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風流相公西門慶 作者:大道第一人 (已完成)

 
cx_2131 2013-7-15 08:17:5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93 222849
cx_2131 發表於 2013-12-19 18:27
第八十章 神行太保

話說那草里蛇劉二滿懷希望,跟了西門慶的車隊一陣子,又來大名府報信,想要找兩位蔡節級出手,報那被打之仇。

誰曾想走到大牢門口,平日里緊閉的大門卻是洞開,進出都是做公的,看著表情不大對勁,草里蛇劉二仗著和蔡福蔡慶相識,也不相詢,直接就往門內走去。

離門還有幾步距離,一股血腥之氣撲面而來,草里蛇劉二微微驚訝,正要舉步進去,卻被一旁的公差給攔住了:“你乃是何人,大牢重地也敢亂闖!看你這廝,不是好人!”

“這位大哥,小的是城外驛站的驛卒,和兩位蔡節級相熟。”草里蛇劉二現在這幅樣子確實讓人心疑,本來長的賊眉鼠眼,再加上臉上昨天被打開了花,牙都掉了一半:“相煩這位大哥幫忙傳個話,就說劉二有事尋他。”

劉二本想搬出蔡節級的名頭,那公差必然不會阻攔,沒想到那公差聽了劉二這番話,反而上下打量一番,看得劉二直發毛:“昨夜牢中出了變故,死了十幾個弟兄,現在誰也不讓進。”

“那...把蔡節級叫出來也好。”劉二心下嘀咕,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伸長了脖子往里面看去,卻被那個公差給擋住了。

“蔡節級?你說的是蔡福還是蔡慶?”那公差冷笑道:“反正也沒所謂,昨晚上牢里姓蔡的死了兩個,節級死了一雙,連頭都叫人割了去...”

“什么!”劉二聞聽蔡福蔡慶出事,大驚失色:“這位大哥,這話可不能胡說。”

“爺爺是吃飽了撐的,沒事消遣你啊?墻上寫著血字,是盧俊義做的!”那公差瞪起牛眼,直接把劉二趕了出去:“再不走,直接給你抓起來!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好人!”

“走走走...小的這就走。”

劉二一臉失落的在街上隨意走著,旁邊一個小巷中閃出一人來,抱拳道:“這位兄弟是不是從大牢那邊過來的?小可有一事相詢。”

劉二見那人長的面闊唇方,一雙金魚眼突出來,身材倒是不矮,但瘦骨嶙峋的似乎沒有一百斤重,當下就要把剛才的不痛快都撒到這人身上:“老爺在街上走的好好的,你是哪里來的漢子,敢叫住老爺問話?”

那人笑笑,從袖中掏出一張交子來,在劉二眼前一晃:“這位兄弟要能回答小可的問題,十貫奉送!”

“十貫!”草里蛇劉二頓時咽了一口唾沫,伸手就要去搶:“你這漢子有點意思,先把錢給老爺,自然會回答你的問題。”

那人任憑劉二搶去,這才一指身邊的小巷:“人多耳雜,咱們去那里說話。”

“好說!”劉二收了交子,隨那人進了小巷,越走越深,直到眼前一堵墻擋住了去路,那人才停下腳步。

“原來是個斷頭胡同。”劉二摸了摸墻,不耐煩的說道:“有何事情,快快講來,莫要老爺相煩。”

“那牢中可有一個喚作盧俊義的犯人?”那人問道:“你是不是認識蔡節級?”

“盧俊義?”劉二打了個寒顫,把剛才聽到的都講了出來:“昨晚盧俊義殺人如麻,連兩位蔡節級都被割了頭去...”

那人聽得沉吟半響:“竟有此等事情?”

“話都告訴你了,老爺走了,要去打尖了。”劉二不耐煩的拔腿就要走,得了十貫錢,當然是去大名府最好的館子消費,再去最好的青樓包夜。

算盤打得叮當響的劉二走著走著就覺得后心一涼,驚訝的轉過身去,就看到那人手中拿著把尖刀,正往下滴著鮮血。

“你...”

草中蛇劉二猜到了開頭,怎么也沒猜到這個結局。

那人又捅了三五下,這才拔出尖刀,在劉二衣服上擦干了血跡,從劉二搜出那張十貫的交子,裹了尖刀往懷中一放,冷笑道:“你戴宗老爺的錢是那么好拿的么?”

“此事事關重大,必須要趕回山寨,報與公明哥哥定奪。”戴宗想了想,從小巷里面閃出身來,大搖大擺的往城口走去。

待出了城門,戴宗尋一無人之處,從包袱中取出四個甲馬,每條腿上兩個,細細栓好,作起法來。

戴宗偶爾從一道人處學的此法,栓上兩個甲馬,一日能行四百里,若是四個,則一日能行八百里,有飛毛腿之稱。江湖上只因他這神行法相當了得,人送外號“神行太保”。只有一樁,行此法著多食素,所以戴宗是越跑越瘦。

自盧俊義下山之后,宋江就派出戴宗,暗自跟隨,未曾想戴宗在大名府有個相好的,到了大名府見盧俊義進了府邸,戴宗就放下心來,在相好的家里連住兩晚,今天早上到了盧府就看到門都被封上了,知道不好來大牢打聽,這才碰到了草里蛇劉二。

神行法果然迅捷非常,沒到兩個時辰,戴宗就現身在梁山泊湖前的小酒店,喘著粗氣解下了甲馬。

酒店中走出一條長身大漢,相貌魁宏,下頦黃髯分為三縷,見是戴宗急忙行禮道:“原來是戴院長回來了,一路辛苦,里面稍坐歇息,待兄弟喚來船來。”

“有勞朱貴兄弟了。”戴宗一路狂奔,確實累個半死,毫不客氣的進了小酒店,尋個座位歇著。

朱貴吩咐伙計上些素酒素菜,又自去后面亭子,取出一張鵲畫弓,搭上那一枝響箭,覷著對港敗蘆折葦里面射將去。

沒多時,只見對過蘆葦泊里,三五個小嘍啰搖著一支快船過來,徑到水亭下。神行太保戴宗心里有事,胡亂吃了兩口酒謝過了朱貴,跳上船去。

小嘍啰見了戴宗都行禮,口稱“院長辛苦”,戴宗不耐煩的揮揮手:“開船開船,公明哥哥還等著回話呢。”

“這廝今天又吃錯了什么藥了,對他這么客氣,還是這幅嘴臉。”小嘍啰心里嘀咕著,把船搖開,循水路往泊子里去了,到金沙灘靠岸。

戴宗雖然聽不到小嘍啰心里的想法,但想到盧俊義下落不明,宋江交給自己的任務沒完成,黑了一張臉,盤算著怎么交代。

上了案,徐徐行至半山的斷金亭,里面兩個大漢正在飲酒,左邊的是赤發鬼劉唐,右邊的是黑旋風李逵,見了戴宗嘴臉都呵呵笑道:“這廝平日里風風火火,怎么到了上山的時候卻是走的比牛還慢!”

戴宗也沒心思理他們,只是隨口問道:“公明哥哥在哪里?我有緊急事情要稟報。”

赤發鬼劉唐只顧喝酒,不去理他,黑旋風李逵落草前是戴宗下級,回道:“左右在聚義廳和晁蓋哥哥一起,哥哥自去便是了。”

戴宗點點頭,自行去了,劉唐這才放下酒碗嘆道:“這山上釀的酒,喝的叫人嘴里淡出個鳥來,那幫家伙還在慢慢喝著,真是可笑。”

“這酒,當然要大碗大碗喝起來,才叫一個過癮!”李逵呵呵大笑,碗中酒流水似的往嘴里灌去。

“都說清河縣出來一種好酒,名叫景陽春。”劉唐笑道:“那酒頗有氣力,什么時候一定要搞幾壇子來喝喝。”

“你說什么!”宋江驚道:“叫你去跟著盧員外,怎么出了這種事情,不早點來報!”

戴宗當然不會提起自己在相好家住了兩晚的事情,硬著頭皮回道:“哥哥,兄弟白天都一直跟著盧員外,本來好好的,沒想到一晚上就出了那么些事情,這不趕緊就回來稟報兩位哥哥了么!”

“你是梁山總探聲息頭領!怎么也不知道分寸!”宋江表面上暴跳如雷,口中責罵戴宗,暗地里卻遞了一個眼色過去,讓戴宗見機行事,好把罪責掩去。

戴宗心里雪亮,急忙翻身跪倒在地,向宋江和晁蓋拱手道:“兩位哥哥息怒,戴宗知道錯了!”

“哎,賢弟何須責怪戴宗兄弟?”一旁托塔天王晁蓋站起身來,伸手去扶戴宗:“事有不測風云,戴宗兄弟孤身在外,總有照應不到的時候,兄弟何必為難與他?”

戴宗偷偷看著宋江,沒得暗號之前,當然不敢起來,一付罪過在身,只求處罰的樣子。

“這番饒了你,下次再犯,四十大板伺候!”宋江本來臉就黑,這時故意做作,又是黑上加黑,簡直和鍋底一樣:“你且退下,我和哥哥商議了再說!”

戴宗得了宋江的信號,行了一禮,這才起身退了下去,暗自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待戴宗走出大廳,宋江這才一拍椅子,怒道:“哥哥你看盧俊義那廝,在山寨之時我們對他以禮相待,左推右擋,不肯來我梁山;這一旦回去,反而做下這等事情,殺人!越獄!也不知道是江湖上那一路好漢給救了去,卻是與我梁山無緣!”

“兄弟,既然如此,何須強求?”托塔天王晁蓋站起身來,在廳內踱了幾步:“眼下山寨有數千精兵,良將二三十員,依托八百里水泊,官府也不敢來動咱們。我看盧俊義這天下棍棒無雙的名號,也不過如此,兄弟管他去哪里落草?咱們只顧守著梁山基業便是。”

“哥哥說的甚是。”宋江在晁蓋面前連連點頭,表示深有同感。
cx_2131 發表於 2013-12-19 18:36
第八十一章 及時雨孝義黑三郎

從聚義廳出來之后,宋江回到自己住所,就命人尋來神行太保戴宗埋怨道:“兄弟怎么如此不小心?要不是今日我在,晁蓋責怪下來,兄弟罪過不小。”

神行太保戴宗心里不服,叫道:“公明哥哥是大名鼎鼎的山東及時雨,為何屈居在晁天王之下?那晁蓋不過是個東溪村保正,哪比得上哥哥在江湖上的名望?總有一日,兄弟幾個要扶了哥哥做那山寨之主。”

“住口!你這廝越發的胡說!”宋江臉色越發的黑了,作勢伸手要打戴宗:“晁天王長我十歲,急公好義,江湖上頗有名望,又于我有救命之恩,若不是他,你我早就死在江州刑場上了!這等話休要再提起!”

戴宗臉色不變,坦然直言道:“戴宗任憑哥哥打罵,也還是這句話:哥哥當為山寨之主。如今山上頭領,大半是沖著哥哥來的,能有幾人是晁蓋的?江湖上提起梁山泊,只知有公明哥哥,而不知晁天王。”

宋江聽了這話,臉色上反倒平緩了一些,放下手嘆道:“我這還不是為了山寨的這些兄弟們?要按晁天王的路子繼續走下去,遲早官府會發大軍來討伐,到時就算有水泊天險,山寨雄關,大兵到時也照樣是個粉碎。”

“公明哥哥大義,兄弟們都明白。”戴宗察言觀色,知道宋江雖然嘴上再三反對,但心里面還是要做山寨之主的,這才放下心來:“戴宗唯公明哥哥是瞻!公明哥哥往東,戴宗決計不往西!”

“兄弟的忠心,我宋江是知道的。”宋江眼中得意之色一閃即逝:“此事不可魯莽!還需從長計議!”

“戴宗明白!”神行太保戴宗掩飾不住眼中的狂喜,躬身答道。

“好了,你此次下山,可還打聽的什么消息?”宋江話風一轉:“可有我那武松兄弟的消息?”

戴宗叉手不離方寸:“只是聞得武松在景陽岡赤手空拳打死猛虎,做了清河縣的都頭。”

“做了都頭?”宋江臉上有些失落,皺眉道:“自從橫海郡柴大官人莊上和我那武松兄弟別過,本以為他去探親,沒想到竟然做了都頭。這要將他弄上山來,須得弄得法子才行。”

看著宋江沉吟起來,戴宗從懷中取出一張對折的紙,呈給宋江道:“哥哥,且不說武松兄弟,我在大名府聽到一樁奇人奇事,倒是好玩的緊。”

宋江好奇的接過來,展開一觀,上面卻是一篇題為“吹雪七休書”的短文。

“不尊婦道,咆哮其夫,休!”

“無端哭鬧,亂夫之心,休!”

“無端嫉妒,與夫不和,休!”

“不思悔改,以死要挾,休!”

“把持財物,反貼娘家,休!”

“作威作福,欺凌弱小,休!”

“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休!”

“休休休休休休休!”

宋江驚訝道:“此文非詩非詞,千古少見,似乎是...休書?是何人所做?其中有一股凌厲的氣息,讓我等仰望不已!”

“說起來還和武松兄弟有點關系,此文作者乃是清河縣一員外,復姓西門單一個慶字,號吹雪。”戴宗點頭道:“此文中有種莫名的東西,叫天下男子認同,實乃千古奇聞。莫說大名府,聽說東京城都悄悄傳播開來。”

“很多男子都抄錄了一份,隨身攜帶,心情苦悶的時候拿出來誦讀一二,有緩解心情之奇效。”

“沒錯!”宋江神采飛揚,順手直接把那份戴宗抄錄的“吹雪七休書”納入懷中:“若是當時有此書在,我宋江也用不著和那婆娘翻臉,直接休了便是。”

戴宗當然明白宋江說的是閻婆惜的事情,訕訕笑了兩下,看宋江的意思是不準備還了,只好乘自己還記憶猶新,回去再抄錄一份便是。

宋江還一副心往不已的樣子:“要是能把這西門慶請上山來的話...”

“哈哈,公明哥哥和戴宗兄弟聊什么呢,這么開心?”門口走進來一個手持鵝毛扇的中年男子,眉清目秀,面白須長。

宋江見了該男子,鼓掌笑道:“原來是加亮先生來了,有天大的事情也不在話下。”

來的正是和托塔天王晁蓋同在鄆城縣東溪村的,姓吳名用,字學究,滿腹經綸,通曉足智多謀,常以諸葛亮自比,道號“加亮先生”,人稱智多星。

雖然和晁蓋同村,自幼結交,又和晁蓋設計智取了十萬貫生辰綱,但吳用和宋江關系卻是最好,時常走動。

宋江當下把西門慶和武松的事情說了,又取了那份“吹雪七休書”出來,叫吳用看了。

吳用看了也不由贊道:“此人果然是不世奇才,此文一出,不知道說出了天下多少男子的心聲,就連未婚娶的男子,看了都要暗自贊同。”

“公明哥哥不會是想要把此人弄上梁上來吧?”

宋江點頭道:“此等奇才,怎可不為我所用?加亮先生定要替我想個法子才好。”

吳用笑道:“這有何難?無非是用些計策,或哄騙,或使強,綁上山來就是了。”

戴宗在一旁笑笑,這些都是常用的手段,再熟悉不過。

霹靂火秦明,不就是找人穿了頭盔兵器,騎了戰馬,假扮了去青州城外擄掠了一番么?官府以為秦明反了,將他一家老小都殺了,連秦明老婆的首級都被挑著示眾。若非如此,秦明那肯入伙!

宋江還把小李廣花榮的妹妹許給了秦明,雖然一時年幼,并未來得急過門,但這種手段,卻讓霹靂火秦明深深折服。

再說盧俊義,本來不肯落草,吳用特意提醒李固首告,若非中間出了紕漏,盧俊義家庭破碎,無可奈何之下,也只好來投!

智多星吳用輕搖鵝毛扇,徐徐說道:“此等乃是小事!但目前有一樁大事,卻是迫在眉睫,不得不去做!”

宋江見吳用出此驚人之語,知道吳用必然有大事情要和自己商議,忙對戴宗道:“兄弟一行辛苦,早點回去歇著吧,我和加亮先生商議一二。”

神行太保戴宗道:“若有事時,只管派人去喚我。兩位哥哥自在商議,戴宗下去了。”

說完戴宗出門,反手把門帶上了。

吳用嘆道:“戴宗兄弟對哥哥忠心耿耿,可放心用之。”

宋江知道吳用和戴宗有舊,點頭道:“戴院長從江州與我相識,一路跟隨,功勞苦勞都是不少的。”

“加亮先生方才所言的大事,不知道指的是哪一樁?”宋江突然壓低了聲音問道。

智多星吳用平生最喜歡這個道號,加亮加亮,表示自己不在諸葛亮之下,反而略略勝過。

現在宋江做一個“加亮先生”,又一個“加亮先生”,吳用聽得受用不已,當下和宋江面對面坐了,伸出兩個指頭道:“我等已在這梁山泊許久,公明哥哥也帶兵出去數次,贏得許多威望,已經大過了...托塔天王。”

宋江聽個開頭,便知道這智多星吳用是想要勸自己取代托塔天王晁蓋,坐了這山寨之主,說實話這也不是吳用第一次提及此事,但吳用和晁蓋自幼結交,宋江實在放心不過,當即佯怒道:“加亮先生何出此語?宋江這條命,還是拜晁天王之恩,才能活到如今,怎可忍心做那鳩占鵲巢之事?此話莫要再度提起!”

吳用呵呵笑道:“明人面前不說暗話,這山上大部分兄弟都明白,晁天王可以做大哥,但做不了這山寨之主,一則江湖上名望不夠,二則自上山以來,只會固守,不知進取。”

“我雖然自幼和晁天王相識,但從山寨前途考慮,卻要公明哥哥坐這山寨之主!”

吳用這話說的冠冕堂皇,就連宋江聽了也心動不已,但還是再三推道:“我宋江若做出這種事情來,有負孝義之名。就算晁天王讓位,我宋江也是萬萬做不得山寨之主的。加亮先生再勸,我宋江死在你面前!”

說著宋江就站起身來,拔出桌上的裁紙刀反抵在自己胸口,一付大義凜然的樣子。

吳用眼珠轉得幾轉,也趕忙起身,插燭也似的跪了下去,叉手不離方寸:“公明哥哥若是自盡,我吳用在這世上可真是再也沒有明主,無用之下只好隨公明哥哥一起去了!”

宋江見吳用如此表現忠心,這才丟了裁紙刀,轉怒為喜,伸手將吳用扶起道:“今日方知加亮先生之心,宋江慚愧!”

吳用見已經博得宋江認可,今后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只要扶了宋江做了山寨之主,自己這第二把交椅的位置必然鐵定,當下也指天發誓,說了許多忠心的話來。

兩人重新坐座后,宋江這才重開話題:“加亮先生何以教我!”

吳用笑道:“既然哥哥主意已定,無非是尋求一個適當的機會,才能上位。”

“加亮先生所說不差。”宋江點頭道:“但所說的機會,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現。”

“既然沒有現成的機會。那我們就弄出個機會來。”吳用一臉神秘的樣子:“公明哥哥可還記得史文恭?”
cx_2131 發表於 2013-12-20 11:04
第八十二章 托塔天王的苦衷

“史文恭?”宋江見吳用神秘兮兮的樣子,奇道:“上次也曾邀請此人上山,未曾想被人高薪邀請去做教師。這和史文恭有什么關系?”

智多星吳用哈哈笑道:“此事還非得借助此人之手不可。小可這里定下一條計策,須得這般如此,哥哥才能做了這梁山泊之主。”

當下吳用低聲在宋江耳邊把自己的計策說了,宋江聽了喜不自勝,手舞足蹈道:“加亮先生此計策,環環相扣,縱是諸葛武侯再生,也不過如此!有此計策,何愁大事不定!”

宋江這話叫吳用聽了十分受用,輕搖鵝毛扇笑道:“既然如此,當著手步步進行...”

清晨。

托塔天王晁蓋掂了掂手里這桿大刀,非常認真的在院子里面練了起來。

這桿大刀隨身多年,輕重長短,無不隨意,但晁蓋一路刀法未盡,就收了手對空長嘆一聲。

“大刀啊大刀,你上一次飽飲鮮血,還是在江州救宋江之時。”晁蓋搖搖頭想道:“是我辜負了你啊...做了這山寨之主,卻叫你無用武之地,晁蓋慚愧!”

“哥哥這一路刀法驚天地泣鬼神,兄弟看的正過癮,為何哥哥收手不練?”說話的是赤發鬼劉唐,本來在一旁觀看,此刻見晁蓋停下手來,不免有些驚訝。

晁蓋慢慢走到武器架前,把大刀放好,這才嘆道:“就算練得能力劈華山,又有何用?這山寨之主當的,天天窩在山上,連下山借糧,也是公明賢弟前去。”

“山寨之主,不可輕動。”托搭天王晁蓋自嘲道:“每回我想下山走一遭的時候,總是被這個理由拒絕。有時覺得這山寨之主不如讓給了公明賢弟。我做一頭領,和兄弟們沖鋒陷陣,豈不快哉!”

“哥哥何出此言?哥哥德高望重,眾望所歸,寨主之位關系重大,怎可拱手相讓?”劉唐相勸道:“待下回借糧,兄弟陪著哥哥齊去便是。”

晁蓋聽這話轉憂為喜道:“正是如此。下回若有事時,我就帶了你們幾個老弟兄出去,叫公明賢弟守寨!”

正在此時,有小嘍啰稟報道:“大頭領,宋頭領相請,說是有要事,叫大頭領去聚義廳。”

“啊呀哥哥,你看兄弟說什么來著。”劉唐呵呵笑道:“這不就來事情了么?簡直是瞌睡來了枕頭送上啊!”

“哦?”晁蓋眉毛一挑:“借兄弟吉言。你也隨我前去,看看大早上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聚義廳內宋江和吳用早就到了,見晁蓋來了急忙行禮,晁蓋大手一揮:“賢弟有何事喚我?”

四人分別坐了,宋江道:“哥哥不知,方才有一條大漢來投我山寨,哥哥未在,不可輕許,所以特請哥哥來見上一見。”

托搭天王晁蓋聽得心下有些不耐煩:“山寨之事,賢弟也可做得了主,何須喚我?“

“此人還帶來一些情報,與我山寨有關,所以不敢擅專。”宋江聽晁蓋這話,面色如常,又接著說道。

“哦,既如此,將人喚上來見上一見。”晁蓋點頭道:“若是官兵消息,倒好早作防范!”

少時上來一條大漢,見了四位頭領翻身跪倒,先行了禮,晁蓋見他相貌生的古怪,赤發黃須,便問道:“足下姓甚名誰?何處人氏?為何來投我山寨?”

宋江手一揮,叫小嘍啰搬來座位,叫那人坐下說話。

那大漢回道:“小人姓段,雙名景住。只因長得不同尋常人,都喚小人為金毛犬。祖貫是涿州人氏。生平只靠去北邊地面盜馬生活。”

“前番去到槍竿嶺北邊,盜得一匹好馬,雪練也似潔白,渾身并無一根雜毛。頭至尾,長一丈,蹄至脊,高八尺。那馬一日能行千里,北方有名,喚做照夜玉獅子馬,乃是大金王子坐騎。”

“江湖上只聞及時雨大名,無路可見,欲將此馬前來進獻與頭領,權表我進身之意。不期來到凌州西南上曾頭市過,被曾家的教師史文恭帶了曾家五虎奪去。小人稱說梁山泊宋公明的,不想那廝多有污穢的言語,小人不敢盡說。逃走得脫,特來告知。”

聽到此處,劉唐臉上有些不自然起來,說起來晁蓋乃是梁山泊之主,但江湖上卻是及時雨宋江的名望更高,這些劉唐自然也知道,但這話自然不能對晁蓋講。

今番段景住口口聲聲及時雨、梁山泊宋公明,連托搭天王晁蓋的名字也未曾提起,晁蓋在中間位置坐著,聽了會是什么感受?

劉唐忍不住看了一眼,果然晁蓋的臉上有些黑黑的,沒有一絲笑容。

這種時候,換了誰都笑不出來,嘴里面說的投奔梁山泊,但投奔的不是大頭領托搭天王晁蓋,而是二頭領及時雨宋江。這就好像賣珍珠的商人發現顧客把珍珠棄了,只要了那個盛珍珠的盒子。

宋江也在偷偷觀察晁蓋的臉色,這段景住自然不是無緣無故來投梁山泊,而是吳用計策中的第一環。此刻見晁蓋的臉色這般,宋江決定再加上一把火。

“段兄弟只識得我及時雨的名號,難道連托搭天王的名號也未聽得么?”宋江厲聲指責道:“晁天王乃是山寨之主,梁山泊上下以晁天王為尊,你膽敢如此放肆!”

“小人一時糊涂,還望晁天王莫要怪罪!”段景住趕緊起身重新沖晁蓋行禮。

這樣晁蓋的臉色才緩和了一下,伸手示意段景住坐下說話:“壯士聽那曾家有何污言穢語,不妨說來!”

“小人不敢講!”段景住一縮脖子:“那些污言穢語實在難以入耳,曾家還杜撰了一首歌謠叫曾頭市上小兒傳唱,實在不可說!”

托塔天王晁蓋聞言大怒道:“有話只管說來,你這廝吞吞吐吐,不是好漢!”

金毛犬段景住戰戰兢兢,瞄了一眼智多星吳用,見吳用微微點頭,這才說道:“搖動鐵鈴,神鬼盡皆驚。鐵車并鐵鎖,上下有尖釘。掃蕩梁山清水泊,剿除晁蓋上東京!生擒及時雨,活捉智多星!曾家生五虎!天下盡聞名!”

晁蓋強忍著聽完,頭發倒豎,虎目圓睜,手下用力,連座椅扶手都掰了一塊下來,大喝一聲:“這畜生怎敢如此無禮!我須親自走一遭!不捉得這畜生,誓不回山!”

劉唐站起身來,大踏步上前:“哥哥出馬,劉唐愿為先鋒!”

一旁宋江見火候將到,趕緊起身走到晁蓋面前拱手道:“哥哥是山寨之主,不可輕動,這回還是小弟去罷!”

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晁蓋更是怒不可遏:“賢弟!不是我要奪你的功勞,自上山來,我這山寨之主久未出馬,江湖上還有托搭天王的名號么?”

宋江一副為難的樣子:“若如此也罷,哥哥須帶了軍師和戴宗兩位兄弟去,若有事時,也好通個音信。宋江在山寨固守,隨時等待接應哥哥。”

“賢弟考慮甚為周到。”晁蓋點點頭,又對段景住道:“你也隨軍前去!取了那照夜玉獅子馬來與我宋江賢弟乘騎!”

宋江呼道:“哥哥莫要折殺我也,宋江何德何能,可有此寶馬?還是哥哥英雄蓋世,此照夜玉獅子馬是駿馬配英雄,相得益彰。”

托塔天王晁蓋聽了冷笑兩聲:“我最喜劣馬,能沖鋒陷陣,那照夜玉獅子馬只怕是社火時的銀樣蠟槍頭一般,外表鮮亮,刀槍之中卻不能護主!誰要誰拿去,我卻不稀罕!”

宋江聽了這話,臉色微變,幸好本來就是一張黑臉,倒也看不出來,當下不再提及照夜玉獅子馬歸屬的事情。

當日無話,吳用安排段景住下去休息了。待得第二日,托塔天王晁蓋帶著怒氣,點了三千人馬,分為前中后三軍,又點了十二員將領:智多星吳用做軍師,神行太保戴宗隨行,赤發鬼劉唐做先鋒和原先做登州兵馬提轄的病尉遲孫立領了前軍;中軍有阮氏三雄和錦毛虎燕順、火眼狻猊鄧飛、摩云金翅歐鵬;白日鼠白勝和摸著天杜遷、云里金剛宋萬在后軍。

用飯完畢,三軍齊齊開下山去。宋江與花榮等頭領在山下金沙灘餞行。正飲酒之時,突然起了一陣怪風,盤旋一回就奔著晁蓋新制的認軍旗而去,吹得前后左右搖擺不已。

智多星吳用上前勸道:“哥哥才要出軍,就有此怪風,只怕與軍不利,不如等些日子,再去理會。”

托塔天王晁蓋放下酒,目光從眾人臉上掃過,見多半是歡欣鼓舞,便道:“天地風云,見怪不怪!趁此春暖之時,不去拿他,待那廝成了氣候,卻去進兵,便是遲了。軍師莫要阻我,遮莫怎地,也要去走上一遭!”

吳用本意乃是反激晁蓋,沒想到托塔天王氣勢凜然,默然無語。

晁蓋大步走到旗手旁邊,見怪風越發的大了,那面認軍旗被鼓動的厲害,旗手勉力支持,甚是吃力,便大喝一聲:“拿來!”

好一個托塔天王!劈手從旗手手中取過了認軍旗,迎風而立,喝道:“某家連青石寶塔都奪得過,害怕你這小小妖風不成!”

說來也怪,那陣怪風經晁蓋一喝,居然是偃旗息鼓,退散了開去!

“不愧是天王哥哥!”眾將領齊聲喝彩,就連宋江也驚訝不已。

“出發!”
cx_2131 發表於 2013-12-20 11:05
第八十三章 小李廣花榮的秘密

送走了托塔天王,宋江陰沉著臉回到聚義廳,看了看中間空蕩蕩的交椅,依舊在左邊交椅坐下,喚了小李廣花榮過來。

小李廣花榮生得一雙俊目,齒白唇紅,眉飛入鬢,細腰乍臂,在清風寨做武知寨的時候就和宋江時常書信往來,以“義兄”呼之。

此時聞聽宋江召喚,花榮心里有數,上得廳來,見宋江坐在第二把交椅上發呆,急忙上前行禮道:“花榮參見義兄。”

宋江這才從沉思中醒過神來,擯退左右,招呼花榮坐下:“賢弟都準備好了么?”

花榮叉手不離方寸,恭恭敬敬回道:“義兄,已經按吩咐,準備妥當。”

“甚好。”宋江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的問道:“這件事情,你有幾成把握?”

花榮笑道:“義兄放心。若無十成把握,也虧得江湖上人送小李廣的名號。”

“賢弟啊。”宋江點點頭道:“有你出手,我才能放心。”

“你看著山寨上,都管我叫公明哥哥,但能叫我放心的,只有賢弟你一人啊。”

花榮如何不知宋江這番話的意思,急忙表白道:“哥哥放心,若此事不成,花榮當無面目回山,定然自裁謝罪。”

“唉,賢弟這說哪里話來?”宋江一臉不悅道:“縱是此事未成,休要暴露身份,潛回山來,自然有我替你遮掩。哪有叫賢弟搭上性命的道理?”

花榮說了句:“全憑義兄安排。”就沉默了下去。

宋江又突然道:“替你打造箭枝的工匠,你如何處置了?”

花榮答道:“花榮未得義兄命令,不肯擅專。”

宋江似乎滿意的點點頭:“那就好,你放心下山去吧,那工匠自然由我來安排,以后梁山上就沒有此人了。賢弟的專用箭枝,我會另找良匠精心制作。”

花榮聽了宋江這話,一股涼氣從腳底升起,禁不住打了個寒顫,花榮非常了解宋江的手法,“沒有此人”的意思就是讓那工匠無聲無息的消失。

“義兄,那花月容和秦明的婚事...”花榮咬了咬牙問道。

“賢弟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宋江笑道:“月容妹妹年歲尚小,現在想來嫁給秦明也不太合適,雖然當初有過承諾,但到時候想個辦法,另尋個門當戶對的賠給霹靂火便是。”

小李廣花榮得了宋江這句承諾,松了一口氣。當初宋江和吳用定計,叫官府殺了秦明的全家老小,又將花月容做主許給秦明,這才叫秦明上了梁山。

這件事情,花榮之前一直沒說,但心里面還是不愿意自己幼妹去嫁給秦明那五大三粗的漢子,說起來,秦明的年紀都可以當花月容的父親了!

“那附近有一法華寺,主持和我有舊,賢弟可潛在寺中,時候到了正好行事!”

花榮見宋江面露殺機,趕緊低下頭去:“花榮明白!”

自從收了燕青,西門慶、武松和時遷兄弟三人領了車隊往東京而去,行了二三日,雖然是春暖花開時分,但一路上風景卻單調的很,莫說西門慶等人,就連雪兒和潘金蓮整天在馬車里面也呆的乏了,出來透氣,看著道旁的樹木,也沒甚興致。

燕青報仇后,已經把西門慶當成主人一般看待,這幾天都自告奮勇的去護了車隊,時常在馬車附近跟隨,雪兒無聊的時候也和燕青說了幾句話,燕青風流人物,經常在街上浪蕩,肚里貨色不少,講些笑話,經常逗得雪兒和潘金蓮咯咯笑。

這一日車隊停下來休息,雪兒閑極,不知道怎么著就看上燕青背著的那副小弩弓來,非要解下來欣賞一番。在燕青眼中,雪兒和潘金蓮都是自己主人的愛妾,雖然這幅弩弓乃是燕青隨身之物,心愛非常,但還是取了箭下來,松了機括給雪兒看。

“這弩弓雖小,但威力卻不低,小乙正好日常隨身攜帶,官府也只當是拿來射些小鳥小獸,不會當做兇器。”燕青解釋道:“在樹林中小乙也用來射殺公差,實在是居家旅行之必備利器。”

雪兒和潘金蓮嘻嘻哈哈,把弩弓翻過來掉過去的看,又試著上了機括,這弩弓好就好在這點,不同弓箭,能把弓拉開多大,全靠人力,就拿雪兒和潘金蓮來說,除非一些戲耍的竹制弓箭,根本就拉不開,別說能射出箭去了。

燕青這幅弩弓是花了大價錢請良匠妙手巧制而成,鐵制的弩廓能比木頭的承受更多壓力,望山、刻度一個不少,有機括自可慢慢收緊弓弦,莫說燕青,就連雪兒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也能用的。

潘金蓮看了幾下就丟開了,上前面和西門慶等人說話,雪兒卻是愛不釋手,慫恿著讓燕青上了支箭,非要試試威力不可,燕青無奈,只好取過一支箭來,那箭也和尋常不同,不過三寸來長,安好后將旁邊眾人散開了,讓雪兒試射一回。

雪兒眼珠子轉了兩轉,按燕青說的方法瞄準了二十步外的一顆大樹,按動機括,那支小箭有如流星趕月一般,又直又快,消無聲息的射入了樹干。

雪兒歡天喜地,拉了燕青上前去看,見那支小箭已經深入樹干寸許,雪兒居然拔不出來,這才知道這弩弓的威力,咂舌不已。

浪子燕青見雪兒力弱,上前要去拔了那支箭時,見那支小箭不偏不倚、當當正正的釘在樹干正中,叫燕青吃驚不已:“雪兒姐姐,你方才是瞄準的這樹干中央么?”

浪子燕青口滑的很,拌了蜜糖一般,見了女子不分年齡都是“姐姐”,雖然雪兒其實比燕青小上好幾歲,但既然“姐姐”叫過來叫過去的,也非常受用,此時聽燕青如此問她,奇道:“既然是試射,自然是瞄準中間,難道還會去瞄準其他地方?”

這話當然是大實話,像雪兒這種第一次射箭的,必然心里面想的是瞄準當中。但是...幾乎所有初射者是沒有可能射到當中,弓箭不就用說了,就算是弩弓這種也即為少見。

“肯定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沒可能的。”浪子燕青想了想,口中有些發干,甩了甩頭冷靜了一下...抬手替雪兒又上了一支箭:“再來一次!”

“再來一次就再來一次。”雪兒似乎也喜歡上了這種游戲,和燕青重新退到二十步開外的距離,正準備瞄準,燕青想了想,又拉著雪兒多退了十步。

“從這里試試看。”燕青有些不敢相信,三十步,瞎貓碰上死耗子的事情總不會出現了。

事實上,從三十步看過去,剛才那顆還算粗壯的大樹,已經縮成了可憐的葦桿粗細。

燕青估計就連自己,也要認真的瞄準才能射中樹干當中。

看著燕青認真的樣子,雪兒也認真起來,端起那副弩弓仔細瞄準著。

“雪兒姐姐不會真是天賦異稟吧?嗯,看起來手確實很穩啊。”燕青胡思亂想之時,雪兒已經扳動了機括,把箭射了出去。

“走,看看去。”雪兒箭一發出,就歡欣鼓舞的往那邊跑去:“好像是中了呢!”

燕青面上微微變色,邊想邊走,比雪兒慢了一步,就聽雪兒驚喜的喊道:“小乙哥你看,真的是中了!看起來我還挺會射箭的呢!”

等到了近前,看了一眼,燕青已經不僅是吃驚,簡直眼睛快要貼到樹干上了。

這支箭,竟然就釘在方才射出的洞上面一點,幾乎是連成了一個大些的洞。

“這不是真的!”燕青心中頓然有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的感覺:“這不可能!”

“我可是刻意估算著上次射的位置啊。”雪兒歡呼雀躍道:“小乙哥你看看,都幾乎連成一個洞了!”

浪子燕青拔了箭在手,認真的看著雪兒,實在搞不懂眼前這活蹦亂跳的小丫頭,到底是養由基轉世還是李廣穿越?聽說梁山泊有一名小李廣花榮,有百步穿楊的功夫,這雪兒要是好好練練,說不定造詣不在那花榮之下。

雪兒興奮的大喊大叫馬上引起了所有人的主意。

書童兒和畫童兒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驚為天人:“也難怪老爺一眼就看中了雪兒姐姐,原來是這個原因。”

“喲嗬?我們家雪兒還有這等本領?”西門慶看著樂成一朵花的雪兒,大大的夸獎了一番:“這才是我的好雪兒,不愧我疼你了。”

“什么小李廣花榮,都肯定不是咱們雪兒的對手!”

被西門慶這么一夸,雪兒雖然不認識什么花榮,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老爺別這么說,人家會不好意思的。”

看著四周質疑的目光,尤其潘金蓮的眼神有些怪怪的,西門慶才想起來“人家”這種說法,還是自己出于個人愛好,教給雪兒這個小妖精的,這個世界還是稱呼自己“奴家”的。

“哈哈哈哈。”西門慶大笑幾聲,岔開了話頭:“話說今天...天氣不錯啊,就是附近沒有什么好的景色,我說二弟三弟,你們知道這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游玩游玩么?”

潘金蓮和雪兒聽到這話,眼睛都亮了起來,什么沒有好景色,這一路根本沒有景色有木有?

武松和時遷都沒什么想法,反倒是浪子燕青熟悉點:“西門哥哥,這地方往東五六十里有個去處叫法華寺,寺內僧人種有大片的桃樹,想來現在春暖花開,正是欣賞的好時候,只是害怕耽誤了行程。”

“莫說三五日,就算三十日我也耽誤的起。”西門慶笑道:“反正也不用那么著急趕到京城,管他的!”

陪了美女賞花,這種好事,上哪兒找去!
cx_2131 發表於 2013-12-20 11:07
第八十四章 法華寺

法華寺的大圓和尚非常驚訝,每年到了這個季節,來法華寺欣賞桃花的人都是絡繹不絕,拖家帶口來的也不少,但帶著一個車隊來的,在二十多年的主持生涯中,大圓和尚還真沒見過。

幸好法華寺地方夠大,也有別院專門供游客臨時住住。雖然說起來法華寺免費提供別院,但大圓和尚還沒見過誰厚著臉皮不給錢的。

因為那些來欣賞桃花的人也會順便拜拜佛,留些香油錢,也有點房錢的意思,這也是法華寺種桃樹的目的,要不然這么大規模的寺院,還真是不好維持。

西門慶也很驚訝,因為這是他到了這個奇怪的世界以來,第一次見到一個開發的如此完美的旅游勝地,而且,幕后老板還是個和尚!

桃枝被修剪的很認真,保證春天的時候開出最妖艷的花來;桃樹下面還有厚實的草地,大圓和尚還提供各種型號的草席,以滿足各種需求;和尚不喝酒,但游客在欣賞桃花美景的同時想要喝酒,自然有人來販賣,每個商販需要繳納一定的費用,大圓和尚把這稱為維護費。

甚至于,某些角落里,大圓和尚還豎起了臨時的帳幔,隔出一塊塊空間,給特殊需要的情侶們私密的空間。這種“雅間”,當然是要收錢的,而且費用還不低。

當西門慶漫步在桃樹林的時候,耳邊不時響起各種令人想入非非的聲音,大部分還都算是克制,但也有個別膽大的,完全無視他人,縱聲高歌!

野合萬事興啊!

在這種大環境下,潘金蓮的臉一直紅紅的,倒是旁邊的小妖精雪兒吃吃笑著,拉著潘金蓮聽著各種各樣的聲音,還不知道在潘金蓮耳邊低語些什么,很快,西門慶就看到雪兒和潘金蓮在桃樹林中互相追逐開來。

“大師!”西門慶一把拉住大圓和尚的袖子:“你不要當和尚了,跟著我混吧!”

這大圓和尚,簡直就是商業奇才啊!這要不給哥打工,沒天理啊!

“施主取笑小僧了。”大圓和尚輕輕掙脫了西門慶,雙手合十,一付法相莊嚴不可侵犯的樣子:“小僧遁入空門,世俗之事,早就與小僧無關。施主若是有意,不妨多供奉些香油。”

旁邊武松和時遷看了都笑,就連燕青也笑了起來,一路來的陰霾也從臉上消失了。

西門慶這車隊人口眾多,占了多半個別院,也大方的給了足足的五十貫香油錢,不能欺負出家人啊!

大圓和尚收了交子入懷,滿臉堆笑,正待親自做了導游,講解幾處最好的觀賞地點,突然有一小沙彌過來報道:“主持,有老客到。”

“什么老客,沒看到眼前都是貴客么?”大圓和尚面露不滿,又打圓場道:“小孩不懂規矩,貴客莫怪。”

“既然是相熟的客人,大師不妨去陪。”西門慶笑道:“我們信步走走就是。”

“貴客宅心仁厚,小僧謝了。”大圓和尚恭敬的行了一禮,飄然和小沙彌去了。

“什么老客這么古怪?”一旁鼓上蚤時遷奇怪道:“這幫禿驢見了錢就像聞到血的蒼蠅一樣,誰給的錢多就把誰當成菩薩一般伺候。什么老客有我們大方?”

浪子燕青眼尖,提醒道:“方才那個小沙彌嘴上說是老客,但右手伸了三個手指出來,比劃了一個手勢,肯定是有事情要急著讓大圓和尚過去處理。”

“這幫禿驢能有什么事情?”時遷不依不饒道:“莫非私養的女人爭風吃醋,打起來了?”

西門慶和武松聽了都笑道:“三弟這張嘴,就是不肯饒人。”

“兩位哥哥有所不知,這世上的和尚多半都是假的,背地里什么事情不干?”鼓上蚤振振有詞:“這都是我親眼所見,不由得不信,上回有個禿驢拿了香油錢叫兩三個粉頭上門服務,我蹲在大梁上看了的。”

“那后來呢?”西門慶奇道。

“后來...后來看著沒意思了,我就開了那禿驢的箱子,給他來了個卷包會。”時遷笑道:“臨走的時候把那禿驢的衣服丟在了屋頂,誰叫他不好好當和尚的!”

鼓上蚤時遷又道:“我今天也跟了去看看,那禿驢到底是會老客,還是會小情人去了。”

眾人大笑不已,看著時遷遠遠的跟著那大圓和尚去了。

大圓和尚自從看到小沙彌比出來的手勢,心里就是一沉,這代表著不管來人是誰,自己都要無條件的服從,自己這幾年干的風生水起,舒舒服服的,房間里面還暗自養了女人,這一來人,弄不好自己就要拍屁股走人了。

想著那女人圓滾滾的屁股,大圓和尚還真有點舍不得。

讓大圓和尚沒想到的是,來的是一個唇紅齒白的青年,身上穿著普通的衣服,但舉手投足之間,有一股凌厲的氣息,叫人無法直視。

殺過很多人的那種凌厲。

大圓和尚忍不住心里哆嗦了一下,讓小沙彌滾得遠遠地,自己上前行禮道:“施主安好?敢問施主從哪里來?尋小僧有何事情?”

花榮戴著笠帽,壓得很低,但大圓和尚還是能感覺到花榮的凌厲眼神從笠帽的縫隙中透出了,看了自己許久。

“宋公明哥哥叫我來辦一件事情。”花榮收回目光,從懷中掏出一塊腰牌:“要一個最安靜的屋子,等事情辦完了就走。”

宋公明的名字,手勢,再加上這塊腰牌,大圓和尚可以確定花榮確實是宋江派過來的,同時也確定不是來找自己麻煩的。

偷偷擦了把汗,大圓和尚松了一口氣:“放心,不管你需要什么,我一定會替你辦到。”

“這里到曾頭市道路如何?”花榮問道:“還有我的馬,你要找人替我好好喂著。”

“沒問題!”大圓和尚看了一眼,馬鞍邊上還掛著一付泥金鵲畫細弓,加上半壺鐵箭,心下打了個突,回頭看到花榮的眼睛掃過來,趕緊收回目光,給花榮介紹起附近道路來。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的是,身后的院墻上,露出半個腦袋來,正是鼓上蚤時遷伏在墻頭仔細聽著。

“什么老客,明明是個帶了弓箭的年輕人,來的好不尷尬。”時遷回來后,口吐白沫的向西門慶和武松等人述說道:“這人和那禿驢似乎不算太熟,拿了塊腰牌出來讓那禿驢看。”

“腰牌?”西門慶和武松對視一眼,他們兩個身邊可還有皇城司的腰牌,莫非來的也是官府中人?

“三弟可曾看清是什么腰牌?”

“這個...離得有些遠了,看不清楚。”時遷想了想:“不過那年輕人的目光非常凌厲,不是一般人物。”

“那你聽到了些什么?”西門慶又問道。

時遷摸了摸腦袋:“那目光太過厲害,我都不敢把腦袋完全探出去,遠遠的只聽到那年輕人讓禿驢喂馬,又問附近道路,完全搞不懂到底做什么。”

“管他做什么呢?反正與我們無關就是了。”西門慶摸了摸那塊羊脂玉佩,成功吸引了時遷的目光:“三弟也不用去探了,萬一被發現了反而不好。”

武松突然問道:“附近有什么大的去處么?這年輕人肯定不是來看桃花的,既然問道路,那肯定和附近什么去處有關?”

“說起來的話,幾里外有個地方喚作曾頭市。”浪子燕青對這里熟悉些:“也有數千人居住,算是個大去處。”

“曾頭市?”西門慶猛然抓到了什么線索:“曾頭市是不是有個教師喚作史文恭的?”

晁天王曾頭市中箭,這個水滸中的關鍵情節,也是最大的謎團,西門慶當然記得。自從晁天王中箭身亡后,宋江就完全在梁山坐穩了老大的位置。

雖然說晁天王是中了藥箭而亡,而且箭桿上還有“史文恭”三字,坐實了是史文恭冷箭射中了晁天王,但其中還有很多謎團。

這箭到底是不是史文恭射出去的?

就算是史文恭射出去的,當時黑呼呼的,史文恭怎么就瞎貓碰上死耗子,巧不巧第一箭射的就是托塔天王晁蓋?

史文恭武藝超群,弓馬嫻熟,為何偏偏又要在箭頭上用毒?

而且事后曾頭市從頭到尾都沒有炫耀過此時,史文恭也像個局外人似的不知道自己射的就是晁蓋?

最令人生疑的,就是晁蓋最后的遺言:“若那個捉的射死我的,便叫他做梁山泊主。”

這種遺言,不就是明擺著不想讓宋江做梁山泊之主嗎?至于后來情節的發展,已經超出了這位晁天王的意料之外,這遺言也只當是廢話了。

“哥哥也聽說過史文恭的名頭?”說話的是武松,冷笑兩聲:“聽說這廝武藝不錯,倒是個好對手。可惜被重金請了去做教師,恁地污了名頭,江湖上多有恥笑,算不得好漢!”
cx_2131 發表於 2013-12-20 11:08
第八十五章 晁天王中箭

“二弟和那史文恭比試起來,輸贏如何?”西門慶一時心癢,隨意問道。

未曾想武松倒是認真的想了一想,這才回道:“史文恭那廝用一把方天畫戟,是馬戰好手,我一是沒有趁手的家伙,二是熟于步戰。沒有較量過,還真不知道。”

似乎要佐證下這個觀點,武松又說道:“很多情況下,不是武藝高的就行獲勝。沙場上瞬息萬變,就算是武藝天下第一,一支冷箭過來也是個死。”

武松說完這幾句,突然又轉開了話題:“這個,反正沒比過...哈哈,估計也沒機會。”

旁人還不覺得,西門慶倒總覺得哪兒有些不對勁,按理來說,武松此時最多是江湖上殺戮,未經沙場,怎么突然會搬出這個例子來?

還有,武松交給小天晴的那套盾法,似乎也是戰場上的路子,江湖上用盾,而且還是這么大的鐵盾的,根本就沒有,西門慶的印象中只有在某些電影里面看到那些重步兵配置的是類似的盾牌。

不過看起來武松有些故意隱瞞的意思,西門慶也不好過多追問,只是故意問道:“二弟何等兵器最為趁手?”

“刀。”武松答道:“我刀法練得最熟,可惜一直沒有遇到什么神兵利器,威力施展不出來。”

果然,小說里面武松就是從十字坡孫二娘那里得了一對雪花鑌鐵戒刀,就一直用著,殺人斬將,犀利的一逼。從此可見武松對寶刀的喜愛程度。

但孫二娘還是孟州道十字坡開著黑店,離這里還遠,西門慶只好笑笑道:“既然二弟喜歡,我隨時留意著寶刀便是。若有時,縱然花大價錢,也要買來給二弟用!”

寶刀配英雄,這種道理,西門慶還是懂的。反正去東京約莫也要從孟州道過,弄不好孫二娘那里正好有寶刀了說不定,不管如何,西門慶先給武松畫個餅再說。

“哥哥此話當真?”武松眼睛亮亮的,果然被這個承諾誘惑的不輕:“若有寶刀在手,砍了馬腿,那史文恭也不在話下!”

“阿嚏!阿嚏!”史文恭揉了揉發癢的鼻子,心里納悶好好的暖春天氣怎么有點感冒的樣子。

“教師貴體欠恙,不如改日再行演練之事。”對面說話的是曾長者,也就是曾氏五虎的父親:“縱然擔心梁山賊人來借糧,但也不急在一時。”

這曾長者本是女真人,一向做著人參買賣,從女真極北之地販賣來宋朝,往往有數十倍利潤,所以攢下偌大的家業,原先姓名誰也不知,到了曾頭市后自稱為曾長者,把自己五個兒子也都改姓為曾。

“你有所不知。這梁山賊人依托了八百里水泊,官府都不敢輕易發兵繳他,最近好生興旺,有三四十個頭領,上萬人馬,四處騷擾借糧。”史文恭皺眉道:“你既然花大價錢請了我和蘇定做教師,我定然會盡心盡力,維護曾頭市周全才是。”

“自從你把曾頭市的官員趕跑了之后,遠近商販都來投奔,如今曾頭市已經有六七千人。還不都是為了不用交稅?這樣一來,就算是凌洲官府,也容不下我等。”

“現如今各家抽出壯丁,有人馬兩三千人,在曾頭市外面壘起五個寨子,五位少爺每人分了數百人把守一寨,如有敵人從一方來攻,其他各寨均可隨時支援,再加上我和蘇定機動支援,可謂是固若金湯,怎能不好好演練?”

“教師說的甚是,小老兒領教了。”曾長者點點頭,也非常贊同史文恭的安排,兩人商量起演練的安排來。

“報!有一支隊伍約莫三四千人,在南方五里處扎下寨柵,不知何意!”正在這時,有探馬來報。

“什么!三四千人!”曾長者臉上頓然變了顏色,一時沒了主意,眼巴巴的看著史文恭。

史文恭冷笑兩聲,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震的灰塵亂跳:“來得好!演練不如實戰,這種機會不可錯過!可看清隊伍旗號?有幾員將領?”

“隊伍中有一桿大旗,上書托塔天王晁蓋。”那探馬回道:“約莫有十員將領!小的不敢靠得太近!”

“晁蓋!太好了!那可是梁山的大頭領!”史文恭一付興奮的樣子:“我手中方天畫戟又可痛飲鮮血!”

“來人!叫五位少爺來!”

戰鼓擂動!驚天動地!

晁蓋提了那桿大刀,回頭看了看身后的三軍,心里滋味萬千,自己在梁山上一窩,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下山,如今領著十余個頭領,三千人馬來攻打曾頭市,晁蓋覺得自己渾身又充滿了氣力!

深深吸了一口滿是塵土的空氣,晁蓋閉上眼睛,體會著沙場的感覺,少時睜眼厲聲喝道:“眾兄弟隨我前去看那曾頭市,有何能力阻我梁山人馬!”

其他將領隨身附和,一個個催開胯下戰馬,整個隊伍開始往前移動。

前面,正是曾頭市南邊的一個寨子,由第四子曾魁把守,帶了一彪人馬從寨中飛馳而出,約莫有三四百人。

“爾等梁山泊賊子!草寇!無故來犯我曾頭市,是何道理!”曾魁破口大罵,手中點鋼槍指點晁蓋等人。

“你是何人?喚史文恭出來見我!”托塔天王見來將是一少年,面色微黃,不知道是曾家五虎中的何人,但看年紀料想不是史文恭,大喝道:“無故奪馬,還有道理不成?”

“什么馬不馬的?”曾魁譏笑道:“若要見史文恭,先問過你曾魁小爺手中這桿槍!”

“這廝老大無禮!”托塔天王晁蓋大怒,正要飛馬來站曾魁,旁邊一人喝道:“哥哥乃是山寨之主,怎可輕動?讓我去取了那小賊的頭顱來!”

晁蓋轉頭看是,卻是火眼狻猊鄧飛縱馬飛出,手中舞動鏈子錘來戰曾魁。

曾魁見對面陣中飛出一騎來,上面一員將領雙眼紅赤,手中鏈子錘又是個奇門兵器,倒是有些慌了手腳,連忙一振手中點鋼槍:“來將通名!”

“火眼狻猊鄧飛是也!”鄧飛馬匹不停,邊說著邊沖了上來,曾魁只好硬著頭皮迎了上去,躲開鏈子錘,舞動點鋼槍分心就刺!

“來得好!”鄧飛一聲怪叫,手中鏈子錘收了回來,把點鋼槍彈了出去,兩人斗在一處。

未及三五個回合,鄧飛眼疾手快,手中鐵鏈把點鋼槍纏住,錘頭忽的飛起,直奔曾魁面門而去!

曾魁大吃一驚,急忙往回撤槍,這才發現鄧飛的鐵鏈已經把自己這口點鋼槍纏的死死的,根本收不回來,若是挨個實惠的,是怕要臉上開花,門牙不保。

情急之下,曾魁只好在馬上使了個鐵板橋,堪堪把那銅制的錘頭讓了過去,就連點鋼槍也丟了不用,急急撥馬就要回歸本陣。

火眼狻猊鄧飛得了便宜那肯放過,手中鐵鏈一抖,已將點鋼槍棄了,錘頭重新飛出,筆直的沖向曾魁的后背!

曾魁只顧逃命,哪里知道后面的事情!

這時陣中現出史文恭,胯下正是那匹照夜玉獅子馬,彎弓搭箭,覷得親切,照錘頭嗖的一箭發了出來,頂的偏移了方向,曾魁這才能逃回本陣。

那匹照夜玉獅子馬一亮相,這邊梁山好漢都注意到了,尤其是智多星吳用大喊道:“就是那匹寶馬!那就是史文恭!”

“隨我來!”托塔天王大喝一聲,手中大刀一揮,全軍出動,壓了上來。

史文恭冷笑一聲,縮回陣中,只聽得一聲梆響,箭如雨下,火眼狻猊鄧飛沖在最前面,躲閃不及,胳膊上早中了一箭,大吼一聲撥馬就走。

晁蓋見狀急忙命燕順歐鵬救了鄧飛,正要沖殺,曾頭市的隊伍已經借著這陣功夫退回寨子去,只顧射下箭來。

托塔天王晁蓋見箭雨甚急,急忙號令三軍停止追趕,再去叫陣時曾頭市龜縮不出,只是射箭不停。

少時史文恭從寨中探出腦袋喝道:“今日已晚,明早再戰!”

智多星吳用急命弓箭手射箭,紛紛不中,嘆息道:“若得花榮兄弟在此,何愁史文恭不死!”

晁蓋鋼牙咬碎,也奈何不得史文恭,見天色漸漸暗了下去,鄧飛又中了一箭,只好鳴金收兵,待明日再戰。

隊伍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托塔天王悶悶不樂,和智多星吳用商議明日戰事,也沒個頭緒,吳用用些言語,寬慰一番。

這時隊伍從一片柳林邊上路過,里面影影綽綽,冒出些霧氣來,晁蓋大刀一指柳林:“此處有些古怪,各自小心。”

正說話間冷不丁撲的一箭從柳林中射了出來,晁蓋臉上正中,倒撞下馬來,阮氏三雄急忙救起,杜遷、宋萬帶了百十個士兵來柳林中搜索,哪里能找得到人?
cx_2131 發表於 2013-12-20 11:11
第八十六章 尋醫

花榮一箭發出,連看都沒有看,返身就走,聽到身后鼓噪起來,知道自己這一箭必然命中了。事實上,這么近的距離,花榮就算閉上眼睛也能命中目標,小李廣之名并非白來。何況,那還是一支藥箭。

但花榮卻有些暗自神傷,無法面對那張熟悉的面孔,前幾天還在一起喝酒,口中尊稱“大頭領”,花榮對于自己完成宋江交代的任務絲毫沒有欣喜的感覺,反而內心有一種恐懼感冷冷的在身體游走,就連雙手都有些顫抖起來。那個給自己制作箭枝的工匠,現在應該在宋江的關懷下,已經消失了吧?

為了宋江這個義兄,不,為了自己妹妹花月容,自己真的做了正確的選擇了嗎?

花榮弄不清楚,不過回想起宋江扶起霹靂火秦明的時候,宋江的那句承諾,讓花榮第一次感到了寒意,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義兄有些陌生起來。

宋江可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半點和花榮商量的意思,仿佛把花月容當成是自己手中的貨物一般,待價而沽。花月容雖然說起來是宋江的義妹,跟著自己哥哥花榮叫宋江“義兄”,但并不是宋江的丫鬟奴仆,說送人就送人的!而且秦明那把年紀,都可以做花月容的父親還有余!

花榮相信當時秦明也感覺到了那股寒意,霹靂火雖然性如烈火,但也不是二愣子,如果當場不答應下來,秦明難逃一死。

直到現在,雖然花月容還未過門,但霹靂火秦明見了花榮這個“大舅哥”,也是扭頭就走,就連山寨里開宴席也是找個離花榮這桌最遠的位置坐下。

出了柳樹林,后面嘈雜的聲音都聽不到了。花榮一邊急步走著,一邊感覺嘴里面發干,自己還要為宋江這個義兄暗地里做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花榮覺得宋江用一面網把自己纏的緊緊地,自己越是掙扎,網越是收的緊。

花榮現在只希望宋江早日坐上山寨之主,早日受了招安,自己才有機會帶著花月容離這個義兄遠遠的。

推開了院門,花榮一頭扎進那間偏僻的屋子,拿被子捂了頭,只盼著清晨快點到來。

花榮沒有想到的是,在院落的暗處,一雙賊溜溜的眼睛在觀察著自己。

鼓上蚤時遷由于職業的關系,越到晚上精神卻是越好。胡亂扒了幾口飯,時遷就隨便找了個出去看桃花的借口,自己溜達出去,西門慶只道是時遷肯定看著平日里游人眾多,職業病犯了,倒也沒有在意,只是囑咐了兩句便罷,哪兒想得到時遷是心里面越想越犯嘀咕,出來找那個神秘老客了。

時遷沒有花多少功夫,就跟著送飯的小沙彌找到了花榮住的院子,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花榮這位神秘老客早就無影無蹤,小沙彌把飯菜放下就走了,時遷尋思了一會兒又去馬棚看了看,那匹馬還在,說明人還沒離開,但弓箭袋卻沒有在屋里,估計是步行帶了出去,暗中行事了。

“我就知道這廝有問題。”時遷想著,在院子里面找了個角落蹲了下來,耐性的等著。果然過了一段時間就看到花榮從外面急步跑了進來,而背后正是那個弓箭袋。

時遷打算在窗外等待著花榮睡去,就上屋里偷了那弓箭袋來看,再翻翻是不是有什么信件之類的,沒想到一直到東方開始漸漸泛白,屋里面就沒有任何的呼嚕聲,反而是一聲聲嘆息,和花榮翻來覆去的聲音。

花榮一夜未眠,好不容易熬到這時辰,看著窗口亮光漸起,干脆起身打水洗了把臉,去后院尋了馬匹直接揚長而去。

時遷懊惱的看著這一幕,又去屋子里面翻了一氣,花榮本來就是隱秘行動,小心異常,連個紙片衣服都沒拉下,時遷哪兒能尋到線索?只好悻悻然踱回自己住所,歇息了一會兒,外面就傳來武松帶了小天晴練武的呼喝聲,蒙了被子也睡不著。

“你們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時遷光火的拉開房門,把正做著日常功課的小天晴嚇了一跳。

“三爺,這天都大亮了啊,您這是?”小天晴舉著盾牌小心的問道。

“晚上不好好睡覺,這會兒發起瘋來了。”正在打拳的武松停下手來哈哈笑道:“徒兒別理他,繼續練你的。”

時遷被武松說得臉上微微一紅,這時西門慶也打著哈欠來了一句:“三弟啊,你這是職業病啊,要注意啊!”

西門慶今天也起得很早,昨天看到雪兒射箭的成績,西門慶猛然覺得自己需要提高一下武學造詣,武松現成的老師放在那里,不學卻是可惜了。

“什么職業病,還不是昨天看到那老客鬼鬼祟祟的,過去盯了一晚上。”看著西門慶打著哈欠,時遷忍不住來了個奇大的哈欠,連眼淚都下來了。

看著時遷通紅的雙眼,西門慶調侃道:“看你這眼睛盯的通紅,有什么成果沒有?要是白盯了一晚上,變成了兔子,那可就不值當了。”

“誰說沒成果!”鼓上蚤時遷嚷嚷著,又打了個哈欠:“那人拿了弓箭出去不知道做什么勾當,回來后一晚上沒睡,天剛亮就騎馬走了。”

“這算什么?”武松樂道:“三弟我看你這晚是白盯了。”

“懶得和你們說,我睡覺去了!”時遷老大不樂意,進屋關了門,從被子里抽出一團棉花在手中搓了搓,弄了兩個棉球塞在耳朵里面,試了試果然幾乎聽不到聲音,這才捂了被子睡去。

這邊時遷忙乎了一個晚上,在臨時的寨柵中,梁山眾人也忙乎了一晚上,阮氏三雄把晁蓋救起,拔了箭上了金瘡藥,扶上馬去,待到了寨門,托塔天王在馬上搖搖欲墜,等扶下來一看,已經是暈暈乎乎,連言語都講不出來,急忙扶進大帳,尋了軍中醫生來看。

軍醫看了晁天王面皮,中箭的半邊臉都黑腫了起來,眾人才知晁蓋中了藥箭,尋那支箭來看時,箭桿上有“史文恭”字樣,一個個都咬牙切齒,恨不能把那史文恭挫骨揚灰,尤其是智多星吳用帶頭破口大罵,連史文恭的十八代祖宗都罵了進去。

阮小五尋思道:“平日里見吳學究一付書生模樣,這時候罵起街來,比潑婦還狠,實在是人不可貌相!”

他那里知道吳用這是眼見計謀成了,晁蓋命不久矣,急忙表現對天王是如何忠心耿耿,做出各種張喬來。

赤發鬼劉唐急的眼淚都快下來了,急命軍醫施藥,那軍醫本是鄉中郎中,沒多少本事,聞了半天箭頭,也弄不清楚到底涂的什么毒,只好按常見的方子下藥施救。

托塔天王晁蓋喝了藥后倒是可以說話,但臉上越發的腫了,自覺不好,傳下命來:“哪個捉住用箭射我的,便叫他作梁山泊之主!”

話一說完,晁蓋便昏昏睡去,人事不知。

眾頭領聽了這話,才知晁天王命不久矣,都慌亂起來,吳用聽了這話心下一沉,果然晁蓋是不希望宋江上位,這才說出這等話來。

劉唐和阮氏三雄等人尋思著要用大車將托塔天王星夜送回山寨醫治,智多星吳用眼珠一轉,制止道:“我見天王中毒頗深,不可搬動,山寨之中雖然有幾個稍強的醫生,但也未必能有妙手回春之效,不如就地尋了良醫,來給天王醫治。”

劉唐只是擔心本地并無良醫:“軍師所言不差,但曾頭市被那曾家霸占了,也未曾聞聽凌州有何良醫,難道就看著天王哥哥身死?”

吳用輕搖鵝毛扇道:“先派戴宗兄弟返回梁山,將此消息報與公明哥哥,我等在此處固守寨柵,派下頭領騎快馬去四下附近州縣遍訪良醫,許下千貫重酬,二三日內,必然有信!”

“莫說千貫,就算是十萬貫,只要能救了天王哥哥,山寨也舍得出去!”劉唐點頭道,阮氏三雄也深以為然:“若不是天王哥哥,何有梁山!”

一旁吳用聽了只在肚里冷笑,那支藥箭乃是自己從古書上看來的方子,藥性猛烈無比,晁蓋能不能活到明天還是個未知數,管他什么良醫過來,也是束手無策。

亂糟糟一晚上,眾頭領見天都大光了,也沒有心思歇息,劉唐和阮氏三雄翻身上馬,趕往附近州縣去訪良醫,鄧飛拔了箭包了胳膊,已無大礙,隨其他頭領照看托塔天王,固守寨柵,以防曾頭市來攻打。

劉唐心急如焚,縱馬揚鞭,一路狂奔,突然想起一事:“我只顧心急,卻忘了曾頭市附近有一法華寺,正合桃花盛開,游人絡繹不絕,說不定有良醫在其中,又或是認識良醫的,何不去那里訪上一訪?”

想到此處,劉唐越發覺得這個主意可行,比四處沒有目標的瞎找強上不少,急忙撥轉馬頭,識別道路,往法華寺而來。

“哥哥,你這身子,不適合練武啊!”法華寺中,武松教了西門慶幾個基礎動作,西門慶跟著做了幾遍,也不得要領,讓武松連連搖頭。

cx_2131 發表於 2013-12-20 11:13
第八十七章 神仙人物

“怎么,我做的不對么?”西門慶總以為自己已經做對了動作,但武松還是大搖其頭:“哥哥,你一是年歲過大,不宜從頭學起,二是之前已經學了些花拳繡腿,動作改不過來了。”

西門慶扼腕嘆息,自己作為主角,應該是一學就會一看就懂才對,怎么會發生這種事情,那不是連小天晴都不如?

旁邊小天晴一付偷著樂的表情,貌似因為發現了西門慶不如自己的地方,某種優越感油然而生。

這讓西門慶大為光火:“莫非真的就沒有辦法了?”

“沒法子。”武松安慰道:“若是哥哥倒退光陰十年,倒是有法子,不過哥哥也無需心煩,江湖上的打打殺殺,有我武松在,何須哥哥出手?小天晴算是我的弟子,也是教了套路準備用來保護哥哥的。”

西門慶這才點點頭,無奈道:“也只好如此了。”

這時燕青也陪著雪兒在練習箭法,讓西門慶再度糾結,正準備拉了潘金蓮去賞花,外面嘈雜聲漸起,似乎看門的小沙彌和什么人吵起架來。

“這里面都是本寺香客,不可亂闖!”小沙彌看著面前的大漢,面露兇光,一頭赤發,好似佛經里的精怪跑了出來,哪里肯放進去?

“你這小禿驢好沒道理!”這赤發大漢自然就是急急剛過來的劉唐:“又不讓某家進去,又不告訴某家里面是不是有醫生,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個出家人怎么連這種道理都不懂,你師父怎么教你的?”

小沙彌看劉唐后面馬匹上掛著的樸刀,心里面實際上害怕的要命,但大圓主持有言,別院不可隨意放入閑雜人等,又不敢不從:“這位施主,非是小僧與你為難,實在是主持有命,不得隨意放人,如施主有事,可去外面桃林尋本寺的大圓主持,小僧實在無法做主!”

劉唐心急如焚,哪兒還顧得上去尋什么大圓主持,還是大扁主持,看小沙彌不肯放行,干脆哄一句:“你個小和尚,且看那邊不是你家主持來了?”

那小沙彌信以為真,順著劉唐手指的方向看去,并無一人,奇怪道:“施主不可打誑語,那兒根本就沒人...”

劉唐已經一掌刀切在小沙彌的脖子上,把他擊昏了過去才回道:“出家人不打誑語,某家不是出家人,自然可以。”

小沙彌早已暈了過去,哪兒理會得了?劉唐把小沙彌拖到院門一邊,牽了馬大步進來院中,大呼道:“里面的客人可有醫生在內?有急癥病人愿出千貫診費!”

接連著呼喊了好幾次,院子里面各房間都有人探頭探腦,大部分看了劉唐兇狠的外表直接縮回頭去關緊門窗的,也有好奇的走出來看看,畢竟一千貫可不是小數目,一般醫生的出診費也就是三五貫,哪能用的了許多?

不過看了劉唐牽了馬,帶著樸刀,縱然有兩三個醫生也不敢出頭,一個個暗自搖頭,誰知道這急診病人是誰?只怕沒見到一千貫,出了門被這漢子半路砍了也有可能。

看著人群紛紛躲避,劉唐嘴都快喊出泡來了,也沒有一個人肯上前,只好喊道:“有認識名醫的客人,也可指點一二!某家感激涕零!”

終于有一人遠遠喊道:“你這漢子,這里沒有名醫,還去他處尋找罷,要說名醫,我倒是認識一兩個,都在東京城里。”

劉唐大怒,托塔天王命不久矣,要去東京請名醫,來回得耽誤多少功夫?

“你這廝特意消遣你家爺爺!”劉唐取了樸刀怒罵道:“夠膽別走,吃我一刀!”

那人沒想到禍從口出,嗷的一聲就鉆進屋子,把門關的緊緊的。

劉唐正欲趕去,突然有一個聲音說道:“這位好漢,可是要找名醫?我這里有一位名醫。”

這句話一說,有如天降甘霖,劉唐喜不自勝,轉頭看去,只見里面院落中走出一年輕男子,長得英俊瀟灑,腰間掛著一塊羊脂玉佩,笑嘻嘻的牽著一個美貌女子的小手,正看著自己。

“這兩人相貌如此出眾,莫非是天上的神仙?”赤發鬼劉唐心中滑過的第一個念頭讓他自己都吃驚不已:“是天上的神仙不忍看晁天王個個遭難,特來下凡營救么?”

“這位小哥所言可是屬實?那名醫現在何處?”

這對男女自然是西門慶和潘金蓮,正準備去外面賞花,正巧遇到赤發鬼劉唐在院子里面大喊大叫。

叫劉唐吃驚的是,那神仙小哥滿臉推起笑容:“診金一千貫,我應該沒聽錯吧?”

有錢不賺假君子,西門慶更愿意做真小人,隊伍里的安道全可是大名鼎鼎的神醫,一路跟隨自己,出個診還不是手到擒來?

因為當初,西門慶可是花了一百貫把安道全從建康府請到清河縣來的。若是有一千貫診金,從買賣上來講,西門慶已經幾乎一出手就賺了十倍,這還不算今后安道全為自己出力。

還是有人才好啊!有人才,就有錢財!

“若是救得我哥哥,莫說一千貫,就是萬貫,也是給得起!”劉唐生怕唐突了,把樸刀依舊掛在馬上,走過來唱了個肥喏:“這位小哥,你說的名醫是誰?現在何處?”

“我來問你,這病人是何癥狀,發病多少時日了?”西門慶并未直接回答劉唐的問題,反而先問病人的情況。

“這個...”劉唐突然發現自己沒法實話實說,就怕眼前這小哥聽了不肯,只好胡亂說道:“我這個哥哥愛好打獵,和幾個弟兄在離這里不遠的地方打獵,沒想到反而被藥箭射中面頰,現如今暈迷不醒,急待醫治。”

“好漢說的可是托塔天王晁蓋?”西門慶聽了一愣,曾頭市加上被藥箭射中面頰,每個看過水滸的人都知道必然是晁天王無疑,沒想到自己本是為了那千貫診金,卻碰上這種關鍵事件。

不用說,這是自己的豬腳光環發生了作用。要不然,怎么能自己來賞個桃花都遇到這種事情?

西門慶不用細想也知道是自己必然要去救那晁蓋一救,晁蓋不死,必然會力壓宋江這個黑三胖一頭,叫他無法上位,面前有盧俊義的先例擺著,西門慶自然知道這個黑三胖是臉黑,心也黑。

“你怎么知道?”赤發鬼劉唐大為驚訝,心里暗道:“這位小哥莫非真是神仙中人,連這種事情都能了如指掌,倒也省卻了自己許多口舌。”

看著劉唐一腦袋標志性的紅發,為了晁天王如此奔波,西門慶當然也知道眼前這條好漢十有八九是赤發鬼劉唐,和晁天王相交最深,一起劫過生辰綱不說,還一個頭磕在地上,算是名副其實的弟兄。

“晁天王的大名,我也是知道的。”西門慶笑道:“昨夜夜觀星象,合該晁天王有此一劫。”

“你昨晚上不是和我看星星的么,怎么成了夜觀星象了?”潘金蓮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扒在西門慶肩頭耳語道:“你還有多少秘密沒有告訴我?”

西門慶手掌微微用力,給潘金蓮一個“我隨便說說,你可別什么都信”的信號。

劉唐聽了嘴都合不攏,他一直以為只有像公孫勝那種出世高人,才可能有這種本事,沒想到眼前的小哥深藏不露。

既然遇到這種神仙人物,劉唐滿心歡喜,就地剪拂了,西門慶急忙扶起,二人通了姓名,劉唐醒悟道:“原來是前段時間傳得沸沸揚揚的半街西門,難怪有如此本領!”

西門慶這才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在江湖上已經小有名望,梁山泊眾頭領也是聽說過的,特別是吹雪七休書,不知道有多少頭領看了之后贊嘆道:“西門慶是真漢子!”

幸好宋江那個黑三胖沒有心血來潮,派吳用和李逵來清河縣“請”自己上山,要不然自己現在也不知道是個什么境地。

寒暄了一陣,劉唐心里掛念晁天王的傷勢,又詢問起名醫一事。

西門慶笑道:“我和兩個結義兄弟要去東京做官,路過此地,隨行有一位安道全,乃是建康府有名的神醫,定然可以救得晁天王。”

“安道全!”赤發鬼劉唐這才想起來,自己在山上喝酒的時候,似乎聽浪里白條張順提到過建康府的一位安神醫,妙手回春,治好了張順老母的背瘡。

“豈不是上天注定?晁蓋哥哥逢此大難,神仙就派下安神醫在附近?”赤發鬼劉唐越發的恭敬起來:“若能救得天王哥哥性命,梁山上上下下,感恩戴德!”

“好我這就讓安神醫準備一下,和劉唐兄弟前去救治晁天王!”既然晁天王中箭,性命危在旦夕,西門慶毫不猶豫的準備動身:“劉唐兄弟,我這里還有兩個異姓結義兄弟,你見上一見!”

果然是人的名樹的影,鼓上蚤時遷還好說,武松的名字在梁山眾頭領心目中也是神交已久,劉唐一見到武松,滿口稱贊,當下都互相剪拂了。

武松也知道托塔天王晁蓋的大名,聽說是晁天王中箭,幫忙喚了安道全過來,準備了一番,和西門慶、劉唐同去。

安道全聽說是中了藥箭,帶了些用得上的藥材和自配的解毒藥,西門慶也帶了自己那把手術刀,和幾瓶醫用酒精,到時候能用得上也說不定。
cx_2131 發表於 2013-12-20 11:16
第八十八章 放毒

“你說什么?”宋江聽了神行太保戴宗的回報,滿臉震驚的樣子,暗地里卻是心里落下塊石頭,知道小李廣花榮必然已經得手。

戴宗只知道自己帶來的是晁天王遭難的壞消息,看宋江震驚的樣子,趕緊又細細的說上一遍,宋江佯怒道:“史文恭這個惡賊,大軍到處不獻上那照夜玉獅子馬,還敢冷箭傷人!”

“公明哥哥,晁天王中箭,眼下暈迷不醒,還需哥哥主持大局!”戴宗不假思索的回道:“軍中醫生束手無策,晁天王命在旦夕!”

宋江想了半天,努力擠出兩滴眼淚來,用袖子擦了一把:“還要兄弟辛苦一趟,先帶了山寨里面最好的醫生去,一定要將天王哥哥醫好。”

“雖然一箭之仇未報,但梁山泊上上下下,以天王哥哥身體為重,此仇來日再報也罷!”

“戴宗領命!”神行太保戴宗拱了個手,急忙忙去尋醫生了,他哪里知道,宋江這等決定卻是硬生生要把托塔天王晁蓋拖死。

吳用提供的方子,宋江也是知道的,莫說山寨里的那幾個三腳貓,就算是一般的名醫,也無從下手,最多拖延些時日罷了。

宋江見戴宗走了,這才慢慢踱回自己屋子,和自己父親和兄弟打了個招呼,往屋里里面一鉆,拿鑰匙開了床頭的一個小巷子,從里面摸出一個腰牌,放在手里面握著,身子靠在床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這塊腰牌,可以說是宋江眼下最大的秘密,別看宋江現在坐著第二把交椅,這塊腰牌要是在梁山眾頭領面前一過,被人認出來,最輕的也是把宋江趕出梁山泊去,嚴重的么,只怕宋江連父親帶兄弟都要死在這里。

宋江咬了咬牙,現在只要托塔天王晁蓋一命嗚呼,梁山這第一把交椅就是自己的,到時候吳用坐了第二把交椅,自己和吳用一唱一和,慢慢的就能把梁山泊引到招安的路上來。

“吳用啊,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宋江摸著腰牌,感嘆道:“事情走到這一步,眼看就要成就大事,現在可是關鍵時刻啊。”

“這位是...建康府的安神醫?”智多星吳用嘴巴張的大大的,完全沒有了智珠在握的形象,連手中的鵝毛扇都忘記了擺動,自己這套連環計和宋江一起來回研究了幾遍,算定曾頭市附近州縣都沒有什么名醫,沒想到劉唐能跑到法華寺去尋找,也沒想到生生的就變出來一個安道全,而且還是建康府的神醫。

“沒錯沒錯。”劉唐得意道:“安神醫那可是鼎鼎大名的名醫,定然能醫治天王哥哥的箭傷!”

“這個還是先看過病人再說。”安道全背了腰帶拱手道:“聽說病人是中了毒箭,還要分辨出毒性,才好下藥。”

智多星吳用的嘴這才合上了,也是,自己著什么急?那種毒藥不是來個名醫就能分辨出來的,想了想吳用還是對自己信心滿滿:“那就請劉唐兄弟帶了安神醫進去看了天王哥哥再說。”

“還要煩請吳用哥哥先帶了安神醫去。”劉唐道:“安神醫這可不是孤身前來,還有兩位江湖上有命的好漢同來,只是怕耽誤了病情,這才讓我帶了安神醫先行一步,我還是在這里等著那兩位好漢來。”

智多星吳用點點頭,倒也沒有在意,顧不上詢問姓名,帶了安道全進去看了晁天王,安道全一進大帳,就是濃濃的藥味撲鼻而來,床榻上托塔天王晁蓋仰臥,中箭的那半張臉腫起來老高,人事不知。

安道全放下藥袋,先上前試了試晁天王的呼吸,果然是氣若游絲,時有時無,暗嘆道:“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縱然是晁蓋這等英雄好漢,也躲不過去。”

“那支藥箭可還在?”安道全坐在床榻邊上,直接拉了晁蓋的手把起脈象來,也是直皺眉頭:“隨軍的醫生用過什么藥?”

智多星吳用看了暗自冷笑,喚了醫生過來,兩下一交流,又取過那支藥箭來看。

安道全放開了晁蓋的手,拿了藥箭過來,看了看,又將箭頭湊在鼻頭下略聞了一聞,只覺一股又甜又腥的氣息直沖上來,急忙閉了呼吸不敢多聞,閉上眼睛思索著。

“想也沒用,這種上古的方子,已經沒有什么人知道了。”吳用想道:“就連我也是從殘本上看來,你就算聞到明天早上也聞不出來。”

安道全思索了一陣,還未說話,先嘆了一口氣,吳用眼巴巴的盼著安道全嘴里面來一句:“這沒法治”,那就大功告成。

沒想到安道全睜開了眼睛慢慢道:“鉤吻草、鶴頂紅、十步倒、還混合了某種蛇毒。下毒的這人,心腸真狠啊!這簡直是一付毫不留手的閻王方子,有損天德!”

這一連串的毒藥名字從安道全的口中慢慢吐出來,每一個名字都好像一柄大錘,狠狠的砸在吳用的心頭,簡直讓他郁悶的要吐血三升。

安道全到底是何方神圣,聞了一聞就把這上古殘書中的毒藥方子一樣不落的說了出來。要知道吳用自從看到了這個方子,就著手開始準備,這幾樣毒藥就花費了吳用好幾年的功夫才湊齊,更不用說拿些貓狗做實驗了。

看著安道全思索的樣子,吳用承認,自己已經動了殺機!

“安神醫,可有解法?”吳用緊緊握著手中的鵝毛扇,沒有人知道,自己這把鵝毛扇的扇柄上有一個機關,里面可以抽出一把匕首,雖然很小,但已經足夠刺死眼前的安道全!揮揮手,吳用讓大帳里面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有解,也算無解。”安道全搖搖頭看看人事不知的晁天王。

“神醫,此話怎么講?”吳用追問道,手已經摸到了扇柄的那個小鈕上,只要輕輕一推,扇子后面就會彈出匕首來。同時,吳用腳下慢慢開始移動著步子,只等一個機會。

只要眼前這個安道全真能解得這種毒藥,吳用會毫不猶豫的下手,到時候只要說這個安神醫是曾頭市派過來的奸細,準備刺殺晁天王,這些頭領肯定還是愿意相信自己這個一起喝酒的軍師,而不是一個外人。

“若是時辰寬裕,小可配出解藥,晁天王自己可以救得。”安道全解釋道:“但現在從晁天王的癥狀來說,已經誤了時辰,又被隨軍的醫生誤用了一般的解毒藥,現如今已經活不過兩個時辰。”

“所以既是有解,也是無解。”安道全嘆道:“小可有個方子,可讓晁天王暫時清醒片刻,如果有什么遺言,也可以交代交代。”

“那就有勞神醫了。”吳用松了一口氣,放開了扇柄,重新搖了搖鵝毛扇道:“神醫需什么藥材,我這邊吩咐下去便是。”

“唉!”安道全自從學了這方子,也沒想到短短的數日內,先是給盧俊義用過,此刻又要給晁天王用:“這些藥材身邊都有,小可這就出去煎藥。”

“神醫且慢!”帳幔一撩,西門慶和武松大步進來,西門慶也顧不上旁邊吃驚的吳用,先去看了晁天王道:“若是我有法子放些毒出來,可否能拖延些時間,好讓神醫配藥?”

方才西門慶和武松接著便到,和劉唐說了句話就來大帳,走到帳門就聽到里面的對話,趕緊進來制止。

“放毒?”安道全眼前一亮:“東家這個算是個好方法,小可一時只顧盤算解毒時間,倒忘記了還有這法子。”

“不過,中箭創口不大,現如今又腫得厲害,如何能放毒?”安道全隨即又說道。

西門慶從懷中掏出個油布包,從里面翻出那把叫金錢豹子湯隆頭疼不已的手術刀,又叫武松翻出兩琉璃瓶的醫用酒精來。

看托塔天王的樣子,西門慶準備用些后代的法子,在創口上畫個十字,把毒血放出一些來。

“這兩瓶是我秘制的景陽春,可用來消毒...祛除毒邪。”西門慶想了想還是用些古代詞匯,以防止安道全聽不懂:“這小刀鋒利無比,可劃開血脈,讓毒血自行流出。”

這些東西連安道全都是第一次見到,驚的目瞪口呆,先轉念想想,也只好死馬當活馬醫:“既然如此,東家可試上一試。”

“這位吳軍師,你什么意見?”西門慶掂著手術刀,歪過頭看著也是吃驚不小的智多星吳用,顯然這兩件東西已經超出吳用的知識范圍了。

“幾位自行醫治便是,我沒有意見。”吳用想了想道,看起來這個突然闖進來的年輕男子已經超出了一般的醫學范疇,使用類似巫術的東西,吳用樂于袖手旁觀,再說如果救不了晁天王,吳用還可以說是這幾個人亂用巫術,害死了晁天王的。

“順便說一下,我叫西門慶。”西門慶露齒一笑:“那邊那條壯漢是我的義弟,名叫武松。一會兒我開始的時候,武松會保證沒有人可以干擾到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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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妙手回春

西門慶!

武松!

這兩個響當當的名字在智多星吳用耳中轟然作響,讓他什么念頭都不敢動了,尤其是武松,宋江在梁山上不知道提起過多少回,在小旋風柴進莊上遇到武松,大贊武松英雄了得,這西門慶是武松的義兄,吳用還真沒法下的手去。

如果能硬說安道全是曾頭市的奸細,那也還罷了,現如今再加上個西門慶和武松,這個招數是行不通的,而且吳用那點武藝在武松面前就是個笑話。

智多星吳用現如今只好期盼著安道全沒法及時調配出解藥來,來不及救治托塔天王晁蓋。

“那就依仗兩位了,小可在這里也沒用,這就去帳外候著,若是缺少什么東西,只顧喚我。”

吳用十分頭大,干脆主動先退一步,出了大帳透透氣去。

吳用這一走,西門慶嘿嘿冷笑兩聲,從一進大帳,西門慶就察覺出來吳用的神色有些不對勁,如果說晁天王中箭的背后真的是宋江的話,那么號稱智多星的吳用也逃不出干系,從小說里面的描述,宋江和吳用那簡直好到穿一條褲子的。

更讓人憤憤不平的是,吳用和晁蓋自幼相識,同在東溪村居住,定計劫生辰綱之時,吳用和晁蓋那是一個頭磕在地上,認了哥哥的。

雖然說宋江救了晁蓋不假,但晁蓋也在江洲的時候救過一回宋江,也算還上了,吳用自從宋江上了梁山之后幫腔說話,捧臭腳,和宋江越走越近,現如今還和宋江算計起晁天王來,簡直是狼狽為奸!

那只藥箭,西門慶也拿起來看了一眼,箭桿上果然刻有史文恭的字樣,也難怪梁山眾頭領同仇敵愾,苗頭一起指向史文恭和曾頭市。

但說起來,是個人不就能弄只箭刻上史文恭的名字,把仇恨拉得死死的?

對了,那個年輕老客不是帶了一付弓箭,神神秘秘的出現,又慌慌張張的消失了么!弄不好,這就是宋江那個黑三胖安排的!

不過眼下最要緊的,就是要先把晁蓋救了,要不然一切都無從談起。畢竟現如今宋江在梁山眾頭領的心目中,還是所謂的“山東及時雨”、“孝衣黑三郎”!

西門慶嘆了口氣,拔了琉璃瓶的塞子,倒在一個大碗中,將手術刀泡在里面準備著,又用趕緊棉布吸了些醫用酒精,在晁天王受傷的半邊臉上涂了,消消毒,準備動手。

安道全見西門慶舉止雖然古怪,但看起來信心滿滿的樣子,從藥袋中取出文房四寶,鋪下一張處方紙,開始寫寫畫畫,推算起來。

鉤吻草、鶴頂紅、十步倒、蛇毒!

這幾樣東西若是各自分開,安道全隨手便可解得,但現如今四種毒藥混合在一起,隱隱有四象之狀,互相作用,而且還不知道比例如何,所以安道全須得花上些時間,從晁蓋中毒后陸續出現的癥狀入手,如果像隨軍醫生一般隨手下方,去解其中某一種毒藥,那么反而會助長了其他三種毒藥發揮效力!

現如今晁蓋性命就在安道全一念之間,如何不慎重?

安道全大筆一揮,先寫下了四樣毒藥的名稱,又寫了四樣毒藥的屬性,溫熱涼寒,不一而足,然后把自己隨身帶的藥材,能用得上的,都寫了上去。

然后安道全沉吟了半響,取過另外一張紙,寫下一個方子,在武松的注目中,又寫了另外一個方子!

西門慶定了定神,現在這種時刻,需要冷靜,換過一塊棉布,西門慶干脆沾了些醫用酒精,在自己額頭抹上了一些,頓時一種清涼的感覺從額頭開始,灌注了全身!

深吸了一口氣,西門慶把雙手也同樣用醫用酒精消毒了,這才從大碗中輕輕捏起手術刀,移步到晁天王床前,用手在發黑的半張臉上輕輕按了按,感覺了一下。

此時安道全筆下越寫越快,不一會兒已經寫出了九張方子,這才丟開了筆,看得武松咂舌道:“神醫這會兒寫了九個方子,莫不是都要用上?九碗藥湯灌下去,晁天王還不得沒毒死,也先撐死了。”

安道全將九個方子平鋪在自己面前,搖頭道:“不然,這里每個方子都可解得其中一兩種毒藥,但任何一個方子給晁天王吃了,都會引發其他毒性,只怕是一命嗚呼。我需要細細研究,從中遴選出可用的方子來才行。”

“原來是這樣。”武松看著密密麻麻鋪了一桌子的處方,暗中擦了把汗:“武松不敢打擾,神醫慢慢研究便是。”

那邊西門慶已經提刀在晁天王箭傷處畫了個十字,毒血慢慢流了出來,西門慶本來準備的棉布已經吸透了,急呼武松再取了棉布過去,細細吸取。

西門慶又用手輕輕在傷口旁邊按了幾按,促進毒血流出傷口。

武松忙不迭的遞上棉布,隨著西門慶的手法,看著晁天王面部竟然慢慢有些由黑轉紫的跡象,讓武松驚呼不已。

這邊安道全也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贊了一句“妙哉”之后又沉浸到自己的研究中去了。

少時,西門慶那邊已經處理完畢,看著已經沒什么毒血流出,重新開了一瓶醫用酒精,用一塊干凈棉布沾了細細替晁天王擦拭,最后用干凈棉布輕輕蓋了創口。

晁天王半張臉此時已經是由漆黑變成紅紫,隨著西門慶的動作,另外半張臉略微抽動,想是在昏迷中也有些本能反應,讓西門慶驚喜不已。

武松看得也連連點頭,幫著西門慶收拾干凈,洗了手,再看安道全這邊,已經將三四張方子反了過去,想必是棄而不用,又提筆在其他方子上添添減減,涂涂改改。

西門慶不敢打擾,招呼了武松搬了凳子在晁天王床前坐了,靜候安道全。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多半個時辰,又或是一個時辰有余,隨著桌上的藥方漸漸被安道全翻過去,面前只剩下兩張方子,上面已經是幾乎看不出本來面目,安道全舉棋不定,干脆又取了兩張紙,重新謄了一遍。

隨著時間推移,安道全看著面前的兩張紙,還是下不了決心,苦笑著站起身來嘆口氣道:“莫非是小可醫術不精,竟然無法拿出一張可用的方子來?”

西門慶和武松等得久了,都閉上眼睛養神,此刻聽安道全這等說法,西門慶第一個睜開眼睛驚訝道:“神醫何必妄自菲薄,可是遇到了什么難題?”

“這兩個方子,都有可能管用。”安道全指著面前的兩張紙道:“但我卻下不了決心,到底用哪一張方子。畢竟若是有半點差錯,晁天王性命不保。”

西門慶笑道:“安神醫過慮了,懸壺濟世,救死扶傷,才是醫生的本份。如果像這樣畏手畏腳,舉棋不定,病人等不及用藥,便也是一死,神醫何不相信自己一回?”

安道全幡然醒悟道:“東家說的在理,我倒是迂腐了,一心想要找出個最好的方子來,眼下多耗得一刻,便是將病人的希望斷送了一刻。”

當下安道全哈哈大笑,從兩張方子中信手拈起一張:“就是它了!”

智多星吳用在帳前轉悠了許久,也沒聽到太大動靜,懸著的一顆心落了七八分,只等著晁天王一命嗚呼,里面大呼小叫起來,憋了泡尿也不敢離開,強忍著繼續死等。

此時安道全哈哈大笑一聲,聽得智多星吳用一個哆嗦,險些沒尿濕了褲子,咬牙撩開帳幔問道:“可是神醫有了方子?”

“有了有了,這還要多虧了東家。”安道全笑著遞上方子:“這些藥材我這里都有,一會兒命人熬藥便是。”

吳用進帳來看了晁蓋,見面皮上有些變化,又蓋了塊棉布,神情未免有些變化,叫西門慶看在眼里:“這吳用果然心里有鬼,說是智多星,莫如說是智多鬼!”

“若如此,天王哥哥定然得活!”吳用憋尿憋得齜牙咧嘴,又還的做出一副高興的樣子:“我這就安排下去,找人來去了藥材煎藥!”

看著智多星吳用像鴨子一般走出大帳,安道全已經開始抓藥,西門慶皺了皺眉頭,吩咐道:“神醫好人做到底,多辛苦辛苦,一會兒煎藥的時候在一旁看著,以防軍中粗手粗腳,弄出點岔子來。”

這話聽得安道全莫名其妙,倒是旁邊武松聽出點苗頭來,低聲問道:“哥哥如此說法,莫不是懷疑軍中有人對晁天王不利?”

“眼下只是有些疑惑,說不準。”西門慶摸了摸腰間的羊脂玉佩道:“但小心為上才是。晁天王好不容易才有一線生機,若是被人在煎藥的時候下了手腳,丟進去一樣兩樣其他藥材,甚至是毒藥...”

“我親自去煎藥!”安道全拿了藥材道:“若是被人做了手腳,反倒是壞了我的名頭!”

“二弟也陪了安神醫去,在旁守候。”西門慶想了想,還是安排武松一同過去比較好:“我去尋那劉唐,問些晁天王中箭時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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