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推理]偵情檔案三之深度罪惡 作者:莫伊萊(已完成)

 
Babcorn 2016-10-26 21:20:2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54 83263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0:32
第七章 美女教練

  既然方萬離開眾人視線之後並沒有真的如他對同學說的那樣到補習班上課,那麼唯一能夠寄予希望找到線索的地方就只剩下那所私立小學上體育課的健身中心。

  辭別了憂心忡忡的徐老師之後,安長埔和秦若男直奔那家健身中心,此時已經是晚上快七點鐘的時候,晚上下班的高峰期已經過去,健身房距離補習班不算遠,很快他們就到達了那裡,順利的找到健身中心老闆,向對方詢問了與方萬就讀的小學合作的事宜,在健身中心老闆的幫助下,他們很快就和當日給方萬所在班級上體育課的兩名健身教練。

  「那所小學沒有自己的體育館,怎麼連自己的體育老師都沒有啊?」安長埔感到有些詫異。

  健身中心老闆見怪不怪的聳了聳肩,咧開嘴笑著說:「省錢唄!別看那是個學校,其實和我這個健身中心性質差距不大,說根到底目的還不是一樣,為了賺錢,多僱用一個老師,那都是從老闆自己腰包裡掏銀子,換了是誰不是都心疼麼!反正他們也和我們有合同,來用我們的場地、我們的練功房,順便再加點錢用我們這裡的教練,他們也省不少,我們也多賺點,大家都開心!」

  「那為什麼給安排了兩個教練?」秦若男不解。

  「男生女生分開上課,男生學球類,女生上形體。」

  寒暄了一會兒,老闆就自顧自的去忙,安長埔和秦若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邊百無聊賴的看著幾個比較早到的人打羽毛球,一邊等著當天給方萬上過課的健身教練。

  大概過了二十多分鐘,一個中等身材、看起來三十歲上下的女人從門外急匆匆的推門進來,走得急。讓她的呼吸顯得很急促,進門之後,她直接奔向健身中心老闆,同對方說了幾句話,老闆朝安長埔和秦若男一指,女人跟著向這邊看了看,立刻走了過來。

  「你們好,我是那天給學生上體育課的健身教練,我叫柴秀,剛才我聽老闆說了。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麼?」女人走到兩個人面前,對他們笑著打了聲招呼,眉宇間帶著點淡淡的擔憂神色。說起話來語氣倒是十分溫柔。

  安長埔和秦若男兩個人隨後被柴秀邀請到比較靠近裡面的一間教練休息室,以遠離羽毛球場邊吵雜的說話聲,更方便談話。

  坐定之後,安長埔和秦若男分別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和柴秀隨意聊了幾句。得知她今年35歲,是這家健身中心常駐的形體教練,除了擔任方萬就讀那所私立小學的幾個班級形體課之外,也是這家健身中心裡炙手可熱的一位形體私教。

  而後,話題開始轉向今天他們來訪的中心目的——方萬。

  問起方萬,柴秀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迷茫。似乎對這個名字感到有些陌生,秦若男便拿出方達提供的孩子照片遞給柴秀,柴秀接過來只看了一眼就恍然大悟。想起了這個孩子。

  「這個小男孩兒我還是有印象的,雖然男生上球類課,就在外面,而我是負責教女生上形體課,練功房在樓上。」柴秀朝他們所在的教練休息室天花板指了指,「但這個小孩兒我印象還挺深的!每次他們班來這裡上課。他都會和另外的兩三個小男孩兒跑到樓上去,在練功房的玻璃牆外面做鬼臉,或者趁我不注意遛進來惡作劇,幾乎可以說是屢禁不止了。」

  「男孩兒們不是應該在樓下上球類課麼?他們為什麼可以跑到樓上去搗亂?」安長埔問。

  「衛生間在樓上,我問過他們為什麼跑上來,他們就說上廁所,教他們球類課的教練不管,我這個只負責教女生的也不好管太多份外的閒事。」

  說著,教練休息室的門被人從外面猛力推開,撞在牆上發出咚的一聲,把屋子裡的三個人都冷不防嚇了一跳。

  一個身高差不多接近190公分的健壯小夥子出現在門口,他看了看休息室裡的三個人,甕聲甕氣的問柴秀:「這倆人是警察?」

  年輕人的態度讓秦若男皺起眉頭,安長埔表情沒有多大變化,站起身來走向比他高壯不少且一臉盛氣凌人的小夥子。

  「對,我是c市公安局重案組刑警安長埔,有些事情需要你協助我們的調查,咱們另找個地方談吧!」他從小夥子的身旁走過去,語氣上像是在商量,行動卻已經做完了決定。

  小夥子撇著嘴,身手拉過門把手,嘭的一聲重重關上了房門。

  「你別介意,」柴秀直到休息室的門關上足足將近一分鐘之後,才對秦若男歉意的笑笑,開口說,「剛才那個就是給男孩兒上球類課的教練,是我們老闆的外甥,人不壞,就是脾氣有點沖,平時在這裡就和二老闆一樣,牛慣了,你別介意。」

  秦若男對她點點頭,既然那個刺頭已經有安長埔去應付,現在柴秀這邊自然就交給她來繼續下去。

  「週一那天,照片上的這個小男孩兒有來上課麼?」她對柴秀問道,雖然方萬的那個小夥伴說他有來上體育課,但是當時講這番話的時候,孩子是在班主任的面前,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處於所謂的義氣,而去提朋友做什麼遮掩。

  柴秀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不大確定的說:「應該是來了,我隱約記得是來過,那孩子幾乎每次來這裡上課都會跑到樓上去閒逛,不是對女生惡作劇,就是在健身器材那邊東摸摸西看看,次數太多了,我都記不清楚哪一次是哪一次,這事兒還是讓你同事問那個教練更穩妥。」

  「通常這些孩子來這裡上完體育課,你們是會點名,確定人數後再放學麼?」

  秦若男的這個問題讓柴秀的表情變得有些尷尬起來,她下意識的搓著手,緩緩的說:「其實,我們幾乎是不點名的,因為校方沒有要求。我們也就不那麼較真兒了,要不然惹得這些小孩兒不開心,搞不好學校方面會和我們解約,所以老闆一直交代,只要哄得這些小孩兒高高興興的,就算有個交代了。」

  隨後兩個人又聊了一些關於對方萬印象的話題,基本上從柴秀的口中所形容出來的方萬,和他的班主任陳老師所說的差異不大,都被認為是那種聰明又調皮的小男孩兒,比較貪玩兒。喜歡惡作劇,不大守規矩。

  「反正,我不教男孩兒。只要別搗亂的太出格,基本上我是不會過問的,恐怕關於這孩子的事情,我也幫不到你太多。」柴秀充滿歉意的對秦若男說。

  「方才的那個教男生的教練叫什麼?他平時和學生相處的怎麼樣?」秦若男試探著詢問起關於方才那個火暴脾氣的年輕教練來,在她和柴秀交流的這段時間裡。外面一直靜悄悄的,不知道安長埔他們去哪裡談話,那個年輕人只出現了短短的一小會兒,但是渾身卻散發出一種弄弄的敵意,雖然不知道這種敵意是從何而來,秦若男還是十分信任自己的直覺。並且隱隱有些替安長埔擔心。

  她的擔心只是放在心裡,沒有流露出來,柴秀自然無從察覺。不過說起那個年輕人,柴秀也是頗有些顧慮:「他叫張磊,平時不是太喜歡小孩兒,老闆讓他給小學生上課的時候,他發了好大的脾氣。說什麼也不同意,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麼。又改主意,答應下來了,怎麼說呢,除了脾氣有些沖,別的我也不大瞭解,他是老闆的外甥??你多理解理解我吧。」

  秦若男明白柴秀的顧慮,也沒有刻意追問,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兒,直到柴秀的手機響了起來,她被嚇了一跳,拿出來看看屏幕上的來電號碼,有些羞澀的對秦若男笑了笑,說:「是我老公,我接個電話。」

  柴秀起身到休息室另一端接聽丈夫打來的電話,秦若男則坐在原處若有所思的打量著柴秀。

  雖說這個女人已經35歲了,從體態和容貌上看,卻彷彿只有將近30歲而已,標緻的瓜子臉,皮膚白皙,身材苗條且頗具線條美,加上從事形體訓練工作,氣質也顯得十分幽雅,此刻她臉上掛著淡淡微笑,柔聲在電話裡同丈夫講著話,秦若男身為一個女性,也仍舊覺得畫面十分養眼。

  恐怕這才是男人心目中真女人的樣子吧,氣質幽雅,談吐溫和,柔弱的能夠輕易激發男人內心的保護欲。

  秦若男心中癢癢的,想到自己的氣質、外形,對比之間的巨大差異讓她根本不可能對這個初次見面的陌生女人感到任何嫉妒,唯有深深的羨慕。

  柴秀很快就結束通話,轉過身來發現秦若男正看著自己,有些靦腆的笑了:「不好意思,是我丈夫,說怕時間晚了走夜路不安全,要來接我。」

  「我這邊暫時沒有更多需要瞭解的,如果你著急可以先走。」秦若男趕忙回答。

  柴秀搖搖頭:「沒事,不急,他也才剛出門,你同事不是還沒回來麼,我幹等我老公也是等,陪你坐會兒。」

  「聽口音,你應該不是c市本地人吧?」秦若男老早就意識到柴秀與本地人不同的講話口音,方才聽她同自己丈夫講電話的時候就更加明顯了。

  「是啊,我是h省的人,因為老公的工作調動,所以才來這邊的。」柴秀說起自己的丈夫,臉上露出幸福的表情。

  秦若男看著她的神態,心中默默的感嘆,這世間的男女,還真是千奇百怪,同樣是三十多歲的年紀,柴秀說起自己丈夫的時候滿眼都是藏不住的愛意,而方萬的父母卻活脫脫的是一對冤家。

  「柴教練,你的孩子今年多大?」秦若男隨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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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0:32
第八章 陌生來電

  秦若男只是隨口的一問,柴秀卻瞬時變了臉色,原本笑吟吟的臉上平添了許多哀愁,不知道是不是秦若男看錯了,她的眼圈好像也一瞬間濕潤了。

  「我??沒有孩子。」柴秀低聲回答。

  秦若男頓時感到十分窘迫,意識到自己可能一不小心觸碰到了柴秀心中最不能碰的痛處,雖然不知道原因是什麼,柴秀的態度分明說明了一件事,這個看上去秀麗溫婉的形體女教練因為某種難言之隱所以對孩子可望而不可及。

  「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秦若男尷尬的看著柴秀,心裡面感到內疚極了,「你別見怪!」

  「沒事兒,」柴秀迅速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對秦若男柔柔的笑了,「我這個人其實特別喜歡小孩兒,現在這樣一週裡有幾次給小孩兒上形體課,其實對我來說特別開心。」

  秦若男默默的點了點頭,她覺得自己還是不開口繼續眼下這個話題的好,畢竟自己和柴秀剛剛才認識,無意之中戳了對方的痛處這一點她感到十分抱歉,但是以這麼淺的交情而言,說一些交淺言深的安慰話,反而好像在對方的傷口上撒鹽一樣。

  柴秀也沒有再說話,兩個人各自沉默著,秦若男滿懷著內疚感,柴秀則時不時的拿出手機來看看。

  又過了好一會兒,教練休息室的門開了,那個名叫張磊的年輕人先走了進來,他的額頭汗津津的,神色卻不似初見的時候那麼陰沉,緊隨他身後走進來的安長埔也同樣是一臉的汗,看樣子活像是剛剛跑完八百米一樣。

  「多謝你對我們工作的配合!」安長埔笑著對張磊點點頭。

  張磊咧開嘴,嘿嘿一笑:「你就別客氣了,那啥。我可記下來你電話號了,回頭找個時間,你在陪我切磋切磋,也幫我提高提高!」

  「其實以你這樣的身高,練到今天這種程度已經很不易了!」安長埔謙虛的回答,轉眼見秦若男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們,也沒急著說明,而是衝她一招手,「你們這邊也談的差不多了吧?那咱們就回去吧!」

  不光是秦若男,看起來就連柴秀也很好奇這兩個男人的態度變化。不過作為同事的秦若男尚且沒有追問,柴秀自然更不好意思開口,幾個人先後走出休息室。張磊說還要去幫舅舅處理一些事情,先同他們告別,餘下三人一同走出健身中心大門。

  一出門,秦若男剛要開口詢問柴秀的丈夫有沒有來接她,柴秀已經邁著小碎步跑向站在大門一旁燈影下的男人。

  「我老公來接我。我先走了,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們隨時聯繫我!」柴秀見到丈夫,更加流露出小女人的嬌態,一邊沖安長埔和秦若男擺擺手,一邊挽上丈夫的胳膊,她的丈夫。一個看起來清瘦斯文的眼鏡男,也微笑著對兩個人點頭打了個招呼,然後夫妻二人就手挽著手走了。

  秦若男看著兩個人的背影。覺得是那麼和諧,心中不禁有一點羨慕,她很快調整了自己的情緒,不動聲色的跟著安長埔一起上車。

  「今天也只能到這兒了,方達說所有他能聯繫上的親戚朋友都沒有見過孩子。明天我打算先擴大走尋範圍,包括學校周邊和健身房周邊的商舖、民居之類。」安長埔告訴秦若男自己的打算。

  秦若男對此沒有提出異議。

  「都這個點兒啦!」安長埔抬腕看看時間。發現已經是晚上八點多,在健身中心這麼一耽擱,一個多小時就這麼過去了,「晚上你要是沒地方吃飯,咱倆找個地方解決一下溫飽問題吧!」

  「不了,你自己去吃吧,一會兒我想趁著沒關門,去剪剪頭髮。」秦若男也看了看時間。

  「行,那理髮店在哪兒?一會兒把你送去!」

  「就在我住的地方附近,不遠,我自己走過去就行。對了,」秦若男想起自己心裡的疑問,「那個張磊是怎麼回事?怎麼前後的情緒變化那麼大?」

  「他呀,」被問起張磊,安長埔忍不住笑了,「那小子其實心思挺單純的,說出來都挺好笑的,他小時候做夢都想當警察,課餘時間還特意報名去學習散打,結果學習不好,高考成績一塌糊塗,考不上警校,連其他大學的通知書也沒有拿到,家裡就把他送去了一傢俬立的健身教練培訓學校,覺得他反正體育特長,家裡頭又有開健身中心的舅舅。」

  「所以他這麼多年一直因為自己的願望沒有實現感覺心裡不痛快?」

  「不痛快肯定是有一點,主要是不服氣,覺得自己除了文化課成績不夠之外,論身手,都不是他的對手,就因為他文化課分數就讓他當不成警察,他覺得不平衡,所以剛才跟我說,想讓他配合調查,先得和他比試比試!」

  秦若男嚇了一跳:「所以你們倆就真的比試了?」

  「我不和他比劃比劃,他會好好配合麼!反正說好了點到為止,不能傷了和氣,我又不可能輸給他,怕什麼!」安長埔回答的頗為自信。

  比試的結果秦若男根本不需要再浪費口舌去詢問,從後來張磊對安長埔的熱情態度就能知道,看樣子張磊雖然有些固執,倒也還算是個磊落的人。

  「那關於方萬,他怎麼說?」

  「他確定方萬有來上課。張磊說那天他和女朋友吵架,心情本來就不太好,以前方萬還有其他幾個小男孩兒就比較調皮,他平時比較懶得理睬,結果那天心情差,上課時候又被方萬搗亂,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說悄悄話,鬼鬼祟祟的,所以張磊一氣之下就把方萬和另外兩個小男孩兒臭訓了一頓,還罰他們最後留下來整理上課時候用的羽毛球,那三個孩子比其他學生下課走的都晚。」

  「也就是說,截止到目前,從我們所掌握的信息來看,最後見過方萬的人,除了他的那兩個同學之外,張磊也算是很重要的一個了!」秦若男意有所指。

  安長埔點點頭:「這麼說沒錯,不過他暫時有不在場的證據,那天下課之後他又帶了幾個私人教練課程,剛才把學員的姓名和聯繫方式都給我了,不難驗證真假。」

  秦若男聽了沒有再追問什麼,方萬的失蹤在她心裡畫著一個大大的問號,工作幾年,談不上經驗豐富,但是常識和直覺都告訴她,越是這種看似平淡不起眼,卻又不合常規的案子,裡面越是容易暗藏玄機。如果說方萬的年紀再大上幾歲,或許事情還會有不同,可是一個年僅10歲的孩子,身上沒有多少錢的情況下,好像人間蒸發一樣消失無蹤,這絕對不是一樁簡簡單單的離家出走。

  安長埔把秦若男送到她住處附近,自己開車離開了,秦若男快步拐進一旁的小街,找到那家打從到c市安頓下來就一直光顧的理髮店。

  她這個人的性格,總是戀舊,一旦習慣了某樣東西或者某個人,就會依賴,不願意更換變動。所以當她走進理髮店,門口收銀台的小姑娘立刻熟門熟路的叫了她最熟悉的那個理髮師——崔立冬。

  「秦姐,你來啦!」崔立冬正在打掃著自己面前的座椅和地面,看樣子也是剛剛給客人剪完頭髮,一見秦若男來了,熱情的同她打招呼。

  沒一會兒,秦若男就洗好了頭髮坐在崔立冬面前的椅子上,崔立冬替她圍上圍布,細心的掖緊脖子周圍,兩手撐在椅背上看著鏡子裡的秦若男,問:「還是按照老樣子來剪對吧?」

  秦若男本能的想要點頭,可是心裡卻忽然之間猶豫起來,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一頭因為忙碌而沒有及時修剪的頭髮,比起之前爽利的長度而言已經有些邋遢,可是說長卻又並不長,外面滿眼都是長發飄飄的姑娘,她的髮型與那些女孩兒相比,已經足夠中性了。

  「我想把頭髮蓄起來,你幫我稍微修剪一下就行。」她腦海中浮現起傍晚時的對話,忽然之間就下定了決心。

  崔立冬倒是有些吃驚,他和秦若男認識時間算不上很長,從她來這裡工作到現在,不到半年,可是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對方想要蓄長發。

  他沒有說什麼,秦若男還是能夠從他一瞬間的表情看出崔立冬的驚訝,她的唇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苦笑。看來自己真的應該做出一些改變了,否則非得被身邊的人牢牢貼上「男人婆」的標籤不可。

  崔立冬動作利落的開始修剪秦若男的頭髮,有一搭無一搭的和她聊著天,很快就按照秦若男想要留長發的目標,替她簡單的打理好了層次。

  「秦姐,想要留長頭髮的話,也要經常過來修剪,否則頭髮長的沒了層次會很難看的。」剪完頭髮用吹風機吹乾,崔立冬反覆叮囑秦若男。

  一旁等著收錢的收銀員用曖昧的目光看著他,偷偷的笑,秦若男的心思還沒有從方萬的事情上完全抽離,並沒有注意到身邊人的舉動。

  回到家,剛剛進了家門,還沒有來得及給自己弄口吃的,秦若男的電話就響了,來電顯示上出現了一個陌生的號碼。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0:32
第九章 生母與繼母

  自己在c市認識的人不多,熟人的號碼她都有存過,自己的手機號碼沒有給過什麼人,這個時間了,會是誰打來的呢?

  懷著疑惑,秦若男把電話接了起來,來電話的人是一個多小時前還見過面的方萬生母——錢玉玲。

  「秦警官,我知道這個時間了給你打電話有些冒昧,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時間,我想和你聊聊。」錢玉玲在電話裡說。

  秦若男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已經九點多了:「是有關方萬的情況麼?」

  「也是也不是……」錢玉玲含含糊糊的答著,忽然就哭了起來,「秦警官,你就出來和我說說話吧!我實在是太難受了!」

  秦若男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她猜想著錢玉玲未必真的會談及一些關於兒子方萬的事情,可是聽她在電話裡哭的肝腸寸斷的聲音,又實在是開不了口拒絕,最後只好答應下來,兩個人約在一個距離秦若男住處不算遠的地方見面。

  秦若男一向動作比較麻利,本來就剛剛到家,穿著剛換上的休閒服,套了件外套就直接出門了,錢玉玲約的地方是一個小飯館,秦若男到的時候她還沒有到,不過飯店老闆一見秦若男推門進來東張西望找人的樣子,立刻就問她是不是姓秦的,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之後,立刻把她帶到樓上的一間小包房裡去,順便倒了一壺已經泡的沒什麼顏色,更沒什麼滋味的茶水。

  等了十幾分鐘,錢玉玲才紅著眼圈推門進來。

  「這家飯店的老闆是我表姐夫,特意給我留了個小間,在這兒說話方便。」錢玉玲對秦若男說,邊說邊給自己也倒了杯水,「秦警官吃過了吧?」

  「還沒。」

  「我也沒吃呢。孩子失蹤了,哪還吃得下去!」錢玉玲立刻跟著說,並重重的嘆了口氣。

  秦若男沉默的看著錢玉玲,等著她來開口。

  錢玉玲的手指不停的摩挲著她面前茶杯上的一個小缺口,遲遲不肯開口,過了好久,茶杯裡的茶水升起的熱氣漸漸散去,越來越淡,到最後變成了一杯涼水。

  「嗚——」錢玉玲忽然發出了一聲響亮的哭嚎,好像是一隻受傷的野獸一樣。秦若男被嚇了一跳,隨即倒也鬆了口氣,她肯開口就好了。否則兩個人一直這麼大眼瞪小眼的耗著也不是那麼回事兒啊。

  「我也不知道上輩子做了什麼孽了,怎麼這輩子就這麼坎坷啊!」錢玉玲果然在哭嚎之後開始吐起了苦水,「結個婚也沒說衝著什麼拜金主義,結果剛結婚日子過的緊巴巴,好不容易鬆快一點了。又發現自己嫁的那哪是丈夫啊!插根兒尾巴就是驢!我每天在醫院裡辛辛苦苦,下了班精疲力盡的回到家,要照顧孩子,要洗衣做飯,還得由著他對我發脾氣!我這些年忍辱負重,最後換來的就是一個離婚證!秦警官。咱倆年紀看著也差了一小截兒,你肯定覺得我說這些特別誇張,特別沒法理解!妹子我跟你說。這些事情你要是經歷過你就明白我有多苦了!」

  說完這話,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這麼講容易觸到秦若男的霉頭,趕忙改口說:「我不是咒你將來不幸福,我就是那麼個比方,女人不到一定年紀。就理解不了那個年紀人的心態和感受!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可不是現在這個脾氣,我那時候特別能忍。甭管人家對我怎麼樣,我都放心裡頭,連個臉色都不會擺,變成現在這樣,都是方達給逼的!」

  秦若男能夠試著去體會和理解錢玉玲現在的處境,離婚單身,生活比較拮据,前夫娶了年輕漂亮的新媳婦,現在孩子又不知所蹤,換成是誰也的確夠受打擊的,可是現在這個時間,在這裡聽她傾訴生活的不幸,也於事無補,沒有任何意義。

  「關於你兒子方萬……」她嘗試著想把話題帶向孩子本身。

  誰知道才剛剛開了個頭,錢玉玲就立刻接過話去,帶著重重的哭腔說:「說起方萬我也挺傷心的,現在的孩子啊,都和大人一樣勢利眼!有奶就是娘!我生我兒子的時候難產,大出血差一點就死掉了,好不容易把他撫養大,離婚的時候他爺爺奶奶求我別搶走方家唯一的孫子,我一時心軟就答應了,沒想到孩子後來和我越來越不親,有一次他說要開家長會,他爸出差了沒空去,我說那我可以去,你猜他說什麼?他說不要我去,讓他後媽去,他後媽漂亮,打扮的好看,同學看了比較有面子,我去只會讓他丟人。」

  「他是寧願認那個狐狸精,那個小三,也不要我這個媽!這孩子的心真狠啊!」她咧著嘴,表情痛苦,眼角的淚倒是基本上快要干涸了,「可是就算這孩子再不懂事,再以貌取人,那也畢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現在孩子丟了,簡直就好像是把我一半的魂魄都勾走了一樣!妹子,我求求你,你無論如何要幫我找到孩子,我求求你了!」

  秦若男對錢玉玲點了點頭,沒有開口,即便沒有那番懇求,作為一名警察,她自然希望能夠順利找到孩子,把孩子安然無恙的回到父母家人的身邊,可是現在方萬失蹤四天,沒有一點音訊,按照以往的經驗,這種徵兆已經是凶多吉少,她不敢把話說的太滿,讓錢玉玲抱有太過樂觀的期待,萬一最後的結果不盡人意,那麼打擊也會因為之前的期待和樂觀而變大。

  「你剛才為什麼說方達再婚的妻子是小三?」於是,她打算稍微轉移一下話題。

  一聽秦若男這麼問,錢玉玲頓時又來了精神,激動的用手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這種事情還用問麼!你要是願意,就去調查調查!看看我和方達離婚才多久,他就娶了那個小妖精!就方達那個人我還不知道麼!如果不是實現就勾搭上了,他哪來的那麼大人格魅力!肯定是還沒有離婚呢就已經有一腿,所以當初我說離婚的時候,方達才答應的那麼痛快!」

  「離婚是你提出來的?」

  「這都是方達下的圈套!」錢玉玲臉一紅,「他故意把我氣的發瘋,逼我先說出來,然後正中他的下懷!我是被他騙了!他和那個小妖精,沒有一個好東西!我兒子對我說過,那小狐狸精對他一點兒也不好,沒有一點做後媽的樣子,在家裡什麼都不做,我之前也悄悄的去她工作的地方瞭解過情況!據說她人品特別不好!」

  「你怎麼能瞭解到關於她的情況?」

  「我們工作屬於一個範疇,我是醫院護士,她是外面大藥房賣藥的!」

  秦若男有一種想要扶額的衝動,她強忍耐了下來,沒有說話。

  錢玉玲對她的默不作聲倒是不怎麼在意,她現在更樂於充當講話人的角色:「方達最不是個東西了!我們倆離婚,他立馬就娶了那個小狐狸精進門,結果我這邊每次有人給我介紹個合適的男人,他就要來搗亂,久而久之,人家都怕麻煩,不想和我這個與前夫糾纏不清的女人交往,你說說可恨不可恨?憑什麼他離婚了就可以尋找第二春,我離婚了就必須要一個人孤苦伶仃的生活啊!他憑什麼妨礙我重新找個男人成家!要是說他念舊情放不下過去的夫妻感情,自己又和小妖精日子過的美滋滋!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你方才說,方萬比較勢力,嫌棄你沒有他爸爸條件好,也沒有他的繼母形象好?」秦若男問,錢玉玲傷感的點了點頭,於是她又問,「那你心裡會怪他麼?」

  「不怪,」錢玉玲回答的很快,好像早就料到秦若男會問到這個問題,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我怎麼會怪他呢,自己辛辛苦苦生出來的孩子,血管裡流著我的血,我怎麼捨得怪他!至多是當時傷心一下,過後就忘了。再說了,方萬才十歲,還那麼小,什麼也不懂,我相信他長大了就會好起來的!」

  「你方才說方萬的繼母對他不好?是怎麼個不好法兒?有虐待打罵的情況麼?」

  「那我就說不上來了,方萬那孩子這一點和他爸爸一模一樣,成天嘴巴比城門還嚴實,閉上了你就什麼都問不出來,問多了還不耐煩。孩子身上我倒檢查過,是沒有什麼傷痕,不過有一種虐待叫做冷暴力,這個你們做警察的肯定聽說過!把孩子扔那兒不理不睬啊,故意難為孩子讓他難受啊什麼的,這個你們一定要幫我查清楚啊!就當是找孩子順便兒了,行麼?」說到這裡,錢玉玲的眼淚真的又一次掉了下來,她擰著自己的手說,「等孩子找回來,我也管不了他們老方家有幾個孫子的事兒了,既然方達再婚,又沒把我的兒子照顧好,這一次我非得去法院起訴,讓法院知道方達是個多不稱職的爸爸,要求剝奪了他的撫養權不可!兒子以後必須跟著我!孩子到什麼時候都得跟著親媽,後媽是絕對不可靠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0:32
第十章 陌生姑娘

  安撫好了錢玉玲的情緒,秦若男回到家已經是接近深夜時分,可能是餓過了頭,她反而沒有了食慾,換了身睡衣躺在床上,腦子裡盤旋著的都是錢玉玲晚上說的那些話。

  倒不是說她有多麼多麼的同情錢玉玲,對於這個離異母親,秦若男的確同情,但是在現在這個細節尚不明朗的節骨眼兒上,所有與方萬有關的人,都可能是無辜的,同時也都可能帶著嫌疑,每個人都值得注意。

  秦若男不太擅長解讀別人的面相,或者說她的判斷都是日常積累出來的經驗,而非專業人士的水準,所以她並不敢僅僅憑藉著錢玉玲的表情就下什麼結論,只能說錢玉玲對孩子失蹤的擔憂,和對有可能失去孩子的恐懼都是很真實的流露,相比之下,當她談起自己和前夫方達的婚姻時,無論是氣憤還是悲傷,就都多了不少虛張聲勢的味道。

  方達失蹤前,與母親已經很多日子沒有見面了,所以錢玉玲對他近況的瞭解並不算多,甚至可以被形容成知之甚少,在她心目中,兒子方萬儼然是個天真無邪,乖巧可愛的孩子,與秦若男從其他渠道瞭解到的情況大相逕庭。

  從他人口中描述出來的方萬,是一個腦子聰明卻調皮搗蛋的孩子,平常上學上課都不大遵守紀律,這是他的班主任老師甚至健身中心的那兩個教練都提到過的。關於方萬逃學時候幫忙請假的老人,在同方萬父母溝通之後基本上可以確定是方達的父母,也就是方萬的祖父母所為,錢玉玲的娘家親戚大多不在本地,平時方萬與姥姥家的關係也比較淡漠,方達的父母卻因為這是家裡的獨孫所以對孩子百般呵護,可以說是百依百順。

  不過這也只是方達自己的判斷。加上錢玉玲難得意見統一的附和,並沒有進一步證實,主要原因是方家的二老年歲已高,孩子失蹤的事情,方達只是打電話試探過孩子有沒有去過老人那邊,在得到否定的答覆之後,一絲一毫也沒敢透露出來方萬失蹤的事情,怕老人承受不了打擊,因此他也懇請警方暫時不要去老人那裡詢問情況,幫忙暫時瞞著。希望能夠在老人察覺之前盡快找到孩子。

  方萬的零花錢平時是每週發一次,除此之外沒有太多額外的花銷,方達也沒有發現家中有少了錢物。那麼方萬身上不大可能攜帶大量錢物,無法保證長時間的食宿開銷,這樣一來,就又進一步降低了離家出走的可能性。

  方達提到方萬有一部手機,手機裡的電話卡是用他的身份證代為辦理的。可是這部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是沒有電了,還是丟了,或者被人關掉,還無法得出結論。

  方萬無論是自願還是非自願,恐怕已經被人藏匿起來。否則一個身上沒有足夠現金的10歲孩子,不可能毫無蹤影的消失這麼久,秦若男在心裡默默的推出結論。隨即又想到,如果方萬是被人藏匿,或者拘禁,那個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今天與方萬父母的溝通過程中,這兩個人都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出結過什麼樣的仇恨。

  除了藏匿者是否存在以及這個人的動機不明確之外。方萬是否自願被藏匿這也是很關鍵的一點,如果是自願的。那麼孩子安然無恙的幾率就自然比較大,若是另一種可能性,那就真的不容樂觀了。

  暫且假定方萬是自願藏匿起來的,他又為什麼願意藏起來,讓父母家人焦急萬分的滿世界尋找自己呢?難道是為了吸引父母的注意力?換取足夠的關注和重視?

  這種可能性並非不存在,尤其是像方萬這樣父母離異,自己又某種程度上受到忽視的孩子,更容易產生這樣的念頭。

  秦若男帶著滿心疑問,躺在床上思來想去,很久才迷迷糊糊的睡著,第二天一早,鬧表還沒有響,她就早早的醒了,這一次倒不是因為案子的事情掛心不下所以睡不著,而是兩頓飯沒吃,她的肚子裡早就是空空如也,強烈的飢餓感讓她睡的不怎麼踏實。

  早早起了床,打開冰箱才發現家裡沒有什麼可以用來填飽肚子的速食,秦若男只好洗漱換衣,提早出發,在上班的路上買些早點到單位去吃。

  拎著早點一進辦公室,秦若男發現自己竟然有同道中人,只見田陽也坐在他的辦公桌前,一手拿著吸管,正準備插進面前的豆漿杯裡去呢。

  「你也沒吃早飯呢啊?」田陽聽到有人進來,一看是秦若男,再看看她手裡提著的早飯,也笑了。

  「家裡沒什麼吃的東西了,所以順路買點。」

  「我是在家遭人忽視,沒人有空幫我解決溫飽問題,田蜜這不是快結婚了麼,我媽每天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籌備婚禮上,就算偶爾有空想起我來,也是念叨我,當哥哥的居然結婚這種事會落在妹妹後頭!」田陽挖了挖耳朵,有些煩惱的發著牢騷。

  秦若男笑了,心裡隱隱有些羨慕,轉念想到自己的家,又忍不住偷偷嘆了口氣,估計那場還沒來到的風暴,很快就會要來了。

  「對了,若男,你和長埔聽說是同學?你和那小子在學校的時候熟麼?有沒有什麼一手的『秘史』交流交流?」田陽和秦若男有一搭無一搭的聊了幾句之後,忽然話鋒一轉,八卦兮兮的問。

  秦若男一愣,剛要開口回答,腦子裡忽然就明白過來,當場笑了出來。

  「你們倆還真是好哥們兒,這是幫他打探消息呢吧?」她料想到田陽一定是知道了她和安長埔打的那個賭。

  田陽見自己的目的被戳穿了,倒也不介意:「被你看出來了!那我現在投誠還來得及吧?我以後和你一個陣營,你告訴告訴我,你們倆以前到底有過什麼呀的過結,搞得一開始剛見面那會兒關係那麼緊張?雖然現在我看你們相處的還不錯,但是心裡真是好奇的不得了啊!」

  秦若男被田陽典型的牆頭草狀態逗得忍俊不禁,作為重案組裡出了名的「包打聽」,田陽這麼刨根問底,除了替安長埔打探的成分外,估計好奇心這一說倒也不是全然拿出來當藉口用。

  「行,那我告訴你吧,他當初欠了我的錢,賴賬不還。」秦若男一本正經的對田陽說。

  田陽愣了一下,然後用「鄙夷」的瞪她一眼:「糊弄我也得找個好理由啊,這麼蒙我明顯是侮辱我的智商!」

  秦若男笑,但卻不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起初和安長埔鬥氣,除了放不下過去的心結,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在氣自己,怪自己過去了這麼久居然還在意,現在,經過了初識的磨合,相處越久,瞭解越多,她的心裡反而釋然了,很多事情強求不來,太過於耿耿於懷,難受的其實還是自己。

  田陽看著沉默的秦若男,忽然之間好像開了竅,明白了什麼。

  「你該不會是……你以前……」他試探著開了口,卻又不知道該怎麼概括自己的猜測。

  他的話說的含含糊糊,可是秦若男仍舊一下子紅了臉頰,這一個反應比任何回應都更有說服力。

  田陽心裡有了底,被自己猜到了大致情況之後,他反而沒有嬉皮笑臉的開玩笑,而是正色對秦若男說:「那具體情況是怎麼樣,我也不追問了,不過我得跟你說,安長埔這小子別看平時挺精挺靈的樣子,實際上遇到感情的事也有點兒一根筋不開竅,你的心思,他搞不好從頭到尾都不知道!感情的事那是相互的,一個巴掌拍不響,我覺得你性格挺磊落的,不是那種拿得起放不下的人,你們倆之間,以前有過什麼誤會吧?」

  「他應該是知道的吧,畢竟我讓……算了,不說這個了,你說的對,感情的事一個巴掌拍不響,剛來那時候我腦子一定是搭錯了。現在想想,我覺得自己都應該為那時候的態度對他道個歉。」秦若男有些懊惱。

  「特意道歉倒是不需要,你又沒怎麼著他,沒事兒,他一個大男人,內心世界沒有那麼脆弱。」田陽開著玩笑,安慰秦若男的成分比較大。

  「剛才咱們說的事情……」

  「保密!我絕對不會主動說給任何人聽的,包括當事人!」田陽豎起手指起誓。

  說話間,打從門外走進來一個人,兩人以為是其他人來上班了,默契的同時結束了話題,扭頭一看,卻發現進來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年輕姑娘。

  「你好,有事?」田陽趕忙開口詢問,這一大早上跑來重案組的陌生人,總是讓人心裡隱約有些不踏實。

  姑娘眨巴眨巴眼睛,看看周圍,沖田陽抿嘴一笑,露出兩個圓圓的酒窩:「請問,你是安長埔麼?」

  「我不是,你是來找安長埔的?他還沒來,要不你等一下吧!」

  田陽招呼姑娘坐下,扭頭沖秦若男用口型不出聲的問:「是誰啊?」

  秦若男也茫然的搖搖頭,難道是方萬的繼母?可是進門指名要找安長埔,又不像。

  這姑娘到底是誰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0:32
第十一章 被動

  長著圓酒窩的姑娘沒有因為兩個人的目光打量而感到任何侷促,大大方方的找了個椅子坐下來,從包裡翻出手機來低頭默默的擺弄著,時不時的還好像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抿著嘴輕聲的偷笑,每次重案組辦公室有人進門,她就會抬起頭張望一下,為了避免她對每一個進門的人都開口就叫「安長埔」,田陽只好每次有人進來就率先開口和對方打招呼,間接告訴那姑娘來人並非她要找的那一個。

  姑娘對田陽的做法倒也是心領神會,每次都報以一個甜甜的微笑。

  終於,在不僅田陽和秦若男感到有些好奇,就連後來的墨竇都快被勾起八卦之心的時候,正主終於閃亮登場了。

  「安長埔!」

  安長埔一進辦公室,迎頭就聽到田陽和墨竇異口同聲的招呼,冷不防被嚇了一跳,他沒發現辦公室裡有個陌生的姑娘,或者發現了也沒有和自己聯想在一起,還是像往常一樣,笑著對他們倆說:「一大早上對我這麼熱情,我心裡都發毛!我不負責發工資也不負責分福利,你們倆見了我激動什麼!」

  「他們不激動,我激動呀!」圓酒窩的姑娘搶先開了口,在確定來人是安長埔之後,已經起身朝他走了過去,「我爸爸媽媽說你工作特別忙,所以之前說好的飯也一直都沒有空吃,這麼拖下去都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馬月,我被他們念的煩了,乾脆趁著今天輪休過來看看你。」

  安長埔一愣,眉頭皺起了一點,好像是在很努力的推測姑娘的身份,大概幾秒鐘之後,他終於開竅了。恍然大悟:「你是陶音音吧?」

  「嗯,猜對了!」被安長埔稱作陶音音的姑娘抿嘴一笑,兩隻大眼睛頓時彎成了一雙月牙,她上下打量了安長埔一番,「我爸媽給我看的照片是你中學時候的,模模糊糊的都不怎麼清楚,你本人比我以為的要高!」

  相比陶音音的落落大方,安長埔倒是對這突如其來的訪客搞得有些拘謹,笑容也有些不自在,咧嘴笑著不知道該做什麼樣的回應好。

  「好啦。我知道你做刑警的忙,那我就不在這裡耽誤你工作啦!反正我來見過你,回家和我們家太上皇、皇太后算是有交代啦。不過我估計他們肯定會打電話給你家的叔叔阿姨去講,所以之後的事情就交給你來頭疼吧!」陶音音調皮的對安長埔眨眨眼睛,從包裡摸出一個小紙條塞到安長埔手裡,「這是我的電話,再聯繫!」

  說完。她又轉身對田陽也擺了擺手,離開了辦公室。

  安長埔攥著紙條,懵懵的好一會兒沒說話,墨竇忍不住湊過去想要逗逗他:「你今天走運了!這一大早上被美女炸彈給炸暈了!」

  「這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個家裡安排的相親對象?」田陽從方才女孩兒的話裡已經聽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安長埔把寫著電話號的紙條放在桌子上,點了點頭。

  「老天爺要不要這麼不公平啊!」墨竇誇張的嘆了口氣,「咱們這裡頭數你長得帥。結果長得帥的人相親都比較容易遇到大美女!」

  田陽沒跟著起鬨,他的目光朝秦若男那邊掃了一眼,秦若男避開了他的目光。默默的垂下眼皮,她覺得自己嗓子眼兒乾巴巴的難受極了,就好像被烈日烘烤著的沙土一樣。

  「這下慘了,本來我就發愁這件事情推不掉,現在陶音音自己主動來找過我。我回家搞不好真得像她說的那也,被我爸媽唸到耳朵生繭。」安長埔倒沒有因為這個突然降臨的「豔遇」而感到激動。相反卻似乎是面對著一個燙手山芋。

  「你不喜歡這個陶音音麼?」田陽問。

  「談不上不喜歡,也談不上喜歡,雖然說她父母和我父母是多少年的交情,但是我們倆之前基本上等於不認識,除了互相知道對方的姓名之外沒別的。」安長埔抓抓自己後腦勺上的頭髮,有些苦惱,「我本來就覺得相親這種事不靠譜,咱們工作又忙,時間不規律……」

  「那你的意思是打算推掉?」墨竇聽出安長埔的弦外之音,不由替他感到可惜。

  「也不是推掉,我一個大男人,人家還沒對我的工作性質挑三揀四,我就先開口拒絕,這也太沒風度了,讓人家一姑娘情何以堪,多傷自尊心啊。算了,摸石頭過河,走著看吧!」安長埔把紙條隨手往抽屜裡一塞,轉身招呼秦若男,「走吧,今天方達的老婆會從娘家回來,在那之前咱們倆還得抽空跑一下火車站、汽車站呢!」

  秦若男沒有反應,整個人都呆呆的,好像被人勾走了魂兒一樣,安長埔叫了她幾次,她才猛地回過神來,尷尬的紅了臉,匆匆忙忙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跟著安長埔下樓去了。

  田陽看著兩個人離開的背影,又掃一眼安長埔放紙條的那個抽屜,嘆了口氣。

  「田哥,你發什麼愁啊?看安長埔相親遇到美女所以著急啦?」墨竇不知道其中原委,只當田陽在發愁自己的終身大事。

  田陽看著他,嘿嘿一笑,沖墨竇勾勾手,示意他把耳朵湊過來,墨竇依言一臉好奇的把耳朵湊過去,田陽嘀嘀咕咕的說了幾句,然後嘿嘿一笑,大搖大擺的走開了,留下墨竇苦著一張臉。

  「田哥!我不就開了句玩笑麼,你竟然把最跑腿兒的活派給我!」墨竇乾瞪眼兒,沒有辦法,只好叫苦不迭的走了,心裡埋怨自己幹嘛開那句玩笑。

  安長埔不知道墨竇間接的因為自己增加了許多工作量,陶音音的突然出現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他自己也一時沒了主意。

  「你說我現在應該怎麼辦?」在到火車站詢問過,確定沒有證據證明方萬出現過之後,在去客車站的路上,安長埔忍不住問秦若男。

  「不是說好了去客車站那邊問問情況麼?」秦若男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我是說陶音音的事,就是今天早上來找我那個姑娘,本來應該是我主動約人家的,我也沒那個熱情,正好單位也忙,本來想耽誤了這麼久,搞不好人家姑娘都沒興趣見我了,現在倒好,我反而被動了!」安長埔看著秦若男,求助的徵求她的意見,「你也看到了,田陽墨竇,倆光棍兒,問了也白問,還是問你最靠譜,你好歹也是個女的,應該比較瞭解女人的心態!」

  他的那句「好歹是個女的」換來了秦若男的一記白眼。

  秦若男白了他一眼之後卻也猶豫了,其實從早上到現在,她的心裡也一直亂糟糟的,過去的事情拋開不提,發現自己從來沒有死心過之後,她的心裡就多少還有一絲幻想,可是現在,看到陶音音出現之後,秦若男有些方寸大亂了。

  「那要看你是怎麼想的了,你對她有好感麼?」她開口問,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音聽起來怪怪的,好像被人掐著脖子一樣,語調也硬邦邦的,十分怪異。

  安長埔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無奈的苦笑:「我哪有那麼多情啊,見一次面就喜歡上對方,那也太不靠譜了!」

  「那姑娘長得挺漂亮的。」

  「大街上漂亮的姑娘多著呢,我要是光看皮相,現在估計愛上過的人都快趕上春運客流了!拜託別把我想的那麼膚淺。」

  「那就做一個注重內涵的人吧。」秦若男隨口說,以她現下的處境和心境,實在是沒有辦法給安長埔任何的建議,從私心出發,她會忍不住想要慫恿安長埔乾脆直接回絕,可是她又有什麼立場,什麼資格這麼做呢!

  更何況,自己得不到的寧可毀掉也不讓別人得到,這種狹隘又邪惡的觀念,從來都不屬於她秦若男。

  她不是不想向身邊這個歷經幾年還讓自己放不下的男人,既然他如此的有紳士風度,如此的處處體貼周到,不傷害他人,那麼當初為什麼要用那種視若無睹的方式去羞辱自己的一廂情願呢?

  當初她鼓起了全部的勇氣,用顫抖的手,把一腔熱情寫在信紙上,換來的卻是對方的不屑一顧。

  她從來不怕得到的回應是拒絕,即便是拒絕,也好過冷漠的無視。

  這個問題這幾年一直存在她的心裡,尤其是再見這個男人之後,在發現自己對他唸唸不忘,他卻早已不記得自己是誰之後,當初的恥辱感又一次復甦,撕咬著她的內心,讓她忍不住想要用激烈的言行去刺激安長埔,豎起一身堅硬的刺。

  而後,當她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秦若男開始意識到,如果安長埔真的全都不記得,自己這樣的行徑,無異於另一種意義上的自取其辱,只會讓自己像個怪女人一樣,變得更加不討人喜歡。

  「你說的對!既來之則安之,盲目接受和盲目拒絕都是不對的,我也卻是不應該武斷的認定相親不是個好主意,既然人家姑娘家都開了頭,那就乾脆相處看看吧!」安長埔把秦若男無意識隨口做出的回答理解成了另外一種含義,他身手拍了拍秦若男的肩,「謝謝你的建議,哥們兒!」

  感謝猥瑣貓少和卓爾法師的粉紅票!你們尊好!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0:32
第十二章 後媽難當

  哥們兒。

  這三個字讓秦若男的嗓子眼兒裡除了灼熱又平添了一絲苦澀,她別開臉,把視線投向窗外,看著馬路上快速被甩在車後的樓房車輛,腦子裡浮現出陶音音的樣子。

  不胖不瘦的勻稱身材,凸凹有致,白白嫩嫩的細膩皮膚,清秀的鵝蛋臉,不會像時下一些女人一樣有著銳利的下巴,略微帶著一點嬰兒肥,卻也因此多了幾分稚氣和我見猶憐的氣質。尤其是那一對酒窩,不笑的時候若隱若現,笑起來的時候立刻掛在臉頰上,看起來甜美極了。

  這樣的一個女孩兒,即便是在她眼中,都會忍不住心生羨慕,更何況是異性。

  秦若男在腦海裡想像著安長埔和陶音音站在一起的樣子,竟然不得不承認,兩個人的外觀樣貌是那麼的登對。

  再看看自己,她的目光落在後視鏡上,後視鏡裡有一張表情淡漠的臉,消瘦,皮膚被陽光鍍上的小麥色還沒有完全褪去,眉頭微微隆起,唇線抿的很緊。

  如果自己是男人,也一樣會覺得陶音音那樣的姑娘才是可愛的,有吸引力的。

  而自己,秦若男又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能被人當哥們兒也真的可以知足了。

  煩惱的閉上眼睛,不願意再看到那個連自己都不喜歡的臉,秦若男把頭靠在椅背上,一隻手搭上額頭,想要讓自己的心靜下來。

  安長埔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身邊搭檔內心裡的激盪,只當她是工作辛苦,之前在火車站排查的時候秦若男告訴過他前一天晚上錢玉玲找自己訴苦的事情,於是他把車內的廣播音量調小,以便讓秦若男能夠在路途中休息一小會兒,順便把原本開著一條寬縫的車窗關了起來。

  秦若男聽到關窗的聲音,以及車內廣播音量的驟降。她的眼眶有些發熱,但是沒有睜開眼睛,繼續閉眼假寐。

  越是相處的久,她就越能清楚的感覺到這個男人的好,以至於連當初心中深藏的那份恥辱感都淡了。

  可是現在看來,這樣的一個男人,是自己無法企及的奢望,能夠被當做「哥們兒」,姑且也算是一種安慰大獎吧。

  拋開心中的雜念,秦若男儘量讓自己不去繞著那件事想個不停。好在安長埔歪打正著的從她這裡得到「建議」之後就也沒有再和她討論有關相親的事情,他們又到市裡的兩個客運站分別打聽,並且留下了方萬的照片複印件。希望他們如果得到關於方萬的任何信息,都及時同警方取得聯繫。

  跑了一上午,都是無功而返,為了不刺激到方家的老人,按照方達的一再懇求。他們暫時還不能大肆張貼尋人啟事,更不能向報社、電視台等等媒體尋求協助,這樣沒有任何外力幫助的情況下如同大海撈針一樣的搜尋,實在是讓人既無奈又心焦。

  中午兩個人簡單的買了些面包礦泉水,在車裡面填飽了肚子,下午又跑了幾個地方。在幾次三番打電話給方達詢問之後,終於得到了消息,方達的現任妻子夏穎終於從娘家回來了。

  約見的地點就在方達的家中。安長埔按照方達電話裡給出的地址,開車趕了過去。方達的家住在c市一個剛剛建成交工還不到一年的住宅小區中,因為還比較新,看上去顯得挺有氣派,地理位置也不錯。房子的價格應該低不到哪裡去。

  安長埔和秦若男的登門,得到了方達的熱情迎接。和昨天相比,方達看上去有些疲勞,臉色暗沉,招待安長埔他們的時候,情緒看上去很勉強,一方面顯得焦慮擔憂,另一方面又怕對警方的態度不夠周到。

  相比之下,初次見面的夏穎就顯得平淡了許多。

  秦若男和安長埔一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了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的夏穎。

  這個年僅25歲的繼母的確如方萬的班主任陳老師形容的那樣,形象很好。夏穎長得不算頂漂亮,五官細細看來,似乎都很普通,可是組合在一起卻又十分的協調搭調,窄窄的瓜子臉,一雙細長的丹鳳眼,眉目間帶著一股子媚氣,嘴唇很厚,塗著顏色飽滿的唇膏,就連臉頰上幾顆淡淡的雀斑,都顯得格外有風情。

  總之,這個女人的容貌不美麗,卻有魅力,很妖嬈,卻和「端莊」「賢淑」「純樸」等等這些詞沒有一絲一毫的關聯。

  這女人絕對不會是一盞省油的燈。秦若男在心裡暗暗的作出評價。

  方達招呼他們坐下,忙著給他們泡茶,夏穎在這期間始終坐在沙發上,身體懶洋洋的倚在一個看起來又大又軟的抱枕上,眼睛盯著屏幕,手指在遙控器上不停的按動,電視屏幕上的電視台和節目一個換過一個,每一個的停留時間都不會超過三秒鐘。

  「小穎,來,兩位警察同志來了,你和他們打聲招呼吧!」方達忙了一氣,坐下來,發現妻子一直沒有理睬兩位來客,連忙招呼她。

  夏穎轉過頭來,看看安長埔,又看看秦若男,點了點頭:「你們好。」

  說完轉過臉去繼續換台,絲毫不在意一旁的方達幾乎要當場變了臉色。

  「小穎!你先別看電視了,」方達起身從夏穎手裡拿過遙控器,直接關掉電視,「你聽沒聽到我剛才和你說的話?」

  「你幹什麼呀!」夏穎一下子就急了,身手去拿方達手裡的遙控器,被方達躲開,於是她愈發生氣,橫眉立目的瞪著方達,「你有毛病吧!你讓我跟他們打招呼,我打過了,你還想讓我怎麼樣!」

  方達有心想要發作,又礙於外人在場,臉色十分古怪,安長埔見狀,只好開口打斷兩個人的爭吵,對夏穎說:「方萬失蹤的事情你肯定也已經知道了,作為孩子的繼母,我們想向你瞭解一下關於方萬的情況。」

  「你也說了我是繼母,關於那孩子的事情,你們還是問他親媽去吧!或者,」夏穎朝黑著臉的方達一抬下巴,「問他親爸也行!」

  「孩子的生父生母,我們都已經瞭解過情況了,即便是繼母,作為家庭的主要成員,我們希望你能儘量配合我們的工作。」秦若男鄭重其事的對夏穎說,夏穎的態度已經十分清楚的表明了她的不合作,這種時候,由安長埔開口,因為性別差異和諸多因素,反而拉不下臉來,所以由她來扮演那個不妥協不讓步的角色,再合適不過了。

  夏穎不悅的瞪了她一眼,抿了抿嘴,說:「我可不知道怎麼配合你們的工作,我對那孩子不瞭解,他的情況我什麼都不知道,問我你們都不如去問小區門口的保安,孩子每天上下學從他眼皮底下走來走去,他搞不好都比我知道的多!」

  「如果外人都對方萬的情況有所瞭解,你這個做家人的就更應該對孩子的情況有所掌握才對吧。」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沒什麼好談的,把沒把我當家人這件事兒,我不好說,你們自個兒問他去!」夏穎依舊是一副不願理人的樣子,並且再次身手過去想拿過方達手中的遙控器。

  此時,原本沉默的方達忽然之後爆發了,他猛地站起來,把遙控器摔在地上,大力的用腳去踩踏,遙控器很快就被他踩碎。

  「看!看!我讓你看!」方達好像是一頭暴躁的猛獸,踩碎遙控器之後,指著夏穎的鼻子就罵了起來,「孩子丟了四天,你居然都沒有發現!我每天工作忙,回來的晚,問你孩子怎麼樣,你每次都是怎麼告訴我的?!你告訴我孩子挺好!你這個當後媽的就是這麼當的麼?!你要是但凡有點責任心,我兒子怎麼可能丟了這麼久都沒有被人發現!現在孩子丟了,我急的腦袋冒火,你賴在娘家不肯回來,還要我反覆的求才行,回來了還有心情看電視!警察來了問你問題你連個人話都不會說!我告訴你夏穎!這次的事情咱們沒完!」

  夏穎一下子被方達的反應嚇得傻住了,愣了一下才哇的一聲突然哭了出來。

  「對對對!我對不起你全家!你兒子是我弄丟的麼?!說我這個當後媽的不負責任,你這個當親爹的就負責了?你要是那麼關心孩子,自己為什麼沒有發現,還要來問我!後媽後媽,你們都以為後媽那麼好做的麼?!我對他好還是不好,別人都用有色眼鏡看我!我怎麼都不對!沒招誰沒惹誰,被人當第三者在外面搞臭了名聲!現在孩子丟了也要怪我!」她一邊哭一邊罵,氣沖沖的跑到門邊的衣架上取下掛在上面的皮包,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想要負氣離開的時候,她卻從包裡翻出了一張體檢單據,一把塞到方達的手裡,「好!你和那個女人生兒子是好寶貝!那我的呢?我懷的孩子你打算怎麼辦?!」

  方達接過單據,手有點抖,他看了看上面的字,又抬頭看看夏穎,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複雜起來。

  「你……懷孕了……?」他顫抖的問。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0:33
第十三章 意料之外

  夏穎只是哭,之前還帶著一些氣憤,現在已經只剩下全然的委屈,她站在原地,雙手摀住臉,肩膀因為啜泣而抖動,看上去顯得是那麼柔弱無助,楚楚可憐。

  方達這下子也傻眼了,手裡攥著那張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化驗單,怔怔的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是好。

  安長埔和秦若男也有些面面相覷,原本只是想要來同夏穎談談,瞭解一些關於方萬日常生活、行為的情況,畢竟方達也提到過,自己工作忙碌,早出晚歸,家裡頭與兒子方萬相處時間最多的其實正是夏穎這個繼母,結果不曾想現在兩個人先是鬧情緒,現在夏穎又突然宣佈自己懷了孕,正常的走訪調查硬是演變成了一出家庭鬧劇,兩個刑警這一次來的目的非但沒有實現,現在還處在了是否要充當「家庭調解員」的左右為難當中。

  「你別哭了,別哭!」方達沉默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了,嘆了口氣,走過去,把夏穎摟進自己懷裡,讓她把頭枕在自己的肩上。

  夏穎得到了安慰,情緒非但沒有得到平復,反而哭的愈發傷心起來,彷彿受了莫大的委屈。方達手足無措的低聲安慰著她,反反覆覆的哄。

  「別哭了,剛才我那是一著急順嘴胡說的,你要是生氣,你抽我嘴巴!別哭壞了身子,你現在肚子裡還有孩子呢!」方達低著頭小聲的安撫,又因為有兩個外人在場,有些不自在,眼睛時不時的朝秦若男和安長埔這邊瞥過來。

  安長埔看了看一個忙著哭一個忙著勸的兩個人,又回頭朝房子的另一側,臥室、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秦若男見狀,先清了清嗓子。吸引到方達的注意之後,略帶一點難為情的問:「我可以用一下你們家的衛生間麼?」

  此刻的方達正被夏穎哭的心焦,哪有閒心考慮別的,連忙點點頭,順手一指:「拐過去走到頭,右手邊就是衛生間。」

  秦若男站起身,留安長埔在客廳裡坐著等方達安撫好夏穎的情緒,她自己按照方達指引的方向朝衛生間走去。

  方達家的房子格局,好像一個「p」字型,一進入戶門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寬敞客廳。正對著大門的方向是一條狹長的走廊,走廊兩側各有房門,方才一進門秦若男和安長埔就被引到客廳裡去坐。家中其他的房間連掃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秦若男拐出客廳走進走廊,她並沒有想要去用衛生間的意思,只是夏穎對警察到訪的排斥情緒那麼明顯,現在又突然宣佈懷孕,正鬧情緒鬧的凶。她和安長埔雖然沒有言語溝通,卻已經心照不宣的統一了認識,那就是如果公開表示想要在他們家裡四處看看情況,恐怕夏穎會以各種理由表示不歡迎,而她這麼一哭鬧,加上有孕在身。方達自然不會想要讓她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動氣。

  所以,不如乾脆趁著夏穎和方達之間的糾纏還沒有結束,抓緊時間趕緊去看看家裡面的情況。

  細長的走廊整體也呈現出一個倒置的「l」型。左手邊有一個房間,右手邊有兩個,走廊盡頭處是半開放式的廚房和餐廳,左手邊的臥室房門處於右手邊兩個房間的中間位置,面積看起來比較大。是房子裡的主臥室,右手邊的兩間中靠近廚房的是方達所說的衛生間。另外一個是面積略小的另外一間臥室。

  房門都敞開著,秦若男便站在門口向屋裡分別看了看。

  主臥朝南,陽光充裕並且房間也很寬敞,正對著房間門是一扇飄窗,飄窗內的窗檯上鋪著軟墊兒,還有一個木色小幾放在正中間,小幾上有幾本攤開的雜誌,雖然距離較遠,秦若男縱使視力再好也很難看清楚雜誌的內容,不過從彩色的圖案和紙質上不難看出應該是與時尚潮流有關的刊物。

  主臥的床是一張看上去很柔軟的寬大圓床,從床的形狀、床上寢具的顏色款式,以及床邊鋪著的白色長毛地毯,無一不體現著女孩子的浪漫公主情結,床頭上方是方達和夏穎兩個人的婚紗照,照片上兩個人笑的甜甜蜜蜜,都是一臉的幸福滿足,床邊的床頭櫃上扔著一個電視機遙控器,大小與客廳裡那一台相差無幾的液晶電視就掛在床對面的那面牆上。

  看起來方達對夏穎還真稱得上是寵愛有加,否則,以他一個年近四十的男人,臥室裡處處體現著年輕女孩兒的夢幻元素,這顯然是說不通的,唯一的理由就是他為了滿足夏穎的喜好,甘願讓她把臥室佈置的完全沒有一絲男性元素。

  轉過頭再去看看與主臥相隔不到兩米的另外一間臥室,也就是方萬的房間,在主臥的襯托下,這間臥室就顯得小了許多,一張一米二寬的單人床,一套書桌椅,一個小衣櫃,這幾樣東西佔據了臥室的絕大多數空間,只留下夠一個人走動的空間。

  床上的床單有些皺皺的,洗的有些舊,被子也疊的歪歪扭扭,隨意的堆在床頭位置,小書桌上沒有什麼書本,倒是擺著幾個小人兒,各個身穿奇異的盔甲,手拿武器,殺氣騰騰的樣子。

  秦若男走進方萬的房間,來到桌旁,蹲下身讓視線與桌面平行,桌面一層厚厚的灰塵立刻清楚可見,整個書桌就就只有中間的位置灰塵比較薄,其餘位置都灰撲撲的,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人打掃過了。

  這時候,客廳裡傳來安長埔對方達和夏穎說話的聲音,秦若男聽到後,起身離開了方萬的房間,到衛生間裡去按了一下抽水馬桶的沖水按鈕,然後若無其事的回到了客廳裡面。

  夏穎此刻已經基本停止了哭泣,和方達兩個人並肩坐在沙發上,她的頭靠在方達的肩窩,兩隻眼睛紅紅的,看上去楚楚可憐,方達之前的憤怒焦急以及懊惱都已經好像暴風雨過後的陰雲一樣消散的幾乎不留痕跡,只剩下一臉的內疚,兩隻手把夏穎的手緊緊握著,安長埔正在向夏穎進行詢問。

  「我不是說氣話,」夏穎帶著哭腔的對安長埔說,「那小孩兒的情況我不瞭解,他對我特別排斥,平時從來不願意搭理我,我一開始也想要和他好好相處的啊!可是他不接受,時間久了我也不想自討沒趣。」

  「你的意思是說方萬對你心存芥蒂?會不會是你想的太多了?比較他只是個10歲大的孩子。」安長埔的語氣裡帶著懷疑的語氣。

  夏穎不悅的哼了一聲:「他是10歲,他親媽可不是10歲!」

  「你的意思是,方萬的生母挑唆孩子,讓孩子與你敵對?」

  「你們覺得是就是吧,反正我現在是裡外不討好的角色,吃虧受委屈的是我,一有什麼事我還是所有人眼裡最受懷疑的壞人!」

  夏穎的話一下子把在場其他的三個人都涵蓋進去,安長埔和秦若男沒做回應,方達卻有些坐不住了,他捏了捏握在自己手心裡的夏穎的手,低聲下氣的說:「我不是那個意思,這不是孩子找不到了一時著急麼!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你別生氣了,生氣對孩子不好!」

  「孩子孩子!你滿腦子都是孩子!我就是你照顧孩子的保姆!是你生孩子的機器!除此之外我什麼都不是!」夏穎不領情的硬抽回自己的手,狠狠的剜了方達一眼。

  方達訕訕的收回自己的手,眼睛朝安長埔和秦若男看了一眼,當著外人的面他也沒有好意思繼續哄夏穎。

  「聽說你之前還去替方萬開過家長會?」秦若男見他們兩個都不說話了,這才開口問夏穎,「我以為你們兩個的關係應該沒有那麼緊張才對吧?」

  「如果你以為的事情就算數的話,那就別問我了。」夏穎掃秦若男一眼,話裡明顯的帶著刺,她的話一出口,方達立刻緊張的看著秦若男,一面暗示夏穎不要那麼講話,一面歉意的對著秦若男笑。

  秦若男倒是沒因為夏穎的話而表現的十分氣憤,事實上打從他們進門看到夏穎表現出來的狀態,她的敵意和牴觸就都已經在秦若男的意料之中。

  「如果你和方萬的關係那麼緊張,他為什麼要找你去開家長會,你又為什麼會願意陪他去?」秦若男雖然沒有和夏穎針鋒相對,沒有因為她略帶挑釁的態度動氣,同樣卻也沒有因此而放棄對她的追問。

  夏穎的臉漲紅起來,說不清是因為生氣還是被問中了心事的惱羞成怒。

  「這我怎麼知道!他腦子有問題唄!我去可不是因為他,是方達求我,我才勉強陪他去參加家長會的!你們以為我很愛去露這種面麼?!被其他家長議論,都用奇怪的目光看著我!看什麼啊?!不就是覺得我這個後媽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唄!一個個的都是有病!」夏穎氣哼哼的說,咬牙切齒,恨恨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0:33
第十四章 失和

  可能是聽說了夏穎懷孕的消息,方達此刻早已經沒有了之前那種氣憤難平的勢頭,被警察追問起孩子的事情雖然臉上還掛著擔憂和焦急,在面對夏穎的時候卻表現的有些委曲求全,生怕惹她不開心,之前還嚴厲的指責夏穎不夠負責,現在面對夏穎一句話裡把他和方萬爺倆兒都罵進去的指桑罵槐,他也只是悶聲不吭,等到發現其他人都看著自己,包括身邊的夏穎,這才略有些不情願的嘆了口氣,說:「怪我,怪我。我這個當爸的沒盡到義務,也沒提其他人設身處地的去考慮感受。」

  夏穎聽到方達站在自己這一邊,臉上的慍色稍稍緩解了一些。

  「平時和方萬關係很緊張麼?」秦若男問夏穎。

  夏穎面無表情的回答說:「還可以吧。」

  「可不可以冒昧的問一句你們兩個結婚多久了?」

  「不到兩年。」回答這個問題的是方達。

  「那你在這不到兩年的時間裡有沒有嘗試著和方萬搞好關係呢?」秦若男依舊把問題繼續拋向夏穎。

  夏穎起初沉默不語,存心想要對秦若男的這個問題充耳不聞,無奈秦若男始終看著自己,就連身旁的方達也好像一副很想知道答案的表情,她只好不情不願的開口回答說:「一開始我有試過,給他買東西,帶他出去打遊戲機,帶他去吃好吃的,結果呢,吃喝玩樂的時候他就對我笑嘻嘻的,之後只要去一次他媽那邊,回來就又回到原點,不對,還不如原點呢!幾次之後我也沒耐心了,一隻喂不熟的白眼狼。我何苦浪費那個感情!我付出十分的努力,都比不過人家親媽幾句挑撥離間有力度!」

  「小穎,你別說沒根據的話。」方達小聲在一旁暗示夏穎不要再說下去了。

  夏穎狠狠的瞪他一眼:「怎麼?說你前妻你心疼了?心疼你找我幹什麼啊!回去照你前妻吧!破鏡重圓,多大快人心啊!還省得我在這兒委委屈屈的扮惡人!」

  「我說什麼了?!你別講話這麼歪行不行?好好好!我不說話了!我閉嘴!」方達不大愉快的放棄了與夏穎的爭執,扭過頭去閉口不言。

  「既然覺得做繼母這麼委屈,這麼出力不討好,為什麼當初要選擇嫁給方達呢?是婚前沒有對做孩子繼母的難度考慮清楚,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秦若男的問題變得有些尖刻,「你今年才25歲,當初結婚的時候也不過23歲而已。照理來說選擇空間還是很大的。」

  夏穎還沒吭聲,方達卻好像已經受到了冒犯,眉頭一皺。正要開口指責秦若男的提問,安長埔已經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方達看看安長埔,馬上就要發作的怒氣似乎也平息下去,不知道是處於對安長埔和秦若男身份的忌憚。還是自己本身也想知道夏穎的回答,他的目光慢慢的從秦若男和安長埔身上,轉移到了自己身旁的妻子那裡。

  夏穎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預期內來自方達的抗議聲,好像有些失望,轉頭想要朝他發作。可是對上方達的目光之後,她又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長嘆了一口氣。一反之前牙尖齒利的凶悍,反而表現的十分傷感和惆悵。

  「我喜歡比較成熟穩重的男人。」她揉搓著自己的雙手,垂下雙眼,低聲說,「我這個人。看起來好像有點強勢,其實那都是在沒有安全感的情況下才會表現出來的防衛。這個世界上哪個女人會真心想當一只刺蝟啊!可是如果沒有人能保護你,你就必須保護自己。」

  秦若男聽著她說的這句話,有一瞬間的閃神,而後很快的重新集中了注意力。

  「但是女人再怎麼堅強,如果什麼都要靠自己撐著,也很辛苦啊,」夏穎一臉憂傷的說,「我家境不大好,中學畢業念了個技校就出來工作賺錢了,平時身邊的人要麼欺負我年紀小,把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都丟給我做,要麼就是想要從我身上討點便宜,我那時候真是苦苦的支撐著,身心俱疲。後來就遇到了方達,他那會兒離婚沒多久,也不是很開心,我們倆也算是相互安慰吧,後來慢慢發現他人很穩重,雖然工作忙,能陪著我的時間不算多,但是我總覺得自己有了依靠,那種安全感,是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沒辦法給我的!你們可以質疑我,也可以聽他前妻亂嚼舌頭說我是什麼小三,但是我問心無愧。」

  夏穎說完,昂起頭,看著秦若男和安長埔,好像一隻鬥雞一樣,等著對方繼續發起挑戰,繼續質疑她的話,而方達則顯得有些動容,原本已經鬆開的手,又再次將夏穎的手握緊,手臂繞過妻子的肩頭,讓她能夠半依靠在自己的懷裡。

  安長埔沒有說話,今天從頭到尾他都把主動權交給了秦若男,的確,在面對一個年輕且情緒激動並且不大願意配合的孕婦,同性顯然要比異性更方便開口。

  秦若男沉默了一下,忽然話鋒一轉,不再討論任何與夏穎、方達婚姻感情有關的話題,而是若無其事的問起了平日裡的家庭生活:「剛才聽的出來,孩子的父親因為工作忙碌,對孩子的日常生活好像瞭解不多,那作為每天和方萬朝夕相處的繼母,你知道孩子平時放學回來或者週末休息時的生活習慣和喜好麼?比如說方萬喜不喜歡體育運動?平時出去都和什麼人玩兒之類?」

  「出去玩兒?」夏穎發出一聲嗤笑,「你把那孩子的生活習慣想的還真是夠健康的!他平時不上學的時候根本不出家門!連房門都不怎麼出,就一個人悶在房間裡,不知道在搞什麼!」

  「那你呢?平時應該也比較常呆在房間裡吧?」秦若男看了看客廳光溜溜的大理石茶几,再想想方才在主臥室門口看進去的時候,飄窗小幾上攤開的雜誌,以及靠門比較近那一側床頭櫃上的遙控器、水漬,還有門邊小垃圾桶裡的果核、食品包裝之類。

  夏穎沒有否認:「對,基本上方達不回來,我和方萬就各自在各自的房間裡,誰也不理誰,以前他出門什麼的還會過來敲門和我說一聲,後來乾脆也不和我打招呼了。這樣挺好的,相安無事,免得互相看不順眼,我這麼大個人了,要是和孩子賭氣,別人會說我不懂事,我忍吧,又委屈,鬧的凶了還不是給方達添堵!他在外面也挺不容易的,我雖然沒有多偉大,但也還是希望自己老公能生活的輕鬆些。」

  方達把夏穎的肩膀摟緊了幾分,面帶感動的對安長埔說:「我之所以選擇小穎,就是因為在她身上我能體會到從錢玉玲那裡得不到的溫柔和體貼!小穎是真的心疼我,不像錢玉玲,永遠都只能看到我的各種不足,永遠都在對我不滿,我在外面辛辛苦苦,回家還要被數落個沒玩沒了,那種日子我真是連回憶起來都覺得痛苦!」

  「等孩子找到了,你再慢慢的憶苦思甜也來得及。」

  秦若男的話讓原本還沉浸在感動裡的方達一下子彷彿從暖房裡掉進了冰窟窿,意識到在自己兒子音訊全無的節骨眼兒上,自己這番表現是多麼的不合時宜,頓時尷尬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平時你們多久給孩子一次零花錢?」安長埔問。

  「每週給一次,一般週日的晚上或者週一的早上給他。」夏穎回答。

  「每週會給他多少錢?」

  「100塊錢。」

  「200塊錢。」

  夏穎和方達不約而同的開口,卻說出了兩個完全不同的答案。

  「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是每個月給你生活費的時候,都是按照每週200塊錢的標準預留出方萬的零花錢的麼?你怎麼才給他100?另外的那100塊錢呢?」方達詫異的問夏穎,攬在她肩頭的手臂也瞬時抽了回來。

  「他一個10歲的小孩兒,一週要200塊錢零花錢也太多了,根本沒必要!現在物價漲的這麼厲害,你每個月給我的生活費本來就緊巴巴的,我就留著補貼家用了!」夏穎回答的理直氣壯,不過她的眼神有些閃爍,與中氣十足的語氣相差甚遠。

  「什麼叫我給的生活費緊巴巴的?你自己也不是不上班不賺錢!你……好好好!不說工資的事!你要是覺得我給你的不夠,你就跟我講啊!怎麼能不聲不響的就扣了孩子的錢呢!」方達有些生氣了,「你知不知道他學校那麼遠,每天在學校裡要吃飯!天熱的時候還得買點雪糕冷飲之類的吧!而且他念的是貴族學校!被的孩子手裡錢都很充裕,如果他緊巴巴的,那不是委屈了孩子麼!」

  「委屈孩子!委屈孩子!這個家裡頭誰都不能委屈!就可以委屈我!」夏穎噌的站起身,氣沖沖的對方達嚷著,然後頭也不回的跑回臥室裡去,砰的一聲重重摔上房門。

  「你當心肚子裡的孩子!」方達一見她氣沖沖的跑了,剛想阻攔,又停了下來,重新坐回沙發上,懊喪的垂下頭,十指插進頭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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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0:33
第十五章 沒人打掃的房間

  秦若男和安長埔面面相覷,看著這兩個人從秀恩愛到現在忽然之間發生矛盾,不知該作何反應才好。

  「平時錢玉玲有沒有給孩子零花錢的習慣?」秦若男問方達。

  方達十個手指頭巴著自己的頭皮,起初沒吭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內心世界裡,好一會兒才意識到秦若男是在和自己說話,連忙放下手,狼狽的扒扒被自己弄亂的頭髮,搖搖頭,說:「不可能,錢玉玲自己現在日子都過的緊巴巴的,哪有錢給兒子啊!去年還跑來想要和我打官司搶孩子的監護權呢!」

  「她既然經濟條件不好,為什麼還會想要跟你爭孩子的撫養權?」

  「你們倆一看就沒結過婚,更沒可能有過孩子離過婚!」方達怪裡怪氣的扯著嘴角笑了一下,「錢玉玲從離婚之後就一分錢的撫養費都沒有給過我!當初法院可是判的她每個月必須給我1000塊錢撫養費!你們想想,如果她把孩子的撫養權搶過去,到時候我就得每個月給她1000塊錢!她可絕對不會像我這麼不計較!沒準兒還指望這1000塊錢改善生活水平呢!現在孩子丟了,我看正中了她的下懷!」

  秦若男腦海裡浮現出錢玉玲前一天晚上找自己哭訴的情形,有提到兒子方萬時的難過以及怒其不爭,更有提到前夫方達時的咬牙切齒。錢玉玲也的確提到過要在找到孩子之後,到法院正式提出要回兒子的撫養權。

  見秦若男不說話,方達以為她是不認同自己的說法,不禁有些著急,一拍身旁的皮沙發:「你們要是不信我也沒辦法,反正你們是警察!你們隨便去調查!看看我說的有沒有可能吧!我和錢玉玲認識不是一天兩天了!她那一肚子彎彎腸子我還會不知道!」

  安長埔朝他笑笑,沒做回應。而是環視一圈客廳裡的陳設,問道:「這房子,買了沒多久吧?裝修挺新的!」

  「我再婚的時候買的。」方達不知道安長埔什麼用意,顯得略微有些戒備。

  「房子裝的挺漂亮!這個小區的地理位置不錯,交通方便,選這裡你真是有眼光!」安長埔對方達的房子大加稱讚。

  方達略顯得意的點點頭,謙虛的回應說:「主要是小穎她喜歡這裡,眼光也好,我一個大男人,倒是不大在意這些。」

  「家裡的衛生。平時都是你愛人夏穎自己打掃麼?保持的這麼幹淨。」秦若男也對方達笑著說,「我方才去衛生間,這衛生保持的簡直可以和賓館相提並論了。」

  「小穎這人生活挺隨性的。不太愛做家務,我們家有請人做保潔,一週來打掃三次。」

  「負責這個家裡所有地方的衛生麼?」

  「是啊,有什麼問題麼?」方達對於秦若男忽然對自己家的家政人員這麼感興趣有些不解。

  「是哪一家家政公司的?哦,是這樣的。我父母年紀比較大了,我工作又忙,最近也想要找家政幫忙做些家事,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所以剛才看到你家裡衛生很好,就想問一問。」

  秦若男的表情神態和語氣都非常自然。如果不是對她的家庭背景有所瞭解,知道她所說的事情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安長埔恐怕都要以為她所言非虛。

  方達一聽是這樣。不疑有他,很熱情的把家政公司的名字說了出來,還主動從手機通訊錄裡找到家政公司的聯繫電話,說自己是那家家政公司的老主顧了,如果提是他介紹去的。對方一定會比較用心的給推薦一位負責的家政人員過去。

  一直到離開方達家,安長埔和秦若男都沒有再看到夏穎露面。臨走時方達為夏穎的興許失常表示了歉意。

  「不錯嘛,演技提高很快,剛才關於家政公司的事情,你差一點連我都一起瞞過去了!」下了樓,確定方達和夏穎都不可能聽到他們的談話方式之後,安長埔才開口稱讚起秦若男來,「要不是方才的情形不允許,我差點想為你精湛的演技鼓掌叫好!」

  「你這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啊?」秦若男哭笑不得的看著安長埔,覺得他的表現未免太誇張了一點。

  「誇你,絕對的,誠心誠意,一點兒不摻假!」安長埔立刻表態,「主要是考慮到你之前的工作做派,和現在比,演技提高非常神速!不再直來直去了。」

  「這要感謝你這個好『老師』的言傳身教,讓我學到了一種新的工作方式。」秦若男說,這話聽起來雖然好像是玩笑,但是她自己知道她是認真的。

  「不過話說回來,怎麼會忽然問起關於他們家的家務問題?」安長埔問。

  秦若男把自己悄悄到房間那邊看到的情況對安長埔說了一遍,包括屋內其他地方的一塵不染,和方萬房間裡厚厚的灰塵形成的鮮明對比。

  安長埔聽完,也明白了秦若男打聽家政公司情況的意思,看了看時間,說:「咱們先去把監控方萬手機的事情搞定,然後抓緊時間的話還來得及到家政公司去打聽一下情況,一個家庭裡的情況,除了家庭成員之外,沒準兒家政服務員就算是最瞭解的了!」

  「方萬的手機?」

  「對,雖然他的手機卡是用方達的身份證辦理的,我們已經確定那個號碼在方萬失蹤後就沒有再打出過任何一通電話,但是這也不能代表手機沒有被人使用。」

  「你的意思是利用手機序列號追蹤?」

  「技術上的手段,總還是要試一試的!」

  是啊,年僅10歲的孩子失蹤數日,生死未卜,這種情況下但凡能有一線希望的途徑都還是要嘗試一下的。

  好在這件事並不需要花費很久的時間,在當天下午,秦若男和安長埔二人還是擠出時間來,到方達提供的那間家政公司去看看情況。

  這一間家政公司的規模還算不錯,一進門兩個人就受到了接待人員熱情的招呼,負責接待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姐,一副經驗豐富的樣子,從頭到腳的打量了安長埔和秦若男一遍,不等他們開口就做起判斷來了:「你們兩個是提前來預定月嫂的吧?預產期什麼時候?我給你們看看有沒有那段時間有空檔的經驗豐富的月嫂!」

  「我們不是……」

  「不是找月嫂的啊,那是找鐘點家政?自己用還是替老人找?」

  「我們不請家政服務,我們是來找人的。」秦若男對接待大姐說。

  接待大姐一聽這話樂了:「有意思,跑我們這兒不找家政服務,還要找人?找什麼人?」

  安長埔說明了一下來意,希望能夠和替方達家做鐘點家政的人聊聊,沒想到接待大姐一聽這話,立刻拒絕了。

  「這可不行,我們是有政策的,絕對不能洩露客戶信息!就算你們是警察也不行啊!回頭你們走了,人家來找我們算賬,事情傳出去,誰還敢找我們!」接待大姐不容商量的說。

  「我理解你們的保護客戶**,但是現在事關一個孩子的安危!」秦若男焦急的向接待大姐解釋事情的緊急。

  接待大姐聽了也有些猶豫,卻又不敢盲目鬆口同意他們的要求,遲疑著問:「你們不會是懷疑我們的家政人員有問題吧?我們這裡的家政人員審核可嚴格了,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我們只是想通過在他們家做家政的人瞭解一下孩子平日裡的情況。」

  最終,拗不過他們兩個的請求和說服,接待大姐終於點頭同意了,讓他們坐著等了會兒,不一會兒,帶著一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女人來到他們面前。

  「這是小馬,在方家做鐘點工的,你們需要問什麼就問她吧!」接待大姐說完,自己就站在被稱作小馬的鐘點工身旁,等了半天,見安長埔和秦若男都看著自己,意識到自己不是預期的在場人員,只好撇著嘴轉身走開了。

  她一走,剩下的小馬就顯得有些侷促,小馬是個瘦瘦的女人,白白淨淨,梳著一頭短髮,看上去又老實又乾淨。

  和小馬聊了一會兒,兩個刑警和善的態度讓她漸漸放鬆下來,開始有問有答的說起方達一家的情況。

  對於方萬,小馬是見過幾次的,因為她一週到方達家裡打掃三次,一次是週三,一次是週五,一次是週日,通常週日的時候方萬就會在家,其餘兩天,家中基本上沒有人,偶爾會遇到女主人夏穎。

  關於夏穎和方萬,就連小馬都看得出來,這對繼母和繼子之間的關係好像很緊張,雖然沒有爭吵,冷戰卻從來沒有停止過。起初小馬到方家打掃的時候還會打掃方萬的房間,直到後來有一天,夏穎和方萬在家裡爆發了一場激烈的爭吵,之後夏穎就當著方萬的面,讓小馬以後不要打掃方萬的房間。

  畢竟夏穎是出面僱傭的僱主,小馬不敢不聽她的要求,只好答應著,家裡的男主人方達在家的時候很少,即便是週日也經常出門去應酬,起初不打掃方萬房間的事情,小馬還有些戰戰兢兢,很怕孩子會向父親告狀,如果這種時候夏穎矢口否認,責任很有可能會落到自己的頭上。

  可是過去了那麼久,方達從來沒有過問這件事,小馬也就漸漸放心下來,幾乎不進方萬的房間。

  反正對於她來說,可以少做一點當然會比較輕鬆一些。

  開春回暖,病毒復甦,流感又開始肆虐了,小莫不小心中招,正在發燒中,大家要注意增減衣服,提高免疫力喲!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0:33
第十六章 尋人啟事

  小馬對於家裡的男主人方達知之甚少,並且私心裡對這種早出晚歸不著家的男人十分不屑,覺得男人再有能耐,成天把老婆孩子扔一旁不管,那日子過的也沒有什麼意思。

  當然,這只是小馬一個人的牢騷,按照她的話說,女主人夏穎對於自己丈夫總也不著家的生活方式毫不介意,甚至可以說是泰然自若,小馬說,有的時候方達週日出去應酬回來的早,夏穎還會有些責怪的問他怎麼這麼早就回來。

  問起平時夏穎在家裡的時候都會做些什麼,小馬也支支吾吾的答不上來,說是夏穎都是在自己的房間裡關著門不出來,經常聽到她在屋裡哈哈哈的笑,好像和人聊天,可是等小馬敲門進去打掃衛生的時候,又只是看到她一個人坐在房間裡看雜誌。

  「她房間裡有電腦吧?」安長埔問。

  「有,每次我進去她都把電腦合上,好像怕人看似的!有一次我敲完門就推門進去了,她急急忙忙的把電腦扣上,還把我說了一頓。」小馬有些委屈的說。

  秦若男聽了,在自己的本子上記下了幾筆。

  在隨後的幾天調查中,安長埔和秦若男幾次想要以瞭解方萬平時情況為由,約見夏穎,都遭到了拒絕,理由是夏穎剛剛懷孕兩個多月,前些天又因為情緒波動,險些流產,現在需要靜心養胎,沒有辦法配合調查。

  既然對方這麼說,沒有足夠充分的理由,警方自然也不能勉強,只是經過了幾天無頭蒼蠅一樣的排查搜索之後,方萬還是毫無音訊,至此,孩子已經失蹤超過了10天。在安長埔和秦若男的多次要求和徵求意見之下,左右為難的方達才終於同意張貼尋人啟事,在廣播、電視台播放尋人公告。

  「要不,再等等?我怕家裡的老人知道了會承受不了打擊……」方達嘴上答應著,可是依舊不大甘心。

  秦若男有些覺得不可思議,擰眉盯著他,問:「孩子失蹤了這麼久,難道你就不怕他有什麼不測?!你不覺得你的擔憂有些本末倒置麼?」

  方達臉一紅,什麼也沒說,起身離開了。過了一會兒接到他的電話,說是已經聯繫了電視台,準備在地方新聞之後的黃金時段插播尋人啟事。

  到了下班時間。秦若男看了看時間,對安長埔說:「我想再去方萬最後出現過的那家健身中心看看,你覺得怎麼樣?」

  安長埔沒有搭腔,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有些尷尬,田陽正好聽到秦若男的話。立刻湊過來問:「你說的那家健身中心是在堯光路那邊的那一家麼?那我跟你去吧!正好我家離那不算遠,最近正打算去辦個健身卡什麼的呢。」

  「局裡不是有健身房麼,你怎麼還……」墨竇不明就裡的開口問,話說了一半被田陽拿眼睛一瞪,剩下的半句就又吞了回去,沒有說出來。

  「既然這樣那就正好。你們兩個去吧!反正最近田陽一直協助我們進行線索收集,案子的情況他也知道,我晚上正好有點事情。你們要是有什麼收穫,咱們晚上電話聯繫!」安長埔如蒙大赦,有些感激的拍拍田陽,迅速的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拿著外套走了。

  「那咱們也走吧!」田陽招呼秦若男。秦若男一言不發的跟著他下樓,上車。

  車子開出公安局的大門。秦若男對田陽說:「我知道去那邊你們家是順路,這樣吧,待會兒你把我帶到那個健身中心附近,你就回家吧,我自己去就可以。沒道理我的搭檔去吃相親飯,反倒拉你這個不相干的人來『出苦力』。」

  田陽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就笑了:「也是,這麼顯而易見的事情如果你還猜不到,那也太不像是你一貫的風格了!你也知道,長埔那人對相親這種事一直就很抹不開面子,不好意思說,方才你一說還有想要去調查的目標,他估計就更不好意思說自己有私人約會,讓你自己一個人跑案子的事了。」

  「男大當婚,沒什麼不好意思的。」秦若男表面平靜的說。

  田陽偷著瞥了她幾眼,看不出她情緒的變化,到了嘴邊的開導反而說不出口,只好沉默著,什麼也沒說。

  到了健身中心門前,秦若男謝絕了田陽陪同的好意,說自己也不過是來看看情況,問一些不太重要的細節,不需要一定有人陪同一起,田陽拗不過她,也就放棄了,一個人開車離開。

  和上次來這裡的時間差不多,都是下班的時間段,因為各個單位下班時間略有差異,健身中心裡已經有人在鍛鍊,門口諮詢台處還有幾個在諮詢辦卡的人。

  秦若男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很快就找到了健身中心的老闆,老闆對秦若男也還有印象,見她又來了,連忙過來詢問有沒有什麼進展,得到否定的答覆之後,老闆也是一陣唏噓。

  「我也有個兒子,今年上高一,這要是我兒子有個閃失,我們全家都別指望過日子!」老闆唉聲嘆氣,估計也是聽說方萬失蹤十天還沒有音訊之後,對孩子的處境感到十分悲觀,「那你今天來是有什麼事麼?」

  「我想瞭解一下你們這裡平時會員的社會階層。」秦若男說。

  老闆心領神會,沒有多說什麼,對她點點頭,說:「那你跟我來吧。」

  被帶到辦公室後,建設中心老闆翻出電腦上的會員登記記錄,讓秦若男過目,恰好這家健身中心為了平衡會員健身的時間,之前有一段時間對會員前來鍛鍊的時間進行過統計,這正好方便了秦若男,可以著重瞭解一下方萬在此上課期間來往的會員類型。

  在對健身中心眾多會員的登記情況進行瞭解之後,秦若男發現這家健身中心因為收費相對比較中檔,所以會員也是三教九流,社會上的各個行業各個階層都被包含其中,年紀跨度也很大,從六七十歲的離退休職工,到十幾歲的在校學生都有。

  在方萬到這裡來上課的那個時間段裡,相對而言健身房裡的人比較少,多數為離退休人員,以及部分時間比較寬裕自由的在校大學生,當然,其中不乏一些對自己的身份沒有做介紹的,或者標註著「自由職業」的會員。

  看完這些情況之後,秦若男簡單的做了一些記錄,又詢問了一下各個小學來這裡上體育課的時間安排,之後便向老闆道過謝,和他一起離開了辦公室。

  「你這裡月票多少錢?」秦若男問。

  老闆一愣,意識到她可能是打算最近過來觀察一下情況,連忙豪氣的擺擺手:「你需要過來就過來,工作需要還辦什麼卡啊!」

  「我不能佔你們的便宜。」秦若男堅持。

  兩個人推來推去的客氣了半天,最終老闆還是堅持不肯收錢替秦若男辦卡。

  「如果你將來覺得我們這裡不錯,想要過來辦理長期的健身卡,我就接受!現在你也是工作需要,我也是孩子爸爸,也希望盡快有個結果,咱這算是互幫互助!」

  之後,秦若男沒有立刻離開,健身中心裡的人漸漸多起來,和老闆談完之後,本身就穿著很休閒的便裝,腳上踩著運動鞋,在健身中心樓上樓下四處轉轉看了看,倒也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來健身房鍛鍊的人,真正的目的未必都在於鍛鍊本身,秦若男在裡面四處看了看,遇到兩個年輕小姑娘湊上來說覺得她雙腿修長,詢問她有什麼塑腿型的秘訣,秦若男硬著頭皮說了一點點自己平日裡鍛鍊的心得。

  隨後她發現,幾個年輕男人急急忙忙的跑到一間教室外面,意興闌珊的舉著啞鈴,隨後又有幾個人湊了過去,時不時的還交換一下眼色,笑嘻嘻的。

  秦若男也過去打算看個究竟,結果發現那間教室裡正在上舞蹈課,裡面站在教室最前頭領舞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打過一次交道的柴秀。

  教室薄薄的玻璃牆隔不住裡面的音樂,隨著柔美而帶有古典氣息的歌聲響起,柴秀有板有眼的開始向下面的諸多女學員傳授起舞蹈動作來,一舉手,一抬足,每個動作都透著女性特有的軟和媚,動作利落到位,不拖泥帶水,就連秦若男這個對舞蹈徹頭徹尾沒有瞭解的人都覺得看著非常賞心悅目。

  很顯然,這幾個湊在教室前面「掛羊頭賣狗肉」的健身男士,他們都是衝著養眼這個目的來的。漸漸的,教室裡的女學員們開始察覺到玻璃牆外的目光,時不時有人朝這邊瞥上一眼,皺皺眉頭,過了一會兒,音樂戛然而止,柴秀朝門邊走了過來,伸手拉起玻璃牆一側掛著的大布簾,想要把玻璃牆遮起來,看到秦若男的時候,她愣了一下,對她笑了笑,點點頭,把布簾遮了個密不透風。

  很快,裡面的音樂重新響了起來,玻璃牆外的年輕人因為看不到「風景」,也漸漸散去,秦若男看看時間也不早,打算回家去。

  在離開健身房的時候,她遇到了大個子張磊,張磊還記得她是和安長埔一起來調查過的女警,對秦若男表現出了很高的熱情,寒暄一番之後,秦若男提出告辭,張磊把她送到門口,反覆叮囑,拜託她轉告安長埔,找時間還要切磋散打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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