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大明土豪 作者:晨風天堂 (連載中)

 
syhsieh 2014-7-22 17:01: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7 421648
syhsieh 發表於 2014-8-13 23:31
第058節 老師
  興安親手扶起了白名鶴:「白大人,回正堂休息一下吧!」

  「嗯!」白名鶴重重的點了點頭,他真的被感動了。記得後世的時候,有一次看電視劇,講的是一個受了委屈的科學家,在牛棚裡住了六年。突然有一天,有一個人來找到,告訴他,國家需要他,那位科學家感動了落淚了,放下一切投入了工作當中,無怨無悔,甚至沒有提出任何的補償,任何的要求。

  那個時候,白名鶴還年輕,他認為這片子很假。

  可此時此刻,白名鶴懂了。

  什麼叫士為知已者死,什麼叫愛國之心。

  就在剛才,白名鶴心中當真有一種衝動,就憑大明皇帝給自己抱拳一禮,真的萬死不辭!

  回到正堂之後,白名鶴心中也冷靜了下來,雖然沒有那種萬死不辭的想法了,但兩肋插刀這種豪情還是有的。

  進了正常,白名鶴才突然注意到,金英不在,成敬也不在。

  白名鶴問了,興安卻搖了搖頭,只表示讓白名鶴安心坐著,相信他們,他們是絕對忠於大明皇帝的,所以大明皇帝對白名鶴好,他們就能把命給白名鶴了。

  話說到這份上,白名鶴怎麼可能還有半點懷疑。

  兩個屋內,一個是金英面對朱見深,可以說朱見深對金英還是有印象的。聽金英對他講話,他非但不害怕,而且是可以聽得進去的。

  另一個屋內,成敬在與小道姑懷玉談話。

  很快,金英帶著朱見深來到了正堂,然後幾個小太監擺著幾件東西進了屋。

  朱見深跪在白名鶴的面前:「老師,請收我為弟子。」

  「這……」白名鶴一下就站起來了,金英過來對白名鶴說道:「白大人,這是萬歲的意思。雖然不能公開,但請白名鶴用心指點。」

  小太監手上捧的是民間通用的拜師禮,然後金英給了白名鶴一根金尺:「如學生不聽話,作老師可以用此尺懲罰!」

  「也好!」白名鶴心中原本也是放不下這個只有四歲的小傢伙的。

  「老師大上,請受學生大禮!」金英已經事先教過朱見深了,小傢伙作的很認真。他只記得金英講的一句話,拜了白名鶴為師,就不會再有人欺負他了。

  拜師禮畢,朱見深被帶了下去。成敬這時進來,先是讓左右退下,然後對兩位大太監點了點頭,金英說道:「白大人,聽說你得到一個盒子,是皇家之物。可否把盒子拿出來給雜家一觀,當然,還有盒之中物!」

  「可以!」白名鶴已經去找了,這東西他收藏的很小心。

  盒子,盒子內的天干數字,鑰匙,最後就是那塊玉珮。金英非常認真的看過之後,拿出一條金絲鏈來,將那塊玉珮綁好。「白大人,貼身帶好。雜家有幾個請求,也是忠告,帶好這個玉珮,無論什麼時候也不要離身!」

  「這是皇家的?」白名鶴試探著問了一句。

  「不能說,到能說的時候一定完完全全的告訴白大人。這件事情只當是雜家欠了白大人一個人情。到時候,以白大人的智慧,解決幾個小問題,比起這次換立太子之事,只是翻手之間的小事!」

  看來又是皇族秘密了,白名鶴也不多問,把那玉珮戴在身上。

  成敬又出來說道:「白大人,雜家也要欠你一個人情了。雜家請白大人照顧懷玉,雜家也有話也不方便講,只希望白大人答應!」

  白名鶴笑了,也順便開了一句玩笑:「男女有別,懷玉年少,這個……」

  「如果有情,雜家心中只有祝福!」成敬立即就跟上了一句。

  這是什麼意思,白名鶴剛才那句話,按開玩笑講就是,這男女之間,萬一照顧到了床榻之上,搞成了來一發這樣的事情,還算照顧嗎。可成敬這意思更明顯,來一發就來一發,反正懷玉交給你了。

  白名鶴很想知道,成敬和懷玉談了什麼,這個小道姑很古怪呀。

  既然『來一發』都讓成敬沒有緊張,白名鶴又提出了一個小麻煩:「成總監,這個大明律規定,凡居者離鄉百里須路引,無路引則為匪。」

  成敬笑了笑沒有回答,倒是興安一搭白名鶴的肩膀:「誰敢查你,你就砍死他。誰不服氣,叫他來找本督說話。」說罷,白名鶴感覺有一塊冰凍的牌子塞進了自己的袖子中,卻聽興安繼續說道:「亮了這個,就要見血。殺一個不少,殺十個不多。」

  白名鶴帶著幾份尷尬笑著點了點頭。

  金英、成敬、興安三大太監走後,白名鶴才知道自己二伯來了,已經在門房裡站了快半個時辰了,一直到被孫虎帶白名鶴的書房,白崇完都不知道這些人是誰,只是感覺來頭很大,而且殺氣騰騰的。

  叔侄二人坐定,白崇遠說道:「這一次,名鶴你怎麼講?」

  「二伯,侄兒只說一句話。誰才是真正的贏家,不是用眼睛可以看到的。」白名鶴很自信的說著。

  這話,白崇遠認可:「其實,連會試都沒有參加,就有實授的正七品,這已經是很大的好處了。縱然有些地方不盡人意,誰能事事都佔到好處了呢?」

  「侄兒這次要回鄉完婚,時間就定在了三月初八,必須這個時間!」

  「也好,二伯陪你一起回鄉。二伯接到吏部的調令,五月初一進工部屯田司正六品員外郎。一船來說,這個員外郎都是從六品,卻給了二伯一個正六品。工部尚書江大人已經召見過我,說了這是皇家的恩澤。想來也是因為你。」

  聽二伯白崇遠解釋了半天,白名鶴倒是聽明白了。

  給自己的二件加一級,這樣的小事根本就不需要朝堂之上的博弈,皇帝給一個暗示就夠了。區區正六品,比芝麻大點,也就是花生綠豆大小的一個官。

  倒是給了一個回鄉探親的假期,算是額外的恩典了。

  白名鶴請了二伯在自己家的僕役當中臨時挑選一個管事,自己則需要去內閣交了中書舍人的差事。

  白名鶴進宮之後,小朝會已經結束。

  按陳循的說法就是,最近幾天小朝會也沒有什麼可討論的內容。萬歲的心思在換太子的禮儀之上,其餘的事情都算不得是個事情了。

  白名鶴按規矩行了禮,站在陳循面前聽訓。

  「交了差事,也算是有始有終。年輕人,多些歷練也是好的。離京之前有什麼要求,只要合情合理,本宮還是可以助你。」陳循以一個長輩的語氣,對白名鶴說著。

  白名鶴想了想:「有幾份奏本,如果可以的話,下官想抄錄。」

  「你,哈哈哈!」陳循爽朗的笑著,召來一文書吩咐道:「你去把那幾份稱讚白縣令的奏本抄上一份,送到這裡來!」

  那文書退下,陳循示意白名鶴走近一些。

  「此去合浦,一是珠、二是民、三是國。這三件事情,你只要能解決任何一件,都是大功,如果你真的有辦法解決其中一件,卻有心無力,你可來信,本官會斟酌助你。如果沒有一件可以解決的,保著性命也有機會再回京城!」

  白名鶴點了點頭,大明朝初期,官員們的心思還是撲在治國上,比起明末貪污成風的文官集團來說,當真是好了百倍。

  陳循所說的三點,白名鶴其實已經心裡有數的。

  第一講的就是海珠,合浦最大的亂子可以說就是珠民與官府的矛盾。而第二點說到民,說的也是大明子民,但卻不是漢族人,而是那裡許多的山民,用現代的話就是少數民族與漢族之間的矛盾。

  最後一個國,就是白名鶴所在的地方,已經算是邊界了。

  那裡有從幾十年前分裂出去的安南,明義上依然還是大明的屬國。可是在分裂之前,這裡卻是大明的領土。現在,卻是國界了。

  白名鶴沒有對陳循講,自己事實就是重了這一點,才會選擇去合浦的。

  末了,陳循又說道:「說到最近發生的這些個事情,本官想不出其中的隱密之處。但有一點,不僅僅是本官,許多人都可以看得清楚。最簡單的辦法講,就是誰得利了。」

  白名鶴心中當真是一驚。

  花巧玩的再多,手段再高明,可利益卻是擺在明面上的。能藏匿在暗中的利是少的可憐。

  「謝大人指點!」白名鶴能說什麼,只能這樣回答了。

  陳循只差明說,此時可能還沒有幾個人看清,但不出一個月,幾派都可以看得清楚,誰才這是次看似混亂,卻實際有條有序的事件之中,最大的受益者。

  白名鶴不打算討論這個話題,陳循也不想再說下去。

  正好,那幾份奏本抄好了,白名鶴收下之後,就離開了內閣辦公的地點。心中暗自慶幸,高谷沒在這裡,否則當真有些尷尬了。

  次日,二月十八,白名鶴離京。趕了大早出城,隊伍之中馬車八輛,所有的僕役都跟著白名鶴一起離開。那個院子還給錦衣衛了。

  白名鶴在府門前裝車的時候,來了幾個舉子打扮的人,不是一起來的,但也都是白名鶴認識的。
syhsieh 發表於 2014-8-15 00:58
第059節 史上最強的送行規格
  白名鶴整理了衣服,邁步向前,既然這幾人是衝自己來的,自己也不能失禮!

  第一個上前的是成凱,只是來到白名鶴近前抱拳一禮:「白兄此次遠行,一路保重。我若是有機會高中,必將遠赴廣西與白兄同州為官。只求從白兄那裡學到一點皮毛,此生就受用了。」

  白名鶴與成凱嚴格來說沒有什麼交情,只是詩會上認識的。

  唯一說的到交情就是,相互都非常欣賞對方。

  成凱看出了白名鶴眼中的疑惑,靠近幾步低聲說道:「白兄不識小弟也不見怪,但白兄卻認得家父。按禮,我應該在白兄面前自稱晚輩的,因家父與白兄平輩論交,而且對白兄佩服至極!」

  「敢問,尊父是那位?」白名鶴很是疑惑。

  「家父,在宮中。請白兄代為保密!」成凱再次抱拳一禮。

  成凱?成敬!白名鶴當真是嚇了一大跳,成凱竟然是成敬之子。可再一想,似乎沒有錯,成敬是中了進士,然後作了庶吉士的。想一想成敬的經歷,有個兒子也是正常,只是沒想到成凱竟然在京城絲毫也沒有借過成敬的勢。

  成敬淡薄名利、成凱也是位謙謙君子。

  白名鶴抱拳一禮:「那我就在這裡先預祝成年兄高中。」

  「再祝白兄一路順風!告辭!」成凱一抱拳,轉身離去了。

  成敬、成凱父子,倒是讓白名鶴真的很是感慨,都是有德之人呀!

  正在白名鶴感慨之時,又一個人過來,臉上沒有什麼傲氣,也沒有什麼怒氣,很平靜的走到白名鶴面前,正是楊寧之子楊不悟。

  「白年兄,這身衣服我今天最後一天穿,明天我就被革去功名。想出頭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走武職了。我父昨夜提到白兄,說白兄給我們父子都上了一課。這一次,誰才是最大的贏家,絕對不是我們。」

  楊不悟竟然不是來找事的,也沒有放狠話,讓白名鶴有些意外。

  不過,在明初,像楊不悟這樣的人,受過非常良好的教育之下,自然也不會太失常。

  「有些沒見識的人認為,白兄你這一次可能一去不返。我父卻說道,短則三年,長則六年,你白名鶴必回京城,到時候我在京城等你,再一較高下。」

  楊不悟說罷,啪啪的拍了兩下手。

  幾個僕役抬過來兩隻箱子,楊不悟一指這箱子:「一個是給白兄大婚的賀禮,一個是京城的特產,我的一點心意。」

  「多謝!」白名鶴蒙了,他不明白楊不悟來是幹什麼,很明顯不是來修好的。

  楊不悟一抱拳:「人生難得有一敵,祝白兄一路順風,告辭!」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

  一直江城走到近前,白名鶴還沒有回過神來,他真的不明白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還是江城給白名鶴解惑:「白兄,其實不奇怪。他本身就是一個傲氣的人,之前安排人對付你,只當你是一個鄉野村夫罷了。此時,他當你是同級別的對手,所以提前過來打個招呼!」

  「人生難得有一對手?」白名鶴笑問道。

  江城是來送行的,同時也是給白名鶴送禮物的。

  「這是我給白兄的禮物。不過,請白兄在京城十里鋪碼頭再打開。」

  「神秘的禮物?」白名鶴笑著將信封放在衣袋之中。

  江城哈哈一笑:「其實這個禮物也不算是我送的,我只是負責把禮物交給白兄。」說罷,江城看看天色,已經是日上三桿了,一抱拳:「白兄一路順風。」

  終於可以出發了,白名鶴在上馬車之前,看了看自己的車隊。

  之前的白名鶴孤身一人來到京城,而自己這個白名鶴更是從現代穿越過來的。為什麼自己身旁沒有書僮,這一點讓白名鶴也有些想不明白。

  排隊出了城,正準備上官道之時卻被人擋了下來。這才白名鶴才注意到路邊的茶棚之中竟然坐著一位二品大員。

  高谷,內閣次輔高谷。

  白名鶴有些頭皮發麻,而依然還是走進了茶棚。

  「高大人!」白名鶴長身一禮,高谷只是一指旁邊的椅子:「坐吧,今日你要遠行,本官特來相送。」說罷,輕輕一揮手,高谷的隨從將幾隻錦盒放在桌上。

  白名鶴再施一禮後這才坐下在了下道。

  高谷的眼睛一直望著遠方,並沒有看白名鶴。在白名鶴坐下之後才說道:「雖然這次你讓本官很難堪,但本官這幾日思考之後,卻也不怎麼生氣。你倒是在不經意之間,幫了本官一個小忙。」

  「敲山震虎?」白名鶴試探著問了一句。

  高谷點了點頭:「果真是人才,如果不是出了這次的事情,本官敢開口保你一個殿前三甲,庶吉士之位。」

  高谷認可了白名鶴的說法,這其中的意思外人是聽不懂的。

  高谷手上多了是混流,為了增加自己派系的力量,高谷收人有些隨便了。其中許多人是真正的混日子,借白名鶴這一手,高谷也可以順便收拾一下自己手下這些人,高谷想要再進一步,肯定是需要足夠的功績的。全是混流,誰來給高谷增加功績呀。

  不過,有一句話高谷肯定不會告訴白名鶴,那就是你白名鶴是否想到,這件事情百官難道不是借你白名鶴的手,下台階,答應了換立太子之事,畢竟文官集團也需要一個面子。

  「等你再次回京之時,本官不會再輕視你。你白名鶴,有資格……」高谷說沒有說白名鶴有資格幹什麼,而是從袖子之中拿出一粒圍棋子,黑子,放在桌上。

  「謝高大人!」白名鶴長身一禮,高谷沒有回頭只是擺了擺手:「一路順風!」

  百姓們可不認識白名鶴是誰,只是知道一個年輕人離京,有二品大員親自來送。這種事情足夠京城茶樓八卦上兩三個月子。

  白名鶴命人收起禮物,自己則拿起那枚棋子。

  那擋路的幾個小廝也離開,白名鶴正準備吩咐可以出發了。卻又被幾個軍校擋在車隊前面,一隊軍士與一隊錦衣衛快速的跑到車隊四周包圍了起來。

  這難道是來抓人的,百姓們都退的遠遠的,路上前後三百步,連一個行人都看不到。

  于謙、商輅,還有杭昱從兩個不同的方向過來,杭昱遠遠一抱拳,示意于謙先請。杭昱是外戚,但也是武將。武將佩服有本事的人,于謙就在他的佩服名單之中。

  于謙走到白名鶴面前,伸手一扶正在施禮的白名鶴。

  「本官頭一次見你,就知道你是一個有才之人。可惜你的才沒有用在堂堂正正之事,本官會看著你,因為本官發現你非常的危險。不過……」于謙語氣一變,拿出一個信封來:「這是本官的親筆信,如果你有危險,可請欽州衛救你!」

  「謝於大人。」白名鶴雙手接過信封。

  商輅的語氣沒有那麼嚴肅,從懷中拿出一本書來:「本官知道你白名鶴讀書不少,但聖人言卻記得並不多。這裡有一本經由本官之手註解的論語,希望你可以有所得!」

  「謝過商大人!」白名鶴依然是雙手接過。

  于謙商輅走了,杭昱這才過來。遠遠的就爽朗的大笑幾聲,在走到白名鶴近前的時候,杭昱說道:「於公清貧,是咱大明難得的好官。我沒什麼好東西,也不懂什麼叫雅。給你備下一些金銀,到了那邊也好置辦一些家當,或者給你當儀程了。」

  「杭大人,下官多一句嘴。有些事情可爭,但有些事情不能爭得過了。」

  「哈哈哈!」杭昱爽朗的大笑:「這話,我聽進去了。你說的有理,人要知足!」杭昱明白這是好話,換個人未必會這樣勸說。杭貴妃的兒子已經是太子了,並且身為貴妃,眼下再要去硬爭那皇后之位,怕是會事得其反。

  終於,可以順便的出發了,日頭已經都到頭頂了。

  京城百姓議論紛紛,都在猜測車隊的主人是誰,竟然有四位二品官前來相送,這身份絕對是不普通呀。

  白名鶴離城十里,到了碼頭換船之時,這裡船已經準備好了。一條大官船,八條中型船,二十條小型貨船。

  船上的隨員達到了一千六百人。光是錦衣衛就給派了兩個百戶,自然還有他們手下的各一百人。五城兵馬司也是兩個百戶,又是二百人。宮裡知道那個秘密,要求跟著白名鶴一起離京的,又有二百人。

  朱見深已經是沂王了,宮裡特別給派了二十個宮女,十幾個太監,還有僕役加起來也有一百人。從禁軍挑了一個百戶,又帶了一百人。金傑也要去合浦,他的人少,只有十幾個太監跟著。

  火柴廠的工匠連家眷有四五百人,再加上雜工僕役,船工等,足足一千六百人的隊伍。而且,還有十萬白銀被秘密的搬到了船上,這是給白名鶴預支三年的分紅,不夠的部分將來再補上。

  穿著管家服色的白福,正在碼頭上指揮著那個僕役搬水桶。遠遠的看著白名鶴後,快走幾步迎了上來:「少爺來了,趕緊上船去休息吧。很快就開船了,這一路上我們全部走水路,順便的話十二天時間就能到達渭水碼頭。」

  「你也別太累了,一會上船了喝一杯。」

  白名鶴上了船,進船艙就呆住了,因為兩個年輕的少女就坐在自己的房間之中。
syhsieh 發表於 2014-8-15 01:01
第060節 白福收徒
  女人,而且是漂亮到禍水級的女人,另一個年齡小些,可也長的清秀。

  白名鶴愣在那裡了,可那兩個女子一前一後站著,同時向白名鶴施禮。前面的那位開口:「奴向公子問安!」

  「這個聲音,似乎在那裡聽過。」白名鶴一隻手托著下巴,很是疑惑的反問道:「這個,我們曾經見過嗎?」

  「姐夫真是好記性,連名滿京城的綠荷姑娘都能忘記了。」懷玉在背後酸酸的來了一句。

  白名鶴驚呼一聲:「啊,原來是綠荷姑娘。白名鶴有禮了。」

  綠荷見到白名鶴施禮,當下就給跪下了:「綠荷已經從樂籍轉為奴籍。籍上奴的主人就是白公子。」

  白名鶴沒有立即回答,拿出江城給的信來,打開一看,蒙了。裡面的字有百分之九十都不認識,還有一張紙,似乎就是綠荷的籍憑。

  將紙交給了孫苑君,孫苑君倒是一臉的平靜,快速的讀過一遍之後對白名鶴說道:「這用是的小篆寫的,是江城公子的妹妹,聯同京中十幾位好密友,把人搶出來送給你的。用搶,就是她們沒花錢!」

  能和江城的妹妹作朋友的,那一個是不權貴家的千金。

  這些人聯合起來的勢力也很恐怖,硬是讓教司坊放人,教司坊不敢不放。

  白名鶴不知道要如何處理了,立即說道:「我去看看,書裝好了沒。」說罷,就要往外走。懷玉突然拉住了白名鶴的手,狠狠的白名鶴手臂上給咬了一口,然後一副楚楚可憐的神情盯著白名鶴。

  白名鶴尷尬的都不知道要怎麼辦,飛也似的逃開了。

  孫苑君臉上這才流露出一絲笑意,在懷玉的屁股上輕輕的拍打了一下後,對綠荷說道:「想必是你願意,否則以你的身份不會被人當禮物送來。我不會為難你,但你身上不能留下半件教司坊之物。」

  「主母說的極是,那些東西自然是不能留的。身上的衣物皆是江家小姐所賜,原本的首飾等物也留下沒有帶出半件。只帶了一些私房細軟之物。」面對孫苑君,綠荷收起了心中的傲氣。畢竟孫苑君是這個家的女主人,綠荷不敢有些許的不敬。

  懷玉對綠荷有敵意,很大的敵意。

  可綠荷是什麼人,自然在情商上高過懷玉幾個境界。一句話就把懷玉擊敗了,綠荷說道:「雖然是素面,但些許的淡粉,花飾也會讓公子多看懷玉姑娘幾眼的。」

  「當真。」懷玉驚呼一聲。

  綠荷用手帕粘了一點點水,在臉上輕輕一擦。放在後世來講,綠荷用的是淡妝,但相比起花魁莫愁那濃妝艷抹,這就是素顏了。

  一招擊敗懷玉,孫苑君當真是哭笑不得。

  敲門聲響起,是金傑帶著幾個宮女與太監在門口,孫苑君開口叫他們進來。金傑已經把那一身的繃帶給取了,見到孫苑君後一臉的媚笑:「嫂嫂大人安好,小傑子在宮裡拿了些首飾,給嫂嫂的一點見面禮,嫂嫂可一定要收下。」

  「宮裡的物品,你也真大膽,不怕被亂棍打死!」孫苑君一聽是宮裡的,倒是很緊張。

  金傑一邊叫人往裡搬,大箱子,小盒子的。

  「嫂嫂安心,宮裡皇爺爺的用度是有數的。這是宮裡的工匠閒時幹的私活,以往都是拿出去在金店換些個錢補貼一下各司。這些都是宮裡各位管事孝敬我哥哥的,嫂嫂儘管安心收下。小傑子退下了。」

  金傑倒是很聰明,這些首飾抬到白名鶴面前,只當是一堆金銀。

  遠不如用來巴結孫苑君更實在。

  孫苑君不是富家,只是說是小安之家。首飾她也有,但也就是銀釵之類。像珠花都沒有半支。綠荷是見過世面的,可這些東西幾乎閃瞎了綠荷的眼睛。這才是宮裡大匠的手藝,遠不是普通市井首飾可以相比的。

  貨物已經全部上船了。

  甲板上,錦衣衛兩位百戶,杜雙魚與伍斌正在和兵馬司的百戶楊信、楊義兄弟對峙著。在他們旁邊還著兩位禁衛統領,一位就是最初去下泉村那十八位禁軍的隊正,提升為統領,名叫申熊。

  「左倉第二間屋,是我們兄弟的。」楊信活動了一下手腕,很顯然要武力解決房間的分配問題了。

  伍斌活動了一下脖子:「鳥個蛋蛋,問下我這拳頭答應不!」

  錦衣衛與五城兵馬司有仇嗎?怎麼這麼大火氣,白名鶴想去勸,卻被申熊攔下,申熊的年齡比四個年輕人大些,這四人都是世襲的百戶。申熊可是上過戰場的,自然是成熟的多。

  給白名鶴解釋著:「白大人,這路上還遠。年輕人,總是有用不完的力氣,打打架又死不了人,讓他去打。」

  聽到這樣的一解釋,白名鶴也不去勸了,反正自己勸住了,他們相互不服氣,還是會找機會打架的。

  轉眼之前,伍斌與楊信就已經交上手了,拳來腳往,打得不分上下。

  杜雙魚與楊義也加入,四個混戰其中。

  水手,僕役看著,誰敢多嘴,只能是往一旁去躲了。

  船倉的門打開了,白福手拿著賬本,一隻手拿著根毛筆走了出來,幾個打架的人眼看就要誤傷到白福之時,可白福眼皮都沒有抬,用毛筆的筆桿在四個身上點了幾下,然後右腿很隨便的在四個人腿上踢了幾腳,四個人全部被放倒。

  白福則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走到白名鶴面前。

  「少爺,我查過船上的糧食和水了。我們需要在開封府或者洛陽府停上半天,補充船上的用水還有糧食,這些船上一千多號人,每天要吃掉二十多石糧食的。如果要加些肉食,可以在大名府採購一些!」

  白名鶴聽白福講完,卻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還沉浸在白福剛才那神奇的連環擊上,這是高手呀。以前見過白福的弓術,卻誰想拳腳也強大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別說是白名鶴,在場的沒有不傻眼的。

  太強了,四個強壯的百戶,被一個老頭給秒了。

  伍斌第一個跳起來,反手抽出腰刀就衝了過來,他不是要殺人,純粹就是不服氣。

  白福連頭都沒有回,只是聽聲音,緩緩將毛筆夾在賬本之中,將申熊的腰刀抽出,根本就沒有回頭,用刀背打在伍斌的手腕,刀鋒架在伍斌的脖子上。

  「前輩,我給你端茶倒水,你教我吧!」伍斌把手上的刀一扔,直接就抱在白福的大腿上。「前輩,你要打要罵,你指東我不敢往西,你教我吧。」

  白福將刀還給了申熊,踢開了伍斌,不緊不慢的說著:「少爺晚上想吃包子,先去剁一百斤肉餡。」

  「馬上去!」伍斌一邊跑一邊把身上的衣甲往下脫。

  楊信、楊義兄弟一看,也飛快的往船倉裡跑,剁一百斤肉餡算什麼,玩刀的手上多少都有些功夫。倒是杜雙魚很恭敬的一禮:「謝前輩。」施禮之後,也跟著往船倉裡跑去了,都是練武的,什麼是高手都看不出來,這武也白練了。

  白福依然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繼續給白名鶴講著:「少爺。除了那一筆銀子之外,咱們還有散碎銀子。回鄉總是要帶些特產的,路過幾個大府的時候,每個地方停上半天,採購些特產,想來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一切你作主。」白名鶴這會還沒有回過神呢。

  剛才白福連回頭都沒有,就直接打落了伍斌的刀,這在白名鶴眼中象神話一樣。

  匯報完,白福又慢吞吞的往船倉之中走去,他還要在僕役當中挑選兩個管事呢。而且朱見深的身份特殊,這晚餐也要專門準備,他還要去親自安排的。那些個宮裡給選的小太監,沒有一個真正能頂事的。

  「白大人,水面上風寒,白大人回倉休息吧。咱們打的是禁軍與錦衛衣的旗號,路上也不會有什麼事,些許小事,下官還是可以處理的。」

  「那辛苦你了。」白名鶴客氣兩句,回船倉了。

  一進自己的屋,看到屋內面桌上、椅子上、床上都擺滿了各色的首飾,幾個女人眼睛放光的在那裡一件件的看著,似乎光是看著就讓人非常幸福了。

  白名鶴隨手拿起一支珠花,裂了裂嘴:「米粒大小的珍珠,這也太次貨。金傑這小子是不是把上等貨全部藏起來了。」

  「夫君,可不敢這麼說。聽綠荷講,這麼一支釵就要二百兩銀子,再大些的珍珠,怕連見到都容易。」孫苑君說是實情,天然的珍珠,能用米粒大小十幾個裝飾成釵,這價值當真是非常的高了。

  白名鶴不經意的看了綠荷一眼,綠荷沒緊張,倒是把白名鶴緊張的不得了。

  就像是陪著自己的老婆逛街,去偷看時尚美女一樣的,有一種作賊的不安。

  孫苑君沒有注意到白名鶴的神情,拿起一支珠釵對白名鶴說道:「這一支,給奶奶作禮物夫君以為如何?」

  「一切你作主,我去旁邊倉房練字!」白名鶴在現代對送禮很水平。可既然孫苑君是女主人,給自己家人選禮物,孫苑君作主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syhsieh 發表於 2014-8-15 13:41
第061節 回到白家
  白名鶴的房間被幾個女人佔領了,然後白名鶴就只有和朱見深一個房間了。每天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在練字,似乎朱見深比白名鶴寫的還能好看那麼一點點。

  白名鶴臉皮厚,依然很自信的在練習著毛筆字。

  經過十四天的奔波,白名鶴的船隊終於到了渭河碼頭。

  一般來說,沒有高級的官員迎接低級官員一說,也沒有長輩迎接晚輩的道理。可渭水碼頭卻有上千衛所的官兵列隊護衛,西安府正五知府,來自江陵蕭家的蕭平江帶著眉縣縣令在碼頭上迎接白名鶴。

  不是為了巴結白名鶴,而是害怕白名鶴這一隊一千多人給西安府填什麼亂子。

  白名鶴惡名昭著,在京城光是讓中風的官員就超過十人,自殺沒死成的官員也有五六人,在家中惶惶不可終日的少說也有三十個。這次奉旨回鄉完婚,蕭知府緊張的幾天都沒有睡好覺,只怕這白名鶴再生出什麼事端來。

  相比蕭知府的緊張,白家所在的眉縣李縣令十幾天來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他一個七品縣令,在白名鶴這位同樣是七品縣令的人年輕面前,連渣都不了。白名鶴可是在金殿之上,彈劾了一百多官員後,其中二品、三品的大員就是有少,非但沒有倒霉,還得到升職的牛人。

  一個小小的縣令,看到白名鶴下船的時候,幾乎就跪發軟要跪下去了。

  西安府其實還有一位大人物,那就是大明秦康王朱志土。他卻是自己的兒孫全部回家,在白名鶴停留關中期間,誰也不要出門。他不是怕白名鶴,而是怕朱見深。根據大明律,親王不得相見,朱見深眼下只是一個四歲的孩子,所以他必須選擇迴避。

  前來迎接的人當中,還有代表白家前來的,白名鶴的大伯白崇山、白家長房長孫白名岐。以及幾位族中老人,還有一些白家的旁支,原本是來幫著白名鶴搬行李的。

  蕭知府主動迎了上去,白名鶴倒是知趣,先一步施禮:「蕭大人親迎,下官惶恐,惶恐!」白名鶴的二伯白崇遠也趕緊跟著一起施禮。

  「我與你大伯是棋友,此次只是家迎,何來上官下官之說!」蕭知府咬死也不會承認,自己以正五品來迎接一個正七品,這個臉他丟不起,只是說陪好友白崇山一起前來,所以只是家迎。

  至於白崇遠回鄉探親,直接被蕭知府選擇無視,因為白崇遠的影響力和白名鶴相比,就像一百瓦的燈炮與一個半瓦都不到的發光二極管的差距。

  所以,面子上客氣幾句,也就罷了。

  要說是不是真的好友,白在這關中也是大族,白家的長子多少也有些面子。

  相互有些來往,相互給些面子,自然面子上也是朋友了。

  白名鶴施禮之後,又與眉縣李縣令見過禮,船上八個禁軍抬著一塊匾下來了,上面寫著『大明第一才子』。落款,留印就是當今萬歲朱祁鈺。

  見到這匾,蕭知府立即就跪伏:「萬歲,萬歲,萬萬歲!」旁邊的軍士、百姓,就是白家上下也全部跪倒,這是大明皇帝的親筆所書,跪迎是正禮。

  西安蕭知府在迎匾之後,與白名鶴客氣了幾句,收下了白名鶴帶來的京城特產就告辭了。而眉縣縣令則陪著白名鶴一起回家,自然也有一份禮物給他了。

  白名鶴終於見到白家人,站在白崇山面前,硬是不知道如何稱呼。

  「這是你大伯,還不快施禮。」白崇遠在旁邊催促著。同時一抱拳:「大哥,家中還安好!」

  白崇山也接到白崇遠的信了,說是白名鶴腦袋上受了些傷,有些不認人了。

  民見官要施禮,可族中縱然你是大官,在直系的長輩面前你依然要行晚輩之禮的。白名鶴行了禮,被邀請與白崇山同車。朱見深見到這麼多陌生人,抓著白名鶴不鬆手,最終也一起上了白崇山的馬車。

  眉縣縣令在白名鶴面前心理壓力太大,所以選擇與白崇遠同車。

  「你也算是衣錦還鄉了,但你失手燒了祠堂的罪過不能免。你父代你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你卻一個人逃了。雖然說是你母親護子心切,但家法不可廢,還有重修祠堂的這份錢,也要從你三房的田收之中扣除,這些事情也是族裡定下了的,你知道就是了。」

  白名鶴點了點頭,他為什麼不帶書僮就跑到京城去了。

  現在倒是明白了,燒了祠堂這是大罪過,應該自己這一切在大明的娘護著自己,讓自己趕緊跑路。而書僮的任務應該是幫自己打掩護了,所以才是自己一個人去了孫苑君那裡。

  想一想也靠譜,投靠二伯都不如投靠自己的老婆安全。

  「修祠堂要多少銀子?」白名鶴低聲問了一句。

  「原本一百多兩應該夠了,只是修一修。但你拿了這塊匾回來,是需要重新商量了,怎麼也要借這個機會把祠堂擴建一下的好。怕是要七八百兩銀子。」說到錢,白崇山看了白名鶴一眼後,安慰道:「銀子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既然大整修,大伯這裡多出一些。」

  「謝謝大伯!」白名鶴沒說自己帶了十萬兩回來,畢竟大伯是一番心意,這也是親情。

  在現代,白名鶴是一個孤兒,心中唯一的親情就是孤兒院的老園長。白名鶴人生最大的遺憾就是子欲孝而親不待。

  最初掙了些錢,可依然想掙的更多,總想著有那麼一天,自己掙到足夠多的錢了。老院長不會因為孤兒院的經費問題再四處求人了,可突然那麼一天,當白名鶴發現自己有錢了的時候,老院長已經回天無力。

  坐在馬車上,從渭水碼頭到白家這一百里,白名鶴一直都沒有再說過話。

  這一世,有娘。而且還是一個護子心切的娘,還有一個替自己兒子在宗祠之中受罰的爹。白名鶴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了,是過去痛哭一場,還是別的什麼樣呢。

  馬車終於停下了,白崇山看了一眼還在發呆的白名鶴,心說這孩子在京城轉了一圈,或是真的長大了。點了點頭先一步下了馬車。

  這一下馬車,可是把白崇山嚇了一跳。

  錦衣衛、大內禁軍、五城兵馬司的正規軍士,還有一百穿著軍鎧的護衛,以及幾十個家丁打扮的人正在白家大院門前的列隊,然後時候白家見過這氣勢了。

  幾個明顯就是軍官的人,卻在聽著一個老僕打扮之人在指揮著。

  這些軍士解散之後,很快周圍空地就已經支起了帳篷。那些下等的僕役與工匠們,各人抱著包袱在幾十個護衛看管之下,也在場院裡排隊,然後男人去搭帳篷,女人們則負責去將馬車排好。

  白家人目瞪口呆著的看著,足足半個時辰,這白家大院門前才算安靜下來。這個時候,白名鶴依然還在馬車上坐著,朱見深早就睡著了,這一路對於一個四歲大的孩子而,也有些過於辛苦了。

  終於,白家大院門前安靜下來了。

  站在白家大院門前的白家人,主要就是與白名鶴同輩的,長輩只有他四叔。父親沒有親自迎接兒子的道理,就算你是當朝一品,父親也不可能出來迎接兒子的。這就是大明朝的禮,所以白名鶴的父母還在院內。

  白家人著急,也有年輕一輩的抱怨怎麼讓等這麼久。

  可看到眉縣李縣令也在門外站在等,白家人誰也不敢有什麼意見。眉縣趙縣令可是知道內幕的,那馬車上坐著一個頂大的人物。可就算沒有那位大人物,他也不敢輕視了白名鶴,所以站在這裡等,自然是沒有什麼意見的。

  很快,伍斌與楊義跑到白福面前,很是恭敬的小聲低語道:「四周已經查看過了,也派了明哨暗哨,絕對不會有差子。」

  白福這才走到馬車前,身體微微一躬:「少爺,到家了!」

  到家了!白名鶴如何不知道到家了,可心中一直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也不好急著下車,這朱見深怎麼也是一位親王,錦衣衛那裡沒有示意周圍安全,白名鶴也不敢下車。

  白名鶴不下車,孫苑君也不好先進白府,那怕是心裡急,也只能在車上等著。

  這可真提千呼萬喚呀,白名鶴終於出現在了眾人了面前。

  白名鶴這一出場,就算是從小看著白名鶴長大的人也吃了一驚。先不說白名鶴一身正七品的官服,就是懷中抱著那個熟睡的四歲孩子,就讓人想不明白。

  白福輕輕一招手,兩個丫環飛快的跑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把朱見深接過去。

  「少爺,院門外你是官,切不可先施禮。」

  白府門前,除了直系長輩之外,平輩與白家旁支的所有人都先給白名鶴施禮。然後白名鶴回禮,在進門的時候,有家中長輩的女性給白名鶴用柳樹枝掃落身上的灰塵,就算沒有,也要有個儀式。

  接下來,白名鶴在門內淨手,除冠,脫下官服。

  「大伯、二伯、四叔在上,侄白名鶴磕頭了。」白名鶴跪下,給家中長輩磕頭。大伯白崇山將白名鶴扶起來:「你父與祖母在正堂,進去吧。」

  白名鶴沒有立即抬腳,而是回頭看了一眼白福。白福立即說道:「少爺放心,外面那些我會盯著的,都是些守規矩的人!」

  白名鶴這才往正堂走去。

  白福不是白家的家僕,只是自願成為白名鶴的僕人,所以白家人倒是很客氣的也請白福進屋先吃口熱食,休息一下。還給安排了客房休息,白崇遠認為白福身份不普通,否則不可能讓那些百戶那樣的聽話。

  白名鶴一路都在想像,自己在大明的奶奶是什麼樣,父親是什麼樣。

  可真的見到了,白名鶴卻有一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syhsieh 發表於 2014-8-15 22:38
第062節 關中白英蘭
  坐在主位上老太太與白名鶴想像之中不同,不是那種讓人一看就非常慈祥的人。倒像是一位辛苦了一生的農婦。事實上,白名鶴這位奶奶還沒有過六十歲,才五十九歲。卻看起來像後世七十歲的老奶奶一樣。

  旁邊次位坐的男人,像是七十年代的鄉村教師,沒什麼威嚴。

  就算是一臉的嚴肅,可依然讓人有一種很親和的感覺,屬於那種很讓人喜歡接受的老好人類型。

  只是從衣著上看,白名鶴知道自己這位父親,也有秀才的功名。

  說到磕頭,還輪不到白名鶴先來。

  先是回鄉省親的白崇遠跪下,磕了三個頭:「兒,回來了。母親安好!」

  「好,快起來!」老太太抹著眼淚,這是她四個兒子之中,最有出息的一人,中了進士,而且還在京城為官。

  白崇遠起來,白名鶴的父親白崇喜起身施禮:「二哥這一路辛苦了。」兄弟兩人相互施禮,白崇遠到一旁,這才輪到白名鶴。

  「孫兒白名鶴給祖母磕頭,祖母安好!」白名鶴磕了三個頭,老太太哭的都止不住眼淚了,兩個兒媳在旁邊給勸著。白名鶴還不能起身,就跪著轉身。在白崇喜面前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兒給父親大人磕頭,父親安好!」

  「不孝兒,你可知你祖母有多少個夜晚以淚洗面,你可知你母哭過多少次。」白崇喜抬起手就給了白名鶴一記耳光。

  這一記耳光打的白名鶴半邊臉都給腫了起來。

  不疼,反倒心中有一種暖暖的感覺。

  「你這個逆子,要氣死我呀!」一根籐條落在白崇喜身上,老太太一邊打一邊罵著:「鶴兒衣錦還鄉,你一見面就打他,你打我呀!」白崇喜那裡敢反抗,抱著頭被自己的娘打著,白名鶴心中一種無比幸福的感覺湧出來,跪坐在地上傻傻的笑著,一邊流著淚,一邊笑著。這樣溫馨的場面,前世夢到過,也只是夢到過。

  門外,白名鶴幾個叔伯都在偷著樂。

  而更遠一些,金傑與杜雙魚正在給李縣令下套,杜雙魚手上拿著的是錦衣衛查證到李縣令收禮的一些證據。這是紅果果的威脅。金傑倒是對李縣令說著:「我義父是司禮監掌印,你要是有眼色,保你下次考核,直接進升西安府知府!」

  「是,是,下官自然是有眼色的!」李縣令無根無靠,在他聽來這不是威脅,是一條大腿送到他面前,給他抱呀。

  正堂內,白家四,白崇銘小聲問道:「二哥,那孩子是什麼人?」

  「這……,來頭很大!」白崇遠自然是知道朱見深是什麼人,他可是知道自己這個侄兒在京城幹了多麼大的事情。

  正準備解釋,就聽到一聲驚呼從前院傳來:「王爺不見了,小王爺不見了。」

  這一聲喊,直接讓白府炸了鍋。

  一百錦衣衛發飛快的包圍了整個白家大院,伍斌帶著五十人衝進府內,當下就把刀架在那兩個丫環脖子上:「說……」

  「都停下!」白福一聲暴喝,所有慌亂的人全部停下了。

  伍斌趕緊走到白福面前,恭敬的跟著。白福又說道:「周圍都有人守著,一個四歲大的孩子能跑到那裡去。都把刀收起來,讓丫環們在府內尋找,莫要嚇到了沂王殿下。速去!」白福這一吩咐,白名鶴帶來的這些宮女,侍女們立即與白家大院的女人們一起,開始四處找孩子。

  這會不用解釋了,也知道那孩子是一位王爺。

  老太太也顧不上打白崇喜了,一位王爺在自家出點事,那還不是滅族大罪呀。

  反倒是白名鶴一點也不緊張,站在門口喊了一句:「懷玉,去把那小子揪出來。」

  許多人一起出動,很快就找到小傢伙。此時朱見深正在白家祠堂裡偷嘴吃,而且還不是他一個人,正被一個紮著兩根羊角辮,穿著紅色襖子,和洋娃娃一樣的小姑娘一起。

  被活捉,可是把朱見深嚇壞了。

  當大人們找來之後,小丫頭將朱見深往後一擋:「這事是我幹的,我關中白英蘭、知書達禮、義薄雲天、為人最講究一個『義』字。一人作事一人當,是要手板,還是打罰抄三字經,我白英蘭一個人擔下了。」

  在場大半的人石化了。

  白名鶴那一套說辭原來是有傳統的,這白家一個四歲的小丫頭那語氣竟然和白名鶴當時完全無二。

  朱見深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人,兩眼全是星星。崇拜呀!在京城見到老師是那樣的威武,這裡竟然也有這般出色的人,而且她還在保護我,朱見深被感動了,崇拜與感動著。心中豪氣一生,也大步向前:「老師講過,男子漢當頂天立地,這果子是我偷吃了,要打要罰,我受著就是了,要賠果子,老師那裡有銀子。」

  前半句,還氣勢十足,後面老師那裡有銀子之時,許多人都忍不住笑了。

  「過來,先去把臉上的黑洗了。」白名鶴一招手,按以前朱見深就立即跑過去了。可這會卻猶豫了:「老師,不要罰她。」

  「你們一起去洗臉洗手,今天讓你們把點心吃飽!」

  得到白名鶴的答覆,朱見深伸手一拉白英蘭:「我們去吃點心,老師的點心最好吃了。」

  「走!」白英蘭知道自己逃過一劫,趕緊就跑走了。

  「雜家去安排御廚!」金傑也應了一聲,趕緊跑著去了。也不怪金傑這麼累,眼下分配給沂王府的太監們,沒有一個真正頂事,能把所有人都管起來的管事。

  杜雙魚給伍斌、楊信、楊義等人打了一個眼色,四人齊齊的給白名鶴的奶奶磕了一個頭:「給老太君您問安了。」

  「快,快起來!」老太太趕緊親自給扶了起來。

  這幾個娃娃看似年齡不大,可老太太也知道,這四個人是實實在在的正六品武職。放在這眉縣比縣令的官大。

  「你們趕緊安排下人搭灶開火,一會進府來嘗嘗關中的美食。」白名鶴把四人往外趕,四個人樂呵呵的應了一句:「那我們去了。」

  「你比他們官大?」白崇喜追問了一句。

  「我是以德服人,跟著白名鶴自然大塊吃肉,大碗喝酒。所以他們聽……」白名鶴還沒說完,腦袋就被拍了一下,只見白崇喜黑著臉:「這裡全是長輩,有你這麼說話的嗎?還不快請罪!」

  白崇遠笑著一擺手:「不用了,名鶴在京城更狂,心裡有敬就是了。」

  白崇喜打白名鶴就是怕自己幾個兄弟不高興,這會白崇遠都不計較了,他也算有台階下。

  重新回到正堂,白崇遠問道:「母親大人,朝庭的冊封到了嗎?」

  「到了,也正因這個事情,族裡的族老提議大修祠堂。也順便修一個牌樓,咱們關中白氏這次算是長臉了。鶴兒這萬歲御筆的匾,怎麼也要單獨掛一室,怕是祠堂僅是擴建一些是遠遠不夠的。」老太太開口說著。

  白家正堂,自然是分輩份,坐次。

  白名鶴坐在第三代第二席,因為他已經是七品官了,在他上首則是白家長房長孫白名岐。

  幾位坐在上首的族老都在發言,無非就是說,白氏無論是宗家,還是旁家,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將祠堂完全重蓋,至少要比現在的規模大五成才可以,而且必須要用青磚蓋房,還要加蓋一所小學堂,以借白氏族人讀書。

  白名鶴一直坐著沒有動。

  大明朝宗族會議,白名鶴也是頭一次參加,他能有個坐位也代表著他的身份。

  同輩之中,許多人還都在正堂下首站著呢,至少有秀才功名了,才有坐的資格。

  終於,白崇遠開口了:「名鶴你有何要說的。」

  「我不知道,咱白家有多少地,用於建祠堂的地皮有多大?」白名鶴開口問了一句。白崇山開口回答道:「祠堂用地,官府也有規矩的。不過望族倒也寬鬆一些,可建得太大了,需要的銀兩也要許多的。」

  「八十七丈見方,正堂修武安公祠,香火要擺上。塑像之事,我已經帶來的了工匠。門前大紅柱,所用的紅漆料宮裡已經賜下。眼下,需要百丈紅綢我也採購好了,所差的只有十八個抬梁的孝子,這是要縣裡備過案的才行。」

  白名鶴自顧自的說著。

  「你在說什麼?為父怎麼一句都聽不懂!」白崇喜追問著。

  他不是在亂問,八十七丈見方,家中無公候,誰敢修這麼大的祠堂。隨便一個大不敬就夠你滅族了。而且百丈紅綢,你當這是紅線呢,就這些紅綢少說也要二十幾兩銀子的。

  「孫虎!」白名鶴輕呼一聲。

  孫虎進來,白名鶴吩咐道:「去夫人那裡把聖旨取來。」

  「姑爺,那一道聖旨?」孫虎這是不得不問,孫苑君那箱子裡裝了好幾道聖旨呢。

  白名鶴想了想,說名字孫虎不一定知道,所以說道:「檀木軸,蒼雲鶴錦!」

  孫虎應了一聲,轉身就要跑去拿。

  只見白崇遠站起來,幾乎是吼著:「停下,不能取!」
syhsieh 發表於 2014-8-16 10:23
第063節 最實在的受益者
  白崇遠在禮部幹了多年,怎麼能不知道檀木軸、雲鶴錦是什麼意思。這是給一品官用的冊封金卷,這個不能拿,要用請。而且需要沐浴更衣,有一番禮節的。

  更重要的是,需要問清楚,這到底是什麼?

  「名鶴……」白崇遠的語氣都些顫抖:「那聖旨的內容是什麼?」

  「冊封我家先祖,武安君白起為大明武安公。」白名鶴說完,正堂之中一陣吸氣之聲,雖然是冊封先祖,可這確實可以大修祠堂了。

  卻聽白名鶴繼續說道:「我原本想求一個戰神的冊封呢,只是我功績太少。」

  「不要多言!」白名鶴的父親白崇喜勸阻白名鶴,有些話即便是講,也不能在所有人面前去講了。

  「明天我等沐浴更衣,再請出冊封的聖旨。」白崇遠不管怎麼說,也是禮部出身,自然比白名鶴懂規矩。

  宴已經備好,白家這一次可以說是難得的奢侈了一次。

  白名鶴幾個不好好讀書,卻喜歡舞刀弄槍的堂兄弟,拿起海碗,和申熊等五人拼起了酒,大碗喝酒,划拳的聲音幾里地之外都可以聽著清楚。原本幾位長輩要去訓斥的,倒是老太太說了,今天高興,讓娃娃們也樂一樂。

  朱見深則是跟在白英蘭背後,滿院子跑著瘋玩,把幾個宮女緊張的要死。

  白名鶴打發幾個宮女離開,讓朱見深痛快的高興一下,可以說從見到朱見深開始,白名鶴就沒有見到這小傢伙這麼高興的笑過。

  一直到深夜,那一桌還在拼酒。

  白名鶴則回到自己家三房的院中,白名鶴的母親白李氏才可以單獨與白名鶴說一會話。白名鶴十六歲的弟弟,白名鷺則站在下首的位置。其餘的幾個弟妹都是庶出,在名字之中,連『名』這個字都不能用,除非有了功名,才有資格叫白名什麼,否則都是單字名。

  二娘、三娘也沒有坐位,站在白名鶴母親身後。

  三房正屋,有坐位的人只有五個。分別是白名鶴的父親白崇喜、母親白李氏。白名鶴以及孫苑君。因為孫苑君有實實在在七品的冊封,與白名鶴母親白李氏是同級別的。

  而懷玉,是以孫苑君妹妹的身份,作為客人,自然是有一個坐位的。

  綠荷,則只能站著。她懂規矩,就算給她椅子,她也不敢坐。坐下去,就代表著她永遠進不了白家的門,任何一個知書懂禮的家裡,都不會允許不懂規矩人進門。

  其餘的人,都是站著的。

  白名鶴的母親白李氏,自然是有一份見面禮給孫苑君的。一隻祖傳的翠玉手鐲!

  「謝謝婆婆!」孫苑君是正妻,自然有著屬於她的地位。

  白名鶴這時突然開口:「原本是準備了一些禮物的,現在倒是不知道應該給,還是不應該給了。不給,我這個作兒子的,作哥哥的總是有些失禮。但給的話,禮物太貴重了,讓其他三房怎麼看,學請父親給作個主!」

  「有多貴重!」白崇喜不懷疑白名鶴的話,能討來自家先祖武安公冊封的兒子,有些貴重的禮物也不算什麼奇怪的。

  孫苑君打開手邊的包袱:「原本夫君說他讀書不認真,這硯台給認真讀書的名鷺更好些!」

  「他何止是讀書不認真,他給白家子弟作了一個壞榜樣。幼年之時偷雞打狗,英蘭那說話的語氣就是跟他學的。結果就他這樣不上進的,卻還考中了舉人。原本我以為這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卻誰想出京城一圈,會試沒考,竟然已經是正七品了。」

  白崇喜,很明顯對白名鶴不滿意。

  白名鶴一咧嘴:「那硯台還是收起來吧,別選一套文房四寶給名鷺!」

  「謝過兄長!謝過嫂嫂!」白名鷺很懂規矩,自然要施禮的。可在施禮的時候,看到那硯台,卻是癡了。他雖然不認識,但也能看出不凡之處。這時孫苑君說道:「再把商公親自註解的論語給名鷺吧!」

  「不給,讓他抄一份就是了。」白名鶴不是小氣,因為原版他準備自己讀一讀。

  「謝過兄長!」能抄一份,白名鷺已經非常知足了。三元及第的論語註解,必然有非凡之處。

  其實的弟妹,或是給些布帛,或是給些京城帶來了禮物。

  那些貴重的也都沒有拿出來,倒是給了白名鶴母親一隻珠釵,給了二娘、三娘一人幾件金銀首飾。

  「你這些花了不少錢吧!」

  雖然說不貴重,可白李氏也看得出,白名鶴給弟妹們的這些也有幾十兩銀子了。自己這支珠釵,她都不敢估價。

  懷玉這時接口說道:「老夫人您別怕姐夫沒銀子,外面銀箱就裝了十二輛大車。這還是整錠的官銀,散碎小銀也有一車半,還有半輛馬車給我的姐姐裝首飾了。」

  「多嘴!」孫苑君瞪了懷玉一眼。

  白名鶴不說這些銀子,自然有白名鶴的道理,孫苑君作為白名鶴的女人,在這時候肯定是完全向著白名鶴的。

  被懷玉說穿,白名鶴也不瞞了。

  「十二車,其實也沒有裝滿,每車就八箱。還有四箱其實是和散碎銀子一起裝車了的。這些錢是我的錢,宮裡有賬的。我們三房突然多了這些銀子,未必是一件好事。父親大人自然是明白兒子的意思了。」

  「沒錯,名鶴想的周全。」白崇喜支持白名鶴的想法。

  緊接著說道:「我與大伯,是親兄弟。可也在明算賬,如果賬目不明,你大伯不會說什麼。但你幾位嬸嬸要是多些埋怨,家中失和就是過錯,也會讓外人看了笑話的。所以各家的賬目也是算的很細的。」

  白崇喜說完,又對白名鶴的二娘、三娘說道:「今天聽到的話,不要傳了出去。名鶴有的,也自然會孝敬你們,也一定會照顧弟妹。不要憑空給我們三房生些事端。」白崇喜的在給自己的兩位妾室講規矩。

  同時,也在告戒她們,回去看好她們的孩子,什麼話能講,什麼話不能講。要有個規矩,不要給白名鶴找麻煩。

  「金傑他們,白福已經交待過了,自然不會多話的。但給其他各房,也應該有些禮物。至於給什麼,父親作主就是了。還有就是,三月初八我大婚,這是萬歲下了旨意的,南京禮部也會派人過來,此事也請父親費心了。」

  白名鶴的語氣之中充滿著自信。

  在白崇喜的眼中,白名鶴確實是長大了。

  已經可以獨擋一面了。

  「還有,二伯進正六品,也是兒子的走了門路。這一點二伯心中有數!」白名鶴又提出一件讓家裡人吃驚的事情。

  白名鶴一側頭,對白名鷺說道:「去看看有沒有外人在!」

  白名鷺點了點頭,帶個兩個弟弟出去轉了一圈回來:「兄長,沒有外人!」

  「最後一件事!」白名鶴說到這裡,衝著孫苑君點了點頭。孫苑君這才從包袱之中拿出兩個錦盒來。親自走上前,交在白名鶴母親的手中。然後退回坐位前坐下。

  錦盒之中是什麼?白名鶴沒有說,又吩咐道:「考一考名鷺!」

  白名鷺從小就有小神童的名聲,論學識絕對比白名鶴好多了。白名鶴自然不敢親自去考,可白名鶴身邊卻有絕對合適的人來考。

  孫苑君女先生之名絕對不是虛名。綠荷三大花魁之中才女之外也不是白叫的。

  四書、五經。兩女輪流出題,足足考了半個時辰,剛開始的時候,白崇喜還能聽懂,也能解了題。白名鶴那些弟弟也多少能聽懂一些,到了最後,別說白崇喜聽不懂了,就是白名鷺自己都開始擦汗了。

  「好了,到這裡吧!」白名鶴依然一副官爺語氣。

  綠荷與孫苑君交流之後,孫苑君說道:「考個舉人應該沒問題,想有個好名次,還需要再努力些。」

  「謝過嫂嫂指點!」白名鷺長躬到底,他是真服氣。

  「既然,那兩張國子監的人學憑證,就不給名鷺了。」白名鶴的語氣很淡。

  國子監!

  白崇喜一下就跳起來了,飛快的打開盒子,裡面卻是兩個蔭監的資格憑證。一個是北監的,就是京城國子監的。另一個是南監,就是南京國子監的。

  兩個名額呀,要知道去年整一年,眉縣才有一個貢監的名額。

  看著這兩份入學憑證,白崇喜的手都在顫抖,這東西白名鶴說不給白名鷺了,可白名鶴卻不知道,他的父親白崇喜都想一個,因為他一直考不中舉人,想入仕就只有國子監一條路了,去年就是花錢,都沒有得到眉縣的那個,可現在自己的兒子白名鶴一出手就是兩個。

  激動,興奮。

  白崇喜狠不得立即在這憑證把自己的名字給填上。

  京城換太子之爭,最大的受益者肯定是代宗朱祁鈺。但誰又能知道,白名鶴更是實實在在的得到許多的利益,就像這國子監蔭監名額,特別是空白這種,已經不能用銀子來衡量了。
syhsieh 發表於 2014-8-17 00:28
第064節 斗米恩、擔米仇!
  進入國子監的渠道在明初有三種。第一種叫貢監,是生員入監,需要層層推薦。第二種就是蔭監,原本就是一種恩賜,多是給高官,或者有功勳官員家中子弟的。最後一種叫舉監,就是舉人入監。

  在明中後期,還有一種叫資監,其實就是花錢買了一個名額。

  蔭監,白名鶴離京的時候,最高可以拿到四張。但白名鶴只要了兩份,有些東西多了就失去其價值了,也不顯得那麼珍貴了。

  一但讓人感覺不珍貴,日後白氏子弟再來想白名鶴討要,白名鶴要是拿不出來。

  這恩,怕是會變成仇。

  「這其中一張是名鷺的,誰想要,就是從名鷺手上求,總是要有一個說法的。另一張,是我白名鶴給自己弟弟的,當然父親也可以作主,讓其他各房得了去。」

  白崇喜已經冷靜下來了,白名鶴說的極有理。

  白名鷺不需要,但不代表他就不要。也不可能憑空就送了人。

  「我手上,還有幾個武職。總旗、小旗,這個人情也能作了,不過卻是要細心挑選的。總是不能讓些個廢物去當,到時候辦不事,還要讓我天天照顧不成!」

  白名鶴的語氣,依然就是一家之主了。

  就是白崇喜都連連點頭稱是,白名鶴想的果真是周詳的。

  倒是白母關心的還是自己的兒子,不問這些家是的雜事,只是問道:「鶴兒這次在家住幾天?」

  「母親大人,大婚之後最多兩天我就要出發赴任。不敢瞞母親,不是赴任要緊,而是我帶著這麼多人,在家裡停留的時間太長,總不是一件好事。所以連上今天,一共就是七天時間,二月十二號晨時,我準備離家!」

  聽白名鶴這麼一說,白母不由的落下幾滴眼淚。

  兒行千里母擔憂!

  原本白名鶴會以為自己的父親白崇喜會以嚴父的態度說幾句話,卻是沒有想到白崇喜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在家裡才住幾天時間,這也有些短了。就不能多住些日子嗎?你這一去,可是至少三年不能回家!」

  白名鶴原本還想說,自己會常回來看看的。

  聽父親白崇喜這麼一說,白名鶴才反應過來,這裡是大明,不是自己在現代。一張飛機票,二十四個小時可以繞地球大半圈,從南方回到關中來,路上至少也需要二十天,甚至一個月。

  更何況,自己作為一縣的縣令,這頭三年除非家中發生大事,否則也不可能回家探親的。

  自己的二伯白崇遠,這就是在京城六年,有了一次回家探親的機會。

  「夫君!」孫苑君想勸一勸白名鶴,是可以多住幾天的。可她剛開口,白名鶴一伸手就制止了:「不行,這一次關係重大。所以七天,只能七天。倒是可以把這七天的時間好好安排一下,辛苦一些也無所謂,但出發的日子絕對不能改。」

  白名鶴說話的時候,不由的掃了自己那些弟弟妹妹一眼。

  這也是在告訴白崇喜,自己有足夠的理由必須離開,不能說的原因是,這些弟弟妹妹年齡還小,還不是知道這些大事的時候。

  也不能不承認,白家也算是大戶人家。

  白名鶴最小的一個弟弟只有六歲,在這裡看著父親與哥哥說話已經半個多時辰,快一個時辰了。明顯就已經站在那裡很累了,可依然努力堅持著。

  白名鶴不知道的是,這些庶出的弟弟妹妹從小就被教育,如果連站在正堂的資格都沒有之時,那麼他們在白家也就不會再有一點地位了,所以能站在這裡的機會,他們要把握,也要珍惜。

  按大明的道德標準。

  這白家三房,自然是白名鶴的父親最大,其次是母親。然後是白名鶴,再往下是孫苑君。白名鶴的弟弟成家之後,座位才有資格在孫苑君之前。否則他在後面。

  然後再往後,還輪不到白名鶴的二娘、三娘。首先是庶出的弟弟,一但有了功名,那身份會再漲一份。但肯定是的,妾不如庶子在家中的地位高,庶女就更低了。

  「今晚就到這裡吧。明天晨時,我要考較你們的學問。」白名鶴示意已經可以結束了。

  庶出的弟弟妹妹都施禮退下了,然後二娘、三娘也告退。綠荷與懷玉下去休息了,屋中留下的,也只有白家三房真正的主人。白名鶴的父親、正妻、弟弟。

  「不管怎麼說,我也是一個舉人。」白名鶴開口了,說到這話的時候,白母竟然笑了。白名鶴這個舉人有一些運氣成份,至少白崇喜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這個大兒子,論才能只是勉強達到舉人的水平。

  「明天我考一考弟弟妹妹們。咱們白家也是大戶,女子讀書也能體現出白家的家風來。那兩張憑引,明天我會以名鷺學識優良為名,當著所有人面給了名鷺。但還是那句老話,名鷺要不要這個,無所謂,說不定名鷺還能考出一個**來呢!」

  白名鶴倒是給自己這個弟弟信心十足。

  這個信心,來自於孫苑君和綠荷對白名鷺的考核,事實證明了其水平很高。至少高過白名鶴現在的水平,幾條街不成問題。

  孫苑君這時,突然暴出一個猛料。

  「我聽小傑子講過,商大人原本有意收夫君為弟子。而且很巧合的是,萬歲也暗示過讓商大人收夫君為弟子。」

  「我和他不是一路人!」白名鶴不客氣的就打斷了孫苑君的話。

  「夫君誤會了,夫君只需要修書一封,商大人必會收名鷺為弟子。甚至於大人也會教導名鷺。」孫苑君知道和白名鶴說話,不能繞圈子,否則白名鶴就不聽了。

  白名鶴心中快速的一計算。馬上就反應過來了,正因為自己和于謙與商輅不是一路人,而且這兩位大人物也明白這一點。所以肯定會收下白名鷺為弟子,作為將來制衡自己的一粒棋子。

  「誰教你招。應該是福叔吧,其他人腦袋裡只有酒肉銀子。」

  「是褔叔,不過綠荷姑娘也提到過這個想法。」

  白名鶴沒接話,反而打了一句差:「我不喜歡這個名字,可以叫荷,但不要那個綠字!」

  孫苑君掩面而笑。

  能作為三元及第商輅的學生,白名鷺激動的幾乎就要跳起來了。可他卻比那些弟妹更懂規矩,兄長沒有作出決定,父親沒有說話,那麼他就只有安靜的聽著。除非父親與兄長開口問他的意見。

  白母這個時候突然問道:「這位商大人,是位厲害的大官吧!」

  「商輅,大明朝眼下朝廷之中唯一承認的一位,連中解元、會元、狀元。論科舉,天下第一人。現為內閣輔臣,從二品大員。不過說實話,我不想給他當學生。我白名鶴不認為他就比我強,也就是能考試罷了。」

  白名鶴太狂了,可屋內的另外四個人卻不這麼認為。

  因為白名鶴小時候在家裡的時候,更狂。

  那一句關中白名鶴的話,自然不是白名鶴從後世現代帶過來的,而是現在這個身體的認,留在腦海之中的潛意識。

  用科學一點的方法解釋,那就是原本兩個性格極為相似,一個在古代大明,一個在現代的白名鶴,在融合的時候,性格相似的部分會非常緊密的結合。又因為記憶、知識是以現代白名鶴為主,所以那些不相關的記憶就變成模糊。

  比如,古代白名鶴從小就死記硬背的四書五經。

  當晚,白名鶴沒有作出決定。白崇喜雖然是白名鶴的父親,但這樣的事情,他可不敢以父親的權威隨便下決定,特別是在他已經聽到自己的二哥白崇遠講過一些白名鶴在京城的事情之後,更是不敢隨便決定。

  次日清晨,就在白家三房的正堂之中,白名鶴坐在正中的位置上。臨時擺起來的桌椅正在作著考試。

  白名鶴作為三房長子,回來之後考一考弟妹們,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可事情就奇怪在白名鶴當年可不是什麼特別愛讀書的孩子,整個白家,四房所有的嫡子逃課的總天數,也和白名鶴逃課的次數有差距。而白名鶴被先生打手板的次數,是所有的孩子之和的兩倍。

  難道說,中了舉,當了官!白名鶴就大變了嗎?

  這個時候,白名鶴並不知道白家人正在議論他,則是端坐在那裡,旁邊坐著白福,手中拿著賬本,似乎正在給白名鶴交賬。一位漂亮的讓整個白家人都忍不住多看幾眼的美艷女子,正在旁邊端茶倒水。

  是白名鶴會享受嗎?

  答案是否定的。因為白名鶴正在為自己的未來三年作著計劃。

  白福正小聲的對白名鶴說著:「少爺,根據錦衣衛那邊的給的消息,合浦那裡這一次民亂,是去年十一月,死了八個採珠人開始的。」

  端著茶杯的綠荷也說道:「採珠人的生計不容易。每次出海,百人死一人,這就是幸運的。海裡有些很凶的海魚,而且下海時間長了,也會吐血而死。」
syhsieh 發表於 2014-8-18 00:33
第065節 蔭監憑引
  白名鶴眉頭已經皺起來了。

  後世的珍珠,大多都是人工養殖的,甚至用珍珠粉或者是更差的貝殼粉,再加一些特殊的手法人工合成的。

  以後世白名鶴小有身家而言,零點三至零點五厘米直徑的珍珠,隨便買上一卡車也把自己搞不破產。可這樣的大的珍珠,在大明朝就是發動幾千人一次大采,死上幾百人都未必能夠得到。

  原本知道合浦的時候,白名鶴只是以為官府壓迫珠民過狠。

  可現在聽來,卻是珠民這邊死人太多了。而且眼下給的定義是亂民,距離造反的程度怕是只有一線了。

  「我這邊的上司是什麼貨色!」白名鶴直接以貨色二字,來形容自己的上司了。

  綠荷,現在改名清荷。淺淺一笑:「少爺有所不知,您這邊的上司還有些麻煩。合浦歸欽州管,可欽州卻是歸廉州府管。按常理說,欽州劃歸廉州府之後,那麼合浦應該直接歸府裡管,可因為合浦那裡有不小的利益,所以……」

  清荷之前已經給白名鶴解釋過官制了。

  縣正規官員最低層的行政單位,再往下,就是鄉紳裡正共管,不屬於正規官員。普通的州,也可以理解為一個大縣,在人口、經濟上遠遠超過縣了,州官就是從五品官。府可以理解為一個市級單位,主官是正四品知府。再往上,就是布政司了,就是省級單位。

  欽州因為人口、經濟下滑,被併入廉州府,降了半級。

  「欽州知州,在那裡已經任官六年了,這一次他依然沒有陞遷的機會。再干三年,要麼下放為知縣,要麼滾蛋回家。出了合浦的事情,他到是想把合浦交出去,可廉州府卻玩了一個高招,把合浦變成下縣,依然讓欽州管著。」

  白福也在旁邊把來自錦衣衛的消息告訴了白名鶴。

  白名鶴按了按額頭:「看來這個貨色是個貪官了?」

  「他想貪,可沒錢給他貪。所以,他是一個窮到死的貪官。欽州原本是府,後降為州。原本有十一縣,八百多個村子。現在只有七縣,四百多村子,人口只有原先的三分之一。瑤民自成體系,根本就不受管。」

  「人口都跑到那裡去了?」白名鶴又問道。

  「安南分裂之後,邊境大城聚焦了越來越多的漢人。許多人都跑到那邊去了,安南則將那裡當成一個屏障。所以漢人過去,稅只有大明這邊的三分之一左右。而那座城,當地人私下定名為思明府!」

  思明,思明!這是思念大明呀。

  看來,是當真在大明活不下去才逃過去的。

  「少爺,讓名鷺去給商輅當學生吧!」白福又提到這件事情。

  白名鶴點了點頭:「這一招,未必是好招數。現在送名鷺過去,肯定會讓於大人與商大人對我安心。但將來呢,我怕名鷺被他們教壞了,只知道什麼聖人言了。」

  「少爺,名鷺本身就與你不同。」白福一句話直奔重點。

  也正是這句話,點醒了白名鶴。

  是呀,白名鷺原本就是一個書生,甚至還有些清流的味道。自己也不可能一直把他帶在身邊,就算不讓商輅教,將來和自己的政見也是絕對不同的。

  「那就依此計吧。」白名鶴同意了。

  誰想到,白福連信都準備好了,這會立即拿出來當著白名鶴的面蓋上了白名鶴的私印。一邊把封裝進信封,白福一邊說道:「信沒讓少爺你自己寫,就怕你寫的太過生硬,所以請少夫人代筆了。」

  「你是怕我寫信氣到他們吧!」

  「算是吧!」白福陪著白名鶴笑了幾聲。

  白名鶴身體往後靠了靠:「清荷,給各房的禮物都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是按人頭計算了。每房的禮物差不多就七八十兩銀子左右,都是京城的特產,以及一些布帛。給各房的下人,每人十文至三十文不等的賞錢,總管事那裡,單獨備了一份禮。」清荷小聲的匯報著。

  白福也跟著說道:「少爺你這次是極英明的。要是回來大大肆送禮,我也是要勸的。」

  「幾個兄弟姐妹,每人也不過二三兩銀子的禮物,有一份心意就足夠了,再多肯定就不是什麼好事了。申熊那邊說好了嗎?」

  「少爺放心,連說辭都讓申熊背下了,那張蔭監憑引,也已經交給他了。」白福心說,如果不是怕浪費一個人國子監的名額,另一張還真不打算在白家拿出來。

  三人正說話的時候,孫虎從外面跑了進來,來到白名鶴近前:「姑爺,他們來了。」

  白名鶴自然是知道是誰來了,是那些收到禮物的兄弟姐妹們過來感謝自己了,收到禮,自然應該道謝,這是禮節。

  白名鶴看了看插了旁邊的香,兩柱香時間就要到了。

  「收卷吧!」白名鶴一開口,從白名鷺以下,所有的弟妹都站了起來,站在自己桌子一旁。然後由白名鷺收起了每個人的考卷,恭敬的放在白名鶴面前的桌上。

  這時候,由長房長子白名岐帶隊,白名鶴的堂兄弟依次進了正堂。其餘的象堂姐妹們,比白名鶴大的堂姐,全部都嫁人了。她們那份有,也是她們的夫君過來感謝。年齡小一些的,堂妹們,則去孫苑君那裡就好了。

  白名鶴起身一禮:「大哥!」

  「名鶴不急著招呼我們,先繼續考校他們吧。」

  「已經考完了。」白名鶴回了一句,然後對自己這些三房的弟妹們說道:「去你們嫂嫂那裡,領我給你們帶回來的禮物吧。名鷺等一下。」

  白名鶴叫白名鷺停下,清荷在旁邊拿起一隻包的很緊的包袱。一層層打開後,還有油紙包著,再然後一層普通的木盒,再一個錦盒。

  「名鷺,你要用心求學。」

  白名鷺雙手恭敬的接下。卻沒有急著打開,他不急,因為他知道自己這些堂兄弟之中好奇心重的不少。

  果真,看白名鷺要把盒子收起來的時候,就有堂兄弟開口了:「名鷺哥,打開看看是什麼禮物。這麼漂亮的盒子,說不定是非常貴重的物品呢!」

  白名鷺早已經得到過白名鶴的指點,帶著幾份猶豫說道:「我還是自己回屋看吧。」

  「別小氣嘛,讓我們也開開眼。」眾人都有些相信,白名鶴肯定給自己的親弟弟一份非常貴重的禮物了。

  白名鷺一副極無奈的樣子,緩緩的打開了鐵盒。

  盒中就一張紙!

  大明這個時候,還沒有銀票呢。白名鶴也不可能給自己弟弟一張寶鈔,所以一張紙更是讓許多人更加的好奇。

  幾個年齡大些的靠近,看清之後,連聲的驚呼。

  一份沒有名字的空白蔭監憑引!

  根據大明太祖訓,大明朝有三種人可以作官。第一種是科舉,在明初之時,舉人以上就可以作官,因為明初大明的人才實在太少了。到了明中後期,才變成只有進士才可以作官,當然這僅限於文官,武官依然是世襲與軍功為主的。

  另一種可以作官的,叫吏員作官。用現代一些的話說,就是以工代干。考滿之後,吏就有成為官的機會。吏為官,一般很難作到大官的。

  最後一種,就是監生為官。在明初的時候,國子監優秀的學生,絕對不比考上進士作的官低,而且未來的成就也不會低於考上進士的人。可也有許多監生也會為了證明自己而參加科舉,更多的卻是在完成了國子監的學習之後,直接進入仕途的。

  每個縣,根據縣的大小,每年才有一至三個名額進入初選。然後到了州府,再進行挑選,所以國子監每年入學的人數相比起科舉來說,是少於科舉的。而且在明中後期,只因為捐監的出現,國子監才真正成為三流文臣的溫床。

  白名鷺手中那張紙,就是一張蔭監。在大明初,舉監最容易,因為原本身為舉人,會試失利進入國子監,本身就是代表有實力的人。貢監,也是各州府挑出來的優秀人才,但數量比舉監少些。最少的就是蔭監,這是皇家的恩典,只給三品以上大員的優秀子侄。以及有很大功勳官員的子侄。

  「謝過兄長!」白名鷺這謝禮的態度,就像是自己的哥哥給了自己一件衣服一樣。

  白名鷺原本就是一個淡薄名利的人,而且也不是那種喜歡激動的。這他這樣的反應,在其他白家人眼中,才是正常的反應。

  可就在這時,清荷卻猛不丁的說了一句:「少爺,說不定二少爺還能考個狀元呢!」

  「狀元又不當飯吃,順利的當官才是正途。」白名鶴頂了清荷一句。

  白名鷺只是抱著錦盒憋了半天,來了一句:「我有信心,鄉試前三。」

  「前三個有屁用,還不是要當官。你老實去國子監,我給你都打點好了,讀幾年保你一個中書舍人,然後開始熬資歷,三十歲混到正五品,進翰林院之後,你的官路才算真正的開始,有和我廢話這功夫,不如去讀會書!」

  白名鶴一臉的不高興。可在其他的白家兄弟心中,卻是高興的,他看似乎感覺到白名鷺不喜歡這種被安排好的人生路線,年輕人的傲氣真是傻呀。
syhsieh 發表於 2014-8-18 00:34
第066節 白名鶴大婚
  和其他幾房的兄弟客氣了幾句之後,白名鶴找了一個借口就離開了。

  清荷跟著白名鶴不解的問道:「少爺,清荷也懂斗米恩、擔米仇的道理。可這是對自家人,動這個心思少爺不怕影響了自己的心境!」清荷是怕白名鶴算計別人成了習慣,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白名鶴沒有立即回答,帶著清荷進了書房這才說道:「從明天開始,你穿男裝吧。原先那個書僮太呆,不適合跟我們一起去合浦。我已經給父親大人說過了,讓他陪著老二讀書,有機會也可以參加科舉,無論如何,他也是我白家的子弟!」

  「是!」清荷應了一聲。

  白名鶴又說道:「不是我心狠,也不是我在玩心眼。白家不比那些傳承幾百年的家族,可也不算小家。就關中白家,記在冊子上的同族,也有上萬人。宗家子弟,也有上百人,僅是各家和我一樣,以『名』為中字的,也有小幾十人。有些東西來得太容易,他們會變得不知道珍惜。」

  清荷一想,似乎有理。

  自己沒有經歷過這麼大家族的事務,但想來這麼大一家子,估計事情也不會少了。

  「你想辦法安排一下,把申熊也擁有一張蔭監憑引的消息放出去。這一張不能留在關中白家。天下白氏是一家,無論是山西、山東、湖南、湖北的過來,也總要有一個面子。最後一件事情,我大婚的事情幫我操個心,那個麻煩事別讓我管!」

  清荷捂著嘴就笑了:「少爺難道就不知道,女人都是會妒忌的。」

  「幹活去!」白名鶴冷著個臉,可卻藏不住臉上的笑意。

  清荷淺淺一笑,提著裙子就跑出去了。

  清荷剛剛打開門,準備出去,一個小腦袋就鑽了進來。一身布衣的朱見深臉上倒是笑容多了不少,幾步跑到白名鶴近前:「老師,我想要一支釵。懷玉姨姨說了,只要老師同意就給我。」

  「你要釵幹什麼?」白名鶴這一問純粹就是好奇。

  「給英蘭,她送了我禮物。我也要送她一件禮物。」朱見深說著,拿出一隻小木盒來,裡面是一隻草編的螞蚱,編的極是精巧。

  白名鶴把朱見深抱起來放在腿上,先是問道:「這幾天每天寫一百個字,都寫完了嗎?」

  「寫完了,懷玉姨姨還說我寫的好呢!」

  四歲,每天寫一百字,當真不算少了。而且朱見深還在白名鶴的教育之下,學會了十以內的加減少。

  「這樣吧,釵不好。英蘭還小,戴不要釵。送釵雖然貴重,但不實用。你可以送,不過再加一樣很實在的禮物。再給三尺藍花棉布,給英蘭作一件漂亮衣服,英蘭一定會很喜歡。」白名鶴在教著朱見深。

  門並沒有關嚴,懷玉和孫苑君在偷聽著呢。

  聽到白名鶴說話,懷玉對孫苑君說道:「姐姐,你可是要把姐夫看好了。姐夫實在太奸了,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會被他給哄的迷了心。」

  孫苑君在懷玉的腰上擰了一把,低聲罵道:「我首先把你看住了。」

  懷玉吃痛,趕緊就逃了。

  果真如白名鶴所言,一隻銀釵白英蘭還真沒當回事,可一塊松江府的上等印花棉布,讓英蘭高興的連睡覺都不願意鬆手。

  時間一天天的近了,三月初七的時候,早就收到信,來自各省白氏的客人也都到了。

  畢竟關中白氏又出了一個七品官,而且大婚之時,總要有些慶賀的。讓這些白家人歡喜的是,白崇喜、白名鷺父子似乎已經被說動,再加一把火或許就可以讓出那份蔭監憑引,畢竟白名鷺那是可以憑實力考中進士的。

  更讓白家人動心的是,申熊無親無故,原本就是一個庶出之子,母親在生他的時候難產死了。父親在土木堡之變的時候戰死,所以他手上一個蔭監憑引,也沒有什麼人可以繼承,白崇遠與其接觸了兩次,申熊也願意讓出來。

  這一切白名鶴知道,畢竟是他一手策劃的。

  可白名鶴卻當作不知道,也不想管。

  明天就大婚了,白名鶴在自己的小院之中,和申熊,伍斌等人在喝酒。用白名鶴的話說,這是最後的單身夜,是純爺們的夜晚。

  放開了喝,白名鶴一個人就放倒了這裡所有人。

  獨自一人站在院外,看著空中的殘月,白名鶴心中感慨萬千。前世三十歲出頭的,還沒有結婚,一門心思都在事業上,耽誤的事情可是不少。

  可穿越到大明,竟然十八歲就作到了縣長這樣的級別,而且也是有妻有妾。

  「少爺酒量真是不錯。」白福如鬼魅一樣的出現在白名鶴身旁,白名鶴笑了:「這酒太淡!」

  「遼東那裡有多蒸烈酒,到了合浦我給少爺蒸。」白福笑著應了一句,沒等白名鶴回答,就繼續說道:「少爺想讓白氏成為旺族,還太早。白氏缺少的不是人才,雖然不是巨富,但白氏也不是窮家。白氏少的是一個族長。」

  「有理。我能不能問一句,福叔你的真名?」

  「再給我這老頭些時間吧,畢竟誰也不想把自己的名字帶進土裡。」

  一老一少再也沒有說什麼,一起看著殘月,心裡都有些回憶。都是有故事的人!

  次日,白名鶴大婚。

  六禮已經走過五禮了,兩家的媒、憑、儀。要送的都送了,孫家這邊嚴格意義上已經完成了嫁女的程序。白家呢,則是在大婚之天,就這個機會擺宴,也就是告訴所有認識的人,白家三房嫡長子白名鶴,娶妻了。

  白名鶴前世沒有結過婚,對於這大明的婚禮還是非常感興趣了。

  唯一不爽的就是累。

  拜天地,拜父母,然後送入洞房,白名鶴則要開始招呼客人們。

  按常理說,新娘子進洞房,白名鶴就應該拿著酒杯去給族中老人敬酒,可白名鶴卻是背著雙手,還站在天地牌前,眼睛直視著白家大門的方向。

  發生了什麼事?許多人都在竊竊私語著。

  「報,已經過了眉縣,距離白府還有五里!」一個家將打扮的人衝進來大聲喊著。

  白名鶴沒有動,白福只是輕輕一揮手,示意可以退下了。

  是誰,距離白府還有五里,難道是什麼貴客嗎?

  等了一會,開始不斷有人前來上報,三里,兩里,一里。再一次進來的,卻是穿著禁軍百戶服色的武裝:「白大人,出迎吧!」

  「走!」白名鶴心說,金英果真夠意思,時辰都算得不差,就好在開宴前趕到。

  內院坐席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門外早已經圍了上千白家族人,他們看到了個十六人抬的木架,而木架上卻不知道放的是什麼,可為首的卻是一個千戶,還有一個六品官才有資格坐的轎子。

  「關中白氏族人,跪禮!」有一個小吏看到白名鶴出來,高喊了一下。

  白名鶴第一個跪了下來:「萬歲,萬歲,萬萬歲!」

  高呼萬歲,所有人無論是白家人,還是客人都齊齊的跪了下來。

  「奉天……」念的聖旨,不是冊封,而是加封。加封武安公為忠勇烈武安公。

  那十六人抬的架子打開了,再拿掉紅綢。一塊來自南京禮部趕製的御匾出現在眾人面前,上面只有三個字,武安公。至於忠勇之類的說法,是加封的封號,可以不寫在匾上的。這才是大明皇帝代宗朱祁鈺給白名鶴大婚的禮物之一。

  白名鶴還算平靜,可白家那些族老們,無論是關中白氏,還是來自其他各省白氏的老人們,已經是泣不成聲。

  「奉天……」又是一道聖旨。

  這一次加封,給了白名鶴父親一個登佐仕郎的文官散階,從九品。這是恩賞了。

  有羨慕,也有為白崇喜高興的,畢竟白崇喜只有一個秀才的功名罷了,而且年齡已經快四十歲了,他已經沒有再科舉的那種心勁了。

  「奉天……」

  第三道聖旨下,別說是來這裡的客人,就是白家同族的人都受不了了,一個小小的正七品縣令大婚,大明皇帝親下三道聖旨,這是何等的榮耀。

  關中白氏各位族老心中此時已經認同大修祠堂的想法了。

  第三道聖旨,不能說不讓人羨慕,甚至有些妒忌。國家要用人,別說你大婚,那怕你馬上要洞房,你也要換好衣服出發的。可這一道聖旨,卻是體念白名鶴大婚,又是年少,離家太遠,允許家眷同往合浦。

  要知道,大明初期官員百分之九十九,出去上任都沒辦法帶家眷。

  到了中後期,除了新上任的之外,才可以一定範圍內帶家眷一起赴任。所以這個時候,官員上任帶在身邊的,一般都是妾,帶的孩子也肯定不會是嫡長子。

  終於結束了,那位南京禮部的六品官盯著白名鶴,卻是沒有半點笑意。南京六部再是混吃等死的地方,也在節制江南。白名鶴在京城搞的事情,讓許多文官都不喜歡他,所以這位來自南京禮部的官員,自然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了。
syhsieh 發表於 2014-8-19 13:14
第067節 洞房花燭夜
  面子還是要的,就算是看不慣白名鶴,可白家盛情,白崇遠也是同朝為官,而且這些年官聲也不錯,這位南京禮部的四品官還在留下喝了白名鶴一杯喜酒。

  白名鶴拿這位禮部官員沒辦法,但白崇遠有,畢竟曾經都是禮部的官員。

  大明,文官比武官勢大,同階不說,就算是低一階,六品文也比五品武牛的多。

  那位千戶以及他帶來護衛的兵,金傑打著白名鶴的旗號,人物一份禮物,至少也是三兩銀子,那位千戶直接就是一百兩現銀。由楊信、杜雙魚等人陪著,喝起。

  折騰了整整一天,白家的存酒已經空了,沒有幾個交好的家族幫著,白家為了白名鶴這場婚宴,怕是酒都不能讓人喝的盡興。僅僅這一場宴會,白名鶴就花了近千兩銀子。要按大明朝的購買力,就是放在關中,也差不多有一千石的糧食。

  喝酒。白名鶴前世是久經考驗的,當然這還是與身體素質有關。白名鶴也不清楚為什麼,來到大明之後,這個身體也能千杯不醉。

  房中,孫苑君已經坐在這裡等了足足一個下午了。

  按禮法,她就是要等。

  然後,在孫苑君的想像之中,白名鶴應該是大醉著進來,然後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記得本家一個姐姐說自己的洞房之時,就是這麼講的。

  咚!門響了一聲,孫苑君心一下就揪起來了,有無數的期待,無數的緊張。

  白名鶴就像沒有喝酒一樣,很慢的打開了門,然後輕輕的關上門。進了屋的白名鶴盯著那一對大紅燭看了好半天,然後輕手輕腳的從側面靠近了孫苑君。聽不到屋內的動靜,可是把孫苑君等的心焦,正打算偷偷的看一眼。

  突然,白名鶴的臉鑽到了蓋頭下面。

  「啊……」一聲刺耳的尖叫,嚇的白名鶴一屁股坐在地上。

  孫苑君卻是尷尬的要死,盯著白名鶴看了好幾眼,猛的將蓋頭重新蓋上:「夫君去稱桿挑蓋頭。」

  「要是那種從來沒有見過的,突然一挑蓋頭,萬一醜的可以嚇死人,不知道會不會悔婚呀。」白名鶴一邊嘟囔著,一邊拿起了稱桿。

  一直到白名鶴挑起了蓋頭,孫苑君才說道:「君子娶妻娶德,莫不要……」

  沒等孫苑君說完,白名鶴就打斷了他:「淨是滿嘴胡扯,如果真的君子娶什麼德呀,才呀的回家,那些傢伙還要行院與花院幹什麼。教司坊也可以解散了,實在不行幹些工匠的活也不錯。」

  「按夫君的說法,滿朝文武,都是些假仁義了?」孫苑君笑著問道。

  白名鶴坐在孫苑君身旁:「倒也不是,于謙大人是真貨。商輅大人雖然也有妾室,但為人身正。我倒是聽說,楊寧有七個妾室。還有那個什麼狀元彭時,最喜歡在花院過夜了。狀元,難道還不是君子中的君子嗎?」

  孫苑君被白名鶴說樂了。「那夫君是不是君子!」

  「我是關中白名鶴,白名鶴就是白名鶴,那裡有什麼君子小人之說。」白名鶴給了孫苑君一個最讓她意外的回答。

  孫苑君笑的已經無法在端坐了,靠在白名鶴身上問道:「清荷最想知道的就是,夫君當時是怎麼設計的,怎麼會知道她內心深處的願望和傷痛?」

  「其實,這個是可以分析出來的。清荷幼年的時候,還是有幸福美好的回憶的。她和外婆生活著,一直希望等到父親回來。可這個希望破滅了,接下來,教司坊是什麼地方,對於任何一個女孩子來說,都是惡夢。」

  孫苑君點了點頭,認同白名鶴這種說法。

  「在惡夢之中,人內心深處就希望有一種寄托,而幼年的時候最美好的回憶就成為她逃避現實的回憶,而這個回憶也會被她無限美化,甚至成為內心世界中最大的一個美夢。我那首歌,有她的家鄉,她的回憶,她的外婆,最重要是有她的夢。所以擊中了她內心世界最弱的一點。當然,還有一個原因!」

  「什麼原因?」

  「教司坊的女子,情感比普通女子更加的強烈。所以受到的刺激也最大。」

  大明朝,沒有心理學這種教程。

  當然,朝堂之上那些大官們鬥心眼,其實也屬於心理學。可這是他們多年積累下的經驗,也沒有人把這個總結成一門學問。

  「這個,洞房吧!」白名鶴一挑孫苑君的下巴。

  孫苑君臉一下就紅透了,逃到了桌旁:「夫君,還沒有喝交杯酒呢!」

  「明天早上再喝!」白名鶴直接就吹滅了蠟燭,正要抱孫苑君上床,卻聽到窗戶外面突然有什麼響動,然後就看到無數的火光飛到了屋裡,嚇的白名鶴趕緊用被子扑打那些火花。

  卻聽到外面有小孩子高喊著:「鬧洞房了。」

  這個,似乎是朱見深的聲音,然後又是兩隻煙花從窗戶的破洞處扔了進來。白名鶴臉一冷,對孫苑君大聲說道:「我要是知道,是誰教這小傢伙幹這種壞事,看我不把她的屁股打開花!」

  門外,懷玉縮著腦袋,雙手捂著屁股飛快的逃掉了。

  緊接著,又看到一個人影,將一個大大的喜字粘在窗戶的破洞上。然後傳來了清荷的聲音:「少爺,他們跑遠了。」

  孫苑君試探著問道:「是懷玉?」

  「除了她,誰能指揮得了沂王殿下!」白名鶴無奈的說著。

  剛才那種激情的感覺已經消失了,白名鶴重新點心蠟燭,扶著孫苑君來到桌旁:「看來,這個交杯酒還是一定要喝的,也順便吃些點心吧!」

  一般來說,洞房前新娘的母親都會教如何洞房,新郎的父親也會教的。

  孫苑君的母親死的早,自然也沒有人教了。好在讀的書多,有一些一知半解的。白崇喜已經醉了,他根本就忘記自己應該教白名鶴幹什麼了。

  不過……。

  白名鶴是從現代穿越過來了,三十歲就算沒有結婚,也算是事業有成。怎麼能沒有過經歷呢,縱然沒有準備結婚的女友,也有一些特殊的紅顏朋友。

  經驗還是有的,而且還有一些小小的手段。

  夜深了,孫苑君忍不住發出的特別的聲音,懷玉聽著卻用被子緊緊的包著自己的頭,整整一夜都沒有睡著。就是清荷,都整整看了一夜的書,聽到那樣的聲音,怎麼可能睡得著呢。清荷實在後悔,當時就不應該住在這個小院裡。

  或者……,自己應該早些放開矜持,先一步搶了白名鶴的洞房。

  有了這個念頭,清荷非但沒有感覺到不安,反而有一種歡喜的感覺,心中多少有了一些期待。

  次日,白名鶴精神十足的出了婚房。

  原本應該是要去給父母獻茶請安的,可孫苑君卻是下不了床。反倒變成了婆婆來關心兒媳,順便狠狠的數落了白名鶴一番,理由就是不知道心疼人。

  白名鶴滿頭的黑線,事實上昨夜瘋狂的是孫苑君。

  天蠍座的女人呀,很激情的。

  白名鶴這個時候,最想要的就是來上一支煙,緩解一下自己的鬱悶。

  來到正堂,給白崇喜磕了一個頭。白崇喜受了白名鶴這一禮後,示意白名鶴坐在自己旁邊。然後小聲說道:「還是你想的周全,太容易得到的會讓他們不知道珍惜。昨天,幾位同宗長輩已經表示,回去選各家最舉人之下優秀的一人,然後在湖北白家來了次大考。再選最優秀的一人,去南京國子監,這樣將來也不會失了你的名望。」

  白名鶴點了點頭。

  「父親大人,我認為表面上看起來和睦,而關係卻淡如水的白家,反倒比矛盾重重更難團結起來,因為找不到讓白家緊密團結的切入點。反倒是所有人都認為,眼下的白家已經是足夠團結了,各家之間關係都不錯。」

  「你說的對!」

  認同了白名鶴的話之後,白崇喜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吃驚的看著白名鶴:「難道你,還想將白家凝聚成一個大族嗎?」

  「這是將來的事情,眼下先讓我們關中白家,有蒙學教育之上,多投入一些吧。實在不想讀書的,無論是宗家,還是分家,或者是支家,年齡過十五歲的,我可以帶走幾個,讓他們去歷練一翻!」

  聽著白名鶴這麼說,白崇喜是越來越吃驚。

  看來自己這個兒子,志向不小呀。

  「還有三天時間!」白名鶴突然提到時間,白崇喜也是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嗯,為父與你大伯商量一下,這三天給你挑些可用的人!」

  白名鶴拿出一本書放在桌上。

  「這是什麼?」白崇喜接過看了一眼。

  「這是我給萬歲上的奏本,講的冬天可以吃到新鮮菜的一個法子。萬歲的聖旨可能會在過一段時間下到各州府,各州府未必支持。我們白家,至少在今年冬天,有五十萬斤白菜,一百萬斤蘿蔔,接下的事情,李縣令會去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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