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三國之寒門天下 小說作者: 天天不休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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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2012-8-5 17:17: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1 548429
e010203 發表於 2012-8-6 14:57
第三卷 虎視中原     第九十七章 奸詐狡猾


秋高氣爽,建業西郊,英姿颯爽的一雙男兒策馬奔騰,張弓搭箭,面對樹林從中奔逃不及的野獸毫不留情地『『shè』』出箭矢。


“哈哈哈,公瑾,你又輸了。”


孫策大笑著將弓箭收起來,招招手讓隨從去將戰利品抬回來。


騎馬來到孫策身邊的周瑜苦笑不已,孫家兒郎各個驍勇,而且還都有一個嗜好,就是狩獵。


捨命陪君子的周瑜心思不在這裏,而在公事上。


異姓兄弟的一對主臣在日落之時慢悠悠地朝建業返回。


“公瑾,你似乎有心事?”


一向開朗的孫策瞧見周瑜心不在焉,於是出言相詢。


面貌俊郎堪稱美男子的周瑜微微點頭,表情略顯凝重。


“郭嘉在益州建水師,恐『『yù』』圖江南。”


日後的江南是指如今的江東,而當代的江南卻是江東西面。


孫策聞言,收起遊玩的心態,認同地點了點頭。


曹『『cào』』要打袁術,那麼袁術死後的屬地歸誰?這是一個問題。


曹『『cào』』即便剿滅了袁術,也未必會駐軍壽『『chūn』』,一來是他要整合兵力與袁紹決戰,二來壽『『chūn』』所在的位置會讓曹『『cào』』夾在荊州和江東之間。


郭嘉這個時候興建水師,意圖十分耐人尋味。


如果郭嘉把心思打在了壽『『chūn』』這邊,那麼至少要先攻佔荊州才行。


周瑜最擔憂的事情,就是郭嘉一旦拿下了荊州,那麼天下格局,將會發生巨變


有了關中的郭嘉就有了逐鹿天下的資本。


有了關中再加上荊州,郭嘉將有起碼超過六成的機會令江山重歸一統


周瑜比誰都明白,無論是曹『『cào』』,孫策,或是郭嘉,要圖霸天下,荊州是非取不可


得荊州者,將主導天下走勢。


江東實際上與益州非常相似,益州有秦嶺,東吳有長江,是自保的天然優勢。


可要向外走,光靠著自保的優勢,絕不可能。


所以郭嘉看準時機攻伐關中,繼而兵行險著擊退了曹『『cào』』和袁紹將關中牢牢握在手中。


立足江東的孫策要席捲天下,僅靠江東六郡的屬地,很難直接北上吞併中原,又因長江這道天險所在,吞荊州幾乎是勢在必行。


可江東,不管是兵力,財力,人力物力,從基礎到現有的囤積,都難以與荊州相提並論。


孫策不想要荊州嗎?想,但他未必能打得下荊州,劉表只跟孫策消耗,就能耗死孫策,郭嘉在益州糧草豐實,他的大軍去圍攻荊州,圍城一年郭嘉都支撐地起,可孫策若是外出征戰,短則一月,長則三月之內,必定退兵,糧草根本無力支持,這樣的底氣和資本,是郭嘉用了五年不出益州換回來的,孫策也明白,所以他也開始安定民生,希望用休養生息來發展壯大。


而江東的兵馬人口基數是制約他們不能輕易動兵的根本原因,一旦損兵,想要補充就要耗費很長的時日。


實際上孫策內心對郭嘉非常感『『jī』』,如果不是郭嘉下令讓周泰去打荊州,『『yīn』』差陽錯斬了黃祖,孫策現在恐怕手頭上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揮軍殺入荊州,名義就是為父報仇。


父仇不共戴天,孫策不管是出於自家人報仇雪恨的心理還是更進一步拉攏孫堅舊部效忠之心,他都要在有了實力之後去打荊州,而他準備打荊州的名義是名正言順,而且只要殺了黃祖,孫策就退兵,絕不在荊州留下一兵一卒,言出必行,是給父親報仇就是報仇,不能讓外人以為他是圖謀荊州,只不過孫策要打荊州也要先掂量自己的實力,孫家與荊州的世仇在歷史上也是到了孫權時代才將黃祖手刃。


不管怎樣,黃祖死了,頭顱也在孫策手中祭奠了孫堅的在天之靈,這樣,江東免去了一次損耗,兵馬不損,糧草沒有征戰消耗,更不用犒賞將士,孫策剛剛自立『『mén』』戶,兵馬錢糧正處拮据,省下一些,就是對他快速強盛的幫助。


“他若伐荊州,有失道義。我料郭嘉八成是未雨綢繆罷了,短時之內是不會對荊州動兵的。”


孫策遙望殘陽落日,微微感歎。


誠如他所言,郭嘉剛與荊州言和,假如突然發難,的確師出無名。


只不過身為當事人的劉表不能冒險,身家『『xìng』』命不能寄託在郭嘉的道德品質上。


“公瑾,不出數年,荊州將再起戰火,江東也要早作準備,我意,任命你為江東水師大都督,江東不能沒有水師,不管曹『『cào』』現在是將目光投向了北方,還是劉表防備的始終是郭嘉,江東都要先自保而後再圖進取。”


周瑜即便是一個有著過人才幹的青年,但他剛剛二十出頭,便被孫策提拔到了如此的高度,實在令人難以置信,周瑜自己也感到震驚。


不過轉念一想,孫策自己就是一個年輕君主,提拔任命年輕人就無可厚非,郭嘉麾下的主將,一個個也都是年輕之輩。


八年前,張遼二十歲,甘寧二十一歲,高順,許褚,典韋,也都一個個不到三十歲,那時,他們便跟隨郭嘉打天下,天下大『『luàn』』,英雄輩出,武將的鋒芒往往就是在年輕時便足以大殺四方。


郭嘉的一舉一動都是天下聚焦,所以他興建水師,各方反應是接踵而至。


袁紹松了口氣,他已然要與曹『『cào』』一決生死,當今天下能夠左右中原局勢的梟雄,只有關西的郭嘉。


而曹『『cào』』給郭嘉封了侯,升了官,又派荀彧親自去聯絡郭嘉,這一系列的舉動讓袁紹感到不安,生怕郭嘉倒向了曹『『cào』』,即便不是臣服朝廷,可要是郭嘉公開說一句“我與曹『『cào』』共進退。”,袁紹恐怕都難以再下決心和曹『『cào』』決戰。


就是一句話的事。


郭嘉說他支援誰,仗就可以不打了。


聽起來很兒戲,可不把郭嘉的態度謹慎對待,才是真正拿自己『『xìng』』命開玩笑的兒戲。


曹『『cào』』怕袁紹和郭嘉聯起手來夾擊他,袁紹也怕曹『『cào』』和郭嘉一起對他形成圍攻,郭嘉,再也不是那個遠在益州的逍遙諸侯,他出關東進,中原會陷入大『『luàn』』,他不出關,只要開口說一句話,中原的諸侯也要戰戰兢兢。


現在的局面,是袁紹最希望看到的,郭嘉興建水師,那麼戰略重心就在南方,中原的局勢,郭嘉不來攙和,袁紹也不用分心去對付郭嘉。


袁紹松了口氣,曹『『cào』』卻心中狐疑。


荀彧返回許都給了曹『『cào』』一個明確的答復,郭嘉同意了結盟的協議。


關西不平,郭嘉不入中原。


關東不定,曹『『cào』』絕不西進。


如果現在郭嘉是厲兵秣馬去打韓遂馬超,曹『『cào』』肯定相信郭嘉會兌現承諾。


可偏偏郭嘉是做出了一副未來圖謀荊州的姿態,這就讓曹『『cào』』心中生疑。


這很明顯是故意要讓他和袁紹都放下戒心的舉動嘛。


好讓他與袁紹沒有保留地決戰,然後出其不意地加入戰局,掠奪勝利果實。


曹『『cào』』很佩服郭嘉的魄力,能『『nòng』』出這麼大的動靜來麻痹敵人,但是,卻瞞不過他的眼睛。


從始至終,郭嘉就沒考慮過曹『『cào』』,曹『『cào』』怎麼看他,曹『『cào』』會不會看穿他的用意,這都不重要。


因為官渡之戰,不是曹『『cào』』主動挑起,他是一個被動應戰者,戰與不戰的選擇權,在袁紹手裏,只要袁紹不防備郭嘉,全心全意和曹『『cào』』一決生死,那麼曹『『cào』』除了傾盡全力應戰外,別無他選。


曹『『cào』』頭皮發麻,他想通之後才悲哀而又憤慨地發現,形勢比人強,沒辦法啊。


郭嘉現在優先考慮的對象是袁紹,恰如曹『『cào』』慫恿袁紹時一樣,怎麼讓袁紹順心,怎麼讓袁紹沒有後顧之憂,怎麼讓袁紹得意起來,才是事情的關鍵。


既然郭嘉有了這個舉動,意圖就很明顯了,至少曹『『cào』』已經料定郭嘉肯定會出現在他與袁紹決戰的戰場上。


而他根本無力分神防備郭嘉。


這個局面,讓人感到十分地沮喪。


“豎子『『jiān』』詐”


曹『『cào』』當著荀彧的面痛駡出口。


荀彧面無表情,心中卻有些想笑。


天下人,或許誰都可以這麼罵郭嘉,唯獨曹『『cào』』不行。


這不就是五十步笑百步嗎?


如果要問天下誰最『『jiān』』詐狡猾,曹『『cào』』可以去問問袁紹,看袁紹怎麼回答。


自隨郭嘉返回益州後,賈詡沒有被郭嘉封為高官,僅僅是厚祿,現在的賈詡只是成都裏很清閒的一個小官。


一如既往在教導著郭燁,賈詡若有所思地望著郭燁。


這個孩子論天資,真的很平凡。


除了刻苦和沉穩,似乎並沒有從郭嘉與蔡琰身上繼承下來多少過人的頭腦。


相比他的弟弟,郭瑾,郭瑾像是一塊璞『『yù』』,雕琢之後便能成大器,而郭燁,則更像是路邊一塊石頭,平凡無華。


雕『『yù』』成器很容易,點石成金卻難比登天。


賈詡喜歡這個孩子,但是從前並不指望郭燁能學到多少東西,現在,他實際上是被郭燁的態度所感動,從不敷衍長輩的命令,賈詡讓他背兵法,他能倒背如流,讓他抄寫史書,他『『jiāo』』來的拓本字字工整。


可是,天分這玩意,到底存在不存在?


賈詡把郭燁叫道面前,郭燁很聽話地站著,準備聆聽教誨。


“燁公子,主公去巡視水師,你應該知道吧?”


郭燁一頭霧水,這事兒誰能不知道?


他點了點頭後,賈詡繼續問道“那你可知道主公興建水師是要做什麼?”


“打荊州”


郭燁脫口而出,賈詡面『『lù』』失望地閉上了眼睛。


“回家去,在主公回來之前,如果你想不出主公為何要在這時興建水師,就別來見我。”


賈詡唉聲歎氣地邁步離去。
e010203 發表於 2012-8-6 14:58
第三卷 虎視中原     第九十八章 孺子可教



近日郭燁心事重重,時常獨自一人發呆走神,就連吃飯時都會舉著筷子一動不動,周圍的朋友關切地詢問他,他都會搖搖頭閉口不言。首發


郭嘉建水師不是打荊州,那水師有什麼用?


郭燁百思不得其解,他沒有去請教秦宓,甄堯,張松等人,他希望他自己能夠得出這個答案。


“燁兒,燁兒……”


晚飯時刻,除了郭嘉,全家人在飯桌前都神『『sè』』怪異地盯著又陷入呆滯狀態的郭燁。


蔡琰早已瞧出郭燁的不對勁,一直都忍著沒問,今天實在是忍不下去。


郭燁回過神來,望著飯碗中堆積如山的葷素菜,眼神似乎非常『『mí』』茫。


“不會是身體不適吧?”


小喬盯著郭燁左瞧右看,她固然沒有望聞問切的本事,但看一個人氣『『sè』』,她總能瞧出端倪。


郭燁氣『『sè』』如常,顯然不像是有病的樣子。


“心裏有事就說出來,壓在心底會鬱結成疾。”


蔡琰放下碗筷,凝視著郭燁。


別人問,郭燁可以選擇沉默,蔡琰問,他就難以隱瞞。


臉上『『lù』』出幾分責咎自己的羞惱,郭燁低聲道“先生問我,父親新建水師,又如此大張旗鼓去巡視,目的何在?我說父親是要打荊州,先生聽了之後很失望地走了,跟孩兒說,如果父親回來之前想不出答案,以後就不用去見他了。”


“賈先生也太苛刻了吧?燁兒才十歲,他就讓燁兒去想大人的事情,他哪兒懂那麼多?燁兒,益州的教書先生多著嘞,不去他哪兒就不去,以後你跟瑾兒一樣去蔡公那裏聽教,我看就很好。”


小喬帶著溫和的微笑安慰起了郭燁。


真論士林名氣,一百個賈詡也比不上蔡邕。


貂蟬飯量不大,早已放下筷子,抱著『『nv』』兒在一旁當聽眾,她想也不去想這個事情,她有發言權,卻不願參與其中。


大喬也沉默,是不想干涉蔡琰教孩子,郭燁跟誰學,不是她能指手畫腳,何況讓賈詡來教導郭燁,是郭嘉親自做主的事情。


甄姜聽得明白郭燁的話,卻不甚理解,郭嘉在公事上的作為,她即便是髮妻,也難以『『dòng』』悉全部意圖,她扭頭望著郭瑾,問道“瑾兒能猜到嗎?”


從郭燁話音落下後,郭瑾就在思考,但他根本沒有任何頭緒,他學的都是詩詞歌賦,知識面積還沒擴展到軍事那個層面上,以往因舉孝廉的緣故,各地孝廉茂才都有機會前往洛陽接受皇城內的教導,用後世的話來理解,就是皇家開辦的學校,裏面可以學各種知識,包括軍事,像曹『『cào』』,袁紹都經歷過這樣的洗禮,相反皇族後裔劉備就沒有,也就不怪劉備為什麼打了一輩子仗,勝少敗多。


在益州,百家學堂的『『mén』』檻低,不需要孝廉茂才的出身便能進入裏面學習,以往是士族壟斷仕途,壟斷知識,無論是『『sī』』塾還是學堂,都是士族用來培養『『mén』』閥羽翼的工具,平常百姓面對那樣的『『mén』』檻是遙不可及,郭嘉打破了這個局面,在百家學堂裏,可以學各類知識,郭瑾對那裏是十分嚮往,但路要一步一步走,郭瑾即便對軍事有興趣,也要合理安排時間,根據自身情況來決定。


他儘管天資聰穎,面對這個問題,也束手無策,失望地搖了搖頭,郭瑾心中失落,更多的原因是郭嘉的世界對他而言,太陌生。


甄薑見他這幅模樣,鼓勵似的給他夾了菜,臉上仍舊帶著微笑。


他答不上來,是正常的,如果能答上來,就會語出驚人,這沒什麼可失望和怪罪孩子。


蔡琰看到郭燁自責的表情,心疼卻沒有顯『『lù』』在臉上。


這個孩子,蔡琰不能說他愚笨,只是平凡,但蔡琰沒有絲毫的失望。


大器晚成的人比比皆是,郭燁小小年紀沒有一鳴驚人,未必將來不會令人刮目相看。


她這個做母親的,自然是對孩子時刻都抱著很高的期望。


“燁兒,你看這是什麼?”


蔡琰表情溫和地將左手伸到了郭燁面前,郭燁目光低垂,望著母親左手的拳頭緩緩張開,手心上是空的。


什麼也沒有。





郭燁措不及防地蔡琰的右手屈指在腦『『mén』』上一彈,雖然不疼,但他還是伸手『『mō』』了『『mō』』腦『『mén』』,抬起頭來望著母親,不解地問道“娘,你手裏什麼也沒有啊,還有,你要打要罵孩兒都認了,可這不痛不癢地彈孩兒腦『『mén』』一下是什麼意思啊?”


旁邊幾『『nv』』也都驚詫于蔡琰的動作,說是在教訓郭燁吧,不像,搞不清楚她在做什麼。


蔡琰『『lù』』出一絲笑意,目光越過郭燁的頭頂望向『『mén』』口,疑聲道“誒?蕭仁,你怎麼回來了?燁兒,去給你蕭叔添副碗筷。”


郭燁臉上浮現驚喜之『『sè』』,扭頭望去,『『mén』』裏『『mén』』外,哪里有蕭仁的蹤影?


從驚喜到失望,郭燁轉過頭來想問一問母親為何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可他剛轉過頭來。


啪嗒


腦『『mén』』又被蔡琰屈指一彈,郭燁有點兒哭笑不得。


“娘,您到底要怎樣啊?”


要打要罵,就乾脆點兒。


這變著『『huā』』樣逗他玩似的,很有樂趣嗎?


其他幾『『nv』』也都被蔡琰這捉『『nòng』』人的小把戲『『nòng』』懵了。


“姐姐,你這究竟是生氣還是不生氣啊?”


甄姜糊裏糊塗的,蔡琰面帶笑意,不像是在發火,但是這樣作『『nòng』』自己兒子,有意思嗎?


蔡琰呵呵一笑,對郭燁道“好了好了,娘不逗你了,吃飯吧。”


一頭霧水的郭燁聽蔡琰這麼說,也就不再追究,低頭去拿筷子。


沒想到。





蔡琰在他低頭的時候,又一次彈了他的腦『『mén』』。


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


郭燁即便對母親尊敬有加,卻也忍不住這樣沒完沒了的戲『『nòng』』。


“娘,您要打就打,要罵就罵,何必這樣反復地戲『『nòng』』孩兒?”


郭燁是真的有些生氣了。


他沒挨過打,卻並不懼怕,從小到大,磕磕絆絆,他從未喊過一句疼。


小喬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伸手按住蔡琰的右胳膊,生怕她故技重施,繼續刁難郭燁。


“姐姐,你別這樣啊,要怪就怪那個賈先生,夫君的心思,天下有幾人能猜透?”


就連一向不發表意見的貂蟬也勸慰了幾句,如果蔡琰母子鬧彆扭,作為郭嘉的妻妾,她們肯定不能置身事外。


但是蔡琰卻笑意更濃,望著郭燁柔聲道“燁兒,難道你還不明白?”


郭燁表情一怔,低頭想了想,『『mō』』著自己的腦『『mén』』,那裏一點兒也不疼,不過就像是一個十分深刻的印記一般,有著特殊含義。


臉上忽然浮現出喜『『sè』』,猶如頓悟一般,郭燁昂首叫道“我明白了。父親是在準備東征”


除了蔡琰,在場的人都不明所以,郭燁怎麼一下子就想到了呢?是對是錯,她們不知道,但是卻明白蔡琰剛才的舉動是在點撥郭燁。


也許,蔡琰心裏有答案,但她不會直接告訴郭燁。


她只會給郭燁指明一個思路,找到答案的過程,還是『『jiāo』』給郭燁自己。


三次將郭燁的注意力引開,而後彈他的腦『『mén』』。


郭燁想到了兵法上的聲東擊西。


也許一場戰役裏,聲東擊西屢見不鮮,但郭嘉在戰爭還沒到來之前,便已經開始佈局,站在天下那個高度,或許佈局需要很多年,埋下種子,等待生根發芽,待枝繁葉茂果實累累時再摘去。


郭嘉的聲東擊西是從敵人心理活動出發,並不是簡簡單單的軍事行動。


郭燁終於想通了,郭嘉興建水師是做給關東諸侯看,一方面震懾劉表,一方面讓袁紹和曹『『cào』』卸下警惕心理。


不過,郭燁又皺起眉頭,疑『『huò』』地看著蔡琰問道“娘,不對吧,父親一向愛民,他怎會輕易勞民傷財,這十萬水師要消耗數不盡的錢糧和勞力,父親若只是在益州營造聲勢,這小題大做了吧?”


蔡琰微笑著搖了搖頭,耐心地解釋道“燁兒,十萬水師是不是勞民傷財,你不應只看眼前。終有一天,這水師是會派上用場,區別只是眼前還是將來,如果水師只是擺設,那麼自然是小題大做,可取荊州,下江東,必不可少地需要一支水師。”


郭嘉下一步戰略的確是靜待官渡之戰的到來,荊州劉表氣數未盡,郭嘉在沒有正義旗幟揮兵攻打荊州之前,水師是很難派上用場。


如果是一個中規中矩的謀士,肯定會建議郭嘉在眼前要屯兵關中,窺伺中原。


待中原得手後,益州再興建水師,水陸並進一統南方。


所以水師的建立,肯定不會是擺設,區別在於郭嘉將三年,五年後的規劃,提前進行。


郭燁恍然大悟,心中疑雲盡消,對蔡琰笑道“孩兒明白了,謝謝娘。”


用過晚飯後,郭燁迫不及待地跑去賈詡府上,見到賈詡後,郭燁就給了賈詡一個滿意的答案。


賈詡『『lù』』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又反問道“燁公子,那我再問你,主公這麼做,袁紹和曹『『cào』』,會被『『méng』』蔽嗎?”


郭燁開心了沒片刻的心情又凝重起來,他並不樂觀地搖搖頭道“曹『『cào』』詭計多端,父親也常說袁紹手下能人無數,恐怕他們都不會上當,時刻都會提防著父親。”


賈詡揮揮手道“燁公子還是回去再想一想吧。”


望著賈府的大『『mén』』,郭燁又一次心事重重地離去。
e010203 發表於 2012-8-6 15:00
第三卷 虎視中原     第九十九章 九地九天



郭燁不喜歡什麼事情都詢問長輩,他喜歡自己思考,自己不懂的知識自然會不恥下問虛心求教,如果他可以自己理清思路的問題,絕不會讓別人為他揭曉答案。


淅瀝瀝的秋雨持續了幾日,寬衣袖袍在身的賈詡望著屋簷滴水如溪的景象,淡然的表情不知他的心中在想什麼。


郭燁站在他的身旁,輕聲道“先生,這幾日我一直在想袁紹和曹cào的反應,袁紹不出兩年,仍舊是天下矚目的諸侯,他的地位,他的實力,令他可以目中無人,以他的兵力,完全可以分兵兩路,一路打曹cào,一路防著父親,這樣的話,袁紹為策萬全,日後與曹cào決戰之時,並州必定會有他的駐軍,提防從函谷關出兵的父親。曹cào因兵馬實力與袁紹懸殊,假若決戰到來,他無力分兵提防父親,甚至,南方的劉表,江東的孫策,徐州的呂布,都有機會在那個時候給曹cào來一個釜底chōu薪。所以,曹cào會不會被父親所麻痹,並不重要。”


這一番見解,是郭燁自己想出來的,想要料敵於先最好的方法便是將心比心,站在對方的立場,假設自己擁有對方條件,會做出怎樣的反應,這個方法,郭嘉很早以前便灌輸給了郭燁。


賈詡望著霧méngméng的天空,秋雨連綿,細膩無聲,lù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燁公子,如果我是曹cào,我有十萬兵馬,你是袁紹,你有三十萬,你要與我決戰,投入戰場的會是多少兵力?”


郭燁認真地思考起來,沉默片刻後回道“袁紹謀冀州,吞河北,一路氣勢如虹,但他揮軍二十萬攻打關中卻落得全軍覆沒的下場,論軍事打仗才能,袁紹與曹cào相距甚遠,因此,我若是袁紹,會將這三十萬兵馬全部投入戰場,以求勝券在握。”


“那好,我再問你,假如我有二十萬兵馬,你有六十萬,你會在決戰中投入多少兵力?”


賈詡繼而問道。


這一回,郭燁陷入了更長的思考時間中。


聽起來,十萬與三十萬,二十萬與六十萬的兵力對比,都是對方三倍于己,但戰爭不能用這樣的資料來進行對比。


應該用這樣的表達才能真正清楚實力差,三十萬比十萬人多了二十萬,六十萬比二十萬多了四十萬


郭燁陷入了深思,旗鼓相當的兵力,不考慮天時地利與人謀,各自勝算或許是五五之數,但十萬面對三十萬,恐怕勝算不到三成,而二十萬面對六十萬,勝算已經跌倒了不足一成。4∴⑧0㈥5


從古至今,在兵力優勢如此懸殊的情況下,能把勝利拱手送給弱勢一方的,並不多見。


曹cào即便兵法韜略登峰造極,也未必能在兵力如此懸殊的形勢下戰勝袁紹。


現如今的曹cào,只有兗州和豫州,外加司州一小部分土地,他的實力是很難與擁有河北的袁紹抗衡,天下人至少八成都認為袁強曹弱,袁紹要跟曹cào決戰,勝者非袁紹莫屬。


賈詡問郭燁,也不是在問將來這場決戰的勝負,而是袁紹會用怎樣的態度面對這一場決戰,勝敗之數,在賈詡眼中,並無絕對,哪怕勝算不足一成,也可能會最終取得勝利。


郭燁畢竟涉世未深,若以他所學的兵法之道來面對這樣的處境,他多半會選擇穩妥,而不會冒險。


“我若是袁紹,擁兵六十萬,則投入戰場五十萬,另有十萬牽制關西,以防父親伺機出關。”


郭燁的答案讓賈詡情不自禁笑了起來,反問道“燁公子,你現在是袁紹,你如果打贏了曹cào,吞併了兗州,豫州,加上與並州接壤的司州。你知道,這一場勝利,意味著什麼嗎?”


郭燁悚然一驚,他只考慮了戰爭,卻忽略了大局,此時醒悟,脫口而出“天下”


如果袁紹不單單是河北霸主,還吞併了中原,那麼周邊的諸侯幾乎可以立刻投降了,呂布,孫策,劉表,他們都抵擋不住坐擁七州之地的袁紹。


換言之,只要袁紹戰勝了曹cào,擁有的,就不會只是河北與中原,徐州,荊州,揚州,都將會是他的囊中物,這樣一來,郭嘉哪怕同期將涼州收服,他也只擁有關中,益州,涼州,不到三州的屬地,這樣的局勢發展下去,郭嘉幾乎不可能與袁紹抗衡。


賈詡伸手感受著雨滴的清涼,淡淡道“袁紹與曹cào決戰,他必傾巢而出,原因有二,其一,袁紹在關中慘敗,sè厲膽薄的他已然不會因兵力優勢而xiōng有成竹,曹cào比他會打仗,這個自知之明,袁紹肯定知道,所以他要將所有優勢投入到這一場決戰中,他有多少兵馬,就會投入多少。其二,戰勝曹cào,袁紹距離君臨天下只有一個障礙,就是主公,主公在逐步強盛,袁紹不能坐視,公孫瓚什麼時候死,已經不重要,盤踞河北的他想要強大,只有南下一條路,所以他要以雷霆壓頂之勢戰勝曹cào。”


聽得極為入神的郭燁頻頻點頭,但很快又皺起眉頭,問道“先生,袁紹若勝,父親的處境會岌岌可危,這個時候,父親為何要麻痹袁紹和曹cào,為什麼不聯合曹cào對抗袁紹呢?哪怕不在戰場相見,令袁紹不敢揮軍南下也能拖延時間,讓父親在關中能夠獲得更長時間來發展。”


此時此刻,賈詡對郭燁另眼相看,回首朝他投去一個讚賞的眼神,賈詡微笑道“燁公子能想到這些,主公得知後必定深感欣慰。”


郭燁xìng格沉穩,哪怕是賈詡的讚賞,他也不為所動。


“原因仍舊有二,主公聯合曹cào,兩家得益,主公有更多的時間發展關中,曹cào也有更多的時間掃平周邊弱小的勢力,但從長遠來看,主公更希望天下諸侯能少一個便少一個,十年前,各方勢力大大小小數不勝數,到今天天下割據自立的梟雄不出十人,少一個梟雄,就少一個對手,在主公眼中,袁紹與曹cào,顯然曹cào比袁紹要更令人忌憚,趁早剿滅曹cào總比讓他坐大之後要好。其次的原因,恐怕是袁紹等不及了,袁紹年近五旬,他只要確保了河北不會再生變故,就會迫不及待地揮軍南下,他能與諸侯周旋博弈,卻不能跟天命去鬥,他的死期,也許是二十年後,也許是十年後,但袁紹怎會有自信勘破天意?”


郭燁臉上浮現懊惱之sè。


太多太多的因素,他都沒有考慮到。


袁紹的年齡,他還能活多久,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為什麼他想不到?


曹cào比袁紹年輕,曹cào比袁紹狡猾,這也都被他忽略了。


扭過頭來,賈詡慈愛地撫mō著郭燁的腦袋,輕聲道“其實燁公子之前的推測,對了一半。主公興建水師,的確是想打荊州。但是要看時機,尤其是袁紹與曹cào決戰,如果關中沒有恢復元氣而讓主公錯失了揮兵中原的良機,那麼在袁紹擊敗曹cào之後,主公便會立即吞下荊州,而後結好江東,共拒袁紹。”


郭燁抬起頭,望著賈詡不解地問道“江東孫策不過六郡之地,為何不連江東一同拿下?”


賈詡搖搖頭笑道“遠jiāo近攻,打荊州不會輕鬆,荊州起戰火,江東肯定嚴加防範,要想一口氣吞下長江以南,難。”


不管賈詡與郭燁這對師徒探討推測的事情有沒有根據,至少有一點賈詡是言中了。


官渡之戰歷史上是曹cào獲勝,可現在,郭嘉不敢僅憑歷史而去做準備。


萬一,曹cào敗了呢?


所以,郭嘉要做好應對的準備,假如他無法左右官渡之戰,無法從中獲利,益州的水軍至少會在袁紹獲勝之時,連同水陸兩面共同奇襲荊州。


拿下荊州,與江東結盟,共同對付袁紹。


這是防止官渡之戰袁紹獲勝的一個舉措,郭嘉不能拿自己身家xìng命開玩笑,如果他不做準備,而袁紹又勝了,恐怕這個天下也就沒有了諸侯的強弱之分,因為袁紹幾乎已經實現了統一。


郭燁苦笑一聲,道“父親所思,我是半點都猜不到啊。”


他認為的打荊州和郭嘉所想的打荊州,截然不同。


如果郭嘉在袁紹和曹cào沒有決戰的情況下攻打荊州,師出無名,並且有違臣道,他與劉表都是漢臣,在劉表沒有做出對郭嘉不利的事情之前,郭嘉除了野心能夠解釋以外,沒有任何理由去攻伐荊州。


但是袁紹一旦戰勝了曹cào,背景就會不同,天,已然變了


曹cào挾天子令諸侯,袁紹攻打曹cào,他前一刻罵曹cào是曹賊,只要戰勝之後,他下一秒就會變成袁賊


那個時候郭嘉打荊州,可以用的名義太多了,許都淪陷,劉表不救,就是理由,袁紹侵吞中原,想要改朝換代,郭嘉為了“匡扶漢室”,必然要“借道荊州”,劉表阻撓,就是理由


那時,時局會陷入動dàng,天下人心惶惶,郭嘉趁luàn可以做很多事情,哪怕攻伐荊州會遭到指責,卻也不會太jī烈。


賈詡忽然很鄭重地俯視郭燁,認真道“燁公子,主公的脾xìng,你很清楚,但是主公做事的風格,你還要用心去學,記住,戰事未開,先想敗局,能夠把善後的事做好,就能夠接受一切的結果。善守者藏兵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主公每一次動兵,你都要用心在一旁記住點點滴滴,往往看似平常的舉動,可能都有著影響深遠的意義。”
e010203 發表於 2012-8-6 15:01
第三卷 虎視中原     第一百章 風起雲湧



來到漢中巡視水軍大營的郭嘉排場十足,但實際上這裏沒什麼可巡視的,水寨與戰船的打造正如火如荼,水軍人員的選拔也在有條有序地進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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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江邊,郭嘉遙望江水遠方霧氣昭昭的景致,身後站著一干文武,有吳懿,有閻圃等,而甘寧則站在了郭嘉的身邊,並被郭嘉親切地握住胳膊。


“興霸,想當年你我在臨江初識,到了今日,一晃十多年啊。”


郭嘉不勝唏噓。


甘寧同樣感慨萬千,如果十幾年前有人告訴他你會是天下聞名的軍中大將。他絕不相信,而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他見證了郭嘉的崛起,同樣也實現了自我的人生抱負。


地位的攀升,身份的轉變,甘寧卻不想將前進的腳步停下。


“是啊,十幾年間,天下局勢數逢巨變,從漢室崩頹董卓禍luàn京師,到今日曹賊挾天子令諸侯,往後局勢會如何發展,還真讓人不敢妄自揣測。”


郭嘉微微一笑,扭過頭來對甘寧說道“今後的形勢,就是諸侯越來越少,活到最後的人,就是新的天子。”


面對甘甯,郭嘉可以口無遮攔,這是推心置腹,他不需要在甘甯面前把匡扶漢室的口號掛在嘴邊。


從董卓竊據龍庭,關東聯軍十八鎮諸侯伐董,到李傕郭汜反攻長安,而後再放眼今日,群雄並起的時代即將過去,húnluàn的軍閥割據會即將進入一個清晰的時局中,以前,盤踞各地大大小小有超過三十個諸侯,現在,已經只有十幾人而已。


河北的袁紹,公孫瓚,遼東的公孫氏。


中原的曹cào,呂布,劉備。


荊州劉表,江東孫策,淮南袁術。


西北的韓遂,馬超。


再加上虎踞關西的郭嘉。


以往húnluàn的格局逐漸清晰,諸侯互相吞併征伐,強大的諸侯屬地不斷擴大,弱小的諸侯不斷被兼併滅亡。


關西的格局在郭嘉取得關中會戰大捷之後便已經確立,韓遂馬超沒有膽量挑釁郭嘉,在關西,郭嘉已然是無冕之王。e^看


而關東的格局,很快將會迎來一場決定xìng的戰役。


冷風驟起,江水


ō瀾大作,站在江邊迎風而立的郭嘉望著略顯昏沉的天空。


“風起雲湧,明火紅官渡時,便是我席捲中原的天賜良機”


一個月後,曹cào初征張繡,張繡舉城投降卻最終無法忍受曹cào拉攏胡車兒等部下以及叔嬸遭辱,曹洪以及曹cào長子曹昂賠上xìng命換曹cào逃出生天。


次年chūn天,曹cào二次出征討伐張繡,曹cào兵臨宛城卻忽然撤軍,張繡追擊,慘敗而歸,曹cào趁機殺了個回馬槍,張繡被迫投降,張繡作為割據宛城的軍閥退出歷史舞臺。


袁術稱帝后驕奢yinyù,不光淮南的百姓,就連袁術的軍隊都要以樹皮草根為食。


追根究底,袁術稱帝是因野心,同時也因mí信所致,當下民間盛傳“代漢者,當塗高”,袁術宣稱袁家祖先是chūn秋戰國時代轅濤塗,應了一個“塗”字。他自己名術,號公路,也均與“塗”字相通,漢朝屬火德,因此官服尚紅,帝都洛陽的洛字也避忌水字旁的洛。而轅濤塗恰好是大舜的後代,大舜是土德,五行上來理解,火生土,因此袁術作為土德的後代,取漢代之是理所當然的。


不管袁術是因野心而選擇了用mí信來助漲底氣,還是因mí信而滋生了野心,他短暫的帝王生涯在曹cào平定張繡後便宣告終結。


曹cào不需要傾巢而出去對付袁術,袁術的勢力不攻自破的因素佔據了主導因素,以袁術的才能,不足以治國平天下,哪怕是一方屬地,他都很難長期經營下去,撤離南陽就是最好的例證,淮南相繼南陽之後被他榨幹,大興土木,廣設百官,一樣一樣都要耗費天文數字的錢糧,他的軍隊軍心渙散,是因袁術治下百姓怨聲載道,軍隊將士也有家人,他們的家人活不下去,他們當兵自然就失去了動力與方向。


得人心者得天下聽起來只是一句口號,卻有著非常客觀的道理,正規軍不是土匪惡霸,沒有人會為了朝不保夕的日子而加入軍隊,安置不了民生,軍隊的凝聚力就可想而知會低的可憐。


曹cào的大軍一到,袁術的軍隊便一潰千里,曾幾何時風光無限的袁公路,十幾年的基業就這樣土崩瓦解,不復存在。


從壽chūn奔逃而出,袁術的軍隊越來越少,追隨他亡命的將士也死死傷傷。


袁術即將退出歷史舞臺,而在徐州,同樣風


ō再起,不管是不是存著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的想法,反復無常的呂布將矛頭對準了小沛的劉備,劉備實力不濟,兵馬少得可憐,哪怕他有關張熊虎將,也終究擋不住呂布數萬的軍隊。


小沛淪陷,劉備再一次喪家失所,這一次,他寄人籬下在了曹cào這裏。


袁術苟延殘喘,實在是不想再逃亡下去,於是寫信給袁紹,希望兄弟和解,並且將他這個有名無實的皇帝寶座讓給袁紹,袁家二子,總要有一人君臨天下,才不算辜負了祖上四世三公的苦心經營。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袁術走投無路之下最終還是向親兄弟求救,袁紹動了惻隱之心,顧念手足之情,答應了袁術,同時袁術有一句話的確說到了他的心坎裏。


袁家,必須有人問鼎江山


袁術稱帝后,袁紹其實早有了稱帝的心思,既然天下已經有了兩個皇帝,再多他一個,只會加速漢室的覆亡,他自關中慘敗返回河北後,又拉起了七十萬的大軍,憑兵馬數量,他儼然天下第一,他稱帝,誰敢來伐?


平常的時候,袁紹還是一個開明的君主,他想稱帝,便要試探試探手下的反應,於是讓手下一個官員在議事的時候建議袁紹稱帝,結果,謀士一致反對,就連許攸郭圖都沒有附和稱帝的提議,眾怒難犯,袁紹只好拿那位他指使的官員開刀,堵住悠悠眾口,表明立場。


掃平了張繡,曹cào還要解除東面的隱患,徐州的局,曹cào一直在暗中謀劃,不管是之前驅虎吞狼給了呂布可趁之機,還是現在作為暗棋的陳圭父子,這一切都有曹cào的影子在裏面。


陳圭父子是徐州士族的代表人物之一,徐州內的士族豪族在陶謙在任時便飽受壓迫,糜竺選擇了劉備作為投靠者,撇開劉備或許有英雄氣概能讓人敬仰敬佩,實際上糜竺投靠劉備,和甄家投靠郭嘉,十分相似。


可以設想到的是,徐州淪陷,不管是曹cào還是袁術攻佔了徐州,家財萬貫的糜竺肯定不能置身事外,他的家業必定會被巧取豪奪,因此,與其被人掠奪,不如作為一份籌碼饋贈給其他值得信賴的梟雄,劉備被呂布奪徐州時,落魄無依,糜竺散盡家財,送錢送糧還送兵馬,這樣雪中送炭無疑能夠在劉備心中留下很重的分量。


而同在徐州城內有著不俗地位的陳圭父子卻沒有選擇投靠誰。


他們瞧不起劉備,糜家是商賈世家,士農工商,糜家家業再大,出身卻讓人很難高看,陳家是士族,又怎會陪著敗仗打了一籮筐的劉備亡命?


這父子倆瞄準機會暗中投靠了曹cào,這個機會恰如歷史上賈詡建議張繡投降曹cào的理由一樣,袁強曹弱,兩家大戰在即,此時投靠曹cào絕不是錦上添huā


先前陳家父子的顧忌所在是徐州和曹cào有著殺父之仇,兇手是誰早已不重要,那時他們只能靜觀其變,呂布是猛將,卻不是文治武功的雄主,徐州在他治下,日漸衰落,陳家沒有遭受重創,陳珪已老,陳登卻還年輕,他的青chūn年華不能荒廢在這徐州之中,因此父子二人暗中投曹,作為曹cào在徐州的棋子,一方面挑撥呂布與劉備,一方面離間呂布和陳宮。


在正式舉兵攻伐徐州前,曹cào曾寫信給呂布,勸呂布投降,呂布有時狂妄自大,卻也不敢拿自己的xìng命開玩笑,別說他在郭嘉手下吃過敗仗,之前,他也被孫堅打敗,之後,他被李傕郭汜


ī得落荒而逃,最重要的是,呂布和曹cào有過jiāo手,呂布襲取兗州時,曹cào的處境甚至比今天面對袁紹還要岌岌可危,但最終,呂布沒有吞下兗州,反而又一次走上了逃亡的旅程。


呂布的心裏,可想而知是對曹cào有著懼怕心理。


他想投降,但是陳宮極力反對,呂布不得已,硬著頭皮與曹cào開戰,雙方在徐州jiāo鋒數回,呂布一路敗退,最終被圍困在了下邳城。


呂布此人,個人驍勇當之無愧天下第一,但他其他方面的才能就上不了臺面,在他被圍困的時候,連他的手下都選擇了出賣他,由此可見,呂布治軍的才能,簡直不堪入目。


白mén樓下,呂布被曹cào生擒,相比陳宮大義赴死的面不改sè,呂布卻再一次說出了乞降的話。


人中呂布?他算什麼英雄?


曹cào本想收下呂布這員猛將,可劉備一句“明公難道忘記了董卓與丁原的下場了嗎?”


曹cào當即下令將呂布斬首。


可是,望著呂布的人頭。


曹cào卻絲毫沒有喜悅的心情。


他恍然想到郭嘉能放呂布,我為何不能收呂布?
e010203 發表於 2012-8-6 15:04
第三卷 虎視中原     第一百零一章 半年時間


呂布乞降遭拒,最終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死的窩囊,毫無氣節可言。


這種名人死多少,郭嘉也不會感到惋惜,反正他從不崇拜呂布這種人,拳頭再大,沒有一個好的頭腦指揮,說到底還是匹夫之勇。


劉備跟著曹cào去了許昌,覲見天子,並且得到了天子劉協認可的皇叔身份。


劉協讓劉備認祖歸宗,實際上是他在拉攏外援,劉備則是喜出望外地將這個皇叔身份坐實。


他丟了一個小沛,換來了一個“劉皇叔”。


郭嘉得知後,對秦宓開玩笑說“劉玄德做了一筆好買賣。”


在郭嘉眼中,劉備賺大了


從前,他的皇族身份,是他自己在說,哪怕是劉協真的拿出族譜,誰又能確定劉備就真的是漢室後裔?


四百年的大漢,有為數眾多的短命皇帝,也有數不清的風流皇帝與王爺,他們才真的是子孫滿堂,數都數不過來,別說隔著十幾輩,就是往上數幾代人,恐怕漢室後裔都多如繁星。


郭嘉要是一個默默無聞的人,他若有心招搖撞騙,深入研究一下漢室族譜,也能隨便認個便宜死鬼老爹來作為自己的出身。


劉備坐實了皇族身份,政治資本就驟然上升不知幾何。


袁紹如果跟曹cào開戰,是犯上作luàn。劉備如果打曹cào,可以豎起“清君側”的大旗,自他被劉協認同為皇族後裔後,劉備便能名正言順地扛起漢室大旗,他招兵買馬的政治號召力更強。


從前,劉備的確有民望,但這種聲望無法給他帶來政治地位,一個“劉皇叔”卻能讓他一躍而上,成為天下矚目的焦點。


曹cào在短時之內要消除後顧之憂,張繡呂布或降或死,還有劉表與孫策,這二人曹cào想要剿滅,卻也有心無力。


孫策掃平江東威不可擋,曹cào十分忌憚,在過往沒有恩怨的前提下,曹cào不希望主動樹敵,拉攏安撫才是上策。


曹cào將目光投向他的屬地之外,卻沒料到在他眼皮底下發生了一件令他措手不及的事情。


袁術狼狽不堪地逃向河北,路過徐州時,曹cào便得知了消息,劉備請纓去剿滅袁術,曹cào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結果表明,有利有弊,卻弊大於利。


袁術死了,不是他殺,而是養尊處優多年的袁公路病死在逃亡的路上,四世三公mén楣顯赫的袁家嫡子在悲鳴中走完了人生最後的時光。


曹cào派劉備出去的目的,達到了。


袁術退出爭霸天下的舞臺。


可劉備卻趁機詐取了徐州城,不能怪徐州守將車胄大意,劉備畢竟是許昌朝廷認可的皇叔,又是曹cào批准領軍前來徐州,結果誰也沒料到,曹cào剛剛到手的徐州,轉眼又丟了。


劉備也在襲取徐州城後,公然與曹cào決裂。


明公變成了曹賊。


或許一向標榜仁義厚道的劉備突然反復,的確是曹cào沒有想到的,但他也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


帝黨又掀起了


ō瀾。


這一回,是衣帶詔。


恰如郭嘉想要在益州盯緊一個人,就不會有絲毫遺漏,曹cào在許昌朝廷的眼線眾多,儘管帝黨一派牽連甚廣,但他還是將董承抓了個現行。


衣帶中的血昭,牽扯了很多人。


而最讓曹cào怒不可遏的是有劉備,有馬騰。


客觀的說,曹cào的憤怒有理由。


曹cào的確在徐州佈局,劉備丟了小沛,曹cào脫不了干係,但,假如曹cào真的把劉備當做敵人,恐怕劉備現在已是黃泉路上一縷孤魂。


但曹cào是梟雄,他也有英雄相惜的情結,劉備固然是個常敗將軍,而他以往的所作所為,令人欽佩不已。


曹cào第一次征徐州,劉備帶著可憐的兵馬救援徐州,僅憑這份膽氣,曹cào就下不了手殺劉備。


而關羽張飛這種絕世猛將,曹cào不光眼紅,簡直朝思暮想。


他是一個笑面梟雄,對英雄的敬重,對猛將的偏愛,不比任何人差,而他招降納叛往往能收服許多可遇不可求的猛將,對於關羽和張飛,曹cào自然十分喜愛,他甚至聽到關羽說張飛有luàn軍叢中取敵將首級如探囊取物的本領後,當即失sè,在衣服內將張飛的名字記下,萬一有一天與張飛戰場相遇,一定不能大意。


沒有曹cào的收留,劉備絕對當不上“劉皇叔”,曹cào狠辣一些,劉備已是塚中枯骨,無數人sī下建議曹cào殺劉備一絕後患,曹cào始終沒有下決心,這一念之仁卻換來了這樣一個令曹cào憤怒而又心寒的結果。


馬騰也參與了衣帶詔事件,曹cào沒必要跟馬騰虛與委蛇,事情曝光之後,董承全族被殺,馬騰在他被軟禁之前用各種管道送信給西涼馬超,信中表明要讓馬超反曹到底。


曹cào也截獲了馬騰的一封書信,他苦笑不已。


原本,是想借馬騰來要脅馬超,遏制關西的郭嘉。


現在,卻作繭自縛。


馬騰一家老少也踏上黃泉。


馬家前前後後數次被人屠殺,就連韓遂和馬騰不合的時候,也殺過馬騰的家室,而曹cào是幾乎讓馬家絕後,馬家只剩下了還在西涼苦苦掙扎的馬超。


因郭嘉攻伐關中的策略,馬超接替馬騰治理屬地也只擁有著微不足道的實力,所以曹cào不怕馬超,尤其是馬超要來中原,首先要經過郭嘉的屬地,一旦兩家在這個問題上出現爭執,就反而會挑起兩家的爭端,所以曹cào殺馬騰,毫無忌憚。


不殺不行。


在與袁紹決戰前夕,首先就要穩住內部,不能讓帝黨一派趁機惹是生非。


呂布,袁術,公孫瓚,這三人的死期,兩兩間隔,都是三個月。


袁紹其實早已將公孫瓚


ī入絕境,但是,公孫瓚就是死不了。


易京城外,有土塹,土塹之外,還有土塹,足足幾十重


而易京城又被公孫瓚打造的城高牆厚,城內囤積了數不盡的糧草,公孫瓚在城內打造了一座高達十丈的樓閣,他與家人住在上面,不設樓梯,公文或所需之物,都用繩索吊上去,傳令則有專mén訓練出來嗓mén高的人喊話。


就是這樣的絕對防守策略,讓袁紹一籌莫展。


開赴前線的是顏良和張頜,難為他們是處心積慮絞盡腦汁去yin*公孫瓚出城,可結果是一無所獲。


田楷,關靖等將領在易京城外被圍,手下有人建議公孫瓚出城去救。


公孫瓚卻說了一句這樣的話。


“如果去救了他們,那麼日後被圍的人就不會力戰突圍,所以不能救。”


有什麼是比棄子更加悲哀的呢?


張頜與顏良見到這幅情景,計謀沒有成效,於是送了田楷關靖等將領魂歸西天。


袁紹一日三催,顏良頭皮發麻,他已然束手無策。


張頜在這個時候冷靜地想出了一個對策。


袁紹的軍隊不再攻城,公孫瓚見到此情此景,便大言不慚起來“如今群雄並起,明擺著沒人能在我這裏支持一年。袁紹又能把我怎麼樣”


曾幾何時,有一位梟雄也說過類似的話。


“若不能君臨天下,便在這裏頤養天年。”


董卓死了還不到十年的時間,卻有人重蹈覆轍。


公孫瓚的樓閣,與當年董卓興建的郿塢何其相似。


呂布固守下邳,最終被手下出賣,而公孫瓚則到死也沒有想出來袁紹的軍隊是如何進入了易京。


他的高樓被付之一炬。


張頜的兵馬仿佛天降一般出現在了易京城內。


實際上不是天降,而是地生。


袁軍在外面挖了一條地道直通易京,或許,這應該是歷史上最早出現的地道戰術。


十死無生之境,公孫瓚似乎想要保留一些尊嚴,不願讓家人受辱便親手了結了他們的xìng命,然後自己再加了一把火,葬身火海。


曾幾何時被羌人畏懼一時的白馬將軍就這樣湮沒於歷史之中。


公孫瓚的敗亡無非就是四個原因,戰線太長,防線太廣,他又沒有足夠的人才與兵力來治理與防禦,被袁紹逐個擊破。其二便是好高騖遠,自以為有了屬地便有了不可一世的資本,他不光任命了青州刺史,連同兗州,豫州,都曾經任命過刺史去上任,不但是主動樹敵,而且樹敵太多。其三,公孫瓚殺了劉虞,失盡人心,劉虞即便與他政見不合,劉虞始終是他的頂頭上司,殺長官等同犯上作luàn,誰又會為虎作倀呢?趙雲棄公孫瓚而去,絕對不會是貪生怕死。最後一個原因,劉備從田楷麾下脫離去了徐州,多多少少是讓公孫瓚實力下降,儘管有了劉備在身邊幫他,他也未必能扭轉命運。


袁紹至此,從真正意義上一統河北,加上他與北面烏桓羌人結好,他南下的後顧之憂,全部解除。


短短半年時間。


天下梟雄減少了三個。


袁術,呂布,公孫瓚。


曹cào本來準備好了一切,現在卻要扭過頭來再打一次徐州。


而袁紹則已經開始厲兵秣馬,只待囤積夠了糧草輜重便會揮軍南下。


在這一場決定關東格局的戰役打響之前,不同勢力的目光,卻又一致地投向了關西。


有個人,決不能忽視。


他可以改變很多人的命運。


郭嘉。
e010203 發表於 2012-8-6 15:04
第三卷 虎視中原     第一百零二章 誅心之言



關東戰火連天,關西太平無事,平靜的日子來到建安四年末的時候,暴風雨前最後的寧靜也接近了尾聲。


關注著天下大勢的人都知道一場席捲中原大地的戰事即將到了,而這個信號,則是白馬將軍隕落易京。


從關東軍伐董到今天,袁紹始終是放眼天下最耀眼的軍政領袖,各地都有出自袁家提拔起來的官吏,他的兵馬錢糧一直都是遙遙領先其他諸侯,在解決了公孫瓚之後,袁紹的下一目標便是中原,他佔據著形勢的絕對主導權。


在許昌的曹cào近日臥病在chuáng,頭風發作,劇痛難當。


身上裹著被子坐在chuáng上,曹cào一面抵擋著頭痛yù裂的苦楚,一面聆聽著滿寵的稟報。


滿寵是一把剛毅的刀,曹cào打壓士族,時常會用滿寵做儈子手,當年楊彪下獄,就是滿寵主事,先先後後,滿寵手上沾了不少士族的鮮血,但這些反而增加了他在曹cào心中的分量。


衣帶詔事件絕不是表面上那麼膚淺。


參與其中的人也絕不可能是血昭上的幾個人名。


曹cào深知,他的治下,有不少官員是身在曹營心在袁。


他們表面上對曹cào敬畏有加,實則sī下裏暗通袁紹。


這個局面,曹cào理解,袁強曹弱,袁紹是士族領袖,給手下士族很大的權力,而曹cào雖是雙管齊下,卻一直在用庶族壓制著士族,哪怕是他曹氏夏侯氏宗親,某些時候甚至還比不上一個降將,譬如徐晃。


要解開這個局面,不是殺光所有對曹cào不滿的人,而是擊敗袁紹。


滿寵是來稟報關於衣帶詔事件最終的判決,已經曝光的參與者,自然得不到寬恕。


曹cào心不在焉地聽完後,仿佛睡著了一樣閉著眼睛坐在chuáng上,滿寵低聲告退,剛要轉身,曹cào卻有氣無力地問了一句話。


“伯甯,我料不出半年,袁紹就揮軍南下,我要孤注一擲對付袁紹,不能分心他顧,關西的郭嘉,我如何防備?”


滿寵低頭沉思片刻後拱手道“郭嘉自關中大勝後收斂鋒芒,據守屬地再無進取,他眨眼可以剿滅的韓遂與馬超都放之任之,由此推斷,郭嘉圖謀甚大,他不願在西北損兵折將,目的就是讓麾下將士養jīng蓄銳,他恐怕在等的,就是袁紹與主公的決戰啊,只是有一點難以預料,郭嘉出關東征之時,是先對付主公,還是先對付袁紹,對付主公,他的實力也未必擋得住袁紹,對付袁紹,他理應與主公商議此事,兩家共拒袁紹,總比各自為戰強上百倍。首發”


形勢詭譎,郭嘉的沉寂令人mō不清他的態度。


政治利益上,郭嘉與袁紹沒有和解的可能,反倒與曹cào聯合的可能更大,他二人都致力於削弱士族,打壓豪強,緩和階級矛盾。


可這個時候,郭嘉不主動來聯絡曹cào,好似真的要作壁上觀,就令人十分費解。


郭嘉是左右戰局的變數,他加入戰場的話,不可能既打曹cào,又打袁紹,袁紹和曹cào加起來接近百萬之眾的兵馬,絕不是郭嘉能夠一口吞下的。


袁強曹弱,常理推之,郭嘉應聯合曹cào對付袁紹,將河北四州的屬地共同瓜分。


曹cào忍者頭疼澀聲道“郭嘉絕不會先打袁紹,他若與我聯合,他頂多就是將司隸與並州拿下,他絕不會為了區區這麼點兒屬地而興師動眾,一城一地的得失,他不放在眼中,關中有函谷關,郭嘉幫我,無非就是把函谷關的駐軍向東推進到虎牢關,完全沒必要。並州也無險可守,他隨時要防備我,最富饒的冀州肯定是歸我,那他更加不可能站在我這一邊,我料,他出兵東進必定聯合袁紹先剿滅我,而他會趕在袁紹之前將我的屬地全部吞下,然後以黃河為界先拖住袁紹,益州的水軍趁勢順江東下,再將荊州拿下,天下三分,他就擁有了二分”


滿寵聽著聽著眉頭就越州越深,心中的憂慮也更加凝重。


曹cào集團的謀士們一致認為郭嘉會出現在這一場袁曹之戰的戰場上,只是他們都猜不透郭嘉究竟會怎麼出牌。


而袁紹集團也有人認為郭嘉不會安分地待在關西,但袁紹擁兵七十萬,哪怕郭嘉真與曹cào聯合起來,投入戰場的兵力也不會超過四十萬,兵力優勢上,袁紹可以無懼任何形勢,也因此,郭嘉的態度,袁紹集團並不在意,關鍵的是袁紹什麼時候揮軍南下,沮授田豐都希望袁紹能再等三年,這樣可以準備充分,同時只要派出小股騎兵隊伍不斷sāo擾曹cào,遏制曹cào,那麼兩家的實力懸殊會越拉越大,到時候袁紹得中原會易如反掌。


只可惜,袁紹等不及了。


年過五旬的他,不知天命還有多久,怎能再等三年?


這三年中,他若一病不起,曹cào如果繼掃平張繡呂布袁術後再強大幾分,他有生之年,還能不能讓袁家問鼎天下,將是一個到死或許都解不開的疑問。


“郭嘉難道真有信心抵擋袁紹七十萬兵馬?”


郭嘉始終是敵人,滿寵不會長他人志氣,認為郭嘉所向披靡,如果袁紹是四十萬兵馬,滿寵或許不會這麼問,但袁紹七十萬兵馬,甚至是天下其他諸侯麾下兵馬加起來的總和,這樣的實力,郭嘉難道能吞下中原後還把袁紹拖在黃河北面?


曹cào敲著頭疼的腦袋,發出一聲低吼,頭痛的感覺令他心中生惱。


“郭奉孝不能以常理度之,你認為他做不到的事情,他往往就做到了。不管怎樣,不能讓他出關東征攪luàn了我與袁紹的決戰。伯甯,我要拖住郭嘉,該怎麼做?”


曹cào是一個料敵設伏的人才,卻對郭嘉也捉mō不透,看起來無yù無求的郭嘉根本沒有讓人去揣摩他都沒有一個明確的思路,這是讓曹cào難以篤定地做出判斷。


滿寵想了想之後說“不如主公再去結好郭嘉?”


曹cào聽罷,表情失望地搖頭道“我還能怎樣向他示好?他的官爵,已經頂天了。再者,我向他示好,他就算表面上接受,心裏肯定另有打算,此人看似是個正人君子,其實是個jiān詐小人”


滿寵氣定神閑,繼續說道“表面上可以向他示好,讓他放鬆警惕,主公可暗中jī怒馬超,馬超要率軍為父報仇,則必須經過郭嘉的屬地,郭嘉若不放行,兩者會起間隙,同時主公也可暗中慫恿韓遂,把涼州敕封給韓遂,這樣,韓遂能夠逐步強大,郭嘉難道會無動於衷?他想要出兵東征,恐怕也要先解決後顧之憂。”


曹cào眼前一亮,頭痛似乎都減輕了幾分,哈哈一笑“伯甯說的好不過,郭嘉攻入關中時就留下了韓遂和馬騰一條命,想必西北的局勢,一直都在郭嘉的掌控之中,韓遂和馬超,掀不起多大的風làng。”


滿寵本以為獻上了一個不錯的計策,沒想到曹cào高高興興地否定了。


既然如此,曹cào有什麼開心的?


“那主公為何大笑?”


人主的心思,手下往往能mō著邊,卻無法完全dòng悉。


曹cào也不解釋,掀開圍在身上的被子,對滿寵道“若我沒記錯,陳長文是潁川人吧?”


滿寵點頭回道“的確如此,長文出身潁川。”


“嗯,把他給我叫來,我有事讓他去辦。”


曹cào下了chuáng,滿寵告退,shìnv走進來服shì曹cào穿上衣裳。


陳群來到曹cào房中,三個時辰後才離去。


袁曹之戰一觸即發,袁紹已經開始調動兵馬向黃河北岸tǐng進,秋收之後,他發動戰爭的糧草已經儲備齊全。


成都


郭嘉在府中開闊的庭院中陪伴家人,妻妾圍在身邊,兩個兒子也坐在他一左一右,他的tuǐ上,是剛過兩歲的小nv兒。


大喬蔡琰撫琴,小喬貂蟬翩翩起舞,郭嘉的日子快活的令所有人羡慕不已。


歌舞落幕,抱著nv兒的郭嘉突然扭頭看向郭瑾,問道“瑾兒知道呂布嗎?”


郭瑾脫口答道“知道,人中呂布,威名赫赫,可惜死在了白mén樓。”


郭嘉再問“那你知道是誰殺了呂布嗎?”


郭瑾想也不想便回答道“曹cào。”


這個答案讓郭嘉笑而不語,扭過頭去望向郭燁,問“燁兒呢?你如何看?”


十二歲的郭燁始終給人以一種不溫不火,不喜不悲的姿態,他也脫口而出地回答郭嘉的問題。


“劉備。”


仰天大笑,郭嘉笑過之後溫和地對郭瑾說道“瑾兒,凡事不可看表面。呂布的命,是曹cào奪走的,但讓曹cào下決心揮起屠刀的,卻是劉備。”


郭瑾恍然大悟,反問“難不成就是因為劉備一句話?”


郭嘉點點頭,歎道“殺人不用刀,卻遠比用刀殺人更可怕。”


郭瑾自己想了想之後對郭嘉道“孩兒明白了,曹cào喜歡招納降將為己所用,他見到呂布便起了收降的心思,劉備對呂布恨之入骨,所以就故意說了一句誅心的話給曹cào聽。”


郭嘉聞言玩味地說道“瑾兒,你的話又只說對了一半。”
e010203 發表於 2012-8-6 15:05
第三卷 虎視中原     第一百零三章 人心難測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坐在一起談天說地,父慈子孝,夫賢妻惠,這樣的場面讓郭嘉的妻妾都倍感幸福,而她們也都滿面笑意地在一旁看郭嘉教導子嗣。


郭瑾這兩年一直在瘋狂地汲取知識,希望能夠跟上郭嘉的步伐,希望他的雙眼所看,心中所想所思,都能與郭嘉在同一個層面上。


郭嘉說他的話只言中了一半,郭瑾疑huò不已。


“孩兒哪里說錯了?曹cào難道不是一個招降納叛的人嗎?他手下的文武,不少都是叛將降將,難道曹cào對呂布沒有絲毫的愛才之心嗎?還是說劉備不恨呂布嗎?呂布奪他的徐州,又將他逐出小沛,劉備沒道理不恨呂布呀。”


他的臉上滿是疑huò。


郭嘉反而去問郭燁“燁兒,你說瑾兒哪里說錯了。”


郭燁沉思半晌,自己也不是很肯定地說道“曹cào喜歡招降納叛,沒錯。但是劉備jī曹cào殺呂布,未必是因仇恨。劉備的確恨呂布,但在白mén樓下,劉備的心思,或許是在曹cào身上。”


郭嘉聽罷之後,抬起頭望向端莊秀雅的蔡琰,淡淡道“你教了一個好兒子。”


蔡琰莞爾,微微搖頭。


郭瑾一聽,立馬向郭嘉問道“難道大哥說中了?劉備難道是為了曹cào著想?但劉備如果是為了曹cào好,他現在可是在徐州打著與曹cào勢不兩立的旗號啊。”


也許,天下人一致認為呂布這種人留不得,尤其不能留在身邊,此人狂悖反復,又兼武力出眾,留在身邊早晚都會反遭其害,董卓丁原就是最好的例證。


郭嘉再一次將目光投向郭燁,問“燁兒,你說曹cào如果收呂布,是利是弊?”


郭燁這一回沒有猶豫,當即道“用之得當便得利,用之不當便是弊。”


梟雄,什麼是梟雄?能夠折服常人,能夠駕馭人才的人,才是梟雄。


人比人強就是要有比較,人主之間的對比,很大一部分是就是駕馭才士。


你有能力駕馭更強的人,你便比其他諸侯強,因為這樣你得到的幫手會比別人多。


梟雄的強弱,往往不是自身本身的比較。


把劉備,郭嘉,曹cào,袁紹,孫策等人單獨拿出來。


這裏面恐怕武力最強的人是孫策,政治地位最高的是袁紹,智謀最高的人將是曹cào與郭嘉,再論其他方面,打仗,禦人,政治手腕等等,他們各有所長。


但綜合實力,劉備跟其他人相差十萬八千里,可他偏偏有關羽張飛這樣世間難得的武將,他打了一輩子敗仗,卻又總死不掉,苟活也就罷了,可他的身邊,卻在不斷聚集著人才,看似他一直是個小人物,卻漸漸擁有了不可小覷的資本。


回顧先前與放眼歷史後來的開國帝王,嬴政,劉邦,劉秀,李世民,趙匡胤等人,在他們的時代裏,論智謀,武力等方面,同時代都有比他們更耀眼的人物存在,可偏偏他們能夠成就帝王霸業,無非就是禦人的才幹更加高超。


降服猛獸易,駕馭人心難,天下最難揣測的就是人心。


成霸業者禦人之才區別只在手段,劉邦腹黑,嬴政殘暴,李世民開明等等。


所以在郭嘉眼中,諸侯強弱,不單單要看兵馬強弱,城池屬地多寡,百姓貧富,更要看君主制禦人才的能力。


曹cào為什麼比袁紹強,不光是因為他打贏了官渡之戰,不光是因為曹cào開創了曹魏基業,讓郭嘉忌憚的根本原因是曹cào會用人,敢用人,並且眼光獨到,手段高明,不管曹cào今天處於多麼不利的處境,只要他還能把人才放在最合適的位置上,他就不會敗亡。


袁紹為什麼在郭嘉眼中不值一提,也不是因為歷史上袁紹的下場,還是因為用人,袁紹給手下高官厚祿,卻往往不能發揮他們應有的才幹,田豐沮授都是戰略奇才,許攸郭圖往往也有建設xìng的謀略,可袁紹不能讓他們發光發亮,名氣再響,又有何用?


從這個角度去理解,郭嘉當初放任馬騰和韓遂返回西北,是真的不懼怕二人作luàn。


人才是不能用道德枷鎖來束縛的。


郭嘉的手下,法正和彭羕都有典型的小人得志嘴臉,這二人儘管被郭嘉敲打過,可有時還是會得意忘形,對同僚lù出一副囂張的姿態,是因他們位高權重,是因他們被郭嘉器重。


論道德品質,法正張松這種歷史上背叛劉璋的人絕對不合格,但才幹方面,他們又肯定比常人有過之無不及。


郭嘉不會因為道德品質高尚與低劣而作為標準用人。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


這是老生常談,對郭嘉而言,沒有人才是不能用的,能不能駕馭,就看手段如何。


“瑾兒,我來問你,呂布殺丁原和董卓,那時的他,與在白mén樓下的他相比,有何不同?”


郭瑾搖了搖頭,那時的事情,他根本沒出生,現在知道也不過是道聼塗説,長輩們的口述,具體情況不瞭解,他也不敢妄言。


郭嘉慈愛地mō著他的腦袋,輕聲道“我來告訴你,呂布殺丁原時,他是並州軍中的神明一般,是他人中呂布之名廣受敬仰之時,呂布殺董卓時,董卓該死,呂布殺他,得到的是一個英雄之名。在白mén樓下的呂布,窮途末路,他已經失去了一切,甚至連命都握在曹cào手中,他的心裏,難道會想著我先投曹,待日後再反曹?他哪里會有底氣篤信曹cào會放他一命?連這個保證都沒得到之前,他不會設想那麼遠,而曹cào留呂布一命不代表會給呂布機會發難,呂布是什麼人,該怎麼用,曹cào冷靜下來思考思考,便一定會有一個妥善的方法。”


其實呂布當時的處境很複雜,他並沒有雄心壯志或一匡天下或逐鹿中原,他出道時最先跟著丁原,然後投靠董卓,接著又被王允當槍使,逃往關東後,呂布先後在袁術,張楊,袁紹那裏都寄居過,後來自立多半是陳宮張邈等人的鼓舞慫恿,腦子一熱便自己打天下。


從臣到主,再從主回歸臣,呂布未必不能接受,他跟曹càojiāo手兩次,第一次在兗州,呂布大敗,第二次在徐州,呂布成了階下囚,他有什麼底氣背叛曹cào?呂布縱然可以背叛丁原,背叛董卓,可丁原收呂布,算是機緣巧合,董卓收呂布,是物質yin*,而曹cào對呂布,則是從武力上直接壓迫呂布投降,這裏面的區別是天地之別,呂布的內心郭嘉猜不到,但設身處地想一想,呂布給曹cào賣命,未嘗不是一個人生出路,丁原董卓駕馭不了的人,曹cào不一定也會束手無策。


十年前的曹cào或許呂布瞧不上眼,可如今挾天子令諸侯的曹cào,呂布假若背叛,除了投奔袁紹外,誰哪里還有更好的去處?但呂布和袁紹有生死之仇,呂布離開袁紹那裏時,袁紹曾經派人名為護送,實則暗殺,幸好呂布金蟬脫殼逃了一命。


在這樣的背景下,郭嘉如果是曹cào,絕對會饒過呂布一命,至於怎麼用呂布,那就另當別論,呂布這種將領,郭嘉用也是用來衝鋒陷陣,絕不會讓他獨當一面。


“那劉備要置呂布於死地,難道不是因為仇恨嗎?”


郭瑾想明白了曹cào收呂布的可行xìng後,又把問題轉回到了劉備身上。


其實有了曹cào可以收降呂布這個猜測後,劉備顯然就居心叵測了,只不過劉備的出發點是針對呂布,還是針對曹cào呢?


郭嘉mō著郭瑾的頭,意味深長道“瑾兒,你要記住,知人知面不知心,劉備的一句話,聽起來像是為曹cào著想,同時也是向呂布復仇,可一轉眼,劉備襲取了徐州,他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從對曹cào的好意轉變成了仇恨呢?他的心裏究竟如何在想,我不知道,但是我必須高看他一眼,不能輕視這樣一個看似弱小的人。曹cào得呂布,如虎添翼,劉備其實心裏也想要得到呂布,否則當初他就不會收留呂布,呂布之猛,天下聞名,劉備不能坐視曹cào強大,便要讓曹cào下定決心殺了呂布。”


自己得不到,也不能便宜別人。


或許這樣的解釋無人認同,但劉備絕不是一個把個人仇恨放在第一位的人,否則他也不會在呂布偷襲徐州後還能tiǎn著臉去呂布面前要一個棲身之所。


丟了徐州,劉備都能忍,丟了小沛,難道他就忍不住了嗎?


徐州被曹cào攻下,呂布已經退出了諸侯爭霸的舞臺,劉備的雙眼怎還會聚焦在呂布身上?


打了半輩子敗仗,劉備喪家失所妻子或死或困,這種場面,他早已能坦然接受,如果他是一個斤斤計較的人,那他的仇家太多,他要復仇的人,也太多。


因郭嘉不輕視劉備,所以郭嘉更相信劉備是出於遏制曹cào的意圖才出言jī了曹cào,讓曹cào親手了結了呂布的xìng命。


“孩兒明白了,日後不會小瞧一人,也會遇事多想一想。”


郭瑾的態度讓郭嘉會心一笑。


伸伸懶腰,郭嘉低頭望瞭望已經趴在他tuǐ上睡著的小nv兒,看看天sè,剛要招呼眾人回去準備晚飯,卻有下人來報。


“費大人求見,說是西涼馬超遣龐德前來拜見使君。”
e010203 發表於 2012-8-6 15:08
第三卷 虎視中原     第一百零四章 為己所用



龐德前來拜見郭嘉之前,馬超已經帶著他可憐的兩萬兵馬屯兵在扶風郡西面,張遼曾上表成都詢問是否派兵去防範馬超,郭嘉只讓張遼提高警惕準備應變,卻不大張旗鼓與馬超的兵馬對峙。~~


!-


現在的郭嘉不需要和馬超對峙,他要將矛頭對準了馬超,輕易可從關中揮軍五萬而去,馬超眨眼就會被消滅。


父親兄弟都被曹cào殺了個jīng光,馬超想要為父報仇是人之常情。


怒火衝昏頭腦後便也就懶得去想勝算,馬超的兩萬兵馬即便走出了函谷關,恐怕也是有去無回。


龐德穿著一身白袍來到郭嘉面前,剛要行禮,郭嘉卻親切地扶起他拱起的雙手。


“令明不必多禮,此時也沒有外人在場,繁文縟節,能省則省吧。”


聽郭嘉這麼一說,龐德來時的緊張情緒消散了不少。


他走這一趟,是一個苦差事。


“令明若不介意,陪我在院中走一走吧。”


就在龐德思考改用什麼措辭啟齒時,郭嘉卻微笑著邀請道。


龐德沒有推辭的理由,跟著郭嘉來到府中後院,這裏有一片開闊的庭院,有池塘假山,huā草樹木組合出的景象愜意怡人。


夕陽西下,黃昏給人的感覺宣告著結局,夾帶幾分淒涼,郭嘉與龐德在池塘邊上緩步慢行,心情有些惆悵地聊了聊眼下的形勢。


“壽成兄忠君為國,當年並肩剿除李傕郭汜,壽成兄忠肝義膽,雄風無雙,可惜卻落得這個下場,天道不公啊。”


撇開郭嘉的真實想法在對於馬騰除了馬超外滿mén被殺是如何冷漠,至少此刻,他的臉上流lù出一抹感傷。


龐德駐足池邊,雙眼濕潤,及時閉上想要將淚水留在眼眶內,卻還是有兩滴從眼角滑落。


馬騰對他有知遇之恩,是馬騰將他一手提拔起來,他的主公是馬騰。


現在主公變成了馬超,從情感上,是對馬騰有著很大不同。


就好比郭嘉突然離開,讓他的手下去認他的兒子為主,不說許褚典韋這些人,光是法正龐統等被郭嘉破格任用的文武,心理上肯定會有天翻地覆的變化。


“令明啊,你此來是給馬超當說客,是想借道關中討伐曹cào嗎?”


郭嘉猜得到龐德此來的用意,也就不轉彎抹角。


他有的是方法擠兌龐德,刁難龐德,但他都沒有,開mén見山是一種誠意和尊重。


同時也是讓難以啟齒的龐德從尷尬中解脫出來。


龐德面lù感jī地說道“正如使君所言,我此次前來,正是此意,使君既然猜到,請問能否通融?”


郭嘉不答反問,目lù憂慮之sè,凝視龐德,道“令明,孟起貿然揮軍東去,他要為父報仇的決心,我深刻明白,但他這是以卵擊石。難道你要陪他去送死嗎?”


臉上浮現一絲掙扎,龐德搖頭道“為老主公報仇義不容辭,即便yù石俱焚,我亦絕不退縮。”


兵力的對比,馬超和曹cào是沒有可比xìng,從西北跑去中原打曹cào,仰攻不利,勝算將微乎其微。


這一切,龐德都心知肚明。


可是,難道就無視馬騰的仇嗎?難道就因打不過而不打了嗎?


憤怒的心,復仇的火,已經將理智驅趕到了一旁。


郭嘉側過身,望著


ō瀾不興的池塘綠水,輕聲歎道“馬孟起如果想去,我不會從中作梗,我與壽成兄曾是並肩作戰的戰友,兩家從結識那天起就沒有發生過矛盾,孟起不負我,我又怎會刁難他?關中的路,馬家的人,隨時都能走。”


龐德驚訝萬分,他似乎沒有想到郭嘉會是這樣一個顧念舊情的人。


如今的郭嘉,不需要看馬超韓遂的臉sè,甚至,是袁紹和曹cào要看郭嘉的臉sè。


馬超借道關中,理智的君主多半都會拒絕,誰知道會不會是一招假道伐虢的jiān計?


而且,龐德甚至想過,郭嘉可以以此為由與馬超開戰,然後吞下馬超的屬地。


似乎瞧出了龐德的難以置信,郭嘉自嘲一笑,負手望天道“令明,在見你之前,稟報我的人已經猜到了你的來意,同時,他給了兩個建議,第一個是拒絕,這樣馬孟起或許會與我刀兵相見,然後我就有理由向西擴張。第二個是假裝同意,當馬孟起率軍路過關中時,我在沿途設下埋伏,這樣就能輕而易舉讓孟起葬身關中,而他的屬地,唾手可得。”


龐德悚然一驚。


這兩道計策,一正一奇,一明一暗。


其實不管計策怎樣,馬超的實力不濟才是根本原因,郭嘉只需要有個理由開戰就足夠,設埋伏是減少損傷,光明正大開戰是要豎起正義旗幟。


龐德心luàn如麻,郭嘉坦誠地道出一切,這樣的開誠佈公,放在擁有天下矚目實力的諸侯身上,實屬難得,尤其他只是一個普通將領。


郭嘉扭過頭來,望著旁道繼續道“其實,如果我想要圖謀孟起的屬地,既不需要拒絕他借道關中,也不需要在他前往中原的路上設伏,我只要看著他走出關中,我就可以立即率軍去接管他的屬地,因為反正他去討伐曹cào是死路一條。”


瞠目結舌的龐德怔怔地望著風輕雲淡的郭嘉,久久無言後lù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馬超要為父報仇,是不顧生死,既然連自己的xìng命都已有了作為代價付出的覺悟,那麼還想什麼屬地呢?


“多謝使君通融,在下告辭。”


龐德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從他見郭嘉之前的想法,到了現在,短短的時間裏,有了急轉直下的變化。


來之前,他擔憂郭嘉會拒絕馬超借道,同時也隱隱懼怕郭嘉設計馬超,畢竟郭嘉一向給人的印象是擅長謀略,非於尋常。


可現在,龐德已經說不清心裏究竟是怎麼看待郭嘉,他要借道,郭嘉給了,可郭嘉也說的很清楚,馬超率軍走出關中,郭嘉的兵馬就會立即接管馬超的屬地。


原來,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使君看得比誰都清楚。


龐德剛一轉身,郭嘉卻又將他喚住。


“令明暫且留步,我有一句話希望你轉告馬孟起。”


聽到郭嘉的挽留,龐德疑huò地轉過身來,靜待下文。


郭嘉走到他面前,神sè淡淡地說道“父仇不共戴天,馬孟起急於為父報仇,這我理解,可他若是不能手刃曹賊反而令馬家絕後,他有何面目去見九泉之下的壽成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曹賊與袁紹的決戰即將到來,我希望馬孟起能暫且隱忍,待河北與中原的大戰爆發之時,馬孟起那時再率軍殺入中原,父仇得報的機會將遠比現在要高,而我,也願在那時助孟起一臂之力,揮軍東進的糧草,我來承擔。”


龐德震驚地望著郭嘉。


馬超的兵力,對郭嘉而言,只是錦上添huā罷了,沒有馬超,郭嘉的一切戰略都不會有變化,有了馬超,也不見得能提高多少勝算。


而馬超和郭嘉是兩個陣營,郭嘉大可以現在去讓馬超送死,接管他的屬地,這遠比日後東征帶上馬超作為助力要更好。


龐德猜不透郭嘉的心思,思來想去,也只有一個結論郭嘉的確是想幫馬超報仇。


還是小人之心了。


龐德深感自慚,他想要借道,郭嘉給了,他們去送死,郭嘉好言相勸,他們要報仇,郭嘉願意提供糧草以及兵馬,不管郭嘉的目的何在,至少從馬超的角度來看,現在的形勢絕對比他們孤軍深入中原去打曹cào要強上百倍。


“使君的好意,在下心領,話我一定轉告主公,儘快給使君一個答復。”


龐德毫不拖泥帶水地走了。


郭嘉親自將他送出府,平平淡淡的細微之處,龐德總能感受到郭嘉待人接物的溫和周到與親切。


龐德走後,一直在府中待著沒有離去的費詩走來詢問了郭嘉如何答復龐德。


費詩建議過郭嘉吞下馬超的屬地,但是郭嘉並不急。


在官渡之戰即將到來之前,郭嘉不希望分散注意力,為了那幾郡之地消耗人力物力,不划算。


況且對西北,郭嘉如果要揮軍向西,那就要連韓遂一起剿滅,一口氣統一西北,而不是一點一點蠶食他們的屬地,那樣會給遠在西北深處的韓遂更多時間和機會備戰,要打,就要出其不意,雙方都有準備了,仗打起來損傷會很不樂觀。


費詩瞭解了郭嘉對龐德的答復後,試探xìng地問道“主公是想趁機將馬超收入麾下?”


郭嘉強大,馬超弱小,郭嘉向馬超示好,看起來就像是在施恩,而郭嘉現在的身份,又絕不會施恩不圖報,那意圖何在?費詩只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郭嘉想要收攬馬超。


灑然一笑,郭嘉反問費詩“錦馬超少年得志,剛剛晉升為人主,除非他頻臨絕境,又怎會向我低頭?我如果拒絕馬超,他肯定會扭過頭去與韓遂聯手趁我不備攻襲關中,而現在馬超去打曹cào,就是送死,死得沒有任何意義,他既然是一把朝向曹cào的刀,那我就要用在最佳的時機。”


說罷,郭嘉朝後院走去,一家人還等著他開飯呢。


馬騰的死,不會是假的,那麼馬超對曹cào的恨,就絕對是真的。


有了這個前提,郭嘉不需要招攬馬超便能為己所用。
e010203 發表於 2012-8-6 15:08
第三卷 虎視中原     第一百零五章 客似雲來


自關中會戰後


ō瀾不驚的日子裏,郭嘉在益州擁軍二十萬,十萬水師,十萬步卒,關中也在兩年的時間裏,擴增了十萬兵馬,如果沒有官渡之戰,再過一兩年,郭嘉擁兵四十萬的計畫會按部就班地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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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強馬壯,糧草齊備的郭嘉日漸強大,雖然距離坐擁河北四州的袁紹麾下七十萬兵馬還有不小的差距,但因袁紹強勢來襲後慘敗而歸的緣故,即便是袁紹,也非常忌憚郭嘉。


郭嘉有七萬兵馬,便能殺得袁紹二十萬兵馬片甲不留。


現如今郭嘉有三十萬兵馬,假若與袁紹七十萬大軍開戰,鹿死誰手,誰又能保證呢?


當然,郭嘉先前勝袁紹,客觀因素非常多,包括地利,人心,袁紹與曹cào的勾心鬥角等等。


可戰敗就是戰敗,失利的yīn影會在心中埋下種子,袁紹不可避免地會對郭嘉產生一些懼怕心理,即便是他逃回河北的日子裏,也多次從睡夢中驚醒,夢中出現的情景便是他被郭嘉俘虜,這是他人生的奇恥大辱,這個夢魘令他不得不對郭嘉慎重對待。


龐德將郭嘉的提議帶回給了馬超,馬超聽了之後給了郭嘉一個明確的答復。


兩家從前在討伐李傕郭汜時合作過,時至今日,馬超和韓遂都不會明白當日的局勢究竟為何會發展成那個地步,但是從結果上來看,討賊的目的是達到了。


馬超答應了郭嘉,何時出兵,討伐曹賊的策略,都jiāo給郭嘉。


從西北打到中原,所需要的糧草是難以想像的巨大,哪怕馬超只有兩萬兵馬,這一部分的負擔,仍舊是他所頭疼的,他先前抱著一鼓作氣的想法殺入許昌,冷靜下來想一想,他的糧草,或許還沒到許昌就消耗一空。


道理很簡單,他率騎兵奔襲許都,求快則所帶糧草輜重少之又少,他步步為營,長途跋涉所需時日長,光是路上損耗的糧草,馬超就負擔不起來,年輕氣盛晉升為人主的馬超,根本無法做到面面俱到處處設想周全,打仗,能憑一腔熱血嗎?


馬超揮軍向東的動向其實所有人都在關注,可突然偃旗息鼓,也讓不少人有了不同的反應,袁紹得知曹cào殺了馬騰滿mén,高興地手舞足蹈,馬超如同他所預料的一般準備殺入許昌,可突然止步關中,就讓袁紹大失所望,不管他是想坐收漁利還是坐等馬超消耗曹cào,都沒有實現。「功能變數名稱請大家熟知」


曹cào得知後則更加明確了郭嘉要chā手他與袁紹決戰的意圖,馬超不會放下父仇,即便是給部將們一個jiāo代,這個時候的馬超都不能無動於衷,但他偏偏沒有率軍東進,答案只會有一個,馬超在等,最有可能是與郭嘉一起等。


近日成都客似雲來,外jiāo是一個不能忽視的部分,馬超要打中原,路過關中,不可能不跟郭嘉打招呼,在關中,郭嘉才是主人。


袁紹強,天下公認第一,他不像曹cào那般喜歡玩yīn謀詭計,所以他光明正大派了許攸來做使者,表面上只是正常的友好往來,正式場合互相彬彬有禮,寒暄問候,一點兒公事都沒有談起。


但是sī下裏,許攸卻向郭嘉表明,只要郭嘉不支持曹cào,待袁紹問鼎中原後,郭嘉就是關西王。


又是關西王。


相較袁術稱帝后直接敕封,袁紹的承諾顯然更加靠譜。


開出的條件如此豐厚,郭嘉需要做的也很簡單,坐觀上壁即可。


他不需要出動一兵一卒去幫袁紹,只要中立,袁紹勝了曹cào,下一步,自然是登基九五,王爵就會封給郭嘉。


郭嘉答應了許攸。


心底裏對袁紹有沒有信用,王爵會不會落入囊中,郭嘉都不在意。


別人給的,又怎麼比得上自己得來的呢?


許攸滿面笑容地離去,他信不信郭嘉,另當別論,至少表面上,郭嘉沒有和袁紹翻臉,甚至表現得非常友好。


袁紹需要郭嘉一個態度,郭嘉就給他。


而官渡之戰的另一位主角,曹cào料定了郭嘉會出關席捲中原,並且首當其衝就是他,他難道對郭嘉就不管不問了嗎?


是不是已經撕破臉就不需要打招呼了呢?


恰恰相反。


曹cào也派了一位使者來。


雖則不是荀彧那般重量級的使者,也絕不是一個默默無聞之輩,這個人,與郭嘉是老鄉,也有過一些舊jiāo。


大雪紛紛,天氣驟然轉涼,郭嘉在室內依舊披著大氅,看似隨意,仍舊不怒自威。


“長文兄,數一數,你我應有十五年未見了吧?”


郭嘉溫和如故,卻語氣上有著一股拒人千里的冷漠。


跪坐下首的陳群微微皺眉,他聽出了郭嘉話中的清冷,只是不明白為什麼。


他如今還不是曹魏集團裏舉足輕重的人物,地位不高,官職不高,受到曹cào重視程度也不如別人,比他更有權位的比比皆是,荀彧不用說,程昱,荀攸,滿寵,máo玠等等。


郭嘉的溫和是出了名的,對敵人甚至比對朋友還要親切。


聞名不如見面。


上一次見到郭嘉,還要追溯到黃巾之luàn潁川之戰,長社一把大火,陳群見證了郭嘉揚名天下,那時他絕不會想到今時今日,作為潁川士族俊秀奇才的他會在這樣的場合,這樣的身份對比處境之下與郭嘉重逢。


十五年的光yīn,世道變了,江山變了,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們也都日漸沉穩深藏不lù。


陳群想不明白,郭嘉對他的態度是不是一個風向標,是不是意味著郭嘉已經與袁紹有了秘密協議,這樣,郭嘉便可以光明正大地與曹cào決裂。


與曹cào決裂就意味著反抗許昌朝廷,要做出這個決定,每個諸侯都要仔仔細細地想清楚利弊,要權衡在三,深思熟慮之後才能做出決定。


劉備反曹,是他的處境所致,他不反曹,就沒有了容身之處,宏圖霸業將是鏡huā水月。


袁紹反曹,是他擴張的步伐不可避免要踏上中原,在沒有走到那一步之前,袁紹也必須承認許昌朝廷的權威。


當然,承認這個朝廷要有前提,滿足諸侯們的需求才行。


郭嘉要當名正言順的益州牧,要將關中從名義上納入勢力版圖,曹cào就有這個權力。


給與不給,都在曹cào一念之間。


給了郭嘉想要的,郭嘉就認可這個朝廷,不給的話,那就是


ī我造反。


同樣,袁紹也如此,他還沒有拿下幽州和青州時,曹cào就把屬地敕封給了袁紹,孫策立足江東的名義,也是曹cào給的。


諸侯們與曹cào是各取所需,如果有一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麼這樣微妙的關係將會破裂。


陳群之所以不明白的原因,就在此處。


郭嘉統治需要的一切名義,曹cào都給了郭嘉。


如果郭嘉沒有漢臣的名頭,他就名不正言不順,治下的百姓會惶恐不安,郭嘉的敵人對他想打就打,郭嘉想要發展壯大,得到的支援會少之又少。


諸侯們與朝廷的關係是相互維持的,郭嘉得了益州,就要益州牧,郭嘉得了關中,就必須得到朝廷的認可,反過來,曹cào如果連郭嘉最低的要求都不滿足,那麼郭嘉就不會認可許昌朝廷,他或許不會是第一個反曹的人,但在反曹勢力嶄lù頭角後,郭嘉絕對會義無反顧加入到那個陣營當中。


因此,曹cào安撫拉攏郭嘉,不但把他到手的地盤敕封給他,同時還給郭嘉加官晉爵,這種無形的政治地位與資本,看似一點兒用都沒有,實際上用處很大,百姓擁戴一個刺史,和擁戴一個州牧,心情會不一樣,動力會不一樣,郭嘉的官越大,百姓心裏越踏實。


這就是手段,曹cào把應得的給你,是示好,給了更多,就是拉攏。


八方諸侯在沒有實力以一己之力抗衡天下之前,誰都不敢貿然無視許昌朝廷,尤其是在曹cào沒有做出令人走投無路只能造反的事情之前。


陳群想破了腦袋也沒有猜出郭嘉對他一副冷漠態度的緣故。


郭嘉如果反叛朝廷,就是逆賊,不但是自損,更加助漲敵人的實力。


可想而知,從漢臣變成漢賊,他治下百姓會不會有動搖的人,而益州與關中之外的百姓面對郭嘉,又會是怎樣的態度?


其實郭嘉對他沒什麼好感的原因很簡單,不是因為他屬於曹魏陣營,而是因為陳群是士族堅定的支持者。


曹丕繼魏王位,要拉攏士族,陳群便是在那時帶領被曹cào壓迫地處境窘迫的士族走出困境,甚至延續在司馬家後開創了一個短暫糜爛的士族王朝巔峰時代。


在郭嘉眼中,陳群比曹cào可惡,不管陳群長相如何,才華如何。


你我政見有分歧,而且是徹底對立的,那麼我也沒必要笑臉相迎。


擁立支持士族的大有人在,只不過陳群是為數不多對魏晉南北朝士族左右國家那個時代的奠基者之一。


“我剛送走了許攸,你又來了?呵呵,曹cào和袁紹要打個你死我活,管我做什麼?兩家只管打就是了。”


郭嘉笑意玩味,有些許盛氣淩人的姿態。
e010203 發表於 2012-8-6 15:10
第三卷 虎視中原     第一百零六章 娥皇女英



諸侯之間的戰爭往往是兩個主角針鋒相對,但作為當事人的雙方,都不能忽視周邊看戲的諸侯,一旦旁觀者成為了攪局者,戰場的變數就陡然增高,這樣的局面,哪怕是弱勢的一方也不願見到。


陳群一肚子恭維郭嘉的話到了嘴邊全部又咽了回去,心思玲瓏的他瞧得出來郭嘉對他沒有好感。


原因他想不出來,但此時此刻,他便要小心謹慎起來,甚至有些戰戰兢兢。


他是使者,代表的是曹cào,說錯一句話,辦錯一件事,將會造成重大影響。


微微垂首,甚至沒有直視郭嘉,陳群擺出一副逆來順受的姿態對郭嘉誠懇道“使君言重了,在下此來是受曹將軍所托,使君龍驤虎視,折沖四海,曹將軍一直久仰將軍神威,雖使君在錦城,曹將軍久居許都,但卻對使君神jiāo已久,這些年使君與曹將軍偶有往來,曹將軍希望與使君親上加親。”


親上加親?


郭嘉心裏暗笑我跟曹cào就沒有親過,何來親上加親?


表情沒什麼意動之sè,郭嘉淡淡道“我雖不如曹將軍那般妻妾成群,但我也有五位妻妾,我要是再納妾,恐怕會誤了對方終身,曹將軍的美意,在下心領了。”


反正曹cào不可能親自跑到成都來和郭嘉拜把子,那麼親上加親只可能是聯姻。


在座的還有張松,彭羕,費詩,甄堯等益州官員,他們聽到的陳群的話,都微微搖頭,輕笑之間頗有諷意。


如果曹cào只有這樣的手段來對付郭嘉,那麼曹cào也就沒什麼可怕的。


陳群急忙對郭嘉說道“使君,曹將軍的意思,是希望他的nv兒與使君您的兒子共結連理,這mén親事,還望使君成全。”


在座的人全都lù出一副怪異之sè。


郭嘉還不到三十歲,按理說,聯姻也應該對準郭嘉,曹cào不按常理出牌,下一代聯姻有什麼好處?


唯獨坐在主位上的郭嘉拉了拉大氅的邊幅,心裏痛駡曹cào。


之前發生過一件事,益州有豪族希望和郭嘉定下娃娃親,是希望十幾年後郭嘉的nv兒能嫁給當地豪族的後代,這件事郭嘉反應很jī烈,不但拒絕,而且公開宣稱不要打他nv兒的主意。


兒子是娶,nv兒是嫁,意義不同。


曹cào想要和郭嘉聯姻,瞧准了郭嘉不會因政治而犧牲nv兒,但是曹cào能犧牲。


撇開男nv雙方的感情因素,曹cào的nv兒,郭嘉的兒子能娶嗎?可以,但是日後會是一個麻煩,假如郭嘉的兒子沒有能力妥善處置這個麻煩,那就不光是家事擾人,恐怕還有意想不到的禍端。


“哦?曹將軍的nv兒?是哪一位啊?”


郭嘉不鹹不淡地問陳群。


陳群趕緊介紹道“一位名憲,一位名節,兩位千金今年六歲,現正待在城中驛站。”


從情感上,在座的其他人都沒什麼太多


ō動,重男輕nv是主流思想,曹cào又是一個嗜殺殘忍屠城的梟雄,捨棄兩個nv兒換取政治利益,很正常,從本質上而言,曹cào的行為,也至少要比賣兒賣nv易子相食的事情要更讓人能夠接受。


郭嘉感到意外,曹cào做事真是雷厲風行毫不拖泥帶水,聯姻的事情只挑了個話頭,他就讓陳群把nv兒送來了,而且一送就是倆。


想了想,郭嘉又問“這兩位千金是準備嫁給我哪個兒子?”


常理度之,應該是郭燁,因為郭燁年長,現年已經十二歲,過個兩三年就能成婚,縱然男子冠禮一般是二十歲舉行,但是豪mén權貴往往沒有這個限定,豪mén子弟十五歲左右成家的是司空見慣。


突然沒了下文的陳群垂下頭,似乎在思考,又像是怕說出來的話會jī怒郭嘉。


郭嘉現在只有兩個兒子,郭燁與郭瑾,一個是庶子,一個是嫡子,嫁給誰的區別很大。


全場聚焦,陳群硬著頭皮抬起頭底氣不足地說道“臨行前,曹將軍囑託在下,若是使君不棄,不妨這兩nv各嫁使君一子,這樣,如何?”


嚴肅的氣氛在郭嘉一聲嗤笑中變得輕鬆了些。


“我有兩個兒子,曹cào就送兩個nv兒過來各嫁一子,我要是有三個,四個,五個兒子呢?曹cào是不是就送更多的nv兒過來?長文啊,我也想親上加親,可你也要明白,我的兒子都娶了曹cào的nv兒,要是袁紹也來和我結親,他如果也是嫁nv,那我到時候難道讓袁紹的nv兒做小嗎?”


聯姻是有著心照不宣的規則,袁術拉攏呂布,開出的條件是呂布nv兒做太子妃,郭嘉要是和曹cào聯姻,曹càonv兒的地位首先就不能低,假如郭嘉的兒子都娶了曹cào的nv兒,郭家的後院,等同成了曹家的內府,這樣的局面,郭嘉希望看到嗎?


至於兒子們怎麼想,那是另外一回事,他們與生俱來的地位與身份,往往也就失去了部分的自由,這個時代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豪mén權貴有幾樁政治婚姻再平常不過,這一點,郭嘉也不能免俗,否則他當初就不會接受糜芳的投靠。


陳群滿面冷汗,抬起胳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他也知道剛才他的提議很過分,甚至可以被理解為居心叵測,差點兒nòng巧成拙。


這個luàn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曹cào在老去,郭嘉現在正值壯年,但十年後呢?二十年後呢?


終有一天,如今站在巔峰舞臺的諸侯們都要將霸業jiāo給下一代。


郭嘉的兒子現在娶曹cào的nv兒或許沒什麼影響,但二十年後呢?


梟雄往往不會只顧眼前,所謀所思時常遠過常人數倍,你想到了一年後,我也許已經想到了十年後。


退而求其次。


陳群生怕自己又一次的提議會惹怒郭嘉,口氣弱了幾分。


“憲節兩位千金可效法娥皇nv英,論年紀,二人與瑾公子相仿,待瑾公子長大後,將兩位千金一同迎娶,使君意下如何?”


姐妹共事一夫的事情,自古就有,出了名的便是娥皇nv英,大小喬如今也是作為姐妹共事一夫,這種事情,道德上沒什麼可責難的。


低頭陷入沉思,郭嘉現在算是明白了,曹cào從一開始恐怕就是想讓兩個nv兒嫁給郭瑾。


曹cào有年長未嫁的nv兒不送來,偏偏送了兩個和郭瑾年紀差不多的nv兒,目的十分明顯。


郭瑾是郭嘉的嫡子,又是蔡邕的徒弟,同時自己也很聰明,益州內早已傳遍了他的薄名。


有了這個背景,相比較不溫不火又是庶子的郭燁,曹cào恐怕想當然地認為郭瑾將來必定是郭嘉的繼承人。


在堂外隨時聽候差遣的張任被郭嘉叫了進來。


“勞煩去將瑾兒帶來。”


不多時,郭瑾被張任領入大堂,郭瑾跨入堂中後,先恭恭敬敬地給左右在座的大人行了禮,這個舉動讓益州官員都頻頻點頭。


“父親,找孩兒何事?”


郭瑾是一個開朗的孩子,哪怕是在這種場合,也不退怯,張口就直接問郭嘉,聲音底氣十足,帶著幾分孩童應有的天真。


郭嘉對他招招手,待他走到主位一旁後,郭嘉拉著他的手然後望向陳群,笑道“這位是陳群陳長文,你爹當年在老家就和他有些jiāo情,現在,他是許都的官員,這一次來拜訪成都,是想給曹cào的nv兒做媒,你想不想娶媳fù?”


郭瑾雙眼一亮,又給陳群行了一次禮,陳群拱手還禮後,也微笑道“瑾公子年少識體,風采過人,深有使君當年的英姿,日後必成大器。”


郭嘉聽得牙根都酸了。


不過他不在意,陳群只是當著他的面說說漂亮話,變相地拍郭嘉馬屁而已。


論兒子的話,曹cào的兒子才各個出類拔萃,能文者有曹植,能武者有曹昂曹彰,早夭的曹沖更是罕見的神童,而擅長權術的則還有曹丕。


“瑾兒,你知道為什麼曹cào想把nv兒嫁給你嗎?”


郭嘉半抱著郭瑾的腰,淡笑著問道。


郭瑾扭過頭來對郭嘉朗聲道“因為曹cào怕父親,他怕父親去打他,所以才要用嫁nv的方式拉攏父親。”


呵呵呵


堂中不少人都忍俊不禁。


七歲的孩子都能看穿曹cào的用意。


陳群尷尬不已,勉強賠笑幾聲。


郭瑾說的是事實,如果曹cào不怕郭嘉,就沒必要來進行兩家聯姻。


郭嘉再問“瑾兒,既然你知道曹cào嫁nv兒給你是有目的,那你還要這兩個小媳fù嗎?”


聽郭嘉這麼一問,郭瑾反而疑huò地反問道“要,為什麼不要?父親不是說過有便宜不占……嗯,反正我要,多少都要,來者不拒,多多益善,嘿嘿。”


郭嘉將郭瑾摟入懷中,哈哈大笑。


堂內其他官員也都被郭瑾的話逗得捧腹大笑起來,笑得最勉強的人肯定是陳群無疑。


郭嘉放開郭瑾,朝陳群說道“長文,我兒子的話,你也聽到了。這樁婚事,我答應了,至於曹cào的nv兒,我沒興趣見,你想把人帶回許昌,十年後再送來,我不介意。”


陳群一拱手,帶著幾分鄭重道“兩位千金既然已是使君未來的兒媳,成都與許昌路途遙遠,兩位千金還是留在成都由使君代為照料,勞煩之處,望使君見諒。”


陳群這般低聲下氣,卻只換來了郭嘉冷淡的兩個字。


“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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