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朝偽君子 作者:賊眉鼠眼(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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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c2008 2012-11-3 09:33:1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3 2635381
vc2008 發表於 2012-12-7 23:49
第六十章 憐月憐星

  京師錦衣衛北鎮撫司衙門。

  令人聞風喪膽,臭名昭著的衙門其實跟普通衙門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是比別的衙門多了幾分陰森之氣,走進衙門的人往往會情不自禁打個寒戰,文官武將們背後議論,都說是錦衣衛幹了太多喪盡天良的事,故而衙門內縈繞著被陷害的忠臣名將們的冤魂。

  大堂前高懸著猛虎下山圖,錦衣衛指揮使牟斌正蹙著眉坐在堂前主位,翻看著由南京遞來的捷報。

  「秦堪……這個名字有點熟。」牟斌回憶了半天,不得其果。

  「指揮使大人,這秦堪好像是您親手提拔的百戶,兩個月前,陛下曾親口贊過的……」恭立一旁的錦衣衛都僉事趙能拱手稟道。

  牟斌恍然,一拍腿道:「原來是他,呵呵,此子果不負陛下所言,允文允武,委實是個人才,好,好!好個文弱書生!率八十虎狼之屬,竟擊殺倭寇三百餘,揚我大明國威,陛下若知,必然欣喜……」

  趙能一呆,急忙道:「大人,捷報上面說的是擊殺倭寇十二人……」

  牟斌笑呵呵的神情忽然一變,目光陰沉銳利,刺得趙能渾身冷汗潸潸。

  「明明是三百餘倭寇,南京東城千戶雷洪不曉事,他記錯了……對嗎?」牟斌森然一笑。

  趙能趕緊躬身:「大人記性好,果然是雷洪記錯了。」

  牟斌索然一嘆,道:「錦衣衛需要一份大功勞呀……把捷報改一改,重新抄錄一份,火速報呈內閣。」

  「是。」

  …………

  …………

  位於禁宮外圍北面有一排紅牆綠瓦的房子,房子很不起眼,它的前方是內宮萬歲山,後側是針織局,左邊尚衣監,右邊是鐘鼓司,這排房子夾雜在內宮諸多司局之中,顯得非常低調樸實,然而它卻有一個令大明文臣武將莫不敬畏的名字,——它叫「司禮監」。

  司禮監如今的掌印太監姓王,名岳,是位歷經三朝的老太監,為人低調且沉穩,大明一朝,朝廷文臣和內廷太監往往勢如水火,可這位王岳卻與內閣三學士的關係處得很融洽,凡事能忍則忍,能讓則讓,朝堂文臣們對王岳的印象很不錯,倒也是大明百餘年來的一樁奇事,弘治時期大明被稱盛世,不是沒有原因的,臭名遠揚的太監都沒敢給皇帝和大臣們添過亂。

  司禮監內燈火通明,小宦官們捧著一堆堆由內閣批示過的奏本,輕輕地放在暖閣東側火炕的炕桌上,眼力活泛的小宦官還殷勤地順手給老祖宗王岳捏捏腿腳,再露出一個諂媚討好的笑容。

  此時王岳正皺著眉,看著一份紹興衛的捷報,渾濁的老眼一瞥,又拿起案上一份錦衣衛傳來的捷報,靜默半晌,忽然冷冷一笑,喃喃道:「紹興衛說殺了十幾個倭寇,你牟斌胃口倒挺大,一張嘴就是三百多個,想功勞想瘋了吧……哼!」

  隨手將錦衣衛的捷報扔在一旁,不予理會。

  掌印太監王岳是個好太監,但好得不太純粹,因為他同時還是東廠的督公。

  東廠與錦衣衛的關係,那才叫真的勢如水火。

  當然,王岳不知道,這份被擱置的捷報竟惹火了錦衣衛指揮使牟斌,牟大人技能冷卻後,廠衛高層爆發了一場不流血的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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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在南京的秦堪渾然不知東廠和錦衣衛之間因為一份關於他的捷報,正醞釀著一場大風波。

  徐鵬舉的賭品很復雜,打牌的時候罵罵咧咧,還掀桌子,可輸了的帳卻還是認的。

  就在秦堪差不多已經忘記這回事的時候,徐鵬舉陰沉著臉找上了百戶所,交給他一張房契以及……一對美丫鬟。

  一對真正的美丫鬟,長得一模一樣,十三四歲年紀,櫻唇瓊鼻,柳眉杏眼,稚嫩白皙的肌膚吹彈可破,除了身材有點乾癟,簡直是所有怪叔叔眼中的極品小蘿莉。

  很難想像,徐鵬舉是從哪裡找來的這對漂亮雙胞胎。

  小公爺把雙胞胎交給秦堪的時候很不情願,看起來比輸了一萬兩銀子更肉痛。他告訴秦堪,這對雙胞胎是他花了二千兩銀子從人牙子手裡收過來的,身子乾淨,證照齊全,想怎麼騎就怎麼騎……

  秦堪很不理解徐鵬舉為什麼不賴帳,如此極品的雙胞胎,換了是他,上天入地跳河上吊都要把這筆帳賴掉,——古代人的思維很不可理喻,居然愛講信用,簡直是陋習……

  房子位於南京西城皮市街,是一套三進的大宅子,離秦堪的百戶所有點遠,但勝在環境幽雅,宅子內照壁,回廊,花園皆有,甚至還有一個小池塘。

  徐鵬舉把房契和兩個丫鬟的賣身契交給秦堪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秦堪看著站在院子裡局促不安的一對小蘿莉,忽然犯了難。

  杜嫣那張凶巴巴的臉在他面前反復閃過,小八婆貌似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現在未婚妻沒進門,家裡多了一對漂亮丫鬟,怎麼跟她解釋呢?

  打牌贏回來的?

  小八婆可能不會信……

  把她們送回給徐鵬舉?

  說真的,秦堪捨不得,她們粉雕玉琢的可愛模樣令他打從心底裡憐惜,是個男人都不會做出拱手相讓的蠢事。

  可惜她們還是太小了,瞧她們的身材模樣,十三四歲的樣子,胸脯才微微形成兩個小山包,現在把她們吃了委實太有罪惡感,只能種在土裡多養幾年……

  彎下腰,秦堪力圖讓自己顯得和藹可親。

  「你們誰是姐姐,誰是妹妹?」

  小蘿莉們忸怩地垂著頭:「…………」

  「我知道了,姐姐的旁邊是妹妹,妹妹的旁邊是姐姐,對不對?」

  看起來稍大的蘿莉忍住驚懼,盈盈朝秦堪一福,怯怯道:「婢子憐月,妹妹憐星,見過老爺。」

  生平頭一回被稱「老爺」,秦百戶老懷大慰,心情暢快之下做了一件自認為讓小蘿莉們解脫出萬惡舊社會水深火熱的事……

  翻出徐鵬舉交給他的兩張賣身契,當著憐月憐星的面,秦堪刷刷幾下把它們撕了個粉碎,然後充滿溫情的看著她們,柔聲道:「放輕鬆點,我是個好主人,你們這麼可愛,我怎忍心讓你們為奴為婢呢?你們瞧,賣身契撕了,開心不開心?意外不意外?」

  憐月憐星目瞪口呆瞧著老爺瘋狂的舉動,小嘴一齊張得大大的,怔怔半晌說不出話來。

  不知過了多久,兩個小蘿莉清澈美麗的眼眶漸漸蓄滿了淚水,小嘴一癟,最後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老爺你把……把賣身契撕了,我們,我們連奴婢的身份都沒有了,官府會把我們……當成逃奴,送進教坊司的……哇嗚嗚嗚……」

  秦堪也快哭了:「……我把它們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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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c2008 發表於 2012-12-8 19:42
第六十一章 新宅新人

  秦堪沒想到馬屁拍到了馬腿上,同時他也學到了一課,那就是……家裡奴婢的賣身契不能隨便亂撕的,因為這張東西很要命,相當於奴婢的戶口本和身份證,沒有了它,奴婢就是個沒有任何身份的人,走出去雖然沒有人人得而誅之那麼嚴重,至少也是人人得而賣之……

  兩個小蘿莉哭得很傷心,梨花帶雨我見尤憐,一邊哭一邊偷瞟著回廊下的柱子,看來有種一頭撞死以明其志的衝動。

  秦堪冷汗潸潸,心中萬分愧疚,花了一個下午楞是把兩張撕得粉碎的賣身契重新拼了起來,蘿莉們這才破涕為笑,為她們恢復了幸福的奴婢身份而歡呼雀躍……

  「老爺,家中主母可在?容婢子拜見主母。」姐姐憐月比較成熟,發賣之前大概從人牙子那裡學過規矩的。

  「主母……主母不在南京,在紹興,唉!」

  憐月眨巴著黑亮清澈大眼睛:「老爺說起主母為何唉聲嘆氣?」

  「因為你們的主母不是人……」

  「啊!!」兩個小蘿莉驚恐地抱在一起。

  本想多說幾句損杜嫣的話,不過看到她們驚懼的樣子,秦堪實在不忍心嚇她們,只好改口:「……她是我心中的女神。」

  倆蘿莉頓時轉驚為喜,小麻雀似的嘰嘰喳喳互相安慰著。

  「看來主母一定是神仙般的人物。」

  「嗯,她一定不會虐待我們的。」

  「我們一定要做個乖奴婢,要做個有理想的好奴婢!」

  「嗯嗯!」

  蘿莉們的表情莊嚴肅穆,緊緊握住小拳頭放在胸前,只差歃血為誓了。

  秦堪嘆了口氣,如果你們見到未來主母有多麼凶殘,一定不會像現在這麼高興,——杜嫣來後發現家裡有這麼兩個漂亮伶俐的丫鬟,不知會不會讓她們活過今年冬天,真擔心啊……

  三進的宅子很空曠,除了一個主人和兩個小蘿莉別無他人,一到晚上陰森得鬧鬼似的,嚇得小蘿莉們半夜哭著喊著使勁拍秦堪的門,秦堪只好一臉疼惜的將她們摟在懷裡過夜,坐懷不亂的那種。

  兩個晚上過後,秦堪也受不了了。

  穿越到如今幾個月,很不謙虛的說,秦堪還是個小處男,氣血很旺盛,撒泡尿都能入藥,如此陽剛精壯的男子,怎麼受得了兩個如花似玉只是身材有點乾癟的小蘿莉每晚瑟縮在他懷裡?

  第一天晚上鼻血流個不停,第二天晚上濕了褻褲,第三天……

  沒有第三天晚上了,第三天秦堪果斷找到了徐鵬舉,……又借了他一千兩銀子。

  於是三進的新宅子人氣漸旺,管家請來了,廚娘請來了,內院丫鬟,外院雜役……大戶人家該有的都有了,銀子委實是個好東西。

  各種紅木檀木家具,各種新出窯的瓷器擺設,各種一兩銀子兩張的假冒偽劣名人書畫……

  身為老爺的秦堪看著熙熙攘攘的院子,眼中不由浮上幾許溫情。

  這才是家的味道,在這陌生的年代,他終於有了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家。

  空曠的宅子一天比一天充實,倆蘿莉也一天比一天高興,不得不說蘿莉的魅力是無敵的,僅僅幾天時間,新來的管家,廚娘,內院丫鬟外院雜役幾乎全拜倒在蘿莉的魅力下,一見她們便笑得眉眼不見,好吃的好玩的一股腦兒全部免費甘心奉送。

  秦堪對蘿莉們的命運越來越擔心,他很清楚,杜嫣那個小八婆明顯是個眼裡不能揉沙子的狠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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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充實了,可借來的一千兩銀子又花光了。

  秦百戶也是小有資產的人,至少是好幾家店鋪的股東,不過小有資產也經不起他這樣揮霍,畢竟那些股份不全是自己的,手下兄弟佔大頭,雷洪千戶佔小頭,輪到他也就只剩那麼一點點。簡而言之,秦百戶又窮了。

  有時候真想領著手下兄弟上街見人就搶,見人就搶……至少不用一次又一次恬著臉向人借錢,真難為情。

  是的,秦堪又一次找到了小公爺徐鵬舉,目的是借錢。

  有了家必然有開銷,家越大開銷越大,一大家子還等著買米買菜開工錢呢,再說倆小蘿莉特別能吃,總不能餓著兩位大明的小花骨朵吧?——她們的發育進展是秦家的頭等大事。

  秦堪是個負責任有擔當的家主。

  一個負責任的家主就算不會掙錢,也應該懂得把責任轉嫁到某個冤大頭身上……

  比如某國公家的小公爺,大小長短恰好像極了冤大頭,如果世上有「冤大頭」這種模子,小公爺必然就是從這個模子裡生產出來的標准產品。

  秦堪是個不怎麼懂得客氣的人,客氣就是見外,跟小公爺見外就是不把他當朋友。

  小公爺能認識他這樣講義氣的朋友,委實三生有幸,秦堪都忍不住為他感到驕傲,人生若此,當浮一大白……

  小公爺對秦堪的到來表示很高興。

  「來還銀子?」徐鵬舉挑了挑眉,神態模樣像極了秦堪,年輕人有變壞的趨勢,不是好兆頭,不過這個問題該操心的是徐老國公。

  「小公爺,我正是來跟你談談銀子的事兒……」秦堪有點不好意思張嘴。

  徐鵬舉高興壞了,他錯誤地理解了秦堪來找他的意圖。

  「難得你這麼主動,這麼識趣,我怎能不以上賓待之?」

  於是小公爺盛情邀請秦堪去南京最好的酒樓醉月樓喝酒,有這麼一位借錢就還,人品高尚的朋友,委實該浮一大白,小公爺為自己犀利的交友目光感到自豪。

  盛情之下,難卻也不能卻,卻之不恭。

  秦堪很坦然地接受了小公爺的邀請。

  雅致幽靜的閣樓內,魏國公府的惡僕團團圍侍,金陵扇貝,芙蓉鯽魚,菊花青魚,菊葉玉版,金陵鹽水鴨……一水兒的名菜冒著熱氣次第端進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徐鵬舉滿足地嘆了口氣,幸福的嘆息聲。

  小公爺的熱情令秦堪有點局促。

  「小公爺,咱們談談銀子的事吧?」

  「好,你說。」

  秦堪一臉誠懇道:「欠你那一千兩一直記得,我會記一輩子的,你再借我四千兩,將來我湊個整數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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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c2008 發表於 2012-12-9 01:38
第六十二章 權力欲望

  談錢傷感情,特別是跟那種借錢不還卻厚著臉皮一借再借的人談錢,不僅傷感情,簡直傷心了。更不能跟他談感情,談感情傷錢。

  說不得錢,一說起來小公爺便有一種揮拳的衝動,可是跋扈的小公爺也不敢揮拳,因為他清楚,眼前這家伙真敢還手的,若在南京城裡被人揍得青一塊腫一塊,小公爺以後怎麼混?

  「我真想知道,你從小到大到底讀的什麼書,當初到底怎麼考上秀才的?」徐鵬舉深深嘆息。

  「當然是聖賢書……」

  「哪位聖賢教過你借錢不還?」

  「這個倒沒教過,純粹無師自通,畢竟聖賢也很愛錢的,我只是發揚聖人的精神。」

  徐鵬舉眼睛瞪大了:「你……簡直大逆不道!哪個聖人說過自己愛錢?」

  「孔子說的呀,子曰:『自行束修以上,吾未嘗無誨焉。』意思就是說,你給我十條乾肉,想學什麼我都教你,瞧瞧人家孔聖人這追求,嘖嘖……」

  換了唐伯虎在場,估計會噴秦堪一臉口水,不過徐鵬舉明顯也不是什麼學問高深的人,直著眼發了半天楞,訥訥道:「是……是這樣解釋的嗎?」

  秦堪一臉權威:「當然是這樣解釋的,你看,連聖人都把身外之物看得如此重,我只向你借四千兩銀子,實在稱得上清心寡欲,與世無爭了……」

  徐鵬舉黯然嘆氣:「為了四千兩銀子,你連孔聖人都搬出來了,我若不借,豈非對不起聖人?」

  秦堪點頭贊曰:「孺子可教也,小公爺應該多讀點書,至少像我一樣學識淵博,學問這東西,有時候還是很管用的,比如說現在……」

  「不必了,我怕孔聖人在棺材裡氣得踹蓋子,打擾他老人家長眠我就是天下儒生的公敵了。」徐鵬舉趕緊拒絕了這個不理智的建議。

  借錢果真是千古艱難事,秦堪耗乾了口水,連聖人都請出來給他捧場,堪堪才借到四千兩銀子,下次借錢再用什麼藉口?苦惱!

  徐鵬舉叫秦堪派人明日來府上搬銀子,臨走嘆道:「雖然我不懂孔聖人那話到底是不是你說的那個意思,但這話最好別在外面說,滿天下都是孔聖門徒,這話說出去你會死得很難看的……」

  徐鵬舉說這話的時候很認真,他當然也不傻,知道秦堪說這些都是藉口,新置宅院必然有許多要花錢的地方,作為朋友自有通財之義,這才是他肯借錢的原因。

  秦堪心裡有點淡淡的感動,這家伙是真拿他當朋友的。

  「知道了,當我傻呀,這話只敢拿來忽悠你,別人誰買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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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宅子仍舊熱鬧,充滿了人氣,在外面秦堪只是個小小的錦衣百戶,可在這套三進的宅子裡,秦堪卻是唯一的脊梁骨,是所有人的主人。

  可惜缺少了一位主母。

  盡管嘴上不說,秦堪卻不得不承認,他想杜嫣那個小八婆了,那個隨時隨地咋咋呼呼,有著比男人更高絕的身手和火爆脾氣,也有著比女人更善感更細膩的情懷。

  准岳父杜宏說,一年後有了出息再進杜家門提親,秦堪一直很疑惑,什麼程度才叫有出息?錦衣百戶在他眼裡肯定沒出息,不僅沒出息,而且是墮落,像杜宏那樣的清高脾氣,家財萬貫肯定也不放在眼裡的,——他到底想要自己怎樣?

  秦堪的價值觀比較平庸,在他看來,所謂出息就是升官發財,剛找小公爺借了錢回來,發財這事暫且沒有底氣提,升官倒是可以想想法子。

  抗倭一戰對秦堪觸動很大,也對這個大明盛世有了許多想法,可是不論多麼高明多麼正確的想法,一個小小的錦衣百戶是無法實現的,要想實現理想,實現在呂千戶遺體前發下的誓願,就必須掌握一定的權力,權力越大越好。

  秦堪忽然發覺自己漸漸對權力產生了渴望,他再也不是當初紹興城裡蜷縮著身子在暗巷裡躲雨過夜的落魄書生了,他的肩上背負著責任,對家小,對呂千戶,對這個他感覺陌生又漸漸開始熟悉的大明朝。

  不知抗倭的捷報送到京師沒有,京師的大佬們會不會升他的官呢?如果上面對捷報輕描淡寫處理了,自己又該想個什麼法子引起他們的注意?

  事關前程,秦堪覺得自己應該好好琢磨一下。他不是無欲無求的儒生,他需要權力。

  …………

  …………

  倆蘿莉漸漸熟悉了她們的新家,秦堪便將內院交給她們管理,她們的手下有四個使喚丫鬟。

  憐月憐星見老爺對她們如此看重,二人興奮不已,舉著尚餘幾分嬰兒肥的肉手指天畫地發誓,絕不辜負老爺栽培云云,認真凝重的表情仿佛秦堪交給了她們一項事關天下安危興亡的重任,惹得秦堪忍不住想捏一捏她們白裡透紅的小臉蛋,太可愛了。

  倆小蘿莉不負所望,真的扛起了秦家內院的大小事務,每天天不亮便吆喝著丫鬟們清掃,擦拭,給尚未起床的老爺燒水,確定老爺今日三頓飯食的菜單,就連秦堪刷牙也不需他親自動手,倆蘿莉一左一右,一個給柳條兒灑上細細的吳鹽,另一個溫柔細致地輕輕將柳條兒塞在秦堪嘴裡來回抽動,旁邊一個也不閒著,轉過身給他擰布帕洗臉……

  太腐朽了,太墮落了!

  秦堪終於嘗到了封建主義社會萬惡的富貴生活,嗯,果然很萬惡。

  「憐月,你們多大了?」

  「老爺,我們十四。」

  「哦,我記得雙生子之間有心靈感應的,你們有沒有?」

  「老爺說的什麼?婢子不懂呢……」

  「來來來,憐月,跟我進房,憐星,你站門外別動,我們做個實驗,純學術性的哦……」

  片刻之後,門外的憐星驚呼一聲,嬌羞地捂住了香臀,俏臉通紅。

  門內傳來秦堪鎮定沉穩的聲音。

  「咳,不好意思,手滑,摸錯了,來,讓老爺試試你的腳心兒……真的是純學術性,不要瞎想!」

  ***********************************************************

  相比秦家內宅的旖旎,位於京師東安門北側的東廠大堂卻是一片電閃雷鳴。

  錦衣衛指揮使牟斌未經通報,陰沉著臉直入大堂,看著堂前端坐的東廠廠公王岳,牟斌眼中怒意愈盛,卻死死壓著心頭那團亂竄的邪火。

  堂內番子和牟斌的錦衣衛隨從雙方各自按著腰側刀柄,劍拔弩張之勢昭然若揭。

  牟斌沒有多餘的客套,東廠與錦衣衛目前的關係,若還強撐著笑臉裝一團和氣,未免太可笑了。

  「牟某見過王公公,今日牟某冒昧登門,是想問問王公公,為何壓下了那道報捷奏本?我錦衣衛下屬百戶秦堪為大明殺倭立功,就這麼不聞不問算了?如此,牟某如何服錦衣衛數萬之眾?王公公何以教我?」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3 17:08 編輯

vc2008 發表於 2012-12-9 22:11
第六十三章 冒功打壓

  極具諷刺的是,東廠大堂內竟供著岳飛的畫像。

  成祖時錦衣衛指揮使紀綱謀反失敗,成祖皇帝誅滅紀綱九族的同時,對一向倚為臂膀的錦衣衛也不放心了,於是東廠應運而生,名為一內一外輔佐朝政,實際上東廠對錦衣衛有監視制約之職。

  東廠的基層人員稱「番子」,從民間及軍伍中選精幹之士調用其中,而高層人員則一般由太監擔任,大明歷代皇帝對太監還是頗為放心的,在皇帝的眼裡,太監無後,謀反並無動機,而且是皇帝的家奴,故而各地州府皆有鎮守太監為皇帝坐守天下。

  東廠的成立令太監們感到迎來了春天,掌握了權力的太監們如同枯木逢春,老樹發芽,有一種雞雞重新長出來的興奮。於是東廠大堂裡便高高供上了岳飛的畫像,他們覺得自己是忠誠且正義的一方,千古忠義的榜樣岳武穆正是他們的偶像,偶像當然要用來高高供著。

  至於岳武穆會不會被這幫斷子絕孫的家伙氣得從棺材裡跳出來,這事兒東廠太監們不管,就算岳飛氣活了,他們也有辦法把他拉進大獄裡雜治一番,逼著他簽字畫押,認同當這幫太監的偶像其實是一件很榮幸的事……

  …………

  …………

  王岳老態龍鐘的模樣,頜下無鬚,面色頗為白淨,頭上戴著籠紗帽裡依稀可見花白的頭髮,眼睛時常閉著,一旦睜開,目光卻有一種讓人墜入冰窖般的陰寒感。

  令人聞風喪膽的東廠廠督自有一番威嚴,不過牟斌是錦衣衛指揮使,身份也不低,對王岳這副未語先陰笑的嚇人方式不屑一顧,他不吃這一套。

  王岳眼睛一眯,看著堂內凜然而立的牟斌,一開口聲音尖細難聽,喉嚨裡還夾雜著嘶嘶的痰音,扭頭瞪了堂內嚴陣對峙的番子們一眼,叱道:「沒規矩的東西,雜家平日怎麼教你們的,忘了?敢在牟大人面前動刀動槍,傳出去外人只會說雜家沒教好,滾遠!」

  番子們悻悻退下,牟斌的一張老臉卻紅了,王岳這話明著訓斥手下,實則暗諷他這個錦衣衛指揮使沒教養,未經通報亂闖東廠。

  「咱家這小破廟今兒可來了一尊大神,牟大人,你一進門便沒頭沒腦的說這麼一段,咱家老了,可真不大明白你的意思。」王岳不陰不陽地道。

  牟斌忍住氣,道:「王公公,內閣李學士說,錦衣衛百戶秦堪殺倭之功被你壓了下去,此為何故?」

  「秦堪?哪個秦堪呀?」王岳嘆了口氣:「牟大人,咱家年紀老了,記性很不好,每天處理大大小小的事兒忙得焦頭爛額,這會兒你拿一個錦衣衛百戶的事來問雜家……咱家不想敷衍你,可委實記不起了。」

  牟斌盯著王岳冷冷道:「王公公貴人多忘事,崇明縣抗倭一事剛過去,這就記不得了?」

  王岳恍然:「原來是這事……」

  斜眼一瞟,王岳仍舊一副不陰不陽的語氣:「……崇明抗倭一事,陛下和內閣已有定論,紹興衛臨陣不懼,千戶呂志隆忠勇殉國,著追封犒賞,蔭其子嗣,指揮使張奎領兵有方,上意嘉勉,賜金百兩……」

  牟斌愈發憤怒:「紹興衛『臨陣不懼』?張奎還『領兵有方』?我錦衣衛呢?」

  「錦衣衛督戰之功,陛下和內閣學士們也是記得的,無過便是有功嘛……」王岳輕描淡寫將秦堪死戰殺倭一事帶過。

  「王岳,你欺人太甚!」

  「牟大人這話怎麼說的?崇明抗倭一事,是陛下和內閣敲定的,關咱家何事?」王岳眼皮一翻,一推二五六。

  牟斌深吸一口氣,話說到這份上,再吵便是一場爛仗了,東廠大堂裡跟一個不男不女的陰陽人吵得面紅耳赤,他牟斌丟不起這個人。

  極度憤慨地哈哈一笑,牟斌連禮都沒施,扭頭便走。

  王岳盯著牟斌的背影還在皮笑肉不笑的客套:「牟大人慢走,廠衛本是一家,沒事多走動走動……」

  …………

  …………

  出了東廠大門,牟斌臉色鐵青,憤怒的身軀瑟瑟發抖。

  事到如今,已不止是那個小小百戶的功勞擢賞問題了,它已上升到廠衛之間爭鬥的高度,錦衣衛的功臣東廠說壓便壓下了,這次若然妥協,以後錦衣衛見了東廠怎生抬得起頭?錦衣衛上上下下的人怎麼看他?

  牟斌退無可退!

  天子不賞,朝廷內閣不賞,我牟斌來賞!我就要東廠那些番狗瞧瞧,白永遠是白,怎麼塗抹它都黑不了!

  順手拉過一名錦衣衛隨從,牟斌鐵青著臉吩咐道:「給經歷司楊天壽下個條子,南京東城百戶秦堪忠勇體國,揚我國威,錦衣衛之功臣也,著即擢升南京東城千戶,原東城千戶雷洪升南鎮撫司鎮撫,秦堪麾下八十從屬賞銀百兩……」

  憤怒地攥緊了拳頭,骨節啪啪作響,牟斌狠狠一跺腳,咆哮怒吼道:「告訴那個秦堪,給本指揮使爭口氣,一定要爭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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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東城百戶所。

  秦堪坐在百戶所的屋子裡百無聊賴地打著瞌睡。

  抗倭回來後,秦堪的威信在百戶所兄弟們心中高到了極點,一個不喝兵血,分給兄弟們最大的利益,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不縮頭,迎敵而上毫不屈服的百戶大人,簡直千年難遇,兄弟們很明白這一點,所以對秦堪的欽佩和敬服也是錦衣衛下屬裡難得一見的。

  秦堪覺得自己好像被手下們當神一樣供起來了,每天要做的事便是院子裡點個卯,然後擺好姿勢端坐屋內,任兄弟們廟裡拜神一樣恭恭敬敬地鞠躬,單膝點地,退下……

  幸好他們沒上香,否則秦大人真會抄刀剁了他們。

  任務通常由丁順和李二兩位總旗給兄弟們下達,百戶所要幹的事情不多,無非巡街,收集消息,衙門坐探而已,如今秦堪的名頭在南京城雖沒到光芒萬丈如雷貫耳的程度,卻也名氣不小,怎麼形容呢?百戶所方圓一里內,秦百戶吃飯下館子不用給錢,他的臉可以用來刷卡。

  這就是明朝的幸福生活呀。

  當然,也有不幸福的時候,比如說現在。

  總旗丁順有些忐忑地走進屋子,訥訥道:「大人,屬下剛從南京兵部衙門坐探回來,聽到一個消息……」

  「以前丁總旗不是在戶部衙門坐探嗎?」

  「呃,戶部那幫官兒們太粗魯,上回不知什麼事大打出手,戶部幾位大官兒打得天昏地暗,屬下只不過從堂前路過一下,不知被哪個天殺的家伙扔出的花瓶砸破了頭,於是屬下請調去兵部坐探了……」

  「你從兵部聽到了什麼消息?」

  「屬下一大早過去,聽得兵部秦尚書和兩位侍郎大人在議論朝廷的邸報,說內閣傳旨,追封紹興衛呂千戶,擢賞指揮使張大人,以彰崇明抗倭時紹興衛臨陣不退,奮勇殺敵之功……」

  「紹興衛臨陣不退?還奮勇殺敵?這是誰定的基調?」秦堪皺眉:「咱們錦衣衛呢?紹興衛那個熊樣兒都賞了,咱們百戶所應該更不差吧?」

  丁順小心地瞧了秦堪一眼,嘆氣道:「好像沒咱們錦衣衛什麼事……」

  秦堪呆住了,半晌不出聲。

  丁順咬了咬牙,罵道:「聽說是東廠那幫閹貨壓了咱們的功勞……這幫生兒子沒屁眼兒的噁心玩意!」

  罵得挺解氣,就是邏輯上有點小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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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c2008 發表於 2012-12-10 12:36
第六十四章 驟然升官

  事前有過猜測,崇明抗倭一事不一定有封賞,畢竟大明如今的官場風氣渾濁不堪,風氣不好自然做不到賞罰分明,秦堪對此早有心理准備。

  只不過他卻沒料到竟然是東廠給這件事下了絆子。

  「東廠閹貨?太監?」

  丁順點頭:「正是。」

  「木有小雞雞那幫人?」

  丁順一呆,急忙附和:「大人說得沒錯,正是那幫木有小雞雞的閹貨。」

  「看書不投票的下場啊……」秦堪嘆息,似有所思。

  丁順:「…………」

  這話就真不知該怎麼附和了,丁總旗的文化知識水平有限,不懂看書不投票的含義,不過秦大人說得如此沉痛,肯定是一件很嚴重的惡報。

  丁順奇怪的是,秦大人臉上竟無一絲憤怒的神色,仿佛早已料到似的。

  丁順沒猜錯,秦堪確實沒有多少憤怒的情緒,廠衛高層之間的矛盾不是他一個小小百戶有資格摻和的,為了這事而憤怒,未免有點愚蠢可笑。

  秦堪對東廠還是頗為忌憚的。這種忌憚源於前世的記憶,前世的影視作品中,朝廷的什麼衙役,軍隊,錦衣衛,仿佛都只是一群欺負良民,亂收保護費的街痞混混,可是從皇宮裡出來的太監卻全是超級高手,無一例外。

  前世的記憶對秦堪產生了一定的心理壓力,盡管這種壓力很可笑,但卻是真實存在的。

  丁順的表現卻不那麼平和,他此刻顯得非常義憤填膺:「大人,這幫閹貨太不是東西了!這是赤裸裸的冒功!紹興衛接敵便潰逃了,憑什麼他們能受朝廷嘉勉,而咱們兄弟豁出命把倭寇殺了,朝廷卻一字不提?大人,這不公平!」

  秦堪苦笑,這世道哪來的公平?「公平」二字永遠只掛在失敗者的嘴上,而勝利者,本就是制造一切不公平的源頭,他們永遠享受著不公平帶給他們的甜頭。

  丁順有些激動了,向前踏上一步,目光灼灼地盯著秦堪,大有血濺五步之勢。

  「大人,不能就這麼算了!」

  秦堪板起臉:「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我們要反抗!要公平!」

  「對!功勞是我們的!」

  丁順見秦堪同意他的態度,不由狂喜:「大人,咱們幹點什麼?您說,兄弟們照辦。」

  秦堪沉吟道:「我是這麼打算的,百戶所兄弟全部出動,急行軍進京師,找到東廠大堂,月黑風高之時放一把火,把東廠燒了,殺幾個狗番子,然後把那個不知姓什麼叫什麼的東廠督公抓住吊起來,點天燈……」

  丁順張大了嘴:「…………」

  秦堪目光灼熱地盯住他,充滿了希冀:「你覺得怎樣?點評一下我的計劃吧。」

  丁順使勁甩甩頭,剛才激動的模樣蕩然無存,訥訥道:「大人,百花樓這個月的平安銀子還沒交,屬下去催催,這幫殺才太不識趣了……」

  秦堪欣慰點頭:「快去快回,注意安全。」

  「哎。」

  丁順屁顛兒屁顛兒走了,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對秦堪和丁順這樣的小人物來說,有些事情嘴上罵幾句過過癮可以了,但別玩真的,小人物玩不起。

  權力,權力啊……

  秦堪坐在屋子裡,臉色漸漸陰沉下來,目光瞥向遙遠的北方,喃喃道:「歷史上的錦衣衛指揮使牟斌是個很沉穩但也很硬氣的家伙,史書風評尚佳,東廠如此欺人,他應該有所表示才對,除非史書亂寫,這家伙其實是個軟耷耷的膿包……」

  秦堪沒有憤怒的另一個原因是,他相信錦衣衛的老大不會這麼輕易揭過抗倭一事的,此事應該還有轉機。

  嗯,讓子彈多飛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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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衣衛的老大果然沒讓秦堪失望。

  朝廷封賞紹興衛的邸報剛傳到南京沒兩天,百戶所裡兄弟正自忿忿不平之時,一騎快馬奔進了南京城,徑自去了雷洪的東城千戶所。

  京師錦衣衛指揮使牟斌親自下的調令,升南京東城百戶秦堪為東城千戶所千戶,原千戶雷洪崇明抗倭一戰調度有功,遷南鎮撫司鎮撫,千戶和鎮撫雖說都是五品武官,但眾所周知,南鎮撫司是專門督管錦衣衛的,南鎮撫司鎮撫的權力卻比一個千戶大了不知多少倍。

  驟聞升官,雷洪和秦堪同時一楞,接著雷洪大喜過望,竟出現了眼斜嘴歪抽風的症狀,頗得范進中舉之神髓。

  秦堪喜過之後,漸漸變得淡定,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牟斌的反應有點激烈,大概也被東廠氣壞了,用這種內部升遷的方式,間接扇了東廠一耳光,很好,老大果然有老大的魄力,如果牟斌對這件事完全沉默,錦衣衛不混也罷。

  傳達調令的是老熟人,經歷司的楊天壽,眾人為雷洪歡慶之時,楊天壽把秦堪拉到一邊,悄悄轉達了指揮使大人的原話。

  爭口氣,一定要為指揮使,為錦衣衛爭口氣!

  秦堪卻嘆了口氣,他究竟為什麼被召進錦衣衛的,到現在還一頭霧水呢,爭口氣?為誰爭氣?

  對九名百戶如潮般的奉承虛應一番,秦堪終於忍不住向楊天壽問出了久懸心底兩輩子的疑惑。

  「東廠的武林高手是不是很多?」秦堪有點惴惴,他發覺自己好像無意中成為了廠衛之間爭鬥的棋子。

  東廠啊,那些陰不陰,陽不陽的公公們啊……多麼恐怖的存在。

  楊天壽楞了:「武林高手?沒聽說有什麼武林高手呀。」

  秦堪不滿意了:「怎麼會沒有呢?朝廷的大將軍都不中用的,公公才是高手,你沒聽說過嗎?」

  楊天壽快瘋了:「你聽誰說公公都是高手?那些閹貨連男人都不算,怎麼就成高手了?」

  「正因如此,公公才是高手呀……」秦堪很耐心的解釋:「你想想,大家都是同一起跑線,咱們趴在你婆娘身上啪啪啪的時候……不好意思,嘴快了,你趴在你婆娘身上啪啪啪的時候,公公們幹嘛?他們都在練功呀,你啪啪一次,公公們比你多練一天,日以繼夜,他們怎麼不是高手?」

  楊天壽愕然張大了嘴:「…………」

  秦堪對他那種看瘋子似的目光感到不太舒服,庸俗的凡人其實並不知道,瘋子和天才看起來差不多模樣的……

  「有沒有這回事?」秦堪不得不仔細求證。

  楊天壽飛快搖頭:「絕對沒有!」

  秦堪放心了,笑眯眯的拍著他的肩,道:「楊兄回去轉告指揮使大人,屬下一定會盡全力為他爭口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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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c2008 發表於 2012-12-11 01:25
第六十五章 升官之慶

  錦衣衛指揮使牟斌與秦堪素不相識,卻要秦堪替他替錦衣衛「爭口氣」。

  這話說得有點破釜沉舟的味道,秦堪感覺牟指揮使的壓力也不小。

  楊天壽這回還帶了一個消息,那就是牟指揮使調秦堪入錦衣衛的原因。

  起初他不知道,不過現在事情過了這麼久,京師裡能藏得住什麼秘密?於是這個消息也被楊天壽得知了。

  在知道自己居然因為一個借貸記帳法而在南京戶部,接著在京師的內閣甚至是皇帝陛下的眼中打了個轉後,莫名其妙被牟斌招進了錦衣衛,秦堪兩眼都直了,半晌沒說話。

  大明官場……到底是怎樣一個官場啊。

  …………

  …………

  升官了,沒二話,慶賀是必須的。

  雷洪的慶賀方式很直接,在一幫錦衣百戶的簇擁下,雷洪不由分說,勾著秦堪的脖子便開道南京城最豪華的酒樓醉月樓。

  叫了個雅閣,又拍著桌子大吼從秦淮河邊叫幾個最美的粉頭,暴發戶的嘴臉一覽無遺,引來酒樓顧客紛紛側目,一見這些人穿著的飛魚服,顧客們神情一凜,埋下頭繼續吃喝,膽小的乾脆結帳走人。

  秦堪有點羞愧,吃飯狂野一點沒什麼,你召妓都召得這麼高調,影響不太好……

  高調果然不好,沒過一會兒,雅閣的門被人狠狠踹開,踹門的方式和聲音都很熟悉。

  秦堪懷疑徐鵬舉從小到大沒用手敲過門。

  「哪個王八蛋在醉月樓咋咋呼呼,敗小爺的興呢?」仍舊是熟悉的兩眼看房梁,鼻孔朝天。

  雅閣內,雷洪和眾百戶剛准備發作,卻見魏國公府的小公爺大馬金刀地站在門口,一臉囂張跋扈模樣。

  東城千戶所的管轄範圍就是南京皇城邊的權貴人家,對這位南京城第一跋扈小紈絝自然是認識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雷洪渾身一激靈,趕緊站起身抱拳賠罪:「錦衣衛雷洪見過小公爺,擾了小公爺的雅興,雷某萬死。」

  徐鵬舉仰頭盯房梁的目光這才緩緩放到雷洪身上,一臉高傲地准備罵他幾句,一見雷洪身邊巋然不動的秦堪,徐鵬舉嘴一咧,樂了。

  「秦百戶也在,呵呵……」

  秦堪和小公爺的交情,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的,包括雷洪在內,所有人都眼紅羨慕地瞧著秦堪,真不明白這家伙哪點好,眼高於頂的小公爺竟如此青睞他。

  雷洪急忙陪笑解釋道:「小公爺,秦堪已高升東城千戶了,雷某不才,沾了秦千戶的光,遷了南鎮撫司……」

  徐鵬舉兩眼一亮,顯然對秦堪升官感到高興,不過對雷洪的去留則毫無興趣。雷洪話沒說完徐鵬舉便將他擠到一邊,鳩佔鵲巢佔了雅閣中的主位。

  「升官了?呵呵,好,怪不得你們這幫家伙大呼小叫的,罷了,饒了你們這一遭,小爺今兒正好獨自一人,沒什麼意思,雷洪,小爺給你個面子,……讓你請小爺一頓。」

  秦堪閉眼嘆氣,這話說得太混帳了,真欠揍啊,換了是他,肯定二話不說把這個蹭飯的家伙踹出去,以正民間風氣。

  誰知雷洪卻似得了天大的光采似的,對徐鵬舉霸佔主位的行為也絲毫不以為忤,一迭聲的是是是,又拍著桌子催著酒樓上菜,菜還沒上桌,一眾錦衣百戶們的馬屁便如潮水般鋪天蓋地湧來,徐鵬舉樂得呵呵直笑,也不謙虛,甭管別人拍的馬屁多不靠譜他照單全收。

  秦堪冷眼瞧著這一切,終於明白徐鵬舉這跋扈性子打哪兒來的了,全是下面這幫人慣出來的。

  思緒無限延伸,發散……

  如果自己有徐鵬舉這麼個兒子,該怎麼教育呢?真苦惱啊,這孩子好像長廢了,沒法兒教,最好的辦法只能把他掐死,或者塞回他娘肚子裡重新改造一下……以後還是生女兒吧。

  一桌人酒興酣暢淋漓之時,徐鵬舉那張喝得微紅的臉湊了過來。

  「你兩眼直楞楞的盯著我,一臉的遺憾失望,啥意思?」

  秦堪回過神,道:「我在思考,今天明明是雷大人和我的升官宴,不過在座的人裡面唯獨你最高興,比雷大人和我還高興……」

  「我為你高興不好嗎?」

  秦堪嘆氣道:「這就是我思考的問題了……比如說,你外出三年沒回家,你媳婦兒給你生了個大胖小子,你說你高興個什麼勁兒?」

  徐鵬舉:「…………」

  酒桌氣氛仍舊酣暢,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原本興高采烈的小公爺卻沉寂下來,擰著眉頭不知在思索什麼,很肅穆。

  …………

  …………

  錦衣衛聚餐,在座的人最小也是個百戶,話題除了秦淮河的粉頭之外,就只剩罵東廠閹狗以助酒興了。

  廠衛之爭不僅僅是雙方幾個高層人物之爭,這種沉積已久的矛盾早已深入到廠衛的基層,但凡廠衛系統裡的人都被教育洗腦,可以不知爹娘是誰,但一定要清楚敵人是誰。

  這種日積月累的矛盾造成了廠衛之間的對峙越來越尖銳,不論京師還是地方,但有廠衛的地方,總免不了大罵對方幾句,也不管對方聽不聽得見,罵了就爽,不僅發洩壓力,還給人一種忠心己方陣營的正義形象,可謂百利而無一害。

  雷洪的帶頭下,眾百戶便破口大罵開了。

  這群貨本就不是斯文人,而且東廠有個最大的弱點,那就是當家的人是一群沒卵的太監,於是給一群嘴毒的人制造了許多層出不窮的絕好素材。

  聽著這些不堪入耳的話,秦堪發現自己愈發沒胃口了,他喜歡和粗人打交道,可這幫家伙未免太粗了些,而且髒話裡很多構思根本無法實現,比如操某太監的女兒,就是個很典型的邏輯悖論……

  雅閣的門又被人一腳踹開,興高采烈的東廠批判大會瞬間靜寂,四五名白面無鬚的人站在門口,冷冷地盯著閣樓內一眾錦衣衛。

  為首一人面色白淨,一開口卻是一副尖細如女人般的嗓音。

  「諸位想必都是錦衣衛之屬,大庭廣眾不知留點口德嗎?我們的廠督大人豈是你們這幫醃臢貨能隨意辱罵的?」

  眾人面面相覷,彼此眼裡傳遞著同一個訊息——東廠的人,而且不是普通番子,這家伙明顯是個太監,東廠裡但凡是太監,級別必然不小。

  雅閣內氣氛凝重,殺意森森,雙方互相瞪視,劍拔弩張。

  砰!

  徐鵬舉拍案而起,大聲道:「終於想通了!那大胖小子不是我生的!秦堪,你好損的嘴!」

  與此同時,秦堪身形暴起,抄起桌上一個瓷碟朝東廠為首的那人飛射而去。

  「敢惹魏國公府的小公爺,兄弟們,揍他們!」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3 18:42 編輯

vc2008 發表於 2012-12-12 01:16
第六十六章 廠衛混戰

  秦堪一領頭,閣樓裡的雷洪立馬反應過來,拽起凳子使勁一摜,掰下兩條凳腿,揮舞著往前衝。

  「好個閹狗,竟敢踹魏國公府小公爺的門,你們找死嗎?」雷洪一邊打一邊大喝。

  有了雷洪和秦堪的帶頭,其餘的錦衣百戶們自然沒有了顧慮,轟的一聲,眾人一湧而上。

  東廠的那幾人也不甘示弱,舉著刀鞘便迎了上去。

  廠衛鬥毆時常可見,不過雙方都有著共同的默契,那就是盡量不動用兵器,打傷打殘都好說,鬧出人命事情就大了,上面追究下來,雙方都沒好果子吃。

  小小雅閣內菜碟亂飛,杯盤狼藉,廠衛雙方打成一團,嚇得酒樓內的客人們四散奔逃,掌櫃和店伙計急得躲在一旁臉色蒼白。

  秦堪夾雜在眾錦衣衛裡,敷衍似的朝廝打的人群中胡亂踹了幾腳,也不管踹到誰了,踹完便非常低調的退出,鑽進了雅閣內碩大的八仙桌下,任外面打得天昏地暗。

  一鑽進桌子,便赫然發現徐鵬舉早已好整以暇地躲在裡面。

  二人桌下相遇,不由感慨萬分,頗有幾分「人生若只如初見」的意味。

  拱了拱手,秦堪客氣道:「小公爺口味越來越淡雅了,竟沒出去湊熱鬧?」

  徐鵬舉盤腿安坐,冷笑道:「你又想坑我,以為我傻子嗎?」

  秦堪尷尬道:「小公爺越來越聰明了,魏國公有後如斯,可喜可賀……」

  「你曾跟我說過,第一次被坑尚有可原,第二次第三次若踩進同一個坑裡,那就是愚蠢了,小爺看起來很愚蠢嗎?」

  秦堪默然嘆氣,小公爺變得聰明了,對他來說不是好事,以後坑誰去?

  「小公爺真不打算插手?」

  「你們廠衛狗咬狗,關我何事?」徐鵬舉翻著白眼:「你呢?你是錦衣衛的人,怎麼不出去幫手?」

  姿態優雅地擺了個林黛玉造型,秦堪柔弱不堪道:「我是讀書人。」

  …………

  …………

  雅閣裡面很混亂,戰況很激烈,不知過了多久,秦堪實在等得不耐,從桌子下鑽了出來,悄悄從地上撿了個完好的花瓶,瞅准了東廠為首的那名太監,花瓶高舉,使勁朝他頭上一砸……

  咣!

  太監應聲倒地,哼都沒哼一聲便暈厥過去,其餘幾名番子大驚失色,架也不打了,神情焦急地扶起那名太監不住的搖晃。

  戰鬥結束。

  太監左喚右喊就是不醒,一名番子急了,抬頭怒視秦堪:「你知道你砸的是誰嗎?」

  「打架用不著太博學多才,不管他是誰,我只要把他撂倒就是勝利。」秦堪擦著手,狀若閒。

  「他是東廠廠督王公公的乾兒子劉琅,小子,不管你是誰,告訴你,你闖禍了!」番子怨毒地盯著秦堪。

  秦堪呆住了,劉琅這個名字,前世好像聽說過……

  番子盯著秦堪,冷冷道:「今日之事我們記下了,我會原原本本上報給東廠督公,讓他老人家跟你們牟帥評評理……剛才那個坐在主位的家伙呢?告訴你,今天誰也跑不了!」

  坐在主位的家伙?

  眾人一齊彎腰朝桌下看去,桌下空空如也。

  徐鵬舉這個沒義氣的家伙,居然跑了……

  ************************************************************

  升官酒席不歡而散,不僅如此,貌似還闖了禍,打了東廠督公的幹兒子。

  秦堪皺著眉,思索許久也沒想起來,前世從哪裡聽說過劉琅這個名字,他到底幹過一件什麼事……

  穿越者明明可以發揮優勢的時候,偏偏秦堪的記憶卡住了,這種感覺就像吃多了偉哥,明明想射,卻怎麼也射不出來,很難受。

  不管了,叫人跟著他總是沒錯的,東廠督公的乾兒子帶著幾個隨從鬼鬼祟祟來南京,必然沒什麼好事。

  於是秦堪叫過丁順,吩咐他派幾名得力兄弟暗中跟著劉琅一行。

  跟蹤刺探本是錦衣衛拿手的事,丁順二話不說便答應了。

  丁順這人忠誠可靠,辦事精明,秦堪對他很滿意,他打算讓丁順領個試百戶,頂他原來的位置,千戶大人也該有自己的班底才是。

  …………

  …………

  回家剛跨進門,秦堪楞住了。

  大院裡堆滿了各種禮品禮盒,家裡的管家領著下人們站成一排,恭敬地朝秦堪躬身作揖,齊聲道:「恭喜老爺高升——」

  真是意外的驚喜,連下人們都如此講究……

  指了指院子裡的禮盒,秦堪欣喜道:「太客氣了,你們送的?」

  管家面孔抽搐了幾下,低聲道:「老爺,我們只是下人,哪裡送得起禮呀……」

  說著遞過幾份禮單,道:「這是東城錦衣衛的幾位百戶大人送來的,小的們這才知道老爺升了官,恭喜老爺高升。」

  秦堪笑了,百戶們挺會做官的,這頭跟東廠打得難解難分,那頭還不忘把禮品送來,巴結上司已成了幾千年來的傳統了。

  秦千戶喜歡這個傳統。

  走進內院,倆小蘿莉站在月亮門內甜甜地笑著,一邊笑一邊使勁拍著手掌,大大的眼睛眯成了月牙兒。

  「老爺好棒!」

  「嗯嗯,好棒,太厲害了!」

  秦堪愈發高興了。

  活了兩輩子,這是頭一次聽到女人在床上之外的地方盛贊他。

  小蘿莉們很勵志,誇完了秦堪又給彼此加油鼓勁。

  「老爺這麼厲害,我們也要很厲害!」憐月握緊了小拳頭放在胸前,腮幫鼓得高高的,美若星辰的眸子裡散發出上進的光芒。

  憐星連連點頭:「嗯嗯!」

  「我們要做個有理想的好奴婢!」

  「嗯嗯!」

  嚴重懷疑賣她們的人牙子兼職搞傳銷,瞧把這倆小蘿莉禍害的,有空得叫錦衣衛查查他。

  這是第二次聽她們說到「理想」二字了,秦堪忍不住問道:「你們的理想是什麼?」

  憐月憐星的小臉頓時充滿了悲壯和聖潔。

  「我的理想是當老爺的通房大丫鬟,以後管很多很多的小丫鬟!」憐月充滿了憧憬。

  「我的理想是幫姐姐當上通房大丫鬟,讓她每天給我很多好吃的,而且不用讓我幹活。」憐星也是一臉期待。

  秦堪幸福得快哭了,真想立馬幫她們實現這個理想……

  可惜太小了,她們可能連什麼叫「通房丫鬟」都不懂。

  真應該帶上這對極品蘿莉去給東廠那幫太監們上上課,給他們陰暗的人生灑點陽光,讓他們懂得何謂身殘志堅,少給人民群眾添堵,特別是不要給秦千戶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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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晚上還有一更。。。求推薦票!!!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3 18:49 編輯

vc2008 發表於 2012-12-12 01:19
第六十七章 險求富貴

  東廠還沒來得及給秦千戶添堵,秦千戶卻意外的給東廠添了堵。

  東廠的太監雖然失去了肉體上的把柄,可還是有別的把柄可抓的。

  兩天過去,丁順向秦堪回報,跟蹤劉琅有了發現,原來劉琅來南京是為了跟一個人秘密接頭。

  「跟誰接頭?」秦堪皺眉問道,腦子裡一道似曾熟悉的記憶,想抓卻抓不住。

  「南昌寧王府裡的一個幕僚,姓陳,名清元。」

  秦堪待了半晌,恍然大悟。

  終於想起來了!

  對!寧王!

  歷史上的劉琅在兩年後便被正德皇帝委為南京守備太監,後來與寧王沆瀣一氣,暗中勾結,寧王造反時劉琅與他約好,在南京城裡預伏奇軍一支,打算與寧王來個裡應外合,欲破南京。

  原來這個時候他便與寧王搭上線了。

  秦堪眼皮直跳,如今的寧王還沒露出反意,事涉大明藩王,麻煩大了。

  想了想,秦堪道:「此事不可對外洩露半句,派人把那個陳清元拿下,我要單獨審他,叫兩個信得過的弟兄照應著。」

  「是。」丁順不解秦堪神情為何如此凝重,卻老實的應命。

  …………

  …………

  秦堪處理得很慎重。

  東城千戶所裡有一間偏僻的廂房,秦堪命人將廂房方圓數丈圍住,任何人不得出入,丁順親自動手,只稍微雜治了一番,那陳清元便嚇得什麼都招了。他畢竟只是幕僚,不是寧王的死士,從古至今,文人永遠是軟得最快的。

  陳清元跟劉琅接頭的目的很簡單,受寧王之托,請劉琅幫忙買通京師工部和造作局的官員,暗中購置大明制式兵器兩萬件,鳥銃一千桿,各式火器若干……

  口供問出來後,連粗神經的丁順額頭也冒出了冷汗。

  一個只許保留三衛兵馬的藩王,無緣無故購這麼多兵器火器,是頭豬都知道寧王想幹什麼了。

  「千……千戶大人……」丁順聲音發顫,臉色蒼白。

  「是不是覺得兩腿發軟,褲襠隱隱有一股濕意?」秦堪朝他強笑。

  「對……大人怎麼知道?」

  「因為我和你的感覺一樣一樣的……」秦堪面容浮上了苦色。

  這麻煩可是自找的呀。

  又學到了一條人生教訓,做人沒有上進心無所謂,但千萬不能有好奇心,好奇心不但害死貓,同樣也會害死人。

  比如南京東城某千戶和某試百戶。

  寧王,一個野心勃勃的王爺,自靖難後成祖皇帝將寧王一脈改封南昌,寧王便暗中開始蓄謀造反,他們不甘心被成祖鳥盡弓藏,於是歷代寧王都有一顆上進的心……

  可以理解寧王的心情,畢竟合伙的買賣做到最後莫名其妙變成了打工仔,誰也不會樂意,搞不好寧王一脈的祖訓第一條便是「永樂是個大騙子」。說好了分治江山,結果還是無權無勢的王爺,將心比心,秦堪覺得如果換了自己是寧王,恐怕也會忍不住反他一反,不然這口氣委實咽不下。

  心情可以理解,但行為不能縱容。

  秦堪很清楚寧王造反後的結果,所以站隊站得毫無壓力。

  換個角度想想,秦堪的心忽然跳得很快。

  這件事運作得不好,可能會被東廠甚至錦衣衛滅口,但如果運作得好呢?說不定便是潑天大功……

  事涉藩王,而且是謀反大事,秦堪在衡量自己要不要走一回鋼絲。

  吩咐嚴密看押陳清元,秦堪獨自回房寫了一封信。

  這封信是寫給指揮使牟斌的。

  信裡秦堪用非常忠誠謙遜的語氣,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詳細說了一遍,最後告訴牟斌,知道這件事的只有你,我以及麾下一名百戶三人而已。除此秦堪並未再多說一句廢話。

  只要牟斌看信時腦袋沒有突然被門夾過,相信他會做出最適當的取捨,陳清元可以一刀殺了,當作此事沒發生過,也可以當成一顆棋子,一份邀寵的功勞。

  而秦堪,則是對牟斌完全無害的人。

  信寫完了,秦堪將信交給丁順,吩咐他馬上啟程,帶人押著陳清元趕赴京師,一定要單獨面見牟斌,萬不可對外人洩露一個字。

  深知利害的丁順忙不迭答應,當即點了幾個平日最信得過的兄弟啟程赴京。

  至於那個劉琅,秦堪選擇了不聞不問,事情既然已被錦衣衛指揮使知曉了,劉琅的命運便不由他來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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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處理完這件棘手的麻煩,秦堪才發現冷汗已將身上的飛魚服浸濕了。

  他本不是喜歡弄險之人,只不過全怪自己手賤,自找了這麼一樁麻煩,既然避不開它,只好用它來搏一搏富貴了,他在賭牟斌的性格,歷史上的牟斌是個很正直而且很硬氣的人,終明一朝,歷代指揮使大多遺臭青史,唯獨牟斌在內的少數幾個指揮使頗有善名,而且為人精明幹練,他應該會懂得如何利用身邊一切的有利條件,為錦衣衛在皇帝面前爭幾分光彩。

  丁順已經出發,秦堪現在能做的只能是等待牟斌的反應,很不喜歡這種被命運擺弄的感覺,秦堪愈發感到權力的重要。

  想要改變現在的一切,唯有掌握更大的權力,越大越好。

  回到家裡已是傍晚時分,身心疲憊的秦堪剛跨進內院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便發現了一件令他非常驚駭可怕的事。

  杜嫣一身淡綠色的衽裙,纖纖素手端著一個鍋子匆匆從廚房出來,見到怔忪發呆的秦堪,杜嫣露出了萬分喜悅的表情。

  「你回來啦?快,准備吃飯了,這是我在紹興跟家裡的廚娘學的……」

  仿佛一道晴天霹靂狠狠劈在秦堪腦門上,秦堪一把奪過杜嫣手裡的鍋子,看著鍋裡翻騰冒著熱氣的紅燒肉,面孔狠狠抽搐幾下,眼眶頓時泛了紅。

  「憐月,憐星,你們的主母好狠心,早上見你們還活蹦亂跳,晚上你們竟已變成了一鍋紅燒肉……」秦堪情不能自已,捧著鍋子深情款款,泣不成聲:「……分量好像少了點。」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3 18:52 編輯

vc2008 發表於 2012-12-13 01:35
第六十八章 主母駕到

  說分量少是有理論依據的。

  倆小蘿莉雖說伶俐小巧,加起來起碼也有一百多斤,怎麼就隻燉了這麼一鍋?

  杜嫣很想抄刀把秦堪剁了。

  這種想法有時候很強烈,有時候比較淡薄,可以肯定的是,這種想法一直不曾消失過。

  秦堪捧著一鍋紅燒肉愴然涕下的時候,杜嫣的一雙拳頭已捏得骨節啪啪作響了。

  杜嫣的身後,兩道活潑且帶著疑惑的聲音傳來。

  「老爺是不是見到主母太高興了,所以喜極而泣?」

  「可老爺抱著鍋哭什麼呀?」

  秦堪抬頭看去,憐月憐星倆小蘿莉一臉好奇地瞧著他,清澈的大眼裡滿是不解。

  略顯呆滯的低頭看了看懷裡的紅燒肉……秦堪使勁抽了抽鼻子,沒事人似的走到杜嫣面前,深情道:「杜嫣,你終於來了,剛才我見到你太高興,故而有些失禮……」

  杜嫣一點也沒感動,咬著銀牙道:「太高興你抱著鍋哭什麼?當我傻子嗎?」

  秦堪面不改色道:「所以我說失禮,如果抱著你就不叫失禮,叫非禮了,我冒不起這麼大的風險。」

  能編出這種鬼話的人,在智商上肯定要強過她的,杜嫣很明智的選擇了揭過話題,用手指著身後兩個可愛伶俐的小蘿莉,道:「她們是你的丫鬟?」

  「對。」

  「這麼好看的雙生子丫鬟可不多見,哪裡買來的?」

  「……打牌贏的。」

  …………

  …………

  杜嫣果然不信秦堪的大實話,不過對倆小蘿莉倒是非常喜愛,很驚奇的繞著她們不停轉圈,試圖找出她們之間的不同,而且特別喜歡玩賭大小的游戲,每次猜錯也不氣餒,樂此不疲。

  杜嫣對憐月憐星的態度令秦堪頗感欣慰,他原以為杜嫣就算不抄刀殺了她們,也會冷冰冰的把她們賣了,以小八婆凶悍的性格,絕對有實力做出這麼喪盡天良的事。

  後來秦堪漸漸想通了,杜嫣的和善是因為沒把她們當成對手,無論是身份還是年齡,或者身體發育角度來說,杜嫣都是穩佔鰲頭,倆小蘿莉充其量只能在數量上找到一點優勢。

  秦堪很想跟杜嫣談談心,告訴她,自己其實是個很膚淺的男人,重數量而不重質量,況且小蘿莉的質量也很不差……

  憐月憐星很乖巧,軟軟糯糯的「主母」前「主母」後,一雙小嘴甜得發膩,哄得杜嫣哈哈大笑,當場為她們表演了一段赤手劈磚的剽悍絕技後,倆小蘿莉頓時兩眼發光,納頭便拜,內院看熱鬧的廚娘和丫鬟們面色驚駭,敬畏萬分,站在月亮門外的管家和雜役們高山仰止,噤若寒蟬……

  秦堪仰天哀嘆數聲。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秦家的管理權已悄然易主,杜嫣這個小八婆不知不覺間以一種非常平和的方式接過了秦府執政權,從管家屁顛兒屁顛兒將秦家的帳簿拿給她過目便可見一斑。

  最噁心的還是管家的諂媚嘴臉,秦堪這位男主人還沒見他對自己如此諂媚過呢。

  **********************************************************

  新婚什麼滋味秦堪沒嘗試過,但與杜嫣再見應該比新婚更美妙。

  「你怎麼來南京了?」

  「聽說你升了錦衣衛千戶?」

  「你難道是偷跑出來的?當真想跟我私奔嗎?」

  「百戶已經夠麻煩了,千戶怎生得了?我爹會把你鄙視得連渣兒都不剩的……」杜嫣愁眉苦臉,絲毫不為未婚夫的光明前程感到欣喜。

  「莫非你打算跟我未婚同居?是不是太奔放了?當然,我是絕對歡迎的……」

  「我偷看過爹爹的公文,聽說你還去了崇明島殺倭寇?你一個書生敢殺人?」

  …………

  …………

  兩人再一次的雞同鴨講,雙方的對話根本就是兩條平行線,沒有任何交集。

  「停!」秦堪痛苦地揉揉眉心:「……跟你說話好累,比殺倭寇還累。」

  杜嫣也輕度氣喘,點點頭:「不錯,真的很累。」

  「有什麼問題一個一個的問,一個一個的答,咱們盡量好好說話,別跟兩個瘋子似的。」

  杜嫣點頭:「好,其實我就一個問題。」

  「你問。」

  「數月不見,你想我嗎?」

  「想。」

  杜嫣定定瞧著秦堪,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張開雙臂抱住了他,螓首輕輕靠在他的肩頭,哽咽道:「我也想你,秦堪,沒有你的日子我不知怎麼過的,前幾天我實在受不了了,正好爹爹有份公文要派人送來南京,我乾脆搶了公文來了。」

  秦堪心中一陣感動,雙手不自覺地輕輕環住她的纖腰,她的腰纖細而富有彈性,娉婷裊娜,盈盈一握。

  二人見面原本一肚子話想說,想問,可現在他們卻只是靜靜地擁在一起,貪婪地慰藉著數月的相思之苦,人間風月,爭教銷魂,繚亂凡塵怎抵得佳人一轉秋波?

  **********************************************************

  杜嫣只能在南京待幾天,這已是非常出格了,遠在紹興的杜宏此刻還不知怎生的暴跳如雷。

  對於秦堪升官千戶,杜嫣的態度一直比較擔憂,她深知父親對錦衣衛的偏見,秦堪在錦衣衛當的官越高,她和秦堪之間的親事便越艱難,官宦之女哪怕下嫁給一個落魄書生,也不會選擇跟廠衛結親,如今的大明,文官主導著天下的輿論方向,所以文官集團是正義的,廠衛是邪惡的,正邪不兩立。

  這幾天秦堪推掉了所有的公務,安心的陪著杜嫣。算算日子,丁順押送陳清元估計剛到京師,牟指揮使會有什麼反應,起碼還得等十天半個月。

  杜嫣對京都南京城沒有任何向往,卻對秦家宅院興趣頗大,幾天的時間便將宅子的格局布置了然於胸,大到假山涼亭,小到一草一木,她都能如數家珍,看得出她是真正將心思投入到這個家裡,不然不會這麼灑脫,連下人們口口聲叫她「主母」她也答應得甘之若飴,也不怕壞了女兒家的名聲。

  杜嫣的愛像一團烈火,直接且熾熱,不計任何後果,用盡全力地把自己燒成灰燼。

  「怎麼買了這麼一套破宅子?」

  巡視完領地後的杜嫣給宅子下了最終結論,並且很不滿地朝秦堪直翻白眼兒,女主人對家有一種近乎變態般的完美要求,瞧她的意思,似乎有把房子全部推倒重建的心思。

  「你瞧,假山都長青苔了,還有,院子裡的銀杏快枯死了,回廊柱子也掉漆皮了……」

  說起宅子的缺點,杜嫣一張嘴就停不下來,數落到她自己都快喘不過氣來的時候,才瞪著杏眼道:「你說,你怎麼就買了這麼一套破宅子?」

  秦堪剛一張嘴,杜嫣便打斷了他的話,冷笑道:「你若還敢編什麼打牌贏回來之類的瞎話,我就揍你!」

  秦堪:「…………」

  男人說謊的毛病其實女人也有責任,很多誠實可靠小郎君就是一步步被女人逼成了鬼話連篇的壞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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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晚上還有一更。。。求推薦票!!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3 18:56 編輯

vc2008 發表於 2012-12-13 01:40
第六十九章 惹禍千戶

  京師,北鎮撫司衙門。

  牟斌坐在猛虎圖下,冷冷看著一份發自南京的密報,半晌不出聲,接著慢慢閉上眼睛,仿佛在思考什麼。

  錦衣衛都僉事趙能嘆道:「這個秦堪,真不叫人省心,剛升了千戶不到一個時辰,便把王岳的乾兒子揍了,明明是個文弱書生,怎麼偏生像個惹禍精呀。」

  恭謹地朝牟斌拱了拱手,趙能道:「牟帥,此事不可不追究,否則咱們跟東廠那幫閹狗又是一場爛仗要打,牟帥要他給您爭口氣,結果話音剛落,他眨眼就給您惹了個禍,秦堪此人,不堪大用。」

  牟斌搖搖頭,道:「廠衛積怨已久,只不過打了一架便要追究新任千戶的責任,下面的崽子們以後在東廠面前豈不愈發怯懦了?再說秦堪是錦衣衛的功臣,南北鎮撫司裡都有不少人知道他的名字了,我若因此事而追究,終究寒的是下屬的心,追究不妥,發份措辭嚴厲的文書斥責便是,至於東廠那邊……」

  牟斌冷笑道:「只不過打了個沒卵的乾兒子而已,又沒把他打死,王岳有什麼不滿,叫他來北鎮撫司找我便是。」

  不得不說,終明一朝,牟斌這個硬氣的錦衣衛指揮使是當得最稱職的,弘治皇帝刻意壓制廠衛權力,激化廠衛矛盾,錦衣衛在夾縫中艱難立足,牟斌功勞不小。

  一名校尉匆匆走入大堂,恭敬抱拳道:「牟帥,北鎮撫司門外來了一個南京的試百戶,押著一名人犯,說是帶了南京東城千戶秦堪的信求見牟帥,他還說事關重大,請求單獨面見牟帥。」

  牟斌一楞,伸手道:「信拿來。」

  校尉遞上信,牟斌展開,匆匆掃了幾眼,頓時面色大變。

  「將那試百戶和人犯帶入密室,任何人不得與他們說一句話!趙能,你退下。」

  …………

  …………

  親自審訊過陳清元後,牟斌坐在密室裡,無力地靠在椅背上,滄桑的老臉不由浮上幾分苦笑。

  這個秦堪……他到底是在給我爭氣還是給我惹禍?

  剛打了王岳的乾兒子不夠,還順手把他乾兒子和寧王勾結的事情挖了出來,然後一推二五六,把這樁事涉藩王謀反的天大麻煩推給他,美其名曰「送功勞」。

  秦堪啊,可真有你的……

  這一刻,萬人之上的錦衣衛指揮使牟斌忽然對這個從未謀面的屬下產生了好奇,也終於將秦堪這個名字牢牢記在了心裡,不能不記,這家伙仿佛生怕牟斌忘了他似的,隔三岔五便惹出個事情來,讓人不得安生。

  這次惹出的事情有點大,而且非常燙手,饒是指揮使牟斌也嚇得額頭直冒汗,半晌沒出聲兒。

  轉念想想,誠如秦堪信上所說,知道此事者,唯三人而已,牟斌可以選擇殺了陳清元,當作沒這回事發生,也可以選擇把陳清元當成一顆棋子,一顆能給他爭來陛下寵信的棋子,也許現在時機不對,棋子擺在棋盤上只是一顆廢棋,可是說不准哪天這顆廢棋就突然起了作用呢?

  密室很安靜,陳清元身戴大枷,垂頭喪氣地癱坐在地上,牟斌身旁恭謹侍立的,只有丁順一人,此事太凶險,牟斌不會讓任何人知曉一丁點風聲。

  扭過頭,牟斌打量了丁順一眼,淡淡道:「你叫丁順?南京東城試百戶?」

  丁順乍見錦衣衛裡的最高上官,大明天下數萬錦衣衛的實際掌控者,神情一直很激動,身軀不能控制地微微顫抖,聽得牟斌相問,丁順腿一軟,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道:「回牟帥的話,屬下正是。」

  牟斌點點頭,道:「好,此事不可聲張,你一路辛苦,功不可沒,試百戶升百戶,好好做事,安分辦差……」

  頓了頓,牟斌忍不住叮嚀道:「……莫學你們秦千戶。」

  **********************************************************

  秦堪渾然不知錦衣衛的老大已把他當成了招事惹禍的反面教材,絕大多數時候他都覺得自己是個人才,畢竟一個沒有功名沒有後台的白身平民,短短幾個月之內一蹴而成錦衣衛千戶,如此逆天的際遇,除了「人才」二字,實在很難找出更合理的解釋。

  杜嫣要回紹興了。

  南京待了好幾天,二人雖有婚約,但畢竟無名無分,一個未婚女子逗留秦家這些天,在大明這個封建禮教國度來說,已然稱得上驚世駭俗,也不知她回去後將要承受杜宏怎樣的滔天怒火。

  秦淮河畔,垂柳依依,五柳亭邊,離人揮淚。

  杜嫣兩眼通紅,像隻幽怨的大兔子,秦堪的身後還站著兩隻小兔子,也紅著眼眶,怯怯地牽著他的衣角,依依不捨地看著即將離去的主母。

  「秦堪,我走了……」杜嫣咬著下唇,痴痴看著他,仿佛要把他的模樣深深印在心上:「一年之約已過了小半,我等著你來娶我。」

  秦堪黯然道:「放心,你只管輕裝上路,不要有心理包袱,還是那句話,將來你爹若不答應,我尋個由頭把他弄進詔獄,不信他不點頭……」

  杜嫣大怒,伸腿便踹了他一腳,喝道:「你這家伙還是這麼混帳!有句正經話沒有?」

  看了看身後哭得眼睛通紅的兩個小淚人兒,杜嫣心中泛起憐惜之意,撫了撫她們的頭頂,又拎著秦堪的衣襟低聲道:「她們委實招人喜愛,不過年紀太小,你不能對她們幹出禽獸之事,否則我必取你項上人頭……」

  秦堪默然嘆息,小八婆連威脅都說得這麼提神醒腦,他還不能不聽,將來寧可被人鄙視懼內,也不能給她制造喪偶的機會……

  瞟了身後倆小蘿莉一眼,秦堪眼中閃過一抹怪笑。

  我可以不對她們做出禽獸之事,但她們被調教之後若對我做出禽獸之事,想必我也不會反抗?畢竟我是文弱書生,力氣太小……

  杜嫣走到憐月憐星面前,憐惜地幫她們拭去淚水,柔聲道:「你們好好照顧老爺,不要讓他餓著凍著,知道嗎?」

  「嗯嗯!」倆小蘿莉一邊哭一邊點頭。

  杜嫣神色一變,滿面猙獰道:「如果發現老爺帶回什麼不三不四的女人,你們就半夜把她敲昏了扔井裡去,再把你們老爺也扔井裡去!」

  「啊!」倆小蘿莉嚇得花容失色。

  杜嫣表情又變得和藹如春風,撫著她們的頭頂柔聲道:「兩個小傻瓜,主母騙你們的,怎麼能對老爺下毒手呢……」

  小蘿莉們驚魂方定。

  杜嫣笑意嫣然補充道:「……只要把女的扔井裡就好。」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3 19:1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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