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三國之寒門天下 小說作者: 天天不休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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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2012-8-5 17:17: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1 548439
e010203 發表於 2012-8-6 13:38
第三卷 虎視中原     第五十六章 針鋒相對


在淳于瓊與張頜初戰告負的當夜,亥時(23點)剛過,函谷關的兩道城mén悄然無息地打開。\\


死士營千人部隊風捲殘雲一般在淳於瓊的大營中左沖右撞,殺人如麻。


張頜的回復讓淳於瓊大發雷霆


“張頜敢見死不救?”


淳於瓊紅著雙眼


ī視來傳信的小兵。


那小兵是張頜的隨從,此時見淳於瓊發怒,稍顯懦弱地說道:“我家將軍說了,只要將軍您領軍迎敵,沒有自luàn陣腳,敵軍就討不到便宜,若將軍能穩住局勢,我家將軍會與將軍南北同時反擊敵軍。”


“hún賬”


淳於瓊一刀揮下,鮮血濺了他一身,那名小兵慘死帳中。


“張頜,莫非你暗中通敵?”


南北兩營實際上相距不過五十步,淳于瓊是主帥,張頜只是軍事號令聽從淳於瓊,各自的兵馬還是各自調度,如此分開紮營,相距不遠,倒能涇渭分明,讓他們整軍治軍,顯得便利。


淳于瓊才不相信張頜的鬼話,他已經得到消息,北面大營沒有遭到張遼的兵馬劫營,只有他的營中有敵軍。


張頜拒不發兵來援,淳於瓊只以為張頜要麼sī通敵軍,要麼就是想落井下石看他落難後無法向袁紹jiāo代。


“反擊都給老子出去殺敵誰退一步,老子就砍了誰的腦袋”


求人不如求己,淳於瓊現在只能豁出去自己殺敵,反正張頜是指望不上。


等他出了帥帳後穩下軍心,召集好兵馬要反攻時,敵軍卻退走了。


狼藉húnluàn的營地中屍橫一片,夜sè與火光映照下的淳於瓊臉sè青紅皂白來回變幻,命令部下收拾殘局,而後他直衝衝地去張頜那邊興師問罪。


張頜在沉默中被淳於瓊罵了個狗血淋頭,他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說。


瘋狗在咆哮,人話是不能讓對方變得溫順下來。


見張頜無動於衷面不改sè,仿佛在無視他一般,淳于瓊比白天受到張遼的氣還要盛怒,只可惜張頜不是他的部下,他沒有權利處置張頜。


回到自己的營盤,淳於瓊怒氣衝衝地回到帳中,倒塌就睡,卻有部下不開眼地來打擾他。


“將軍,不用再安排多一些將士來負責防備嗎?以防萬一……”


“以防萬一個屁張遼趁我不備已經劫營一次,現在他退去,難道還來嗎?他料我在遇襲後必增添防守,怎麼還會再來?就算要來,也是明天滾,別打擾老子睡覺。”


淳於瓊頭腦昏沉,酒意還未散去,只想趕緊躺下休息。


被呵斥了一頓的部下氣餒地離去。


這子夜劫營,淳於瓊又損失了兩千兵馬。


死士營初戰告捷,斬獲頗多,難能可貴的是安然無恙撤回。


張遼返回函谷關後,第一時間來到賈詡這裏,深夜中,賈詡還未睡下,挑燈夜讀,見到張遼面帶輕鬆笑容歸來,不用問也猜到劫營大勝而歸。


“軍師料事如神,淳於瓊果然防備鬆懈,張頜不知我軍虛實,也沒有輕舉妄動,此戰大獲全勝。”


賈詡聞言一笑,不溫不火。


“將軍去讓死士營稍作休整,兩個時辰後再去劫營吧,這一次,還是打淳於瓊。”


張遼臉上笑容凝固,疑huò地盯著賈詡,而後轉身離去先下達了軍令,再折返回來,向賈詡請教。


“軍師,淳于瓊已被偷襲一次,豈會重蹈覆轍?如今他的營中必定守備森嚴,時刻準備應變。加上先前我向張頜營中故作聲勢,下一次,張頜恐怕不會再上當,那時他若派軍包圍淳於瓊的營地,這死士營豈不是會全軍覆沒?”


人常說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


行軍打仗則講究可一不可二,尤其是對待同樣的敵人,用同樣的手段,並且在時間上相隔甚短,不管計謀多麼高深,很少有對手會在一個坑跌倒兩次。


賈詡渾不在意張遼的質疑,輕聲緩速地說道:“淳于瓊昨日白天戰敗,軍心士氣低落,子夜又遭劫營,接連打擊必定讓他麾下將士惶惶不安,此時此刻,淳于瓊營中的將士是想睡卻又睡不著,身心備受折磨,如此jīng力消耗下去,待兩個時辰後,他們即便防備,也jīng神不振,戰力大減。至於張頜,他的確不會再中疑兵之計,而又有武關曹軍慘敗的前車之鑒,他時時刻刻都會防備著敵軍劫營,不過,將軍你如果是張頜,是想要將死士營一網打盡,還是將所有走出函谷關的敵軍全部葬送呢?”


張遼若有所思,半晌之後點了點頭,對賈詡佩服得五體投地。


打仗要靠人,人打仗要靠氣力和jīng神,淳於瓊的軍隊先戰敗後又被偷襲,士氣跌落穀底,jīng神高度緊張,人到晚上不睡覺便要過度消耗jīng力,若是熬夜加上緊張的心理,到了快天亮的時候,還能撐住嗎?


淳於瓊不設防,再一次劫營會更加致命。


淳于瓊汲取教訓嚴加防守,第二次劫營時對方戰力也比不上死士營初戰告捷後的猛虎之勢。


卯時(5點)剛過,天還未亮,張遼再次率軍出城。


故技重施,死士營直襲淳于瓊大營,這一次,淳於瓊的軍中防守更加不堪。


“劫營啦有敵軍”


南邊大營又一次如同炸鍋一般沸騰起來,接二連三的變故令不少袁軍心理防線崩潰,他們想睡睡不著,心裏時刻提心吊膽,如今噩夢降臨,不少人提起兵器就luàn砍luàn殺起來,完全不顧是敵是友。


淳於瓊仍舊頭痛yù裂地起身,他的怒火完全都轉為恨意,號令將士們起身迎敵,並且再一次請張頜來援。


上一次,淳於瓊若能退敵有方,或許他能迅速消除軍中的不安心理和平定húnluàn,現在,哪怕死士營都退去,他的大營仍舊luàn作一鍋粥,自己人殺自己人,少數人已經不聽號令,或也拿起兵器還擊,或就逃命去了。


這就是典型的炸營。


才睡下兩個時辰的張頜穿好鎧甲走出大帳。


西面,仍然有張遼故作聲勢的鑼鼓聲。


張頜不同淳於瓊,他早就防著對方劫營,所以他營中將士各司其職,該休息的休息,該巡夜的巡夜,遇到劫營,哪個偏將該去帶兵禦敵,都有明確分工。


這一回,張頜面帶冷笑,號令全軍出動,直奔函谷關


他若去救援淳於瓊,頂多就是把劫營的敵軍殺乾淨。


可他現在若是直接向西揮軍,不但堵住了死士營的退路,更有可能一戰而下,將函谷關拿下


帶著兵馬直沖函谷關,剛出營二裏,張頜與張遼不可避免地相遇了。


還真是狹路相逢。


張頜猛然一驚,脫口而出:“張遼,你難道料事如神”


天méngméng亮,微弱的晨曦已然能夠讓張頜看清張遼所率兵馬的全貌。


張遼策馬陣前,身後有弓弩兵,兩旁有弓箭手,與張頜大軍相距百步,針鋒相對。


灑然一笑,張遼淡淡道:“雋乂兄不如率軍衝殺,你我戰場一決高下”


這一回,張遼出城率領了五千弓弩兵與一萬弓箭手,他身後的道路兩旁,已經層層設防,弓箭手引而不發,弓弩兵也舉著強弩,正對東方。


張頜咬牙切齒,不甘心啊。


戰場不開闊,遠端兵器發揮的空間就非常大,張遼所率的軍隊面對倉促出兵的張頜,勝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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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虎視中原     第五十七章 攻心為上


函谷關的地形註定了來攻城的一方受到極大限度的制約。^^

十萬人與三十萬人甚至五十萬人來攻城,在戰場上jiāo鋒區別不大,因為戰場不開闊,縱然攻城一方有無數的兵馬,也不可能一擁而上,必須有層次有數量限制地衝鋒。


微弱晨曦照耀下,張頜越發能夠看清不遠處張遼淡然而自信的神情。


仰天一歎,張頜已經有撤軍打算。


張遼既有弓弩兵,又有弓箭手,強弓勁孥堵住去路,張頜所率兵馬雖也有刀盾兵,豎起盾牌必然能夠步步推進,可他倉促出兵,意yù直取函谷關,現在狹路相逢,他的兵馬陣型都還未擺下,一旦開戰,張遼是不會給他機會從容佈陣的。


“回營”


張頜下達了軍令,他如此果斷是因既然函谷關取不了,那就回去將劫營的敵軍一網打盡,不管怎樣,也是打擊張遼的手段。


只可惜,這一次,張遼反客為主,在張頜的兵馬開始調轉返回時,張遼揮起胳膊一起一落。


三個營,六千弓箭手左中右呈扇形沖前,而後動作齊整地張弓搭箭,箭矢彷如傾雲蔽日,直襲張頜大軍。


當當當


張頜既然要撤,必定有準備,斷後的兵馬舉著盾牌不斷阻擋著敵軍箭雨,但還是有不少人中箭身亡。


張頜面sè沉靜,他知道張遼此刻最希望的就是他一怒之下率軍去攻。


若真是那個狀況,戰局的發展,張頜甚至在腦海中已經預見。


張頜有弓弩兵,強弩的威力,張頜心知肚明,因為袁紹麾下也有一支這樣的軍隊,鞠義當初擊敗公孫瓚,在城外戰場就是靠強弩的爆shè威力讓白馬義從退出歷史舞臺。


三萬兵馬沖上去,張遼五千的強弩兵,兩輪jīshè後,至少能殺敵三千,這是至少,因為戰場不開闊,士兵蜂擁而上,避無可避。


而後,強弩shè殺完必定後撤,機動能力更加強的弓箭手作為掩護且戰且退,只要他們退回到了函谷關外的防區內,張頜就無計可施只能退兵。


衝殺起來,張頜這一路上追擊恐怕要付出慘痛代價。


張頜率軍有序撤退,張遼遙遙望去,再一次下令。


“兩營弓箭手向敵軍右翼施壓。”


一萬弓箭兵,分為五營,前面已經派出三營追殺張頜大軍,現在,張遼把剩下的兩營也派出去。4∴⑧0㈥5


四千弓弩手投入戰場,朝著張頜大軍的右翼不斷放出箭矢。


戰場形勢並沒有一面倒,張頜卻心中懊悔。


想要葬送劫營的敵軍,恐怕都有很大難度。


右翼的兵馬遭到箭雨壓力,不得不向中路靠近,原本阻隔了道路的大軍lù出了一片空區。


果然,死士營恰好劫營而歸,不可避免地與張頜大軍相遇,右翼空出的道路,正是死士營返回的通道。


一萬弓箭手作掩護,千人死士形同野獸疾奔,揮舞著砍刀邊跑邊殺。


這千人死士本就是軍中出類拔萃的驍勇之士,儘管是死士,能活得長久一些,便不會輕易放棄。


張頜的大軍不但在弓箭手漫天箭雨的壓力下不斷退走,還要面對死士營如狼似虎地洶湧狂奔之勢,右翼的空當越來越大,張頜已經對右翼大軍失控,想要圍剿死士營也有心無力。


千人死士最終回到張遼軍陣中只有七百人左右,這已經是個奇跡一般的數字。


箭雨息止,張遼下令收兵,望著張頜大軍退去,朗聲道:“雋乂兄,多謝手下留情。”


張頜率軍回營,張遼的話在風中回dàng,他情不自禁扭頭遙望張遼,儘管二人相隔甚遠,身影模糊不清,但張頜仿佛能夠看到張遼的英姿。


“此生之勁敵。”


張遼一日之內,防守取勝,劫營兩次獲勝,三戰全勝,氣勢高漲,函谷關內的守軍更加堅定了信心。


袁軍這邊,淳於瓊損失慘重,三戰皆墨,損失超過六千人,張頜也損失了近千兵馬。


或許損失的兵馬不算什麼,可淳於瓊卻對張頜暴怒發難。


“張頜你究竟與張遼是什麼關係?為何你屢屢見死不救?”


淳於瓊就像一頭受傷的野獸,暴跳如雷,而張頜,仍舊一言不發。


張頜神sè淡漠地跪坐帳中,他可以解釋,卻不會有任何效果。


淳于瓊已經認定張頜與張遼之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張頜在淳於瓊面前是百口莫辯。


跟淳於瓊解釋,只是對牛彈琴。


“淳于將軍,不要中了張遼的計謀,他這是挑撥離間。”


張頜淡淡道。


他不解釋,卻只點明事情要害。


僅僅一日時間,張頜便與淳於瓊水火不容,淳於瓊身處漩渦,陷入mí局,張頜儘管也是被張遼設計之人,卻能跳出局外,看清本質。


同時,張頜對張遼的確升起了絲絲敬佩。


淳於瓊冷笑不已。


“挑撥離間?哼哼,他率軍一萬五出城,而你有三萬兵馬,結果呢?他一兵一卒未損,而你卻損兵近千,張遼謝你手下留情,是你留情還是在向郭嘉示好?你是不是早已打算投敵?”


張頜皺眉仰視淳於瓊,沉聲道:“淳于將軍,我若有投敵之心,難道你現在還活著嗎?”


淳於瓊不光是在靠著自己的猜測而給張頜定罪,甚至是無理取鬧,他若是睿智之人,稍加揣摩,就能分辨出張頜是否有通敵之嫌。


可淳於瓊惡氣難消,他的兵馬接連遭受損失,一戰未捷不說,損兵六千。


而他能有的理據無非是張頜在兩次敵軍劫營時沒有施以援手,外加張頜與張遼在關外兵馬對峙,兵力占優的情況下卻小敗而歸。


這些,放在張頜來看,簡直是嗤之以鼻。


對方就千人劫營,再勇猛難敵,有萬人的兵馬來抵禦,不但能夠從容應對,要葬送對方也易如反掌。


敗,那是你無能。


怨天尤人,更加無能


“哼,我這就給主公發去消息,一切聽憑主公定奪。”


淳於瓊撂下狠話便拂袖而去。


張頜閉目一歎,心中略微發苦。


淳于瓊這是要惡人先告狀,用這樣莫須有的罪名來轉移袁紹的注意力,同時也推脫他戰敗的責任。


果然是皇城出來的將軍,政客的伎倆玩的爐火純青。


在洛陽對函谷關捷報翹首以盼的袁紹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得到了一份來自淳於瓊的狀告信。


言之鑿鑿,理據充分。


張遼與張頜在函谷關前lù出惺惺相惜的姿態。


張遼劫營,只打淳于瓊,張頜兩次都袖手旁觀。


張遼與張頜兩軍對峙,張頜不戰而退,反倒折損近千兵馬。


……


袁紹心驚不已,在房中來回踱步。


張頜,難道真的投敵了?


得知消息的謀士們全部趕來面見袁紹。


審配見到袁紹時第一句話便是:“主公,雋乂將軍斷不可能通敵。”


郭圖和許攸沒表態,既不為張頜辯解,也不支持淳於瓊。


畢竟事情的真相,他們不是當事人,僅憑淳於瓊一面之詞,不能輕易下結論。


他們在河北怎麼爭權奪利打壓異己,現在可是在洛陽,大戰在即,事情輕重,他們還分得清。


袁紹猶疑不定,他不信張頜通敵,可淳於瓊的理由看起來很有道理。


沮授適時出列,走到袁紹跟前,用只有二人聽得的聲音鄭重道:“主公,陣前將帥不和,兵家大忌,還望主公早作決斷。”


優柔寡斷是袁紹的缺點,那往往都在關鍵時刻,現在嘛,袁紹倒是腦子清醒,兵法他懂一些,打仗要靠將帥齊心,這是個讀書人都明白。


所以,不能讓張頜與淳於瓊同時留在函谷關外。


可,調誰回來呢?


袁紹思來想去,最終還是將張頜調回洛陽,讓淳於瓊獨自領兵攻打函谷關。


這是袁紹對張頜不放心,若調淳於瓊回洛陽,張頜如果真的通敵,那形勢將會急轉直下。


同時,也是袁紹對張頜的試探,命令他將兵馬全部jiāo給淳于瓊指揮,如果張頜不肯jiāo出兵權,則是心中有鬼。


張頜與淳于瓊,袁紹閉著眼睛不用想都知道誰的忠誠更加令他放心。


單騎快馬,張頜不但完全遵從袁紹的命令jiāo出兵馬給淳於瓊,而且快馬加鞭地朝洛陽趕回。


夕陽西下,洛陽近在眼前。


張頜面沉似水,狠狠揮舞馬鞭。


趕到洛陽後,張頜第一時間就要求見袁紹,卻沒料到袁紹根本不願見他。


在袁紹下榻府邸外,張頜面對這個消息目瞪口呆。


望著那闊氣卻又緊閉著的大mén,張頜表情呆滯地轉身。


“主公,函谷關的五萬三千將士,恐怕永遠也回不到家鄉了……”


張頜失魂落魄地走在洛陽蕭索的街頭,心涼如冰。


函谷關城樓上,張遼望瞭望天邊晨曦,而後朝身旁寬衣廣袖的賈詡一拱手道:“先生妙計,張頜已遭袁紹猜忌,眼前這個淳於瓊將不足為慮。”


賈詡面sè如故,淡然似煙。


挑起敵軍將領之間不合,只能算是雕蟲小技,不過賈詡設計,攻心為上,將略其次,張遼佩服賈詡的地方也在此處。


函谷關外的統軍敵將只有淳于瓊,張遼瞬間感覺輕鬆了許多,郭嘉jiāo代的任務,他已有八分把握如期完成。
e010203 發表於 2012-8-6 13:39
第三卷 虎視中原     第五十八章 天定之子


夏侯兄弟領著兩萬老弱殘兵依舊在武關東面營造對峙之勢,隨著時間推移,紮下穩固的防禦措施後,二將開始遵從曹cào的軍令,隔三差五sāo擾武關,不過都是雷聲大雨點小的小戰役,錦帆軍已經被調離,坐鎮武關的嚴顏與龐統損失不大,而曹軍每次攻城要麼損失數百,要麼損失近千,在武關的軍事力量對比,逐漸在兵馬人數上的差距開始縮小。


淳于瓊接管張頜留下的兵馬,他汲取教訓,開始穩紮穩打,張遼也不再劫營,穩如泰山地防守令淳於瓊寸步難進,每隔三日,淳於瓊便會攻打函谷關,每一次都鎩羽而歸,五萬三千的將士,在一個月內,已經迅速縮減到了三萬不到的數量。


天下誰也沒想到袁紹和曹cào合兵攻打關中,一個月過去了,竟然是如今這個局面。


郭嘉,似乎在關中安枕無憂啊。


益州涪陵郡


自從郭嘉實行科舉取士後,張白騎便搬離了太守府,而是自家興建了一處新的宅邸,他行太守之職也在當年徐和叛luàn後被郭嘉撤去。


畢竟他當年是有過sī自擴軍的舉動,這放在別的諸侯帳下,已經是死罪難逃了,而郭嘉不奪他的兵權,只是把他本就有名無實的行太守官職撤去,換了其他從科舉中脫穎而出的官員擔任涪陵太守,同時,郭嘉保留了張白騎的俸祿,原本是一年兩千石,後來郭嘉推行高薪養廉政策,提升到了兩千四百石。


從實際出發,郭嘉一開始手下能用之人少之又少,文武不分家,武將擔任太守或其他內政型官職,都不為過,可郭嘉科舉取士後能用的人才多了,也就指派新的官員上任地方要職,不光是張白騎,周泰,張燕等人都被撤掉了治理地方的文職,就連漢中太守的職位,郭嘉也在拿下關中後,讓閻圃取代了張遼。


如果一個武將在地方既有兵權,又有治理地方的權力,軍政之權集於一身,是不易掌控的,郭嘉要分權,既要防範政要結党營sī後擁有兵馬大權,同時也要防範武將在地方養兵自重。


這是長遠規劃,不是針對誰,打壓誰,在這方面,郭嘉是一視同仁。


張白騎本是粗野雄壯的漢子,這些年養尊處優變得大腹便便富態橫生,府中鶯鶯燕燕,張白騎實現了古往今來不少男人的夢想之一:妻妾成群。


“老爺,老爺……”


妻妾十余位在府中嬌聲輕喚,張白騎身處huā叢之中,應該是人生得意之時,他卻穿庭過院,愁眉不展。e^看


享受,人之常情。


可他總覺得自己現在過得是苦日子。


他喜歡聽歌觀舞,他喜歡高朋滿座飲酒狂歡,他喜歡錦衣美服珠光寶氣,他喜歡眾美環繞……


在立足涪陵郡初期,這些,他都擁有。


他自家就有舞姬歌伎,美酒美食,綾羅綢緞,他一樣不缺一樣不愁。


可是,時間流逝,風光不再,不是郭嘉給他的待遇降低,而是張白騎府中的收支不平衡,支出巨大,收入只有每年穩定的俸祿。


他的妻妾越來越多,伺候妻妾的下人越來越多,他的兒nv越來越多,他府中要張口吃飯的嘴巴自然也就越來越多。


如今的他別說揮霍,能夠勉強養活家人已經是不錯。


以供他sī人消遣的歌舞團遣散出府,綾羅綢緞只能換成糧食彌補府中緊缺,擺下酒宴也要jīng打細算。


有時,張白騎也會問自己,為什麼人活著活著就變得如此負擔沉重呢?


財政往往光靠節流是不夠的,張白騎也想過開源,只是益州豪族先前還巴結過他,後來張白騎在郭嘉麾下地位逐漸降低,他的價值,甚至比不上涪陵太守。


張白騎,只是一個普通將領,他對郭嘉的功勞,算不上豐功偉績,即便是頂天的功勳,也只是在郭嘉心裏,外人眼中,張白騎無足輕重。


不能怪郭嘉不重用他,而是張白騎在來到涪陵後就逐漸壯志消逝,他在涪陵的享樂,郭嘉每個月都能耳聞,不過郭嘉不在意,他不會抹殺張白騎的功勞,該給張白騎的,郭嘉不會少他一分一毫。


既然你要安享一生,那就成全你。


只要劉表不進犯益州,涪陵的兵馬就一直駐紮下去,郭嘉想來,張白騎能有一天壽終正寢,絕對是一個人人羡慕的善終


想一想太平道中的將領,不算那些無名小卒後來成名成雄,三十六方渠帥中,又有幾個不是死於非命的呢?


邁著沉重的步伐,張白騎面無表情地孤身來到府中後院,走進一處偏僻的房間,張白騎推開角落的一處暗mén,邁步進入昏暗的密室之中。


密室,古時候在大戶人家中司空見慣。


地主藏錢,政客藏機密等等,甚至很多大戶人家在府邸中修建地下室,各種機關暗道層出不窮,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張白騎走入密室之中,點燃牆邊的蠟燭,而後在一張矮桌前跪坐下來,矮桌上放著一個錦盒,張白騎動作輕柔地將錦盒打開,望著錦盒內的聖旨,張白騎神sèyīn晴不定。


聖旨


張白騎一輩子,哪怕是他祖宗數代,恐怕都想不到有一天會接到聖旨


平民老百姓根本不可能單獨受到皇帝的聖旨,而張白騎做夢,也想不到,他有一天可以拿起天子才有資格下達的聖旨。


聖旨的內容,張白騎早已知曉,他此時此刻,伸手輕輕撫在聖旨之上,心中做著jī烈掙扎。


背叛嗎?


背叛嗎?


背叛嗎?


大漢天子要他協助袁紹曹cào攻打郭嘉。


事成之後,封他為漢平侯,世襲罔替。


自漢武帝實行推恩令後,爵位世襲是每一代比前代都要削弱一級,這是帝王心術,制衡和打壓勢大諸侯的手段。


世襲罔替不同於世襲,世襲罔替則是下一代完完全全繼承先輩爵位,而不受削弱。


在當下有爵位的諸侯不少,可已經沒有了世襲的規矩,比如烏程侯孫堅戰死,他的爵位孫策就繼承不了,後來割據江東,以及孫權繼位後,上一代的爵位,能不能繼承,都要看曹cào的臉sè,曹cào挾天子令諸侯,把爵位給他,才是他的。


其實張白騎並不在乎是世襲罔替還是世襲,他更在乎的是爵位的高低,漢平侯,是指漢平縣,這是縣侯,雖說封侯不是把土地和人口封給張白騎,卻擁有了漢平縣的經濟大權,這份收入,是太守的俸祿難以相比的。


有了這份對張白騎而言天大的收入,他眼下的苦境將會扭轉。


而且,張白騎面對聖旨,那是發自心底的敬畏。


從前,他是太平道將領,是反賊,他的後代,也將被冠以賊名。


成王敗寇。


郭嘉勝了,才是王。


郭嘉敗了,就是賊


張白騎也想給子孫一個清白的出身,一個高貴的出身,而不是過街老鼠。


天下三大諸侯在關中會戰,舉世聚焦


公孫瓚一定希望袁紹被打敗,最好全軍覆沒,連同袁紹本人也葬在關中。


呂布和劉備多半希望曹cào也葬身關中。


至於劉表嘛,恐怕既不希望郭嘉敗,也不希望袁紹曹cào敗,最好三方糾纏hún戰,打它個天昏地暗,打它個曠日持久,要是能打一萬年,就最好不過了。


孫策袁術對這場仗的態度應該與劉表相同,他們都需要時間休養和強大自身,關中大戰,最好不要速戰速決。


張白騎的手開始顫抖,艱難地咽了咽唾沫。


一個抉擇定生死





猛然合上了錦盒的蓋子,張白騎長長呼出口氣,如釋重負。


袁紹和曹cào的兵馬打不進關中,他不敢反啊


聖旨中說劉表會率軍支援,可劉表在荊州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張白騎就一萬兵馬,拿什麼反?


漢平侯,觸手可及,卻又如同遠在天邊。


這份聖旨是曹cào早在開戰之前便命人秘密送至張白騎府中。


曹cào拿捏jīng准地給張白騎一個縣侯作為yòu餌,要知道曹cào迎天子到許都後安撫袁紹,也只是封了袁紹一個亭侯。


當然,曹cào還可以封張白騎一個公,一個王,但是那太假了,張白騎知道自己有幾分幾兩,讓他當個侯爺,收入多一點,地位高一些,這都合情合理,要是封公封王,張白騎直接就把聖旨燒了去。


張白騎面sè如常地離開密室,返回院中和妻妾尋歡作樂。


他有反心。


因為背叛的籌碼,曹cào已經給足。


可是,背叛也要有把握才行,不然偷jī不成蝕把米,功敗垂成的話,新主不悅,舊主反目,那不就是自討苦吃嗎?


張白騎要坐觀關中戰況發展再說,至少現在給他一萬個膽子,他都不敢造反,畢竟現在郭嘉可是以弱制強,牢牢佔據上風。


張白騎在益州東部涪陵郡緊張地觀望局勢發展,遠在揚州九江的袁術也一日三問,迫切地想要把關中戰況瞭解清楚。


在壽chūn大興土木建造了宮殿的袁術負手立於階梯之上,俯視城中景況。


仰起頭望向蔚藍的天空,袁術也已年過四旬,張口輕聲喃喃自語。


“得傳國yù璽者,應是天之子。帝位,帝位,帝位……”
e010203 發表於 2012-8-6 13:40
第三卷 虎視中原     第五十九章 決戰前奏



袁術一生難以釋懷的便是袁紹這個庶子壓在他的頭上。\\

這不是官位高低,上下級的問題,關鍵之處在於天下人眼中,袁紹代表的才是袁家,而袁術,則與袁紹之間相距甚遠。


嫡子本應承繼家世,如今卻嫡庶反差,袁紹以庶子身份統領士族,成為名符其實的河北霸主,三分天下都在袁紹手中,而袁術,只能蝸居揚州一隅。


稱帝的想法,在袁術從孫堅遺孀中巧取豪奪傳國yù璽後便已萌生。


近日,稱帝的念頭越發強烈。


稱帝是古往今來只有兩代王朝的奠基者成功做到的事情,秦皇嬴政,漢帝劉邦。


至於王朝後續的傳承者,或許也只有劉秀算半個自己打回江山的人。


袁術想要稱帝,或許是異想天開,同時又是不自量力。


但他有自己的想法和初衷,除了狼子野心之外,政治號召力與地位的考量,也是他想要稱帝的原因之一。


現在,他是一方諸侯,若是稱帝,他便是皇帝


投靠諸侯和投靠皇帝,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諸侯是臣,皇帝是主。


人臣之功莫過從龍之功,袁術稱帝若有人來投靠,其意義與袁術是諸侯有人來投效是截然不同的。


既然袁紹已經統領士族,曹cào也挾天子令諸侯,袁術不能坐以待斃,稱帝的話,或許,可以招來四方想要攀龍附鳳的英豪投效。


只不過袁術看輕了天下志士的眼光。


郭嘉一直就認為諸侯強盛,實力是先決條件,有什麼樣的實力,才能決定有多大的屬地,有多高的地位。


別說袁術,哪怕是比他屬地廣,錢糧多,兵馬盛的袁紹若是稱帝,多半下場都是慘不忍睹。


為什麼?


因為天下不能有兩個皇帝,因為諸侯不能容忍有地位淩駕他們之上的人存在。


劉協雖是大漢天子,卻已經有名無實。


袁紹這樣的諸侯若是稱帝,諸侯們從地位上便落了下風,同時,諸侯們若不聞不問,久而久之,袁紹這個皇帝也就越做越穩,天下民心也就漸漸偏向袁紹,這是諸侯們不能容忍的理由。


至於才士們也不能容忍,則是因為袁紹身為漢臣,卻行篡逆之舉,這是無君無父,應遭天下唾棄。


道理放哪個諸侯身上都一樣,不能一統天下,不能在漢室未亡的前提下,不能在實力不足以抗衡天下前,哪個諸侯都不敢貿然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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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要稱帝,要禪讓才行,而不是自己豎起魏國大旗,要把天子的名位從漢帝手中轉到自己手中,不是自己跳出來說自己是天子。


袁術要冒天下之大不韙稱帝建國,便要先解決自保問題。


劉表不足為患,孫策是袁術視為兒子的自己人,呂布反復貪婪,袁術自信能輕而易舉安撫拉攏呂布,唯一的大患只有曹cào。


天賜良機。


曹cào揮軍去打關中,兵馬折損,這就是袁術稱帝的機會。


待他建國之後招兵買馬,揮軍北上,曹cào只要在關中元氣大傷,袁術自信這一次他不會失敗。


在壽chūn籌謀建國稱帝的袁術卻沒想到被他視為兒子的孫策送來了一封回信。





“伯符,你竟敢負我”


袁術拍案而起,怒髮衝冠。


他怎麼也想不到他厚待的孫家卻有一天會與他分道揚鑣。


孫策苦勸袁術不能稱帝,大義凜然。


袁術jīng神恍惚,悔恨不已。


他對孫堅,對孫策,都是厚待有加。


天下人,誰都可以罵他袁術,唯獨孫家的人不行


“孫策,當年你父出荊州時眾叛親離,若無我好心收留,重用厚待,哪有你今天啊”


袁術在堂中主位上悲憤嘶喊。


袁術怒極攻心,竟然一病不起,稱帝的事情在他病情好轉之前,暫時拖延下去。


意氣風發來到洛陽的袁紹和曹cào近況不佳,好似流年不利一般,這個chūn天,他們的兵馬在北面函谷關,南面武關都遭到了不小的挫折。


二人現在是愁眉苦臉,整日長籲短歎,只不過袁紹是發自內心,曹cào卻是逢場作戲。


每隔兩日函谷關的戰報都讓袁紹怒意盎然。


敗報,敗報,敗報


總是敗報


淳於瓊前前後後總共有六萬兵馬,不知不覺,已經剩下不到兩萬。


他每一場都是小敗而歸,每一場折損的兵馬看起來都可忽略不計,但一個多月後一看,他竟然折了四萬餘兵馬


這就和賭徒用小賭怡情來自欺欺人是一個道理,今天輸一點,明天輸一點,日積月累,再小賭也會輸的家底不剩。


曹cào這邊似乎也不樂觀,夏侯兄弟攻打武關也寸功未立,兵馬折得七七八八,如今在武關東面就剩下不到五千將士,恐怕只要嚴顏與龐統率軍出關,曹軍就立馬望風而逃。


曹cào來會盟的五萬兵馬折損殆盡,恐怕是袁紹這段時間暗中欣慰的事情。


要遏制曹cào的目的,袁紹已經達到。


可是攻不下關中,他始終心有不甘。


在堂中來回踱步,袁紹心緒不寧。


淳於瓊的無能,他算是徹徹底底認識到了。


損兵折將四萬餘,殺敵不足三千。


這放哪里,都是個笑話。


如果袁紹就此撤軍,他這個天下第一諸侯,將會貽笑大方。


淳于瓊作戰不力,袁紹為難之處不是撤了淳於瓊,而是換誰去攻打函谷關。


他就帶來了五個能夠獨當一面的武將,顏良文醜,張頜鞠義淳於瓊。


心煩意luàn的袁紹將謀士們都叫來,聽一聽他們的意見。


郭圖許攸,沮授審配,四人來到袁紹面前,瞧見袁紹氣sè不佳,一切都了然於心。


這個時候,也只有沮授還敢觸袁紹黴頭,來到袁紹身前,肅容道:“主公,要破函谷關,洛陽中恐怕只有一人。”


袁紹狐疑地盯著沮授,似乎在責怪他為什麼不早說


“何人?”


袁紹追問。


沮授沉默半晌後輕聲道:“張頜。”


袁紹果然神sè大變,威嚴之中帶著幾分厲sè。


袁紹雖說不見張頜,卻給張頜送去了不少金銀綢緞作為安撫。


可張頜需要的不是這些。


如果這個時候,袁紹再用張頜,不就等於給了自己一個耳光嗎?


不就等於自己否定之前的決策嗎?


可是過了一段時間,袁紹神sè漸漸緩和下來,輕歎一聲道:“派人去請雋乂。”


面子和江山,孰輕孰重,袁紹還分得清楚。


現在曹cào的兵馬折損殆盡,已無力對他從中作梗,背後的冷箭,袁紹已然防備住,而眼下,他要是能拿下關中,一統天下將指日可待。


這個時候,可不是糾結顏面得失的時候。


只要張頜能攻破函谷關,一樣也是袁紹的勝利。


張頜面帶消沉之sè地來到袁紹面前,無jīng打埰地拱手行禮後便不再出聲。


袁紹沒空照顧他的內心情感,直接開mén見山。


“雋乂,我給你四萬兵馬,加上淳於瓊在函谷關外剩下的一萬五,你有把握攻破函谷關嗎?”


袁紹這一番話就如同強心劑一樣,令張頜難以置信地抬起頭,同時jīng神大振


他以為,袁紹再也不會信任他。


卻沒想到袁紹還肯給他機會,並且委以重任。


“末將領命絕不辜負主公期望”


張頜抱拳沉聲接下軍令,絲毫沒有遲疑。


袁紹想了想,然後又道:“我再派文醜與你同去,助你一臂之力,破敵方略,由你做主。”


顏良文醜是猛將,卻不是智將,打函谷關這樣的攻堅戰,靠猛不夠,還要靠智謀。


張頜微微皺眉,最終還是遵命退去。


他擔心文醜會與淳於瓊一樣誤己誤人,不過既然袁紹說了讓他決定軍事,應該不會有問題。


函谷關有了應對之策,袁紹要打進關中,武關同樣也是軍事要衝,現在曹cào的兵馬已然無法對武關造成威脅,袁紹開始琢磨分兵去打武關。


無論是武關還是函谷關,只要有一個被攻破,關中就唾手可得。


這一個多月以來,袁紹也看出來張繡只敢龜縮在南陽,趁火打劫的膽子,顯然張繡還沒有。


“諸位,我意由鞠義率五萬兵馬直搗武關,你等意下如何?”


袁紹恢復幾分從容不迫的氣度坐在主位上。


郭圖許攸,沮授審配,都沒有出言反對。


本來是和曹cào一起打,現在成了袁紹的獨角戲。


曹軍在武關的消耗折損也不是假的,現在,正是袁紹一鼓作氣拿下關中的最好機會。


武關要比函谷關好打一些,讓鞠義率軍五萬去打,鞠義一向勇猛,攻堅戰是他的拿手好戲。


袁紹揮軍二十萬而來,如今函谷關將由張頜統軍五萬五,武關由鞠義統軍五萬,袁紹自己身邊留下顏良和淳於瓊,親自率軍五萬。


前期因為袁紹和曹cào沒有同心協力,他們兵馬雖多,卻在勾心鬥角,無法形成合力,如今已經是袁紹一人來打關中,這將是真實實力的對碰。


兩日後,鞠義率軍五萬駕臨武關,打算休整一日後,強攻武關,衝鋒部隊,將是他執掌的先登死士


一日之前,張頜率領援軍四萬重臨函谷關,他沒有去看淳於瓊難看憋屈的頹敗神sè,而是遙望數裏之外的巍峨關城。


張遼,先前勝負未分,現在,你我再一較高下
e010203 發表於 2012-8-6 13:40
第三卷 虎視中原     第六十章 城破在即


鄭縣


這一個多月以來,郭嘉的生活按部就班,寢食如常,絲毫沒有因為戰爭而影響到他的生活習慣。


對他而言,戰爭是一種節奏,開始緊張,也有難以入眠的時候,後來漸漸適應了之後,心態上變得隨遇而安起來,強大的心臟是在一連串經歷中鍛造出來的。


在法正陪同下,郭嘉巡視鄭縣大營,三軍cào練沒有任何懈怠,鄭縣的防禦工事也已經打造完畢,至於是否會派上用場,早作準備以策萬全總不是錯。


“主公,高將軍今早的回書中說華yīn的工事已經接近尾聲,最遲十日之內便能完工。”


法正跟在郭嘉身邊,略微落後半步。


頓足沉思,郭嘉淡淡道:“那就給張遼和嚴顏發去軍令吧,再給長安的甄豫也送去消息,他們安排在河北和荊州的人,可以行動了。”


法正領命後便躬身告退。


環視著軍營校場中汗流浹背的將士們,郭嘉神sè平靜,微微出神地自言自語道:“快結束了吧。”


函谷關和武關的戰報,郭嘉每日都在關注,袁紹和曹cào合計二十五萬兵馬,已經迅速銳減到了十五萬餘,當然,其中若要排除掉曹cào那五萬炮灰的話,實際上這一個多月來,郭嘉也僅僅是削弱了袁紹四萬餘軍隊而已。


決戰,即將打響。


郭嘉卻喜憂參半,因為他面對的敵軍是袁紹。


從他的角度出發,袁紹遠,曹cào近,遠jiāo近攻才是他該走的策略。


可這些,都不為他的意志所能cào控。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該來的總要來。


武關


居高臨下站在關城上的嚴顏與龐統神sè凝重,這天光明媚的日子裏,武關內外卻一片肅殺之氣。


袁軍統軍大將是鞠義,策馬陣前,威風凜凜。


曹軍先前在武關吃了一肚子敗仗,鞠義置若罔聞。


別人怎麼打仗,勝敗輸贏,鞠義都不放在心上,他要做的便是打好屬於自己的戰爭。


陣前三千輕甲死士面lù猙獰,殺氣奪人,面朝武關lù出難以壓抑的戰意。


這是鞠義所率的先登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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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登,攻城拔寨的先鋒,第一個沖上敵軍城關上的部隊,便是先登。


只要是打攻堅戰,任何諸侯帳下都有先登部隊,只不過未必會進入編制,在兵臨城下後再指派將領去率軍做先登。


而袁紹帳下的鞠義,卻有一支專mén為了破城破關而組建的部隊,不但是肩負著先登的任務,並且是一往無前的死士部隊。


攻堅戰慘烈,只有拋棄所有雜念與僥倖心理,才能最大限度jī發血氣與鬥志。


先登死士,死戰不退,不登城樓豎起帥旗,便永不退縮。


武關東面狹隘,不利攻城,若無地利,四面圍城而攻,兵馬優勢將是決定勝負的關鍵,但武關的地勢令鞠義哪怕是有五萬兵馬,也難以發揮出兵馬數量的優勢。


望著武關城樓上那神情戒備的守軍,鞠義冷冷一笑,怒吼一聲。


“攻城”


袁軍如同cháo水般湧向武關。


站在城樓上俯視東面的龐統默然一歎,低聲道:“鞠義有勇有謀,武關只有這近萬守軍,若無援軍,十日內必然淪陷。”


嚴顏同樣神情凝重,那攻城的先鋒部隊,卻不是先登死士,而是鞠義麾下普通將士,顯然鞠義是有準備的,好鋼用在刀刃上,先登死士再勇猛,初時便用來攻城,恐怕死傷慘重。


用普通將士來消耗武關防禦力量,而後在守軍疲憊時再派出先登死士,會有更好的成效。


對方的戰略一目了然,就是要用強攻武關,把武關的守軍消耗乾淨後,武關也就必然淪陷。


嚴顏給自己身邊的副將下達了軍令。


副將肅然地轉身傳達命令。


面對蜂擁而至的敵軍,武關似乎擺出一副繳械投降的姿態,嚴顏所率的一萬弓箭手根本沒有用箭雨來shè殺敵軍,同時,武關城頭,人影罕見,除了龐統和嚴顏的身影,仿佛是一座空城。


仰望武關的鞠義眯著眼睛,他並不認為對方已經放棄抵抗,現在的平靜,只是在醞釀更加猛烈的暴風雨。


打仗,永遠不能輕視敵人,哪怕敵人孱弱無力。


果然,鞠義的預感得到了印證,他睜大雙眼,要將武關守軍的禦敵方略盡收眼底。


武關城頭突然湧出大批守軍,接二連三地抬著巨木從武關城頭拋下。


武關是設在高處,東面是緩坡,粗圓的巨木從武關城頭落下,伴著轟隆的響聲滾下,壓倒一片守軍。


如此反復,武關城頭一連拋下三十多的巨木才暫時停下動作。


武關北面就是少習山,別說巨木,就是參天古樹也能砍伐不少。


這巨木滾落,碰撞碾壓了不少衝鋒的敵軍,慘叫聲此起彼伏,但還是難以阻擋敵軍湧上來的勢頭。


一根巨木能碾死多少敵軍?十?二十?三十?五十?


鞠義嘴角浮現冷笑。


若只想用這種措施來禦敵,簡直是異想天開。


他有五萬兵馬,而剛才那一


ō巨木滾落的衝擊,令他的兵馬死傷甚至不超過五百,現在那些巨木堆積在一起,卻根本無法阻斷袁軍衝鋒的路線。


武關城頭上的龐統望著衝鋒的敵軍不顧同伴死傷而繼續湧來,那巨木堆積在中間格外醒目。


“放箭。”


龐統輕淡地下了一道命令。


遙望戰場的鞠義難以置信地望著武關城頭的弓箭手。


弓箭手是守城不可缺少的兵種。


只不過,鞠義沒有料到,對方竟然放的是火箭


箭頭燃火,直飛敵軍陣中,目標,正是那些堆積在一起的巨木。





當火箭shè中巨木後,堆積如山的巨木燃起了沖天大火,形成一道火牆,怒焰如龍,肆虐無阻。


鞠義根本沒有料到那些從關城上滾落下來的巨木被淋了火油,纏了焦炭。


火勢將袁軍衝鋒部隊一分為二,沖在前的袁軍開始被武關守軍無情shè殺,在後面的袁軍則忙著挖土滅火。


當然,也少不了許許多多被大火焚燒的袁軍。


鞠義即刻下令出動兩營將士去前方滅火,他心知沖在前方的部隊,必定已是必死之命。


東面的大火沒有讓龐統lù出得意之sè,反而更加凝重,愁眉緊鎖。


“他竟不撤兵?”


龐統沒料到鞠義竟然如此頑強,面對現在的情況,鞠義有兩個選擇,第一,撤兵,這樣可以等巨木成灰後再來攻城。第二,滅火繼續攻城,可滅火畢竟要耽誤時間和消耗jīng力,遠不如等巨木焚燒殆盡後自動熄滅要輕鬆。


嚴顏俯視關城下,那些沖在最前的近千袁軍已經被全部shè殺,不遠處的大火正在被袁軍撲滅,也不是一時三刻就能完成的。


“他是想要不給我等喘息時間,要一鼓作氣攻下武關啊。”


龐統回首望瞭望堆積在關內的巨木滾石,這些禦敵準備是他料想能夠拖延敵軍至少半個月的,現在鞠義一副誓死不歸的姿態,要讓他開始重新計算時間。


武關的得失,在郭嘉戰略中,是取決函谷關的戰況,龐統在未得到函谷關那邊賈詡送來的消息前,死也不能丟掉武關,否則郭嘉全盤戰略將付諸東流。


“他要滅火,我等就火上澆油。”


龐統眼神變得銳利,沉聲對嚴顏說道。


嚴顏心領神會,命令將士再次拋下巨木,並且是在拋下後立刻放出火箭點燃了巨木。


燃火的巨木一個接一個滾落,滅火的袁軍不敢靠近,立馬撤去。


不過被新落下的巨木衝擊後,原本堆在一起燃著大火的巨木堆被撞擊得四散,火星迸發,火勢更旺,沒跑遠的袁軍不少都被火燒身,立刻在地上打滾,以圖滅火。


面對此情此景,鞠義笑了,武關守軍如此迫不及待地要阻擋他的大軍,顯然他們慌了。


現在局面已經得到控制,哪怕又再多的巨木滾落,都難以對袁軍造成太大傷亡,只要不傷筋錯骨,鞠義都能接受。


從午時之前到夜幕降臨,武關外的相持戰都就沒有停息一刻。


不過鞠義就算要一鼓作氣,將士們該吃飯該睡覺,還是要吃睡休息,所以天sè暗下來後,他也只能休兵回營,打算明日再戰。


武關雖然兵馬沒有減損,但禦敵物資的儲備消耗嚴重,依龐統算計,只要再過五日,他們便只能靠人力守城,用命換命,而對於在關中整體兵馬實力不強的郭嘉而言,損兵折將是最不願意見到的局面。


對此,龐統只能期盼函谷關能儘快有消息傳來。


重臨函谷關的張頜並沒有急於攻城,而是先休整了三日。


外人看來是休整,實際上張頜是在守株待兔,他料想張遼或許會趁他不備故技重施,卻預料落空,張遼根本就沒有劫營的打算。


到了第四日清晨,張頜走出大帳,遙望函谷關,清風拂過,張頜忽然抬起手,看他動作似乎想要將風抓在手中。


平靜的表情忽然浮現一絲笑意,張頜chōu出佩劍從自己袖口割下一塊布條,拿起後揚起,看著布條隨風搖曳的方向,張頜目光從喜悅變得堅定而自信。
e010203 發表於 2012-8-6 13:41
第三卷 虎視中原     第六十一章順天而為


歷史上孔融說過文顏良文醜勇冠三軍,荀彧也說過顏良文醜是匹夫之勇,這樣的評價可以得出兩個結論,顏良文醜的確勇猛,不過卻有勇無謀。「

顏良文醜是袁紹器重的河北名將,文醜在袁紹集團中的地位要比張頜高,但這一次攻打函谷關,文醜卻被袁紹派來聽命張頜指揮。


三日來張頜不攻城的作為,令文醜不悅,只在自己帳中生生悶氣,也就沒了下文,他沒有去張頜那裏胡鬧,也沒有擅自妄動獨自去攻城。


淳于瓊已經折了袁紹四萬兵馬,文醜再無謀,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觸怒袁紹,他只要再吃一場敗仗,恐怕在袁紹心中的地位和印象會一落千丈。


這個時候,還是讓張頜處在風口làng尖比較好,文醜也有自己的如意算盤,函谷關打下來了,他也有功勞,函谷關打不下來,張頜是主帥,責任都在張頜身上。


不過到了第四天,實在是憋不住的文醜跑來張頜這裏,他不打算無理取鬧或興師問罪,而是來探一探張頜的口風。


仗怎麼打,什麼時候打,文醜總要心裏有底才行。


文醜其實不醜,名字叫醜不代表就和長相有關,正如有些人起名叫美叫yàn叫靚,也就未必真的是國sè天香。


張頜正在發號施令,文醜帶著親衛到來,看著營中忙碌的景象,也不像是整軍去攻城,文醜就納悶起來,走到張頜面前開mén見山地問道:“雋乂啊,這是要率軍攻城嗎?”


其實武將大多都是心思單純的人,勇猛不代表喜歡盛氣淩人,顏良文醜與張頜都是河北名將,也是同僚,他們之間的關係要親近一些,不像淳於瓊來自皇城帶著幾分優越。


“文將軍,稍安勿躁,兩日後,我等攻城,十日之內,必拿下函谷關。”


張頜面帶笑意,只要文醜不對他行軍方略指手畫腳,他對文醜還是比較尊重的,文醜戰場上的勇武,張頜也敬佩三分。


這麼一說,文醜就更加好奇了,先前淳於瓊大大小小打了十幾場,連函谷關的皮máo都沒mō到啊。


可是無論文醜怎麼追問,張頜都笑而不語,無可奈何之下,文醜只好回營。4∴⑧0㈥5


再忍一忍,兩日後再看張頜有何妙策攻破函谷關。


在函谷關佈防的張遼穩若泰山,此時他站在城頭,身旁有賈詡,他們一同望著遠方袁軍的動靜,張遼眉頭緊蹙,疑huò不已,於是向賈詡請教。


“軍師,張頜又被袁紹啟用,帶著援軍來到函谷關卻不攻城,現在卻在壘砌土丘,這是為何?若是打算從高處用弓箭shè殺函谷關守軍,大可以用井闌,這距離,似乎也遠了點啊。”


井闌高於十米,並且可以移動,是攻城一方用來攻擊守城軍的器械,同時也能掩護先登部隊。


要不是函谷關東面地形不利於運輸這樣的攻城器械,否則袁軍肯定會用上這樣的戰爭器械。


張遼在函谷關東面層層佈防,陷馬坑,拒馬牆等等都是為了拉開攻城軍與函谷關的距離,便於守軍shè殺,阻礙敵軍推進的速度。


現在,張頜在遠處堆徹小山丘,這就讓張遼百思不得其解,若是為了達到井闌的功效,山丘不具備移動能力啊,就算袁軍陣營裏有臂力驚人的弓箭手,總不能靠幾個人shè殺全部守軍吧?


賈詡乍一看來也沒有明白張頜的意圖,不過他的表情始終平淡,琢磨一陣,思索片刻,賈詡忽然抬起頭望著天空。


張遼順著賈詡的目光也抬起頭,望來看去,也沒瞧出玄機,藍天白雲,浩瀚無垠,這天空難道有答案?


輕輕一歎,賈詡淡淡道:“將軍曾說張頜比淳於瓊更有威脅,現在來看,將軍還是看輕了他。要守住函谷關,恐怕要付出不小傷亡,呵,幸好主公早有打算,不然這一戰,還就真的勝負難料了。”


張遼丈二和尚mō不著頭腦,不過他卻聽出了賈詡話中含意,疑問道:“難道張頜已有破城妙策?軍師沒有應敵之策嗎?”


賈詡嘴角揚起,一手撫在張遼的肩上,微微一笑,略顯高深莫測。


“將軍,和誰鬥,都不要和天鬥。我等就送張頜一場勝仗吧。”


張遼面lù驚容。


天?


天是令人敬畏的存在,天子從意義而言,便是代表天來統治天下面的生靈。


賈詡走後,張遼也望著天空,許久之後lù出恍然大悟的神sè,再遙望遠方忙碌的袁軍,張遼嘆服地輕聲道:“雋乂兄,順天而為,某先前故作敬仰離間你與淳於瓊,沒想到是某輕敵了,雋乂兄,你在袁本初帳下效力,真是明珠暗投啊”


兩日後,清風徐徐,晨光四shè。


張頜與文醜率軍兵叩函谷關,函谷關東南方,有數座高聳的土丘,是張頜派將士連日堆徹起來的。


望著那一個比一個高的土丘,文醜不明所以,鬧不清楚張頜在玩什麼huā樣,於是出言相詢。


“雋乂,這攻城到底怎麼個攻法?”


文醜是勇將,城外兩軍廝殺,他能一馬當先,無所畏懼,可攻堅戰,他總不能去攀爬城牆吧?


張頜微微一笑,揮手讓將士們去行動。


早被張頜安排好的將士攀爬上山丘,沒過多長時間,數個山丘上冒起滾滾黑煙,順風飄去,直撲函谷關


此時chūn夏更替,風向,正是東南風


三國演義描寫赤壁之戰,孫劉聯軍萬事皆備只欠東風,那時,是秋冬時節,風向是西北風,而現在,張頜利用的,正是這個季節剛從西北風轉變成的東南風。


黑煙滾滾,彌漫天幕,從袁軍的頭頂飄向函谷關,沒過多久,函谷關便陷入了黑煙縈繞的景象之中。


文醜目瞪口呆,震撼地問張頜:“雋乂,這,這你是怎麼想到的?妙計啊。”


張頜並不得意,而是即刻下令攻城。


三軍聽命,軍陣有層次地向函谷關


ī近,刀盾兵高舉盾牌護著大軍頭頂步步推進。


函谷關城樓上一片咳嗽聲,儘管張遼已經安排了將士們用水濕過的布掩住口鼻,仍舊有不少人抵擋不了嗆人的黑煙。


黑煙彌漫,城頭守軍根本看不清前方的敵軍動向,弓箭手只能憑著感覺放箭。


哪里敵軍多,哪里敵軍攻勢猛,他們根本不清楚。


看著前方軍隊趟過陷馬坑,挪開拒馬槍,又開始用沖城錘猛烈撞擊拒馬牆,張頜信心滿滿。


眨眼間,他做到了淳於瓊一個多月都沒有做到的事情,真正打到了函谷關城下


黑煙遮天的幕布中忽然相繼墜落出數個巨石,哪怕是有盾牌頂在頭上的袁軍被砸中也是必死無疑。


文醜一見,咬牙切齒地恨聲道:“張遼小兒,居然還有投石車”


張頜卻見怪不怪,戰場上棋逢對手是一件正常而又令人欣慰的事情。


若對手永遠都是蝦兵蟹將,那麼就永遠得不到戰場上的成就感。


張遼有投石車,從城內投擲巨石攻擊城外的攻城敵軍,張頜的確沒想到,卻不會驚訝。


函谷關東面的地形導致了大型戰爭器械運輸不進來,這是攻城方的不利,而當下的技術能力,打造大型戰爭器械需要耗費的人力都是難以想像的巨大,一個小機關,一個小零件有錯有差,都會導致前功盡棄。


張頜不急,投石車的出現的確會給袁軍帶來傷亡,但是這些傷亡是可以接受的,袁軍掃平了函谷關前的障礙後,真正的攻堅戰才剛剛開始。


而他堆徹的山丘,黑煙是在袁軍的頭頂,恰好sāo擾著函谷關的守軍,袁軍是順風,函谷關守軍是逆風,誰利誰弊,一目了然。


滾油,落石,箭雨齊發,函谷關的守軍瘋狂地抵擋著攻到城下的袁軍。


攻城方在撞擊兩道關mén,後方源源不斷有士兵扛著雲梯跑上前線。


張頜率軍的層次感體現得淋漓盡致。


先鋒是刀盾兵推著沖車,後面又有弓箭手朝著城頭守軍放箭掩護,雲梯不斷送上來,在最後,張頜與文醜坐鎮,隨時準備破關後長驅直入。


函谷關是一座雄關,哪怕現在守軍被黑煙sāo擾,卻依舊設下頑強的阻力。


關城的兩道mén,絕不是能夠輕易被衝破。


城樓上架設的弩機,穿透力強,面對盡在咫尺的敵軍,甚至有盾牌都被直接穿破。


城頭被黑煙侵襲,守軍阻擋不了敵軍源源不斷湧上來,張遼有三萬守軍,他早已安排妥當,每個副將偏將都各司其職,相繼jiāo替率領士兵上去接替,被煙熏得眼疼難受的守軍可以有充分時間休養。


城下屍骨累累,城頭也有被弓箭shè中的守軍栽落跌下,攀著雲梯做先登的攻城軍前赴後繼。


攻堅戰在鮮血中持續進行……


這一日,袁軍正式打響了攻佔函谷關的戰鬥。


這一日,張遼三萬守軍剩下了兩萬六千餘。


一連三日,張頜都在用黑煙戰術sāo擾函谷關守軍,攻城收效越來越大。


到了第四天的黃昏,函谷關東面城頭,豎起了袁軍大旗……


張遼率麾下僅剩的兩萬兵馬撤離函谷關。
e010203 發表於 2012-8-6 13:41
第三卷 虎視中原     第六十二章河北名將


踏入函谷關,張頜百感jiāo集。~~


他應該為攻下函谷關而興奮不已,但此刻他卻憂心忡忡。


張遼是主動撤離函谷關,而不是兵馬殆盡。


是什麼原因讓張遼放棄了抵抗?


是郭嘉不願損兵折將嗎?


還是另有yīn謀?


張頜猜不透,心中卻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憂慮縈繞。


文醜極其興奮地來到張頜面前,伴著爽朗的笑容拱手恭賀道:“雋乂立下此奇功,主公得知定會嘉獎雋乂。”


張頜勉強地謙遜幾句,而後就見有麾下將士昂首闊步來到他面前稟報。


“將軍,關內建築內皆藏有火油與焦炭,若不是將軍命部下仔細查探關內動靜,恐怕敵軍一把大火,我軍處境將不堪設想。”


文醜悚然一驚,喝道:“張遼小兒竟如此狡猾設下圈套等著我等。”


面sè一緩,文醜又朝張頜微笑道:“還是雋乂設想周全,入關先查探了一番,否則就中了張遼的毒計。”


張頜表情發愣。


毒計?


這也叫毒計嗎?


郭嘉當年差點兒葬身荊州,劉表不就是用這烈焰焚城對付他的嗎?


難道張遼真的在效仿當年劉表在荊州設下的圈套?


這個後果,東施效顰,張遼難道棋差一招沒成功嗎?


張頜沒有放下皆備,他打入函谷關,就步步謹慎,三天時間,他折損了兩萬五的兵馬,張遼折了一萬,現在張遼剩下兩萬,而他還有三萬兵馬,打入函谷關,張頜也是先讓兩萬兵馬在關外駐紮,一萬兵馬入關先查探一番。


此時情況與郭嘉在荊州時被算計又有很大不同。


至少關內若起火,張頜有退路,從東面入關,再撤回關外就行。


“張遼這麼做,也許是想拖延我軍罷了。”


張頜輕聲說道。


張遼撤軍不久,向西而去,出口是潼關,再往西,就是長安所在的三輔之地。


文醜聽罷,眼珠一轉,心有意動,朝張頜問道:“雋乂,張遼匆忙撤軍,他必定是想駐軍潼關阻擋我軍,現在函谷關西面,也必定有他留下打算點燃關內房屋的敵軍,不如由我率軍連夜追擊張遼,殺他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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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醜本質上不比張頜地位低,張頜是袁紹指定來打函谷關的,如今函谷關已經到手,任務已經完成,文醜想要追擊敵軍大可自己領軍而去,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文醜只要殺敵有功,沒人會追究他是不是得到了袁紹的命令而行事。


張頜知道文醜此時立功心切,尤其是在函谷關被攻破了之後。


可是張頜心緒不寧,攻下函谷關的喜悅沒有充盈在他的心中,反而有一片yīn霾。


因為這在關內埋下火油與焦炭的計謀太膚淺,用在函谷關這裏,顯然不怎麼樣,張遼若真要用大火阻斷他的去路,大可以在撤軍的時候直接放把火。


“文將軍,還是等主公率軍駕臨函谷關再做決斷吧,張遼撤軍往西,我只怕郭嘉會率軍援他,文將軍去追擊,若遇上了郭嘉與張遼合力的大軍,恐怕會無功而返。”


文醜毫不在意地擺擺手道:“若真遇到郭嘉大軍,我撤回函谷關便是。”


說罷,文醜不待張頜同意便領了一萬兵馬出關向西追擊而去。


在西面,文醜的確遇到了太平軍,只有五百人的弓箭手正在點火,想要朝關**火箭,文醜見自己所料不差,用了不到半個時辰便將這五百弓箭手殺了個片甲不留。


而後,文醜下令急行軍,追擊張遼。


在崤山,郭嘉曾經提前董卓一步來到這裏設伏,時間差上是董卓西行夾帶百萬百姓和天子百官一行,行軍速度上太慢,而郭嘉輕騎數千機動能力遠比董卓浩浩dàngdàng的大軍要迅捷,因此占了先機。


張遼沒有跟隨郭嘉那一次在崤山設伏堵截董卓,不過這一次,他在賈詡建議下,出了函谷關往西,便在崤山設下埋伏,靜待追兵。


賈詡所料不差,的確有追兵,而且正如他向張遼所說那樣,不會是張頜,而是文醜。


當文醜率軍一萬通過崤函古道時,山上忽然湧現無數敵軍,弓箭弓弩luàn箭齊發,古道狹窄,張遼設伏的軍隊又居高臨下,shè殺追兵簡直猶如屠豬宰狗,不但輕鬆,而且肆無忌憚。


黑夜中的崤函古道,慘叫聲衝破雲霄,此起彼伏。


文醜在luàn軍叢中六神無主,想要逃命卻被自己人夾在軍隊中進退不得。


張遼站在山林高處,面無表情地問賈詡:“軍師,為何料定來追擊的將領必定是文醜?”


實際上,張遼更希望是張頜。


他與張頜的確英雄相惜,卻更希望在戰場上置對方于死地,各為其主,立場不同,在戰場上一較高下,是他們迫切的願望。


函谷關一戰,張遼承認張頜的戰術令他束手無策,敵強我弱的態勢也是人謀難以逆轉,張遼本應自豪,畢竟他用一萬兵力損失,換來了袁軍超過六萬的傷亡。


可是,他不甘心,儘管撤離函谷關是郭嘉早已定下的戰略,在撤退時機成熟的時候,必須要給袁軍一個機會打入關中。


賈詡扭身凝視張遼,久久之後才淡淡道:“將軍,一個合格的主帥,不應被情感所左右。”


張遼如夢方醒,閉目長歎一聲,而後朝賈詡一拱手,並不言語。


他不該執著與張頜之間分出勝負,若執念太深,會誤己誤人。


賈詡再將目光投向山下古道被屠殺的情景,淡淡道:“攻克函谷關,文醜寸功未立,他是袁紹的愛將,張頜可以在函谷關等袁紹來,文醜卻不能,他要建功,將軍從函谷關撤軍,文醜自以為袁軍挾大勝之勢,此時追擊我軍定能再戰再捷,而張頜不能來,張頜和文醜,要有一人留守函谷關,函谷關對袁紹席捲關中是重中之重。”


張遼沉默著點點頭。


文醜這樣的將領,有勇無謀,張遼殺多少都沒有成就感,勇將中名頭最響亮的人中呂布,數年前也是張遼的手下敗將。


在選擇對手,評估對手的等級上,張遼早已不是只看將領勇武,更多還是將略。


崤函古道在夜裏驀然變得喧囂,而在兩個時辰後,這裏又重歸了寧靜。


張遼與賈詡帶著兵馬從容有序地繼續向西撤離,目標潼關。


死在崤函古道的有多少袁軍,文醜又是否死在這裏,張遼和賈詡,都不關心。


在賈詡來看,文醜死,將jī怒袁紹,對郭嘉的戰略有益無害,文醜不死,文醜向袁紹請戰復仇的意願同樣正中下懷。


反正,不管文醜死活,這一場伏擊,已經達到了預期的目標。


一萬追兵,在遇襲後逃命返回函谷關的只有兩千餘。


張頜得到消息後大驚失sè,他這一次率領剩下兩萬兵馬傾巢而出。


既然張遼已經有過伏擊,便不會有第二次,張頜帶齊兵馬向西而去,是要搜尋文醜。


逃回函谷關的兩千餘人都是散兵,沒有將領統帥,文醜不知所蹤,張頜心知不妙,於是率軍去尋。


文醜,袁紹麾下地位前三的武將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夜sè茫茫,靜悄悄的崤山腳下,張頜下馬步行,所過之處,屍體映滿眼簾,並沒有殘肢斷臂,死者身上都chā著箭矢,顯然都是被遠距離shè殺,非近戰拼殺而亡。


仰頭望瞭望崤山一片森然的景象,張頜心中的不詳越來越重。


這裏簡直就是天然的墳場


“將軍”


有士兵在遠處屍體堆旁朝張頜高喊。


張頜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上去,接過火把照亮屍體,張頜沉痛地閉上了雙眼。


文醜全身chā滿箭矢,銀光鎧甲沒有讓文醜死的體面,反倒遍體鱗傷。


張頜心情失落,他的腦海仿佛在模擬著文醜死時景象。


騎在馬上的將領,鎧甲威風,披風飄揚,這樣一個人物,絕對是敵軍最醒目的活靶子。


再雄武過人的將領,也擋不住萬箭齊發。


文醜,死了。


死得非常窩囊。


他一個敵人也沒有殺。


河北名將葬身崤函古道。


張頜伸手掩上文醜已經暗淡卻不甘心閉上的雙眼,親自伸手拔去他身上一支又一支箭矢。


他與文醜談不上情同手足,卻在過往的日子中互相尊重,同僚袍澤之情,是日積月累積攢萌生的。


三十七支箭被張頜一一拔去後,張頜抱起文醜的屍體,恨得咬牙切齒,目眥yù裂。


“張遼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張頜怒吼喧天。


不管他與張遼是否敬重對方。


他們是敵對的。


張頜如果對文醜的死無動於衷,那張頜也就不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真漢子。


陣營的對立,是滋生仇恨最好的源泉。


假如今天張遼被張頜所殺,郭嘉麾下與張遼有袍澤之情的許褚典韋,甘甯高順等人,也必定會對張頜恨之入骨。


卸下自己鎧甲後的披風,這披風是袁紹賞賜張頜的,做工jīng美,用的是上好的綢布,現在,張頜用這披風裹住文醜的屍體。


也許應該是馬革裹屍,但張頜不希望文醜死後還如此寒酸,文醜生平喜歡貴氣,張頜就讓他體面一些。


扛著文醜的屍體,張頜面帶沉痛地朝函谷關歸去。
e010203 發表於 2012-8-6 13:42
第三卷 虎視中原     第六十三章 瞬息逆轉


文醜罹難的噩耗是在函谷關大捷的消息緊隨其後傳到袁紹耳中。


“文醜死了?不可能絕不可能呵呵呵,文醜勇冠三軍,十個張遼也不可能殺得了文醜”


審配沮授,郭圖許攸四人面露震驚之色,似乎難以文醜的死訊。


袁紹卻一反常態,表情先是一驚,後猛然起身,表情再一緩,嗓門奇高地說出了一番自欺欺人的話,還在強作笑顏。


接下來,氣氛死寂,堂下的四位謀士默然垂首。


是不是真的十個張遼也殺不了文醜?


這個已經無需考究。


張遼能敗呂布,郭嘉能擒呂布後再放歸,郭嘉的實力或者說郭嘉麾下的將領,絕不可小覷。


作為統領士族聲勢熏天的袁紹,他可以在政治資本上藐視郭嘉,卻不能在排除資歷與出身後還敢大言不慚一定強過郭嘉。


張遼,若無敗呂布的戰績,他只是默默無聞之輩,文醜,早已是河北名將,名望相比,文醜自然勝過張遼一籌,袁紹麾下的謀士武將,各個都要比郭嘉的手下要高不少,他們或舉孝廉出身,或舉茂才出身,又或以往就是吃皇糧的官宦子弟,而郭嘉的集團中,戲志才,徐庶,甘甯,高順,典韋,張遼,賈詡等等太多人物都是出身貧寒,他們沒有祖輩留下的名望,沒有高人一等的履歷,他們是子孫後代家業的開拓者,他們的主公,同樣如此。


一百個河北人至少有九十九個認為顏良文醜能夠橫掃太平軍所有將領,這就是名氣與威望,卻不能代表真實實力。


站在主位上的袁紹搖搖欲墜,他也是自欺欺人,現在,必須要接受事實。


淚水盈眶,緩緩而落。


四位謀士默默拱手後躬身退去,恰逢此時,有人從外沖入堂內。


“主公文醜死了?不可能誰謊報軍情?是誰老子砍了他主公文醜呢?”


顏良雄武的身軀此刻邁著踉踉蹌蹌的步伐想要衝到袁紹面前,幾步的距離,他數次險些栽倒。


袁紹任由淚水從臉頰滑落,痛心疾首地閉上了雙眼,沒有回應顏良的質疑。


郭圖許攸一邊,審配沮授一邊,四人合力才將顏良拖了出去。


現在,袁紹需要一個私人空間。


顏良在看到袁紹滿面淚水的表情後滿目呆滯,先前還如同野獸在咆哮,卻頃刻間失魂落魄,任由四位謀士架著他朝外走,他要反抗,二十個郭圖許攸等人也制不住。


袁紹轟然跌坐在主位上,默默流淚卻變成了嚎啕大哭。


文醜,不管他的能力在天下武將中能排在何種高度,他畢竟是隨著袁紹崛起渤海的功勳大將。


遙想當年逃出洛陽無根無本的時候,袁紹既不能回老家汝南依靠家族勢力,又沒有鉅資錢糧來招募軍隊,他有的,只有四世三公的政治資本以及他的個人魅力。


一個接一個的謀士武將慕名來投,袁紹從無到有,從一郡太守發展到能夠吞下冀州,顏良文醜,絕對功不可沒,這樣的功臣,才是袁紹最信任和感激的人。


相比張頜這類是在袁紹取代韓馥後才投效的人,袁紹更加器重顏良文醜,不無道理,畢竟他們主臣是共患難同生死,一起打拼出了這三分天下的霸業根基。


袁紹哭得傷心欲絕,人生在世,知己難求,忠臣猛將同樣可遇不可求,機緣天定,凡是錢財買不來的,都如稀世珍寶。


啪啦


收起淚水後的袁紹化悲為怒,拿起他一向不離手把玩的獸面紋壁摔了出去,精美的玉璧被砸了個粉碎。


“郭嘉,我要讓你給文醜陪葬”


也許挑起袁紹與郭嘉戰爭的人是曹操,可文醜的的確確是死在張遼手中,這一份仇恨,袁紹算在郭嘉頭上,並不為過,當然,事後冷靜下來,袁紹多半也會歸咎三分責任在曹操身上。


打仗沒有不死人的,幾萬,十幾萬,數十萬軍隊的陣亡在天下紛亂時司空見慣,勇猛難敵的武將隕落,也是常事。


堂外緩步走來一人,袁紹抬頭一瞧,擦了擦淚水後正襟危坐。


曹操一頭霧水,他得到函谷關被攻破的消息後就來見袁紹,對文醜之事並不知情,在瞭解函谷關戰報後,曹操心底裏很羡慕袁紹,有張頜這樣有勇有謀能獨當一面的大將。


“本初兄,你這是?”


曹操看到地上碎裂成數片的獸面紋壁,他那是袁紹最喜歡的,如果袁紹不是怒極,又怎會捨得摔了這從不離手的珍寶?


而且袁紹樣子分明是哭過,並十分傷心。


眼淚不是的專屬,是人類的本能。


男兒落淚是分情況的,若懦弱膽怯而哭,那是人人鄙夷的事情,若是真情流露,或悲憤,或喜悅,都不為過。


曹操也哭過,他父親死訊傳到兗州時,他哭得簡直是撕心裂肺驚天動地,從上到下,裏裏外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儘管裏面有作秀的成分,可沒有人會鄙視曹操大哭的舉動。


都說王道無情,若一個君主真能做到無情,傷心欲絕也面不改色,那麼他的手下對他只有懼怕,而沒有親和,一個有情有義能夠顯露真情的君主,才能凝聚人心。


袁紹神情淡漠地將文醜陣亡的消息告訴了曹操,說完後他就緊緊盯著曹操,要把曹操的表情和反應盡收眼底。


如果這個時候曹操敢有一絲一毫幸災樂禍的表情,袁紹不介意背上一個駡名而殺了曹操


曹操是潛在敵,文醜是功勳忠臣,就算袁紹和曹操有發小情誼,也不能無視曹操落井下石。


可曹操的反應卻十分沉重,一臉凝重地微微低頭,朝袁紹拱手沉聲道文將軍乃世間無雙猛將,本初兄失文醜,如斷臂之痛。”


袁紹的痛,恰如斷臂,不光是實力上,同樣也是感情上。


“函谷關已破,我意明日率軍前往函谷關,待兩路大軍匯合後直搗長安。請孟德也率軍一同前往。”


袁紹的話帶著不容置疑的口氣。


曹操沒有反駁的餘地,這個時候,他不能觸怒袁紹。


袁紹在發怒,卻沒有失去理智,曹操身邊儘管只剩下了夏侯所率不到三千的兵馬,但袁紹還是防備曹操,在關中大戰落下帷幕之前,袁紹去哪里都要把曹操帶在身邊,要是讓曹操一不留神回了許昌,再用天子名義發佈不利袁紹的聖旨,那袁紹將會十分被動。


曹操等於是被袁紹告知行程,而不是商量,這一點曹操倒是不在意,答應後就告辭離去。


回到府邸的曹操面露疑惑,將荀攸與程昱叫來後一起合計眼下的局勢。


現在的情況,有些出乎曹操的意料。


之前,曹軍在武關接連敗北,淳於瓊也在函谷關連連碰壁,這兩家合兵的初期,一直是聲勢大,戰果少。


可眨眼之間,袁紹派了張頜和鞠義出戰後,戰局就急轉直下,形勢在數日之內便被逆轉,關中咽喉函谷關被攻佔,武關同樣岌岌可危,袁紹帶著十余萬兵馬即將揮軍關中,郭嘉若戰,兩敗俱傷,這是曹操願意見到的,可郭嘉若不戰言和,曹操就要擔憂的處境了。


富貴險中求,勝負一搏。


這個當口,曹操也看不清關中大戰詭譎的形勢。


“郭嘉若有心守住關中,函谷關傷亡再大也不能有失啊,他不增援函谷關,也不增援武關,現在張遼主動撤軍,難道郭嘉為了保存實力而向袁紹低頭嗎?”不跳字。


曹操想聽一聽荀攸和程昱的看法。


兩位謀士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的神色中看出疑慮。


程昱猶疑地說道函谷關丟的太蹊蹺。張遼的兵馬雖折損,可張頜也損兵不少,一守一攻,哪邊傷亡更大,顯而易見。現在來看,郭嘉似乎是怕了,他若要主戰,沒道理把甘甯,典韋,許褚,高順留在身邊。”


荀攸並不附和,淡淡地道出的想法。


“戰局形勢瞬息逆轉,是因袁紹用人得宜,張頜有謀,鞠義有勇,仰攻不利之下,此二人的作用遠非顏良文醜能比,至於淳於瓊,就無需多論。眼下形勢來看,郭嘉在退讓,張遼撤軍的舉動只有兩個可能,要麼是郭嘉不想再打下去消損實力,要麼就是郭嘉要收攏兵力與袁紹決一死戰,主公,在下以為,袁紹揮軍關中勢在必行,此時此刻,主公應抽身遠去,與袁紹同行關中的後果,無論是郭嘉求和還是兩家決戰,主公都將身處險境。”


曹操面露凝重,他認為郭嘉與袁紹決戰的可能性非常低。


原因很簡單,關中有雄關,這是地利,舍去地利而在野外決戰,這不符合兵法之道。


其次,郭嘉的兵馬滿打滿算現在頂多也只有錦帆軍兩萬,典韋和許褚加起來一萬兵馬,高順陷陣營四千,張遼折損了一萬後只剩下兩萬兵馬,武關那邊就算嚴顏此刻撤軍,也只剩下五千兵馬,這加起來才近六萬兵馬,而袁紹呢?函谷關有張頜所率將士兩萬,袁紹本人五萬,攻打武關到現在還剩下三萬余兵馬的鞠義,這超過十萬之眾已經是郭嘉難以抵擋的了,沒了函谷關後,郭嘉能夠肯定袁紹不會增兵?若袁紹再從河北調來五萬兵馬,那六萬打十五萬,郭嘉的勝算已經微乎其微。


形勢一目了然,曹操能想到,他認為郭嘉也一定想得到,舍去優勢後決戰,郭嘉怎會做出如此不智之舉?


難道郭嘉真要與袁紹言和嗎?
e010203 發表於 2012-8-6 13:43
第三卷 虎視中原     第六十四章 牽動天下



如今形勢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袁紹拿下函谷關後也就註定不會甘休,揮軍挺入關中是勢在必行。


曹操現在也成了騎虎難下,袁紹在關中大戰落下帷幕前是不會放他離去,曹操能夠理解袁紹的用意,同時他倒並不在意。


他太瞭解袁紹了,袁紹只要打勝,也就會對他卸下防備。


郭嘉言和或決戰後袁紹取勝,曹操就一點兒危險都沒有。


如果袁紹十萬兵馬與郭嘉不到六萬兵馬決戰也能打輸的話,那曹操就簡直對袁紹佩服得五體投地。


好歹也是在河北逆轉了公孫瓚的霸主,兵力均衡的時候,兩方旗鼓相當袁紹若敗,那無話可說,只能說對方技高一籌,可要是在對方沒有天時地利優勢並且比對方多出近一倍兵力的情況下,這仗還能打輸,曹操不光鄙夷袁紹,連袁紹麾下所謂的河北名將以及謀士們都唾棄不已。


函谷關的戰況不光是會戰的三方諸侯在關注,幾乎全天下的諸侯都聚焦此處。


函谷關被張頜攻佔,戰報傳至武關時,鞠義滿心鬱悶,他強攻武關數日,被龐統和嚴顏用各種手段拖延阻撓,現在武關攻防戰已經接近尾聲,武關花樣百出的防守措施也到了黔驢技窮的地步,兩邊如今是真刀真槍用將士的性命在決定勝敗。


武關的守軍剩下不到五千,鞠義無可奈何,若是函谷關那邊能遲三日再被張頜攻下,顯然鞠義能比張頜提前一步將武關攻克。


函谷關的戰報中還夾帶著袁紹的軍令,若武關有郭嘉的增援,鞠義就撤軍前往函谷關與大軍匯合,若沒有,鞠義就拿下武關,與袁紹南北兩路席捲關中。


遙望武關在戰火洗禮中殘疵的城頭,鞠義不想放棄,打下武關和沒有打下,是有功和無功的區別。


將士休整好後,鞠義打算一鼓作氣拿下武關,他雪藏的先登死士部隊,是時候派上用場了。


在武關的嚴顏和龐統同時也接到了函谷關淪陷的戰報。


二人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總算,他們沒有在函谷關被佔領之前丟掉武關。


“軍師,為今之計,我等是直接撤走還是再拖延幾日?”


嚴顏向龐統問計。


龐統思索片刻後,有了決定。


“鞠義也一定得到了函谷關的戰報,今日他若不引軍北去與袁紹匯合,那便是要更加賣力地攻城,他若退,我等就繼續留守武關,他若攻,則稍作抵抗便讓他得逞,現在,我等還是先做好撤軍的準備吧。”


嚴顏即刻下去安排軍務。


這一日,先登死士部隊順利沖上武關城樓,將袁字大旗傲然地插在城頭,嚴顏與龐統帶著三千餘殘兵撤離武關,鞠義攻克武關後並沒率軍追擊,也沒有率軍直搗長安。


經過他的探查,周邊郡縣荒無人煙,而長安所在的三輔之地有沒有守軍,他並不,糧草並不充裕的鞠義不敢貿然出關直逼長安,深為忌憚郭嘉在關中布下堅壁清野的防禦措施,他只能等袁紹率大軍抵達潼關後,再做下一步打算。


函谷關被攻破,武關又失守,關中抵擋關東的兩大雄關在三日之內瞬間瓦解,八百里秦川一馬平川,袁紹席捲關中已經沒有了任何地理障礙。


函谷關的戰報同樣也傳入了許都。


居中持重的荀彧廢寢忘食,一心為公,他在看過戰報後拍案而起,面前來給他送戰報的曹仁驚訝地看著荀彧神色變幻不定。


“主公有難”


……


荊州劉表在得知函谷關被攻破後,全身劇震,一向波瀾不驚的內心突然泛起恐慌。


急招謀士武將們來議事,劉表來回踱步,神色憂慮重重。


郭嘉,郭嘉,郭嘉


你就是把妻子全都丟了,也不能丟函谷關


劉表這一回是真的怕了,他可以不怕郭嘉,可以不怕曹操,可以不怕袁術,也可以不怕只擁有河北的袁紹。


可是


函谷關一失,袁紹幾乎已經拿下了關中


冀,青,幽,並,司,涼,袁紹拿下關中後,將坐擁半壁江山,天下十三部州,他一個人就有了六州


這,最關鍵的地方,是袁紹的屬地會與荊州接壤


曹操下密詔讓劉表打益州,劉表推脫。


袁紹屯兵洛陽時也寫過信給劉表,也是讓劉表去打益州,劉表答應了,卻陽奉陰違,他用整軍備戰聚集糧草輜重等為理由拖延發兵的日期,目的就是坐山觀虎鬥,讓郭嘉和袁紹死磕,等袁紹和郭嘉兩敗俱傷後,袁紹退回河北,劉表不出兵也就順理成章。


現在,形勢在函谷關被袁紹拿下後完全變了。


荊州是有志梟雄必奪的地盤。


曹操,袁術,郭嘉等等都前後在打著荊州的主意,袁紹如果有機會,肯定也會垂涎荊州。


劉表現在不發兵,將來袁紹拿下關中後,可以預見地會來興師問罪。


此刻,劉表是真正發自心底地懼怕起了袁紹。


一個坐擁半壁江山的諸侯,恐怕沒有誰不忌憚。


“現在該如何是好?”


劉表如熱火上的螞蟻,急得亂轉。


堂中的文武面色平靜,不少人心中腹誹。


誰叫你喜歡和稀泥?


要爭天下就爭,不爭天下就別占著荊州這塊肥肉。


曹操,袁紹,郭嘉等等這些個諸侯可都是如狼似虎,恨不得早日吞下荊州呢。


現在急了?


早幹去了?


劉表的選擇其實不多,三個,幫袁紹和曹操,幫郭嘉,中立。


其中保持中立卻是最惡劣的是一個,兩邊不得罪實際上也就是兩邊不討好。


夾在縫隙中,又不想揮戈問鼎,這就是典型的坐以待斃。


武將們沒主意,謀士們也默不作聲。


半晌也沒個人發表看法和建議,劉表走到蒯良身邊,皺眉詢問道子柔有何妙策?”


蒯良神色淡淡,輕聲吐出八個字。


“揮軍北上,釜底抽薪。”


所有人目瞪口呆,震驚于蒯良此時的計策。


如果現在劉表敢率軍直逼函谷關,與郭嘉前後夾擊,別說讓袁紹取關中的意圖落空,甚至連袁紹和曹操都有八成把握一起葬送。


這,真是釜底抽薪


蒯良的目的簡單明瞭。


劉表現在是怕袁紹,那就不能幫袁紹強大,遏制袁紹才是根本,討好逢迎只會適得其反。


天下誰也不會想到劉表會在這個時候揮軍北上截斷袁紹的退路,不但出人意料,同樣也致命,只要袁紹和曹操死了,劉表想在荊州頤養天年,絕對比臥榻之側有人酣睡要輕鬆一些。


劉表回過神來,嘴巴張了又閉,最終搖搖頭道袁紹與曹操奉天子旨意討伐郭嘉,我身為漢臣,豈能與天子做對?不妥不妥,還是另想他法。”


蒯良對於劉表的表態面無表情,實際上他們這些謀士對於劉表一次又一次坐失良機早已麻木。


他心中在冷笑:天子旨意?如果今天這天子旨意是傳給荊州的,主公難道還不與天子做對嗎?


謀士們不言語,劉表只好親自來詢問,蒯良的計策劉表不採納,就不好再繼續去問蒯良,移步到伊籍身邊,劉表又問機伯難道就不能為我解憂嗎?”不跳字。


伊籍很無奈,心中微微歎氣後說道主公率軍佯動建平郡,既能威懾郭嘉,又能讓袁紹以為主公要向益州用兵,這是便宜之計,將來局勢會發生如何變化,靜觀其變再做應對吧。”


這是治標不治本,只要袁紹佔據了司州和涼州,劉表今天不管是不是遵從袁紹揮兵西進,袁紹對荊州是想打就打,不會做任何顧慮。


劉表既不想臣服于其他諸侯,又想要保住的一畝三分地,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縱觀三國的守成之君,哪怕生前太平,身後的家業都拱手送人,陶謙,劉璋,劉表等等這是從大局上來看,若是從細節上來分析,董卓要自保,公孫瓚要自保,都大言不慚他們至少三十年無憂,結果呢?


梟雄成敗,一步決定天命


郭嘉現在的處境,恰如當年的董卓,現今的公孫瓚,一步進退,關乎畢生。


劉表仔細思考了伊籍的建議,覺得可行。


不管怎樣,他都不想得罪袁紹,也不想得罪郭嘉,郭嘉在關中敗了,還能退回益州,如果他今天打益州,郭嘉將來肯定要報復,派兵在建平郡佯動,雖有趁火打劫的嫌疑,事實上不踏入益州就行,這樣給袁紹一個模糊的交代,也沒有真正觸犯郭嘉。


“好,黃祖,你率軍五萬去建平郡安營下寨,但千萬不可踏入巴東一步”


劉表的軍令下達了以後,黃祖興致不高地離去。


謀士們相繼離去。


心中的想法,彼此都心照不宣。


此時此刻,劉表率軍包抄袁紹,一點兒後顧之憂都沒有,因為袁術更希望袁紹死得快,也就不會來阻撓劉表,郭嘉在關中,益州也不會主動挑起與荊州的戰爭,何況劉表去打袁紹,變相是在援助郭嘉。


結果劉表一如既往地和稀泥,在諸侯之間態度模棱兩可。


一次次失天賜良機,天會降怒的


劉表的大軍一動,後果怎樣劉表不知,卻造成了另一個誰也沒有預料到的局面。


涪陵郡的張白騎。


反了
e010203 發表於 2012-8-6 13:46
第三卷 虎視中原     第六十五章 主動樹敵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有些人,有些事,常理難以度之。


張白騎造反,他自以為時機成熟。


函谷關與武關相繼失守,荊州劉表揮軍而來,張白騎手持聖旨造反造的名正言順。


郭嘉不知道張白騎如今已是表面光鮮,實際囊中羞澀,府中拮据令張白騎頭疼腦脹。


這是張白騎造反的直接原因,沒有大義凜然的宏偉理想,匡扶漢室跟他一點兒都不沾邊。


張白騎利yù熏心,想要當上漢平侯,想要一生無憂的榮華富貴。


這些,郭嘉可以給他,但張白騎不能保證郭嘉會給他,尤其是當他在郭嘉集團中地位越來越低的處境下。


不患寡而患不均。


張白騎領著太守的俸祿,一年兩千四百石,卻還在嫉妒眼紅一個被益州家喻戶曉的人。


馬鈞。


擔任益州別駕這個虛職的馬鈞一年實際上只有八百石的俸祿,可張白騎就認為郭嘉偏心。


馬鈞,無名小輩,一個隻懂奇yin巧計的人憑什麼被郭嘉好吃好喝如此厚待?贈屋送田還做媒,郭嘉簡直對馬鈞的厚愛到了令人難以想像的地步。


尤其是郭嘉還給自己的嫡子定下一mén娃娃親,nv方就是馬鈞的nv兒。


張白騎不能理解,他的今天是隨著郭嘉入益州打下的戰功和苦功,沒有他,郭嘉不能說沒有今天,卻絕對不會這麼輕鬆地入主益州。


如果對待馬鈞這樣的小人物,郭嘉都如此厚待,那對有功勳的武將,張白騎覺得郭嘉是虧待了他。


假如張白騎能夠平心靜氣地面見郭嘉,把他的不解和自以為是的委屈訴出,郭嘉不會安慰他,而是反問他幾句。


天下,哪個諸侯帳下的文武官員俸祿比得上益州的?


天下,又有幾個文臣武將的俸祿是能比太守俸祿要高的?


你活得累,活得不能瀟灑,活得負擔重重,那是你窮奢極yù。


少娶幾個妻妾,少養幾個孩子,少鋪張làng費,你能比誰活得都滋潤,你能比誰都安枕無憂


至於厚待馬鈞是對是錯,郭嘉無需向任何人解釋,他是君主,他做什麼,沒有人有資格指手畫腳


別的諸侯不能,你不服,戰場見。


手下文武更不能,你不服,我能給你的,也能全收回來,甚至變本加厲收回來更多,包括你的命


張白騎先前不反,是沒有機會。


函谷關失守,武關淪陷,郭嘉已經八成守不住關中了。


劉表揮軍而來在前,張白騎才敢舉兵造反。


南北兩面齊齊發難,郭嘉不僅是雪上加霜,甚至有覆亡之危


一生富貴在此一搏


張白騎率領他的一萬黃巾舊部打算直取成都,他作為先鋒為劉表大軍開路。


先鋒,沒有功勞總有苦勞,事成之後,張白騎可以昂首tǐngxiōng去許都聽候敕封。


只是,張白騎cào之過急。


他害怕稍縱即逝的戰機被錯失,卻沒有料到劉表的大軍到了建平郡西邊就沒有再進軍。


揮軍向成都的張白騎戛然而止,劉表不打進巴東把周泰蔣欽兩萬兵馬剿滅,張白騎也不敢再繼續向成都方向tǐng進,他在忌憚周泰迅速撲滅他的叛luàn。


張白騎的軍隊沒有走出涪陵郡便在漢平縣駐紮下來。


無令擅動的張白騎造反已經非常明顯,涪陵太守來質疑,被他斬首。


涪陵郡的百姓見勢頭不對,都收拾行裝向成都方向奔逃,漢平縣被張白騎佔領,縣城裏的百姓也都想法設法逃離是非之地,逃不出去的,有膽子的,便對張白騎破口大駡。


郭嘉在益州的統治深得人心,百姓們怎麼也想不到張白騎竟然是一頭白眼狼,在這個當口竟然背主求榮。


至於聖旨,那是狗屁


這麼多年,聖旨對百姓從來就沒有利好的,而郭嘉頒佈一系列輕徭薄賦的政策,才是實打實的惠民利民。


張白騎見眾怒難平,於是一不做二不休,將整個漢平縣屠戮一空,收繳搜刮了糧草後開始先做好守城準備,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張白騎只能不撞南牆不回頭,一方面防備著周泰來討伐他,又積極聯絡劉表和曹cào,希望他們趕緊率軍來攻伐益州。


張白騎派去聯絡劉表和曹cào使者一個到了襄陽,一個到了許昌,快馬加鞭地趕去,也得到了很好的答復。


劉表滿口答應,荀彧也做出承諾。


兩方都給了張白騎積極的答復,內心卻都在冷笑。


劉表是看熱鬧不怕事大。


荀彧是順著曹cào的佈局在行事。


益州,越luàn越好。


遠在關中鄭縣的郭嘉此時此刻十分清閒,好整以暇地拉著法正在書房中捉棋對弈。


大戰在即,風雲突變。


郭嘉淡定得令人感到吃驚。


法正心不在焉,袁紹十萬兵馬即將兵臨關中,郭嘉的戰略能不能最後取得勝利,很難說。


“孝直,該你了。”


郭嘉氣定神閑地催促法正一句,因為法正目光出神,捏著黑子半晌沒動靜。


法正抬起頭望了眼郭嘉,再低頭一看棋局,lù出一絲苦笑。


這心事重重怎麼能下好棋?


這一局,輸了,而且輸得慘不忍睹。


法正搖搖頭,將棋子放下,朝郭嘉道:“這一局主公勝了。”


郭嘉無奈地瞥了眼法正,準備收起棋子時,典韋跨mén而入,手持一份文書送到郭嘉面前。


神sè平靜地看完後,郭嘉將書信遞給了法正。


法正看過後,大驚失sè。


張白騎造反劉表兵臨巴東邊境


這份軍情急報是周泰直接用飛鴿傳書送到長安,由徐庶派人快馬加鞭送來鄭縣給郭嘉。


周泰在巴東只有兩萬兵馬,他該怎麼行事,必須由郭嘉決斷。


哪怕是坐鎮成都的戲志才,恐怕現在也要請示郭嘉才行。


如果只有劉表的大軍,周泰該怎麼做一清二楚。


但是有了張白騎造反,形勢就有了變化。


周泰去打張白騎,巴東便沒有了阻擋劉表的屏障。


周泰防備劉表,那任由張白騎為所yù為嗎?


他已經屠了一個漢平縣,能夠放任張白騎繼續屠戮益州百姓嗎?


“主公,劉表斷不敢進犯益州,否則他與張白騎裏應外合,巴東此時已經失守。劉表恐怕是在效法主公當年向荊州故布疑兵的計策,讓周將軍去鎮壓張白騎吧。”


法正從郭嘉平靜的神sè中瞧不出什麼端倪,究竟郭嘉現在是什麼心情,是什麼想法,他都猜不透。


當年袁術打荊州,郭嘉曾趁火打劫在巴東和建平郡故布疑兵,結果是讓劉表提心吊膽了很久外帶白送郭嘉軍糧物資,現在看起來劉表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在郭嘉處境岌岌可危時,他也來橫chā一腳。


現在的郭嘉,外人看來,簡直是四面楚歌。


“孝直,你親筆手書一份軍令傳去江陽郡,讓張燕率軍鎮壓張白騎,這份軍令你要寫清楚,明明白白告訴張燕,張白騎只有一萬酒囊飯袋,他只要困死張白騎就行,不要硬拼,如果他損兵超過五千,就不要來見我。”


郭嘉神sè如常地收拾棋盤,將棋子一個接一個地收起來,喜怒不形於sè。


典韋和法正都有些意外。


張燕在江陽郡,距離涪陵郡的張白騎顯然要比周泰遠,而劉表是故nòng玄虛,既然不用提防劉表,為何不用周泰呢?捨近求遠,沒道理啊。


“主公,那周將軍呢?該如何回復他?”


周泰發來軍情急報,同時也在請戰。


郭嘉動作依舊,頭也不抬,緩緩道:“周泰和蔣欽,你同樣手書一份軍令給他們,我希望一個月內,聽到他們兵臨襄陽城下的消息。”


法正與典韋瞠目結舌。


周泰只有兩萬兵馬啊


不說襄陽有多少軍隊,至少建平郡就有劉表五萬大軍,周泰用兩萬去打五萬,實在令人不能樂觀。


但是法正一思索,明白了郭嘉的考量。


他還是有些憂慮。


“主公,那益州南邊?”


郭嘉動作一頓,抬起頭望著法正,慢條斯理地說:“狗不放入屋子裏關上mén打,怎麼打得痛快?”


如果益州南部勢力也來進犯,郭嘉已經不考慮把他們拒之mén外,而是放入境內,讓他們全軍覆沒一勞永逸。


法正面帶緊張之sè,接下命令後與典韋一同離去。


這個時候,郭嘉還要主動打劉表,絕對是瘋狂而又令人欽佩的決定。


誰能想到在強敵環峙的局面下,郭嘉還敢主動樹敵?


獨自在書房中收拾棋盤的郭嘉不溫不火,動作輕慢地捏著一個又一個棋子,這時,mén外又有人求見。


甄豫,張續,張欽三人從長安跑來鄭縣求見郭嘉,他們面帶惶恐,心裏惴惴不安,見到郭嘉第一句話就是。


“使君,函谷關真的失守了?”


郭嘉點了點頭,這沒什麼好隱瞞的。


三人的表情仿佛天塌一般。


關中一失,他們的損失將會是數年辛苦都付諸東流。


張續結結巴巴地問郭嘉,可憐兮兮。


“使君,為什麼抵擋不住袁紹啊?”


這個時候,郭嘉真的沒有心情照顧他們的情感,輕描淡寫地說:“袁紹勝了嗎?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三人死活不信。


沒了函谷關,郭嘉拿什麼跟兵強馬壯軍隊數量龐大的袁紹鬥?


他們三人失魂落魄地走了。


郭嘉在書房中將棋盤中最後一個棋子收好,獨自跪坐在桌前,平靜地望著空空的棋盤。


不知過了多久。





閉上雙眼的郭嘉昂起腦袋,揮手打翻了棋盤,被他收好的棋子淩luàn地散落在了房中,乒乒乓乓的響聲一陣之後才漸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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