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練功] 怒瀚 作者:新兵扛老槍(連載中)

 
Babcorn 2016-10-20 22:01:0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27 67301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0 22:48
第四十七章:考題(再中)

    牛犇看著愛娃,想從表情分辨剛才那句話夠不夠認真,然而愛娃不是那麼容易被看破虛實,況且她低著頭,能看到的實在不多。

    這是在逃避嗎?

    牛犇不太確定,乾脆問道:「真要這麼做?」

    愛娃反問道:「為什麼不?」

    牛犇說道:「這不是我要的答案。」

    愛娃說道:「師兄也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牛犇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我不同意。」

    這不是在回答問題,但又似乎回答了一切,愛娃有些意外,抬起目光靜靜地看了牛犇一會兒,像在分辨他夠不夠堅定。

    可惜牛犇和她一樣,不那麼容易被人看破虛實。

    不知想到什麼,愛娃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說道:「我以為師兄是來安慰我,勸我別那麼做。」

    牛犇說道:「你沒想錯,我就是為這個而來。」

    愛娃說道:「可是師兄什麼都沒說。」

    牛犇看著她說道:「我能說什麼呢?」

    愛娃回應道:「師兄可以和我說說道理,比如『妹妹』不是廢物,絕育手術和智商沒關係,我養它不是為了得到一隻天才狗。師兄還可以說,那次手術給我造成了心理陰影,殺它不但不能解脫,反會有損於心性;此外師兄還可以說,朗師不是什麼都對,我們不用什麼都聽他的安排。」

    待她講完,牛犇攤開手。

    「你看,所有我能說的,你全都懂。」

    愛娃因這句話楞了一會兒,扭過頭眺望遠處,幽幽輕嘆。

    「師兄高明。」

    「不是我高明。」

    牛犇痛惜的目光看著她:「愛娃,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們幾個當中最聰明的人,不管學識還是道理,真的不需要我來分析。來之前,我不知道你的題目是什麼,擔心的是你會不會衝動做錯事,而不是你有什麼道理想不明白,現在看來,連那種擔心都是多餘的,從昨天到今天,該想的、不該想的,相信你都已經弄明白,比我想的更全面,而且清楚得多。」

    愛娃明白這番話的意思,神色淡淡:「既如此,師兄還在這裡做什麼?」

    牛犇回答道:「現在我知道題目,不同意你這樣做。」

    愛娃轉回頭,有些驚奇地看著他:「這是我的題目,你不同意?」

    牛犇認真點頭。

    「然後呢?」愛娃如寶石般眼睛裡浮現出嘲諷憤怒的神情,「師兄不同意,我就不能解題?」

    牛犇再度點頭,說道:「你要麼放棄這樣解題,要麼我把『妹妹』帶走。」

    這番話顯得蠻橫而且粗暴,由於對象是愛娃,更增加了冷漠的意味。作為最熟悉的人,愛娃知道這就是牛犇的方式,就像昨天,無人料到他會在大庭廣眾擰斷王漢的肩膀,她卻知道,他既然那樣說,就一定會那樣做。

    言出必行,決心要做某件事情的時候,牛犇通常選擇最直接的途徑,中途不會猶豫、停頓、後悔,也不會和誰解釋為什麼。事實上,今天他已經做了改變,多說很多話。

    愛娃看出他的強硬,但是理解不了他怎麼能如此理直氣壯,微嘲說道:「師兄是不是忘了,『妹妹』是我認養的狗,只屬於我。」

    牛犇搖了搖頭,說道:「它是你的,但不只屬於你。」

    愛娃有些奇怪。

    牛犇用手指著金毛說道:「『妹妹』是金毛的老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殺它老婆。」

    「汪汪!」金毛明顯聽懂了,搖頭擺尾表達振奮,並以凶狠的目光發出警告:「別動俺媳婦。」

    愛娃被這一人一狗弄到呆住,一貫淡定的面孔有些波動,表情錯愕。←百度搜索→

    她把目光投向金毛,再看看自己的『妹妹』,心裡不知為何有些羨慕,還有些自憐與自嘲。

    「卻原來,我在師兄心裡還不如一隻狗重要。」

    「妹妹」感受到了什麼,跑過來,用頭蹭蹭她的腿,舔舔她的腳;有點奇怪的是,這次金毛沒有攔著它,只是目光依舊警惕。

    牛犇在旁邊靜靜看著,說道:「你心裡明明知道事情不是那樣。」

    愛娃沒有回應。

    牛犇等了一會兒,說道:「金毛感覺到你的殺意,不只因為它有靈性,更因為關心;『妹妹』感覺不到,不是因為它笨,而是因為信任,毫無保留的信任。」

    愛娃身形微顫,依舊沒有說話。

    牛犇繼續說道:「『妹妹』當然懂得金毛的意思,它只是不信,它或許覺得這是遊戲......」

    「不用說了。」

    愛娃忽然轉回身,神色淡然,完全恢復到平常模樣。

    「師兄真要為了一隻狗不讓我通過考試?」

    這個問題牛犇早已想過,立即說道:「所謂考試,只不過是胖子不斷重複和強調設置出來的心理關口,與實際能力沒有半點關係。想必胖子對你說,過不了這一關就如何如何,比如心性心智還有性情什麼的,後果如何如何嚴重;你知道那是騙人的,是他鬼扯出來的把戲,況且對我們來講,什麼叫著畢業,難道像學校那樣寫出標準答案,領一本證書?」

    愛娃漠然說道:「還有沒有?」

    牛犇遲疑說道:「我阻止你,其實還是為了你。」

    愛娃神情微異,寶石般的眼睛裡蕩起微波,但只持續了一瞬,便又恢復到漠然與平靜。

    她知道,講出這樣的話對牛犇而言很艱難,如果換成別的事......

    可惜,事情沒有如果。

    「這是我的選擇,師兄如果為我考慮,就不要擋我的路。」將內心那一絲悸動壓下,愛娃稍稍抬高頭顱,堅定而驕傲的聲音說道:「師兄忘記了,你說的那些我都能想到,而且更全面,更加清楚明白。」

    牛犇心裡嘆了口氣,不知該說什麼好。

    「現在,師兄是不是還要阻止我?」

    「是的。」

    嘆息因為無奈,雖無奈,牛犇並不猶豫。

    「我決定這樣做。」

    ......

    ......

    聽了牛犇的回應,愛娃靜靜地看著他,好一會兒,默默搖了搖頭。

    「師兄,你你打不過我的。」

    「嗯?」

    「師兄隱性基因很強,可惜覺醒的太晚。」

    「什麼?」

    「師兄何必裝無辜,好像你什麼都不知道一樣。」

    「我......」牛犇想說我的確什麼都不知道,然而他看著愛娃譏誚的樣子,最終什麼都沒說。

    愛娃看著他說道:「昨天最後師兄反擊的時候,隱性基因激活,力量覺醒才將對手擊敗,不是嗎?」

    牛犇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一頭霧水。

    愛娃說道:「可惜師兄頭次運用這種力量,沒有時間總結和鞏固,況且你現在的狀態不好,更加不可能打贏我。」

    聽了這番話,牛犇微微動容,他知道要點並不在於自己的狀態,愛娃親眼看過昨天的戰鬥,依舊有信心戰勝自己,足以說明改造、覺醒的確存在,力量更是無比強大。

    什麼是基因改造?為什麼需要覺醒?這些聽起來如同神話般的事情,難道真實存在?

    「那次絕育手術讓我覺醒。原本我應該把這件事告訴師兄,我也的確那樣想過,可是......」

    「朗師逼我的時候,師兄當時為什麼沒有像希爾那樣站出來,甚至沒有為我說過一句話?」

    「師兄不用解釋,你能說的,我都已經想過,想的很清楚。」

    「我沒有告訴師兄,沒有告訴過任何人,而且控制著,刻意不去顯露。」

    「後來我慢慢知道,訓練營裡的每個人都經過改造,只是方式不同,融合的基因種類有差別;如今他們有些已經覺醒,有些還在摸索。覺醒的人都沒有說出來,還沒有覺醒的人,要麼暫時不知道,要麼正在努力。」

    「看來師兄只關心自己,的確不知道大家的事情。那你總應該想過,郎師為何會把我們幾個帶到訓練營?為何每個人的訓練完全不同?」

    「師兄總該記得,朗師說我們個個萬里挑一,這裡的萬里挑一可不是為誇獎,而是陳述事實。」

    「我們每個人都有一項或幾項特別突出的能力,師兄以為這些能力從何處來,天賦異稟嗎?」

    「師兄記不記得,希爾曾經大睡三天不醒,山姆一度嗜糖如命,珍妮十七歲才來初%潮,小宋的頭真的比鐵還硬。所有這些事情都和基因改造有關,是不同基因說對應的不同結果,為了使之激活,朗師設計出那麼多稀奇古怪的題目給大家做,師兄難道完全都沒有留意?」

    樁樁件件,除了珍妮的事情牛犇不知道,其餘全部為親眼所講。此時此刻,牛犇覺得自己簡直是個瞎子,蠢蛋,明明那麼多古怪跡象,卻從來沒有真正留意,沒有過懷疑。

    如果這些都是真的,自己又是怎麼回事?

    胖子為什麼把自己和一群經過改造的人放一起,是為了觀察什麼,證明什麼,還是在策劃什麼?

    是不是和放飛計畫有關?

    什麼是放飛計畫?

    看出牛犇眼裡有疑惑,愛娃顯然理解錯了,眼裡滿是嘲弄的意味。

    「師兄難道想告訴我,你是唯一特例?」

    ......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0 22:49
第四十八章:考題(下)

    除了苦笑,牛犇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他知道,無論自己說什麼,愛娃都不會相信。

    「所謂畢業,標準就是能否隱性基因能否激活,力量能不能覺醒,考題就是為此設計,是最後一次機會。對已經覺醒的人而言,考題是一項考驗,只有通過的人,才會在郎師的幫助下恢復身份,執行放飛計畫。」

    到這裡,愛娃看著遠方說道:「朗師擁有你我無法想像的能力和背景,我們都是風箏,線在他那頭,背叛......是不可能的事情。」

    牛犇沒有輕易反駁這句話,即使反駁,也不會有任何作用。

    他現在什麼都不知道,要弄清真相,只有找到胖子親口去問。

    胖子會說嗎?

    除非他認為時機已到,否則就不會,況且,自己上哪找他去?

    腦子裡一片混亂,太多問題讓牛犇難以思索,沉默的時候,愛娃走到對面,看著他認真說道:「師兄,你還要阻止我?」

    「是的。」牛犇嘆了口氣,心裡強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嘴裡解釋道:「基因,考題,金毛,『妹妹』,這些東西不是一回事。愛娃,你給我一個機會,等我找胖子......」

    愛娃突然說道:「下面有個樹杈,樹杈上有個鷹巢,鷹巢很大,很厚,裡面有剛孵出來的小鷹,很漂亮。可是它們很不幸,剛剛我還在想,遇到這種情況,小鷹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

    「遇到什麼情況?」牛犇雲裡霧裡,心裡以為這是某種比喻,情不自禁回頭去看。

    隨即,他心裡猛的一驚,匆忙回頭。

    「呼!」

    拳風撲面,凌厲程度絲毫不下於程慕雲,牛犇瞬間確定她之前沒有說謊,這一拳的力量遠遠超過他對愛娃的瞭解,速度更是出奇的快。

    「吼!」

    背後就是懸崖,生死關頭,牛犇情不自禁大喝,沒有阻擋,而是反手直插愛娃的咽喉。

    「唉!」

    嘆息聲響在左耳邊,感覺就好像臉貼著臉那麼近,牛犇心裡又是一驚,完全無法想像,她怎麼能這麼快!

    不用看,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擊中,隨即旋身再度暴喝,右腳猛的一蹬地面,反踢倒掛。

    反應很快,動作慢了。

    彷彿一陣風從身邊飄過,愛娃在牛犇臉上輕輕一吻,隨即矮身從其腿下飄到右側,順勢在其支撐的左腿膝蓋上一點。

    四兩撥千斤的效果。此時此刻,牛犇全身大部分力量集中在右腳,左膝被擊中,頓時失去平衡。

    「糟了!」

    心裡剛剛生出念頭,後腰處傳來大力,牛犇的身體飛出,徑直朝懸崖下跌落。

    「師兄別忘了下面有個鷹巢。」

    送出提示,收腿的同時提步向前,愛娃緊追著牛犇的背影來到懸崖邊,往下看。

    「嗷!」

    狼嘯般的聲音,牛犇在半空強行轉身,脫衣取袖,如長鞭撲想愛娃的面門。

    「呃?」

    「蓬!」

    因為心情,加上身體正在前衝,愛娃眼前一黑,同樣被打個措手不及。感覺就像被錘子砸在臉上,僅僅悶哼一聲就倒在地上,險些當場暈倒。

    「什麼力量這麼古怪?」

    昏沉沉不知身在何處,心內震驚無算,愛娃隨手在臉上一抹,險些又因為劇痛跌倒。

    鼻樑剛好被一顆紐扣擊中,應該是斷了,不僅如此,她覺得整張面孔都彷彿被電過一樣,又酸又麻,肌肉顫動,完全不受控制。

    「汪!」

    直到這個時候,身後的兩隻狗才意識到發生什麼事,金毛狂吠著撲上來,一口咬住愛娃的腳。

    「畜生!」

    頭暈眼花,愛娃一拳搗向金毛頭頂,餘光忽然瞥見一道白影,發出悲鳴呼嘯而來。

    心裡某個柔軟的地方被觸動,全力出擊改為三分拳勁,看似嬌柔的拳頭打中金毛耳門,將其直接砸翻,暈倒。

    「嗚嗚。」

    『妹妹』撲到金毛身上,悲鳴著抬頭看著主人,質問她為什麼這麼做。

    愛娃不敢看它的眼睛,低下頭,默默掰開金毛的嘴巴,把已經鮮血淋漓的腳抽出來,隨後她扶著山石站起來,一瘸一拐走到懸崖邊,往下看。

    可能是由於送力角度準確,或者牛犇的運氣好,幸與不幸,他的確掉在那條橫伸出絕壁的樹杈上,半邊身子掛在外面,四肢伸開,隨樹枝搖晃而起伏。

    視線所及,愛娃留意到牛犇身體上到處是傷,新傷不計,很多包紮好的傷口重新崩裂,尤其左腿在流血而且腫起來,看來是磕到懸崖邊的石頭或者樹枝,估計是斷了。

    「報應。」

    心裡嘀咕著,愛娃擔心自己的鼻樑,會不會無法完全復原,等於被毀容。

    等了一會兒,不見牛犇有任何動作,她朝下面大喊道:「師兄?」

    沒有回應。

    愛娃想了想,再次大喊道:「師兄,你不要怪我,郎師給我的考題不只有『妹妹』,還有你,有你啊!」

    「他讓我殺『妹妹』一次,還讓我殺你一次,成敗不計,必須堅決。」

    「......我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我不能確定怎樣才算通過,我......我覺得此刻他就在什麼地方看著,看我會怎麼做。」

    「......我不想殺你,但是我必須殺你一次,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我只能想到這個法子,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我,我其實希望你不要來......」

    「......師兄,我要走了,其他覺醒的人也要走了,今後我們都不會再見面,你要是想罵我,只能是現在了......」

    牛犇依舊沒有動靜。

    心內有些驚慌,愛娃三次大喊道:「師兄,你要是醒了,千萬別著急也別亂動,等我回去,就叫小博來救你。」

    牛犇紋絲不動。

    「師兄?」

    最後一次叫喊未獲回應,愛娃有些無助無力的坐下來,兩眼無神,對著遼闊的天際發呆。

    因為是白天,她看不到星空,陽光猛烈,她不得不把眼睛眯起來,看到依舊只能是一個個奇妙光圈。

    「是那裡嗎?」

    按照慣常的方位,天空找不到可以作為標記的點,自然找不到家鄉。

    陽光太刺眼了,眼淚不知不覺間流下,孤獨的感覺從未如此沉重。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傳來犬吠的聲音,一道低沉虛弱,一道歡喜明亮。愛娃有些茫然地轉回頭,朦朧昏花的視野中,金毛搖搖晃晃站起來,目光由渙散到清醒,由茫然到凝視,慢慢變得凶狠。

    「該走了......」

    腦子裡有個聲音在催促,愛娃站起身,因被嗮的太久搖晃了一下,復又站穩。

    「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做。」

    她深深吸了口氣,轉了個圈,最後看一眼四周景象,扭頭朝下山的方向而去。臨行前,她朝『妹妹』那邊看了眼,發現它正在看著自己,眼睛裡不再有憤怒。

    「不會殺你了,跟我來嗎?」愛娃試著招手。

    『妹妹』看著愛娃的手,再看看她的臉,哼哼兩次,轉過身去。

    「連你也拋棄我......這樣也好。」

    愛娃笑了笑,笑容並不如何悲涼,只是有點自嘲。

    「多一份牽掛,多一處弱點,揮刀斷性,我心無敵。」

    說完這句話,她的神情回覆平靜,邁步下山,再未回頭。

    ......

    ......

    正午,陽光最烈的時候,城南郊外來了幾名年輕人。

    五牛城大而人口少,剛出城,小路條條,兩旁居民漸稀,幾人似乎不太清楚要去的地方在哪裡,有些辛苦地四處打聽。

    邊問邊找,人人熱出滿頭大汗,終於,在一名好心人的指引下,他們看到那幢座於道邊的三層小樓,以及那顆高出院牆,被當成標記的櫻桃樹。

    「真是不太好找。」領頭青年說道。

    「是啊。」黑人青年感慨道。

    「位置說的不明不白,當然不好找。」身材矮小的那個有些抱怨,情不自禁撓頭。

    好不容易找到目的地,按理應該輕鬆甚至歡呼,趕緊過去才對;幾個年輕人的表現卻不是那樣,不僅沒有放鬆,相反神情有些凝重,腳下遲疑不前。

    「來都來了,走吧。」領頭青年說道。

    「嗯。」黑人青年附和,腳下卻彷彿栓著繩子。

    「我先。」身材矮小的那個不停撓頭,彷彿這樣能夠帶來更多勇氣。

    道路不長,走完這段路的時間卻不短,沿途看著兩側風景,黑人青年不時感慨,這顆古樹包含崢嶸歲月,那裡香草氣息非常,某片亂石或有源頭,還有那條蜿蜒溪流,看著不像自然形成,不知開掘於何時。

    這些都是藉口,什麼古樹、香草亂石溪流,都不過是些普通事物,與別處並無差別;兩名同伴知道這是為什麼,黑人青年緊張的時候總會喋喋不休,無奈之下先是聽著,後來忍著,最後終於到了極限。

    「你到底來不來,不來我們自己走。」領頭青年朝他喝道。

    「去去,當然要去,大家一起來的,當然一起面對。」黑人青年趕緊辯解,或者叫表白。「臨陣退縮,那不是我的風格。」

    「那你還不快點?」矮個子繼續撓頭。

    「好好,我走前面。」

    快走幾步,黑人青年超過兩名同伴,游離的目光從兩側收回,忽然縮了縮脖子。

    「好冷,啊呀......」

    姑娘長腿,寒漠之源頭,開門發現他們幾個,神情微怔。

    「是你們?」

    「是我們。」

    撓頭青年本能地接了句,隨後意識到不對,與兩名同伴交換目光。

    「認識我們?」

    「知道我們會來?」

    冷漠姑娘沒理他,目光朝幾人身後看了看,接著又朝周圍看看,像在尋找什麼。

    遭遇這樣明顯的輕視,幾個青年縱有再多忌憚,內心亦不禁有些憤怒。

    領頭青年上前一步,說道:「請問,您是不是姓梅?」

    對面,冷漠姑娘收回視線,漠然依舊,懶得回答。

    「來做什麼?」

    明明知道還問?

    三人越發憤怒,依次上前。

    「考試!」撓頭青年搶先說道。

    「挑戰你!」領頭青年氣勢軒昂。

    「活下來。」黑人青年最後補充。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0 22:49
第四十九章:看不成熱鬧

    考試,挑戰,活下來,遇到不相干的人,很難理解其中意思。

    「胖子叫你們來的。」

    這句話的語氣不是詢問,後面似乎還有內容,說著,梅姑娘的視線再次越過三人,朝遠處觀望。

    「胖子?」天下胖子何其多,領頭青年想要確認。

    「你們叫他朗師。」

    「那就是的。」

    領頭青年站出來回答道:「郎師說,只有前輩才能逼我們發揮最強實力。」

    說這番話的時候,他仔細打量著這個神情冰冷的漂亮姑娘,內心好生奇怪。

    「會不會弄錯了?或者我們找錯了人?」

    不止他一個人有這種想法,此刻,當大家看清胖子口中「高手高手高高手」的樣子,三個人都在懷疑,是不是朗師故弄玄虛。

    這裡需要提到的是,牛犇不喜多嘴多舌,也沒有邀請過同門到家裡做客,大家只知道他和姑姑相依為命,從未見到;另外,梅姑娘不過問牛犇的訓練狀況,但她去過訓練營,且不止一次。

    第一次去的時候,她在胖子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剪掉他一縷頭髮;最後一次去的時候,她在喝光了胖子珍藏的全部美酒,足足十幾瓶。

    訓練營內沒有人知道梅姑娘來過,連牛犇都不知道,大家只知道,胖子有時會莫名其妙地暴跳如雷,又好像很害怕當然他絕對不會承認。每次發生那種狀況,胖子都會變著法子折磨人,看著牛犇的眼神總是顯得無辜而且苦惱。

    胖子心裡清楚,梅姑娘是想提醒自己,指不定哪天不高興,就會割掉自己的頭怕我欺負你家牛牛,一次就可以了,三番五次這麼玩,存心讓人失眠?

    於是就有了這場「誤會」,三名青年的考題是向一位「超級強者」挑戰,事先胖子說的明白,那位強者的脾氣不好,動不動就會殺人;因此,這場挑戰的標準並不是要求他們獲勝,只要發揮自己的最強水平並且活下來,就算成功過關。

    一貫的畏懼,三人對胖子的話深信不疑,想著自己苦修多年,才第一戰就很有可能喪命,沒有誰能不感到害怕。懷著一肚子忐忑而來,路上,大家在心裡想像著高手模樣,身高八尺,鼻若懸鈴,雙眼噴火,利齒獠牙等見著真人,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待會兒向這位前輩請教的時候,真的全力以赴?

    這會不會是胖子的詭計,害大家殺人來著。

    不對,胖子雖然奸詐無恥,但不會自討苦吃,那樣坑害大家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完全沒可能。

    那就是真的,這位姑娘就是那種隱居山野的絕世高人,看著年輕,沒準兒已經七老八十。

    胡思亂想的時候,梅姑娘收回視線,目光在三個人身上轉了轉,轉身先進了院子。

    「進來吧,把門帶上。」

    「哦。」

    「哈哈,這下有好戲看囉!」

    距離小院足足五百多米的山坡,胖子一身迷彩躲在灌木叢裡,撅著屁股,手裡舉著高倍望遠鏡朝,得意獰笑。

    「要是這樣還能發現,我管你叫親媽!」

    胖子身後,一名年齡不大,看起來卻很「老」的男人,手裡拿著件撕爛、佈滿血跡的衣物,臉上堆滿愁容。看著胖子河馬般寬厚的背,他暗想得被發現多少回才能積累這麼多怨氣,真沒辦法可以不來,何苦連親娘都拿上賭桌。

    「陳先啊,你知不知道我派多少人來過?」

    胖子不僅眼觀六路,還能聽聲辨意,自言自語般說道:「足足三十八位高手!他們當中,有最出色的扒手,最精明的騙子,最可憐的乞丐,還有上過戰場的偵查兵。你知道我找了多少家監獄,花了多少力氣才把他們弄出來,又花掉多少精力訓練,設計出多少種方案?」

    胖子轉回聲看著他:「花費這麼多心思,找來這麼多高手,結果你猜怎麼著?」

    陳先默默搖頭。

    胖子咬牙切齒說道:「所有人非死即殘,沒有一個能進到屋裡面,就連我自己,也差點被她,咳咳有好幾次,我的人根本還沒接近,一個走著走著,邊上的牆忽然塌掉,把他活活砸死;一個正在點煙,不知怎麼嗆了口,楞是咳到喉嚨撕裂,也就露了形跡;還有個傢伙,被路邊一條野狗看上,又追又咬,結果慌不擇路一頭撞到柱子上,從此成了傻子。你也時常安排意外,倒是和我說說,這些究竟怎麼回事?」

    陳先微微動容,但不是因為哪個人的強大,而是感慨胖子的毅力,與摔打不爛的強悍心理。

    滿臉都是苦大仇深,胖子惡狠狠說道:「越是這樣,越說明這裡有問題,裡面肯定藏著什麼特別重要的東西,一定!」

    陳先理解不了這句話,說道:「為什麼不直接問她?」

    「蠢貨,能問出來還用你說。」

    「開搜捕令,直接帶人進去搜?」

    「不行不行,那樣絕對不行。」

    胖子扭扭肥大的屁股,努力尋找更舒服的姿態:「那件『東西』極有可能具有唯一性,無法複製,貿然行動難以保證其安全,而且容易打草驚蛇。」

    陳先險些笑起來,心想難以保證「東西」安全確實需要擔心,至於打草驚蛇

    「去過三十多人,大象也該驚了吧?無錯小說網不少字」

    「你懂個屁,這叫猛獸心理。」

    一邊揮手驅趕蚊蟲,胖子罵罵咧咧說道:「風吹草動,兔子和老鼠驚慌失措,獅子不會;正相反,如果周圍長時間安靜,獅子反而會產生警覺。我派去的那些人就像螞蟻,像風,像草一樣,對她構不成實質威脅,反而能夠相安無事。」

    陳先默默點頭,心裡想那個女人虐人成癮,你與她正相反,天生一對。

    胖子心裡其實很無奈,嘆息道:「要是直接帶人去搜,那就徹底撕破臉,沒了退路;不到絕望,萬萬不可以。」

    陳先想了想,說道:「從牛犇身上入手。」

    「用得著你教?」胖子輕蔑地看他一眼,說道:「一開始我就這麼做,可是那小子失憶,真真假假不好分辨。小孩子嘛,受到驚嚇確有可能犯暈,又不好逼太緊,惹毛了冰塊婆娘我怕她會把東西毀掉。」

    陳先暗暗撇嘴,心想你是怕他收拾你才對。

    「那怎麼辦?」

    「雙管齊下。」胖子說道:「假如真有什麼東西,肯定不會由一個八歲孩子保管,冰塊婆娘既然沒走,說明她不是為了自己,那麼就這樣,一方面,用牛犇拖住冰塊婆娘的腿,別讓她跑掉;另一方面,我找人一步步試探,探不到東西就探人,探不出人就找東西,總能有所收穫。」

    陳先想你就是幫人帶孩子,成績斐然。

    胖子自己也很惱火,強辯道:「等他長大,冰塊婆娘自己說出來,交出來,我可以從這邊入手,對付他,我有的是辦法我%操!」

    突然間把望遠鏡拍在地上,胖子像被蟄了屁股一樣跳起來,破口大罵。

    「臭婆娘,冰婆娘,三個不爭氣的崽子,你們想氣死我啊!」

    陳先覺得莫名其妙,抬頭看,才發現那幢小樓變了樣,在梅姑娘的指揮下,進去的幾個人不知從哪裡找來帆布,東拉西連,轉眼前間搭起帳篷,把院子遮得嚴嚴實實。

    「這」

    內心無語,陳先並不如何失望,暗想現在沒熱鬧可看,該談談正事了吧。

    他把手裡那件破衣服舉起來,眼巴巴望著胖子。

    「這個事兒怎麼辦?」

    院內,櫻桃樹下一張躺椅,長腿姑娘半坐半臥,兩眼微閉,似在小眠,又像在思考什麼事。周圍,三名青年忙完手裡的事情,回頭重新把目光投到她身上,虎視眈眈,蓄勢待發。

    梅姑娘讓他們搭帳篷,但未就此解釋原因,三個人內心忐忑,暗想前輩不僅風采照人,考慮事情也很周到,大概她擔心被看到殺人,提前讓我們封上棺材。

    這樣一想,感覺就像自己挖墳自己跳,不止難過,更增恐懼。

    恐懼也能帶來力量,左右都已經這樣,三個人不再瞻前顧後,只想放手一搏。

    究竟怎麼打呢?

    彼此交換目光,經過一番無聲商討,領頭青年首先站出來,依古禮抱拳:「前輩,請指教。」

    梅姑娘睜開眼睛,看著他問道:「你是希爾。」

    希爾微楞,隨即覺得這也沒什麼,興許胖子提前打過招呼。

    梅姑娘淡淡說道:「你身上有熊的氣息。」

    希爾驟然變色,身後兩人也都大吃一驚,盯著希爾的背影,不知怎麼辦才好。

    梅姑娘的視線轉向黑人青年,說道:「你是山姆。」

    山姆臉色微變,目光閃爍。

    「前輩,我」

    「你是蜂人。」

    啊!

    希爾霍然轉身,望著山姆一下子變得慘白的面孔,神情難以置信。

    「蜜蜂」

    撓頭青年後撤兩步,眼裡浮現出古怪而又警惕的神情。

    沒等他做出進一步的舉動,梅姑娘的目光離開山姆,移到他身上。

    「你姓宋,外號鐵頭」

    「不要說!」

    撓頭青年突然大喊,隨即低下頭顱,腳下猛蹬地面,疾衝而上。

    「希爾,我先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0 22:49
第五十章:失算

    .

    鐵頭前撲的速度很快,樣子很怪,四肢著地彷如猩猩奔跑時的模樣;假如視線跟得上,會發現他的身體正在膨脹,手腳拉長,從袖管褲管裡延伸出來,只是這個過程短暫,等大家意識到有變化,變化已經終止。←百度搜索→

    櫻桃樹下,梅姑娘輕輕挑眉,反手一拍樹幹。

    成熟的櫻桃紛落如雨,她再度揮掌,瞬間十餘次。

    噗,噗,噗,噗!

    一次一顆,顆顆櫻桃激射紅芒,子彈一樣飛向衝過來的人。

    頭、手、肩、腰、膝、足,十幾顆櫻桃一顆都沒落空,全部擊中目標。

    「啊,啊,啊,啊,啊......」

    一步一頓,一步一聲,第一步,鐵頭崴了腳,第二步扭了肩,第三部閃了腰,第四、第五、第六步落足,已經很難維持平衡。

    常人受到這樣的阿基,應該躺在地上無法起來,小宋仍能保持衝鋒姿態,這個時候的他,兩隻眼睛血紅,四肢與面孔冒出不少毛髮,顴骨、肩膀以及手腳上的骨節寬厚凸出,看著與野獸類似。這是變身帶來的效果,雖然只開了個頭,其強悍程度依舊令人震驚,不止力量、速度大幅度攀升,對於傷痛的承受能力也變得極強。

    「嗷!」

    六步之後,小宋嚎叫一聲,整個人竄到空中。

    樹下,椅上,梅姑娘神情淡漠依舊,七八道紅芒打向小宋頭頂。

    櫻桃彈雨越發猛烈,擊鼓般的聲音連成一片,一次次遭受重擊之後,鐵頭終於衝近目標,利齒獠牙,猙獰畢現。

    「獸形轉換。」

    看著小宋不完全變身後的樣子,梅姑娘眼裡浮現出少許凝重的神情,揮手,平拍一掌。

    小宋避不開這一掌,也不想躲,此時此刻,他的血液彷彿燃燒起來,殘存的理智不足以控制行動,只想把對手和眼前的一切都撕碎。

    「咚!」

    鐵頭鐵頭,即便真由鋼鐵打造,也經不起水滴石穿,那些櫻桃不是水,那隻手掌更是沉重到無以復加。大力自頭頂傳來,三重後勁如驚濤拍岸,一浪止勢,一浪攻心,一浪打散血脈中燃燒的火,隨之而來的是天昏地暗,眼前一片漆黑。

    摔倒,翻滾,當戰鬥的**隨著力量一道散去,虛弱和劇痛頓時如潮水般反撲過來,鐵頭的意志瞬間被沖垮,恐懼隨之佔滿心頭。

    「投降啦!」

    喊出這句話,鐵頭的頭猛一點,脖子彷彿折斷掉一樣,兩眼翻白,直接暈了過去。隨後可以看到,他身體上的毛髮紛紛如霜葉般枯死脫落,粗壯的骨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原狀,整個人蜷縮成一團,昏迷中仍在顫抖不停。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這個時候的他比虛弱如嬰兒,且承受著巨大痛苦。

    「的確很硬。」

    梅姑娘罕見開口稱讚,隨即搖了搖頭,把目光轉向希爾和山姆。

    「弊端嚴重,後患太多,不好。」

    希爾神情呆滯,在他身後,山姆已下決心放棄,腦子裡開始思考如何應付朗師。

    不是缺少鬥志,這場戰鬥沒道理而且不公平,簡單說就是三個字:沒法打!

    誰能硬過鐵頭的頭?誰能快過飛射的櫻桃?兩者佔不到一樣,上場等於受虐,毫無勝機可言。這就好比格鬥家遇到快槍手,首先需要突破距離,這都做不到,談什麼戰鬥。

    要不要和對方講講道理,把規矩擺一擺?

    與山姆不同,希爾的專精是戰鬥,不想輕易放棄;只是這樣的要求太無恥,對方有足夠的理由拒絕,另外他知道,梅姑娘出於震懾目的手下留情,不然的話,鐵頭現在已經死了。

    猶豫的時候,身邊山姆忽然問道:「前輩,您說的弊端和後患指什麼?」

    梅姑娘回答道:「變身時導致理智喪失,難以控制行為,這是最大弊端;變身結束後極度虛弱,碰到強者,或是變身戰鬥的時間過長,身體也會承受不住。」

    聽過這番話,山姆希爾相視苦笑,心內讚歎,高人果然與常人不同,前輩好像親眼見到過我的情況,處處點在要害。

    梅姑娘轉向鐵頭,淡淡說道:「像他這樣,輕者大病一場,嚴重會失去變身能力,成為廢人。另外還有,經常使用,壽命可能會變短。」

    兩人目瞪口呆,暗想這怎麼能知道,會不會是吹牛。

    梅姑娘不在乎他們心裡怎麼想,看著山姆問道:「你是蜂人,也能變身?」

    山姆臉色微紅,支支吾吾:「能變一部分,太醜,我想控制,可是太難了......所以變的次數很少。」

    「你比他聰明。」梅姑娘轉向希爾:「你呢?」

    「我不像變成野獸。」希爾毫不猶豫回答道:「但我想要那種力量,經常在沒人的地方試驗。」

    「經常?」梅姑娘有些意外,輕輕挑眉。

    「也不是經常......」希爾忙解釋道:「前輩說的對,變身之後有虛弱期,恢復起來很不容易。我現在差不多一個月一次。」

    梅姑娘問道:「你能完全控制神智?」

    「不完全能。」

    「那也很不錯了。」

    梅姑娘表示讚許,停下來,閉上眼睛想了想。

    看她這樣,希爾山姆面面相覷,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好在梅姑娘沉默的時間不長,片刻後睜開眼睛問道:「還打不打?」

    「前輩,我......」希爾有些猶豫。

    「我認輸。」想起來變身會傷及壽命,山姆搶先表態。

    梅姑娘看著山姆淡淡說道:「不戰而退,能通過考核?」

    山姆無言以對,心想你非要打我一頓才肯罷休?

    梅姑娘擺手說道:「打就不必打了,白白受傷,並無好處。這樣吧,你們控制變身,看看有沒有方法做調整。」

    聽到這句話,兩人先是一愣,隨即意識到什麼,內心又驚又喜。

    「前輩是要指點我們?」

    「看看再說。」

    說著梅姑娘抬頭,目光順著枝葉間的縫隙仰望天空,微微有些出神。

    「一會兒和我講講,你們在哪裡做的改造,如何變成這樣。」

    ......

    ......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真真是氣死我了!」

    胖子根本不想理他,只顧自己咆哮連連,頓足捶胸,萬分憤怒,悲痛萬分。

    看他難過的樣子,陳先安慰道:「他們三人在一起,出不了多大事情,你不是說了嗎,姓梅的女人知道他們的身份,應該不會下殺手。」

    「事情是我安排的,你以為我連這些都想不到,這點道理都不懂?現在的問題是我看不見,看不見啊!」

    突然他轉過身,瞪起眼睛朝陳先大罵:「蠢貨,一定是你露了馬腳。」

    陳先目瞪口呆,心想這都怪到我頭上?

    「知道錯了是吧,沒理了吧,叫你老老實實待在城裡,偏不聽,這下好,壞了我的計畫,你說該怎麼辦。」

    陳先干脆縮起脖子,沉默是金。

    遠處,小院裡的帳篷微微起伏,山風偶爾送來呼喝,好生激烈。

    「完了完了,一會兒就該結束了......這該死的,熱像功能都沒有。」感覺好似百爪撓心,胖子轉來轉去,突然間目光一亮:「要不,你去?」

    「我去能幹什麼?」

    「你去偷偷拍下來,帶回來給我看。」彷彿抓住救命稻草,胖子兩眼生輝:「聽我說,這次試探至關重要,對弄清冰塊婆娘的能力有重大意義,還有......哎,哎哎你別躲啊!」

    假如沒有之前的那些話,沒準兒胖子真能忽悠成功,當獲知有三十八人斷腿,胖子自己都險些落得同樣命運,陳先哪肯接這份差事。他先是躲,看胖子始終不肯罷休,乾脆舉著那件破衣服擋住自己的臉。

    「我來是為了這個,不是做狗仔偷拍。還有,你不是我的直接上司,無權逼我送死。」

    「什麼叫送死......嘿你真是。」胖子的奸計被識破,惱羞成怒,劈手把那件破衣裳搶過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喪門星,起先我就知道,不管什麼事情,沾上你就出錯。」

    說著他拿出火機,把衣服點燃。

    「啊!」

    陳先大叫著趕緊去搶,沒等身體完全起來,胖子抬腿一腳。

    「幹什麼?」

    「證據啊!」陳先被胖子踹翻在地上,猶自大叫。

    「證明什麼?」

    「牛犇去過醫院,鐵證如山,不容反駁。」

    「那有什麼用?」胖子斜著眼睛看他:「小護士說去的是我,你沒聽到?」

    「她胡說的,這衣服這麼小,怎麼可能......」

    「你說我胖?」

    胖子低頭看著自己河馬般的腰圍,目光愛憐,滿面皆愁。

    「明明是胡說。看我,都瘦成啥樣了。」

    「......」陳先不忍觀其醜態,乾脆轉過頭。

    沉默中,胖子的聲音幽幽響起,不再戲謔,而是帶上一絲凜意:「你以為,我教出來弟子和你一樣蠢,這都想不到。」

    「我不知道,所以才想請教......」

    胖子冷笑道:「衣服證明他進過醫院,是的,然後呢?盜竊還是非禮?私通還是別的?這點事情比思達那邊怎樣?那麼大的麻煩我都替他擺平,這次管不管?管,事情回到原點,還不如現在就把事情抹掉,不管,反正他到場時間不對,總不至於背負殺人罪名。」

    說著不禁憤怒起來,胖子破口大罵:「那小子拖我下水,目的不是誣陷,而是將我的軍,順帶替小護士解圍。你的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這都不懂?」

    衣物在火光中化作灰燼,陳先還想說點什麼,最終只能嘆息。

    「那怎麼辦,就這樣算了?」

    「算了?怎麼可能算了。」胖子嗨嗨冷笑起來:「小屁孩改不了熱心腸,以為在辦好事,其實自曝其短,害人害己。」

    「什麼意思?」陳先

    「意思就是太嫩!」

    胖子得意洋洋,神情變化之快,彷彿破產的時候中到頭彩。

    「任你上竄下跳,終究難逃我的手心。」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0 22:49
第五十一章:不死(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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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花掉這一毛錢,嗯,最多兩毛錢。

    感謝,感謝,再感謝!

    一番故弄玄虛式得意,胖子吩咐道:「告訴姓周的,這件事關系到國家安全,讓他別在插手。思達那邊,想辦法讓首都那邊的人警告一下,就說兒子死掉一個,還有一個,再死還有私生子可用,全死光了有他自己,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不許再鬧。」

    這番話顯得理所當然,彷彿在講的不是人命,而是三毛錢的豆腐兩毛錢的白菜,根本沒必要講價,也用不著商量。

    「明白。」雖就職於思達,陳先對胖子的話並不覺得意外,只在心內悻悻,暗想這都第幾回了,總拿國家安全說事兒。

    「明白明白,其實什麼都不明白別拿這種眼神看我。」

    陳先默默轉過頭去,一聲不吭。

    「當我拜託你,下次遇到事情的時候多動動腦子,別什麼都要來請教我,請教就請教,還非要找過來壞我的事。」胖子一邊長吁短嘆,眼巴巴看著小樓,就是不敢過去。「唉,也不知道下面什麼情況?」

    明明是你叫我到這裡來我還是走吧。心內不忿,陳先扶著酸麻的膝蓋站起來,「有沒有別的吩咐?」

    「沒了。」

    罵也罵夠了。得意也得意過了,胖子心情稍稍平復,說道:「別整天琢磨這類小事,好好回憶下當年,冰塊婆娘究竟怎麼把你擊倒,用的什麼能力嗯?」

    鈴聲響起。胖子拿出電話,微微一怔。

    「愛娃那邊完事兒了,沒理由啊,還以為她得花上一陣子喂?」

    等電話捷通,胖子剛剛聽到對方聲音就變了臉色,猛地跳起來。

    「你說什麼!」

    不知那邊說的什麼內容,陳先看到胖子呼吸陡然間急促,眉眼幾乎倒豎起來。

    「你,你你你怎麼不喂。喂喂我%操!」

    連喊幾聲無人回應,胖子才意識到那邊已經掛掉電話,渾身都因為憤怒而哆嗦。

    「反了,反了,全都反了氣死我也!」

    「發生什麼事情了?」看他這樣,陳先有些擔心。

    「牛犇可能死了。」胖子臉色鐵青。

    「啥!」陳先大吃一驚。

    之前那麼多籌謀,計算,安排。好壞不計,全都和牛犇有著直接、間接的關聯。甚至可以說,八年來,胖子的生活與工作就是圍繞著他進行,猛然間牛犇死掉,很多事情被歸零,徹底成為空談。

    「怎麼死的?」這麼重要的人。怎麼能突然死了呢?陳先難以置信。

    「愛娃殺的,這是我給她出的考題不對不對。」胖子連連搖頭,「被她氣糊塗了,是她和別人這麼說,這是我出的考題。」

    陳先將信將疑。試探問道:「那,那到底是不是?」

    「你是豬嗎!」胖子猛地轉過身,怒吼如狂獅:「和那件破衣服一樣,小蹄子故意擺我的道,連這都不懂,」

    陳先默默低頭,心裡想我是不如你奸猾,所以才不能隨便相信你。

    道理上講,胖子除非瘋了才會下這樣的命令,然而反過來想,愛娃如想賴給胖子,殺人之後為何特意打個電話來通知?

    想著這些,陳先覺得事情不簡單,自己只管瞭解狀況,不要參與的好。

    「愛娃現在在哪裡?」

    「你真是豬啊,她當然走了,不然等著人去抓?」

    「沒有你允許,她怎麼走得了?」陳先覺得不可思議。

    「也許她早有安排,也許有人接應,也許是走私通道」有些不耐,胖子怒吼道:「你當我是神仙,什麼都知道。」

    「必須馬上搜捕攔截。」事關重大,陳先不能不擺正姿態,肅容說道:「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必須把這件事情上報,做出相應安排。」

    「我為什麼會不同意?你怎麼會這樣想?」胖子奇怪的目光看著他,有些感慨:「陳先啊,我要是心裡有鬼,現在你還能活著?」

    「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愛娃關係重大,抓捕攔截不能耽擱。」

    「那你還在這裡做什麼?」胖子眼裡迸發出凌厲凶芒:「等我想通之後殺你滅口?」

    「那我走了。」陳先倒退幾步。

    「滾吧,滾遠點。」胖子揮了揮手,一面自言自語:「嘿,其實這個主意不錯,關閉訓練營,殺人滅口,再隨便按個罪名,栽贓」

    聽著這些,陳先臉色數次變幻,轉身落荒而逃。

    待其走遠了,胖子臉上頹然狂躁的神情消失,看著陳先的背影,嗨嗨冷笑起來。

    「上上下下全是一幫廢物,我親自教出來的人,憑你們也想抓住。」

    說著,陳先徹底走出視線,胖子轉回目光看著那幢小樓,神情困惑而又失望。

    「冰塊婆娘出現的那個年代,基因技術還很落後,照理不可能,可是她那些能力怎麼來的?哪裡才是她的極限?」

    「三名覺醒者,她又不便下殺手,不知能不能試出底細,可惜看不見」

    「要不要試試算了算了,不管這裡」

    「愛娃那個一箭雙鵰的法子不錯,還以為她做不到。或者對付一下」

    忽然想到什麼,胖子神情有些擔憂。

    「二十米高,百十斤重,衝力大概多少?」

    「姿態是趴著的,要害可能受到撞擊,生機渺茫。」

    心內一番盤算。胖子越來越覺得事情不妙,一屁股坐在地上。

    「萬一真死掉咋辦?」

    藍天,白雲,紅花,絕壁,鷹巢。

    哭訴,呼喊,無助,孤獨。絕望。

    腫脹,熱流,緩衝,疼痛,犬吠

    是畫面,也是文字,是幻像,也是記憶。諸般景象時刻不停地變幻著,直到腦子裡響起持續不斷的犬吠聲。它們才慢慢沉澱下去,真實世界重新顯露。

    先是一根手指,接著是一隻手,一條手臂,一步步蔓延到全身。

    知覺漸漸恢復,劇痛隨之鑽入腦海。並有火辣辣的感覺,牛犇慢慢睜開眼睛,心裡一陣狂跳,天旋地轉。

    同樣是看崖,在山腳看覺得壯闊。在山頂看覺得危險,現在這樣,感覺只有眩暈和驚恐。

    大自然造就出來的東西,渾然天成,包含著難以言喻的威勢,身入其中才能真正感受得到,不同的人,區別在於能否將情緒壓下,或者被它吞噬而徹底絕望。

    牛犇屬於前者,他閉上眼睛,調整呼吸,待到心神略穩定些才掙紮著扭動脖子,看向山巔。

    「汪!」

    「汪汪!」

    兩聲犬吠,兩隻碩大狗頭

    看到金毛和『妹妹』在山崖上焦慮來回,牛犇心情稍安,開始觀察周圍狀況,尋找脫困的辦法。

    接近二十米高空墜落,衝擊力巨大,掉下來的時候,五臟六腑都受到震動,頭也磕了一下。現在,牛犇雖然被犬吠聲喚醒,頭腦依舊昏昏沉沉,身體方面,他不止受傷,失血,還被暴曬很長時間,口乾舌燥,有脫水跡象。

    愛娃臨走時說的話,牛犇迷糊中聽到一些,不夠完整,不是太清楚,也不敢完全相信。眼下這種情況,那些「機密」並不重要,當務之急是看看有沒有可能自救,再耗下去,他連體力都沒有,就真的只能等死。

    說到體力,牛犇之所以還有力量,包括之前他能活下來,與落崖時發生的異變有關。也許是由於情緒受到強烈刺激,那個瞬間,體內四十三處腫脹中有七處貫通成為整體,感覺就像迷霧中敞開一道口子,豁然開朗。

    具體效果,牛犇暫時不能仔細摸索,只知道自己最後用上衣做鞭絕地反擊時感覺奇妙,還有摔下來的時候,胸口三處腫脹連通後爆發出強大的抗力,保護著胸骨沒有折斷。

    如果沒有它們,即便被樹杈接住,也可能會因為內臟出血而亡。

    這些都是好事情,將來能夠發揮更大作用,前提是能夠活下來。

    心內默默想著,牛犇很快草擬出一個計畫其實沒什麼好想的,身體懸空,出路只有兩條,上,或者下。

    他側頭看看懸崖的距離,順帶輕輕移動手腳,檢查一下四肢狀況,哪些傷處會產生妨礙。

    情況有好有壞,好的是,這條飽經風霜的樹幹足夠粗壯,樹根極深,被他這樣砸下來,僅在懸崖邊緣震散幾塊石頭,沒有斷裂、或者整體脫落的跡象。壞的是,樹枝長度足足五米,斷壁山腰風力強勁,牛犇左腿不便,基本不太可能掉頭。

    此外還有,扣在皮帶上的昂貴呼機已經磕壞、失效,無法求助。

    「呵」

    默默調整好呼吸,牛犇把上衣纏在脖子上,綁好,接著用調整好姿態,右腳勾緊樹幹,雙手用力把身體撐成橋狀。

    橋狀是好聽的說法,簡單的描述是:牛犇抱緊樹幹,撅起屁股,再用一條腿的力量扣住樹身,放平身體,從而實現倒爬。

    姿態不雅,反正也沒人看見,如果在平地上做,這件事情並不算難,但在眼下,山風猛烈,傷患重重,樹皮枝條刮開破皮,風乾的創口隨之裂開,鮮血淋漓。這還是次要的,最難忍受的是懸空帶來的暈眩感覺,即便牛犇閉上眼睛,腦海中仍難遏制那種——大地撲面而來的恐慌。

    脫手就會墜落,失敗必然死亡,這樣的壓力,非親身經歷者絕難體會到;每分每秒,每一次動作,都彷彿在地獄中煎熬。

    一步一挪,血染樹身,每挪一步,每個動作,都要忍受劇痛和恐懼帶來的雙重煎熬。

    「算了吧,你做不到的。就算能做到前面,最後還要把命寄託在兩條狗身上,可能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放棄吧,只要鬆手,簡簡單單,再也不用受這份罪。」

    放棄的念頭就像魔鬼,時不時從腦子裡冒出來,不斷發出輕狂而充滿誘惑的笑。它瞭解牛犇的一切,甚至連他的逃生步驟都一清二楚,勸說的時候,它善於模仿,牛一刀的嚴厲,劉一手的溫柔,上官飛燕的火辣,福生的陰柔,無不惟妙惟肖。

    牛犇知道這是幻覺,之所以知道,是因為還有一個人站在身後。

    梅姑娘。

    幻由心生,心魔模擬不出梅姑娘的樣子,即便是想像,也想像不出她會放棄。

    精神上的支撐,有時重於一切,梅姑娘雖然在身邊,仍如冰山一樣托起意志,將一切妄念祛除。

    為了不讓其得逞,牛犇咬著牙,在心中對自己不停呼喊:

    「我不會死,不會死!」

    與風斗,與樹斗,與傷斗,與情斗,中途幾次驚心動魄,最後化成一句總結:命與天爭。

    不知過了多久,牛犇伸出右腳的時候蹬到硬處終於觸及到山壁。

    「這就到了?」

    先是楞了下,隨後是驚喜,此時牛犇發現,明明喉如火炭灼燒,自己居然大汗淋漓。

    「看來還有潛力,不然怎麼能這樣。」

    試著以自嘲放鬆精神,喉嚨裡只發出呵呵的聲音,乾澀彷彿沾在身上的樹皮。

    這不是傷,也不是病,而是身體嚴重透支的信號,牛犇知道自己沒有時間耽擱,喘息幾次後,再往後挪了挪,接著用雙手撐起上半身,靠向山崖。

    太陽已經轉到背面,石壁清涼,給人從未有過的踏實感;到此,脫困計畫只完成一小半,但在牛犇心裡,就好像完成一次不可能逆轉的戰役,大獲全勝。

    「啊!啊啊啊」

    體會與大地連體的那一刻,心裡湧來莫名衝動,同時送來兩張微笑的面孔。

    彷彿潮水般沖垮堤岸,十六歲少年死守著的外殼因之崩潰,熱淚盈眶。

    「爸,媽,我沒有死。」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0 22:49
第五十二章:艱難一天(求月票,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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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太陽西移,陰影驅趕著陽光朝東面蔓延,等不及要讓喧囂的世界休息;山頂,金毛和『妹妹』嗮了一個上午,都已經疲憊不堪,卻依舊守候著不肯離去。

    兩隻狗,現在只有一位主人,而且正面臨著極大危險,但只要他還沒死,沒有放棄求生**,兩隻狗兒就會陪伴在這裡直到最後。在山頂徘徊很久的金毛找到一處位置,趴在地上朝山崖下觀望;順著它的視線,不僅可以看到牛犇正在忙碌著什麼,有時還能看到他朝這邊揮手,或者笑上一笑。

    情緒是能夠傳染的東西,關係越是親密,越能體會深刻;看著牛犇的舉動,金毛躁動不安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心裡覺得很安慰。他不懂主人在做的事,但能明白他的意思:牛犇讓它不要急,也不要走,再等一會兒需要它幫忙,救自己上去。

    這挺好的,不好的是陽光太毒,金毛趴在地上不動,依舊消耗了大量體力。

    「嗚嗚。」

    找不到更好的視角,『妹妹』又一次跑到金毛身邊,可惜因為角度問題,能夠看清楚的地方只有這麼點,換做平時或者別的事情,金毛早已給她騰開位置,今天卻一直霸佔著,哪怕讓眼睛休息的時候也是如此。

    它想看清、並且弄懂主人在做的事情,以便稍後做的更好

    樹幹斜向生長,與山壁之間有夾角,如此一來,牛犇貼緊後身體姿態相對穩固。不再需要無時無刻用力纏緊樹幹。

    掉下來的時候那一砸雖沒有讓樹幹折斷,但讓山石出現鬆動,有些掉下去,還有幾塊尚未脫落,稍稍花點力氣就能取下來。

    這些是早就看好的,不僅可以幫助節省體力。也是自救方案的關鍵,沒有那兩塊石頭,牛犇真的就只能幹等著救援,或者死去;因此當他剛剛貼住懸崖,來不及舒緩一下精神就趕緊把它們取下來,寶貝一樣收好。

    直到這時,牛犇才能稍稍放鬆,把身體靠在山壁上,閉上眼。靜等酸麻不堪的手臂恢復知覺。

    片刻後,他重新睜開眼睛,甩甩雙手,開始做一件枯燥簡單的事情。

    拆衣,搓繩。

    一件外套,一條褲子,一條內褲,一雙襪子。最多再加兩條鞋帶和一條皮帶,這些就是能夠利用的全部。幸運的是,牛犇身上的衣服都是線衣,通過還原,再把線搓成繩子,可以延伸長度,還能提高強度。承載起生命的重量。

    即便如此,要把它們變成能夠負擔身體的二十米長繩,看起來依舊不太可能。

    好在,牛犇並不是完全依靠它。

    離開陽光的風打在山壁上,摔碎後濺在牛犇的身體上。送來清涼但也掠奪著他的體溫、精力、還有寶貴之極的水分。從中感受到時間緊迫,牛犇加緊拆衣抽線,搓繩,把細繩搓成粗繩,一點點相接,一點點延長。

    衣服上全是血,乾涸的血跡在搓動的時候變成粉末,再被風吹散飄落在空中,看上去就像一片褐色的雨。

    第一截繩索完成的時候,牛犇停下來試試強度,接著用它把身體固定在樹上;隨後他脫下鞋子,褲子,包括內褲也取來備用,由於左腿的傷勢,平常輕而易舉的事情格外艱難,扭腰抬腿的過程中,牛犇最擔心的是身體滑動,相比之下,痛苦反而成了次要的事情。

    事情一點一點的做,艱難與困苦無法言表,牛犇心裡默默發誓,今後隨身之物一定要增加,不但要找回軍刺,高強度繩索也要成為必備。

    製作艱難,耗時很長,牛犇始終沒聽到有人呼喊的聲音,因為事先有所準備,心裡並不怎麼失望,相反有些「料事在先」的自得。

    帶著這種感覺,事情竟也變得津津有味起來,終於,當上衣、褲子和襪子耗盡的時候,牛犇得到他要的東西。

    用雙手大概量量長度,他發現,情況比預計的要好,只可惜沒能達到最好。

    比預計好是因為可以省下內褲,如果情況再好一倍,他可以為自己做一副托套,和一條保險用的繩子,現在這樣,只能進行單向冒險。

    既如此,內褲也不必省了,牛犇把它撕開成布條,忍著劇痛把左腿斷骨調整好位置,再用布條牢牢捆死。這樣做,雖不能讓左腿馬上恢復行動,但可避免晃動增加痛苦,此前倒爬過來、中途經過樹杈的時候,牛犇就險些因此掉下去。

    連內褲都派上用場,事情已經做到極致,牛犇絲毫不敢有「將就一下」的念頭,心裡不斷提醒著自己。

    「不要犯錯,絕對不要再犯錯。」

    無論什麼人都會犯錯,牛犇也是。以前他雖然按照習慣總結,但就心情而言,並未覺得出點差錯就如何如何。昨天起到今天,他領悟到「錯誤會致命」不是一句可以隨便說說的話,而是真正會發生的事實。

    收拾好傷腿,牛犇把那兩塊石頭塞進鞋子增加重量,再用繩索把它捆好,繩索的另一端綁在身上,打好結扣。

    這是另一重關鍵,繩索太細,而且不夠長,強度也不是太夠,牛犇不敢系在腰間,而是利用皮帶扣在胸口;這會讓他的呼吸變得困難,然而只能這麼做。

    查看過所有事物,一切準備妥當,牛犇靠在石壁上略做休息,將疲乏到極致的身體稍稍放鬆,與此同時,他開始尋找著那些熱流,試圖在沒受到刺激的情況下將其調動。

    這是最後、也是最大的依仗,已經兩次體會、並且運用過那種力量,牛犇深知其強大。假如身體狀況良好,熱點全部連通的話,他甚至有信心,只憑雙手便能攀爬上去。

    遺憾的是,身體裡只有貫通的那七處熱點可用,而且極為稀薄;即便如此。在做了這麼多準備之後,牛犇最最倚重的依舊是那些殘存熱流。

    終於到了要出發的時候。

    牛犇睜開眼,用手朝上面指指,朝金毛招呼。

    「過這邊來。」

    「汪!」

    一直關注著牛犇的行為,金毛此前就感覺到事情有了變化,聞聲而動,一躍而起。旁邊,昏昏欲睡的『妹妹』嚇了一跳,先朝牛犇那裡困惑地看了看。趕緊追隨夫君腳步。

    「這也算夫唱婦隨,呵呵。」

    想方設法讓心情不要那麼緊張,牛犇曲起右腳踩在樹幹上,左手攀住石壁保持平衡,右手拿起裝有石塊的鞋子,仰頭看看近乎垂直的山壁,用力上拋。

    反挫傳來,身體後仰。牛犇及時摳住山壁,視線追隨那條連有繩索的鞋子在空中化出弧線。掉在山頂上。

    一次成功!

    「呼!」牛犇長吁一口氣。

    也許上天都覺得這名少年、這一天經歷的困苦實在太多,不忍再出難題。若不然,石頭墜落四十米的衝力不會太小,牛犇又要面對一項考驗。

    接下來就是等。

    「嗨,靈性」

    想起此前曾對愛娃說過,狗就是狗。有沒有靈性並不重要,此時此刻,牛犇發現自己錯了,內心無比期盼、祈禱著金毛靈性大開,同時祈禱『妹妹』也能開竅一次。多少幫點忙。

    也許真有神靈傾聽,沒等牛犇唸完,繩索驟然一緊。

    「來了!」

    難以壓制心裡的緊張與振奮,牛犇用嘶啞的聲音朝上大喊:「金毛,咬住了,千萬不能鬆口!」

    說完,牛犇慢慢轉過身體,雙手抓住此前看好的著力處,試著將身體上行。

    繩索一鬆,又一緊,依舊崩的筆直

    這是一次不可思議的救援。

    也是一次無可奈何的賭博。

    還是置死地而後生的抉擇。

    繩索不足以支撐體重,金毛不可能拉得動一個人上崖,即使加上「妹妹」,依舊難以成功。

    牛犇沒有完全指望它們,他用雙手和一隻腳支撐絕大部分體重,尋找一切可以著力的點,當然也借助於繩索。

    不到二十米距離,平常幾步便可跨越,今日之難彷如登天;多少年風吹日曬,絕壁光滑幾無棱角,有時牛犇只有一隻手可以發力,有時找到位置,但僅容得下兩三根手指、或者腳趾,還有些時候,人與狗之間的配合不夠默契,繩索驟然一鬆,帶來多少驚魂時刻。

    牛犇不知道上面的情形,他最擔心兩件事情,一是金毛突然鬆口,二是它的牙齒太過鋒利,將繩子咬斷。

    那也顧不上了。

    山頂,金毛一步步艱難倒退,鼻子呼呼喘著粗氣,喉嚨裡發出古怪的哼哼聲,因為太用力,它的兩隻眼睛好似要爆出來,顯得兇猛猙獰。旁邊,『妹妹』疑惑地看著這一幕,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她試探著走上去咬住繩索,幫助金毛一起努力。

    兩隻狗的力量已經夠大,但是智商有限,它們都不懂得和主人配合著同步行動,只知道拚命拽;這給牛犇帶來想像不到的困難,在沒有找到合適的著力點之前,他必須和拉拽的力量相對抗,心裡又擔心繩索被扯斷,時常不得不倉促行動。

    全都顧不上了。

    每次攀爬,每個動作,每次拉拽都是關乎生死的搏鬥,牛犇很快感覺到疲累,手臂上的肌肉劇烈跳動,胸口被勒緊,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

    假如沒有那股熱流支撐,他不知道會摔下去幾回當然,一回就夠了。

    一步,一米,一寸,一挪一次次極限,一次次將極限後移,漸漸地,牛犇覺得自己找到某種感覺,自己的身體、和身體裡的熱流,好像能夠貼在山壁上,像蛇類那樣蠕動爬行。

    神智有些迷失,他沉浸在機械的運動中,感覺就像是在飛。

    畢竟只有二十米,只要保持前進,時間就不會很長,當一隻手臂探出懸崖,攀住崖邊的時候,牛犇依舊沉浸在那種「忘乎所以」的狀態裡,身體陡然一輕。

    彷彿被壓制的噴泉打開口子,八處竅穴一舉衝開,所帶來的力量如此充沛,讓他真的「飛」了上來。

    「啊!」

    身在半空,混沌的頭腦為之猛醒,短暫的鬆弛過後,隨即被疲倦潮水般的反撲淹沒。

    突然得到的力量突然潰散,牛犇重重摔在地上,打了個滾。

    「汪!」

    兩隻狗一起跑過來,唇邊都在流血,與此同時,遠處傳來呼喚的聲音,聽來異常焦慮。

    「師兄,師兄你在哪裡,師兄!」

    「嗨」

    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一絲表情都擠不出來,牛犇只能在心裡笑笑,發出一聲嘆息後,極為乾脆的昏了過去。

    「精彩的一天」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0 22:49
第五十三章:漩渦裡的蒼蠅(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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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世界漸漸從睡夢中甦醒,牛犇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漸紅曦色從窗外透入屋內,依次將房間裡的事物從暗幕內拉出;熟悉的感覺像空氣一樣瀰漫在周圍,他甚至能從其明亮程度、內含朝陽的成色上判斷出大概時間。

    於是牛犇知道自己在訓練營,在自己的屋子裡躺在自己的床上。

    一隻蒼蠅在屋子裡亂飛,嗡嗡歡快的鳴唱,為獨自佔據全部聲源而得意著;屋外,大白鵝「昂昂」的叫,大青牛「哞哞」的哼,它們倆的性格矜持驕傲,每天只有這個時候才肯展示歌喉;距離很近的地方,曲調悠揚的音樂聲在響,偶爾一兩次拳風呼嘯,凜冽的意味如破風之刀,並有少許慈和、甚至慈悲的氣息。

    聽到這些聲音,牛犇感覺有些奇怪,唇邊卻泛起微笑,心內最後一點警惕煙消雲散,舒適的打著呵欠。

    那是姑姑的音樂,代表著安全,每天早晨,梅姑娘會在固定的時間起床,放著固定的曲子,打一套固定的拳法,太極。

    牛犇學過這套拳法,自我感覺還不錯,可惜得不到梅姑娘的認可,說他「空有其形,不具其意,精準而無用。」牛犇不太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但也不是太在乎,他覺得這套拳動作緩慢,只適合放鬆精神,於戰鬥沒有幫助,甚至起不到錘煉身體的效果。

    牛犇經常打坐。效果比什麼都好,對珍惜時間的他來說,學習首先要考慮應用,既然姑姑說自己打拳無用,乾脆放到一邊。

    躺在床上,牛犇腦子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想,什麼都不想去想。他知道自己的傷肯定被處理過,外面的事情肯定都已經安排好,自己的安全絕對不是問題總而言之,現在什麼都不用操心,只管盡情享受疲乏。

    一日艱險,他首次體會到,原來疲乏也是一種可以帶來愉悅的事物,他的身體嚴重透支。失血太多,所生的虛弱與疲倦感很難在短時間內消除。過去,牛犇厭惡並且極力避免讓這種情況發生,現在卻覺得很享受,為成為一個「什麼都不用做、不用想」的病人而歡喜。

    「不知睡了幾天,是一天,兩天,還是三天」

    聽著熟悉的音樂。無聊地浪費著光陰,牛犇舉起右手。無聊地跟隨著節奏在空中畫圈。

    太極推手,隨時隨地都可以做,說不清什麼道理,無意間的舉動將記憶中的一幕畫面調出來,他的思維回到過去,回到山頂。回到愛娃發動突襲的那一刻。

    真快!

    重讀記憶,牛犇依舊感到震驚,想像不出那個所謂的「覺醒」能給人帶來如此大變化;現在他可以慢慢思考,並在腦子裡嘗試破解,然而無論怎麼推演。竟然都無法改變結果;甚至於覺得,即便能夠自如調動熱流裡的力量,最多只能堅守。

    這怎麼行呢?

    對這個結果,牛犇非常失望,不甘心但又無計可施;本身就是敏捷型的人,他很清楚「快」在戰鬥中意味著什麼;事實上,他在心裡把自己和愛娃的「長處」對調一下,得出的結論居然是:穩操勝券!

    性情與修煉方式不同,愛娃的實戰不夠多,她還沒有把速度優勢真正發揮出來,臨敵應變也不夠精準。將來,她會隨著經驗的增長越發強大,誰人可敵?

    那就沒轍了?

    當真唯快而不能破?

    想著問著,找著試著,手上動作一直未停,牛犇在空中畫著圈,不知不覺帶動了體內的熱流。

    那隻蒼蠅飛過來,第N次追逐牛犇身體上的傷口,雖然它們都已經包紮好,而且上了藥,蒼蠅依舊能夠感應到血肉氣息,已經嘗試了很多次。

    這回不太一樣,飛到附近的時候,牛犇的手剛剛劃過,將它圈在圈子裡。

    蒼蠅的身體猛的一沉,慌忙振動翅膀飛走,但卻撞到牆上

    空中有牆,無形無色,蒼蠅的身體失去控制,在空中滑出一道弧線。

    嗯?

    牛犇注意到這一幕,起初有些好笑,隨後心頭一動,動作停頓。

    嗡的一下,蒼蠅狼狽地翻了幾個跟頭,馬上飛走了。

    周圍恢復平靜,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然而,已經發生的事情畢竟存在,牛犇擰著眉毛回憶剛才的那一幕,確信自己並未看錯。

    蒼蠅畫出的弧線與自己畫出來的圈圈對應,像在漩渦中掙扎。

    這似乎很正常,但又很不正常,牛犇舉起手以剛才同樣的姿態揮動,並且看著自己的手。

    他的手是平的,與手臂垂直,揮動時所畫的圈是平面。

    既然是平面,如何能夠產生漩渦?

    牛犇的眼神漸漸明亮。

    他不想追究原理,而是在思考力量對比。

    蒼蠅很輕,力量很弱,帶動它不需要多少力量;不過,牛犇運用的力量也很少,技巧也不熟練,若將其加大並且練到純熟,能夠做到何種程度?

    能不能帶動一隻拳頭?

    「這樣的話」

    心裡生出難以遏制的衝動,牛犇的右手在空中揮動,視線追隨著那隻蒼蠅,殷切地盼望著它的到來。

    可它就是不來

    越是著急,蒼蠅越是安然自得,牛犇的目光隨它去到窗戶上,牆壁上,椅子上,桌子上,有時找不到蹤跡,心裡異常焦慮,猛然看到,又會充滿希望。如此反覆不知過了多久,牛犇的眼睛發酸,手臂發麻。仍未盼到貴客駕臨。

    支持不住了,牛犇心裡嘆了口氣,猛然間想到什麼,禁不住愕然、失笑、用力一拍。

    一萬種法子等著自己選,偏偏盯著無法控制的蒼蠅不放。

    「嗨,神經病啊!」

    不小心拍在腰間傷處。牛犇失聲驚呼。

    叫聲響起,感覺世界都為之停頓下來,白鵝不鳴,青牛不唱,屋外拳風驟然停頓,只有音樂依舊纏綿。

    片刻後,急促的腳步聲音傳來,不止一個。

    「哐!」的一聲,門開了。

    「師兄。你醒了?」眼睛青年問候著走進來。

    「牛哥,你醒了!」上官遠望歡呼著衝進來。

    「汪!」兩條大狗先行一步,佔據最好的位置。

    最後才是梅姑娘,通常她不會和別人湊熱鬧,此次卻緊隨兩人兩狗身後進屋,素來淡漠冰冷的臉上竟也浮現出一絲微笑。

    「醒了?醒了就好。」

    「一個星期?」

    聽到這個難以置信的數字,牛犇呆愣好一會兒,內心無法想像。自己怎麼會昏睡這麼長時間。

    訓練營裡每個人都懂得基本的人體知識,牛犇出自醫者家庭。對此瞭解更多。掉落懸崖的時候,他的頭雖然磕了一下,也曾有過一段失神,但從後面的事情可以知道,他的大腦並未遭到重創,否則根本不可能爬上來。從醫學的角度。只要頭部無礙,即便身體再如何虛弱,也不至於一直沉睡。

    難怪驚動了上官家的人,難怪姑姑都表現的與往日不同。

    可是,為什麼呢?

    莫非。山崖獲救的時候發生過什麼,使得傷勢加重?

    昏睡這麼長時間,代表著「甦醒」的意義重大,劫後餘生,越發值得珍視而歡喜。

    「是啊是啊,姐姐以為你醒不過來,傷心壞了。」

    思索的時候,上官遠望急慌慌傳達真情厚意,生怕牛犇不知道他的辛苦,和姐姐的付出。

    「要不是我一直守著,姐姐肯定不走。」

    「這是真的。」小博旁邊比劃著手勢:「六天,一直在這裡玩,學校都不肯去。」

    「誰說的,我這叫大局為重。」被揭穿真相,上官遠望憤憤不平:「很了不起麼,要不是答應過牛哥,替姐姐照顧牛哥,我才懶得過來。」

    今日心情格外好,牛犇伸手擰了擰他的小臉:「一份情不能當成兩份用,你不是牛二嗎,照顧我是應該的,別說替誰。」

    「呃姐姐最近確實太忙,你別怪她」

    「太忙?」牛犇當然不是在意,但是有些奇怪;以往知道,上官飛燕並非忙到不可開交,現在又不是什麼關鍵時刻,為何發生這麼的變化。

    「練機甲呢。據說今年的招生名額還是一個,姐姐擔心落選。」上官遠望解釋著,神情不知為何有些惱火:「哥,記不記得那個姓霍的?」

    「怎麼?」

    「那傢伙不要臉,仗著有背景,跑這裡來搶姐姐的名額。」

    「搶名額,什麼意思?」

    「別的地方他不行啊,所以跑到這裡來」

    只顧著氣憤,上官遠望的話凌亂不清,挺簡單的一件事情,他用了好一會兒才說明白。大致情況是這樣,霍明鋒原本就讀於首都的一所學校,雖然他擁有不錯的天賦,上佳的條件,還有軍方高手專門指導,然而那裡是首都,天才太多,擁有與他同等、甚至更好條件和背景的人比比皆是,加上性格里的一點點懶惰,難有把握被第一軍校錄取。

    五牛偏僻,雖然只有一個名額,但在起步上與首都相差太遠,霍明鋒轉到這裡,為的就是獨佔鰲頭。

    簡單打個比方,就是把教學質量高的地方的學生轉到整體水平低下的地方參加考試,變相搶走錄取名額。

    「姐姐現在最大的對手就是他,還整天和他一塊兒練習,氣死人了。」

    「哦。」大概弄清狀況,牛犇知道這件事不是自己能夠參與,隨說道:「你姐這麼做是對的,和高手過招才能提升水平,如果他真厲害,考核之前不但能摸清底細,還能學點過來,不是更好。」

    「牛哥你不知道,姐姐學的再好、比姓霍的好十倍都沒用。」

    「這是為什麼?」

    「評審人啊!」上官遠望憤怒說道:「知不知道誰負責五牛這邊評審?」

    「誰?」

    「就是那個姓陳,陳慕雲!」

    提到這個名字,上官遠望咬牙切齒,隨即又變得垂頭喪氣,長吁短嘆起來。

    「唉!牛哥幹嗎手下留情,沒把他打死。」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0 22:50
第五十四章:漩渦內的人(求月票,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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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陳慕雲的名字,牛犇心情有些複雜,沉默下來。

    那日的事情記憶猶新,對陳慕雲,牛犇當然不喜歡,但也說不上憎恨。某種程度上,他能理解對方的做法,只是不接受安排,而且牛犇知道,陳慕雲所講的是事實,假如沒有霍明鋒及時出手,牛犇確有可能重傷,最終結果會是另一番模樣。

    是是非非不去說它,牛犇心裡事情已經過去,沒想到陳慕雲居然是評審,難怪上官遠望憤憤不平,憑他和霍明鋒的關係,上官飛燕哪有機會?

    所謂評審,說白了就是一場駕機面試,大致瞭解一下參考學員的操縱能力,重點是潛力。提到它,不能不提及第一軍校的招生規則,評審是它的一項實行不久的新制度,與機甲的飛速發展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

    當今世界,機甲的作用越來越大,作為華龍聯邦主要的機甲人才培養基地,第一軍校責任重大,招生也與普通考試不同,最主要差別有兩項:身體與實機測試。

    當初規定出台的時候,在聯邦內引發極大爭議,險些鬧出事情。身體測試沒有問題,要成為一名機甲戰士,需要良好的身體素質,病弱者肯定不符合要求;反對者主要針對第二條,理由很簡單,有機甲才能學機甲,沒有機甲肯定通過不了,這項規定把第一軍校變成貴族學校,剝奪了絕大多數人的合法權利。

    反駁很有道理。支持者同樣振振有詞,第一軍校的職責是選拔並且培養機甲的高端人才,而不是普及機甲教育,試想一個從未接觸過機甲的學生,拿什麼去和那些從小就開始學習、很早開始訓練、甚至有專人指導和陪練的的同齡人競爭?

    民權人士不管這些,最高鬧到聯邦議會。第一軍校承受著很大壓力,幾度傳出要妥協,但是最終,測試規定在更高級別的人參與的情況下被確立,只是增添有補充條款。

    不參加、或無條件測試者,可以拿狼煙賬號的對戰成績作參考,對戰次數、對手級別以及勝率都達到某個數值,以此為基礎申請由軍校組織的實機特訓,再根據特訓成績決定是否錄用。因為遊戲畢竟和實際不同。虛擬的東西再如何逼真,終究不能代替現實,有些遊戲高手上了機甲就傻眼,有些機甲戰士怎麼都玩不轉遊戲,算不上稀奇事。

    需要提到的是,想成為機甲戰士,第一軍校並非唯一道路,相反是眾多選項中最艱難的那個。所佔的比例極小。比如五牛這個地方,整個城市。也就上官飛燕等少數人才有勇氣報考,換做普通人,白送名額都未必肯去。

    原因很簡單:上不起!

    倒不是因為軍校收費高,教學完全免費,可惜還是上不起。

    材料,零件。實驗,課外收費培訓,包括訓練,甚至還包括服裝。學校確有機甲給學員練習,但那是有限的。不光訓練機甲數量有限,訓練時間、零部件消耗同樣有限,總不可能考上就白送一台機甲給吧?無錯小說網不少字即便白送,維護呢?更新呢?能量呢!

    簡而言之,除了極個別天才,學校會當成寶貝養起來,普通人玩機甲,最好的途徑絕不是軍校,而是像參軍、民間俱樂部,包括修理場,生產廠家,設計單位,都有機甲戰士被發掘出來的例子。另外,軍中很多優秀人才對學校出來的機甲戰士持鄙視態度,說他們是溫室裡的花朵。

    原因很多,最重要的一條居然是:第一軍校畢業的學生,直接擁有軍銜。

    對了,這才是第一軍校最吸引人的地方,也是最被人詬病之處,對富豪、有背景的家庭而言,子女只要從那裡畢業就能成為軍官,前途一片光明,而對那些從戰場下來的軍人而言,這類軍官最不討喜,處處招人白眼。

    「其實,第一軍校並不」

    想拿上面的內容安慰對方,才一開口,牛犇忽然想起來,眼前並不是上官飛燕本人,而是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孩子。

    忙把後面的話收回去:「小小年紀想著殺人,收拾東西,回學校唸書去。」

    「啊?」上官遠望瞪圓眼睛,義正辭嚴。「我得守著你,不然肯定被姐姐罵。」

    「別拿你姐做擋箭牌。」牛犇板著面孔道:「就算她來說,你也還是得回去。」

    「不要啊牛哥。」夢想打破,老姐失去威力,上官遠望轉而央求,賴在床邊不肯走。「我在城裡快膩味死了,讓我多玩幾天,就幾天。再說了,你不是也不去學校上學」

    一不小心成了反面教材,牛犇冷笑道:「我是自修。和我比,先把功課做好。」

    「我也自修!哦,不,來這之前姐姐和眼鏡哥哥說過,他會教。」

    「我教了,不過」小博旁邊說道。

    「一台RF200!」上官遠望突然大喊。

    「呃?」小博立即改口:「遠望挺聰明的,學東西很快,嗯,也挺用功。」

    「牛哥你看。」上官遠望得意洋洋。

    牛犇不想理他,疑惑的目光看著小博,「你什麼時候學會接受賄賂了?」

    RF200是一種高端服務器,價值不菲。只有上官遠望這種敗家子,八歲就拿這種東西送禮,目的僅僅是為了逃幾天課。

    小博臉色微紅,囁嚅回答道:「師兄,訓練營關閉了,我沒辦法弄到經費。」

    「關閉了!」牛犇大吃一驚。

    小博嗯了聲,黯然說道:「師兄出事那天朗師打電話來通知,宣佈訓練營從此關閉,所有人解散。」

    牛犇目瞪口呆,心裡忍不住要想:胖子的反應可叫快!不過,至於麼?

    捫心自問。即便愛娃說說全部都是真的,牛犇也不能拿胖子怎麼樣,請姑姑殺了他?之後必然要逃亡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牛犇絕不打算那樣做。而且他覺得,胖子應該能夠看出這點,有恃無恐才對。

    既然這樣。胖子為何急匆匆關閉訓練營?

    除非,他認為自己已經死了。那樣的話,梅姑娘獲知消息,勢必拋開一切追殺胖子,才有可能造成這種結果。

    想著這些,牛犇臉色有些難看,問道:「訓練營關閉,這裡怎麼辦?」

    「郎師沒說,我想他也不在乎。」小博艱難說道:「師兄。我們是不是被拋棄了?」

    牛犇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想了想,說道:「和我講講那天的事情,從我上山之後開始。」

    「哦。」

    「一會兒再講,先吃飯。」

    平淡的聲音自門外傳來,梅姑娘再次走進房間,手裡端著盤子,裡面有熱粥。面包,還有一個鹹鴨蛋。

    無人敢反對。不僅只有小博,也包括牛犇自己,還有淘氣的上官遠望,當初去牛犇家裡的時候滿不在乎,等見著梅姑娘本人,立馬變得老老實實。十足乖寶寶形象。

    「去做功課。」牛犇趁機展示威嚴

    普天之下,誰能讓梅姑娘伺候著吃飯?

    七天沒有進食,雖然有別的辦法補充能量,食慾卻無法得到滿足,牛犇這頓飯格外香甜。吃著的時候,他把自己的經歷粗略講了講,也從梅姑娘口中獲知當日部分信息。

    接到胖子的考題,山姆、希爾他們幾個挑戰梅姑娘,結果自然是敗了。比鬥中,梅姑娘沒有下手殺人,而是要他們展示所長,給出一些建議,也詢問了一些問題。等到事情了結,希爾和山姆帶著昏睡不醒的鐵頭準備離開的時候,梅姑娘方始表明身份,問到牛犇。

    聽說前輩是大師兄的姑姑,山姆險些像當年那樣尿褲子,勇敢的希爾兩腿發軟,心裡把胖子好一通罵。幸好,此次挑戰以兩全其美的方式結束,沒弄到不可收拾。

    既然認了親,牛犇的事情不能隱瞞,希爾把昨天發生在思達酒店的事件講述一遍,提到字條的時候,神情有些擔憂。

    「朗師行事『天馬行空』,聽小博回來說,大師兄接到字條的時候臉色不對,好像發生了很嚴重呢的情況。」

    早上接到過牛犇的電話,梅姑娘並不擔心這點,追問其後,當獲知三人今天沒有碰到過牛犇,心裡才開始覺得不安。

    「為什麼呢?」聽到這裡,牛犇覺得有些奇怪。

    「這些年,胖子一直在試探,這應該是最後一次。既然是最後一次,他不可能不考慮你,勢必做些安排。」

    只有在牛犇這裡,梅姑娘才會詳細解釋:「你那幾個師弟是基因人,實力都很強,不知道胖子什麼打算,不管怎樣,他不會對你置之不理。」

    這番話帶有責備的意味,牛犇默然不語,暗想自己還是太嫩,不能做到明察秋毫。

    擔心牛犇出事,希爾等人離開後,梅姑娘朝訓練營打了電話,當從小博那裡獲知,牛犇一大早上山,與愛娃兩個都未歸來的時候,不安的感覺頓時變得濃郁起來。

    那個時候,時間已經午後三四點鐘,梅姑娘電話裡告知小博上山,自己馬上出發,等她趕到,小博已經把牛犇運下山,正在犯愁接下去咋辦。

    訓練營裡的每個人都會受傷,也都懂得一些藥理,小傷小病不在話下,但就牛犇當時的情況而言,束手無策。

    後面是救治過程,梅姑娘把牛犇被運往市區,路上與上官飛燕取得聯繫,動用人脈找到最好的醫生,連夜為牛犇檢查,並做了手術。奇妙的是,雖然牛犇當時的情況慘不忍睹,但就實際情況而言,僅失血、昏迷讓人揪心,內臟無損,左腿也只是裂斷,大傷中比較輕微的那種。

    一夜忙碌,傷患不再是問題,然而牛犇昏睡不醒,醫學上解決不了這類問題,於是梅姑娘做主把他搬回訓練營,希望這裡的環境能有幫助。

    「愛娃果然沒有回來過。」聽完整個過程,牛犇最著重這句話,心內最後一點幻想破滅。

    「這是小博說的。」梅姑娘淡淡說道:「我沒有逼問過。」

    「我明白。」牛犇默默點頭,問道:「姑姑,能不能看出來小博什麼情況?」

    「感應不到人類之外的氣息。如果經過基因改造,就是還沒有覺醒。」

    略想了想,梅姑娘罕見的補充一句。

    「除非,他和我一樣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0 22:50
第五十五章:浮生有閒,心意匆忙(第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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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一場暴雨過後,陽光重新撕破雲層,抓緊最後的機會灑落餘輝。屋簷上的水尚未流盡,草葉上堆滿雨滴,將射進來的光霞彎曲成千萬種顏色,當透著濕意的風吹過,便如一顆顆寶石顫動。

    大雨將暑氣變成涼風,大白鵝從窩裡鑽出來,撲騰著翅膀跳進池塘,歡快不能自已,相比之下,大青牛顯得穩重多了,雖覺得青草被沖刷乾淨後的味道更加可口,仍能夠保持矜持,用悠閒步伐踩出一個個腳印。

    兩條討厭大狗相互追逐著跑過來,繞著青牛的身體來回打轉,不時用好奇的目光盯著它看,顯得頗為費解。

    草有什麼好吃?

    成天吃這種沒營養的東西,它居然能長這麼大。

    彼此相處已經好多年,金毛,『妹妹』始終對這個問題保持著興趣,不時會觀察、並且研究一下,看著青牛津津有味的樣子,『妹妹』最終忍不住好奇,試著咬斷一根茅草,嘗了嘗。

    「汪!」不但不好吃,還嵌牙!

    青牛嘲弄的眼神望著它,旁邊金毛默默搖頭。沒有站出來替老婆出頭。

    「哇哈哈,拍到了,拍到了!」

    不遠處的草叢,成功做了一次黃雀的上官遠望跳起來,舉著手機興奮呼喊,渾然忘記了自己現在的樣子多麼狼狽。打從聽說狗也會吃草。他就決心要記錄下來,已經跟蹤了好幾天,終於得償所願之後,又不禁生出新的疑惑。

    「吃過一次就知道了,為什麼它還這樣做?」

    「動物的記憶有時限,超過那個時間,它就忘記了發生過的事情。比方說魚的記憶的記憶只有七秒,所以,把釣都的魚兒扔回水裡。下次還會上鉤。」

    小博拿著光腦從屋子裡過來,一邊解釋,一面攆他回去:「天都快黑了,去做功課。」

    「再玩會兒」

    「我叫師兄來。」

    「算你狠。」戀戀不捨地看看周圍,男童最終咬牙轉身,一溜煙而去。

    「記得先把濕衣服換掉!」

    「婆婆媽媽,申博文,你比娘們兒還囉嗦。」上官遠望奔跑著。頭也不回。

    「哎你個熊孩子」

    小博罵一聲,望著他跑遠的背影悻悻搖頭。「要不因為你是財神爺,我才懶得管你。」

    池塘邊的榕樹下,牛犇坐在小凳子上,左手拿著書本,右手安靜地畫著圈圈。雨後的風吹在臉上,額前頭髮時而飄起。寬眉長目,神情比過去更加沉穩。

    相貌加上氣質,經歷以及心態,牛犇看上去比真實年齡要大,經過上次的事情。他身上漸漸凝聚出一股常人難以具備的氣息,或者應該叫氣度,讓他看起來更加成熟。現在,他臉上稚嫩的部分已經很少,甚至能找到一些威嚴的感覺;最明顯的證據,以往上官遠望無法無天,包括父母姐姐在內,所有人都拿他沒轍,後來遇到梅姑娘,混世魔王才體會到什麼叫做敬畏,如今,這個名單裡有了第二個人,就是牛犇。

    用上官遠望自己的話說,爸爸媽媽經常賭氣說「再皮就打死你」,被他當成笑話來聽,但如果牛哥這樣講,就是真的準備這麼做,一點不打折扣。

    孩子具備成人難以想像的直覺,每當牛犇嚴肅起來,上官遠望總會從其眼神裡發現一些兇猛可怕的東西,為之心驚肉跳。相比之下,他甚至寧願面對梅姑娘,那位姑姑雖然冰冷可怕,但有一種遠在千里之外的距離感,親近時更有一種無法言喻的舒適和安全,反倒牛犇,給他的感覺像是一把壓住脖子的刀,刀鋒寒意侵入皮膚,簡單直接,無比真實。

    「小騙子,哪裡像他說的那樣。」

    走在碎石路上,小博看著牛犇,努力尋找上官遠望和自己描述的那種感覺,結果卻一無所獲。相比之下,他更感興趣的是牛犇為何成天畫圈儼然已成為習慣和本能。

    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小博朝牛犇走過去:「師兄,今天感覺怎麼樣?」

    傷筋動骨一百天,如今才過一個多月,牛犇已經開始脫離輪椅和枴杖,雖有些不便,但在表面看起來已經接近於常人;這讓大家感到驚奇,同時難免有些擔心,幾天過去,才漸漸相信他「天賦異稟」,恢復能力強悍到讓人無法相信。

    「挺好的。」

    牛犇放下手裡的書,抬起頭問道:「查到了?」

    右手停頓的時候,幾隻飛蟲掉在地上,掙紮著或爬或飛,慌不擇路的散開,剛巧小博走到近前準備開口,差點吞掉一隻。

    「查到一點啊呸!」小博皺起眉,有些不解,「剛下過雨,怎麼還這麼多蟲子?」

    「夏天嘛,蟲子怎麼會少。」

    隨口說著,牛犇從小博手裡接過光腦,點開他搜索下載好的資料,靜靜看著。

    小博也走過來,旁邊解釋幾句要點:「希爾他們應該是去了國外,而且換了身份,想找幾乎不可能,朗師也好像消失了一樣,國安局封鎖了關於他的資料我沒敢硬闖,這裡是郎師以前做過的事情。有些東西,終究抹不乾淨。」

    「雁過尚且留痕。」牛犇看著文件,有些驚訝的問:「這些都是他做的?」

    「是啊,真厲害!不過行蹤跳來跳去。看不出什麼來。」

    「前期還算正常。」

    「是的。」小博想了想,說道:「三十歲過後就變了,滿世界亂跑,不曉得為什麼。」

    「大概是因為這個,和這個人。」牛犇忽然說道。

    「什麼?」小博湊過去:「古倫堡會議,顧言章。有什麼特別?」

    「記得你上次查的,同志會。」

    「嗯。」

    「會議是掩飾,胖子去調查那是不是同志會的人聚集。在那裡,他和顧言章打過交道。」

    小博大吃一驚。「師兄說他和同志會有關聯?」

    「胡亂猜猜罷了,顧言章是不是都還不知道,何況胖子。」牛犇把光腦還回去,閉上眼睛默默思索。「你的考題做的怎樣?」

    「考題?郎師給的那個?」

    「還能是哪個。」

    「沒做了。」小博憤憤搖頭說道:「訓練營都關了,他都不要我,還做什麼考題。」

    「接著做。」牛犇淡淡說道:「放心。風雲集團會提供資金,訓練營不但會一直存在,還會壯大。」

    「那敢情好,可是那題目。」小博又驚又喜,又是懊惱:「師兄不知道,題目根本和我的專業無關」

    「正因為這樣才要繼續做。」牛犇的態度不容置疑。

    「呃好吧。」

    不知是錯覺還是真有那麼回事兒,這一刻,小博從牛犇身上找到曾經被上官遠望形容的那種感覺。強勢,堅決。不容違背。可惜持續的時間不長,很快,牛犇結束思考睜開眼睛,語氣神情都變得友善、甚至因為眉粗眼大顯出幾分憨厚。

    「不要懷疑胖子的本事,做好那道題目,對你應該有好處。」

    「師兄說做那就做了。就怕耽誤時間太多。」

    「你又沒有具體任務,還不就是憑著興趣做事。」牛犇接下去說道:「快期末了,遠望得回家準備考試,我也要準備考試,腿又不是太方便。回頭你替我送他回家。」

    小博微微一笑,問道:「順帶看看上官飛燕?」

    「看看也好。」牛犇表情並無異常,但卻把視線轉開。

    無異常或許就是異常,小博心裡這樣想著,猶豫說道:「師兄,要不要我幫你查查那個程慕雲,抓點東西出來?」

    牛犇回頭看著他,說道:「你覺得,拿下他就能干涉軍校招生?」

    「不是,我只是覺得」

    「隨你吧。」牛犇擺了擺手,說道:「以破題為先。」

    「知道。」

    「然後到市區,幫我買個仿生娃娃回來。」

    「仿仿生娃娃?」小博的眼睛驟然瞪大,滿臉不可思議。

    小博小博,小博其實不小,某些方面比牛犇懂的多多了,驟然聽到牛犇提出這樣驚世駭俗的要求,當真不知如何是好。

    「師兄,其實你用不著」

    「是不是不好買?」注意到他的表情奇怪,牛犇困惑不解:「我在網上看的,現在這東西已經很多。」

    「我知道有很多,不過唉,師兄應該少上那種網。」

    「看看有什麼關係?」牛犇莫名其妙。

    「關係自然沒什麼大關係算了算了,師兄要什麼樣的?」

    「嗯,首先要逼真。」

    小博默哀般的眼神望著牛犇,說道:「師兄放心,裡彈外軟,皮膚光滑,保證和真人一樣。」

    「不用多好看。」牛犇搖了搖頭,說道:「丑點才好。」

    小博一頭霧水,暗想師兄果然是師兄,口味都這麼特別。

    牛犇接著說道:「得有金屬骨架。」

    「啥?」小博聞之愣住。心裡想,仿生娃娃要金屬骨架,是何道理?

    牛犇接著說道,一面用手比劃:「體型大概這麼高,黃膚色,黑頭髮,黑眼睛」

    小博越聽越傻眼。

    「要能進行基本對話,電子音就可以,但是要清脆點。」

    小博徹底迷茫。「不是會叫就行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會叫?你是說警報功能?那無所謂的。」牛犇擺了擺手,說道:「但要能夠打掃衛生。」

    「還要能打掃衛生」小博機械的重複著。

    「什麼叫還要能?連這都不會,買來做什麼。」

    「好吧。」小博無奈搖頭,起身離開的時候心裡想,師兄的要求這樣全面,口味如此獨特,怕是不好找。

    「啊對了,還有一樣要求。」

    忽然響起自己露掉最重要的部分,牛犇有些不好意思。

    「必須是男孩兒。」

    「」

    小博腳步踉蹌,險些栽倒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0 22:50
第五十六章:隱藏的勝與負(求月票求訂閱)

    六月,炎陽如火,一年一度的高考將臨,五牛城內十七所主要中學瀰漫著緊張的氣息,對這個偏僻的山城來說,高考是通往外面世界的一條重要途徑,也是改變命運的快車。

    比學生更緊張的是他們的家長,街頭巷尾,處處可以聽到與考試有關的談論,擔心成績的人督促孩子做最後衝刺,自己則四處打探消息,向前輩請教,為此不惜耽誤工作,陪著笑臉。相比之下,那些子女成績優秀,心內有底的人保持著矜持,刻意或者不經意的提醒著周圍,咱家孩子,早已勝券在握。

    忐忑尋找門路也好,信心十足靜等結果也罷,都不過是普通人、普通事,心內最遠大的打算不過是為了改善生活,讓後代得到更高起點,對那些早已越過這個層次,志在高遠的人而言,這個夏天這有著更深一重意義。

    與普通學校不同,與過去的規矩也不同,今年的軍校考試較為提前,之所以如此是為了學生考慮,一些成績優秀、卻因為別的原因——比如身體,不被報考軍校錄取,可以有時間調整方向。

    這件事引發很大波瀾,左右不會損失什麼,一些原本不打算報考、和一些想碰運氣的學生紛紛加入到報考的隊伍裡,經統計,招生名額只有一個的首都第一軍校,報考的學生多達數十人。

    報考的人多,真正懷著希望的只有那麼幾個,人們議論著這件事的時候,不知不覺總會提到他們的名字。需要提到的是,有名額,並不表示一定會招收人,拿首都軍校來說。五牛城已經三年沒有人被錄取,前年甚至連報考的都沒有;這意味著,今年如果有人成功,入學時甚至連一個高年級老鄉都找不到,真正可謂是孤家寡人。

    搶破頭的孤家寡人

    風雲集團,一處四面打起高牆的空曠廠區。內裡轟鳴不絕於耳,並有鋼鐵對撞的聲音發出,偶爾有人自外面經過,總會為裡面正在發生的事情感覺震驚。

    一紅一白,兩台一模一樣的機甲相互追逐,時而快速火拚幾次,發出一聲聲強悍鳴響。

    這是兩台私人機甲,外形與當今華龍聯邦的主戰機甲:烈風3頗為相似,只是小了一號。裝備也簡化不少,除了一些特別重要的部位,機甲上基本看不到外掛裝甲,遠程火力自然也沒有,還有被當成標誌的離子光刀,同樣不允許私人機甲安裝。

    然而機甲就是機甲,四米多高的身軀,反射著陽光的質感表面。還有機甲引擎特有的嗡鳴,無一不在提醒著人們。它們同樣是可以摧堅拔銳的殺人利器,是無數人的夢想。

    戰鬥已持續近十分鐘,兩台機甲都留下不少傷痕,追逐中,紅色機甲一個漂亮的滑步旋轉,原本俯衝的身軀突然變向。強大的推力加上身體的慣性,它的一條機械腿深入地下,換來強勁的爆發。這次轉向,不僅幫它避開追擊的白色機甲的拳頭,還使得對手正面大開。完全暴露在攻擊範圍;下一刻,紅色機甲雙拳齊出,一拳搗向白色機甲的腹部,一拳上鉤,打向白色機甲的下顎。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都是一次完美的反擊,而且是突襲;就在它即將得手、包括觀戰的人都認為它要取得勝利的時候,白色機甲突然間變了樣子。

    它的腰肋兩側突然飛出長索,轉眼間纏繞在攻向腹部的那隻機械手臂上,身體稍稍扭動出角度,索鏈拉動加上側角產生的滑動,拳頭愛白色機甲的機身上擦出連串火花,雖然看起來壯觀美麗,但已不能給對手以傷害;與此同時,白色機甲落空的那隻手臂改衝勢為砸落,狠狠擊中紅色機甲的頭頂;其左手向下一撈,剛好捉住那隻上攻過來的拳頭,反向擰轉。

    眨眼之間,紅色機甲由突襲者變成落入陷阱的獵物,雙手受制,頭頂遭到重擊,身體也因此失去平衡,朝地面撲倒。

    白色機甲不容它這樣,腰間絞索一提一拉,半空將紅色機甲翻轉過來,抓住其拳頭的那隻機械手臂扣緊對方,已經收回來的右拳順勢出擊,直逼對方面門。

    戰鬥至此宣告終結,假如這是真實戰場,紅色機甲下一秒就會報廢,座艙裡的戰士將於稍後被擊斃,或者成為俘虜。

    這裡當然不會出現那種情況,最後時刻,白色機甲的拳頭停在半空,只要把手指攤開,就能碰到紅色機甲的臉。僅僅這一個動作就足以顯示操縱者的水平,不僅僅在於操作及時,對機甲性能也要熟悉到極致,才能做到如此精準。

    畫面就此定格,兩台機甲以「相擁」姿態固定在原地,彷彿在準備一場舞蹈。

    片刻後,紅色機甲座艙門滑開,上官飛燕直接跳到地上,抬手抹一把頭上的汗。

    「我輸了。」

    與兩個月前相比,上官飛呀發生很大變化,眉間潑辣神光仍在,舉止卻收斂了許多,涵養也比以前好。好比現在,打輸意味著實力不夠,進而可能會導致夢想破滅,她的神情略顯黯然,卻沒有生氣發火,更沒有撒潑耍賴無理取鬧。

    「是我佔了便宜。」

    白色機甲緊隨其後打開座艙,露出霍明鋒英俊而且乾淨的面孔。

    「我碰巧預判到了師妹的戰術,提前做了準備。而且,師妹剛才那樣的動作,我很難做出來。」

    上官飛燕搖了搖頭:「預判怎麼能是碰巧,師兄明顯遊刃有餘。總之,我輸了。」

    戰場上,無論什麼兵種,能夠預判對方的舉動總歸佔據優勢,對機甲而言極有可能是勝勢。上官飛燕知道霍明鋒想安慰自己,誠懇地表示感謝。

    擊敗自己的人,就是那個即將摧毀夢想的對手,偏還花費時間陪自己練習不能不說,這種感覺有些怪。

    上官飛燕迴避著這種想法,看著兩台糾纏在一起的機甲說道:「可惜今天不能練了。」

    經過激戰,兩台機甲都已受損,紅色機甲尤其嚴重,雖說能跑能動甚至可以戰鬥,但其性能下降的厲害;尤其重要的是,剛剛白色機甲那一拳將它頭上設備大部分摧毀,再打無異於自殺。

    「城內設備不足,這次恐怕不能很快修好」

    霍明鋒從座艙裡下來,試探說道:「師妹如果還想練習,我們交換使用。」

    尋常人如果聽到這句話,定會理解為輕蔑,上官飛燕沒有這麼想,平靜說道:「不是的,遠望今天回城裡,我去接他,另外還有點事情要做。」

    「原來是這樣。」霍明鋒聳了聳肩,苦著臉表示無奈:「師妹的意思,你去玩,我要留下來收拾殘局,做苦力。」

    聽他這樣講,上官飛燕不禁笑起來,因為失敗說生陰霾隨之盡去。「你是師兄嘛,哈哈!」

    說著,她抬起手腕看看時間,輕輕皺眉。

    「這就得走?」霍明鋒旁邊問著。

    「嗯。」

    「那就去吧,放鬆一下對你有好處。不要擔心這裡,我會安排好。」

    「謝謝師兄。」

    「謝什麼對了師妹,上次和你說的事情」

    「王明那件事?」

    「對。」

    「我真是不明白。」上官飛燕微微皺眉,說道:「王漢剛死沒多久,雖不能說和我有關,可,這個時候,他怎麼有心情向我道歉?再說,我沒覺得他有對不起我的地方,非要道歉的話,該找牛牛過來才對。」

    霍明鋒解釋道:「生意場,和氣才能生財,哪裡還不都這樣。說句師妹不愛聽的話,王明不在乎你那個朋友心裡怎麼想,只希望你別再計較。」

    「那我不計較。」

    「有些事情,就是得走個過場。」霍明鋒誠懇說道:「我也不瞞你,王明道歉是次要的,關鍵是慕雲,上次和你的朋友打架,說白了也是為我。師妹你就賞光,大家坐下來吃頓飯,把事情說開。」

    「那」上官飛燕想了想,「再說吧師兄,現在我真得走了。」

    「好的,師妹好好考慮一下,回頭機甲修理好,我再陪師妹練習。」

    「嗯,師兄再見。」

    「再見。」

    揮手分別,看著上官飛燕的身影消失,霍明鋒的唇角抽動兩次,轉身走向廢棄廠房。

    很多人等在那裡,霍明鋒沒有多說什麼,吩咐大家把機甲運走,自己則順著樓梯一直上到最高層,去到原先一處辦公室內。

    屋內,陳慕雲把視線從窗外收回,看著桌子上的光腦,神色略顯凝重。

    「怎麼樣?」推門剛走進來,霍明鋒一掃剛才溫和形象,急不可耐地問道:「這次樣?」

    「你自己看。」

    陳慕雲的手臂仍打著綁帶,有些艱難的把光腦轉個角度,推到霍明鋒面前。

    「這」看著屏幕上的一系列數據,霍明鋒臉色漸漸發白,口唇竟然有些顫抖:「沒理由啊,會不會弄錯了?」

    陳慕雲沒有回應他的話,相反嘆息著,說了一句與之無關的內容。

    「明鋒,我可以幫你,但不會違法軍校規則。」

    沒等霍明鋒說什麼,陳慕雲的語氣突然變得嚴厲起來。

    「更不會弄虛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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