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塵骨 作者:林如淵 (連載中)

 
V123210 2017-10-4 13:30:0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28 279477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7 09:10
第三百三十八章 小猴子半半

    連一片落葉飄落,也顯得無比曖昧,這種感覺很奇怪,誰也沒有多想什麼,卻越是如此,越覺得微妙得難以言語,心中發癢,腳指頭不安分地抓著地,更是手足無措、如何也難安,就連簡單的呼吸與吞嚥也變得不習慣。

    只因為夏獲鳥的那幾句玩笑話,他們倆變得誰也無法再正視對方。

    狗子實在看不下去了,它抖擻了精神慢吞吞地走過去,垂著眼皮子似漫不經心道:「那這個陣還過不過了?」

    林蘇青看著半半,她依然深深地低著頭,不言不語。

    「你的意思呢?」他問她,依他的話這個陣是肯定要過的,否則苟且於這片深林中生生世世嗎?哪恐怕不是他林蘇青。

    半半看著自己的腳尖,也看了看林蘇青的腳尖,還有那些被風輕輕揚起的來回漂浮在他們之間的微小塵埃……方才的緊張與侷促彷彿在一瞬間一掃而空,沒有了那樣的忐忑不安的感覺,周圍靜靜的,彷彿心裡也靜靜,可是卻將強烈的心跳聲感受得更為清晰起來。猶如揣了一隻小兔子似的。儘管心中跳得急、跳得猛,但再也不亂。這一定不是緊張,也不是害怕。

    她悄悄地點點頭,點得小心翼翼,不過這份小心只是對她來說罷了,林蘇青他們自然是看見了,便是欣喜溢於言表。

    他高興的一聲「好!」將半半驚得肩頭一抖,將將抬起一點點的臉又深深地埋了下去,耳朵尖又紅透了。

    這叫林蘇青內疚也不由得變得小心起來,他不禁想起那方靈泉中話不投機就要與他幹架的猴兒們,比之眼前的少女,委實難以置信。她不像是與那些猴兒一起的,她像是個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就像她纖瘦的身板,那細弱的肩膀一捏就要斷了似的。

    面對這樣柔弱的少女,連同自己也忽然間柔和了下來,不知不覺地情緒就收斂,變得溫聲細語。他同半半耐心講道:「半半,關於我接下來所說的話,每一個字你都一定要記住。」

    一直等到她點頭應下,林蘇青指著狗子道,「你先確認你能認得出這裡的每一個人。它是追風。」後指著夏獲鳥道,「她是夏獲鳥。」

    見她隨著他指去時,悄然抬起頭又立刻埋下去點點頭,而後林蘇青才嚴密的講起了他所梳理出的破陣之法。

    「一會兒,追風率先入陣,與位於陣法中央的女子纏鬥。」說時他拉起半半的手把她引到山崖邊,指著底下茫茫花海中道,「就是她,我們暫時稱她為『花王』。」

    半半唰地一下整個人兒都似燙熟的大蝦似的,紅成一朵紅霞,在淡綰色衣裳的對比下,格外的顯眼。

    她左手捏著拳頭緊緊地按壓在自己的胸口,收緊了幾欲跳出的心臟,將薄薄的唇抿得緊緊地,好似一個不小心胸中那砰砰亂跳的玩意兒就要從她的口中蹦出去似的。

    她羞得將臉深深地埋下去,幾乎要貼近胸口,轉念一想到林蘇青前腳剛說過要記住他所說的一切,她即刻不敢怠慢,只敢拚命地鼓起勇氣,去看向他所指去的地方……心臟彷彿快要炸開了。

    為了不被看出來她努力使自己冷靜,怎料想卻越發的緊張起來,腳指頭都緊緊地抓住了地面,腳上踩著的軟軟的布鞋,鞋底都因此而彎曲。

    感受到身邊的半半似乎在發抖,林蘇青回頭看向她時,正想問怎麼了,猛地一愣,趕忙鬆開了手。

    「抱歉。」林蘇青有一瞬間的尷尬,即刻便恢復正色,指著底下的陣法嚴肅道,「當追風纏鬥住『花王』時,你同我,還有她夏獲鳥,我們三個從左手邊也出發,以最快的速度抵達北邊的坎位,但第一個機關觸發時,你站住不要動,記住無論發生任何事情,若非我叫你動,你一定要站住坎位的點不能動。」

    林蘇青轉身與夏獲鳥道:「在半半站住坎位是,我們分頭行動,將所有身上印有坎卦的女子全部歸入坎位。」

    而後肅然道:「但全部歸為後,這個陣形便會出發第二個時辰,屆時,咱們順時針,也就是從左邊起一直向前,半半你依次去站艮位、震位……」他指著陣法之中的每一個卦點給半半看,「每一次必須等到我們將所有相應卦形的女子全部歸位時,你才能繼續玩下一個卦形去。」

    見半半謹慎地點頭,林蘇青才繼續道:「但是你要切記,當你站完震位時,不是直接去巽位。」

    半半的眉頭微微一抬,似是忽然一愣,又默默地接著聽下去。

    「我們雖然是要去到對面,也就是震位。但如果不走完整個卦形,是出不去這個陣法的,如果站完震位直接就順著震位過去,便如同硬闖。」屆時的硬闖只怕必死無疑。

    「所以你站定震位後不要著急上山,你繼續往前去站巽位、離位、和坤位。」他依次指著,轉了一圈又指到了當前,「當你再次回到這裡時,這個陣法就算咱們破完了。」

    「我可有講明白?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你一定要提出來,不要害怕。」林蘇青溫和與她道,「一旦入了陣法,咱們幾個的生死便是緊緊系在了一起。」他自己的雙手交錯握緊,示意道,「生共生,死共死,但凡出現一點閃失,就是全軍覆沒,誰也活不成。」

    嚇得半半芙蓉花兒的面龐頓時蒼白一片,急得殷切地一望,剛抬起小臉對上林蘇青的眼睛,登時又低了下去……她不願林蘇青死。

    他們都十分厲害,只要我做到最好,不出一點紕漏,林蘇青就一定不會有事吧。她揣著撲通撲通的心跳為自己鼓舞。

    她偷偷地望了一眼林蘇青,猶如望見了初春時節璀璨的晨光,溫柔的燦爛著,和煦的照耀著……呀!察覺到自己的無禮時她心中驚嘆,羞得急忙收回了目光。

    「林蘇青。」夏獲鳥忽然喚他回首,「若依你的破解之法,那麼當最後我們重新回到這裡時,又該如何才能渡過去呢?」

    林蘇青凝視著底下的花海,那是一片毒海,目光所及之處更是處處凶險。他沒有把握能夠成功,可是這個不得不試的法子全都要賭著性命,所以他必須看上去很確定,才能將信心給予他們也給予自己。

    「屆時陣法已破,就看這個佈陣的高人設置了怎樣的法子渡我們過去了。」林蘇青負手而立,風儀嚴峻道,「老師,麻煩您給大家都罩一下護盾吧。」

    一眾俱在,蓄勢待發,即刻只等他一聲令下。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8 20:51
塵骨 第三百三十九章 臨陣磨刀,不快也光

    夏獲鳥漫不經心地走上前來,問半半道:「你習過騰雲吧?」

    見她認真地點點頭……

    「那就好。」隨後夏獲鳥依次為他們施以訣法,當她的訣法落成之時隨即有一道金熒色的光在每個人的身上一閃而過,然後在他們的身上形成薄薄的一層透明的光膜,依附在他們的衣袍外邊,看不見它,只能看見他們的衣服外層有點點金熒色的光暈。而狗子那一身赤紅如火的毛髮,則宛如鍍上了一層熠熠的金光。

    「都清楚自己的位置了嗎?」他肅然問道。

    狗子與夏獲鳥異口同聲:「清楚。」唯獨半半沒有應。

    「半半你清楚了嗎?」

    她默默地點頭。

    「清楚就好。」也不好為難她,「我們走。」

    狗子打頭陣率先衝入陣中,它一身剛去,當即就是就是一道毒氣自下而上的衝向它,肉眼看不見那毒障,只看見它身下的金色光膜因為受到了莫名的衝擊而產生了抵擋,淡色的光膜頓時金光燦燦,身下受到毒氣衝擊的部位比之其他的地方的光膜濃烈許多,轉眼毒氣擴散,它整個兒都金黃一片,那是被毒氣說包圍的結果。

    同時,就在狗子衝進去的那一瞬間之後的一瞬間,林蘇青攜半半,與夏獲鳥一起衝入了陣法,他們正好趁著那毒障發出後的一瞬穿了過去。於此即使同樣的位置因為有後來者的闖入而再次釋放毒氣,也無法與先前那道毒氣銜接得天衣無縫。他們,便是趁著那個「縫隙」平安的入了陣法。

    而當他們都進入陣法之後,狗子也立馬向花王近去,這時候,身後右側方向的坤位突然萬箭齊發,狗子旋即一個後踢腿震去神威,將那密密麻麻的劍雨擋住,劍雨落下,根根紮在土壤中,那一片花草登時枯黃,眨眼焦黑一片。

    入陣時擔心半半的慢性子無法抓住那不及眨眼的機會,林蘇青是右手攬著她的腰身,左手扶著她的左臂,以自身的速度帶她入的陣,並與夏獲鳥一同落在了位於兌位的左邊。

    他們踩在半空的雲端,林蘇青剛鬆開手,半半就驚慌得差點一步踏空跌落下去,林蘇青當即扶住她,可是剛一伸手,她就下意識地後縮,險些又是一步向後踏空。

    「半半!」驚得林蘇青連忙去拉,夏獲鳥連忙張開懷抱從後面抱住她,為了抵消她後仰的慣性,夏獲鳥在抱住她時順手往前一推,而恰恰林蘇青捉住了她手腕往自己這方一拉,這一推、一拉,正好被林蘇青拉入懷中,這突然的擁懷叫半半如何吃得消,當場就暈了過去。

    這可急壞了林蘇青和夏獲鳥,人在陣中正如箭在弦上,卻突然出了這樣的岔子,抬頭一看狗子,正與那花王苦戰,他當下也顧不上憐香惜玉,伸手就掐住了半半唇上的人中,用了十足的狠勁兒,疼得她即刻醒來。

    他捉住半半的肩頭,將她搖晃不定的身姿穩住,鄭重其事道:「半半,你聽著,我們需要你的幫助,只有你能幫我們渡過這個陣法,你一定要冷靜。」

    卻只能看見半半的頭頂,她又將頭深深地埋了下去。林蘇青不禁晃了晃她:「加油!我們都相信你!你也要相信你自己。」

    而只有夏獲鳥明白,她撥開林蘇青的手,將他撥到邊上去,而她則溫柔地覆著半半的肩膀,靠在她身邊和顏悅色道:「半半,現在在你的心中有且只能想一件事情,那就是方才林蘇青所交代給你的應該你完成的事情。分心則亂,你不可分心。」

    她蓋覆手為攬,示意道:「來,和我一起深呼吸,調整一下自己。切記心無旁騖,你一定能將這個任務完成得滴水不漏。」

    近身肉搏的狗子恰逢機會扭頭看了一眼,這一眼可給它氣壞了:「你們在那兒磨蹭什麼吶?聊天兒呢??」

    「半半,我們方才出發的兌位是主陣眼,現在我們的腳下是乾位,這是一個副陣眼,在這個陣法之內每一個卦形都是一個陣眼。稍後我與夏獲鳥分頭集火吸引攻擊,而你!你切記!無論你之後站在哪一個陣眼之上,你都必須面對那陣法中央的花王,一定要記住絕對不能正面朝著東方的震位。」林蘇青指著與他們來時的方向相對的彼岸道,那是他們將要去的目的地。

    「還有!也絕對不能背對主陣眼兌位!」他指著他們方才的山頭道,「否則,陣法就會視你在前進,而攻擊你。你只要站著不動就不會受到攻擊和傷害。」

    見她低著頭,林蘇青難免著急:「我可有講明白?」

    半半聽出了他語氣之中的焦慮,趕忙連連點頭。

    「好。」林蘇青與夏獲鳥相視確認了彼此的行動,接著對半半道,「我叫你走,你就沿著左邊的方向,依次去站卦形所在的陣眼。」

    林蘇青不敢確認她是否真的聽明白他的意思,遂追問道:「你現在告訴我,當我叫你走的時候,你應該立刻去到哪裡?」

    半半毫不猶豫地衝著左手邊的坎位,雖然沒有說話,但所指之處精準正確,林蘇青這才放下了心。

    坎位極其重要,它佔著四方之北,同時還佔著五行之水,並且還具備兩個時辰,分別是子時與亥時。而水生萬物,子時亦是十二時辰之首、一日之始。因此那是他們第一個重要的陣眼,也是最重要的陣眼,如果坎位沒有出錯,那就可以算是十拿九穩了。

    他與夏獲鳥確定過後,霎時奔向那些懷抱毒氣的女子們,那些女子一察覺有人接近便立刻轉向將毒氣布向他們,與此同時還有劍雨朝他們飛刺。

    林蘇青與夏獲鳥一邊匆匆躲避,一邊探查她們身上的卦形。林蘇青率先找到一個身上印著乾卦的女子,他當即施以幻術在手中化出一條鐵鏈,向她拋去,鐵鏈即刻自上盤旋而下,將她纏住,他絲毫不留給她掙扎的時間,便立刻運轉鐵鏈將她朝乾位扔去,緊接著他飛速跑去乾位,邊跑邊運作訣法收短鐵鏈,借勢將那女子拽去乾位。

    與此同時無論狗子還是夏獲鳥,登時都朝那身上印有乾卦的女子看去

    只見林蘇青正好將她拽在了半半所踩雲朵的正下方,而那女子剛被拽入卦形,立刻就靜止了!但是她手中所捧的毒氣還在呈一個球形緩緩地流動。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8 20:52
第三百四十章 中!


    分明只是一個眨眼的等待,卻令人焦灼難奈。

    「她眼睛閉上了!」狗子乍然一聲驚呼,將屏息凝神的大家駭得不輕,「你猜對了!」

    得知它在分心,林蘇青當即狠厲道:「照顧好你自己的小命!」

    直到他這句話飄散在了空中,那入了相應卦形的女子依然沒有出現移動和變化……這樣看來……大約可以確定了,對,應該照這個法子繼續!

    他也激動,居然真的讓他給料中了!不過他不敢耽擱,半分也不成。

    「陣法只有的時辰機制已經開始運轉,我們務必抓緊時間把握機會!」他的語氣聽起來鎮定,可是額頭的汗水已經順著太陽穴流淌,「狗子,你莫要硬扛花王的攻擊,能躲則躲,我們一定盡快將對應卦形的女子歸位!」

    狗子倒是有閒心同他頂嘴:「不牢你費心!你顧好你自己的小命吧!」

    林蘇青身處坎位獲得了短暫的安全,卻叫他忽然想起一件最最重要的事情「你們記住,倘若我們破陣失敗,或是遇到躲不過、救不及的危險,你們就往天上去,去到天界的視野內!」

    而正在陣中繼續探尋的夏獲鳥聽聞時忽而一愣,回首望了林蘇青一眼,饒有意味的一笑似是欣慰,便繼續忙不停地尋查。

    忙著應對花王的出招的狗子也瞥了他一眼,似是不屑的冷哼一聲,嘀咕道:「哼,裝什麼大義凜然。」卻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一眼,見他已經離開坎位繼續尋找,不禁暗想「但願你小子福大命大叫你破了這個陣。」

    這一分身,那花王的一個尖刀花環登即套上了它,它旋即往上竄出,剛好竄出即將收攏的花環,隨即翻身就是一腳震去法力,將花環踢遠,而花環出去兜了一圈,扭頭又回到了花王手中。

    未免她轉勢去攻擊其他人,狗子連忙下去錘了她一拳,重新吸引住了她。

    而此時夏獲鳥也找了一個身上印有乾卦的女子,她當即出掌以掌風將那女子推向乾位!而但那身上印有乾卦的女子位入了半半的腳下時,便如先前那一個一模一樣,登時就閉上了眼睛靜止不動了,只有她手中說抱的毒氣在流動,可是有一點令她訝異她們兩個手中的毒氣在相互交流,亦似在相互融匯。

    半半踩在軟軟的雲朵上,見他們紛紛看著自己的腳下,旋即皆是驚喜不已,她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想看,但是她不敢看,也知道自己不能看。於是她乾脆閉上了眼睛,全神貫注地等待林蘇青的聲音,只要他一聲令下,她就往左邊去。

    姑獲鳥盯著那兩名女子手中交匯的毒氣揣度著用意,倏然想起林蘇青適才所言陣中的時辰機制已然開啟,那麼,這樣的交匯是否是時辰機制中的一部分?

    所謂時辰,是否就是……她們的毒氣的確會相互交流並且匯聚,最終會形成更有殺傷力的毒,或是出現更危險的機關,而所謂時間,就是他們必須在這些結果發生之前破解這個陣法?

    以林蘇青的細緻,想必也已經注意到了此間的變化。於是想著,獲鳥便繼續尋找。

    狗子被花王的法力震飛,往後連翻了幾個跟頭旋即又幾個跟頭翻上去,一身傷痕視若無睹,它呸了一口血唾沫,道:「我還就不信了,有脾氣你一鞭子抽死我啊!」

    那不過是個機關傀儡,哪有脾氣。便正是如此,她的速度超乎尋常,如非狗子,尋常絕對難以招架。

    「林蘇青,你確定每個卦位是五個嗎?」隔著人群夏獲鳥一邊急奔閃避,一邊喊道,「這五個乾卦怎的就是找不著呢?」

    「一定是五個。」林蘇青一個後仰,避開一名女子衝他揮來的毒氣,你毒氣如緞帶襲來,好在只要躲過不被擊中,便會散開。

    散開不等於消失,毒氣依然存在,並且無所不在。因此這百花爭妍的花海,停留的時間越久,就越致命。即使他們身有護盾,也不過時間的問題。一旦夏獲鳥體力支撐不住,抑或是護盾被擊破。

    「或許隱藏在隱蔽的地方,咱們貼近去找。」說時林蘇青一個閃身出現在一名女子的身後,眼疾手快撩開了她披在背上宛如海藻般長發,「你看!」

    在她的後脖頸上果然印著一個卦形,只可惜不是乾卦。

    夏獲鳥隨即便壓低了飛行,她冒著花草毒物的風險,幾乎貼近它們,在人群之中低低的飛來躲去,滿眼儘是瓷白的玉腿。

    「這享福的活兒真應該由你來幹。」她抽中腰後的牛角小刀不時掀開女子的裙襬,其實不過是前後搭著的兩邊布料罷了。

    「你離那些毒物太近,且少說幾句,謹防毒物入喉!」林蘇青提醒道,便是同她相反,他察看上端,由夏獲鳥察看下端。

    而立在乾位的半半,自從閉上了雙眸,就再也沒睜開,她靜默地杵在雲朵之上,耳朵捕捉到他們的打趣,不禁羞紅了臉頰。

    而在她腳下雲朵所在的乾位之中,已經有四名印有乾卦的女子。儘管她不曾睜開眼睛看過,但是她能感覺到人數在增加。因為每逢林蘇青或夏獲鳥送過來一名,她當即就感受到一陣毛骨悚熱的陰冷,令她不由自主地顫抖。並且,隨著人數的增多,她內心的忐忑與不安也逐漸多了幾分。

    聽他們說,一共五個,那麼再有一個,她就要立刻動身去到下一個代表著坎位的副陣眼。為了更精準的捕捉到林蘇青的指令,她那一對精巧的小耳朵倏然變大,宛似恢復了猴耳,向四面八方轉動,聚精會神地追隨著林蘇青的動靜。

    此時,那乾位之中的四人手中,所持有的毒氣匯聚得越發明顯,甚至肉眼可見那墨綠色的毒氣遍佈了整個乾位,不過毒氣僅僅只在乾位以內擴散,絕不向旁邊延展絲毫。

    「找到了!」林蘇青話音未落,手中的鐵鏈即刻拋出抓捕了一名,她的卦印不在任何隱蔽的地方,就印在她的指縫之間,因為手中抱著毒氣,大家都不曾去留意,加之毒氣縈繞,若非時機,很難露出。恰是露出的那一瞬間被林蘇青看見了!

    終於叫他找到了這最後一個。
V123210 發表於 2018-5-22 07:11
第三百四十一章 沒那麼簡單

    那名女子恰恰與乾位相隔甚遠,她原本是立在巽位附近的,幾乎是這片花海之中的兩處極端距離,而在林蘇青以鏈條捕住她之後,在拽向乾位的途中,他還必須躲避其他的女子和攻擊,首先他自己不能吃中任何攻擊,此來不是幻象而是真身,謹防小命不保;二來,他要保證這位身上印有乾卦的女子絕對不能與其他女子發生碰撞,甚至不能擦到,以防止卦與卦之間發生相沖、相融或是相助的情況……畢竟此陣不僅造有機關巧陣,還設有法術法陣,萬一衍生出新的法訣來,恐怕難以招架。

    送最後一名身上印有乾卦的女子歸入乾位,林蘇青的心情無比忐忑,如果被他料中,那麼他們將獲得渡過這個陣法機會,而如果……如果解陣之法並非他說料……那麼,後果無法估量。但願狗子與夏獲鳥他們能夠全身而退,但願他們來得及救走半半。

    儘管他努力克制自己內心的惴惴不安,但還是叫所有人都看去了眼底,其實不只是他一個人,大家原本都很緊張。倒不是害怕會死,而只是單純的緊張一件事情成,還是不成。只是緊張這單單的一件事情罷了,不過更多的仍然是期待。

    「一定能成。」

    「能掙得一絲的機會脫身就好,可不能讓這小子交代在這兒了。」

    「他奶奶的,方才那一鞭子抽得老子的肉好痛。」

    大家也都各懷心事,即使面對著四面八方的攻擊應接不暇,但也都各自尋出空檔去看林蘇青將那乾卦的最後一名女子拽入乾位。

    只見乾位之中的毒氣愈發的濃郁,墨綠一片已看不清那四名女子的身形,饒是她們皆浮於地面上空,此時也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到一點朦朧的面容與髮飾。

    毒氣甚是濃重,幾乎將半半腳下潔白的雲朵也一併染了去。即使沒有睜開眼睛,她也感到害怕,分明蟬燥時節,卻感覺自己正身處陰暗潮濕的洞窟角落裡,終日不見半點光亮而四面八法皆散發著黴變的氣味。

    彷彿這漆黑的角落將要把她吞沒,她忍不住顫慄,面臨著未知的恐懼。

    「半半!走!」

    耳旁突然傳來林蘇青的一聲呼喊,半半心中一緊,連忙睜開眼睛駕雲向左順位跑開,然而卻在她睜開雙眼的剎那,腳下突然轟隆一震,毒氣凝聚到不可容納瞬間爆炸,她卻剛逃到乾位的邊界,只差一步就能躲開了,卻未能倖免,當場被爆炸的毒氣衝撞,一股不可抗的衝擊力頂著她的腰將她沖上了高空,周身上下的護盾無法再將她全身籠罩,幾乎全部凝聚在她的身後,形成一張盾牌似的光去為她抵禦身後那直衝而上的毒氣。

    護盾岌岌可危,五臟六腑在體內震盪,不禁一口鮮血噴吐。其這時,身後猛衝上來的毒氣霎時散開,她後腰突然失去了那衝擊力的支撐,身體即刻如隕石般飛速墜落。

    林蘇青見狀,當即捏決於她身下化出一個分身,張懷去接迎,與此同時夏獲鳥也立刻施去訣法重新給半半罩上一層護盾。

    當林蘇青的分身接住半半之際,林蘇青的真身與夏獲鳥也迅速趕到,帶著半半一併飛向乾位左邊的坎位。

    他們剛一落定,林蘇青的分身瞬間消散,林蘇青一把攬住,凝重道:「坎位毒氣甚重。」

    「你的法子好像中了。」夏獲鳥環顧四周,不見有追擊的動靜。

    「看起來似乎是,但無法完全確定。」林蘇青也很意外,但或是疑心病作怪,他總覺得不應該被他如此輕易的料中,「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我們成功的重置了這個陣法之內的時辰。」

    「你的意思是,儘管我們現在身在坎位,但其實也可以看作我們又在一個『兌』位?」夏獲鳥似懂非懂,「就像……回到了最初?」

    「是的。」林蘇青點點頭,「我們獲得了短暫的平靜時間。接下來我們再次出發去尋找身上印有坎卦的女子,便如同我們剛才從兌位出發尋找身上印有乾卦的女子。如果我們不動,便如同一直停留在來時的兌位。」

    林蘇青說著又有些猜疑:「不過……我覺得應該設有機關,將在一定的時間過後襲擊這裡,或是……毒氣……」

    他總覺得應該還有哪裡不太對勁,可一時間想不出個緣由,便不知該從何說起。

    在話音剛落,昏迷的半半倏然醒過來,她剛一睜眼就慌忙離開林蘇青的懷抱,連連往後退去,險些一步踏空跌落雲團,林蘇青連忙伸手去扶住她,卻在剛一扶住,便被她掩面側過身避去,愧疚得不敢面對他。

    「我們沒有怪你,也都明白你已經盡力了。」林蘇青溫聲細語道,「你過來,我們幫你看一看傷勢。」

    半半搖搖頭,他們沒有怪責她,可是她自己怪責自己,如果不是突然緊張了那一下給耽誤了,否則不會差那一步。饒是她盡力的趕去坎位,可是她沒有及時地趕到,差了本該不會差的一步,那就不算盡了力。甚至還因此連累了大家,害得大家特地來救她。好在接著沒有再發生什麼危險,否則她真的是要愧疚死了。

    見她只是搖頭,沒有回答也沒有過來的意思,夏獲鳥想再勸,卻忽然被林蘇青攔下,只聽他道:「半半,現在只才過了一卦,後面還有七個卦位需要你的幫助。而這個陣法之中全部都是要命的機關和毒物,如果你拒絕讓我瞭解你的傷勢,那麼後面的關卡,我不能讓你繼續參與。你走吧。」

    很是決絕,沒有半點挽留的意思。

    半半強烈的搖搖頭,急得轉過身來,又是一陣搖頭。她不,她要繼續,她要繼續幫林蘇青。

    「半……半半……」她低著頭呢喃了片刻,欲說還休,「半半……」卻還是什麼也說不出口來,於是只好拚命地搖頭。

    「那你過來。」林蘇青伸出手去接她,她卻猛地將手背到身後不敢應他。

    夏獲鳥看了看他,以右手手背拍了拍他的胸口示意他後退,道:「還是我來吧。」

    她上前一步,向半半伸手道:「半半來我這裡。」半半果然就應了,只見她怯生生地抬眸看了看夏獲鳥,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猶豫了好半晌才將手搭在了夏獲鳥的掌心。

    這可叫林蘇青尷尬了,不禁反思道:「我……有這麼嚇人嗎?」

    「那可不,你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遠在中央的狗子乍然插話道,「誒誒,有沒有誰來幫我看一看傷勢吖!我他奶奶的剛剛又被那圈子套住了,險些腰都要斷了。」

    它明知它所在的位置,除了它,誰也進不去,偏是要故意問。

    林蘇青看著狗子,見它身上雖然在不停地增添新傷,但早前的傷口都在先後癒合,而它的精氣神也十分健朗,甚至還有閒工夫分心。而饒是再如何擔心它,也無法帶去怎樣實質的幫助。

    怪擔心無用,遂嚴肅提醒道:「你能不能集中精力小心應對?」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刀是割在我身上,痛的是我的肉,能躲則躲的道理我會不懂嗎?」狗子瞟他一眼,「同樣是陪著命的,對我你怎麼就沒那麼有耐心?」

    這可真是狗咬林蘇青,不識好人心,狗子全然沒有體會他的意思。罷了,便不與它再多說,以免它一而再再而三的分心。

    「怎麼了?沒臉回我的話不是?」他不想吵,狗子卻不放過他。

    夏獲鳥莞爾一笑道:「追風在問你話呢?你怎麼不答?」

    「讓它自己說去,沒人應它,它說幾句也就不說了。倘若我應了它,我應一句,它能再廢話十句。」林蘇青認真道,「這陣法哪容得它掉以輕心。」

    卻叫狗子聽去了「你這意思是我不行咯?」

    「沒有說你不行。」這給林蘇青氣得,不能發作也不能直接駁回去,他依著狗子平日的脾性,激它道,「你能不能,稍微……稍微認真一點?依你現在的傷勢狀況,我怕你挺不到我們回兌位。」

    「你說什麼呢?」狗子氣得鼻頭皺成一團,「你看好那個小丫頭就是了,本大爺這裡用不著你多管閒事!顧好你們自己的命吧,可別拖了本大爺的後腿兒!」

    林蘇青與夏獲鳥會心一笑,心中只道是林蘇青將狗子拿捏得十分準。

    狗子既然上了心,便不必再顧它,林蘇青看了看當前局面,持重問道:「半半的傷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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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骨 第三百四十二章 割線


    夏獲鳥搭了半半的脈搏,也沿著的手腕上的青紫的血脈將袖口推上去,接著又搭二指在她頸部的動脈上,感受著溫度與呼吸的速度、血液流通的速度以及種種,她將半半的袖子掩下去,心中存疑地搖了搖頭道:「目前沒有任何症狀。」

    「也沒有中毒?」林蘇青也起了疑。

    她搖了搖頭:「什麼也沒有。」

    他們方才親眼所見半半身上護盾破損了,因此夏獲鳥才立即給她重新補上了保護。按理當她的護盾破損,該是有毒氣乘隙而入才是。

    而夏獲鳥是他老師,他對於醫藥方面的知識,無一不是他的娘親和老師教的。如果連她都看不出症狀,怕是他自己也察看不出別的結果。

    「這就奇怪了……」林蘇青心道,「即使不受陣法的毒氣,那底下的花草的毒氣多少也會受到一些,半半居然絲毫未受影響。」

    「需要多觀察一會兒嗎?」夏獲鳥提議道,她話音剛落,遠在中心點的狗子斜著眼睛瞄來……

    林蘇青忖了忖否道:「此地不宜久留,既然半半沒事,我們應該盡快破解陣法,才能獲得真正的安全。」

    他問半半道:「半半,你若有任何不適,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們。聽到了嗎?」

    半半連忙用力點頭。

    「很好。」林蘇青與夏獲鳥交換眼神,轉身便折去花海之中尋找身上印有坎卦的女子。方才歸入乾位的女子們此時都靜靜地立在乾位之中,她們懷中原先持有的毒氣團也因為方才的突然爆炸而消失了。

    用這樣的方法成功了一次,第二次就變得順利許多。而花王卻不再如先前那樣,只與身邊的狗子纏鬥。她手中的尖刀鐵鞭不時地抽向四面八方,許多次險些抽中了林蘇青,都萬幸有狗子及時阻攔。

    陣法之內自有的時辰已然啟動,他們依然需要爭分奪秒。除去已經歸入乾卦的五名女子,也還剩著三十五名,說來人數不少,然而身處偌大的花海之中,零零散散地各處分立,看上去並不擁擠。

    卻是突然,自花海之中驟然出現密密麻麻的猶如血滴子一眼不停旋轉的東西,它們自花王腳下鑽出來,向四面八方散開,追逐著林蘇青與夏獲鳥,並且不止在地上,它們還會突然飛上高空,甚至毫無規律可循。或是一個回眸便對上腦後的一個血滴子。

    「這是什麼情況?方才都沒有出現這些。」林蘇青心中驚嘆。

    「林蘇青!」夏獲鳥遠遠地喊他,「你方才割線了嗎?」

    對了!割線!他心中猛地震顫壞了!方才他以為以為夏獲鳥割了,夏獲鳥定然以為他去割了!

    「現在去割!還來得及!」夏獲鳥猛地起跳,避開了迎面飛來的血滴子。那些急速轉動的利刃怕是上滿了見血封喉的劇毒。

    方才忘記了割,那麼現在就要連割兩條。她喊道:「你割兌乾,我割乾坎!」

    「不可!」眼見著夏獲鳥要趕去,林蘇青連忙出言阻止,「倘若你我同時去割線,勢必會將攻擊全部吸引過去,而夾在中間的乾位萬一再觸發什麼變故,你我防不勝防。你繼續找!線交給我。」

    林蘇青旋即趕去兌卦與乾卦之間,他藉著樹蔭下斑駁的日光,藉著銀線偶爾翻身出的光點從密集的花簇之中努力辨認。

    離得越近,他便感覺身上籠罩的光盾說受到的壓力越大,想必週遭有無形的力量在攻擊他,或許是毒氣,或許是別的看不見的東西。隔著薄薄的護盾,他能體會到那無形的壓迫著他的力量像是在切割他,他低頭去看自己周身,果不其然,凡事受到切割的地方,護盾都壓出了一道道顏色深於別處的印子來。

    隨著他靠近銀線,身上的數道壓力亦隨之增強,儘管有護盾作保,卻壓迫得他呼吸困難。只怕護盾無法抵禦太久,若不及時隔斷,遲早會出現破損。

    他立刻捏出劍訣,於食指與中指之上化出一把寒冰似的利刃。他閉上眼睛,憑藉意識去捕捉眼前的事物,頃刻黑暗之中便出現了一條條交織的白色線條,而在無數道交錯的線條之中則隱藏著一條泛著銀光的銀線就是它沒錯。

    可是他不能割別的線,一條也不能動,而錯綜複雜之間所留餘地極小,他根本無法越過去、鑽過去、跨過去。

    遂只能透過一處空隙,瞄準那條銀線,控著手中的幻化出的寒冰利刃,延伸向那條藏在其中的銀線,他小心翼翼,謹防觸碰到別的白線。與此同時,也時刻提防著身上的護盾說受到的壓迫,是否會在何處發生破損。

    嘣!猶如緊繃的舊琴弦乍然斷裂。身前的數道白線也隨之消失,壓迫感卻還在,他連忙後退避開,一刻不停留地趕向乾卦與坎卦之間。

    「可有異常?」他便去便問夏獲鳥道。

    「無。」

    「可有收穫?」

    「快了。」

    「半半如何?」

    一直默默守著坎位的半半聞聲趕忙點頭如搗蒜,示意自己沒有任何問題,生怕他來不及看見。

    林蘇青故技重施,集中精力去切割隱藏在白線之中的銀線,這時候夏獲鳥叮囑半半道:「半半,一會兒你來不及跑的話你就先用力往上跳,扶搖直上跳到陣法上方的盡頭之上,使毒氣沖不到你。等我與林蘇青前去站位後,你再下來,就不用你冒險去了。」

    可是這樣來得及嗎?半半心中不安,她當即望向林蘇青。

    「來不及。」林蘇青割完線後退,擦去滿額頭細密的汗珠,「半半,你會側翻跟頭嗎?」

    半半想了想,手中比劃著確認著自己會還是不會,隨後用力點頭會。

    「那你留心,稍後我一說『走』,你即刻連側翻三個跟頭過去左邊的艮位。」林蘇青叮囑完才解釋道,「直接跑的話不得不起預備勢,即使來得及跑也不一定來得及跑出範圍。而翻跟頭的話,你聞聲翻就是了,毒氣炸開時最快的延展是自下直衝而上,你若側翻及時就一定能避開。」

    夏獲鳥不以為然:「你讓她跳不是更快?」

    「她不一定跳得比毒氣沖得快。」林蘇青道,「你想想,無論是我們誰送的最後一個歸位,送進去後的第一反應是不是就是直接離開,不是跳?所以無論是誰,跳一定不是當下最快的反應。」

    半半手上比劃著想了想,點頭如搗蒜,她贊同側翻。

    「喂我說你們!能不能多少考慮考慮我?我他大爺的也不是銅牆鐵骨來的!」狗子嚷嚷道,「長話短說行不行?!解釋那麼多作甚?你叫她怎麼做她照做就是了,管她懂不懂的之後再說行不行?!行不行?!!!」
V123210 發表於 2018-5-28 00:22
塵骨 第三百四十三章 異樣不覺

    狗子掃視四面八方所有卦位,只嘆自己這一身懲戒封印,限制了它的法力。花王的攻擊雖然厲害,但它不是躲不過去,在不受毒物的影響下,它甚至可以直接毀掉這個花王。但是這個陣法的佈施者料到定有法力高強者,因此全都算計好了,若想順利通過這個陣法,必然不能直接破壞花王。

    而它之所以不躲,便是因為它不能躲。此花王的尖刀鐵鞭每一鞭甩出雖然皆帶有術法,但因為她本身是一具傀儡,因此她離不開傀儡的計算機制。而對於她的攻擊機制,狗子先前早已覺察,她的每一鞭或是每一次攻擊,必然要命中闖陣者。倘若讓它躲了去,那麼就會集中夏獲鳥、或是林蘇青、抑或是半半,總之一定會有一個被她擊中。

    而他們三個之中,恐怕誰也背不住她幾鞭。

    它不能躲,便是拿命與她拼,所以它很是忐忑,你看這無邊無際似的花海之內,埋藏著多少道機關秘法,而林蘇青他們才不過邁出區區一小步,若是過多耽擱,它真的擔心它挺不到最後去。

    林蘇青找到的破陣之法,目前進展一切順利,關鍵就在於它能不能撐得住了,這亦是重中之重是關鍵。

    反正無論破不破得了陣法,它都不能死在這裡,那實在是沒有顏面,沒有誰知道隱居在陣法那頭究竟是誰,皆時只會是堂堂戰神隕在一處破地方的破陣法裡,傳出去豈不是鬧了天大的笑話?它不能鬧出這個笑話來,畢竟它還意味著丹穴山的一分顏面。

    當然更不能讓林蘇青死在這裡,林蘇青就算是死,也應該等到主上甦醒後由主上親手宰了這養不熟的混賬小子,就算……就算甦醒的是先祖……那麼林蘇青這頭白眼狼也該由它替主上宰了。各命各有歸處,總歸不該送在這裡。

    「林蘇青!我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兒,你們多留心一些。」狗子呸了一口血唾沫,身上新增的半指深的傷口疼得它倒抽一口涼氣,又對夏獲鳥道,「他奶奶的,再給老子補一層護盾。」

    它不是自己不能罩,是因為要使得身上的護盾持續保護,也是需要持續的消耗體力和靈力的,以目前的狀況來看,無論是哪樣它都能省則省。

    「不對勁?」林蘇青心道,其實他也有這樣的感覺,不止有他,夏獲鳥也有同樣的感覺。

    也許這個陣法不該這樣輕易的就被他找出破解之法?但這不過是源自他內心的自卑,因為對這個陣法的不瞭解,因而才有的不確定。但是作為追風戰神也有這樣的疑慮,恐怕真的有哪裡存在著異樣。

    身在陣中難免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你繼續找,我從上面看一看。」林蘇青轉身向夏獲鳥道,隨即他便駕雲往上空滕去。

    自上向下俯瞰,好處是能夠將整個八卦陣法一覽無遺,然出自之外並沒有發現任何的不同。

    「找到了!」夏獲鳥一聲驚呼,如離弦之箭往靠近西邊的那塊區域疾馳而去,果不其然,叫她找打了一個身上印有坎卦的女子,印記十分隱晦的藏在她的大腿根處,若非疾風驟起,被她一眼捕捉到,恐怕難以發現。想來最先發現的印記都如此深藏不露,其他同樣坎卦必然也都藏得難以發現的部位。

    夏獲鳥雷厲風行轉眼已經避開毒障出現在了那名女子身後,便是一掌,將那女子衝著坎位打去。

    中間屢次路過其他抱有毒氣團的女子,她都巧妙的避開,並且不時以掌風控制印有坎卦印記的女子躲避其他女子的擦碰,饒是衣袂的擦碰也謹慎地避來過去。

    大約是因為太快,帶起了風,又大約是因為風的緣故,那名被她打去坎位的女子手中說持抱的毒氣團,彷彿散開了,毒氣曳得很長,宛如被風揚開的輕紗。

    只是,她先前也用這樣的方式推乾位的女子歸位過,卻不曾見毒氣散得這樣開,像是驀然又漲了許多毒氣似的。

    陣法內不時萬箭齊發,鋪天蓋地,快而猛,都被他們安全躲避。因為他們腳不沾地,遂不懼怕底下生有劇毒的花草,也不懼怕那些隨著陣內時辰走字而遷移、變動、交錯的銀線。它們都只在固定的高度內變換,而他們則始終與底下花草保持著將近半丈的距離。

    因此,他們只需要躲避乍然大開大合的捕獸夾,躲避數不盡的飛刀劍雨……最為危險的還屬中心花王。

    她會突然收回尖刀鐵鞭雙手交疊在胸前開始瘋狂的旋轉,而在她旋轉的時候,她的身上即刻爆射出肉眼難以看見的銀針,細如牛毛,透明如水,似鵝毛細雨,卻極具殺傷力。因為每一針都是致命的劇毒,而它過分密集你能看見時卻已經來不及躲避。

    只能看見身上的如蛋清淺黃的護盾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黃色針點,那些針點便是飛針所刺。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無可避免,全仗著先前所罩的護盾硬生生地受著這些飛針。

    大家都在提心吊膽,因為那些飛針實在過分的密集過分的細小,而護盾並非堅不可摧,萬一有哪處招架不住而破損,那麼毒針入體即化,在不知不覺間劇毒就悄然入體,並在體內快速蔓延……

    不怕見血封喉,只怕毒素悄無聲息地種在體內,不知何時突然爆發。

    好在每一次的針雨時間都不長,那花王只轉上片刻便停下繼續出鞭攻擊入陣者,皆被狗子直接截住。而每一次針雨一停,夏獲鳥就會立刻為大家再次補上一次護盾。

    「必須加快速度,不能拖延了。」林蘇青凝眉沉思,傀儡是憑機關驅使,不知疲倦,不存在消耗,可是他們不一樣。

    就在這時,夏獲鳥已經找到了第二名身上印有坎卦的女子,眼見著她再次把女子推入卦位時,林蘇青猛地發現,用同樣的方式,而這名女子說持抱的毒氣團並沒有像先前那名女子手中的毒氣團那樣膨脹開,也並沒有因為推去的速度過快而瀰散!

    經此留意,他再次看向已經歸入坎位的那名女子,不禁一震!只見坎位毒氣彌天!分明只歸位了一名,卻比先前統共聚集了五名女子的乾位,毒氣還重!
V123210 發表於 2018-5-28 00:23
第三百四十四章 錯即是對


    一定是哪裡出了差錯,否則怎麼會助長了毒氣!可是眼下迫在眉睫,沒有足夠的時間容他一一排查。

    「慢著!」林蘇青大呼,旋即將手中鏈條甩出套住坎位中的那名女子將她從坎位中拽了出來,而起先她說瀰散開的毒氣當即隨著她的離開而逐漸縮減。

    林蘇青心有有疑,緊接著將她朝相反方向拽,使之遠離坎位。

    「你做什麼?」夏獲鳥不解。

    「果然。」林蘇青為之一怔。

    「果然什麼?」

    林蘇青凝重道:「她先前在坎位時,毒氣彌天,而現在你看,隨著她距離坎位越遠,她手中的毒氣便逐漸縮減,並逐漸恢復至原先的大小。」

    隨即他接著道:「你現在將你找到的第一名歸入坎位。」等不及夏獲鳥提出疑惑,「時間緊迫,我們要抓緊時間查出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快。」

    見他篤定,夏獲鳥便不再問詢,立刻便將新找到的女子送入坎位,而當她歸位後,卻並沒有像先前第一名女子那樣她手中的毒氣團非但沒有擴散,甚至漸漸縮小,縮小至原本捧著的掌心甚至微微合攏,只留有拳頭大小的一團……

    「前一名入坎位,助長了毒氣。而這一名入坎位,是受到了壓制。」林蘇青心中忐忑不安,反反覆覆的揣度,「她們身上刻著一模一樣坎卦印記,為何歸入同樣的坎位,卻產生了截然相反的變化……」

    「兌、乾、坎、艮、震、巽、離、坤……」林蘇青心中默默地、翻來覆去地數著陣法中的卦位與時辰,「申、酉、戌、亥、子、丑、寅、卯、辰、巳、午、未……」

    來來回回,反反覆覆,忽然渾身一震莫非與五行相剋有關?

    坎位不僅僅位處正北方向,也不僅含佔子時與亥時,最最重要的是它是為水位,水生木而克火,難道……那些毒氣亦有各自的屬性?

    不,世間萬物皆在五行之中,那些毒氣定然有著它們各自的屬性。只是……莫非那布設陣法的高人居然連這樣細微之處也都算計上了?那麼

    「錯了!」林蘇青如醍醐灌頂,恍然大悟,「每一個卦位並非要聚齊五名女子!」

    「怎麼說?」夏獲鳥看了一眼方才被他重新拽出來的女子,又掃了一眼歸入坎位的女子,一邊為他們加固護盾一邊問道。

    林蘇青持重而莊肅:「這是佈陣者者故意設下的烏龍,當看懂這個陣法,便會自然帶入五行,便以為每個位置都應該歸入五名,其實非也。」

    他隱隱於袖中的拳頭不自覺的摩挲著,感覺到手心有潮熱的汗。

    「雖然與五行有關,但其實是與五行的屬性有關,即入坎位者為火的話……」他指著已經歸入坎位的女子,指著她掌心中縮小的毒氣團道,「則受坎位之影響為滅。然入坎位者屬性為木的話……」

    不必他指引,夏獲鳥隨之便看向了被他拽出去的前一名女子,耳畔聽到:「則生發。」正如適才,那彌天散發的毒氣。

    「至於其他位置……我目前姑且猜想為雖然亦有生剋,但由於並非正五行屬性,因此受影響不大,但並非沒有影響。毒氣自有屬性,它們之間亦會發生相剋相生,隨之混沌一氣。」

    「所以爆炸了……」夏獲鳥唸唸道,似疑惑又似回憶過去時所作的陳詞。

    「開弓沒有回頭箭。」林蘇青嚴肅道,「只能以這樣的法子繼續試下去。」

    「嗯!」說動即刻就動。

    闔眸立在坎位之上的半半,將他們的探討認真聽在心裡,為之惴惴不安,聽上去更為困難了。原本找起來已然不易,現下卻還要辨別它們各自的屬性。好愧疚,怪自己無能為力幫不上忙。

    不知不覺腦子想偏了去,想著想著她就不由自主地瑟瑟發抖。不知道天黑之前破解得了嗎?如果天色黑了,那這個陣法會否發生新的詭變?

    黑夜總是令人生畏。黑夜就像潛伏著的可怕的猛獸,不知道幾時就突然撲上來將你吞食。

    害怕令她膝下一軟,猛地一下子跪在了雲團之上,她始終閉著眼睛,又連忙摸爬著站起來。不曾有人注意到弱小的她發生了什麼,也不曾有人注意到她的畏懼,而這更令她為之恐懼。

    金木水火土,世間萬物盡由它們構成,而定有偏側,遂有差別。如所含金多、所含木多、所含水多……當然不止這些單一的變化,正因為千變萬化因此世間萬物才有千差萬別。

    「林蘇青你看!」夏獲鳥意外發現果然,當她把手掌毒氣屬性為土的女子送入坎位後,即刻偏感受到源自坎位自有的毒氣變淡了。

    林蘇青當然看見了。

    「土克水。坎位為水,那麼這個位置的毒氣的屬性也應當為水,因此才被土屬性壓制了。」林蘇青凝眉思忖。

    夏獲鳥接著又問道:「那我們怎樣才能看出是不是湊齊了這個位置的人數?或還是像方才乾位那樣?假如爆炸來得太突然會不會太危險?」

    「我擔心的也正如此。」林蘇青的眉頭幾乎壓住了眼睫,他也擔心猝不及防,若不是以五人為一例,那麼說不準幾時就湊齊了坎位所需要的女子,萬一又來一次突發的危險……

    這時候夏獲鳥又問道:「我們只將有用的屬性歸位,那沒有用的其他屬性,她們的身上同樣印有坎卦,如何是好?」

    他知道,他當然知道現在說面臨的這些新的問題,他也正絞盡腦汁想方設法地尋找對策。便是從頭捋過

    太極生兩儀,此陣法既然是在八卦之中設成,必然分著陰陽兩儀,而陰為水之精,陽為火之精……那麼這個陣法的本質是否亦超脫五行之外統歸兩儀?

    那……八卦為四方四象……東南木火、西南金火、西北金水、東北水木乃四象;東木、南火、西金、北水乃四方,五行八卦……五行八卦……林蘇青心中碎碎唸著,以手掌作卦不停地掐算著……

    「我明白了!」突然靈光一現,豁然開朗!
V123210 發表於 2018-5-30 07:11
第三百四十五章 奇門遁甲


    林蘇青不禁脫口而出的驚呼,無形之中令大家為之一怔,皆是不約而同地看向了他。

    「你想到了什麼?」夏獲鳥頓了頓問道,「可有把握?」

    他蹙眉凝思,眸光如深淵萬丈注視著腳下的陣法,俄爾格外堅定地一點頭總算是明白了。

    「當一看出這個陣法所呈現的佈局時,我便先入為主地被侷限在了『五行八卦』之中,太過側重於觀察術法,直到現在我站在這高處,重新結合先前的種種嘗試,再看時,我才真正的看懂。」林蘇青忽然沉默,神情一絲不苟,他再度深思熟慮後,終又確定不移

    「此牽機陣,機關重重,正是因為……其實它集合了奇門遁甲一千零捌拾局。」林蘇青慎重其事道,他既因為終於堪破此陣而感到欣喜激動,亦因為知曉解陣的困難而深感沉重緊張。

    看陣中自有的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個時辰,從他們入陣起,便開始啟動,他們便過的是陣中的時辰交替,與陣外真實的時辰走字毫無關係。

    而其實每一個時辰都是一個局、一個陣。而一年有三百六十日,便是有肆仟參佰貳拾局。不過因為許多因素的結合,以及算法的千變萬化,於是每一局幾乎都會有四次的重複,因此通常遍不稱之為肆仟參佰貳拾局,而是稱之為一千零捌拾局,而這一千零捌拾局,則局局不一樣。

    狗子與夏獲鳥皆是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涼氣,他們多少有些瞭解。一千零捌拾局即是一千零捌拾陣,便是至少一千零捌拾個變化……而他們適才經歷的種種,那才哪跟哪?若非林蘇青及時堪破真相,非要硬挺硬碰硬的話,他們誰又能撐到那時候去?

    「奇門遁甲,我不太熟練,因此不曾太多的教過你。」說起時夏獲鳥的面色頗為慼然,驀地想起一些舊事,不禁煞是傷悲,卻不與林蘇青有半點關係。傷的是自己,悲的亦只是自己罷了。

    但她也明白不能令自己在傷懷之中愈陷愈深,遂以玩笑的口吻道,「說來慚愧,正讀書時我犯了春思,心思全然不在課業中,便荒廢了不少。」

    「奇門遁甲……我主上很精通……」狗子亦是傷懷,它倏然又想起二太子來,心中空落落的,難受極了,它用力搖搖頭將那悲傷的念想甩開,道:「那這個陣法,我們無解了嗎?」

    半半依然閉著雙眸,聽不懂他們在講什麼,感覺像是遇到了很大的困難。她一邊祈禱,如林蘇青這般才智絕倫之人定能立刻相處解決之策;二來內疚,為何自己如此蠢鈍,竟是半點忙也幫不上他,愈想便愈愧疚,直怪自己就連照做都沒能做好。

    「不瞞老師,巧的是我後來學過。」林蘇青嘴角微微牽動,有一絲欣慰,但已知接下來要面臨的困難他實在無法真正的輕鬆起來。

    「是那白澤神尊教的你嗎?」夏獲鳥猜測道。

    「是的。」林蘇青微微點頭道,「為了備考天瑞院,我曾在崑崙山的典藏樓中學習了五年,其中便有關於龍甲神章的課程。」

    「竟連龍甲神章全數教了?」夏獲鳥似乎很詫異,「可是天瑞院的課業中僅僅與龍甲神章有關的也只是其中的十二章孤虛法,與十三章兵法,對於奇門遁甲之術,也不曾教得這樣詳細。」

    越想她越疑惑:「那白澤神尊的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他到底在謀算些什麼?」

    哦?林蘇青訝然,夏獲鳥想著想著連忙住了嘴,話鋒一轉問道:「那你可學得精通?」

    「典藏樓的桌子便是一個巨大的機關術,它中間會升起一張棋盤,演變不同的陣法。我只在那棋盤之上邊學邊試,不曾真正的實踐過。而這集合一千零捌拾局的……」

    見他有所猶豫,狗子鄙夷的瞥了他一眼道:「怕什麼,大膽指揮就是。從我們自願進入這個破陣,命就已經交在這裡頭了。你成功了便是救了我們出去,不成功也不過是預先就有了準備的結局。」

    夏獲鳥也明白林蘇青的擔憂,不過她認同狗子的想法,道:「無妨,你們身上的護盾我還能撐得住。你只管將思路給我們大致上捋一捋,然後你指哪兒我們去哪兒,你說什麼我們做什麼,只要嘗試就是進步。」

    「那我長話短說。」不必他們勸,其實林蘇青與他們意見一致,「陣法八卦之中設有八道奇門,分別是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其中隱藏著九盾,分別為天、地、人、風、雲、龍、虎、神、鬼。又因為陣中運轉著自有的時辰,即有自己的節氣,而根據陣中節氣,則分有陰陽兩遁。」

    「譬如,冬至、驚蟄一七四,小寒二八五……」

    林蘇青嚴肅地概括著,然而狗子還是聽不下去。

    「誒誒誒!聽不懂!聽不懂!」狗子嚷嚷道,「什麼思路不思路的,再聽你說下去只怕反倒都繞懵了。思路捋不捋的吧不重要,你就說我們該怎麼配合怎麼做,我們照做就是了,趕緊的,你要再磨嘰下去,本大人怕是真要送在這裡了。」

    夏獲鳥也聽得太陽穴生疼,當初學這門課程時,她不過是彎腰撿了一次紙團,展開看了一眼紙團裡寫的字,再抬頭時,就再也沒有聽懂過這門課……

    林蘇青將要說的話堵在喉嚨,他嚥了咽喉頭,在心中過濾著,若是直接講述破陣之法,但怎樣說,他們才能最直觀,才能使他們真正的清楚明白。畢竟一步也錯不得。

    「咱們方才的法子其實也對了不少。」林蘇青莊肅而持重道,「只不過卡在了最關鍵的地方,即是無法確定每個卦位應當歸入多少女子才算正確,以防歸齊了突然觸動什麼,咱們猝不及防。」

    默默聽著的半半,輕輕點了點頭。

    「現在捋下來,其實已經有了答案。」說道重點處,林蘇青提高了音量,聲音清朗無比,「根據陣中自有的時辰,便可推出相應的節氣。根據洛書數……」林蘇青指了指花王,接著指著花王周圍的卦位道,「那麼圍繞著她的八個卦位,便分別意味著冬至、夏至;春分、秋分;立春、立夏、立秋、立冬這八宮。」

    話到重處,大家皆聚精會神靜默地聽著,唯有狗子氣喘吁吁地依然牽制著那中央的花王,謹防她突然攻擊他們。

    「因此」林蘇青字字句句講得格外的緩慢與清晰,「居兌位乃秋分,數七;局乾位乃立冬,數六;局坎位乃冬至,數一;局艮位乃立春,數八;局震位乃春分,數三;局巽位乃立夏,數四;局離位乃夏至,數九;局坤位乃立秋,數二。」

    他總結道:「因此,從我們出發的兌位起,依次向左需要歸為的女子人數分別為,六、一、八、三、四、九、二,最後最後回到兌位時歸入的女子為一。」

    這一次半半聽懂了,她當即想到難怪方才會突然爆炸,原來是人數不對嗎……可是奇怪……本應該是六位,那為何在第五位的時候就爆炸了呢?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2 00:24
塵骨 第三百四十六章 窺天之術

    奇門遁甲之術乃是窺天之術,並非道法,因此三清墟沒有這樣的課程,即使是天瑞院,也不過僅僅涉及到三言兩語的介紹罷了。白澤神尊居然教林蘇青這樣的術法,連狗子也不禁懷疑其白澤神尊的真實目的。那是一位誰也猜不透他,然而他卻能看破世事所有的神尊,他教林蘇青這些的目的是什麼?

    「林蘇青,龍甲神章你學得如何?奇門遁甲之術學得如何?」狗子忍不住問道。

    「不過皮毛,深學委實太難,許多疑難之處憑我自己實在難以領會。」林蘇青一邊回答狗子的詢問,一邊回憶著先前的種種,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畢竟以算法來看,乾位應當是六人歸位,就算歸位之後會觸法機關,但也應當六人歸位後,然而實際上卻在第五人時便發生了爆炸。

    「我聽聞學習這樣的窺天之術,有諸多禁忌……」狗子斜睨了林蘇青一眼,嘟囔道,「如果不遵守禁忌隨意使用此術,輕則招惹禍事,重者因窺得天機或洩露天機、或衝撞到禁忌……受到天譴危及自身。比如身殘、瞎了眼斷隻手瘸個腿什麼的……精神錯亂心志缺失瘋瘋癲癲什麼的……斷後無後孤苦一生短命夭折什麼的……你……你可有瞭解?」

    「瞭解。」林蘇青沉浸在思緒之中,分給狗子的精力著實有限,回答更是言簡意賅。

    狗子渾身一震,又是氣又是無奈的,擰著眉頭斥道:「那你還學?!」

    「既是窺天之術,我習它自有我的原因。」林蘇青反反覆覆的捋著因果,尋找著蛛絲馬跡、尋找著到底是何處的差錯。狗子不知道的是,倘若沒有修習這窺天之術,又哪裡會有如今的林蘇青。畢竟活著才是最痛苦最需要的勇氣的事情啊。

    夏獲鳥忖了忖道:「我不是很瞭解奇門遁甲之術,不過我知道此術的確非常講究凶吉和避諱,而且有各式各樣的禁忌。林蘇青,你不妨先反推看一看,我們方才的闖陣、入陣、依次將她們歸位等等,會否逢上了凶辰凶位?或是觸犯了什麼禁忌?或是……本應該避諱什麼而我們沒有避諱?」

    林蘇青早已經將方才的種種回憶了一遍又一遍,說起禁忌,這不應該的,一來此陣的設陣者並非是他,因此無論這個陣法觸犯了什麼,也是設陣者觸犯,與他無關;二來,他所說出口的內容,也不過是解析這個陣法而已,並未借窺天機而又洩露天機。總歸天譴如何也譴不到他身上。

    那麼沒有禁忌之過,有可能的便只有夏獲鳥提出的後者的,估摸正是有什麼應該避諱卻沒有避諱的事情發生了,才突然產生了異變。

    如此一來……林蘇青的目光猛地鎖定到半半身上。只見小小的少女正畏縮著肩膀閉著雙眸無助地立在坎位的上方,團團的雲朵將她襯托得越發的瘦弱,像一隻受到了驚嚇被困在了角落的小獸,心中害怕極了,明明手足無措卻依然強撐著作鎮定。

    「半半。」

    才是輕聲一喚,她登時渾身一顫,一個激靈背打直,反應過來後又悄悄縮了回去。

    林蘇青訝然不已,隨即和顏悅色地問她道:「半半,是誰教你的要閉上眼睛?」

    當施展窺天之術時,為防止他人繁雜的心緒擾亂了施法的過程,通常會要求身邊的人閉上眼睛,這是其一。另外,與事無關者閉上眼睛,也是為了避開干係,以避免天降責罰。

    卻見半半尋常地搖了搖頭,他更為意外了,接著問道:「是你自己想要閉上的?」

    果然看見半半輕輕點了點頭。

    這是何等的靈性,方才他未能察覺此陣乃是集合奇門遁甲之術,便不曾提醒半半在過程中需要閉眼,而半半卻根據的自己的直覺閉上了眼睛。

    若非她如此敏悟,恐怕他們根本到不了這第二卦。可是半半既沒移動,也捉到了避諱,方才為何會在第五人歸位時便觸發了陣法?

    「半半,你方才可曾睜開過眼睛?」

    半半又默默地搖了搖頭,旋即連忙又點點頭。她不說話,林蘇青無法確定她真正的意思,估摸她是因為太緊張的緣故。

    「你不要怕,現在你可以睜開眼睛。」

    半半十分聽從他的命令,說讓他睜眼,她即刻便緩緩地睜開了雙眼,黑白分明眸子反映著斑駁的陽光,瑩瑩發亮。

    「半半,我問你。」林蘇青溫和詢問道,「適才在乾位時,在我們送那五名女子歸位的過程中,你是否睜開過眼睛?」

    半半不敢看他,垂著眸子回憶了片刻,接著又微微抬起頭,偏過去看向右邊的乾為,想了又想後,篤定地搖了搖頭。

    「不曾睜開過眼睛嗎?」

    半半搖搖頭。

    林蘇青剛一疑惑,倏然一愣不,他不應該這樣問,因為,乾位本該歸入六名女子。旋即想起自己方才對半半所下的指令「半半,走!」

    遂問她道:「但我讓你走、離開乾位時,你可曾睜開過眼睛?」

    半半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果然……」林蘇青心道,也嘆道,「問題在我,是我讓她跑的,那時候人不齊……」

    「難怪半半剛要跑,那底下就炸開了。」夏獲鳥揣度道,「怕是觸犯了什麼吧?」

    「嗯。」林蘇青頗為自責,「歸位的人數,陣法的衝撞就越大,她在第五人時睜開了眼睛介入了陣法,因此破壞了陣法的磁場、氣流、風向等等……」

    凡事有因必有果,即使因再如何微小,也會因為那微小的改變而牽動出巨大的後果。正如蝴蝶效應,一隻小小的蝴蝶搧動一次翅膀,這一細微的舉動,改變了風、改變了氣流、改變了磁場、改變許許多多……便似滾雪球似的,長時間之後,可能導致遙遠的地方發生一場暴風雨。而那一場暴風雨說對應的因便是那蝴蝶搧動的一次翅膀。

    半半登時柳眉倒蹙,只怪是自己出了差錯連累的大家。

    「不怪你,是我沒有及時堪破,沒有提醒你。」林蘇青道,怕她愈發多想,林蘇青緊接著道,「現在不是追究對錯的時候,放心,我已經知道怎麼破陣了,我們還有的是機會。」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2 00:24
塵骨 第三百四十七章 九宮八卦陣

    奇門遁甲窺天之術,若能了達其中的陰陽之理,天地便都在一掌之中。因此天地限制,倘如擅用此術造下了因業,那麼必會遭來極為惡重的業果。

    饒是林蘇青只是破陣者而並非施陣者,但他亦不能與他們多說此間詳情,言多必有禍,聽者亦有失,謹防天譴已矣。

    遂,大家從風而服,無不全神貫注地聽從著林蘇青的指令,不需要原因不需要解釋,指如何便如何,奉命唯謹。

    此時的風也靜雲也輕,噪蟬停罷,鳥雀歇棲。自然寧靜,使人即刻心曠神怡,這正是良辰吉時。

    林蘇青抬頭觀測天象推算著時令,奇門遁甲分陰陽兩盾,今下夏至剛過,必是採用陽遁合適。則順布六儀,逆布三奇——

    「戊、己、庚、辛、壬、癸、丁、乙、丙的順序從第一宮開始布。當前處在坎位,依次轉去,末端便是坤位,再一步便回歸來時的兌位。」林蘇青持重道,「注意,坎為一宮,此處布戊,坤為二宮布己,震三宮布庚……」

    他一絲不苟的將類推的順序告知給他們,以防行動之後萬一碰上突發情況,手忙腳亂之間他們亂了順序。

    接著叮囑夏獲鳥道:「八宮藏八門,行動之時一定要避免踏入傷門、杜門、死門這三大凶位。恐受其害。」

    夏獲鳥點點頭,只待他一聲令下。

    「半半,你修為不夠定不住心緒,因此你要切記——無論發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要睜開眼睛。」林蘇青說完忽而擔心萬一有突發狀況干擾到她,於是幾次囑咐道,「你只管聽我的指令,旁的一概不聽。」

    半半抿著唇線,合上雙眸認真用力地點了點頭。

    一絲風起——

    「動!」

    林蘇青一令,夏獲鳥立刻入陣開始尋找對應的女子。而他則快速地捏著九個手印,一邊捏印一邊唸著所對應的口訣。

    「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此九印九訣結合天地萬物之靈力,使一切歸於平齊,「諸邪不侵,無所不避。九星應!吉門開!」

    休門、生門、開門,三大吉門瞬間大開,所對應之位驟時金光乍放。

    此時此刻只有林蘇青發現了,此是踩吉門亦是踩入陣法的三個盲區,若不是適才吉門大開,怕是誰也無法找出施陣者居然將陣中盲區藏在了吉門之內。

    假如闖陣者不懂奇門遁甲之術,開不出吉門,那麼被遁甲所掩的盲區,便永遠藏在其中,任誰也尋它不出。而如此設計,只要開啟了吉門,即使吉光不罩,那花環也打不到那三處。

    此設計精妙無比,絕得不留活口,卻又留著緣分。因為,如若開啟吉門便是同道中人,那麼便如同向即將到來的客人打了一個和氣的招呼。

    但這並不是可以掉以輕心的時候,林蘇青肅然道:「你們注意,當陣中的時辰輪至任意凶門之時,那花王便會甩出那躲不過的尖刀花環。」

    他旋即叮囑道:「狗子!當花王甩出尖刀鐵環之時,你擇近跳入這三處綻放金光中的任意一門。」

    並對夏獲鳥道:「老師!當狗子跳入其中一門之後,我們二人要以最快的速度趕至另外兩門,與它各佔一道吉門,便可借助天地之威所向無敵!如此即可抵擋那躲不過的刀環,而後你再回去繼續纏住那花王。」

    「好。」狗子亦是嚴陣以待,「當我大喊一聲『散』,你們便分頭去站吉門。」

    「好!」林蘇青與夏獲鳥異口同聲道。

    隨即便各司其職,入陣解陣。因為這個陣法不僅僅採用了一千零捌拾局奇門遁甲,還布設了其他特殊陣法,因此期間內林蘇青必須不間斷的誦念心咒並續接手印,否則三道吉門一閉,凶門大開,後果哪堪承受。

    於是尋找對應女子歸位的重任,以及割斷機關之間牽連的銀線等等行動重任,便主要扛在了夏獲鳥的身上。

    大家無不一心一意的投入其中,倘若誰有閃失,便誰也活不成。

    ……

    一件事情如果覺得困難,必然是沒有找對方法。一旦捋清了規律,一切便迎刃而解。解陣亦如是。

    他們嚴格遵循解陣之法依次行去,一切順利,就連那些無時不刻企圖侵染他們的毒氣,也在他們站上吉位的剎那淨化一空,,與此同時夏獲鳥與狗子也得到了片刻的休息。

    只有林蘇青不敢有半點的分心,他只有誦念的心咒不能斷,續接的九方手訣不能停,更一絲一毫不容錯。

    大家是真真正正的在於時間賽跑,眼見著陣中的時辰跑了又一圈,他們再次跳出吉門,夏獲鳥繼續尋找,狗子繼續纏鬥,林蘇青始終立於正中央的上方,靜神淨心的誦咒捏決。

    借天之時,就地之勢,順陣之利,請萬物之靈做助,前去萬全,所向無礙。

    「接下來就是回到我們來時的兌位了。」夏獲鳥見狗子已經累得精疲力竭,彷彿一個眨眼它就要倒下,「兌位只有一名女子,你再堅持一下。」

    狗子連看她一眼的力氣也無,更無躲避那花王手中尖刀織成的鐵鞭的力氣,只能硬生生的受著。

    「奇門遁甲之術,不僅可以做局,還可作預測。」夏獲鳥一邊忙不停地搜尋,一邊對狗子說道,「林蘇青方才一定做過預測,既然他讓我們繼續闖陣,肯定是預測到我們必定成功。你務必要堅持住!」

    「放屁……」狗子累得連說話都儘是氣聲,說不出實聲來,「都在陣裡頭了,不繼續不就是耗死麼,成不成都得繼續啊……」

    夏獲鳥語塞道:「你就少說兩句省點力氣吧!」

    兌位上的五隻小熊貓們,相互靠著立在山頭,兩隻小爪爪揪在胸口,直探著身子外下瞧。瞧著狗子渾身血肉模糊,那尾巴看起來都只剩下一層皮連著了似的,怕是沒有體力支撐它鵝鵝傷勢恢復。

    隨即,幾隻小傢伙頭碰頭圍聚在彷彿商量著什麼,緊接著就見它們小爪爪拉著小爪爪散開,圍出一個小圈。

    它們的口中不停地碎碎念叨著什麼,忽然,它們各自的額頭冒出了一團光來,顏色各異,分別為金色、藍色、綠色、紅色、棕色,光團之間牽連出一個圈來,猶如它們依次牽著爪爪。

    夏獲鳥愕然震驚——竟是金木水火土五行五色!頃刻,金牽向木;木牽向土;土牽向水;水牽向火;火牽向金……五行相生,生生不息,霎時!在它們中間忽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光團,其中融匯著五種屬性,匯聚成陰陽八卦,循環不休。

    不及眨眼之際,只見那中間所聚的光團噌地一聲如烈火陡燃,一道無色卻有形的光柱如飛龍奔向狗子,直衝它後脊,穿過它之後又繞了回來,重新匯入那光團之內。似有一條小龍在那光團之內游動。

    狗子登時煥然一新,傷情大愈,重新恢復了神采,又驚又奇,連忙再與那花王搏鬥。此間它逮住空隙望向那兌位的山頭時,只見那無知小熊貓腳掌對著腳掌,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睡成個圓圈。

    狗子不禁納悶——誒?方才不是從那邊衝來了一道力量嗎?咋回事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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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