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工科生 作者:鯊魚禪師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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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2016-3-22 22:41: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93 1836391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12-19 09:26
第六卷 大海航行靠舵手 第九十五章 吃肉

  一年三次的公務員統考又開始了,帝國元首李世民又一次在朱雀大街感慨「天下英雄入彀中」,然後吏部那裡忙的不可開交……

  吳縣男爵陸德明聽說又要快死了,於是作為他的關門弟子,老張騎著一頭小黑驢,屁顛屁顛跑去看看自己的老師死的怎麼樣了。開門一瞧,後花園內煙霧繚繞,彷彿是焚香禱告一般。

  張德心頭嘎登了一下:老頭子不會真不行了吧。

  「老夫……老夫力竭矣……」

  聽到這脆弱的聲音,張德心頭一顫,雙目瞬間一紅,含淚衝了進去。卻見一老頭正撫摸著肚子,「暴飲暴食,非君子所……所為。」

  「……」

  梁豐縣男站花園長廊前面無表情,看著一地的竹籤,還有冒煙的柳木炭,他的內心比較複雜。

  你特麼在逗我?!

  外面都在傳你要死啊老東西!老子腳不沾地過來看你,你特麼告訴我你在家裡擼串兒?

  是真擼串兒!

  還是小牛肉的,陸飛白朋友送他的小牛肉。

  平時別說小牛肉了,老牛肉吃著都小心翼翼。但保不准這年頭牛群裡面的青少年容易抑鬱,一抑鬱就會自殺,這就便宜了那些飼養員。

  嫩牛撒點胡椒面,弄點小茴香,巴蜀來的弄點花椒,喜歡吃辣的,可以搞點吐蕃小米椒……那還不是美滋滋?

  然後叫上幾個老朋友,三五瓶啊逼兩拳,穩啊。

  唐儉擼串是老司機了,常年在外跟草原部落打交道,處理外交工作的時候,胡吃海喝是基本技能,所以陸德明才弄了半斤下肚,他已經三瓶黃酒一斤多小牛肉下去了。虞世南書法好,所以烤架上用刷子刷醬的活,就是這老頭的。

  按理說,這事情得讓僕人們伺候。

  然而這麼有辱斯文有失體面的事情,怎麼可能讓人知道?

  再說了,作為一個長者,回憶一下青春又怎麼了?

  老張的眼淚水被幾個老傢伙一巴掌呼回了體內,然後嘴角抽搐地走了過去,行禮之後找了個團凳坐下。

  然後虞世南遞過來一個盤子,上面放著剛烤好的。

  又那麼一個恍惚瞬間,老張感覺虞世南就是曾經大學外面借口的烤串大爺。他差點就嘴禿嚕一下:還有大腰子麼?

  不過有一說一,小牛肉的味道……贊。

  讚你老母啊!

  「先生。」

  「吃不下了……」

  陸德明在那裡擺擺手,然後一看是張德,才有些尷尬地說道,「操之來了啊。」

  我特麼剛才行禮你就沒看見?我這麼大的個兒!

  「先生,可是有甚麼事體吩咐?」

  十九歲的張德,顯然不能當十二歲那年來玩耍。唐儉笑呵呵地在那裡喝酒,然後道:「武德三年永安郡裁撤木蘭縣,如今黃州遷徙丁壯,人口豐滿,已有一個上縣缺額。」

  其實現在叫歸叫黃州,然而還是州郡混著來,當官的反正怎麼舒服怎麼來。不過置州縣之後,隨著李皇帝兒子的增加,差不離又要塞個兒子在裡吃大戶。

  「黃州的上縣?」

  張德一愣,「這與我何干?再者,我乃調入工部屬司,檢校工部司,協理水部司。不會入外州……嗯?!」

  正說著,張德反應過來:「可是師兄待選?」

  這說的不是別人,而是陸德明的小兒子陸飛白。之前是在京做佐官,理論上外調任上縣縣令是沒問題的。

  起先陸飛白調任河南,混個三年,應該是非常不錯的。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朝廷今年正式敲定洛陽的東都地位,周圍的州縣自然又是平白漲了半級。加上臨時多出來的職位,陸飛白直接小步快跑就有了機會。

  當然光有機會是不行的,還得有人推,其中的交換就不是說靠面子就能解決的。再一個,老東西們混在一起,大多數都跟李淵有牽扯,如今雖說是貞觀九年了,按理說皇帝也該放心了,可實際上像唐儉這種伺候過兩代皇帝的很清楚:除非皇帝升天,否則這些老東西,有一個算一個,看的死死的。

  「新增交通槽渠衙署,黃州所在,若是開渠,乃德政業績。」

  唐儉一邊吃一邊道,「老夫雖不知操之有何謀劃,不過如今江南大有可為。今年平滅吐谷渾,北地再無掣肘,西突厥不過是一盤散沙,不足為慮,旋即而滅豚犬之流。故而不出三年,必興江南。」

  開發南方這事兒,不是一個朝代的事情。往上數,得從三代開始算,然後周天子被干死之前,楚國已經盡力拓寬南方的生存空間。再往後,那當然是大秦帝國一巴掌把那些雜七雜八的玩意兒拍死。

  可這時候只是說大局掌握,並不穩定,正式說南方可以提供人力資源物產資源等等,得是漢朝的事情。

  然而到了漢末,什麼武陵蠻什麼山越……多不勝數。

  南方開發是個艱苦漫長同時又充滿極大風險的過程,比隋煬帝三征高麗難度大幾十倍都不止。

  再一個,因為南北朝對立的事情,加上隋末的烽火,南北方的交流依然很淺,李皇帝和楊皇帝一樣拉攏南方士族到朝廷裡面吃皇糧,有看中才華的意思,但更多的還是為了彌合南北方對立,緩和地域衝突。

  而響應中央號召的張氏,自然會被皇帝高看一眼,不全是張叔叔長得帥。

  然而唐儉說什麼不出三年必興江南,那都是放屁。別說唐朝了,想一千五百年後在南方修座橋,特麼都夠北方修條環城公路的。地理上的特殊性,造成了經驗根本沒辦法推而廣之。

  這也是為什麼老張始終沒有太過深入,而是選擇在大江兩岸搞大新聞的緣故。

  「師兄所屬,是何處?」張德沒有接唐老頭的廢話,而是看著陸老頭。

  吃肉當然不能講斯文,老頭子雖然一副我隨時會升天的架勢,但為了兒子,為了自己在蘇州的家產能夠得到保護,臨死之前也得拼啊。

  於是陸德明正色道:「黃陂縣。」

  老張整個人臉皮都麻木了。

  臥槽……你們好大的胃口啊。上縣中的上縣,特麼就這麼好意思一本正經地吃下去?這得砸多少血本你們造嗎?

  老頭子們造嗎?當然造啦,然而這關他們什麼事?

  弟子服其勞啊。

  所以,老張的鬱悶並沒有什麼卵用,吃肉是很重要的事情。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6:00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12-19 10:15
第九十六章 胃口

  設在洛陽的漕運交通衙門,全稱是交通槽渠統屬司,設總統一名,使者兩名,總監分司監若干……

  干苦力的下級官僚就更多了,至於吏員,茫茫多。

  這個衙門目前還是試運行,所以總統也是代理,參考都水使者。

  正五品上的官,而且妥妥的有實權,而且手底下馬仔少說也有好幾萬,比當長安令爽多啦。

  那麼問題來了,第一任總統誰來當呢?

  工部老大段綸和最弱宰相戴冑說了:長孫沖美如畫,可以的。

  剛被皇帝噴你特麼是個傻叉的侯君集立刻帶著兵部馬仔跳出來:洛陽這麼重要的地方,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找個人呢?我覺得東宮那個叫馬周的,很好嘛,聰明能幹而且能掐會算,不要太囂張!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侯君集被皇帝罰在家裡面壁思過。

  太子的金牌打手扔到東都洛陽,然後還要掌握實權部門,你特麼是黑裝粉吧?

  於是第一屆交通槽渠統屬司並沒有總統,最大的就是兩名交槽司使者,一個主管大河,一個主管大江。

  其實就是隋朝大運河的問題,楊廣這個神經病修的運河,不是一千五百年後的一條龍。而是一個人字形,就像是褲衩分開,一邊是北方,一邊是南方……

  胡餅反正就這麼分了,小弟們愛咋咋,李董整個人都是崩潰的。

  不過更崩潰的事情還在後面,主要還是李承乾這個儲君毫無自覺。不過沒有自覺歸沒有自覺,李董自己還沒有到嫉妒一個兒子的地步。

  問題還是某條工科狗弄出來的,當然了,幫兇不少,其中有王孝通老爺子的同僚弟子,還有賈飛的小夥伴們。

  現如今的賈飛,也不是無名之輩。長安城中的權貴,只要是那種家裡田多到爆的大地主,都琢磨從江南土狗手裡把他給挖過來。

  沒辦法,如今新式雙季稻育種播種收割方式,根本就出了他們的想像。以李道宗兒孫外甥們的地盤,巴蜀關洛的上田,產量才多少?可賈飛賈君鵬能讓江淮下田直接翻兩番產量。

  至於收割脫粒,效率更是關中老農的二十倍都不止。

  然後現在又用上了自動插秧機二點零,這破事兒就算往李董臉上貼金,然而太子現在窩著的地方,誰特麼鳥皇帝啊。

  更讓李董渾身難受的是,南方的事情不能全靠權謀,這光景不懷柔,對眼下還保持著南北對立的天下而言,沒任何好處。

  只可惜當初讓太子滾出去的人,還是李董他自己。

  「唉……」

  皇宮裡的李皇帝,歎了口氣,只覺得這貞觀九年,真特麼沒意思。

  「操之,貴兄若圖黃陂,倒也不是甚麼難事,不過是長孫無忌那裡走一遭罷了。怎地一臉愁苦?」

  反社會份子崔慎掰斷了一根果子,沾了點肉醬,一邊吃一邊問道。嚼了兩口,又端起手旁的豆漿,咕咚咕咚喝了一氣。

  「季修兄有所不知。」

  張德抓了一把開心果在手裡,剝了一會兒才道,「長孫家那裡,要帶一些人隨同忠義社南下。」

  「噢?」

  崔慎一愣,「這是效仿房喬在山東之故事啊。」

  反社會份子所說的事情,其實就是房玄齡以河南黜置大使的身份,再以「世家一份子」的標籤,狼牙棒加甜棗,讓山東士族砸了不少資源在登萊河北的海運中。

  張德能夠順利迂迴把三大船隊的骨幹建立起來,蕭氏自然是功不可沒,但蕭氏真正驚懼的,是張德背後的官方代表房玄齡,外戚領袖長孫無忌以及軍方大佬李靖李績張公謹甚至侯君集。

  豳州大混混的兒子侯文定能夠入職石城鋼鐵廠,本身就是因為這裡面有勾當。左右驍衛的軍頭能夠賣面子,哪裡會看他張操之?

  當然時過境遷,十九歲的張德、十九歲的程處弼、二十歲的李震……這些曾經的長安少年,早就不能當孩子來看待。也許貞觀四年五年的時候,岐州劉師立這種貨色,還需要李震接著老爸的威風去恐嚇。

  但在貞觀九年的如今,張德所在的忠義社極其夾帶的複雜利益集團,是不允許出現一個呲牙咧嘴的劉師立在阻擋他們家致富的。

  岐州石英礦,只能是被他們予取予求,根本不需要理會劉師立的態度。當然,忠義社的精英們當然不會這麼無腦,劉師立自然也會一份應得的好處。

  這份好處,不外是他在給李皇帝盡忠的同時,關於大家在挖帝國主義牆腳的事情,劉師立要閉嘴。

  拿封口費還要**的人,只配塞到小煤窯挖礦到死。

  「之前和冉實淺談了一番,蜀錦轉運賣一事,並沒有談妥。」張德一邊剝一邊道,「這次是冉實回去見過了冉仁才,再由皇后出面,讓長孫無忌做中人。」

  「好大的手筆,竟然能找上皇后。」

  「蜀錦他家最大,找上皇后不算什麼。」

  張德臉色平靜,「長孫伯舒說起過冉家拜訪長孫家的事情,不過語焉不詳。以季修兄之見,冉氏除開蜀錦生絲進出營生之外,還圖什麼?」

  崔慎想了想,那雙明亮的眼珠子轉了轉,他又嘬了一口豆漿,然後陰惻惻道:「朝廷正式設洛陽為東都,此事朝野震動。不過……我記得,當時大朝會所議諸事,還有幾項大事,被一筆帶過。」

  其中當然包括了交通槽渠統屬司的備案,這也非常吸引人眼球。

  而十分低調,又不怎麼引人聯想的事情,卻是關於遼東新增數州的事情。除了遼東,新增州縣還包括了吐谷渾的青海舊地,以及劍南幾個羈縻州。

  一般來說,這很微不足道,開疆拓土對眼下的大唐來說,都是添頭。除非再度出現突厥這個級別的對手,否則戰而勝之並沒人作賦來吹捧。

  「蜀錦雖好,產量卻是不足。操之,你可以知道,東宮所屬榷場,去歲光蘇絲轉賣,就是蜀錦二十餘倍。巴蜀之地,冉氏還沒有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大唐數百軍州,能一言而決之的豪雄,要麼是世家,要麼……是蠻夷。」

  隨身將果子泡在豆漿裡,眼睛盯著豆漿上泛起的油花,然後才道,「這劍南之地,亦是獠人猖狂。只是,冉氏卻不同於中國世家,朝廷若是給予便利,興許冉氏有類馮盎,劍南桑麻,未必就輸給嶺南甘蔗……」

  「冉仁才要拿出多少利,才能換來長孫無忌的支持?」

  「誰知道呢?房喬杜如晦,可是在登萊分文不能少的。」

  嘎吱嘎吱,崔慎嚼的果子嘎崩脆,聽得張德略感悚然。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2-18 09:24
第九十七章 皇后想的有點多

  冉氏父子和長孫老陰貨有甚個勾當,老張已經不想去知道了。 更新最快反正按照現在的節奏,長孫無忌上台無望,整個長孫家明面上實權最大的不是老陰貨,而是大表哥長孫沖。憑大表哥跟他老張的關係,怕毛?

  現如今老張在意的只有三件事情,一是皇帝不要間歇性精神病發作,對他搞突然襲擊,這很恐怖;二是新設四軍么蛾子最好不要出,要出最好也能一巴掌拍死;三是山東士族們最好不要這麼快回過味來,讓他們發現海上利潤遠超種地,搞不好「萊剋星敦的槍聲」沒聽到,「萊州水軍的狂吠」能直達長安……

  這年頭,開元通寶那是親爸爸!

  「這個冉茂實,倒是頗有幾分山東氣度。」

  皇城一處見光小院,見方不大,假山樓閣卻也不缺,還種了芍葯牡丹,只是這光景就開了杜鵑,還是紅彤彤的。

  長孫無垢慵懶地在玻璃幕牆後面躺著,玻璃是保利營造做出來的,大平板玻璃,成功率非常的低,太脆了。除了玻璃,皇后身上蓋著的狐裘大氅,用蘇絲做了內襯,同樣是華潤系的產物……安利牌的。當然了,皇后剩下的躺椅,自然也不可能是工部的孝敬,內府也沒這樣的規矩。

  懶洋洋曬春天太陽的帝國皇后閉著眼睛,實際上不閉也沒關係,因為她戴了眼罩。御醫們說了,太陽光傷眼睛……

  「阿娘,怎麼說起冉氏了?」

  恬靜的青春美少女身上找不到一顆墜飾,除了腰間有片類似綬帶的腰封。低著頭的美少女有些潸然欲淚的樣子,大約是失戀了。

  只是皇后卻已經沒打算再去安慰她,可能是次數多了也嫌麻煩。

  「冉氏欲從張德手中換籌而不可得,千回百轉,到了吾這裡。」

  乍然聽到那江陰小哥的名字,一身鵝黃的青春美少女嬌軀一顫,旋即道,「阿娘可是要助冉氏一臂之力麼?」

  長孫無垢懶得搭理這因為暗戀明戀失戀而智商下線的女兒,直接道:「冉氏手中攥握蜀地絲帛命脈,獠人豪強又素來敬服,中國自是厚待。汝父縱使不願用其人,亦要用其能。如今……倒是恰如其分,正可介入蜀錦所產。」

  答非所問,不過卻也有些道理。反正皇帝還封了兒子在蜀地,不管是老三老四老五還是老六皇子做蜀王,這都不重要,只要不是隔壁老王,只要這個「蜀王」姓李,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

  皇帝想要的比當初誕生「夜郎自大」這個成語時候同行們還要多,當年老劉家的帝國元首們琢磨的不過是伸出罪惡的黑手,在西南少女們身上揩油。儘管為此官方嘴炮們創造了很多想像力,以及各種史典籍來吐槽西南的土鱉們,可實際上漢朝當時控制西南並非「duang」的一下就搞定了。

  後來大折騰沒有,可小折騰不少,直到大漢帝國有限公司破產,股東們把董事長按在地上摩擦後,直接說散伙拉倒吧。於是……老劉家有個小股東自己成立了個季漢,可就這麼個一州之地,孟獲腰纏一條黑皮裙,手握一根金箍棒,沖羽扇綸巾的諸葛丞相怒吼一聲:「來南方信不信我砍死你?!」

  後來吧……後來諸葛丞相砍了放放了砍砍了又放放了又砍,玩了好幾回,終於孟獲掏出一根緊箍兒,往自己腦袋上一套,趴地上衝丞相大叫:「爸爸!」

  漢朝的故事有點遠,但對長孫皇后來說,老公的公司也遇到一些問題。冉仁才當然不是諸葛亮,大唐也不可能讓自己的丞相跑古滇國的地盤跟野人懟。可眼下的行情就是冉氏就相當於季漢丞相的殘廢版,性能差距有點大,但功能是一樣的。

  畢竟,獠人跟孟獲不一樣。如果孟獲是齊天大聖,那眼下的獠人,頂多就是奔波兒灞,了不起再加一個霸波爾奔。

  因此皇后娘娘想的其實挺美,她是誰啊,賢后啊,哥哥可是帝國宰相,雖然下台了。兒子可是帝國太子未來主宰啊,雖然被現在的主宰橫眉冷對。女兒深受中外傾慕愛戴欣賞敬佩以及憐惜啊,雖然單戀一條江陰土狗。

  想到這裡,一代賢后突然整個人都不好了。猛地坐起來,將眼罩一把扯了下來,然後瞇了瞇一雙鳳眼,此時的長孫皇后,依然有著絕倫的風華,只這細眉微蹙,竟有一種靈動犀利,著實吸引人。

  「阿娘?」

  「吾看張操之,怕不是有甚蹊蹺。」

  妙眸微動,皇后將狐裘大氅一掀,露出內裡一身紗衣,縱使外面春寒倒轉,此刻卻是讓人渾身一熱。生了一窩的長孫無垢酥胸飽滿,幾欲從錦衣中彈跳而出,雪白肌膚較之癡戀一隻土狗的女兒,卻也不遑多讓。

  「阿娘何出此言?」

  「山東崔季修,乃博陵叛逆……這二人皆是奸猾狡詐之輩。冉氏蜀錦的好處,焉能不知?」

  說罷,這帝國最牛逼的女人來回踱著步,髮髻上的墜飾發出嘩啦啦的聲響,旋即長孫皇后眉眼銳利,看著遠處道:「這光景,倒是有了個便利。麗娘,且看吾這一回,能否讓張操之就範!」

  「阿娘!」

  「徐孝德的女兒,也配跟汝爭夫?區區湖州幼女,知善惡愛恨耶?!」

  李麗志一看老娘大約又寂寞了,心中暗道:也不知阿娘欲如何,少待便寫一封書信給了大郎,也好讓大郎靈醒些。

  正琢磨著,卻聽自家老娘突然眼皮耷拉下來,淡然道:「晚膳便留在宮中吧,你耶耶近來政事繁忙,有你在,當能寬慰些。」

  「啊?」

  「有事?!」

  長孫皇后微微側目,掃了一眼自家智商下線的閨女。

  失戀少女猛地搖搖頭,突然有點緊張,但是很快她又糾結起來,要是張大郎被自家老娘整的叫媽怎麼辦?

  轉念一想,整的叫媽不也是很好嗎?

  於是失戀少女整個人又輕鬆快樂起來,還琢磨著結婚的時候是不是要顯得大度一點,允許未來老公在外面養幾個「真心人」,比如湖州徐小芳什麼的……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2-18 09:31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2-19 09:18
第九十八章 巧了

  走皇后門路的冉氏父子到底能出多少價碼,老張也沒個底,實在是冉氏和別家不一樣,他們不矯情,不需要和山東士族那般矯揉造作。 更新最快就算冉氏跟皇帝裝逼,李董最多就是撇撇嘴,沒辦法,誰讓這年頭的西南地區十分貧瘠呢。

  四境邊地的重要性在於守衛中國,於是才有進一步的個人榮譽上的屬性加成。這玩意兒現在叫開疆拓土,往後叫拓土開疆,再往後可能就是地圖強國什麼的……

  反正,疆土固然是重要的,尤其是步入工業社會,擁有了工業化時代後的民族主義後,每一寸國土都很寶貴。畢竟,鬼知道哪塊地下面有黑黝黝的石油,哪塊沙子下面有著一堆重稀土輕稀土?

  但在農耕社會中,疆土如果沒有土地產出的回報率,那這種疆土就是垃圾,沒有之一。

  李唐不是因為擴張而強盛,而是和強漢一樣,是因為強盛需要擴張。因為強盛,所以中土的土地產出更高,而為了保護這些產出,就不得不將防禦線邊境線拉到長城以外沙海邊陲。

  但其中的投入有多高,太史公寫衛青霍去病的時候,肯定不能和老張穿越前那光景的網絡作者一樣自嗨。

  漢唐的人肯定沒聽說過「地緣政治學」,但不妨礙漢唐的統治精英們會總結,更何況在漢唐之前,就有人說了「夷狄畏威而不懷德」,其實操作起來,是一回事。

  漢朝皇帝干夜郎國的原因,和李皇帝讓冉氏去跟獠人們跳草裙舞也是一回事。

  當然作為超級帝國的統治者,李董肯定不能說朕這是為了保護自己家裡的瓶瓶罐罐被你們這些西南土鱉給砸了,所以朕先下手為強,先把你們家給砸了。這樣說就太沒有聖君的風度,反而有點像豳州大混混的口氣。

  於是帝國對於擴張,利益干係很清楚,有回報,並且還能鞏固在中土的勝利果實。精英勳貴外加士大夫們開始集體發功,給李皇帝腦袋上套了個圈,這個圈叫「開疆拓土之功」。

  這已經是唐朝了,往前推個一千多年,這概念早就開始炒作。放老張跟石油工人一起搓麻將那會兒,這起碼也能扔股市欺騙廣大人民群眾的感情啊。

  所以說,因為要守衛關洛,西南方向的安全邊境線能越遠越好。要不是始皇帝的生產力不行,手辦狂魔能把直道修大海邊上去。

  從這方面不難看出,冉氏在李皇帝的雄圖霸業中,那不能夠只是一顆微不足道的螺絲釘,起碼也是個馬桶塞。

  「操之兄!」

  「茂實兄。」

  又被冉實堵住了一回,皮膚最近更加黑的冉實先行行禮,老張連忙還禮,然後就見這西南富二代眼睛一亮,微笑很有親和力,「操之兄,在下新得兩條清波魚,家中老僕捎帶些許溪州木薑花,最合操之兄口味……」

  清波魚是好東西,長的有點像鯉魚草魚青魚,但個頭兒要小一些,這種魚在金沙江中也有,巴蜀臨江的險灘之間,多有漁民冒險垂釣。

  這是堪比黃河鯉魚的珍品,就算不去鱗來熬湯,也十分鮮美,絲毫不會有土腥味。而要是再加上一點土薄荷,也就是冉實所說的溪州木薑花,那更是滾燙魚肉夾著湯汁,還有一點點冰涼觸感。

  土薄荷就是老張當年在機械口廝混時期,西南三省老哥口中的魚香草,摘了一片用來泡茶也是不錯。

  嘖……

  張德情不自禁地嚥了一下口水,魚香草燉清波魚,這要是再加點酸菜,這要是清波魚先烤一下,豈不是一邊吃一邊槍斃李芷兒也不心疼?

  想到這裡,梁豐縣男先是深吸一口氣,抖一抖官威,好歹現在自己也是技術官僚,得拿架子。然後男爵就一臉感激道:「茂實兄,太破費了……」

  延壽坊中有個大宅子,然後擺了一桌,冉實也是個實誠人,剛跟張德說完「君子遠庖廚」什麼的,轉眼就擼起衣袖,給老張烤起了清波魚。

  這讓老張很感動,不由得嘀咕起來:「這小子不拿錢砸人,改走溫情路線了?這一套一套的,有點扛不住啊。」

  冉氏想要蘇絲想要棉花想要麻料想要金餅子銀元,可更想要在荊襄的水道上,站穩腳跟。

  冉氏不是那些成天在長安遛狗鬥雞的二世祖,也談不上什麼落拓復興,冉氏對問題思考起來很直接。

  家族要擴張,同時又契合了大皇帝陛下的雄圖霸業,那麼順便撈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問題又來了,梁豐縣男這個人,他思路廣啊。

  你說你一個江陰來的帝國四好青年,怎麼就讓小弟走狗們跑來荊襄大幹一場呢?

  老張當然很想跟冉氏上下說一句:我也不是謙虛……

  可惜沒這個機會,上回雙方交流,沒談攏,冉氏的胃口不小。

  在嶺南,馮盎和他的屬官們形成了一個集團,雖然也有中央扔進去的惡狗摻沙子,但總體上來說,馮盎在嶺南的基本盤,能保證李世民只要活著,就不會散。

  而靠著這個,馮盎除了和別的大地主一樣靠土地吃糧食之外,更是直接壟斷了經濟作物的出口。

  這個經濟作物就是甘蔗,而手工業的加工半成品,就是灰糖。出口的對象也很簡單粗暴,就是中央核心地區的豪門世家。

  沒辦法,此時的嶺南地區,除了珠江口,其餘地區經濟活動基本上是和中央沒什麼瓜葛的。一年上的稅才幾斤米糧?

  同樣的情況,冉仁才難道不想做第二個馮盎?況且冉仁才所在的地方,還能有優勢的蜀錦。

  甘蔗最北能種到淮水,但蜀錦能在亂七八糟的地方都有產出嗎?

  知道冉仁才胃口大,但張德不能肯定冉仁才的胃口到底有多大。光一個蜀錦轉運發賣之權,老張還是有把握拿下的。

  但顯然冉仁才和他的分歧點不是這麼個玩意兒,冉仁才並不是很想讓華潤體系的牲口們介入到接下來的西南經略。

  而西南經略,是平滅吐谷渾的支線劇情。但總體來說,它是包含在對吐谷渾的戰後處理中的。

  只要讓慕容氏垮臺,吐谷渾成為大唐的一份子之後,朝廷禮部和吏部就要開始撰寫公文。

  不管是不是羈縻州,都得有這麼一個人出現在檔案中。

  誰誰誰是縣令,誰誰誰是刺史,誰誰誰又是什麼校尉,你是孟獲還是奧特曼都不重要。重要事的,得有人,而且明面上對朝廷要溫良恭謙讓。遇見大皇帝立馬趴下是起碼的,逢年過節給皇帝上個書進個表,讓老鄉捎帶一點朝貢的貢品,也是禮尚往來的正常交際。

  但問題來了,像華潤系這種權二代牲口多如狗的合法組織,當然是想要吸收一些西南地區的有活力社會團體頭目進來啊。

  西南的山貨也很緊俏啊,一張花豹皮子扔洛陽能賣出一千貫!

  老張的小夥伴們是這樣想的,很美好,無可厚非。

  但是巧了,冉仁才也是這樣想的。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2-21 09:11
第九十九章 做成一門生意

  作為一個官帽子兩個差使的梁豐縣男,老張協理水部的名頭還是很好用的。雖然不一定能夠成事,但壞別人事情分分鐘的事情。

  哪個想要在抗洪搶險身上撈政治資本卻又和他不對付的,他壓根不需要直接去反對,直接跑水部員外郎那裡吐吐槽就行了。

  然而誰要是想要在加固河堤上獲得一朵小紅花,跟他老張打好關係,妥妥的是一本萬利啊。

  比如說滄州的王中的王縣令,上縣縣令,縣財政良好,縣域經濟更是名動一方。但是王縣令對為人民服務為百姓服務非常上心,他還想努努力,還想求進步。這時候,光靠滄州的薛書記,那就有點不夠用了。

  中央的領導同志來考察,除了地方上的官聲民心,不就是每年考績上的那點履歷嗎?

  而這種情況,這種上升的關鍵時期,這天子腳下有這麼一個兩個能說上話的人。他王縣令咬咬牙,湊個兩三萬貫遞給神交已久的梁豐縣男花差花差,這不就……一下子挺過來了嗎?

  梁豐縣男是個什麼樣的人?別人不知道,他王中的靠拆遷征地起家的,能不知道嗎?那些種麻的包產大戶,可都是讓那些泥腿子們付出了血淋淋的代價。

  而這期間,為什麼會出現這麼恐怖的人吃人?不正是梁豐縣男那一把沾著人血的絲麻,讓朝廷的大佬和田間的小老百姓都為之瘋狂嗎?

  連現任中書令溫彥博都不能免俗,何況是他?

  所以,梁豐縣男張德張操之,是一個在中央能說得上話,並且說話有人聽的人。王縣令這要是想要升個司馬升個長史啥的,不全靠中央領導同志的栽培嗎?

  王縣令是這麼想的,冉仁才的老師兒子冉實,也是這麼想的。

  風度翩翩的冉公子親自給老張烤了魚,親自給老張倒了酒,親自給老張跳了一曲胡旋舞,比李承乾跳的帶感多了。

  動次打次動次打次……配樂缺少了一千五百年後的奔放感,不過對老張來說,這很適合在春節聯歡晚會上觀看。

  「操之兄,且再飲一爵。」

  舉杯邀明月是邀不到的,但是邀請張操之抬抬手,放他們冉氏在漢口扎個猛子,還是可以的。

  老張協理水部其實沒什麼卵用,但隨便讓個人說冉氏地頭溪州有人河堤修的不合格,然後遞個奏書上來,老張還是有把握的。

  而且老張還有把握遞上來的渠道絕對不會直接跑到陰陽人手裡,一定是轉呈協理水部的工部員外郎梁豐縣男張德。

  作為一個頗有正義感的大唐四有青年,老張上去就噴他個一三五七九,再罵他個二四六八十,有問題?

  他可是官兒吶!

  這次冉實和他吃烤魚,主要是圍繞在漢口的烤魚是不是也能讓冉氏自己烤,而不是忠義社的小夥伴們佔著烤爐和果木炭,然後說這魚得用「忠義」的烤法。

  分歧點就在於,梁豐縣男認為,像蜀錦這種緊俏的物資,讓冉氏自己又是生產又是運輸,然後還要自己去和番邦販賣,太辛苦了。忠義社完全可以代勞一部分嘛,蜀錦到了漢口,完全可以讓忠義社的小夥伴們搭把手,一起從江水運到東海走向世界嘛。

  最重要的是,忠義社運輸的蜀錦,那必須十分的忠義,有屬性加持。

  然後冉實作為一個老實孩子,他就說了,蜀錦我們家雖然是拿大頭,可地方上還有很多土豪,不一定全聽我們的啊。這要是到了漢口全貼「忠義」牌,利潤少了土豪們可不幹,這要是鬧的不愉快,土豪們可能要使壞,煽動獠人一起到長安上訪,說「忠義社」擾亂市場經濟,破壞了大唐帝國主義的和諧社會……

  老張一聽,媽的你個西南土鱉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老子吃你兩條魚,你特麼還敢跟老子唧唧歪歪?

  於是老張怒吼一聲:你敢帶人上訪,老子就敢出動城管鎮壓!真當大唐是「按鬧分配」了?!老子叔叔可剛從遼東回來!你再呲牙試試?!

  於是老實孩子冉茂實低眉順眼道:「操之兄,蜀錦在漢口轉運專賣之權讓給忠義社也是無妨,只是,今年若是朝廷平定吐谷渾,山南數州縣便有空缺。長安貴人自不願親赴瘴癘之地,我冉氏卻願為陛下為朝廷為百姓分憂……」

  這不就結了嗎,強了那麼久,又是請客又是走門路,有啥用?真當這事兒是我張操之一個人說了算?老子背後一群磨牙吮血的畜生。

  「忠義社」就是全國最大的動物園,什麼豺狼虎豹沒有?

  「渝州、涪州、瀘州……」張德回憶了一下長孫無忌說要運作的幾個地方,然後又道,「還有冉氏所在溪州……這麼多。」

  老張伸出五根手指。

  五根手指,一根手指就是一個縣令。

  其實光渝州就有六個縣,但縣和縣是不一樣的,王中的王縣令都是做縣令,可上一回做縣令那不比坐牢強多少,但如今跟坐金山銀海上沒區別。

  不過老張這是殺價,真要是五個狗不理縣令就能換來「忠義社」染指蜀錦,那真是爽翻天。

  這事兒他和忠義社的小夥伴們是商量過的,各家能運作出來的羈縻州和建制州不少,尤其是程家。程咬金舉薦他入工部,也是跟以前的老部下打過招呼的。像黔中一些軍寨,一旦吐谷渾覆滅,帝國西方的軍事活動就會暫時收縮,然後用兵在帝國的西南。

  流程和突厥差不多,戰線肯定是往南推,然後原先的軍寨就改制為縣,設縣令一職,至於其它的,都是按部就班。

  而羈縻州同樣不是雞肋,哪個洞主哪個頭人坐上那個位子,並不是他們自己說了算。如果要是地方上實力最強的部族做了羈縻州的刺史,那事情倒也簡單了。可惜這是中央政府幹的事情?

  連一千多年後的「日不落攪屎棍」都知道扶持大陸次強打壓最強,帝國的精英們為了自己的便利,肯定也是這麼刷一波的。

  至於那些不服帖的部族頭領,就是軍功!

  而冉氏在西南能有江湖地位,不正是因為能夠和獠人蠻族豪帥稱兄道弟嗎?這時候關係好的獠人想要做羈縻州的扛把子,結果因為人事沒給到位,被中央的領導批評,這不僅僅是把獠人按在地上摩擦,更是打了冉氏的臉。

  所以,帝國主義在搞對外征服對內鎮壓的同時,那些不想反抗,反而在帝國主義胯下婉轉承歡的「冉氏」們,都在琢磨著如何把這種暴行做成生意。

  只是這麼生意,恰好被哈士奇日了,特麼的歸張家的美如畫叔叔以及狡如狐侄子把持著。

  「黔中貧瘠蒙昧,多有匪類滋生,若是朝廷賞罰不公,恐引無知山民嘯聚山林……」

  特麼的……不就是不明真相的群眾被蒙蔽之後衝擊政府機關嗎?

  這也算個事兒?

  老張撇撇嘴,不由道:「茂實兄,不若由汝轉呈一封奏折與小弟?小弟可以幫忙轉交門下……」

  嘖,妥了!

  老實孩子冉茂實連忙拿起酒杯,眼睛放著光,「操之兄,再飲一爵!」

  那必須的!

  大唐四有青年張德張操之,給大唐反浮誇反浪費的清廉官場,抹上了小黑點兒。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2-21 10:02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2-21 17:53
第七卷 天上星星參北斗 第一章 養羊是幹嘛的

  「忠義社」趕在入夏前又聚了一次,這一次因為事情要跟著朝廷的腳步走,所以基本上能確定沒風險且高回報。

  只是各家吃肉有多有少,尉遲環領著他的二兄尉遲寶琪過來,年歲漸長的尉遲環也活絡了起來,見了張德,行禮之後便問道:「哥哥,二兄托我來問個事情。」

  「阿環,甚麼事情?」

  西南能使得上力的不包括尉遲恭,老魔頭的主要關係在山東和京畿,西南多是左驍衛的人,也就是張公謹和程知節一系的。

  這次和冉氏談妥,表面上是熊孩子在那裡扯淡,實際上還是長孫無忌牽頭,然後冉仁才有了機會過來探探口風。

  蜀錦轉運專賣之權扔出去,一年其實進賬也有限,產量去年就比不過蘇絲一半,更何況以後?

  但蜀錦在這個年頭,就是高端硬通貨。西南兩大特產是穩賺不賠的,一是蜀錦,二是花椒。

  蜀錦因為皇室採買加上達官貴人們的追捧,也談不上什麼戰略物資。但花椒是禁止移植出關,屬於禁運物資。

  張德帶著小夥伴們這麼上下其手,其實就是為了配合朝廷,把鹹豬手伸到西南美少女的褲襠裡……

  要知道,京畿以西還有劉師立在那裡佔著,這貨是沒脾氣了,可不代表是個死人。張公謹在劉師立那裡,就是個刺兒。

  「今年山東幾個統軍府還有缺額,二兄想要問問,能不能讓哥哥向鄒國公打聽一下消息……」

  說是說山東的統軍府,真讓尉遲寶琪過去,指不定自己跳腳。山東士族的地盤上多太平啊,剿匪都輪不到他這麼個大活人。尉遲寶琪打聽的,其實是遼東。

  今年遼東效仿塞北和吐谷渾故智,生產出來的水泥,基本都用來修建烏堡。而且大型堡壘不少,駐兵五百人以上的稜堡在遼河兩岸已經有了三個,而且按照張公謹去年進奏問對的結果,應該是保持著一個季度一個大型稜堡雛形的節奏。

  這個措施,是防止契丹人和高句麗人勾連,然後爭取三年之內,將半島徹底擺平,至於會不會出現兩漢時期丟了樂浪帶方的結果,這就要看板軌直道修的好不好了。

  「吾記下了。」

  張德點點頭,沖尉遲環笑道,「這等事體,哪需要這般說來,快去和你二兄回話。」

  「哎。」

  尉遲環得了准信,連連點頭,嘿嘿一笑,小跑往外衝去,到了外面,尉遲寶琪還在拴馬樁那裡來回跺腳。

  「小弟!」

  見了尉遲環,尉遲寶琪連忙叫了一聲,上前急忙問道,「張操之怎麼說?可願幫哥哥這個忙?」

  「二兄放心,哥哥義薄雲天,此事應下了。」

  「那就好!」

  一拍手,尉遲寶琪又狠狠地搓了搓,一掃方才陰霾臨頭的架勢,爽快道:「改日要擺個酒宴,好好謝謝張操之!」

  他也是急切的,自家大人是安北都護府大都護,雄霸一方實力強橫,可以說只論軍事力量,恐怕整個大唐,僅次於皇帝李世民。

  要不是尉遲恭絕對不會造反,這個位子誰做都要遭猜忌。

  但這不代表老魔頭就是個傻逼把信心全壓在皇帝的信任上,他又不是胡人李思摩,只是皇帝的一條狗。

  尉遲日天把程處弼放在手下使用歷練,何嘗不是賣好給程知節,二人一個在邊陲一個在中央,遙相呼應。誰要是串聯起來要掀翻一個天王,程知節看在兒子還在塞北的面子上,也得先一巴掌糊過去。

  再一個,張德的老丈人徐德,現如今還沒回京述職呢。

  草原上修建堡壘,然後瓜分草場各分片區的操作,正是徐德這個文官要幹的事情。雖然大小部族都在暗地裡罵徐孝德生兒子沒馬眼,可現如今突厥鐵勒都分崩離析,能湊出一萬控弦的都算是超強部族。

  而這個部族,特麼的還是契苾部……

  為了保證徐德的功勞,同時進一步讓遊牧農耕的人口都滾進工場,張德在大河工坊成立的同仁醫學堂賬面上不是只教怎麼治人,還教怎麼治畜生。

  賈飛帶人一起做羊種改良,算下來已經有了四年。目前還沒有出現一千五百年後那種達到工業化大生產的綿羊種,可也敲定了三種主力羊種。

  一種是吐蕃羊,羊種矮小羊毛略短,但勝在繁殖能力強,個體出毛率低但總體產量不低。還一種是天山細尾羊,毛長個體好,但對環境略挑,跑塞北產仔率直接減半。最後一種其實是野生種,屬於大種群的盤羊。

  之所以挑這麼一種大型羊,張德沒有和賈君鵬解釋,實際上,這種樣分佈範圍非常廣,但主要都在西突厥的勢力範圍中。

  講白了,就是在西域周邊。

  大唐打完了吐谷渾,不可能就馬放南山,李皇帝現在的上升勢頭,是決心把四夷徹底打服,然後靠無上的武功,洗白自己的黑歷史。

  這是李二自己的個人需要,更是政治需要。但它恰好契合了帝國內部精英的利益渴求,也復合中土底層向上攀登的希望。

  府兵制還沒有瓦解的當下,底層人想要成為帝國利益集團的一份子,只有四條路。一是投個好胎;二是抱上一條大腿;三是科舉;四是賣命。

  而第二和第三條,其實在眼下還是一回事,馬周暮登天子堂的原因,那也是遇上了兩三個貴人。

  所以,實際上賣命才符合眼下唐人的習慣。就好比終結戰國混亂的大秦,「聞戰則喜」才是秦人的習慣。

  西域是一定要征服的,否則這證明不了李皇帝的偉大,這保護不了涼州的安定,保護不了涼州,就保護不了關中,保護不了關中,那就什麼也不要保護了!

  老張還年輕,等得起,所以,他提前養起了羊。他養羊不是為了操,畢竟他死了也沒有七十二粒葡萄乾。但這不妨礙將來唐軍西進,文官們用各種嘴炮粉飾這件事情的時候,老張可以拿出幾十萬頭羊招待飢渴難耐的唐軍,還有那些想要操羊的西域人士。

  不過眼下他卻不會考慮那麼多,尉遲寶琪混一個緊俏的遼東職位不算什麼,這只會讓老魔頭在這件事情上有口難辯,至於哪天真要是發生了官僚體系和小部分勳貴發生決裂,老張偷偷跟尉遲日天說保證他子孫榮華富貴金票大大的……老魔頭會信的。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5:52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2-22 09:31
第二章 心理變態

  「忠義社」和冉氏的小動作自然是瞞不過中樞,只是幾個大佬也不可能腦子一抽就硬要擺出眼睛進不得沙子的姿態。戴冑如是,溫彥博亦如是。更何況溫彥博上回挑戰房玄齡失敗,如今還在舔拭傷口,他怎麼可能來壞了房謀杜斷的好事?

  房謀杜斷是不會直接從冉氏的交易中獲取利益的,皇帝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但利益集團自然也是條條塊塊,這裡讓出去,那裡拿過來。

  張德要在漢口興建全國最大工地,讓全國最大工地提前一千多年出現,高屋建瓴的宰相自然不可能就和小老百姓一樣惦記著工地上工頭外包的盒飯錢。

  漢口碼頭疏浚之後,為了停靠新式「八年造」類型大船,新的內陸港碼頭就必須要足夠的大,要能夠安置板軌,能架設龍門,能安裝配重式起重機和滑輪組。

  因此在去年,房喬代替皇帝視察河南河北之後,張德就承諾了一件事情,貞觀九年只要一入夏,在漢口新設的水泥廠,保證當年投產的同時,還能夠年產量四百萬斤。

  四百萬斤水泥聽上去很多,實際也就兩千噸上下,漢朝唐朝的斤兩來去不大,僅僅是稱量有些不同。

  想要投產水泥,外人其實想要深入,缺的不是錢,而是人,還有木製球磨機。最重要的是還不能離開流水,對水利設施的要求也不低。

  配套的自然是水力鍛錘還有糧加工作坊,這些同樣需要合格的技工,但依照山東士族的積累,他們可能擁有全國最多的走卒,卻未必有幾個讓張德認可的技工。

  崔氏可以輕鬆地讓自己族中的匠人為皇后打造最好的鳳冠,然而這只是匠人,他們是獨一無二的,不能夠盡可能地批量化。

  以釣魚台工坊的實力,實際上只要皇帝需要,一個月之內,就可以按照兵部的需求打造三萬柄橫刀,日產量一千以上。只要朝廷的原材料燃料跟得上,釣魚台工坊就能夠按時交工。

  這種能力,楊師道已經體會過,要多少支飛鳧箭,就有多少支。

  只是即便到了貞觀九年的現在,朝廷上下還是沒有感覺到這種力量到底會帶來什麼。而老張自然是樂得他們無知,更不會傻不愣登地掏出一根硬又黑的鐵炮,砸飛兩百丈敵軍大纛給李皇帝看。

  張德相信,並且堅決相信,將來哪怕是暖男上台,面對君權不得不收縮的局面,他的選擇絕非是妥協,而是毫不猶豫地開打。

  同時張德更加堅信,「忠義社」這些雜七雜八勳貴子弟外加「白手套」子弟們,在發現可以和「天子」呲牙咧嘴的時候,心中哪怕懷有畏懼,也不會選擇什麼「二元君主」抑或是吉祥物立憲。

  這在別的國度興許是可以的,也興許是合適的,但可惜的是,秦朝末年有兩個人怒問一聲「狐狸是怎麼叫的」之後,就沒有什麼興許什麼可能什麼大約了。

  到了那個時候,長安或者洛陽出發的討逆大軍一定是能夠輕鬆橫掃西域橫掃漠北橫掃遼東的。這支討逆大軍,哪怕是萬里之外與同時代的強敵搏殺,也一定是毫不猶豫並且死不旋踵的。

  但是,他們在張德眼中,依然只是無組織無紀律的烏合之眾。

  「忠君愛國」和「有恆產者有恆心」,一定不是「除了世界我一無所有」之輩的對手。尤其是,這群狡猾的老實的奸詐的誠懇的「一無所有」之輩,他們的背後,還有一隻「心懷叵測」,並且一直做夢要來一台小霸王學習機玩魂斗羅水下八關的江陰心理變態……

  總之,帝王將相才子佳人的故事很好,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張德張操之,他生理上性別男愛好女,心理上是個變態,而且是一條工科變態狗。

  假如抄詩作對也是過一輩子,老張感覺自己能做一輩子的「草粉狂魔」,什麼花樣來一遍,一輩子能玩幾萬個美女。

  但那樣的話,工科狗應該是「XX人和狼狗配種基地」的一份子。

  於是,張德感覺自己做「草粉狂魔」差點火候,做一個陰暗的心理變態,他好像很有心得的樣子。

  十九歲的張德,日子過的很有意義。

  白天他去工部打卡上班,然後去門下省串串門,噁心噁心溫彥博。然後再去各監裝逼胡亂指點一番,下午就可以回家玩玩小老婆……

  好充實的樣子。

  「阿郎,這幾日見阿郎心思甚好,可是有甚好事?」

  夜裡吃飯,沒有分食而坐。在一個偏廂小間擺了一桌,鄭琬給他倒了一杯溫酒,柔聲問道。

  老張坐沒坐相敲著二郎腿,烏黑的筷子夾著幾片燻肉,吃了一口,然後張嘴接住了鄭琬餵他的溫熱老酒,嚼咽之後才高興地拍了拍鄭琬豐圓的翹臀,絲織紗衣手感極好,差點讓老張以為鄭琬不著片縷。

  「自是有好事。」

  閉著眼睛點著頭,張德此刻已經有了些許青黑的鬍鬚,粗糙厚重的大手在鄭琬紗衣內遊走,按摩在鄭大娘子的腰肉上,只覺得手感絕佳。目露讚許,老張雙目焦點隨意地落在鄭大娘子的胸間溝壑,然後道:「三郎歸期定矣。」
  
  「阿郎和程三郎竟是情深至斯,著實讓妾為止慨然……」

  說罷,鄭琬一掃往日颯爽,反而是眸含秋水,柔情似蜜地拿起小巧白瓷杯,自斟一杯後舉杯道:「妾敬阿郎一杯。」

  老張笑了笑,飲了一杯,卻也不說破。他和程處弼,交情是交情,但程三郎不可能一輩子都停留在人類智商分界線上。

  安北都護府的日子不好過,張青月張松昂給他送的信,也不會只是家長裡短。

  歸根究底,張德和程處亮程處嗣玩不到一塊去,尤其是程處嗣,他一出生,就注定是會成為帝國大公爵。他的人生奮鬥,無非是不要站錯對走錯路即可。

  而程處亮,只要不事涉謀反,他的人生只需要完成尚公主這樣一個大業,就可以畫上句號。

  但程處弼是老三,他尚公主的可能性很低了。如果沒有張德,他的人生將會古井不波,和大多數的權二代一樣,人生如浮雲即可。

  可惜,江陰來的心理變態給他的世界先是開了一扇窗,透射過來的不是讓人感覺溫暖的陽光,而是……「臥槽這個還可以這麼玩」!

  這就好比一千五百年後的熊孩子當發現鞭炮除了聽個響還能廁所炸屎之後,整個人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都不一樣了。

  改天換地不外如是。

  認識張德之前的程處弼,絕對不會去塞北和一群狡猾的蠻子玩粗魯版「塞上牛羊空許約」。

  但認識張德之後,他知道一隻羊除了有幾十種吃法之外,羊皮羊毛羊角羊骨頭原來都可以賣錢。

  他從一個帝國大公爵的三公子變成收破爛的,只用了一首在灞橋上唱的歌。

  「阿郎,又在想甚麼?」

  鄭琬見張德眼神迷茫,心中暗惱,卻也不敢說什麼,只道是張德在思念別家女子。只是武氏女的醋她卻是不敢吃的,至於白潔……一個戰壕的姐妹,沒什麼好說的。

  神遊一會兒的張德笑了笑,見鄭琬整個人貼著案桌,飽滿的胸部光靠紗巾完全束縛不住,只好就這樣放在桌上,頓時擴張的越發碩大。

  眼球情不自禁地跟著「滑彈圓翹白大挺」遊走,手中還攥著一隻空了的白瓷酒杯,喝了老酒些許,腰眼有點發熱。
  
  張德抬眼看了看鄭琬,自然而然地淫笑道:「吾在想,今日怕是又要累斷腰。」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2-22 09:43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2-22 17:08
第三章 時過境遷

  鄭琬較之白潔,多了幾分潑辣,多了幾分瀟灑,又不似阿史那銀楚那般磨斷了自己的腰,閨中樂趣,最是體貼溫潤。

  只這飽滿多汁的女郎,張德與她也只有肉身上的羈絆,說甚麼你儂我儂,那自然是半點沒有。

  狼心狗肺的張操之,又怎麼拿自己本就不多且廉價的真情假意分給她去?東行的李芷兒,也不過是因緣際會,讓張德尋摸了三五分「恰同學年少」時候的施施然罷了。

  對工科狗來說,他在大唐上班的感覺,和曾經的記憶也差不多。甚至和李皇帝相交起來,他比這個一心要做「千古一帝」的老闆還要懶散些。

  「操之,夜裡薛家兄弟請為兄吃酒,有三五壇鄯善葡萄釀,還有二八妙齡的胡姬。為兄已經查驗過了,都是好貨色……」

  出了宮牆,一輛烏黑漆面的馬車裡頭,探出個英俊腦袋,衝著張德說話。

  老張一愣,循著聲音看去,頓時嘴角一抽。張大象這貨又尋了個民部差事,在外面查驗京縣稅賦,油水豐厚的嚇死人。而且京畿對商稅是放任的,但民部又有監督「商賈害農」的小小職權,這拐彎抹角一弄,等於京畿商稅換了個皮,就到了民部大佬們的手下。

  這可是朝廷絕對不碰的玩意兒,純粹是長孫氏的檔口。

  長孫無忌當年可是在吏部做過老大,戴冑這種後進,見了他跟耗子見了貓一樣。門生故吏這種說法,可不是唐朝明的,老陰貨玩的可是溜多了。

  「大兄,春耕之後就要盯著今年夏糧,怎地還有閒心吃酒?」

  「嘖。」

  自從爸爸牛逼沖天之後,張大象同學就放棄了治療。而且和他爸爸不同,他爸爸的老婆是公主,自然不能在外面風花雪月,他不一樣,他可是帝國大公爵的大公子,出去浪那是本錢大大的。

  還沒老婆管他,再一個,他都二十多了,琅琊公主有心想要管教,這畫風也非常的不對啊。

  於是乎,比起尉遲日天的長子,比城北徐公還要美的張叔叔長子,成為了長安風流藪澤之地的級白金vip。

  去年張大象組了個馬球隊,捧場的十二衛騎士好手有兩三百個,可見其風頭如何。

  論起二世祖和頂級小開們的圈子影響力,張德拍馬也趕不上張大象。

  畢竟,老張是有正經事情要幹的。

  一看張操之跟他爸爸一個口氣,張大象就有點煩,嘖了一聲,然後斜眼看著張德道:「操之啊,你是沒看到那些胡姬,那當真是美妙無比。櫻桃小口,纖纖素手,尤其是那腰肢,跟長蟲似的,又細又軟……」

  「……」

  工科狗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當年他來長安的時候,張大象同學可是一副君子楷模的樣子。怎麼五六七晃,帶著薛仁貴四處廝混之後,就成這德性了?一定是擇友不慎的緣故!

  說起來,薛仁貴這幾年日子真是爽。原本日子緊緊巴巴的,可自從跟張大象勾肩搭背一起狂嫖濫賭之後,簡直是風生水起。不但在京城置辦了產業,更是在「執金吾」麾下混了個差事。

  去年更是因為「河東薛氏」的名頭,被李大亮收入麾下,只等今年攻打吐谷渾,就可以隨軍出征。妥妥的混軍功啊。

  我勒個去……

  老張一想起來,就渾身難受。這可是往後戲說裡面的主角兒啊,怎麼就這德性?

  更讓老張蛋疼的是,薛萬徹薛萬鈞跟程知節張公謹不對付,恨不得程咬金得痔瘡然後脫肛而死。但張叔叔呵呵一笑,沖薛家兄弟說我家咬金兄弟可是「肛鐵俠」,畫個圈圈可詛咒不了他。

  於是乎,薛家兄弟覺得大家都在「河東薛氏」一桿旗子下,薛仁貴簡直是恥辱中的恥辱……

  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薛仁貴居然到現在也沒什麼黑歷史,說鑽營吧……那些科舉士子們當街行卷的醜陋模樣,才是真的讓人看了想吐。

  相交起來,張大象別的不好說,這交朋友是真有一手啊。

  「大兄,薛仁貴今年還要跟著西征,再讓他出來胡混,只怕也不好。不如與人吩咐一聲,將那些胡姬送到府上就是了。」

  這要緊時候,薛仁貴要是因為風流場的事情壞了前程,必然是嘴炮們的戰績。但薛仁貴出事,就薛萬徹家裡那一幫子的德性,指不定落井下石,然後牽扯出張大象。

  到時候,張大象一個人玩球不算什麼,把張叔叔按在板凳上一年半載,他跟長孫無忌的小算盤還玩個卵?

  本來長孫無忌琢磨的是運作張公謹成為欽定的安西都護府大都護,這可是長孫氏的黃金飯票,要是壞菜了,張叔叔被按在長安多呆幾年,那欽定就變成了親腚,老陰貨搞不好就要飆。

  「若能在府上作樂,為兄焉能去那風流地?旁的也不消多少,大郎你也是知道的,大人與我的用度,不過是三五千貫,能頂個甚?」馬車上抱怨的張大象說著,有些哀怨地看著張德,「哪像大郎,便是不去平康坊,也人人皆知你是金子做的……」

  「嗐!」

  老張一拍大腿,連忙上前到了馬車邊上,他站在車外,頭靠著車窗,沖張大象咬耳道,「大兄你怎麼不早說?這要是缺個寬敞的宅子,和一聲,又有何妨?說來也是巧了,前日安大郎家大人,讓了一片宅院出來。金城坊的物業,城西雖說是偏僻了些,倒也收拾的乾淨。」

  「金城坊?那不是和以前家裡住的甚近?」

  張大象同學頗為意動,眼珠子微微一動,「城西也沒甚不好的,城西離得遠,外人見得還少一些……」

  「大郎,你跟哥哥說說,這宅子,有多大?要價多少?」

  「大倒是不大,才二十來間屋子。中庭有個花園,前面臨著坊口,後院有個樓,去年新修的,三層高。」

  二十來間還不大啊!

  張大象眼珠子鼓在那裡,他自己雖然是帝國大公爵的大公子,然而讓自己掏錢買這麼個宅院,他是肯定套不出的,張公謹壓根就不給他這麼個財權。

  「這……這得多少錢啊。」

  「兄長說的甚麼話,小弟還能問兄長拿錢不成?」

  說著,張德一臉責怪的樣子,「兄長可以現在就去觀望一番,若是覺得那宅子妥帖,夜裡小弟便讓人把地契送上。」

  張大象本來想說這怎麼好意思的,但一想這特麼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於是連忙道:「事不宜遲,為兄這邊去看看。」

  他一邊說一邊又像是解釋什麼:「金城坊沒什麼不好的,金城坊好啊,離皇城也不遠……」

  總之,大約就是離單位近,上班方便什麼的,然後面紅耳赤地催著車伕趕緊去城西看看房子。

  老張目送張大象離去,自己這才招了招手,穿著火麻長安的小吏才牽著夜飛電過來,把韁繩遞到張德手裡,躬身道:「張工部,這便回轉了?」

  「哈哈哈哈……家裡還有幾個美嬌娘,這便回去了。」

  一個翻身上了馬,張德從懷裡摸出一串開元通寶扔了過去,「馬兒照看的不錯,有心了。」

  「理應如此,理應如此……」

  小吏連連點頭哈腰,待再直起身時,張德早就騎著夜飛電,順著春明大街遠去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5:53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2-23 10:03
第四章 玩數學的真厲害

  渭水的桃花開了一遍,遼東的王孝通老爺子就專門派了一封急件過來。問題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

  石城鋼鐵廠的新制高爐炸了。

  貝瑟曼式高爐炸一個不算什麼,這是張德早就擔心同時又期待的一件事情。只要王孝通和王學子弟沒死,死幾個契丹奴工不算什麼。

  問題在於,人命填進去不能白填,得讓人思考為什麼高爐會炸。

  《緝古算經》的作者根據他幾年來的觀察,跟張德信中如是說道:「吾觀三號新爐久矣,其石炭精料鐵料與一號二號舊爐規制略有變更。石炭皆乃本地煉焦所出,唯鐵料來源有所不同。舊制用料乃幽冀遼地鐵礦,大賀窟哥所運物料,螢石甚少。然則三號新爐,乃齊魯舊時鐵器之所產,礦藏螢石……」

  抖了抖信封,老張把信紙拍在桌子上,然後手掌拍了拍,感慨萬千。

  實際上,王孝通老爺子沒搞怪,他還用數據表說話。羅列了幽冀本土鐵礦的礦石鐵釘產出率和登萊山東所產的對比,同時對鐵料來源進行了分檢,建立了初級檔案。

  講真的,老張兩輩子下來,從來都認賬的一件事情就是:玩數學的就特麼沒一個是浪得虛名的。

  工科狗的佩服等級序列,大約就是數學家-物理學家------工科狗。

  「萬古什麼都會變,就只有數學是不會變的,也只有數學是不會騙人的。」

  張德有些感慨地自言自語,然後連忙去了書房,路過偏廂,喚了一聲,「三娘,過來幫我磨墨。」

  「是,這就來。」

  將手中的針線放下,盤籃中放著些許衣衫布頭,顯然是忙著精細的活兒。白潔是個精巧手兒的女子,和鄭琬豪放派不同,她這種一千五百年後的典型性心機婊,在唐朝非常吃得開。

  唯一可惜的是,這女人砸鍋在了張操之手中,這輩子沒可能扶正。

  原本白潔還想著想要靠姿色靠氣質說話,然而她並不知道無聊了干干她的梁豐縣男其實早特麼外面有了人,還生了個兒子。

  可以說,心機婊如果知道張德這麼「無動於衷」的原因,恐怕也只會吐槽張德張操之是個心機boy。

  她雖然一向以溫柔如水的姿態示人,但張德吩咐的事情,從未見手腳慢過。

  片刻,鋪好了宣紙的白潔見張德已經奮筆疾書,她眉眼瞄了一下張德寫的東西,然後整個人都呆住了。

  每個字她都認識,但組合在一起,她完全不知道這都是些什麼狗屁玩意兒。

  當然,還有不認識的……但那不重要,全大唐也沒幾個人認識,除了工科狗的學生還有王學子弟。

  王孝通老爺子知道煉焦的好處,但不知道焦煤為什麼就比木頭強。老張沒跟他扯熱力學或者能量,而是給老爺子引入了一個概念溫度。

  於是,貞觀九年渭水桃花開的那天,《緝古算經》的作者,給一個標準大氣壓下水的固液混合態溫度定義為零度。

  然後老爺子想了想,有加了一筆:水燒開了就特麼的一百度算逑了。

  至於什麼鐵礦石分檢工作,鐵礦石中的有效成分,鐵礦石的顏色分類,這都是細枝末節……反正不管怎麼搞,新式高爐還是要炸個幾回的。

  當然了,寫完了之後,張德手有點酸,裝好信封之後,便讓人趕緊發往石城鋼鐵廠。

  「阿郎可是有些乏了?」

  白潔眨眨眼,略有俏皮地看著半閉眼睛的張德。典型性心機婊眼睛是會說話的,並且說的都是情話。簡而言之,她們的眼神會勾人……

  老張本來還說有點乏力,再加上這陣子在鄭琬身上累斷了腰,每天還要打卡上班給李董處理技術性難題。

  可一看三娘子溫潤如水,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樣,頓時心頭浮起一團躁動焰火。只想把這菡萏嬌花一瓣一瓣地剝扯乾淨。

  周敦頤說「亭亭玉立不蔓不枝」,又說「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可俗不可耐的張德覺得老周的話不科學,正常的小伙子,難道不都是只想「褻玩」一番拍拍屁股走人嗎?

  貴族風範,妥妥的。

  春桃迎風含萼封苞,汁水豐滿的妙齡女郎,略加打扮,便有香噴噴的荷爾蒙往公狗的腦子裡下達交配指令。

  更遑論這女子不僅是飽滿多汁,更是窈窕淑女。羅裳褪去,綿軟如綢緞也似的雪白身子,就這麼任由壯男擺放在案桌上。

  嘩啦!

  邪火上來,哪裡壓得住,張德解了腰帶,將書桌上的筆墨紙硯掃了個乾淨。白潔嚇了一跳,約莫是天氣還帶著涼意,張德一個箭步,雙手扶著書房門,探頭左右叫道:「吾有要事,莫來聒噪!」

  光!

  房門狠狠地關上,這才消了春末涼風,多了屋內暖意。

  「阿郎……」

  也不知怎地,白潔見張德如虎如狼,便更是來了情趣,似那不知死活的兔兒,偏來勾的豺狼虎豹垂涎三尺。

  說來也是,那平康坊搔首弄姿的胡姬嬌娃,任爾等百般撩撥,張德也不覺得有什麼新鮮。

  只這個平日裡穿衣端莊,床笫脫衣偏來反覆的白三娘子,當真是怎麼玩耍也不覺得發膩。

  「你這妖精,當我不知你在撩我麼?看我怎麼收拾你!」

  言罷,便將錦袍脫了,墊在書桌上,白潔那雪白的身子順勢一滾,整個人嬌嫩人兒就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貝齒輕咬朱唇,雙眼含著淚珠兒,一副欲哭欲喊欲死欲悲的可憐姿態。

  這越是這般,越是讓人邪火大盛。

  老張嘴上叫囂,手腳卻也不慢,雙目更彷彿刀劍犁地,在這白綢身段上來來回回。這女子也是好大的本錢,決計是不缺一點豐腴不少半分窈窕。較之鄭琬火辣熱情,這美滋滋的神念勾蕩,才真叫是對了那點悶騷的味兒。

  胸前兩點桃花,暈染不大也不小,約莫是個銅錢,大小是顆豆兒。還不知道打哪兒投胎的白詩魔,肯定不會和老張這般,是在這當口琢磨出「輕攏慢捻抹復挑」的。

  再一個,別家用的是手法,張家耍的那是唇槍舌劍,連最是潑辣的阿史德銀楚,也在此間樂事蹦出個「肉舌含花」的讚歎。

  水做的女郎,炭火也似的漢子,陰陽交濟,只隨一聲嬌喘,便是得了妙處。

  這本也是丰神卓悅的女子,嬌嬈捎帶雅致,風情更有萬種。可任你仙子姿色,妖精身段,在這一具莽漢肉身前,大約是沒甚詩情畫意的。

  「阿郎……阿郎愛我!」

  「愛你愛你,便是愛你!」

  腰腹推動,提腿擱肩,那姿勢,彷彿擔山的愚公,又彷彿車行推車的老漢。只見肌肉賁張,說不出去的殺伐決斷,女郎承歡啟口,一點朱唇之間,那拉絲的晶液,比之糖水拉伸的粘稠,還要多幾分韻味。

  吱呀吱呀吱呀……

  梨花木的書桌微微顫顫,書房內頓時一掃靜謐,興許是此間終究是舞文弄墨的,便聽壓在白綢女郎身上的粗莽漢子念道:「兩情若是長久時,便只看輕插慢送……」

  「呸!」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2-23 13:45
第五章 關係網

  夏糧徵收工作已經開始,當然這光景糧食連根毛都沒有,可畢竟是農耕社會,時效性都是用月作為時間單位。

  於是宰輔們商量了一下,王珪說去年那雪不錯,綿軟厚重,今年應該有個豐產,我個人建議是荊襄州縣貞觀一二三年沒繳納的今年也添點兒。

  溫彥博說好,然後在奏書上寫上四個大字:基本同意。

  然後可能中書令老大人覺得太單調,又添了一行小字:轉尚書左僕射批復執行。

  房玄齡老大人掏出王珪的字,嗯嗯點頭,說不愧是太子的老師,這個字寫的好啊。然後掏出一張封條,把中書令的一行小字給糊了。再在上面寫上一行差不多的小子:轉偉大光明正確的皇帝陛下,請批示。

  要說辦事效率,還是得看李董,帝國的元首一看,嗯嗯點頭,掏出硃筆畫了個圈,表示圈閱……

  然後,工部員外郎協理水部的張德就準備出差了。

  「媽的智障……」

  老張一看上峰給的條陳,特麼的讓他一個中央的年輕幹部,居然跑南方去監督新型運糧船的建造工作。

  渭水旁邊不能監督嗎?

  老子辣麼多事情,能不能別拿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來扯淡?

  但是張德也很清楚,這鳥毛事情他反抗是沒有卵用的。吐谷渾打不打,就這半個月內的事情。關中已經提前支取了太倉的存糧,顯然這玩意兒是軍糧。關中的夏糧就要存庫,然後南方的夏糧來平復開支。

  張公謹最近都跑太極宮跑的勤快,連禁苑都去了三五回,顯然不是為了和李淵老丈人聊聊天談談心。

  正如遼東要麼不動手,動手就有肥缺官位,吐谷渾只要滅亡,陽關以東皆是大有可為啊。

  如今的航海業還不發達,西域的絲路是完美的黃金商道。只要不殺雞取卵,在陽關以西涼州以東做個鎮將,那真是金票大大滴啊。

  「哥哥,怎地這就要南下了?」

  李奉誡來了一趟,他爹這輩子都不可能從涼州回來的,所以也就死了心跟著張德搞大新聞。

  而且目前看來,李奉誡的三觀已經越來越契合工科狗的步調。雖然老張自己沒有看大唐精英皆傻逼的心態,可擋不住李奉誡現在看人都會用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總之,知識改變命運啊。

  「正好師兄要去黃陂赴任,也好有個照應。」

  李奉誡現在跟朝廷的關係是停薪留職,掛了個左武衛左司戈的武職,隨時可以通過運作到一處下縣當個縣尉。

  當然眼下縣尉很矬,基本沒幾個人看得起,終究有點文不成武不就的樣子。可對於李奉誡而言,他就是操之哥哥的一塊磚,哪裡需要墊哪裡。

  老張自然也不會拿他開涮,待全國大工地正式起了頭,雲夢澤那鬼地方,朝中權貴們可不稀罕,正好讓他上下其手。

  「哥哥,若是南下,不若拜訪一下應國公。」

  「嗯……」

  摸了摸下巴,老張思忖一番,心說武士擭之前病重,差點要嗝屁,結果硬挺著沒死,而且還被皇帝強行擄掠至京,一時間也是引起了小小的轟動。

  而又因為張德把武家一窩大大小小美嬌娘都藏了起來,更是讓人眼眸游弋,想要從此事中看出什麼深邃的內涵。

  反正根據八卦的長安人民看來,應國公這麼快地回家,肯定是因為擔心「幼女狂魔張操之」對自己的閨女下毒手。

  再說了,人徐德的女兒才多大?

  趨利避害的工科狗當時一看老武回家,頓時把老武的續絃外加倆閨女禮送出境。武媚娘差點急哭了出來,畢竟,回家之後,除了老武這個爸爸,還有倆同父異母的畜生。

  面對畜生,實在是沒啥滋味,關鍵是畜生智商低,你耍了它們,它們也一臉懵逼無知的樣子,這就沒有耍賤的快感,何樂之有?

  「見是要見的。」

  張德點點頭,但不是他去拜訪。

  首先他是朝廷命官,正經官身的實權小官僚,見一個離退休老幹部,還是一個政治上失勢的老幹部,這就不合適,尤其是他這個小官僚還特麼被大老闆盯著。

  其次他明面上抱的大腿是張公謹,容易被人誤會張公謹是不是因為做了李淵的女婿,所以就要和李淵的老哥們兒拉拉關係。

  最後……「幼女狂魔」的名頭絕對不能夠再加劇了,他要是敢自己去,就怕外人以為這是狗仗人勢,不放過武家一窩老弱婦孺啊。

  「哥哥,我看不如見一見嘉會兄?」

  跟老張這條賤狗混的久了,李奉誡的腦子也轉的飛快,很顯然也想到了老張的顧慮,於是連忙給哥哥分憂。

  張德一聽,「嘉會兄正要應試,尋他不妥吧。」

  唐河上字嘉會,唐儉這個老流氓的四兒子,前兩年一直跟著在「忠義社」學習先進的詩詞歌賦,很快就在眾多士子中脫穎而出。然後又通過某條江南土狗的關係,行捲至琅琊公主府,一下子就以「文采卓越」聞名長安。

  之前跑去山東混了個中縣二把手,主要工作就是幫著縣老爺拉本土士紳的關係,聯絡當地鄉賢的感情。

  成績斐然,考績合格,會長安到吏部報備,考個小試,就能看著跑那個中上的縣當個一把手,為人民更加優質地服務。

  「應試與嘉會兄,不過是小菜一碟。」

  李奉誡笑了笑,壓低了聲音,「茂約公這幾日在制夷館中甚是精神,哥哥便尋個由頭,偏說是要去見一見茂約公的風采,嘉會兄焉能不聯袂同往?」

  聽了李奉誡的話,老張連連點頭:「到時,我便讓茂約公幫忙邀請應國公……」

  三轉兩轉,基本上明面上就沒什麼大問題。畢竟,他跟唐河上是好朋友,唐儉跟陸德明又是好朋友。唐河上叫唐儉爸爸,他叫陸圓朗師傅。然後武士擭是李淵的老哥們兒,唐儉也不是李淵的仇人,他們兩個又在李世民心窩裡很膩歪……很合理。

  想到便做,老張當下就差了人過去,給還在讀書的唐四郎,遞了一張名片,說是金城坊有個張姓大哥,弄了十好幾個西域胡姬。個個貌美如花嬌嫩如水,看一眼就渾身發熱,看兩眼肯定會硬,最重要的是,和平康坊那些收錢的不一樣,「忠義社」高級會員是免費的!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5:5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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