸汽,無非是效率比較差,同樣的動力需要更多的鍋爐來供汽。這對空間有限的船隻來說是不經濟的,所以負責過製造蒸汽機的孫立等人就有了一個全新的任務,為船用蒸汽機開發新得高壓鍋爐。用來提供更大單位壓力的蒸汽。如果新型號的鍋爐仿製成功,就可以為製造更大馬力的蒸汽機提供基礎。畢竟500馬力的蒸汽機提供的動力還是太低了。

    翻閱資料之後,大家決定按照歷史上技術改進的老路,試制火管式樣鍋爐,它採用圓筒形的殼體和煙道,這種鍋爐的提供單位壓強遠勝過了蘭開夏鍋爐,以至於原本使用的鑄鐵管必須換用低碳鋼管才能保證安全的運行。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7:27
二百零二節 源源不斷

    軋鋼廠有拉拔無縫鋼管的冷拔鋼管機和冷軋鋼管機各2台──當然,就算沒有這些從個另一個時空帶來的機器,以臨高的工業水準來說自制幾台冷拔鋼管機也沒多少問題。

    軋鋼廠在冷拔無縫鋼管製造上已經有了充分的經驗──迄今為止所有的臨高產得槍支的槍管都是冷拔的無縫管,有了足夠的生產經驗,生產另外一種規格的鋼管也就不成問題了。

    新型鍋爐依然是採取鉚接工藝,材質全部使用低碳鋼──船上的設備不比陸地,一旦出了問題後果嚴重得多,早期船用鍋爐爆炸沒有一次不釀成重大的事故的──安全性第一。

    孫立和周比利有了前面造蘭開夏鍋爐的經驗,查閱了許多資料,將各種鍋爐的優缺點加以比較,再輔助以計算機設計和選型,最後設計製造了一台「祝融2型」火管式鍋爐,在整體的結構強度上遠遠勝過他們早期仿製的蘭開夏鍋爐。

    最終製造出來的鍋爐在試點火運行的時候很容易的達到了預期的輸出壓力:3.5kg/cm2的輸出壓力,這樣的大的輸出數值已經比1850年代的大東方號使用的鍋爐的一倍。大東方號使用的還是老式的箱型鍋爐,輸出壓力不到1.8kg/cm2。為了給4800馬力的船用發動機提供動力,不得不採用了六台這樣的大型箱型鍋爐。

    惟一讓孫立感到擔心的是這鍋爐上的壓力計有點問題,他很擔心有朝一日壓力指示錯誤造成悲劇。

    有了這樣的高壓鍋爐,不但可以節約船艙空間,而且為以後開發三脹甚至四脹式蒸汽機的開發打下了基礎。

    按照額定五百馬力蒸汽機輸出功率,只要1台這樣的鍋爐就能滿足蒸汽機的需求。不過船上使用蒸汽的地方還很多,多餘的蒸汽可以用來做飯、為船員們提供蒸餾水……最終決定在854改的船體內安裝兩台這種鍋爐。

    854改工程組依然審慎的決定開始只選用製造較為簡單的500馬力蒸汽機作為動力。船用蒸汽機對尺寸和運作方式有特殊的需求,所以目前臨高工業廣泛使用的各種標準蒸汽機是不能直接裝船。必須得重新開發一種專門的船用蒸汽機。展無涯的意見是這種蒸汽機要作為一種標準化的裝備,如果沒有特殊的要求就會普遍安裝在所有需要500馬力動力的船隻上。

    最終負責蒸汽機開發的孫立等人決定使用19世紀中晚期運用廣泛,技術成熟的往復倒置直立式蒸汽機,它在船體內佔地面積最小,必要的時候船內還可以安裝兩台機器,為以後使用雙螺旋槳打下基礎。孫立主持製造的這種蒸汽機是比過去效率更高得復脹式,以後可以再改進為三脹、四脹。製造總監部決定先從復脹式開始仿製,逐步改進。

    除了500馬力的主發動機,另外再安裝2台現有得12馬力的小型蒸汽機,用來進行輔助性操作的動力,包括升降船帆,驅動火炮運轉和收放小艇等工作。

    動力方案得到解決之後,854改造船工程的最大技術瓶頸也就不復存在了。最後一個較大的技術難題的船體使用的油漆。船底雖然包覆了銅皮不再需要特殊的船底漆,但是整個船體也需要油漆作為把保護材質。

    在這個時空是沒有現代油漆的,而生漆、豆油、大麻油等各種植物學代用品全部有數量不夠的問題。最後船隻的塗裝使用得是煤焦油中提取的瀝青漆,瀝青漆有很強的防腐效果,是歐洲造船業在油漆大規模使用前最為廣泛的船用塗料。這種氣味難聞的東西塗在船體上,使得整個船體現出一種難看的淺黑色。以至於第一批臨高產的近代化艦船被人稱為「黑船」。

    當然,要真正將一艘船建造成型,下水運作,並非僅僅造出個船殼,裝上發動機就可以了。854改工程每前進一步,製造總監部和企劃院就會發現冒出無數個新問題需要解決。有些需要企劃院從各個渠道尋找新得原材料。有些需要工業部門製造新得裝備,更多得的問題是他們只有技術資料而沒有真正懂行的專業人士。一切都要依賴穿越眾們自己去摸索理解和試驗。

    「……854改工程的建造有力的促進新工業體系的配套化和系統化,增強了工業部門之間的整體協作能力和意識。工業部門為該工程新建工業部門2個,新造設備297台(套),其中大型設備46台(套),製造工藝設備和模具2515件(套),培訓技術人員、工人3490人次……」(摘自《當代工業史?造船工業卷》,第一版,內部發行,未經許可不得引用)這樣跌跌撞撞的前進充滿了冒險、浪費、沮喪、失望和驚喜。以至於周克有一次在酒後失言的時候說道:以他搞854改工程所經歷過得種種困難來說,當初匆匆上馬854工程就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大躍進」。

    相比之854改工程,6艘風帆蒸汽混合動力的500噸級船的建造過程就簡化多了──基本上在建造854改工程中所取得的技術性成果和經驗,馬上就可以運用到這些船隻的建造中去。而為854改製造的許多配件、工裝和設備也能夠直接用在這些船隻上。

    按照《第一次造船整備案》的規定,這批船的建造為901工程。經過一番設計討論,最終的901工程方案是抄襲美國南北戰爭期間的北方的「90-daygunboat」,首艦ussunadilla號晚春開工,8月中旬下水,9月底服役,因此得名「90天」。這種戰艦的建造週期很短,深得急需新船的穿越眾的欣賞。

    901工程最終的建造指標是水線艦長48米,寬8.5米,最大吃水2.9米,排水量690噸,載重507噸,雙桅barquentine帆裝。安裝一台500馬力蒸汽機,單螺旋槳。另安裝12馬力輔助蒸汽機1台。最大速度10節。船員114人。海軍部將其定為四級炮艦。

    這種四級炮艦的定位是更多的擔負航線護航和遠程巡邏任務。也執行貨運任務。它的煤艙面積可做調整,根據執行任務的不同機動的改變載煤容積或者載貨容積。

    500馬力的拖船被命名為621工程,拖船不僅要用來牽引駁船,既然有大批的大噸位船隻投入建造,那麼這些船隻未來出入港口的停泊靠碼頭就不能小馬力的蒸汽大發艇能夠解決得了。必須要有大馬力的拖船來協助大型船隻靠、離碼頭。

    621工程採用雙明輪推進──明輪推進有吃水淺的優點,適合在沿海和港口內進行活動,必要的話也可以進入較大的內河。而且它不怕近海和內河常見的漁網和水草的纏繞,雙明輪的機動性也比較好,很符合穿越眾們賦予它的兩個角色。

    造船工程如火如荼的進行中的時候,應海軍的要求,原先裝備的各種蒸汽艇的改造也提上了議事日程,它們將分批改用鐵力木的軸承和全新製造的鑄鐵螺旋槳。以提高小艇的作戰力。海軍計畫一旦改造完成,就將部分武裝大發蒸汽艇運往香港等地作為短距離的各種海上雜務用。配合2型雙桅巡邏艇作為香港和珠江流域分遣艦隊主要力量。

    大量的造船、修船的任務源源不斷的湧入造船廠,使得周克不得不要要求在造船廠進行12小時的雙班工作制。原先他們採用的是8小時的三班倒工作制,但是工人的匱乏使得周克難以維持這樣的勞動制度。要求延長勞動時間。

    「否則三班倒也沒有意義,現在的造船規模下我的工人連維持兩班倒都不夠。」周克在面見鄔德的時候訴苦道,「不但要批准我的兩班倒計畫,還得補充工人──哪怕沒受過什麼訓練的工人也好。起碼能當力工。」

    鄔德說:「讓工人連續工作12小時,長期以往你能確保工人們不出問題嗎?出工傷死亡幾個熟練工人就虧大了。」

    「據說19世紀工人普遍工作都在12-14小時,我覺得我們12小時工作制維持幾個月不會有很大影響。伙食方面再加強一些,我想申請多給工人伙食補助──特別是蛋白質免費配給額度還有糖果。另外也可以分發精力補充劑。」

    鄔德同意了他的要求,隨後,他又命令從近期從檢疫營結束「訓練」的勞動力由造船廠優先選用。而芳草地的每週的「學工」活動也大多改為到造船廠和其他與造船有關的工業部門去「學習勞動」。這些學生雖然不見得懂技術,起碼能寫會算──這種最簡單的技能在臨高的工人群體中也是很少見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7:27
二百零三節 廣州站的人們

    郭逸站在鏡子前,仔細的打量著自己。頭髮已經重新蓄了起來──在第二次反圍剿前如火如荼的備戰中,他和其他回撤的廣州站男士一樣,剃了頭,變成了乾淨舒爽的板寸式。當時只覺得腦袋一輕。有點輕飄飄的感覺。

    他第一個把長發剃掉,也有向組織表示「服從安排」的意思。因為他回來之後不久,有關對執委會、元老院中有人對廣州站不滿的小道消息就傳了開來──有人甚至懷疑廣州站有異心。關於對廣州站進行重大人事調整的消息也隨之傳到了廣州站人員的耳中。隨後張宇辰第一個被正式調離廣州站編制,成為「閒散元老」──最是一群學文史的元老不滿於「基本勞動力元老」這個稱呼而編出來得新說法。

    隨即張信與林佰光一起被派遣回廣州移交情報系統──這說明張信離開廣州站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根據殖民貿易部辦公室主任,司凱德那裡透露出來的消息,張信很可能會被派往新得經商地點。

    嚴茂達也被組織處叫去談話,據說即將調往雷州工作,而常師德同志的調動令據說很快也會下達。

    這一系列的調動讓郭逸估計自己重返廣州的可能性不大,正好全面備戰開始,他就乘勢和其他元老一起理了發。表示自己和元老院、臨高「同呼吸,共命運」,第二次反圍剿勝利之後,明朗找他談話,讓他準備重返廣州。

    「你把頭髮還是蓄起來吧,大家認為你在廣州的工作非常重要。」

    郭逸沒有問這是誰得意思,但是既然是出自組織處處長之口,說明命令是來自「組織上」。組織上的命令是不可違背的。他只是默默的點點頭,表示願意接受任務。

    新得廣州站依然是由郭逸任站長,鄭尚潔升任廣州站商務負責人,裴秀莉接受了幾個月的情報工作專門培訓,準備在情報戰線上大展身手。

    至於廣州德隆銀行和林佰光接手的情報系統,依然屬於廣州鑽組織管理範圍之內,但是這兩個部分獨立向相應的行政部門負責:德隆廣州分行向臨高的總行匯報工作,情報系統向對外情報局。德隆銀行總行正式啟用了銀行密碼本,規定自即日起,所有的德隆系統金融機構發電全部使用該密碼本。至於情報局系統,他們早就有了自己的密碼。

    但是迄今為止,郭逸還沒有什麼事情可做。一直賦閒在自己的宿舍裡。他帶回來的二個發生過.關係的丫鬟,因為不能進入百仞城,暫時安置在檢疫營地裡,聽說接受了政治保衛總局的全面的訊問和調查。

    「天知道他們要在我的檔案裡寫什麼了。」郭逸心想,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這次回到廣州去,他的狀況和以前大不相同了,正如昨天司凱德等人和他談工作安排的時候說到的──他再回去,實際上是半公開的身份,等於是穿越集團在廣州的領事。要更多的把精力放在和當地官紳們打交道上。

    「大圖書館和文宣部門的意見是,要你在廣州大力的推廣澳洲文化,澳洲式生活方式,潛移默化的去改變廣州市民的思維模式和生活方式。」司凱德有點磕磕絆絆的唸著這段話,「反正就這個意思……」

    郭逸很熟悉這個意思:「就是和平演變。」

    「對對對,就這個意思。」司凱德拿出一個木製的雪茄盒子,「抽一支吧?吳南海送得。」

    「謝謝。」煙盒裡的雪茄有一股馥郁的香氣──其實這不僅僅是煙葉的氣味,而是煙葉上又噴灑了少量朗姆酒之後形成的混合香味。郭逸在廣州有吸水煙──不過他那奢侈的水煙袋被丟在了廣州,現在不知道落入了誰人之手。

    他還記得自己很喜歡這個銀水煙袋,包括它上面的一切附屬品,無不表現出古代中國手工業的最高成就,不管是精細的雕花、鑲嵌還是編結,無不巧奪天工,堪稱一件精美的工藝品。吸著沒有火氣,也很乾淨。但是仔細一想,這大約可以算是「被大明生活腐蝕」的表現。司凱德敬給他雪茄,說不定就是在提醒他這個問題。

    他拿起一支雪茄,用司凱德遞過來的雪茄刀切了個小口子,這才自己點著了火。

    「還不錯吧?聽說這是在初晴的大腿上搓成得。」司凱德說。

    「呵呵。」郭逸乾笑了幾聲。

    司凱德吞雲吐霧:「你回去準備準備,過了元旦,開過年會你就要回廣州去了。執委會和元老院的意思是要你大張旗鼓一點,不用太低調──反正大家都知道你是澳洲大海商了。又挾著大獲全勝的威望。」

    「要不要專門弄個重開紫字號的慶賀活動?」

    「當然要。」司凱德點頭,「慶祝活動也能夠充分表現澳洲生活方式嘛。」他揮舞著雪茄,神秘道,「有個小道消息──有人提議為你郭東主專門建造一艘豪華遊艇,停泊在白鵝潭,有空的時候就到江面上轉轉,讓廣州的土財主們都羨慕的要死……」

    「是不是太拉風了。」

    「我們剛炮打了廣州,豈不是更拉風。」司凱德毫不在意的說道,「官府慫了,我們就要抓緊時間表現我們的實力──大明在廣東蹦噠不了幾年了,先讓當地的有錢人充分認識我們的實力和本事,這樣以後他們就會老老實實的跟我們幹了。」

    郭逸得到了新的報務員──是臨高電信培養的第一代土著報務員,這批報務員已經能夠熟練的掌握報話機的使用。至於譯電的工作,將由政治保衛局培訓的機要員負責。這次廣州站的土著人員體系經過了全面清理,核心部分已經全部由經過甄別和整訓工作的土著人員組成。

    郭逸最後一次看了看自己在鏡子中的形象,頭髮偏長,有沒有經過髮型師的打理,七零八落的披掛在腦後,看上去似乎有些失禮。要在另一個時空,他可以找個橡皮筋把頭髮紮起來,但是這裡橡皮筋沒地方找,他只好找鄭尚潔要了個黑色的鐵製髮箍,把頭髮箍住。

    打理好一切,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錶,殖民和貿易部「計作查改」的時間又到了──這件事情就好比文革的時候學習「老三篇」一樣,成了每天各部門雷打不動的固定程序。郭逸內心對此非常方案,但是他對這類事情總是抱著不予置評的態度,避免給自己招惹是非。

    出門的時候,他暗暗提醒自己,開完會之後要去看看憶柳和之桃,這兩個都是他在廣州的通房丫鬟──按照臨高的叫法是生活秘書。回臨高之後,他補辦了「超額佔用女僕補償費」和「超等級佔用女僕補償費」。這是專門為以往外派人員多佔女人開得一條解決路徑。交費之後這就算合法了。

    憶柳和之桃兩個當然不算如何的傾國傾城,但是按照女僕對策委員會的評估標準,這兩個女孩子都有a級的水平了。為了免得別人羨慕嫉妒恨,回臨高之後他很低調的把她們安排在檢疫營接受檢疫和甄別,儘量減少和她們的接觸。

    根據駐外站土著人員培訓計畫,憶柳和之桃被分別接受了財會和文秘方面的培訓,當然,不免也接受了洗腦教育和甄別。凡是被甄別為「不可靠」的土著人員,輕則留在臨高工作,重則就此消失──多半是被送到「學習班」去接受「再教育」。

    郭逸佔有這兩個女人,一開始自然是.需求大於精神愛戀。但是所謂日久生情,漸漸得和她們也有了感情,所以聽說倆人甄別結束後都屬於「合格」的範疇──按照政治保衛總局的檔案,實際的政治鑑定是2b級──不由得鬆了口氣。這樣起碼不用被分隔兩地了。

    散會出來,鄭尚潔邀請郭逸過幾天到飛雲號上去參加一個小規模的party。

    「把你的兩丫鬟也帶上。」

    「是不是太惹眼了?」

    「沒事,我還想請她們在年會的時候幫忙呢。我想從大家的女僕中借十幾個長相好,個子高的女僕作為年會的侍應生用。」鄭尚潔說,「你也別一味的躲躲藏藏的,都是在執委會這邊過了明路的,怕什麼?再說你現在也是元老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一定要來!兩丫鬟也給我帶上!」

    「好吧。」郭逸無奈的點點頭。

    「我就去請小裴。」

    裴秀莉回臨高後無人請教──除了參加了一次計作查改和在第二次反圍剿全面動員的時候參加了幾次軍事訓練之外就一直無事可做。最後窮極無聊之際就接受了董薇薇的邀請,在女僕班上兼職授課,主講服裝搭配、化妝、美甲、皮膚保養、健身之類的「女人必修課」,倒也樂在其中。鄭尚潔要辦年會的事情讓她很是興奮──她天性好熱鬧,好出風頭。這種事情當然不願意錯過.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7:28
二百零四節 海上party(一)

     鄭尚潔從殖民和貿易部的計作查改會上出來,先邀請了裴莉秀來參加party──她現在除了去女僕班兼課程半天之外,幾乎天天在鄭尚潔的辦公室裡忙年會的事情。聽說要請她參加party,很是高興:

    「我一定去!」她給了鄭尚潔一個嫵媚的微笑,忽然秀眉微蹙,「哎呀,真是傷腦筋,沒有合適的衣服穿呢,又不能穿廣州的衣服……」

    「我看你帶得衣服也不少吧。」鄭尚潔想若論帶衣服鞋帽和化妝品之多,整個穿越集團裡大約沒有人比裴莉秀更多了──就說尼龍長襪這種女生必備的大殺器,目前在臨高堪稱依然有充分儲備的就只有裴莉秀了。

    「party應該穿半正式的小禮服吧?我沒有……」裴莉秀苦惱了嘆了口氣,「只有件旗袍可以湊合湊合──還得先曬曬……」

    鄭尚潔連忙說:「沒事,穿得簡單些好了。我們是非正式的,著裝隨意的那類。」

    邀請為裴莉秀,鄭尚潔趕緊蹬上自備車──因為他們有自備船,在攜帶行李的數量上比一般元老寬鬆得多,除了軍火物資之外,各種日用行李當初充當壓艙物塞滿了底艙。其中就有好幾輛自行車。鄭尚潔騎得是中國製造的山地自行車,帶變速,實心輪胎,附帶全套修車工具和易耗件。鄭尚潔在臨高就一直用它代步。她雖然沒什麼具體職務又被外派了一段時間,但是善於交際,交友廣泛,在元老中人脈很廣,很多人都認得這輛特殊的自行車。

    她一路上和認識的元老打著招呼,一路上往博鋪趕。為了辦這個party她還有很多事情要辦。指望艾貝貝是不行的──她明天能夠請假不上班就算是很不錯了,衛生部的所有醫護人員幾乎是沒有休息日的。

    門多薩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幫忙,但是門多薩語言不通,很多事情辦不了,只能在家裡干準備工作。

    鄭尚潔先騎車回到了臨高角上的飛雲號停泊的碼頭,這一帶作為未來的元老海濱休閒區已經用鐵絲網和壕溝圈佔出了一大片的土地和沙灘。設立了警戒區代號為「63號地區」──對外稱呼「臨高角公園」。由新近擴編成的臨高警備營第2連負責周邊警備──夏季覺醒戰役開始之後陸軍不敷使用,臨高守備部隊有點空虛。經過執委會和元老院的批准,原來連部設在東門市的警備連升格為臨高警備營,李亞陽升任營長。警備營設置三個連。第2連即負責警備臨高角、博鋪港等地區。

    這會,臨高角公園的外圍警戒塔樓和壕溝還在施工當中,63號地區內的景觀建築,道路和綠化也在李瀟侶的指揮下緊張的進行著──按照要求,63號地區的所有工程必須在1630年的12月20日之前完工。

    鄭尚潔向看守進入綠區的警備連士兵出示了通行證,沿著新修得煤渣路一路飛馳向碼頭。這裡已經修築了專門的遊艇碼頭。飛雲號正系泊在上面。

    飛雲號的甲板上,門多薩小姐和錢玄黃兩個在擦洗甲板和船外殼。錢玄黃是個16歲的小女孩子,是鄭尚潔新近從女僕班裡買來得。為了減輕家務負擔,艾貝貝、鄭尚潔和門多薩三個女人開會討論之後決定購買一名女僕。按照他們三家人領取的女僕補助金份額,足夠可以買七個女僕。如果全部買回來的話排場會很大,鄭尚潔想著呼奴使婢的日子,也小小的神往了一下。

    不過,考慮到引發家庭矛盾的風險和飛雲號上實際沒有這麼多的地方來安置傭人,最終決定就買一個:艾貝貝需要有人來照顧錢朵朵,門多薩對每天擦洗甲板養護遊艇還要做三家人的飯菜這件事情也覺得有點筋疲力盡。

    最終,由鄭尚潔把錢玄黃買了回來。當然,飛雲號上的男人對買何等樣的女僕是沒有發言權的。錢家兄弟和周韋森都認為買回來的會是一個長相一般般的d級女僕。沒想到錢玄黃長得相當不錯──當然是按照本時空的標準。收款單顯示:錢玄黃屬於b級。

    「太醜了影響我們一家的形象。」鄭尚潔如此解釋。

    「她叫什麼?」

    「叫沐劍屏。」鄭尚潔說出來的時候大家都笑了,弄得提著藤箱子,惴惴不安的女孩子莫名其妙。

    「太扯了。」錢水廷搖頭說,「她既然你買得,就改姓錢吧。也算我們家的一分子了。名字麼,就叫玄黃吧。「「這不像女孩子的名字。」

    「總比叫沐劍屏好──這伙宅男,真是惡趣味的很。」

    於是她就正式改叫錢玄黃了。從此錢玄黃就成了飛雲號上三戶人家的公用女僕,每天忙著幹家務帶孩子。日子過得很充實。倒也省卻了其他同學被分配出去之後「做各種奇怪的事情」的遭遇。

    錢玄黃對住在這「白船」上的三戶人家覺得很好奇──他們的言談舉止和她接觸過的首長不大一樣。雖然每天要干很多的活,但是錢玄黃覺得船上的人對她很好,並不拿她當奴婢看待,連吃飯都在一起吃。很快就對鄭尚潔死心塌地起來。

    「玄黃!去拿籃子!」鄭尚潔並不下車,點著腳在棧橋上喊道。

    錢玄黃聽到招呼,趕緊奔下甲板去,過了一會提著幾個帶蓋子的藤筐和一個帶著藤套子的牛奶桶出來了。又接著取了一輛自行車出來。

    門多薩一起幫忙,把這些東西都懸掛在行李架的兩側。坐牛車時間太緊迫了,有些菜餚要隔天就預備起來。

    錢玄黃也推了一輛自行車──經過錢水廷的指教,她現在已經能夠很好的騎車了。

    「走,我們去買東西。」

    鄭尚潔帶著錢玄黃先去了百仞城──她還要去邀請其他參加party的人。首先是北煒。這個人很難找更難請,首先他忙於特偵司令部的訓練和執勤,其次他對這類應酬不感興趣──他覺得特偵隊應該隨時都處於臨戰狀態,一早他就騎著車跑遍了特偵隊在臨高的幾個執勤和訓練點,檢查了各處的戰備和訓練狀況。鄭尚潔事先已經打聽好他今天下午要參加軍務總監部的計作查改會,中午肯定會出現在食堂。

    鄭尚潔到食堂售後,遇到北煒和薛子良,邀請他們明天中午一起到飛雲號來作客,名目是一起切磋槍械和野外生存。薛子良原本在儋州等各處夏季覺醒中佔據的州縣指導「治安戰」,因為要開年會才剛剛返回臨高,聽說有party當然要去──更何況還可以和薩琳娜同行,是極好的獻慇勤的機會。至於北煒跟錢家兄弟並不太熟,不過聽到錢水廷讓他去指導一下槍法,他就動心了。他知道這幾個人除了給集團採購軍火外,還帶來的很多私人收藏,儘管他們也交公了不少,但那都是大路貨。作為一個槍械愛好者接觸自己不常見到的槍支這是個極大的誘惑,所以還是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至於薩琳娜,她也讓薛子良代為邀請──這兩個人最近關係最近愈發熱乎,請她也不算太突兀。

    隨後她又到文宣部,邀請了丁丁和潘潘。當然,丁丁實際上是去不了的──因為明天丁丁要到儋州去採訪,鄭尚潔故意把請客的時間定在這時,這樣潘潘才能夠獨自行動。

    另外,艾貝貝還請了林傳清、時裊仁和陳思根。這三個人都很痛快的答應了──時裊仁很遺憾的表示自己只能來一小時──他還有課要上。林傳清還自告奮勇要在海灘上bbq烤魚。

    「明天我讓水手們搞一筐最好的海鮮來。最好最大的螃蟹。」林傳清現在是海軍裡的漁業總隊的負責人,各種海產品都在他的手上。

    「要開發票,我們照價付錢。該多少就多少,千萬別打折扣。」鄭尚潔叮囑道。

    「你們又不是那些頭頭腦腦,幾條魚幾隻螃蟹這麼計較幹什麼?」

    「就是普通元老也要遵守法律。」鄭尚潔深知政治的微妙,別看一筐海鮮在臨高根本不算什麼,對景起來就是「佔公家便宜」的把柄。既然宅黨要在政治上發展,這種口實就絕對不難落下。

    「好吧,就依你。反正這玩意也不值錢。最多算你們佔了新鮮的便宜。」

    「說好了哦。」

    叮囑再三之後,鄭尚潔帶著錢玄黃到了吳南海的農莊──她在這裡預訂了雞蛋和牛奶。自從規模養殖開始之後,每個元老現在每天都能得到雞蛋的配給,農莊裡也開始飼養了十來頭奶牛──牛奶目前還不能普遍供應,只供應給14週歲以下兒童,另外元老也可以用自己的雞蛋份額來換取牛奶。

    鄭尚潔和錢水延兩口子長期不在臨高,兩口子的雞蛋份額都積攢了下來,她今天一次性領取其中的一大部分用來明天聚會用得菜餚。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7:30
二百零五節 海上party(二)

      拿了十幾斤雞蛋,又用餘下來得雞蛋份額換了滿滿一桶牛奶。鄭尚潔帶著錢玄黃把東西小心翼翼的搬出來固定在兩台自行車的車架上。雞蛋使用草繩編成一串傳得,這樣放在籃子裡不容易磕破,牛奶是經過巴氏消毒法消毒過得。吳南海對她突然要提這樣多的牛奶有點肉痛──為了要擴大奶牛的種群,每天能夠供應人吃得牛奶極少。所以每天能夠節餘得數量非常少,這次提取差不多佔掉了他總節餘量的一大半。

    「你要這麼多的牛奶做什麼?」吳南海很好奇,「是去做奶酪嗎?我這裡也有啊。」他現在對付節餘牛奶的辦法就是做乾酪──牛奶可以做出好幾種乾酪來,連乳清都可以做乾酪,基本上沒有浪費。

    「當然,不過我們除了做新鮮的乾酪之外還要提奶油。」鄭尚潔說。

    吳南海馬上聯想起了奶油蛋糕:「真讓人垂涎三尺……」

    「我打算在年會上烤個大蛋糕,這次先練習下。一會給你送半個來。」鄭尚潔拿這個做藉口又要吳南海批條子,得以買到了幾公斤麵粉和一小包黃大山的菌種實驗室裡的優質酵母菌。

    鄭尚潔搞定了這些東西,又騎車到南海咖啡館裡。這裡現在等於是向穿越者提供各種生活消費品的小賣鋪一樣。向初晴買了幾盒手制雪茄、一些調味品、二箱子朗姆酒和大米啤酒、十多箱的格瓦斯和汽水,幾罐咖啡還有許多熱帶水果。

    「酒水、水果和您要得蔬菜明天一早給您送過來。這是提貨單。」初晴老練的算好了賬,開好提貨單,接過了鄭尚潔遞過來的一大疊流通券,數了數。在收銀機上摁了幾個鍵盤,接著機器發出叮噹一聲。

    「找您15.71元。」

    鄭尚潔說:「餘下的算小費。」

    「謝謝首長了。」初晴落落大方的把零錢丟進一個上面開口的上鎖小木箱裡。

    「你自己不拿?」

    「這咖啡館裡好幾個人呢,小費要大家分得。」

    「你不是……」鄭尚潔差點說:你不是老闆娘嘛。恐怕人家面皮薄又嚥了下去。

    兩個人把買到的東西一一裝進藤筐,騎車回到臨高角公園。鄭尚潔立刻換了衣服,洗了手,和門多薩、錢玄黃一起幹起活來。把各種要用的東西一一準備起來。原本鄭尚潔還想搞幾塊大塊的豬肉牛肉做燒烤用──他們兩口子積攢下來的肉類指標也不少,但是錢家兄弟認為這樣太惹眼了,反正他們也不缺這一頓烤肉吃。

    第二天一早,初晴派了個農工用紫電改推了各種貨物和蔬菜水果來,從燃料廠送來了一箱子木炭──燃料在綠區和藍區已經變為統一供應;林傳清是第一個來得,他乘了一艘活水船,艙板下面流動的海水裡滿是早晨才捕撈到的海鮮:從魚、螃蟹、龍蝦到各種貝類都有。

    「這麼多,怕是吃不完……」鄭尚潔看得眼饞,儘管大家對海鮮早就吃膩了,但是燒烤海鮮還是很少有機會作得,因而還是很有誘惑力。

    「放心,你請得十幾個人,都是好胃口。」林傳清大大咧咧的笑著,撓著自己已經有點花白的寸板頭,「我來負責收拾海鮮。我可是到底的漁民。」

    錢水協──為了參加年會,他已經從三亞休假回來了──和周韋森兩個從船艙裡搬出一具家庭聚會用大型bbq燒烤台,這是遊艇上自備的。他們把上層大艙前後的玻璃門全打開,和前後甲板連通起來,形成一個廣闊的活動空間。燒烤爐和餐桌就設置在露天的上層甲板上。

    林深河是第一個來得──在儋州的一批元老因為工作隊事件鬧得灰頭土臉,唯獨林深河沒有任何「政治和決策錯誤」,所以安然躲過了一劫,這次年會也得以列入回臨高的名單而不是繼續「堅守在第一線」。林深河身穿一身雪白的仿冒版阿迪達斯的休閒款運動服,腳穿假匡威球鞋,頭戴仿美警用棒球帽,手持一束鮮花,顯得英俊瀟灑,一臉陽光少年的模樣。

    他笑著先向主持party的主婦鄭尚潔表示感謝邀請,隨後又送上鮮花。鄭尚潔的臉笑開了花──d日之後還沒有人給她送過花呢。當即叫錢玄黃趕快拿一個花瓶出來在桌子上擺好。

    接著到來的郭逸,他按照鄭尚潔的要求帶來了兩個女僕。憶柳和之桃兩個穿著嶄新的女僕裝,看著這艘飛雲號遊艇的時候眼睛都發直了──這樣漂亮又精緻的東西即使是見慣了澳洲貨的她們是第一次見到。

    「楞什麼,快來幫忙!」鄭尚潔笑著招呼,兩個女孩子「哎」了一聲就趕緊上船了──她們已經在女僕學校學習了一階段,對澳洲人的生活方式和家務內容有了瞭解,鄭尚潔指使她們做事並不費力。

    北煒、薩琳娜和薛子良結伴而來。北煒依舊是一身制服,不過是比較新得,薛子良和薩琳娜穿得也是假冒的休閒裝──他們當初穿越的時候除了隨身的衣物之外沒有任何的替換的,能拿出來的最好的衣服無非就是從蘭度的船上打撈出來的假冒服裝了。薛子良帶來了一小桶他自己用水果釀造的果子酒作為禮物。

    裴莉秀是最後一個來得,她穿著一身鮮紅的繡著金線牡丹的旗袍,開衩幾乎到了大腿根部,讓男士們一陣騷動,更讓幾個土著女僕目瞪口呆。

    艾貝貝一早就到總醫院去了,鄭尚潔見人差不多到齊了,主人卻少了一個,趕緊打電話催了幾遍,才把她從醫院叫出來。因為怕來的都是大人,錢朵朵覺得沒有意思,艾貝貝在路上從農場把李荃拉了出來。艾貝貝表示保證晚上送她回去,李大姐雖然有些擔心,但也沒說什麼。

    人一到齊,飛雲號就升帆啟航。今天的天氣非常好。海上吹拂著輕風,天上飄灑著少許白雲,即使是處在小冰期的冬天,在這和暖的午後,低處熱帶的臨高海面,氣溫依然到達二十多度。因為等會要射擊,所以主人沒有一上船就提供含酒精的飲料,只是擺出新鮮的椰汁,芒果汁,荔枝汁,橙汁和西瓜汁。客人也可以選擇飲料拌上奶油冰激凌和碎冰塊打成奶昔。艾貝貝和鄭尚潔昨天忙了一下午將鮮奶加工成奶酪,又提取了奶油。有了奶油和奶酪,她們今天才可以做出各種西點和菜餚。和比如和飲品同時提供的各種西式小點心。對別人這只是一些美食,而對兩個西女來說,穿越後這些美食只留在了記憶中,乍然見到,不禁喜出望外。

    「把航行許可旗掛起來。」錢水廷關照自己的女兒。按照海軍的規定,船隻出港必須登記,取得許可。飛雲號雖然屬於私人船隻,也必須遵守這一條例。

    「遵命,船長!」錢朵朵戴著一頂縮小版的海員帽,脖子上繫著一條海軍藍的絲巾,穿著潛水用防水服,看上去很有點水手的意思。她回過身子,大聲的對著李荃說道,「鬆開旗杆繩!」

    李荃穿著國民學校的女學生裝,第一次和這麼多「首長」在一起,她不由得有點畏畏縮縮的,聽到這個小「首長」發命令,趕緊去把旗杆上的繩子鬆開。

    「朵朵,小荃是我們的客人,要講禮貌……」艾貝貝見女兒一副長官的模樣,趕緊教育她。

    錢朵朵毫不服氣:「我是船長!當然是下達命令嘍。」

    兩個女孩子一起動手把旗升到了桅杆頂部,李荃好奇的打量著帆船上的甲板、欄杆和索具,覺得樣樣都新鮮。

    船開出一段距離後,在臨高角附近的海面上自由的航行著。錢水協守在舵盤邊,為任何想過船長癮的客人提供指導。錢水廷和北煒,薛子良一起幹著轉帆的苦力活。其他人在甲板上隨意的喝著飲料,吃著小點心閒談。裴莉秀出海幾分鐘就被海風吹得「春光外洩」,不得不捂著大腿下到甲板下面去了,鄭尚潔只好借了一條裙子給她。

    周韋森幫著兩個小姑娘充當導航員,兼帶著幫助任何充任測量員的女士根據導航員的指令,讀出各個地標點的角度。通過變換船帆的朝向,帆船可以在逆風不超過四十五度的情況下靠之字形運動向前航行。如果真是遇到正頂風還可以通過大規模的之字繞行來向前行駛。這條雙桅船的帆纜長度都已被固定,所以只有正反兩個固定的朝向。在確定航向和風向後,船帆在正反兩個方向都有角度區域可以讓船向前行走。導航員就通過不斷監控船的航向與風向的角度,來決定正確的帆向,和換帆的時機。同時導航員不斷的測量船在海圖上的位置,標出航線,更重要的是讓船避開險灘暗礁之類的危險。整個操縱設計非常簡單,像這樣一條船平常只要四個人就可以駕駛,在特殊情況下,兩個人也能完成全部駕駛工作。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7:31
二百零六節 海上party(三)

     錢朵朵現在是導航員,而李荃則擔當她的傳令兵,每次把導航員的測量要求大聲轉達給充當測量員的各位首長,再把讀數回報給導航員。小姑娘沒有大人那麼多的心思,開始不敢對這些讓本地人敬畏的首長們大聲發令,在被一再告知這是她的任務後,終於慢慢放開,一時間她好像是船上發號施令的人。

    「報告炮台旗杆的角度。」錢朵朵趴在駕駛台後鋪開的海圖上。

    「右舷,報告炮台旗杆的角度!」李荃大聲的喊著。

    「右舷報告!炮台旗杆角度為221.4度!」鄭尚潔大聲的報告著測量結果,她手裡拿著數字式測量羅盤。通過望遠鏡將目標和目鏡裡的中線重疊,按下測量按紐,在液晶讀窗上讀出讀數。整個羅盤以正北為零度,全方位被定為360度。

    聽到李荃大聲傳回的讀數,錢朵朵在海圖上炮台的位置化出一條長長的細線。隨即她又要側出海關大樓和豐城輪的方向。根據兩個參照物的方向既可在海圖上找到海圖上確定帆船現在的位置。第三個參照物則是用來檢驗測量的準確性的。如果能快速準確的測出三個參照物的方向,則三條線就會匯聚到一個點上,否則就會出現一個三角形的交叉區。

    經過一段時間的聯繫,測量和繪圖的速度及準確性都有提高,錢朵朵不斷的擦去多餘的碳線,只留下一個個的測量點和航行的軌跡。她還不時看著桅杆頂上的綵帶的飄向,並要求船長報出航向,然後告訴大家是保持航線,轉向還是換帆。在順風走出一段時間後,錢水廷又建議將船回轉,練習逆風航行。他很快就為這個建議感到後悔,因為錢朵朵大幅度增加了換帆的頻率,讓幾個船工忙個不停。這對北煒,薛子良還不算什麼,可對於總坐辦公室的錢水廷來說,即使他的身體已經比穿越時強壯了許多還是有些吃不消。他先是和錢水協換了位置,然後又讓周韋森給兩個小姑娘指導,減少換帆的次數。過多的換帆會損失船的衝勁,使船總在低速行駛,所以在逆風中掌握航向和換帆的時機是衡量船長及領航員經驗水平的重要指標。

    北煒對這種帆船的操縱技巧非常感興趣。作為特種部隊的主官,他感興趣的不是戰列艦或者巡洋艦,而是能夠適應各種海區沿岸活動,用來輸送和掩護滲透分隊的小型船隻。在他看來,飛雲號船身靈巧,結構合理,特別是操帆簡易,如果能夠仿製,是特偵隊執行沿海滲透和作戰行動的良好運載工具。他一邊操帆一邊注意著每個導航和操作口令,觀察著操舵的周韋森的動作,對不明白的地方一一詢問。

    「這種技能也應該教給特偵隊員就好了。」北煒用毛巾擦了把汗,「操艇對偵察兵來說是很有用的技能。」

    「雖然十年內建不起空勤中隊,但是起碼可以建個舟艇中隊。」陳思根喝著果汁──因為他不準備玩槍,就在果汁裡摻了朗姆酒,「維尼,你不是也會操艇嗎?」

    薛子良這會正在對薩琳娜大獻慇勤中--他忙於治安戰好幾個月,等於也把薩琳娜冷落了幾個月,這次好不容易回來準備抓緊時間把薩琳娜搞上床。

    聽到有人和他說話,薛子良只好應了一句:「我只會用摩托艇要不皮划艇,不會玩帆船。」說著就又和薩琳娜繼續聊天。

    「錢水協也會操艇,讓他多幫大家學習學習好了。」錢水廷趕緊推銷起自己的弟弟來了。

    「好啊,不過他現在是三亞的分隊長。」北煒考慮了下,「先搞幾艘小型帆船在三亞訓練起來。那地方海訓條件更好。」

    林傳清說:「這種數字式的儀器還是少用為好──傻瓜倒是夠傻瓜型得,就是不知道能用到什麼時候,還是要開發老式的裝備,繁瑣歸繁碎,起碼能修能造。d日剛過那些日子我就特別不適應──對雷達、導航儀已經習慣了。突然什麼都要自己手工計算一下就暈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正在操作台上剖著鮮魚和龍蝦,做成刺身。一會就擺滿了一大盤,吳南海在農莊少量種植辣根,芥末和醬油一樣不少。bbq烤爐上還烤著牡蠣和整條的魚。林深河不時朝著魚身上灑著香料。一陣陣得香氣撲鼻而來。時裊仁已經開吃起來了。

    大家隨即對裝備的問題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迄今為止,穿越集團的精密儀器設備製造還是是一個空白,雖然建立了一個標準衡器車間製造各種衡器,但是各種精密儀器,包括望遠鏡、游標卡尺、六分儀之類的,基本還是使用得舊時空的庫存。

    「精密儀器設備這個瓶頸不是那麼好突破得。」時裊仁一邊吃著炭烤牡蠣,一邊喝著朗姆酒摻果汁的汽水說,「企劃院只有個規劃,到現在還沒投資呢。專用的加工設備還不知道在哪裡。要說現在有什麼東西沾精密儀器邊的,大概就是藥械廠做得手術器械了──勉強能用。」

    「第二次反圍剿和珠江討伐作戰之後的計作查改會上都提到了給軍官配望遠鏡的問題,不知道有沒有列入議事日程?」

    「以執委會的做事效率,到明年夏天能想起來就不錯了。」

    「其實執委會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得──不過他們基本上一群官僚。特別熱愛程序。」時裊仁因為地位特殊,經常接觸執委會的大員們,對他們的思路很熟悉,「文總是歐美式官僚體系,督公是社會主義官僚體系。」

    「官僚主義是沒有姓社還是姓資得。」林深河說,他很謹慎的沒有加入到具體的評論中去,「要說光學儀器,科技部有人準備著手開始幹了,是我的本家。聽說準備先從老花鏡入手。」

    「要幾個眼鏡片衛生部不是有電腦的自動磨鏡機還有樹脂片嗎?」

    林深河灑了點黑胡椒在牡蠣上,又灑了些蔥花,用叉子叉起一個吹了吹直接送進了嘴巴:「那是給元老用得。能有多少人享用得到?以後磨鏡機壞了怎麼辦怎麼辦?」

    「老花鏡也可以作為貿易增長點。老花鏡、近視鏡都有銷路,還可以賣魔鏡。」

    「明朝有人會磨製眼鏡的。這些他們都有。」時裊仁打開一個生牡蠣,往上面擠了點檸檬汁直接吞了下去,「不過明朝人沒有玻璃,用得是上好的水晶。」

    「真浪費。工匠抓幾個來幹活。」

    「他們願意來幹,我還不敢要。估計工匠們的手藝不錯,但是屈光度什麼完全沒概念。」

    「聽說做眼鏡這行是在南京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幾個人隨意閒聊著,很快把一筐子牡蠣一掃而空,平日裡的食堂裡供應的牡蠣湯之類東西,大家看也不願意多看一眼,這會吹著海風,喝著小酒──錢水廷特意從飛雲號的酒窖裡拿出幾瓶加利福尼亞產得紅酒和白酒,又開了一瓶五糧液。葡萄酒是出租遊艇上自帶的,歸還的時候再結賬,而五糧液是他們出發前在美國的。在美國買國產名酒不但不貴,而且幾乎沒有假貨。錢家兄弟和周韋森無事的時候都好喝個幾口,買了不少。

    又航行了一陣後,錢朵朵終於過夠了指揮的癮,要求大人帶她和她的朋友去玩水上摩托。作為租借帆船的一部分,船上配有兩台水上摩托。雖然在夏威夷的時候他們玩過一陣,但當他們駛上去海南的航程後,為了省汽油和機械,所以這兩條水上摩托放空了燃油和機油裝在塑料保護套裡。穿越後他們曾提出把這2艘水上摩託交公,但海軍和港務都覺得這東西沒有防護能力,不能承擔作戰任務,又要燒汽油,機械保養嬌氣。最後只有科技部徵用了一台作為stc封存,另外一台讓飛雲號留下,只保留應急的時候能夠使用。

    為了能玩這台摩托,錢家兄弟動了不少腦筋,包括諮詢有沒有可能改成煤氣動力或者使用酒精,當然這些都是不可能的。

    眼下誰都沒有汽油,飛雲號的發動機也沒有汽油可用──從另一個時空帶來的汽油已經用完,現在化工部門通過提煉分餾煤焦油能夠獲得少量的汽油,但是根本不可能配給給私人作為娛樂用──液體燃料屬於一級管控物資,比武器彈藥的使用管理還要嚴格。想搞到一點汽油簡直難如登天。

    最終錢水廷好不容易用手搖泵從遊艇的油箱裡抽出了一些「底油」,其實就是箱底的油,因為發動機油泵抽不到積累在油箱底部的。

    抽出來得油數量倒不少,但是因為差不多快積存了三年,誰也不知道這油能不能使用。錢水廷只好抱著試試看的心情把存油注入摩托發動了下,發動機居然冒了陣黑煙之後正常的運轉起來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5-6-10 17:32
二百零七節 還鄉(一)

  「符富!」連部傳令兵出現宿舍門口,「連長叫你去!」

    符富立刻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槍支,把維護器械和槍支收好,一路小跑的來到了連部。

    符富所在的步兵第1營3連是剛剛從瓊山前線返回馬裊大本營的,從澄邁戰鬥結束之後,第1營一直在瓊山前線進行「保持壓力」作戰,圍困著海口、瓊山等地。這種封鎖作戰沒有什麼大規模的武裝衝突,除了偶然的抓俘虜和向城內炮擊之外,基本上沒有作戰。第1營的主要任務是配合民政部門搞「下鄉」和「集村並屯」,在當地進行了大規模的治安戰行動,清剿潰兵和土匪,並且在當地培訓縣中隊的士兵。

    在連續執行了幾個月頻繁的治安戰之後,第1營的被調離瓊山,返回臨高進行休整。士兵和軍官分批休假。

    「報告!一等兵符富奉命報到!」他在門口敬了個禮,大聲說道。

    連長辦公室裡只有連長一個人在。他的連長是林福,林福穿著新換裝的小開領款式的制服,佩戴著全套的勳略,正坐在辦公桌後面努力的寫著什麼報告。他的身後的牆壁上是一面陸軍軍旗。

    林福點點頭:「你是本地人吧?」

    「是,長官!我是美洋村的──」

    「自即日起休假一週。」林福拿起一個信封給他,「從今天中午12點開始計算。這是你的休假證件。」

    「謝謝長官!」符富聽說可以回家,很是高興,咧開嘴笑了起來。當然,符不二和他老婆根本算不上他的家人──不過是壓榨他們廉價勞動力的家主罷了,不過符家的幾個孩子,不管是家養小子還是符不二的親生子女,彼此之間的感情卻非常的深厚:同吃同住同勞動,還一起挨揍──符不二的老婆對自己的孩子並不比對家養小子更好一些。對她來說二者都是吃飯幹活的料。

    「不用謝我,這是軍務總管庭的命令。」林福說,「休假的時候要打扮得精神些!顯示下軍人的威儀!」

    「是,長官!」

    符富從連部出來,自從一年多前被家主送出來當「保安團」的兵之後,他就沒回過美洋村。他回到宿舍裡,把武器和個人裝備全部收拾了一下,辦了移交手續,隨後換上了一身嶄新的新版軍裝。軍人的探親休假當然是不能攜帶武器的,不過為了彰顯士兵的榮譽感,軍務總管庭允許獲得一等兵及以上軍銜的陸海軍士兵在非執行任務期間隨身攜帶陸軍刺刀和海軍匕首作為一種軍事榮譽。

    符富掛上刺刀,在宿舍的整容鏡前打量了下自己的形象:很是威武。特別是刺刀掛上去之後有點象軍士們佩戴的短劍──符富已經羨慕了很久軍士的短劍了,他聽說這次選拔軍士教導隊的時候連長已經推薦了自己。他判斷了下自己的年資和表現,這一期軍士教導隊怎麼也得輪到自己了。

    要是能夠在休假前就當上軍士就好了。符富不無遺憾的想著要是自己戴著下士的肩章,掛著帶有紅穗子的短劍威風凜凜的出現在符不二家的門口的時候,符一金會用一種什麼用的眼神看待自己。符不二的娘子會有什麼樣子的一副表情。符富暗戀這位「小姐」已經很久了,不過過去害怕家主娘子,是有賊心沒賊膽。這次回鄉,賊膽大壯,決定就這個問題要和家主好好的談談。

    他側過身子看看自己的武裝帶,又拉了下整體式的裹腿,看看是不是干淨利落,符合《軍人手冊》上的著裝規定。符富更希望有朝一日能夠換上軍官的皮武裝帶和長統靴。據說連長當年也不過是個大頭兵而已。他符富來當兵的時候,連長只是個下士班長。

    符富對自己有朝一日能當上軍官毫不懷疑,雖然一年多前他被送來當兵的時候暗暗哭了好幾次──當兵吃苦受累不算,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送命,這讓他還沒當兵就起了當逃兵的念頭。現在再回想起來符富覺得自己在部隊的二年時間像是重新投胎做了一回人。

    符富給自己戴上勛章,出了宿舍之後逕自去了營地的軍人服務社。軍人服務社其實就是合作社經營的,除了銷售商品之外,還兼營小酒館和代辦儲蓄和郵政業務。

    符富的軍餉基本上沒怎麼花過──他和大多數士兵一樣非常的節儉,把每一分軍餉都存在軍人服務社的賬戶上,許多本地有家眷的士兵會把軍餉寄回家去補貼家用──免收匯款手續費。

    符富當然不會把軍餉寄給符不二。他還聽說過符不二到過隊伍上要求領他的軍餉被首長們批駁了,心裡暗暗高興──他寧可給澳洲人賣命,也不願意再給符不二賣力。多吃一口鹹菜都會遭來家主娘子嘲罵的日子,他才不高興過咧。

    不過,他這次回去要給兄弟姐妹們買些禮物才好。特別是符一金,他盤算著要給她買一面連鏡小粉盒,可惜軍人服務社裡沒有──這裡賣得幾乎全是食品和日用品。

    符富先在軍人服務社買了一些食品,這裡的價格比外面要低一些,以顯示對軍人的優惠。符富知道符不二家是常年不見葷腥,糙米飯加醃魚汁就算是農忙犒勞。所以特意買了很多魚乾、魚板、海帶紫菜之類的食品,又買了兩罈子魚醬和二罈子辣椒醬,後者是最新的產品,很受士兵們的歡迎。

    又給每個人買了一條毛巾和一頂藤編盔型帽,還有最新的軍用竹筒水壺,藤編盔型帽陸海軍在平日訓練勞作的時候戴得帽子,即通風又遮陽,在這種亞熱帶地區很實用。一經推出不僅士兵們歡迎,百姓們也非常的喜歡。至於軍用竹筒水壺,外面有專門的藤編的保護套,有可以調解長度的背帶,可以方便的掛在腰帶上或者挎在肩膀上,即實用又顯得很時髦,很受年輕人的歡迎。一開始只有軍人和勞工使用,漸漸得在各個公社也開始有人使用起來了。水壺甚至供不應求。以至於各公社的合作社發賣的時候都要限量供應。

    於其他的禮物只有上東門市去買了。

    林福打發走了符富,給自己也填了一張休假證──作為軍官他也得到了休假。林富的家就在馬裊的鹽場村,可以說是近在咫尺,完全可以利用正常的假日回家探視。但是自從返回馬裊之後他就陷入了連續不斷的總結會議、寫報告、開展訓練和演習,連一個假日都美喲休息過。這次可以連休長假,他當然不能錯過機會。

    林福的家人也是鹽民。自從穿越集團創辦了專賣局之後,鹽場村的村民就被整合成了專賣局屬下的國營鹽廠。林福的家裡人都成了鹽廠的工人,林福在家信裡知道家裡現在很過得去,現在鹽場村所在的馬裊公社正在搞「新農村建設」,希望他把在部隊裡積攢下來的軍餉帶一部分回去作為購置新房的款子。

    家裡要住新房子,林福當然很贊成──鹽場村的房子都是海邊的粗石堆砌而成的,因為沒有合適的黏合劑,也為了防止颱風的破壞,房屋都造得非常低矮,屋子裡一年到頭都是黑洞洞,潮濕陰暗。過去他一直住在遮陽的房子裡也沒覺得怎麼樣,自從到了部隊,看到了澳洲人住得房子,又住慣了軍營裡高大爽朗的宿舍,對這種即不舒服又不衛生的石頭房子當然是嗤之以鼻。

    林福決定這次回去把所有的存款都帶上,看看這個「新住房」到底是什麼模樣的,要買多大的合適。聽說房子的價格相當高,不能不好好的斟酌一番。

    符富出了馬裊基地,他現在可以選擇到港口去搭順風船──每天都要鹽船去博鋪,在碼頭上和人打個招呼就能坐在鹽包上慢悠悠的坐船。符富覺得坐船太慢,而且還要徒步好幾公里去碼頭,乾脆還是在馬裊基地附近的坐公共牛車回家來得快些。

    藉著前階段備戰修路的東風,臨高的公共交通系統有了有的延伸。大批的官軍戰俘和蒸汽壓路機的加入使得修路工程進展很快,目前澄邁到臨高的公路已經全線貫通,正在向瓊山延伸。

    新成立的公共交通公司已經將公共牛車延伸到了馬裊。在馬裊基地門口設立了一個牛車換乘站。

    符富來到牛車換乘站的大跨度竹棚站台上,木牌子上掛著車次、時間和沿途停靠站點,目前馬裊換乘站只開通了兩路班車,一路是馬裊-博鋪,一路是馬裊到鹽場村。每個班次的到站和發站時間都寫得清清楚楚。站台上已經聚集了不少馬裊當地的鄉民,背著簍子,挑著擔子準備去博鋪或者百仞的。也有得只是打算去沿途的村落,交通便捷之後,鄉民出行頻率大為增加,許多鄉民銷售產品的熱情也提高了,刺激了物資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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