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推理]偵情檔案三之深度罪惡 作者:莫伊萊(已完成)

 
Babcorn 2016-10-26 21:20:2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54 83249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0:05
第三十章輕傷不下火線

  「怎麼樣?我們倆夠有效率吧!」墨竇帶走了姚昌,田蜜看到安長埔他們從審訊室裡走出來,連忙迎上去,「還好趕得及,不然要是真放他走了,以後還不是給咱自己添麻煩。」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秦若男不解的追問安長埔,田蜜在一旁輕輕的拉了拉她,示意她坐下,她順勢慢慢坐下身去。

  安長埔看看她,嘆了口氣,語氣裡帶著些指責的味道,把自己方才的計畫說給秦若男聽:「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讓姚昌那麼輕易的矇混過關,更不可能接受他的要挾,只不過在那種情況下,像你方才那樣一味的窮追猛打,只會讓他的防範和抵抗心理更強烈。這次要不是墨竇和田蜜兩個人及時幫忙找到了被姚昌打傷的那家人,並且收集到姚昌故意傷害行為的證據,這才能夠幫我們爭取到足夠的時間!否則明天一早,咱們就必須乖乖放人,想要確保不斷了姚昌的這條線唯一的辦法就是派人暗中監督!你考慮過這樣一來工作難度和需要的人員會有多少麼?」

  秦若男被他這麼一說,面子多少有些掛不住了,她的眼神掃過站在一旁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的田蜜,不甘示弱的問安長埔:「你的意思是,這件事人人都有功,只有我一個人拖了後腿是麼?現在你又理直氣壯的成了救世主,如果當時我沒有及時將姚昌制服,現在恐怕他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你那是僥倖!什麼叫僥倖你知道麼?你也不是第一天參加工作了,什麼叫勇敢什麼叫莽撞你還分不清楚麼?就算你把自己的安全置之度外,你有沒有想過你那麼草率的行動,也有可能打草驚蛇,讓後面所有的計畫都變成泡影?!」安長埔也生氣了,不肯讓步的和秦若男理論了起來。

  秦若男被他這麼一說,臉色更加陰沉,身手推開擋在自己面前的安長埔,一個人氣沖沖的走出辦公室:「隨便你怎麼說!」

  安長埔看著秦若男憤怒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一轉臉看到田蜜正用譴責的目光看著自己,不禁有些尷尬:「你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是什麼意思?」

  「我記得你明明是挺紳士的一個人,怎麼對人家一個姑娘這麼沒風度呢!話說的太重了吧!」田蜜對安長埔反常的態度有些感到詫異。

  安長埔聽了這話,臉上有些發燒,回想一下自己方才和秦若男爭執的態度,也覺得好像的確距離紳士這兩個字相去甚遠,可是想一想那個莽撞的姑娘當時的處境有多危險,她本人又是多麼的倔強不聽勸告,那股剛剛消退的火氣就又升了起來。

  就連他自己也感到訝異,為什麼自己一貫的涵養和風度,到了秦若男這裡居然輕易的就破了功。

  「我也不想,你是不知道秦若男這人脾氣有多倔!今天我在路上遇到事故,耽誤了一點時間,她竟然一個人衝進姚昌的地盤去抓人!你說如果除了什麼事,我怎麼向局裡,怎麼向她家裡人交代!」安長埔無可奈何的兩手一攤。

  田蜜對他們出去查案的過程之前並不知情,現在聽安長埔這麼一說,也有些咋舌,提秦若男捏了一把汗,她拍拍安長埔的胳膊:「雖然我現在明白你為什麼著急,不過好歹人家也有傷在身,還一直堅持到現在,這也算輕傷不下火線,你就不能換個時間再和她心平氣和的談麼?」

  「傷?她哪裡受傷?」安長埔一聽這話,當時就愣住了,打從帶姚昌回到公安局之後,他的精力就都放在了如何與姚昌周旋上頭,竟然沒有發現秦若男受傷的事情。

  「這裡!看樣子應該挺疼的,我和她不熟,沒好意思多問。」田蜜朝自己的腰指了指。

  安長埔心裡有些懊惱自責起來,覺得方才不該沒有留意到秦若男的不適,心裡這麼想著,趕忙抬腿往外走,眼看走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才猛然意識到,他不知道秦若男方才氣呼呼的去了哪裡。

  轉過身正想開口問,田蜜已經猜到了他的意圖,抬手朝走廊右側一指:「我剛才看到她出門右轉,估計是我塞給她的熱水袋冷了,她去重新灌熱水吧!」

  正如田蜜的猜測一樣,秦若男氣沖沖的離開辦公室之後,一離開安長埔的視線,腰部的痛楚很快就讓她放慢了腳步,她先到洗漱間一個人撩起衣服看了看情況,發現腰側已經出現了一大片的瘀青,顏色黑紫,看起來有些嚇人。秦若男回憶了一下,姚昌和自己動手的過程中,自己似乎確實被他一腳重重的踢在了腰間,當時一心阻止姚昌逃脫的意圖,沒有心思顧及,現在神經鬆弛下來,反而愈發感到疼痛。

  簡單查看了一下傷處,試著活動活動腰身,秦若男確定自己除了大面積瘀血之外應該沒有其他問題,便把衣服重新放下,從口袋裡掏出田蜜塞給自己的小熱水袋,把裡面早已經變涼的水倒掉。

  看著手中粉色卡通圖案的熱水袋,秦若男腦海裡浮現出田蜜那張笑眯眯的娃娃臉,她不由自主的嘆了一口氣,熱水袋在手中被攥緊又鬆開,抬眼看看鏡子裡一頭短髮的自己,神情黯淡了許多,默默轉身走出了洗漱間。

  剛從洗漱間裡拐出來,秦若男一眼便看到站在走廊中間等著自己的安長埔,一見他,秦若男皺起眉頭,只當他是一團空氣樣的目不斜視大步走過去。

  「你怎麼樣?傷到哪裡?嚴不嚴重?」安長埔知道秦若男不可能那麼快消氣,考慮到自己之前的態度也不夠好,現在早已經換上了一副誠懇關懷的語氣。

  被他這麼關切的一問,秦若男倒也不好意思繼續不理不睬,陰沉下去的臉色略為緩和了一些,淡淡的說:「一點瘀血,沒什麼大不了,不用當我是易碎品。」

  安長埔聽她這麼說,原本的幾句關心話硬是卡在嘴裡說不出來。

  兩個人默默的朝辦公室的方向走,安長埔心裡始終為自己沒有及時發現秦若男受傷而感到自責,一心想要緩和兩個人之間的低氣壓,搜腸刮肚的想了半天,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打破沉默的話題:「對了,咱們兩個還是同屆同專業的同學呢,就連隊長都是同一個人,對吧?」

  秦若男略微有些錯愕的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有些讓人琢磨不透,沒有開口,沉默的點了點頭。

  「果然是這樣!要不是今天我打了一通電話給一個老同學,聽他說起這件事,可能我到現在還不知道這回事呢!」安長埔搖搖頭,笑自己竟然連這個新搭檔是老同學都不知道。

  誰知他的話剛一說完,原本表情已經有瞭解凍跡象的秦若男忽然又陰沉起來,看起來甚至比那之前更加不悅,她狠狠的瞪了安長埔一眼,加快腳步,把他甩在身後,一個人走掉了。

  安長埔錯愕的看著秦若男氣沖沖的走遠,心中畫了無數個問號。

  誰能告訴他,他到底又說錯了什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0:05
第三十一章安長埔的決定

  帶著一肚子疑惑,安長埔跟著秦若男回到重案組辦公室,一進門兩個人就看到剛從外面開會回來的程峰正坐在桌旁,聽田蜜和墨竇匯報方才的事情經過,一見安長埔他們回來了,對兩個人招招手,誇講了幾句:「長埔,若男,剛聽墨竇他們說完,你們兩個做得很好!這個姚昌估計身上背著的事情不會太少,及時控制起來是最好的辦法。」

  「這次能成功,除了田蜜和墨竇幫忙比較多,也還是多虧秦若男及時制服了姚昌,否則後面的這些行動就都不可能實現了。」

  安長埔的話說完,立刻引來他人的目光,秦若男是詫異,田蜜則是讚賞,她甚至還悄悄的沖安長埔豎了個大拇指。

  程峰沒有再多說什麼,和安長埔共事多年,對於他的工作能力程峰還是心裡有數的,他站起身,對秦若男說:「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秦若男略顯疑惑的點了點頭,跟著程峰進了他的辦公室。

  「峰哥把秦若男叫進去,該不會是想要批評她吧?」墨竇有些擔心,伸長脖子朝程峰辦公室的方向看過去,辦公室的門關著,什麼也看不見,「頭兒不是一向最反對單獨行動的麼!」

  「希望不是吧,要不然,受著傷抓到人,先是被同事批評一頓,然後又被領導批評,這也太委屈了。」田蜜嘆了口氣,既然猜不透也聽不到程峰和秦若男那邊的談話內容,她的好奇心就又回到了安長埔的身上,「說起來,剛才秦若男進門的時候臉色夠難看的,你們倆在外面不會又爭執了吧?」

  「我在你眼裡就那麼沒有風度?」安長埔感覺自己即便滿身是嘴也說不清楚,「我都不知道她是怎麼了,方才在外面本來都緩和下來,忽然之間就又不高興,這誰受得了啊!」

  墨竇晃晃腦袋:「我原來一直以為田蜜和陸博士是八字不合,後來才明白,那叫歡喜冤家,我看啊,你和秦若男這才叫真的八字不合呢。」

  田蜜聽他這麼說,眼睛裡忽然閃出異樣的神采,一抹笑意浮現在她的臉上,眼睛一轉,看到兩個男人都好奇的看著自己,連忙擺擺手:「沒事兒!沒事兒!」

  說罷逃回到自己的桌邊去了。

  安長埔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想要梳理一下目前的調查進度,到目前為止線索鏈條上還有很多欠缺的環節,有幾個疑問始終懸在他的心裡。

  正在他忙著羅列心中疑點的時候,程峰辦公室門開了,秦若男面無表情的從裡面走了出來,安長埔聞聲抬起頭,正好對上程峰的目光,程峰對他一招手,安長埔心領神會的起身,順便拿上自己的記事本。

  走進程峰辦公室的時候,安長埔有些忐忑,在剛剛和秦若男談過之後,程峰找自己會上因為什麼呢?

  「坐吧,」程峰示意安長埔在自己對面坐下,對他微笑著說:「雖然這段時間我雜事比較多,沒有天天在局裡,不過你和秦若男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看樣子你們倆的合作,好像不是很順暢,方才我和秦若男談了談,關於今天的事情,雖然有功,但是還是要接受批評,她的表現的確有些莽撞。」

  「頭兒,她抓捕姚昌的時候受了點傷,你沒批評的太重吧?」安長埔一聽程峰這麼說,心裡有些不踏實起來。

  程峰搖搖頭:「我是那種不同人情的人麼?之前我安排你們兩個一起調查,一來是因為當時田陽和墨竇手頭的事情還沒有結束,另外也是對秦若男在b市時的工作作風有所耳聞,覺得你們兩個的風格比較互補,效果會好,沒想到這麼多天過去了,你們兩個在工作裡大小摩擦一直不斷,所以我忍不住想,或許我的決定是錯誤的,方才我把秦若男叫來,除了提醒她以後不能那麼冒險之外,也問了一下她的意見,如果她還是想要換個搭檔,我就調田陽來和你一起跟現在的案子,讓秦若男去和田蜜或者墨竇。」

  「那我一會兒去找田陽,把進度跟他溝通一下。」安長埔聽了程峰的話,點點頭,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沒那個必要,秦若男沒有同意換搭檔的事情。」程峰接下來的話有些出人意料,「她說這件事讓我問問你,如果你覺得受不了她,不願意繼續和她合作,她就放棄這個案子。所以我把你叫進來,想要問問你的意見。」

  安長埔原以為秦若男會欣然接受程峰的提議,卻沒有想到她居然把選擇權留給了自己,不由的愣了一下,回過神來才說:「那就保持原樣吧!反正她這次衝動行事你也批評過她了,估計以後會改正,她這個人怎麼說呢,實力還是有的,就是個性太強了一些,但再怎麼說也是個女孩兒,我一個大男人,要是連這麼點兒包容心都沒有,那我也太小心眼兒了!再說,女孩子臉皮薄,要是我提出來換搭檔,她自尊心恐怕也過不去。」

  「既然你也這麼說,那我就讓你們繼續調查,希望你們能夠盡快磨合好,別把個人情緒帶到工作裡。」程峰見安長埔主意已定,也不干涉,猶豫了一下,才問,「據我所知,你們倆是同屆畢業生,不知道在校的時候你們認不認識,秦若男的家庭情況比較特殊。」

  「之前不認識,但是她的情況我從老同學那裡也聽說了一點。」

  「她也挺不容易的,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中,家裡的經濟狀況也不算好,聽說家裡除了她本人之外,另外還有一個妹妹一個弟弟,她的妹妹在完成義務教育之後就輟學了,只有她一個人掙紮著讀完了大學,估計過程中肯定吃了不少苦。」程峰在瞭解到秦若男的生活背景之後,對這個倔脾氣的姑娘也多了幾分同情和讚賞,「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她挺不容易的,你平時工作中也多多包容一些。」

  「沒問題。」安長埔爽快的一口答應下來,低頭看看自己手裡拿著的工作記錄,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剛才你叫我進來,我還以為秦若男肯定又要求換人,都做好把這個案子的情況交待給別人的心理準備了,沒想到她居然沒接受換人的事!」

  程峰也笑了,順便叮囑幾句:「這幾天你就多分擔些吧,記得讓秦若男去檢查一下。」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0:06
第三十二章利益誘惑

  安長埔從程峰的辦公室裡走出來,秦若男的目光就一直追隨著他。

  「是要工作交接了麼?誰來接替我?」她見安長埔面無表情的走過來,連忙摸過桌子上的案件材料。

  安長埔拉一把椅子坐在秦若男桌旁,把自己的記事本往桌子上一放,對她說:「來吧,說說今天魯安梅有沒有提到什麼值得注意的內容!」

  「誰來接替我跟進這個案子?應該把接替我的人也叫來吧?」秦若男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你要是實在受不了我,可以去找峰哥申請,不過我是覺得咱倆合作還不錯,沒有請求換人的打算。」安長埔攤開記事本,看著秦若男,「現在可以開始了麼?」

  秦若男一怔,沉默了一下,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整個人卻好像一瞬間放鬆了下來,她翻出之前和魯安梅談話時做的記錄,把魯安梅對自己提起的情況說給安長埔聽。

  對於自己的父親,魯安梅的態度十分排斥,認為他是一個非常自私的人,完全沒有身為丈夫、身為父親該有的責任意識,對於魯民一心想要變性做女人這件事,她更是極其厭惡。

  按照魯安梅自己的話來說,魯民既然那麼心心唸唸的想要實現自己的女人夢,那就乾脆立場堅定一些,不要向父母妥協,不要娶妻生子,而既然做出了妥協,討了老婆也生了孩子,就應該徹底放棄曾經的意圖,一心一意的把日子過好。

  秦若男提到,在和魯安梅的交談過程中,這個剛剛二十出頭的姑娘對於異性的態度很消極,認為男人都是不可信,靠不住的。

  「就因為他父親一個人,她就對全部男性都抱有消極態度,這是不是也有些以偏概全?」安長埔聽到這裡,感到有些不能理解,通常來說,身邊的親人或許會對一個人的人生觀、婚戀觀產生一定程度的影響,但是魯民的情況比較特殊,畢竟不是所有的男人的心裡都存著一個「女人夢」,魯安梅僅僅因為父親就對男性心態消極,這聽起來多少有些誇張。

  秦若男搖搖頭,說出了魯安梅這種心態形成的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她的姐夫,盧吉。

  魯安梅告訴秦若男,盧吉自從和魯安菊結婚之後,從來沒有為魯家做過任何事,偶爾到到家裡來,也是公子哥兒一樣的飯來張口,而魯安菊對盧吉俯首貼耳,唯命是從。

  盧吉起初對魯民想要做變性手術的事情是十分反對的,因為他自己做著點小生意,但是經營的一直不好,先後換了好幾種不同的買賣,始終不見好轉,在得知魯民把父母的墳地賣了錢,卻打算用這筆錢來做變性手術之後,更是大為光火,還因為要魯民拿錢資助自己生意而魯民不肯,和岳父發生了爭執,據魯安梅的回憶,如果不是自己和母親極力阻攔,加上魯安菊也多少幫了些忙,盧吉差一點在憤怒之下對魯民動粗。

  之後盧吉就怒氣衝衝的帶著魯安菊離開了,之後沒有多久,村子裡關於魯民做手術變女人的風言風語就逐漸多了起來。

  「那後來盧吉的態度為什麼又從反對變成支持了?」安長埔問。

  秦若男回答說:「魯安梅的回答是說,盧吉的態度轉變的很突然,之前並沒有太多的徵兆,唯一的變化是在他改口之後,魯安菊花起錢來忽然變得大手大腳,所以魯安梅猜測,姐姐姐夫是從父親那裡得了好處。方才姚昌不也提到過麼,盧吉之前因為欠了賭債,去找姚昌借過錢,而後又介紹魯民去借錢,這中間,盧吉和魯安菊這兩口子肯定嘗到了什麼甜頭,這樣一來也可以解釋為什麼魯民把父母的墳地賣掉,手術也沒有全部完成,卻還欠了那麼多的高利貸。」

  「你說的有道理,還有其他的麼?魯安梅有沒有提到過她母親對於父親變性的事情是什麼態度?」

  「這個我有問過,」提起丁木蘭,秦若男嘆了口氣,「魯安梅說,魯民最初說要拿錢去做手術,可能是因為他嚷嚷了這麼多年也沒有真的實施,所以除了盧吉為了要錢鬧的很凶之外,家裡其他人也都沒有特別當一回事,結果魯民跑出去再回來,真的做了隆胸手術,丁木蘭一個人跑到自家田地裡哭了很久,魯安梅找到她,勸說了半天才帶回家裡來,不過之後丁木蘭和魯民關起門來談了很久,談過之後丁木蘭的態度就變了,對魯民變性的事情表現的很淡然,這讓魯安梅覺得不能接受,認為母親沒有立場,所以才負氣出走,到c市打工不肯回家。」

  「丁木蘭和魯民談話的內容??」安長埔對這個問題的答案沒有報太大的幻想,料想得到丁木蘭和魯民夫妻之間的談話內容,作為子女的魯安梅未必能夠有所瞭解。

  果然就像他預料的一樣,秦若男沒有從魯安梅的嘴裡問出這方面的情況:「魯安梅說她事後也追問過,但是丁木蘭什麼都不肯告訴她。不過這件事她沒有問出來,倒是從丁木蘭嘴裡聽說了另外一件事。之前我們不是已經知道了,魯民和他哥哥魯軍因為賣掉父母墳地的事情關係變的很僵,兩家沒有走動,可是就在魯民遇害前不久有一次回家,魯軍聽到風聲衝到魯民家中把他叫出去,兩個人發生了爭執,魯軍離開的時候表現的極其憤怒。」

  「那丁木蘭有沒有告訴魯安梅,魯軍去找魯民的目的是什麼?」

  「沒有,當時魯軍好像特意避開家裡的其他人,不想讓人知道他們兄弟兩個的談話內容,所以丁木蘭只知道兩個人出去的時候臉色很難看,遠遠看到魯軍對魯民有推搡的動作,至於到底因為什麼,她沒有告訴魯安梅,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清楚,還是不想對女兒說。」秦若男說。

  安長埔蹙眉思索了一會兒,起身對秦若男說:「我先去給江口區分局打個電話,讓他們幫忙留意一下盧吉的情況,然後再接著談,我還有幾個關於這個案子到目前為止都解釋不清的疑問!」

  說完匆匆忙忙的打電話去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0:06
第三十三章試探

  安長埔才一走,原本忙著自己事情的田蜜便跑過來,坐在安長埔方才坐過的那個位置。

  「聽說你們倆原來是同學?」田蜜一臉興奮的湊上來,問秦若男。

  秦若男愣了一下,點了下頭,從抽屜裡拿出那個放空了水的空熱水袋,遞給田蜜:「剛才??謝謝你的熱水袋。」

  「你不用跟我客氣!我比你入學晚,師妹關心師姐,天經地義。」田蜜接過熱水袋隨手放在一旁,她的心思根本就沒放在這東西的上頭,「若男姐,你在學校的時候就和安長埔認識麼?」

  田蜜叫的親切,表現的也親切,她越是這麼親近,秦若男就越顯尷尬,兩隻眼睛看著田蜜,臉上的表情好像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不認識。」她回答說,停頓了一下,終究沒有忍住,追問道,「你們作同事的時間比我久,還來問我這些干什麼?」

  「那怎麼能一樣!人家都說,在學校的時候一個樣,走出校門的時候就是另外一個樣,人都說會變的!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都已經參加工作那麼久了,誰知道他在大學裡的時候會不會壓根兒就是另外一副德行啊!」田蜜說著,不知道是不是想像到了什麼,噗哧一下笑了出來。

  秦若男的兩眉之間微微隆起,她的心底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滋味,忽然之間有些失去耐心,可是目光掃見桌上的那個熱水袋,又硬是壓下心頭的煩躁,淡淡的說:「沒什麼變化,不需要好奇。」

  「咦?」田蜜聽出來端倪,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一點,「剛剛不是說大學時候不認識的麼?若男姐你打埋伏喲!」

  秦若男被田蜜戳穿,臉頰一陣燥熱,隨口扯出一個有些牽強的理由:「一個封閉化管理的學校,一個專業一共就只有那麼多人而已,不認識也見過。」

  「他在學校的時候桃花旺不旺呀?」田蜜好像看不出秦若男對這個話題缺乏熱情,甚至可以說是不願多談,依舊津津有味的追著問個不停,「之前我不知道,至少在我到重案組之後的這段時間,他可受女孩兒喜歡了呢!之前有一次我們一起調查一起連環姦殺案,去出租車公司瞭解情況,那家公司的年輕女調度,每次和安長埔講話都會臉紅!據我所知,這一次出去維和,還有個外國維和女警喜歡他呢!」

  「你為什麼對他的事情這麼感興趣?」秦若男終於忍不住打斷了田蜜的滔滔不絕,問出了自己忍了好一會兒的問題。

  田蜜好像就等著她這麼問一樣,一點也沒有感到尷尬,笑嘻嘻的說:「你也知道,同性相斥,異性相吸,這是自然規律嘛!越是優秀出眾的異性,就越容易受到關注。你說咱重案組裡頭,田陽是我哥,程峰師兄結了婚,也已經塵埃落定了,剩下的也只有安長埔和墨竇,作為一名未婚女青年,我不得不說,安長埔無論是相貌外觀,還是性格工作能力,那都是絕對的潛力股!」

  她邊滔滔不絕的說,邊觀察著秦若男愈發不自然的神情,正暗自竊喜,忽然發現秦若男的眼神變得充滿疑惑,並且注意力從自己身上轉移到了自己的身後,田蜜慢慢的轉過身去,心裡頭有一種不大好的預感。

  一轉身,她就看到陸向東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此刻正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雙臂抱懷,似笑非笑的聽自己講話呢。

  「呀!你什麼時候跑來的?」田蜜立刻從椅子上跳起來,笑嘻嘻的跑到他身邊,親暱的挽住他的胳膊。

  「不早不晚,剛好聽到你在談論潛力股,我怎麼不知道你對金融這麼有研究啊?很喜歡潛力股麼?」陸向東挑著眉問田蜜。

  田蜜嘿嘿一笑,撒嬌一樣的把陸向東的胳膊摟在懷裡:「怎麼可能,我手裡可是攥著績優股呢!」

  陸向東寵溺又有些無奈的搖搖頭:「不知道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走吧!」

  田蜜一邊應著,一邊放開陸向東,取了自己的外套穿上,臨走前對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秦若男介紹說:「若男姐,這是我男朋友陸向東!陸向東,這是我的新同事,秦若男!」

  「是未婚夫。」陸向東對秦若男點了下頭,就算打過招呼了,嘴上倒不忘糾正田蜜的稱呼。

  「我們今天約了去婚紗影樓選照片,先走一步,明天我把選好的照片存來給你們看!」田蜜沒把陸向東的糾正當回事兒,沖秦若男眨了眨眼,高高興興的和陸向東一起離開了。

  秦若男詫異的看著田蜜和她那位高大英俊但是卻冷冰冰的未婚夫走出重案組的辦公室,忽然意識到田蜜之前在自己面前滔滔不絕說那些話的意圖,再想想自己方才的反映,不禁感到臉頰發燙,心裡頭有一種被人看破了秘密般的慌亂,把臉埋進自己的雙手,發出一聲懊惱的呻吟。

  「怎麼了?不舒服?」安長埔打完電話回來,正好看到秦若男雙手掩面,還發出一聲呻吟,「臉怎麼那麼紅?發燒了?」

  「沒有。」秦若男一見他回來了,連忙抬起頭來,臉上的紅色卻更濃了,她掩飾的用手背摸摸滾燙的臉頰,「可能是之前在外面被風吹到了。」

  「沒事就好,要是有哪裡不舒服,千萬別瞞著!」安長埔不太放心的叮囑依據,秦若男早些時候和姚昌的一番搏鬥始終讓人有些不放心,怕她刻意隱瞞傷情。

  秦若男點點頭,忽然抬起頭來,看著安長埔,對他說:「方才田蜜的未婚夫來了。」

  安長埔看了看時間,笑了:「好傢伙,早來了半個多小時,真看出陸博士娶妻心切了!」

  「田蜜結婚,你好像挺高興的。」秦若男眼睛看著自己手邊的材料,用隨意的口氣問。

  「朋友結婚是喜事,當然高興了,我還得給陸博士當伴郎呢。」安長埔沒有發覺一向不大愛和自己交談的秦若男忽然和自己聊起這種話題,他的心思已經重新回到了案子上頭:「方才我和魯軍也通了電話,他同意我們到他家裡去和他談談魯民的事。現在時間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我去見見魯軍。」

  「我不需要休息,一起去吧。」秦若男拒絕了安長埔的好意。

  似乎已經習慣了她的好強性格,安長埔沒有再勸說,同意了她的要求,兩個人立刻動身,準備前往魯軍家。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0:06
第三十四章家門不幸

  開車離開公安局的時候,距離下班時間只有一個多小時,估算一下路途上的距離,恐怕兩個人想要準時下班根本是不可能的,好在出發前這個問題安長埔和秦若男已經溝通過了,兩個人對此都並不介意。

  開車去江口區的途中,兩個人坐在車裡,一個專心開車,一個安靜坐車,誰也沒有開口。秦若男腰上有傷,行動不是很方便,開車的任務自然就交給了安長埔,秦若男用一個相對舒適的姿勢坐在副駕駛座位上,一個人呆呆的出神。

  「你想什麼呢?」偷偷觀察了秦若男半天,安長埔終於忍不住好奇,問了出來。

  秦若男的臉忽然紅了,她抬眼發現安長埔正看著自己,連忙移開目光:「沒什麼,在想魯民這個案子。」

  安長埔的注意力很快就從秦若男的身上回到了方向盤上面,絲毫沒有發現秦若男極力掩飾尷尬的表情和紅撲撲的臉色,聽她這麼一說,也勾起了自己心裡的疑問:「你還別說,就咱現在要去找的這個魯軍,我心裡也一直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呢。」

  「怎麼個怪法兒?」

  「其實這些天,我也想過,魯民家裡面,其實不管是妻子丁木蘭,還是兩個女兒,外加女婿盧吉,他們這些人裡,即便是嘴上說支持或者不介意的,拋開利益糾纏不算,估計也少不了家醜不可外揚的成分在裡面,就算心裡再無法接受,當著外人的面,也還是會儘量維護自家人的面子。可是魯軍這個人還真是有意思,從第一次見到他,他就從來都不掩飾自己對弟弟魯民的排斥和不齒,甚至還主動對他進行批判,好像絲毫不介意家醜外揚。」安長埔說完,扭頭看看沉默的秦若男,「你不覺得很奇怪麼?」

  秦若男此時經過了調整,臉色已經恢復了平常的淡然,她聽完安長埔的話,對他的看法也表示同意:「奇怪,不過我感到奇怪的是他在兩個人已經斷絕往來之後,又氣沖沖的跑去找魯民為的是什麼?之前兄弟二人因為魯民變賣父母墳地,並且把錢全部拿去用作變性手術經費這件事鬧得很凶,兩家人對此都已經是知情的,可是後來魯軍去找魯民,偏偏又要避開其他人,所以我猜測,魯軍在咱們面前對魯民表現出來的厭惡,並非僅僅因為賣了父母墳地去變性這一樁。」

  「這就有意思了,之前為了錢的事情,這兄弟倆鬧翻天,兩家都一清二楚,後來的事情卻除了他們兩個當事人之外誰也不知道,看來,後面的這一次應該不是錢的問題。」

  「盧吉的經營情況怎麼樣?」秦若男問。

  「還不知道,只是小本經營,分局那邊對他也沒有什麼瞭解,我已經委託他們幫忙調查一下,估計很快就會有消息的。」安長埔回答。

  話題到這裡戛然而止,車裡又陷入了一片沉默當中。

  江口區雖然離市中心較遠,倒也是個人口密度比較大的區域,加上魯軍的家照比魯民家更靠近繁華地段,周圍居民較多,兩人開車到達的時候,惹來了不少好奇的目光,似乎魯軍家來了一輛陌生的車子,讓人會忍不住想要去猜測對方的身份和來意。

  秦若男下車走了幾步,被旁人毫不掩飾的窺探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心裡頭不禁偷偷感嘆,多虧查案期間無論是車還是她和安長埔身上,都沒有任何明顯的警用標誌,否則現在說不定要引來多少圍觀呢。

  因為秦若男腰側的大面積淤青,她的步伐、動作都沒有辦法做得太大,安長埔考慮到了這一點,兩人的行進速度並不快,還沒等他們倆邁進魯軍家的小院子,身後就已經有個熱心腸的鄰居扯開嗓子朝屋裡吼了一句:「老魯家!你們家來人啦!」

  這一嗓子把毫無心裡準備的秦若男嚇了一跳,皺起眉頭正想回頭看看到底是誰這麼愛管閒事,安長埔在一旁碰了下她的胳膊,小聲說:「估計也是好心,你別板著臉嚇著不相干的人。」

  秦若男一聽這話,立刻向他投去不滿的一瞥,不過順便也放棄了冷著臉回頭瞪人的打算。

  那個大嗓門鄰居的這一聲吼,即便在房子裡想必也能聽的清清楚楚,很快屋裡就傳來響動,與秦若男和安長埔有過一面之緣的魯軍穿著長褲、背心,肩膀上披著一件薄外套踢踢踏踏的從屋裡推門跑了出來,沒有一絲驚訝,對已經走到院子當中的安長埔和秦若男笑了笑,招呼兩人進屋。

  魯軍的家從外觀看起來,經濟條件並不比魯民家好上多少,只是一看就經過了悉心的整修,院子裡從門口通向屋門是一條用水泥磚鋪起來的小路,兩旁都是土地,被人用磚砌成一方一方的,有的裡面還有些沒有凋謝的花,有的則是種著小蔥之類的蔬菜。與住屋隔著院子相對的是一間不大的小倉房,幾樣簡單的農具被整整齊齊的立在房簷下面。

  「家裡不像樣,你們二位見笑了。」魯軍看到秦若男和安長埔打量著自家的小院子,顯得有些侷促。

  「你太謙虛了,我看這個家收拾的挺好,至少比魯民家整齊乾淨得多。」安長埔開口誇獎,順便提起了魯民。

  魯軍的臉上立刻露出幾分鄙夷,若有所指的說:「一個家啊,還得是靠男人撐著,家裡沒男人的和家裡有男人的比不了。」

  「你之前猜到我們會過來?」秦若男忽然問。

  魯軍一愣,有些茫然的搖搖頭:「我怎麼能猜到這種事。」

  隨即,他又好像忽然意識到了秦若男為什麼會這麼問,恍然大悟般的拍拍腦門兒,抬手朝門邊的窗口一指:「我聽到剛才鄰居老盛的大嗓門兒嚷嚷,就從窗口往外看看,正好看到你們走進來了,要不然我又不是諸葛亮,上哪兒有那些神機妙算去!」

  「你現在時間方便麼?我們想和你再瞭解一些關於你弟弟魯民的事。」安長埔沒有急著進門,站在屋門口先徵求了一下魯軍的意思。

  魯軍沒有拒絕,不知道是因為警察已經到了家門口不好拒絕,還是真心想要提供幫助,他拉開門示意二人進屋,臉上的表情摻雜著無奈和一點氣憤。

  「我時間沒啥不方便的,反正除了魯民的事,也沒有別的可能會有警察找上門來,我攤上這麼個親戚,可真是家門不幸!」魯軍重重的嘆了口氣,跟在安長埔他們身後進了門,身手朝客廳的方向一指,「你們二位裡面坐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0:06
第三十五章魯軍夫婦

  魯軍家屋子裡和外面院子給人的感覺差不多,雖然東西都略顯陳舊,卻拾掇的乾乾淨淨,整整齊齊,客廳不大,順著牆邊放著兩張木質扶手的軟包沙發,沙發坐墊的革因為年頭太久已經開裂,從裂縫裡露出幾絲灰白色的線頭兒,沙發靠背上套著白布縫成的沙髮套,其中一隻沙發與牆的空隙中間立著一張摺疊飯桌。

  與這兩隻舊沙發相對的房間另一側是一套組合櫃,兩邊是較高的立櫃,中間是一個帶有玻璃工藝品閣的下面是一台看起來頗具「歷史感」的電視機,組合櫃表面的藍色油漆已經有些斑駁,就連立櫃門上的金屬拉手也有些鏽跡斑斑。

  屋子裡瀰漫著一股飯菜的香味,從外面傳來鍋鏟翻炒的聲音。

  「二位,吃飯了沒?我老婆做飯呢,粗茶淡飯的雖說也沒啥好菜,你們二位要是還沒吃飯,要不就在我們家將就一口吧!」魯軍給安長埔和秦若男讓座,自己也坐了下來,起初誰都沒開口,於是廚房裡的聲音就愈發清晰起來。

  「不用了,咱們速戰速決,我們倆也爭取不打擾你們吃晚飯!」安長埔始終是一副好脾氣的樣子,對魯軍笑眯眯的說。

  魯軍也咧開嘴對他笑笑,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不知道是緊張,還是不知所措。

  「你們想找我問關於我弟弟的什麼事?」他主動開口詢問道。

  「其實,我們今天來是想要和你聊聊丁木蘭。」秦若男出乎意料的給出了不一樣的答案。

  安長埔聽她開口說出的話,略微愣了一下,魯軍也顯得有些詫異,只不過安長埔好像很快就明白了秦若男的用意,而魯軍卻有些不太自然。

  「這話讓我咋說呢,」他坐在椅子上,身子向前弓著,搓著手,「丁木蘭是我弟弟的老婆,我弟弟跑去做的什麼手術,把自己搞得男不男女不女,現在人也死了,我這個做大伯的怎麼好對以前的弟媳說長道短。」

  「你的意思是,你覺得丁木蘭這個人不大好,對她有意見所以不方便說?」

  秦若男故意把魯軍的話朝惡意的方向去推測,惹得魯軍連連擺手。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我這個人,從來都是幫理不幫親!丁木蘭這女人,真是讓人沒得說!要非得挑剔點兒什麼,我也只能說她這人太懦弱,所以才把魯民給慣到這個地步!但是人要面子樹要皮,死了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還得靠著那一張臉面活下去呢。」魯軍的話不肯說的太明白,但聽起來多少還有一些責怪丁木蘭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說,魯民會去做手術什麼的,有丁木蘭的促成因素?」安長埔聽他這麼一說,多少有些吃驚,無論如何,他都無法想像,一個女人怎麼會鼓勵自己的丈夫去變成女人。

  魯軍聽了安長埔的話,發現他是這麼理解的,連忙不輕不重的朝自己的面頰上拍了一巴掌:「瞧我這張笨嘴!說個話都說不明白,其實我是想說,我爹媽那時候年歲大了,攔又攔不住,所以才賭氣說不管的,可是老頭兒老太太那會兒管不了說不管,丁木蘭她一個當老婆的,怎麼可以也不管呢!就放魯民在外面做一些丟人現眼的事情!她那個人,就是懦弱!什麼事都由著丈夫!一個好老婆可不是光聽話就行。反正我覺得,如果她這人有點主意,能管著點兒魯民,那小子也不會越來越離譜,越來越出格,最後連命都丟了!」

  「瞧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

  可能是聽見了客廳裡這邊談話的內容,廚房裡的人忍不住插起嘴來,人還沒有露面,洪亮的聲音就已經從廚房傳到客廳裡面來了。

  「就你耳朵賊!」魯軍聽到,立刻衝著廚房大聲嚷了一句,然後不大好意思的對安長埔和秦若男笑了笑,解釋說:「我老婆!大嗓門兒!」

  說話的功夫,一個瘦瘦高高的女人端著一大碗熱氣騰騰的菜湯從廚房裡踢踢踏踏的走了進來,一進客廳,沖魯軍一努嘴兒:「趕緊放桌子!我這手指頭都要燙熟了!」

  「你那手上的皮厚的都快趕上樹皮了!還當自己是細皮嫩肉的小姑娘啊!」魯軍嘴上嘟囔著,手腳卻一絲耽擱都沒有,麻利的把桌子從沙發和牆壁的夾縫里拉出來,三下兩下的放好,順便接過女人手中的湯碗,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

  「你墊塊布!要不桌面該燙出印子了!再買個桌子得多少錢!」女人一面嘮叨魯軍幾句,一面好奇的打量著秦若男和安長埔,「你們倆是警察?」

  安長埔對她點點頭。

  魯大嫂看起來應該是個愛說話的開朗性格,扭頭讓丈夫去廚房裡把其餘的菜飯端上桌,自己倒代替了丈夫方才的角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和秦若男他們兩個攀談起來。

  「你們可別聽魯軍剛才胡說八道!他這人沒多大出息,腦筋還陳舊的要命!魯民那人,從頭到尾就怪裡怪氣的,連他爹媽都死也攔不住,丁木蘭做媳婦兒的難不成還能拿條鐵鏈子好像栓狗一樣的把他鎖在家裡?!要我說啊,木蘭就夠意思了,要是我,攔什麼攔!房子歸我地歸我,孩子歸我,你願意當女人,你自己淨身出戶,愛去哪兒當女人就去哪兒得了!反正這樣的男人,有和沒有根本沒區別,反而還多了張嘴巴吃飯!」魯大嫂以女人的身份,倒是徹頭徹尾的站在丁木蘭的立場上,提起魯民就有一種氣不打一處來的忿忿不平。

  「我也沒說丁木蘭不是個好女人,我也沒說她對家對魯民付出的不夠多,魯民再怎麼說也是我弟弟??誰願意看到自己弟弟最後墮落成那種樣子啊!我??我就是發發牢騷而已!」魯軍把其餘的幾樣飯菜也端上桌,把碗放上桌的時候,因為只顧著聽他們講話,手指差一點被破了口的碗邊割傷,他把手指放在嘴邊吹了吹,這才又找了把椅子坐下,「有時候我也忍不住覺得,要是魯民當初取了個厲害的媳婦兒,搞不好他還真能老實一些,怎麼也不至於做出這麼多過分的事兒來!」

  「當初魯民賣掉你父母的墳地,一共得了多少錢?」安長埔等魯軍發完牢騷之後才抽空問。

  魯軍的臉色暗沉下來一些:「他不肯告訴我,不過我聽周圍的人說,應該是有10萬上下。」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0:07
第三十六章守活寡

  「啥?!10萬?!」魯大嫂一聽丈夫嘴裡說出來的這個數字,頓時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指著魯軍便罵了起來,「好你個挨千刀的男人啊!你跟我撒謊撒了這麼久!你不是說你爹媽的墳地不值錢,也就被你弟弟賣了一兩萬塊麼!現在又說10萬塊錢是怎麼回事兒?!咱們家裡什麼情況什麼條件你最清楚!那麼一大筆錢,都被魯民那小子給獨吞了,還花在那種亂七八糟的地方!你不攔著,不想辦法,你還幫他藏著掖著打掩護!你是對得起我還是對得起你死去的爹媽!魯軍你自己拍拍胸脯你問問自己,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麼你!」

  說著便嗚嗚的哭了起來。

  魯軍沒想到妻子的反應這麼大,一時間也慌了手腳,兩手微微向前伸著,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

  「拿個濕毛巾來給她擦擦臉吧。」魯軍手足無措,秦若男掏了紙巾出來,塞給魯大嫂,順便提示魯軍。

  魯軍回過神來,一邊應著,一邊急急忙忙的跑出客廳,衝到廚房裡頭去。

  魯大嫂哭了一會兒,哭聲漸漸低了下來,用秦若男塞給自己的面巾紙胡亂的抹著眼淚,一抬眼看到兩個人都站在面前看著自己,這才感到了窘迫,不好意思的微低下頭,眼睛盯著自己的鞋面,抽抽嗒嗒的,時不時又掉下幾滴眼淚來。

  「讓你們笑話了。」讓自己的情緒緩衝了一會兒,魯大嫂的抽噎平息了一點,她主動開口對安長埔和秦若男說,順便翻著眼皮狠狠瞪一眼急急忙忙拿了熱毛巾來給自己的丈夫:「不是我這個人財迷心竅,連老人的墳地都不放過。如果沒人動我公婆的墳地,就算是市面上有人給二十萬,三十萬,我也不會動心。可是魯民他自作主張的就把墳地給賣了,賣都已經賣了,墳也給遷走了,那這筆錢我就沒有辦法不在乎!」

  一提起那賣墳的10萬塊錢,魯大嫂就氣不打一處來,用毛巾在臉上草草的抹了兩下,使勁兒丟給魯軍,魯軍就又訥訥的捧著毛巾去廚房裡收拾了。

  「我們家什麼條件你們也看得到,破破爛爛的要啥沒啥,我倆這一輩子,沒什麼大能耐,反正日子過得下去,吃得飽穿得暖,就知足了。可是做人不能只想著自己,你們說是不是?我還有兩個女兒呢!我家的兩個女兒,比魯民家的都年歲大一點兒,倆孩子也都懂事爭氣,沒讓我倆操什麼心,就連結婚都體諒家裡頭條件不好,沒讓我們出什麼錢,可是前段日子,我大女兒生孩子,她婆家想要我們表示表示,可是我倆拿不出錢來,只好腆著臉說,我們可以幫忙照顧孩子,結果人家一聽這口氣,直接就不高興了,說不用我們照看,說我們手粗,抱不了孩子。」

  說到這裡,魯大嫂又掉了幾滴眼淚:「如果那筆錢我們也能分到一點,女兒生孩子我們也不至於沒什麼表示,她婆家也不會那麼大意見!因為我們和她公婆的矛盾,我女兒還在月子裡就天天哭,我這心啊!要不是魯民獨吞了那筆錢??」

  「錢錢錢!這麼半天了你張口閉口都是錢!咱閨女那是她婆婆勢利!和咱們有什麼關係!你說了這麼半天,是想讓人家覺得咱們家男人沒能耐還是怎麼著?!」魯大嫂這邊還沒有抱怨完,魯軍從廚房回來,聽了幾句,忽然就發火了,「咱閨女好好的,小外孫子也好好的!我弟弟已經死了,你這麼不依不饒的,難道讓我去賣了他的墳,把錢給你要回來?!」

  魯軍的忽然暴怒把魯大嫂嚇了一跳,不知道是畏懼了魯軍生氣的樣子,還是不願意當著兩個外人的面繼續爭執,魯大嫂沒有還嘴,只是忿忿的起身,一個人怒氣衝衝的走出了客廳,經過丈夫身邊的時候,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她的肩膀狠狠的撞了魯軍一下,把他撞了一個趔趄。

  「那啥??你們別往心裡去,兩口子拌嘴吵架這都是生活常事兒!等你們結婚以後,到我們這歲數兒你們就知道了。」魯大嫂氣哼哼的一走,魯軍自己就變得有些侷促起來,他一邊解釋,一邊也無奈的嘆了口氣,「我老婆她平時也不是個貪財的人,這次真的是被擠兌的有點兒急了!我大閨女那婆家忒不是東西。」

  安長埔對魯軍大女兒婆家的情況自然沒有什麼好奇心,更不感興趣,魯軍自己的想法才是他們眼下最想知道的,於是他對魯軍露出理解的微笑:「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誰都有遇到煩心事兒的時候,理解!」

  他這麼一說,魯軍好像也鬆了一口氣,慢慢的坐下身來。

  「之前怎麼沒告訴家裡頭,魯民賣墳收了人家10萬塊這種事?」等魯軍坐下來,安長埔才用平緩的語氣,閒聊一樣的問。

  「還不是怕我老婆惦記著那筆錢!」魯軍小聲回答,扭頭朝客廳外面瞟一眼,確定魯大嫂沒有在門口偷聽,這才放了一點心,「不是說我老婆貪財,我們家的條件你們倆自己也看得到,我們確實需要錢,我當時聽說他賣了父母的墳地換錢之後,也想過要把自己的那一份討回來,可是後來又放棄了。魯民之前在家裡也是游手好閒的人,做了手術變女人,他家裡就更沒個男人了,丁木蘭平時就挺辛苦,天不亮就下地干活,中午還得跑回家給我那不爭氣的弟弟做飯照顧孩子。我們家再窮,有我在,怎麼也餓不著,那點兒錢,魯民花剩下之後,我琢磨著就當接濟家裡的娘仨了。誰知道魯民太過火,10萬都不知道花哪裡去了,還欠了高利貸!」

  「你很同情丁木蘭?」之前在公安局等候做dna採樣的時候,丁木蘭和魯軍兩個人幾乎沒有說過話,兩個人表現的也冷冷淡淡,所以今天魯軍說起當初放棄和魯民索要賣掉父母墳地得的那筆錢時,把主要原因歸咎於體諒丁木蘭母女,這倒讓秦若男聽著感到十分驚訝。

  「姑娘,你是不是覺得我自己都沒把自己的日子過好,還操心別人家的事兒,挺可笑的?」魯軍把秦若男的疑問理解錯了。

  秦若男沒吭聲,既不解釋,也不承認。

  魯軍就只當她是默認了,摸摸自己的腦袋,試圖給自己找一個站得住腳的理由:「你別看我之前抱怨說嫌丁木蘭不夠厲害,管不住魯民,那都是氣話!女人做到丁木蘭那樣也算是夠意思了,反正就算把我變成女的,我也未必能做到。魯民去做了隆胸手術之後,回來弄得男不男女不女,人不人鬼不鬼,村子裡有人勸丁木蘭改嫁,還有單身的男人看好了丁木蘭,想等她和魯民離婚之後上門介紹,這事兒我們那時候都聽說了,當時想啊,如果人家離婚改嫁,我們也不好阻攔,畢竟魯民他那個樣子,我們憑啥讓人家挺好一女人就這麼和個假女人過!」

  「丁木蘭是什麼態度?」

  「她沒同意,不管誰勸都是一個態度,說和魯民還有夫妻情份,甭管是不是愛情,就算沒愛情了,也還有親情,所以說啥也不肯聽別人的勸,寧可守著魯民。你說,人家一個女人寧可守活寡,也要做我們老魯家的媳婦兒,這讓我這個做大伯的,怎麼好為了點錢跑去糾纏。」

  魯軍的話剛說完,魯大嫂就從門外走了進來,她的眼皮還有些紅腫,情緒倒是振作了許多,進屋先橫魯軍一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鼻子裡哼一聲,說:「你知道個屁!誰說丁木蘭守活寡來著?!」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0:07
第三十七章藕斷絲連

  「這話你可別亂說!亂說了萬一傳出去,壞了人家名聲!」魯軍被妻子冷不防跑回來說的這一句話嚇了一跳,連忙示意她不要亂講話。

  「我可沒胡說八道!魯民沒死之前,和丁木蘭兩口子關係都好轉了不少了,你們也知道吧,他那手術根本沒做完,就做了一對假胸,其餘都沒動,他們兩口子??偶爾還有那事兒呢。」魯大嫂說著說著,好像也覺得當著自己的丈夫的面,面對的又是一男一女兩名年輕的刑警,自己說的內容好像有些讓人難為情,話到一半忽然含糊的一語帶過,儘管如此,聽她說話的人還是能立刻明白這話裡的意思。

  秦若男有些尷尬,偏過臉去用手背掩住嘴巴輕咳一聲,雖說作刑警的什麼場面都有可能見得到,但是說到底也還是個未婚年輕女性,聽人當面討論這種話題,臉上還是不免有些發燒。

  如果是關於別人的事情,魯軍或許也會因為妻子的話感到幾分難堪,可是現在魯大嫂談論到的是自己的弟弟和弟媳,他的吃驚程度遠超過了尷尬。

  「我怎麼從來都沒聽說過?你怎麼會知道這種事兒的?」他眼睛瞪得老大。

  魯大嫂撇撇嘴:「我和丁木蘭是妯娌,又都是女人,有些話我們之間可以聊一聊,這都是女人之間的私事,誰會好意思說給別的男人知道啊!」

  「你的意思是,魯民沒有把變性手術徹底做完,是因為丁木蘭?」秦若男此刻也拋開了最初的那種尷尬的感覺,魯大嫂的那番話讓她有些意外,原本她以為魯民沒有把手術徹底做完,會是與經濟情況有關,畢竟一個可以撇開妻子女兒,花錢去變性的中年男人,他的責任心有多強,恐怕沒人會抱有太高期望。

  難道自己之前先入為主,把魯民想的太壞了?

  魯大嫂並沒有立刻用篤定的語氣來回答秦若男的疑問,她也猶豫了片刻,然後才吞吞吐吐的說:「我剛才也說了,我和丁木蘭是妯娌,妯娌畢竟不是親姐妹,我們倆之間是能說點兒不好意思和男人說的話,但是不代表什麼話都能說,就算說了,也不知道是全真心話,還是夾著維護面子的成分。」

  「這話怎麼說?」

  「丁木蘭跟我說過一次,說魯民跑去做了隆胸手術回來,也沒再張羅著去做剩下的,他跟丁木蘭說,其實自己就是想圓這麼多年的一個女人夢,做了隆胸,穿的好像女人一樣到處去轉轉玩玩兒,讓他過過癮,他也就知足了,畢竟那麼多年的夫妻,有家庭有孩子,要是讓他徹底拋棄了,變成個女人,他也不忍心。」魯大嫂嘴上這麼說,看樣子倒也沒怎麼當真。

  「這話你好像不太相信啊?」安長埔隨意的問。

  魯大嫂也不否認:「這事兒你讓我咋信?一個能為了變女人,連自己老爹老媽的墳地都可以賣掉的人,哦,花了好幾萬塊錢,弄了倆叫啥膠?」

  「硅膠。」秦若男幫她說出來。

  「對!硅膠!花了好幾萬塊錢弄兩塊硅膠在身上,就是為了過過癮,過幾年再拿下去繼續做男人?這事兒要是那種家裡特別有錢的人做出來,我還真信,反正這年頭,錢多的人有的是,覺得無聊想怎麼禍害手裡的錢都可能,但是就我們這一大家子,哪有一家條件富裕的?他魯民有那個資本過過癮然後再變回去麼?!」魯大嫂鄙夷的說,「要我說,魯民那小子心裡頭指不定憋著什麼壞主意呢!丁木蘭是明知道裝傻,還是也被魯民騙了,那我不知道,現在人都死了,就更沒處知道去了。」

  魯大嫂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魯軍就一個人在一旁呆呆的發愣,目光都直了,好像壓根兒也沒聽到後面魯大嫂說的那些話。

  「大家都是女人,」魯大嫂沒有注意到自己的丈夫在身旁已經嚴重的走神了,還在喋喋不休的對安長埔,或者說主要是對秦若男這位同性訴說著,「拍著胸脯說,丁木蘭確實挺不容易的,家裡頭男人不爭氣,還一心想要當女人,什麼都不管,賺錢養家、洗衣做飯都靠她自己一個人,倆孩子呢,老二還算懂事,就是脾氣太倔,老大是一點都不懂事啊!成天除了和她媽作對,真是沒見她做過什麼好事!現在魯民一死,老二還沒有對象呢!要是讓丁木蘭跟著老大兩口子過日子,那估計還不如她自己一個人過呢!」

  「魯安菊那麼不孝順啊?!」安長埔對魯大嫂給與魯安菊這麼低的評價有些意外。

  「如果現在剩下的是魯民,魯安菊他們兩口子或許還能對他好點兒,那丫頭從小就對她爸親,但是剩下丁木蘭,橫豎跟著魯安菊和盧吉也不會有什麼好日子!當初丁木蘭可是極力反對盧吉和魯安菊在一起的!我覺得魯安菊懷恨到現在呢!」

  魯大嫂話剛說到這裡,魯軍的腳忽然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用力的搓了兩下,發出很響的聲音,把魯大嫂嚇了一跳,連忙看看他,發現他並不是阻止自己說話,而只是一個人發呆時候無意中的行為,這才轉過頭來接著說:「當初丁木蘭覺得盧吉那人不踏實,不是個適合過日子的人,所以不同意,老大就非鬧著要和人家好,還沒等怎麼著就先懷了人家的孩子,盧家原來也沒對他們倆的婚事多積極,結果懷了孩子,就只好趕緊結婚了,本來這樣也不錯,偏偏結婚前魯安菊不知道怎麼搞的,又流產,之後就一直再沒有動靜,所以結婚之後在家裡也受氣,盧吉說一她都不敢說二的。」

  「魯民活著的時候,盧吉夫婦會向岳父岳母要錢麼?」秦若男問。

  「那咋不會呢!大錢人家也背著我們,那咱就不知道了,小錢千八百的那種,我們親戚圈裡頭都知道,這兩口子最喜歡回爹媽家裡來揩油了!」魯大嫂鄙夷的說。

  「唉!」

  魯軍在一旁發出一聲響亮的嘆息,瞬間把其他三個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一個人的身上。

  「你這人到底咋啦?有事兒就說,幹嘛哀聲嘆氣的!」魯大嫂也對丈夫的狀態有些摸不到頭腦。

  「魯民這小子,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啊?他在外面做了那麼多荒唐事,還會想回頭麼?我要是早知道他想回頭,就不會去找他鬧了!」魯軍對於妻子方才說出的那番關於丁木蘭和魯民有好轉跡象的話觸動很深,看著妻子的眼神裡充滿了後悔。

  沒想到他自己居然說出了去找魯民糾纏這件事,秦若男看看安長埔,安長埔看上去也有些興奮。

  這下子,魯軍、魯民這一對兄弟到底因為什麼起了糾紛,看樣子很快就會有答案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0:07
第三十八章壞事傳千里

  「魯民在外面做了很多荒唐事麼?」安長埔等魯軍說完之後,見縫插針的問。

  魯軍之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被妻子追問了一句,下意識的說出了心裡憋著的那句話,現在被安長埔詢問起來,登時就愣住了,隨即才意識到自己方才說了什麼,他的臉上流露出一種不小心說走嘴後的懊惱。

  但是此時此刻,不僅僅是安長埔和秦若男,就連自己的妻子也一臉狐疑和不解的看著自己,魯軍也沒有辦法再重新保持沉默了。

  他好像還在為自己說走了嘴而感到氣悶,拉下臉色沉沉的嘆了口氣,然後才在妻子關於為什麼他又去找魯民麻煩的追問聲中,不情不願的開了口:「其實這話我不愛說!說出來我都嫌丟人!而且我事先也真的沒有想到他不去接著把剩下的手術昨晚,其實心裡是想著和丁木蘭和好,我是因為聽到了一些事情,說他在外面,改名叫魯冰,然後好像是個交際花一樣的,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和外面一些人糾纏不清!」

  「你說的糾纏不清是指??比較曖昧的那種?」秦若男覺得魯軍說的太含糊,可是真當她開口想要追問清楚的時候,發現自己還真有些說不出口。

  聽了秦若男這還算含蓄的問題,魯軍那被太陽曬的黝黑的臉頰上也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兩抹尷尬的紅潤。

  他一邊清嗓子一邊草草的點了點頭,說到這裡就想要點到為止,沒曾想他在無奈之下說出的這些,卻成功的勾起了魯大嫂的好奇心。

  「怎麼回事兒?他和誰關係曖昧了?男的?!」魯大嫂好像聽到了什麼離奇的天方夜譚一樣,瞬間瞪大了眼睛,隨後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你是咋知道的?」

  「行了!也不是什麼好事兒,你問東問西的問那麼多干什麼!」魯軍有些火了,當著兩名警察的面又不好意思發作,臉色難看的拿眼直瞪自己的妻子。

  魯大嫂方才只顧著驚訝,忘了這種事情也算是家醜,當著外人,尤其外人還是公安局來的警察的面,丈夫不願意多說似乎也是正常的表現,這才有些懊惱的閉上嘴巴,不再詢問,順便不安的偷偷看一眼另外的兩個人。

  「我覺得魯大嫂問的問題很到位,我們正好也想要問一問呢!」安長埔依舊是面帶微笑,一副頗具親和力的模樣,可是一開口就藉著魯大嫂方才已經提出的問題堵住了魯軍避開不談的後路,同時也很不厚道的讓魯大嫂因此又被自己的丈夫瞪了一眼。

  魯軍見沒辦法迴避,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豁出去了!反正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越是家醜就越瞞不住!我能知道這些,是因為鄰村一個村民上門來找我算帳來了!說魯民在他們村裝女人,招搖撞騙的到處騙錢花,實在是讓人沒法忍受了,所以才找到我,讓我管教管教自己家的弟弟。」

  「這個人和魯民有關係麼?他自己本身是不是個和魯民曖昧,被魯民騙錢的人?」秦若男問。

  魯軍搖搖頭:「我也問來著,他說不是,就是看不過去了,覺得特別的讓人噁心,所以就跑來找我,讓我管管!」

  聽了這樣的答案,秦若男的眼中多了幾分懷疑,雖說對於魯民那種類似於「人妖」一樣的狀態,那種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騙人錢財,換作是誰都會覺得不齒,但是既然沒有人去報警說魯民詐騙,或許能夠說明魯民所謂的騙人錢財還停留在佔些小便宜,討些小錢花的程度,並沒有涉及到較大的金額,那麼能讓這個人如此氣憤難平,不惜跑來找到魯民的哥哥討說法,那他絕非單純的看不過去,必然是與魯民有利益糾纏。

  而為什麼要撒謊否認,其實也很簡單,換成任何一個男人,如果他不小心和另外一個「男人」曖昧不清,恐怕他也會恨不得全世界人都不知道這一點吧!

  另一方面,作為魯軍本人,他也未必就真的會相信那個來找自己要求管教魯民的人,會單純的只是看不順眼,從魯軍的角度出發,他估計也不願意對自己親弟弟在外面的荒唐事多知道什麼細節吧。

  「所以你就去找魯民了?」

  「對,我當時確實挺生氣的,之前這麼多年他鬧著要做手術當女人,爹媽為了這個和他生了好多年的氣,然後爹媽去世之後,他又賣了老兩口的墳地,換了錢去做手術,搞得村子裡風言風語,連我們家都被人指指點點,這些就夠丟人的了,我因為他,別說遇到丁木蘭會覺得尷尬,就連遇到村裡其他人都覺得特別丟臉!沒想到魯民那小子居然把人都丟到鄰村去了!還讓人找到我們家,指著我的鼻子要我好好管教自己弟弟!說真的,我魯軍活這麼大歲數,真沒丟過這麼大的人!你們說我這算是招誰惹誰了!」魯軍不說則以,說起來也是一肚子的苦水想要傾吐。

  吐完苦水,他又惋惜的搖了搖頭,表情看起來有些痛苦:「我當時真不知道他有心和丁木蘭和好!我以為他是鐵了心不好好做人,所以說他的話也挺重,說他丟人現眼,有辱門風,連祖宗都跟著一起丟臉,還差點和他打起來,早知道他心裡是那麼想的,我就不和他急了!甭管他態度好不好,也得好好的把人給先勸回來再說啊,免得萬一說急了,再把他又給說跑了!」

  「那時候來找你,要你管教魯民的鄰村村民,你們認識麼?」安長埔安靜的聽魯軍說完那些追悔莫及的話,然後才開口問。

  「認識,但是不熟,也就是個知道叫啥名的程度。咋?你們懷疑他和我弟弟的事情有關?」魯軍看起來有些驚訝。

  「還不好說,只是想全面的瞭解一下情況。」安長埔回答的四兩撥千斤。

  「那人叫柳雨祥,就是鄰村的,他們村裡頭姓柳的人不算多,你們要是找的話,估計也不難!」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0:08
第三十九章鼠藥

  問過了柳雨祥的情況,安長埔和秦若男一再婉拒了魯軍夫婦熱情的挽留,沒有留在他們家中一起吃晚飯,離開的時候,魯軍兩口子堅持要送他們出門,那熱切慇勤的程度,讓兩個人都有些無法適應。

  「不管我弟弟那人有多過份,多不是個人,歸根到底也是親兄弟,一家人,他被人害死了我心裡也很難過,你們這麼辛苦破案,我們做家屬的也幫不上什麼忙,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魯軍見挽留不住兩名警察在家裡吃飯,嘴上自然少不了客套。

  「沒什麼,我們的本職工作而已,不用這麼客氣,我們也希望能盡快給你們一個交代。」安長埔出於禮貌的做出了回應。

  魯軍聽了,有些尷尬的扯了扯嘴角:「交代倒是不用給我們,你們也知道,我弟弟死之前很長一段時間,我們兩家就互不往來了,現在他人也死了,就更沒有什麼走動了,有什麼可交代的,你們還是去跟丁木蘭她們娘兒仨交代吧!」

  安長埔對他笑笑,在魯軍說這番話的時候,他的視線不經意的掃到了放在院子裡小倉房外牆角的某樣東西。

  「喲?這是鼠藥吧?」他忽然改變了行進方向,離開那條磚石鋪出的小路,直奔倉房牆角,俯下身,看了看牆角那已經空了一大半的小塑料袋。

  「哎!哎!對,是鼠藥!」魯軍趕忙跟過來。

  安長埔直起身,臉上仍舊笑眯眯的,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的對魯軍說:「我能不能厚著臉皮跟你要點鼠藥?說來挺不好意思的,我們公安局樓裡頭最近有老鼠出沒,現在這年頭兒,在市裡想買這種鼠藥,幾乎已經找不到去處了,在樓裡面又不好放捕鼠夾那些。」

  「行!這點兒小事兒當然沒問題了!」魯軍立刻答應下來,轉身差使跟在自己身後的魯大嫂:「你快去後屋給警察同志拿一包新的!」

  魯大嫂連忙應聲,抬腿就要去屋裡拿鼠藥,安長埔擺擺手,示意她不用著急,自己從衣兜裡掏出一個塑料袋,彎腰小心的把那小半包鼠藥包進去。

  「不用拿一包,用不了那麼多,有這些就夠了!」安長埔謝過魯軍夫婦的好意。

  魯軍有些狐疑的看著安長埔把鼠藥包好收起來,表情裡有些疑惑,開口便問:「你為啥不用手碰袋子?咋還拿塑料袋給包的那麼嚴實呢?」

  「凡事總要小心點兒不是麼,這可是鼠藥啊!我可不想不小心沾到手上之後,再不小心碰到嘴裡!」安長埔一臉無奈的對魯軍說,「你也知道,咱大老爺們兒有些時候太不拘小節,別的事也就罷了,鼠藥這東西,冒不起險!」

  魯軍聽他這麼一說,也跟著笑了,身手拍拍安長埔:「你這小夥子還挺逗!這年頭兒的老鼠藥,成分都不實在,能有多毒啊!你當是我們年輕那會兒呢!我跟你說吧,這老鼠藥啊,藥一藥耗子也就勉勉強強,要是人的話,別說你手上沾點兒,就算你把那半包都吃了,也死不了!至多上吐下瀉的並一場!」

  「嚯!這話說的,聽著有生活啊!」安長埔打趣魯軍。

  魯軍臉騰的紅了,摸摸自己的後腦勺,晃晃腦袋:「這種事兒哪來的什麼生活!是我們村兒以前有個女的,和家裡男人吵架,鬧自殺吃過,接過吃了大半包兒都沒死,所以我才聽說的!」

  安長埔呵呵一笑,又向魯軍夫婦道了一次謝,然後才和秦若男一起上車,揮別送他們到門口的夫婦二人,開車離開了。

  「你懷疑這包鼠藥和魯民的死有關?」秦若男方才站在一旁看了半天,不管安長埔對魯軍說著什麼樣的藉口,也不管他表現的有多麼放鬆和輕描淡寫,背後的意圖,包括行為上的細節,都讓秦若男明白,那半包鼠藥絕非索要了去毒老鼠那麼簡單,更何況,公安局的大樓裡每天人來人往,又沒有什麼食物,哪裡來的什麼老鼠!

  安長埔對自己的搭檔當然不會有所隱瞞:「之前趙法醫不是說過,魯民死的時候,體內被監測到微量毒素,似乎是被人下了毒,但是卻不夠致死量,以魯民的社交層面,比較容易搞到手的毒物,其實無非也就是鼠藥、農藥這一類。」

  「可是,魯軍和魯民兄弟兩個感情並不好,前後鬧過兩次矛盾,幾乎要大打出手,這樣的感情程度,你覺得他會有機會給魯民下毒麼?」秦若男對此心存懷疑。

  「我明白你的意思,這一點我也有考量,如果魯軍想要對魯民下毒,的確需要有人配合,單憑他自己,就像你說的一樣,因為和魯民關係破裂,成功的幾率微乎其微。」

  「所以你才打算先要回去,一來化驗一下毒素成分是否一致,二來也看看袋子上都有誰的指紋?」

  「對。」

  「那我們現在就趕緊把鼠藥送回去化驗吧!」秦若男急切的說,然而她話音剛落,一聲清晰的飢鳴就從她的肚子裡傳了出來,車裡沒有開音樂,聲音也因此顯得格外響亮。

  秦若男頓時漲紅了臉,安長埔若不是為了照顧她的自尊心問題,搞不好也會忍不住笑出來,他只能強忍著,看一眼秦若男,輕嘆了一口氣:「你的胃比你的腦子更聰明!知道現在這個時候最應該放在首位的事情是什麼!」

  經過了那一聲飢鳴,秦若男自然也不好意思推說不餓,只好用不表態來給自己緩解尷尬的時間。

  路上,安長埔接到電話,關於盧吉的經營狀況,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調查結果,據調查,盧吉的生意始終做的不順利,前前後後轉向經營了三四次,生意不好還不說,盧吉本人的行為也並不本分,他經常夥同江口區的一些閒散人員,在地下麻將館打麻將賭錢,自己小店慘淡的收入有些時候連他自己的賭債都還不上。

  聽完這些,安長埔忍不住搖了搖頭,心中暗想,這個世界還真是五花八門,魯民這一大家子,居然找不出幾個令人省心的親戚,這還真是讓人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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