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 古廟禁地 作者:湘西鬼王(已完成)

 
BloomCaVod 2018-3-5 16:33:2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9 78571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3:38
第二卷、渤海鬼島 72、被控制的人

    我急的渾身冒汗,第一步就沒起到什麼作用,因為她沒反應就不能說是邪祟上身,那接下來的黃表紙上我該寫什麼字呢?

    想了半天干脆瞎貓碰死耗子硬著頭皮上吧,否則還能怎麼辦呢?想到這兒我提筆在黃表紙上正寫字。只覺手腕一緊,便被一隻手給握住了。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差點把我給嚇得魂飛魄散,扭頭望去,只見寧陵生面色凝重的站在我身邊,對我做著禁聲的手勢。

    見到是他我就放心了,隨後寧陵生鬆開我的手指了指黃表紙,我心領神會,擱下沾著丹砂的毛筆,他走到貢香前將香火頭掐滅道:「王殿臣回去就和我說吃飯時覺著小雪的狀態不對,吃過飯就催著你兩走,他就是想看小雪到底要幹什麼。」

    「王殿臣都看出問題來了?」我驚訝的道。

    「當局者迷啊,王殿臣都覺得不對了,你卻沒有絲毫察覺。以後可千萬不能如此大意了。」

    我面紅耳赤,無言以對。

    想了一會兒寧陵生道:「她這個狀態可不是被髒東西上了身,應該是失神了。」

    「她魂魄不穩了?」我道。

    「失神和失魂可不一樣,後者是因為某種突發情況導致精神和身體都出現了異狀,而失神的原因……」寧陵生想了想道:「按常理說是有人操控了她的精神力,相當於被人催眠了。」

    「什麼?她被人催眠了?」我大吃一驚。

    「被催眠的人乍看之下和正常人沒有區別,無論是吃飯睡覺都是按照正常的作息規律來,但最明顯的一個特徵就是對於外界的反應有些僵硬,看人、物時眼珠子不動。只動腦袋,否則如果她是被鬼魂上身,上門陰或是小鬼肯定就要出現了。」寧陵生解釋道。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真想起來了,吃飯的時候我確實覺得她行為有點彆扭,但具體哪兒不對勁也說不上來,現在想好像就是她的動作顯得硬邦邦的。」

    寧陵生道:「咱們得當心了,她一個女孩子為什麼會失神?我估摸著很有可能是衝咱們來的。」

    「寧哥,能不能破了這道局?得讓她從椅子上起來啊。」我心急如焚道,就耽誤這會功夫姑娘臉上的血絲更加密集了。

    「只有一個辦法能讓她起來,我用木槌捶她的伏兔穴,等她雙腿彈起離開地面時你就把搖椅往前推,失去支撐力量她人就會滑落在地。」說罷寧陵生取來兩把敲木魚的木槌在女孩的雙膝處同時敲了一記。

    我在搖椅後看到她雙腿離地,趕緊推動搖椅,噗通一聲雪驚秋滑落在地。她唉吆一聲,從地下坐了起來似乎有些茫然的四處看了看道:「我、我怎麼會在這個地方?」

    所謂玄門之法絕不是書裡、電視裡看的那樣神奇,其實絕大部分都是一些生活中的常識,只是所謂的「玄門中人」懂的活學活用而已。

    我正要回答,寧陵生道:「小雪,你還記得睡著之前做的最後一件事嗎?」

    「當然記得了,我接到你們的電話說要來接我吃法國大餐,然後我覺得有點疲勞,就閉上眼睛想休息一會,結果睜開眼就在這裡了。」雪驚秋一句話說的我後背陣陣發冷,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能讓人有如此奇特的反應?

    寧陵生嘴角撇了撇,露出一絲奇怪的表情隨後將我拉倒屋外低聲問道:「你有沒有送她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寧哥。這些鬼氣森森的東西我會隨隨便便拿出去害人嗎?」

    「那就真奇怪了,這姑娘如果是接了你的電話後失神的,按常理推斷這做局的人就得是你了。」

    「我為什麼要做這個局?我能幹這喪良心的事情嗎?」我急了,說話時的嗓門頓時提高。

    「你別著急,先聽我解釋,失神這種手段只有當被施者見到施者本人或是聽到聲音後才會進入失神狀態,而且即便是這次緩過來,只要你兩分開超過半天時間如果再次見面或是打電話又會重新循環一次,除非破了這個局,否則小雪這輩子恐怕是再也不能和你相見了。」

    「寧哥,我真是冤枉,就我這點本事你也知道,哪懂讓人失神的方法,催眠術就更不明白了,而且我出去做事都是你最後收尾,我經手的東西你們也不都知道嗎?」

    「到不一定是明擺著的詭物。你有沒有送她什麼老物件?這種東西很有可能就是詭物,仔細想想?」

    在寧陵生的引導下,我忽然想起雪驚秋的爺爺送給我兩的玉環,於是道:「我肯定是沒有送她老物件,不過她的爺爺倒是給了我一塊古玉。」

    寧陵生臉色立刻就變了道:「拿出來我看看。」

    於是我將玉環掏出來遞給他,他翻來覆去的看。

    玉環我也把玩過多次,並不是玉而是翡翠所制,其表面泛著明顯的褐色,屬於翡翠中的黃翡翠,從顏色上分類並不是翡翠中的上貨,不過寧陵生並不是看翡翠的成色品種,他將東西還給我道:「老人送這東西的時候有沒有說它的來歷?」

    「有啊,他說這對翡翠環曾經是九耳玉杯上的器物,但後來將……」

    不等我話說完寧陵生道:「去他爺爺家,我要看那盞玉杯的器形。」

    雖然時間已近不早了,但這件事非同小可,於是我讓雪驚秋聯繫了她爺爺後便前往他的宅邸。

    老爺子名字很有氣魄,叫雪蒼龍,他住在郊外的高檔別墅區,我們在一棟三層的歐式別墅前停了車子後有傭人帶我們進了屋子,隨後我們去了雪蒼龍那豪華寬闊的書房。

    雖然杯子已經被打碎了,但殘體還在,而且收藏古董的人都有編冊,他們會將自己買來的古董拍照放入編冊裡,想過癮的時候一般都是拿冊子出來看,沒幾個人會把價值極高的古董整日捧在手裡玩的。

    雪蒼龍翻到其中一頁道:「這就是九耳玉杯。」

    只見黑色背景中那盞玉杯在高清照相機的拍攝下真實的呼之慾出,每一處細節都看的清清楚楚。

    器形高十釐米,直徑二十四釐米,圓柱形的玉杯壁上浮雕著九顆栩栩如生的狐狸腦袋,而翡翠環則叼在每隻狐狸的嘴巴,是一件用工非常精巧奇特的翡翠器物。

    寧陵生卻像是恍然大悟一般,他指著照片上的九耳玉杯道:「秦邊,你看這盞玉杯是不是更加類似於一把玉盞?」

    「是啊,從器形特點來看很難說這是一個杯子,用這東西裝水確實不方便。」我道。

    又仔細看了很長時間寧陵生道:「論古董器物的知識我肯定是不如雪老先生,但是這樣東西我肯定比你懂。」

    「哦,願聞其詳,這個杯子我買的時候花了近十萬,你說我有沒有被人坑,雖然說已經打爛了,但我還是覺得好奇。」雪蒼龍道。

    「絕對值這個價,即便是碎片都不止十萬。」聽了寧陵生的話雪蒼龍哈哈一笑,內心的喜悅之情瞬間到達極點。

    他之所以會這麼高興不是因為價值,像他這樣的富翁對於錢已經沒有多少概念了,他之所高興是因為器物的真實性證明了他的眼力沒問題,不過寧陵生似乎並沒有打算讓他沉迷於喜悅中接著又道:「這個價值我是指特定的買主而言,如果是普通的古董玩家,你手上這個九耳玉杯根本值不了十萬塊。」

    雪蒼龍剛剛頂起來的一股氣頓時又洩了,他頗為沮喪的道:「別和我客氣,你就實話實說,這東西……」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3:38
第二卷、渤海鬼島 73、茄子樹

    「東西沒有問題,但這其實是個食盆,而非玉杯,如果你知道這個食盆的喂食對象,就算送你你也未必會要的。」

    「是嗎?這食盆究竟是喂何物的?」燈光下雪蒼龍臉色分明有些發白。

    「這可不叫九耳玉杯。這叫九尾狐妖盞,也叫喂妖玉盞,是高僧用來喂食妖狐的食盆,這東西可是大凶之物啊,你把它當古董收藏在家裡,幸虧是被你打爛了,否則時間長了恐怕有性命之憂。」

    聽寧陵生這麼說雪蒼龍站立不穩,嗔目結舌的跌坐入真皮轉椅中。

    寧陵生繼續道:「但是這個東西也是個法器,如果運用得當對於修道之人有保命效用,所以你拿去賣給和尚老道這玩意可就值錢了,現如今的行市上根本見不到這種東西,說起來這簡直就是神器。」

    「神器?這東西究竟神在哪兒呢?」我仔細的看著玉盞問道。

    「這東西據說和地藏王菩薩有關,當年菩薩為了修行。隻身入九華山內,餓食黃精渴飲露水,苦修佛法,可既然是深山之地,難免有妖物作祟,菩薩就遇到了一隻九尾妖狐,妖物身體巨大,想要將菩薩一口吞入肚裡,雖然已菩薩神通智慧,絕不可能讓一隻妖物得逞。但總是來此騷擾也影響修行,而有道高僧不可能出手傷害性命,於是菩薩就打造了一隻食盤,每日將黃精變為甘美肉食,妖物自然吃的是津津有味。天長日久妖物不受葷腥,胸中戾氣也就被化解一空。」

    「這雖然是個故事,但是入山林修行高僧或法師身上都會帶著這樣一隻玉盞,取其決心感化世間萬物的寓意,我父親所在的法管就供奉著一把喂妖玉盞。」說罷他將雪蒼龍送給我的那顆翡翠環要去放在玉盞邊上道:「既然是法器上的東西,自然就不是凡物。這叫妖尾玉。據說修煉成精的妖物如果能幡然醒悟,尾巴上就會被掛一塊妖尾玉,如此就能避開天雷劫,可如果是被人帶在身上,一人聚齊沒什麼妨礙,若是分散在眾人身上,陽氣重的就會對陽氣弱的哪一方產生影響,甚至會讓對方失去意識,屬於非常詭邪的物品,老爺子,這個東西絕對不適合送人。」

    說罷寧陵生又補充了一句道:「就是您的孫女也不能送。」

    雪蒼龍頓時恍然大悟道:「是啊,我確實送了一棵玉環給小雪。」

    寧陵生看了我一眼,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說控制雪驚秋的「凶手」就是我了。

    經過解釋,我們和雪蒼龍終於明白了古董和人之間是有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介質存在,所以當古物離開原主人的身體時,這層介質未必一定會斷絕,時間長了便會影響另一個人的思想狀況,何所謂詭物?

    這就叫詭物。

    而寧陵生這番介紹也把雪蒼龍嚇得不輕,問我們古董收藏是不是還能「玩兒」?

    寧陵生道:「這個沒有妨礙,除非你買到了別人有意要坑你的詭物件,一般物件只要原主人心甘情願的給你,那就沒有問題,否則可千萬不能收。」

    說明白了情況之後我們離開了雪家,我問寧陵生道:「按你的說法雪蒼龍給我這塊翡翠時,他內心應該是捨不得的,否則這塊妖尾玉就不會對我起到妨礙了?」

    「雪蒼龍肯定不是小氣的人,但這顆翡翠環是他非常喜歡的物件,即便給了你,也難免心裡掛念,所以器物就會興風作浪,但這種狀況肯定不算是詭物作祟,而蝙蝠是因為探知了你身上妖尾玉的氣場,所以才會有反常表現,跟著趴在你的窗戶上。」

    這下一切詭異的狀況都水落石出,而那把椅子確實是螞蝗木所制,並不屬於詭物範疇,之後被寧陵生寄去了北灣,成了他父親的收藏品之一。

    用寧陵生的話來說詭異邪惡的器物也是是聽人話的,只要有足夠的能力降服它,它就會變的服服帖帖「比狗都忠誠」。

    但是在你沒有降服它之前,這東西比之洪水猛獸不遑多讓,本來經歷了喂妖玉盞這宗詭物之後我覺得自己和這些東西的「緣分」也就到此位置了,沒想到的是很快我就又見識了一宗奇怪的詭物事件,不過這個物件,真的是非常特殊,首先它確實是個詭物,但……似乎又不能完全以詭物的性質來定義。

    之前我說過這把椅子的賣家吳敏之所以會讓出這把螞蝗木的椅子,首先是因為他不知道這椅子的珍貴之處,其次寧陵生也做了承諾,會幫助他完成一些古董收購的交易,所以沒過多久他就找到了我們,而這次作為「先鋒官」的依舊是我。

    吳敏是最早發家的煤老闆,雖然當時煤炭行業還遠沒到黃金年代,但總有賺的盆滿缽滿的,吳敏就是其中之一,他在魔都和首都分別擁有上億元的房產,時至今日光是租金收入一年就有近千萬。

    吳敏和一般的煤老闆還是有區別的,他不亂玩女人,一心一意守著自己媳婦,生了四個孩子,兩男兩女,套用現在一句時髦的話來說吳敏早就實現了財務自由,他最大的樂趣是兩件事,一是每天帶著四個子女玩鬧。二是古董收藏。

    健康的人生必然非常幸福的,所以當我見到這個人時,他的外表讓我大吃一驚。

    這哥們看樣子最多三十歲出頭,白白淨淨,戴副眼鏡,沒有絲毫煤老闆的粗俗野蠻,和人說話總是笑眯眯的輕聲輕語。

    總的來說我對他印象很好,他也很尊敬我們,開口閉口的都稱呼為「先生」。

    寒暄片刻之後吳敏道:「這此請幾位來是有一宗很重要的交易需要你們的斑竹。。」

    我道:「吳總不用客氣,您就直說吧,這次要交易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想買一幅西方油畫,著名抽象派大師蒙德里安得意弟子舒啟卡於1943年創作的《茄子樹》。」

    我一聽差點沒笑出聲來道:「茄子長在樹上?」

    「抽象藝術是一門相對而言的藝術,是多種事物結合一體後重新表現的事物,所以和現實有出入並不奇怪。這幅畫雖然不屬於世界名作,但也是有相當名氣的一部作品,但凡對繪畫藝術感興趣的人都知道它。」

    「吳先生對於繪畫藝術也是十分熱愛的?」我道。

    「我熱愛一切藝術,因為物品只有具備藝術價值,才有經濟價值。」

    說罷他喝了口茶繼續道:「這幅畫是一副很邪門的作品,據說這是抽象派大師蒙德里安在臨死前一年指導弟子舒啟卡完成的作品,換而言之這幅畫並非是舒啟卡自己的作品,而是蒙德里安借助學生的手將自己的創意表達出來,抽象派的作者作品風格是非常主觀的,所以兩人合作一幅畫其難度可想而知,但舒啟卡還是將老師這幅畫完全的表現了出來,而且奇怪的是這個人雖然有極其出色的畫工,而且在學藝期間也極受重視,否則蒙德里安也不可能讓他來為自己畫畫,可就是這樣一個前途無量的學生在畫完這幅畫之後割喉自盡了。」

    「在這之後蒙德里安讓人將這幅畫裝裱之後掛在床頭,在這之後他就陷入了昏迷,而他的太太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吞服安眠藥自殺了,他最信任的傭人則在蒙德里安的床前上吊自殺。」

    「就是說從這幅畫面世之後只要和蒙德里安有關係的人都會因此死亡?」寧陵生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3:38
第二卷、渤海鬼島 74、詭物成禍

    「是的,蒙德里安死於1944年,他的家人將這幅畫藏在地窖裡,後來他家道中落,他的孫子將存畫都拿出去典當換錢。其中也包括這幅畫,而收藏這幅畫的人無一例外全都身遭橫死。」聽了吳敏的介紹寧陵生陷入了沉默中。

    我見他面露難色,於是自作聰明的道:「吳總,收藏詭物也是有限度的,如此凶悍的詭物咱們可能搞不定。」

    「先別著急害怕,我話還沒說完呢,這幅畫確實害死了很多人,但總是有人能倖免於難的,比如說吳總,他擁有這幅畫前後四五年的時間了,不一樣是事業圓滿,家庭幸福嗎?」寧陵生微微一笑道。

    吳敏接過話頭道:「沒錯,這幅畫確實有點邪門。但防它的手段也很簡單,不看就萬事大吉了。」

    我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道:「就這麼簡單?」

    「對啊,很多事情是咱們想複雜了,很多玄門之術其實根本沒有人想的那麼複雜,都是生活中一些常見的手段而已。」寧陵生道。

    頓了頓他繼續道:「吳總如果有十足把握,我不阻攔,但是有一分危險我都建議你不要把這樣一件詭物放在家裡。不過也請你放心吧,我心裡有數,絕對不會讓危險發生。」寧陵生十足自信的道。

    「好,那我就謝謝幾位的幫忙了。」說罷他從包裡取出五千塊錢放在茶几上對寧陵生道:「這是一點辛苦費。事成之後我另有重謝。」

    寧陵生微微一笑道:「吳總客氣了。」我聽他這麼說就將茶几上的五千塊錢收了起來。

    隨後我們開車去了賣主家,那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又高又胖,兩人也沒說價格,吳敏交給他一張現金支票後。《茄子樹》就成了他的藏品。

    那人道:「幾位也都是見證人,這幅畫一旦出屋子,概不退還,若是後悔那也只能是自吞苦果了。」

    「您放心,這東西一旦出門就與您再沒有關係。」吳敏道。

    這幅畫的價格在我看來可以說得上是非常貴了,出門後吳敏就說了這幅畫值四十五萬。按理說出了問題的詭物那是唯恐出不了手的別人不要。所以價格都很便宜,像這樣心中有底的人真不多見。

    之後那人從他家別墅的地下室裡取出了一個很薄但面積寬大的手提木頭箱子,箱子表面的原木色漆早就七零八落,露出的木頭黴跡斑斑且佈滿了裂縫,一看就是個老掉牙的物件,他將鎖著銅鎖扣的箱子交給吳敏道:「只要不打開看絕對沒事,切記。」

    「我肯定會按規矩來的,即便不按規矩來出事情了也和你無關。」吳敏樂呵呵的道,那表情就像是撿了個金元寶。

    出門之後我們去茶樓喝茶聊天,經過一番談話我才知道吳敏為什麼要收這幅畫。

    吹開浮在杯口的茶葉喝了口茶水吳敏慢吞吞道:「我有一處專門擺放古物藏品的屋子,這段時間我親眼看到一窩窩的耗子從小屋西邊的牆角洞裡鑽出來往別的地方跑,那樣子和逃兵沒兩樣,之後我帶了一條大黃狗看它靠近屋子的反應,結果繩子都給我拉斷了,這狗死都不進屋,之後我在屋子裡做了一場法事,結果……」說到這兒他住了口。

    定了會神吳敏才道:「我看到林寶盤腿坐在床上衝我一個勁傻笑。」

    「林寶,你……怎麼會和林寶認識的?」寧陵生似乎也知道他說的這個人。

    「我就知道你們肯定知道林寶。」吳敏道。

    「寧哥,林寶是誰?」我不解的道。

    吳敏道:「我很早就入了道門,說起來也算是吳長眉的弟子,而林寶也是一名道人,他因為修煉邪法被吳長眉的師祖天星道人鎮壓了,所以論輩分林寶是我的太師叔祖。」

    「真沒想到吳總居然是名門弟子,失敬了。」寧陵生道。

    「寧先生客氣了,我也只是捐了份功德,混了個名頭而已,算不得吳門正統,修身養性罷了。」

    吳敏點頭繼續道:「林寶為惡時曾經放下狠話,說他早練成了不死之身,天下無人可以殺死他,即便是被割成碎片也能夠復原,他曾經是道門中人最大的噩夢,直到今天敢於提及林寶的道士也沒幾個,但我就是看見了他。」

    他的表情十分惶恐,彷彿那個叫林寶的道士此刻就站在我們身邊,搞得我也有點疑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但包廂裡除了我們四個只有沙發茶几了。

    「吳總,難道是這個道士的鬼魂來報復你了」我道。

    「我根本就不如流,如果林寶還活在這個世上,即便真是要報復也輪不到我頭上,比我牛逼的道士多了去,我只是看到了髒東西,只是……」說到這兒他嘆了口氣道:「人對於髒東西的恐懼心理其實是來自於人性,所以當你內心的恐懼被釋放出來佔據了你的意識後,人就會看到一幕幻象,而這個幻象則是你內心最畏懼的事物,所以林寶沒有復活,我估計是屋子裡的東西氣場太強烈了,以至於對我產生了影響。」

    「你存放古物的倉庫已經淪為凶宅了?」寧陵生道。

    「恐怕是這樣,其實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這屋子遲早會變成凶宅,但我沒想到會這麼快,,所以如果不對其採取措施,這裡遲早要出大事。」

    「既然如此你買這樣一副畫不是麻煩更大嗎?」。

    寧陵生道:「世上之物無不適用相生相剋的道理,詭物也是如此,任何物體的存在都會有屬於自己的氣場,人之所以會感受到詭物的存在,不僅是看到了髒東西,還因為能夠感知到它氣場的變化,所以如果人能感受到詭物存在,詭物自然更能探知這種氣場,所以吳總買這幅畫就是為了鎮他屋子裡的詭物。」

    「什麼?用詭物鎮詭物。」我下巴差點砸到地下。

    「這恰恰就是鎮壓凶物最有效的手段,我就是讓它們互相剋制,小屋裡詭物的氣場過於強烈,已經打破了平衡,所以得有與之旗鼓相當的詭物進入,方能起到壓製作用,這就是我買畫的原因。」吳敏道。

    聽了他的我真覺得新鮮,在詭物這行居然也能用以毒攻毒的手段,我道:「可是說這幅畫確實過於詭異了,難道你不擔心發生意外嗎?」

    「有些時候必須得鋌而走險,我一屋子的古董幾乎花了我半輩子的身家,如果不能挽回,這些東西可全得丟進水裡了。」

    「如果詭物真的……氣場爆棚,會產生怎樣的後果?」王殿臣道

    「這個後果肯定是你不想見到的,我曾經親眼見過一樁詭物為惡,是林寶的拂塵。」

    「林寶被鎮之後以烈火焚燒屍體三天三夜沒有燒燬肉身,是高人一把真火滅了他的肉身,但他生前所使用的一些法器也是威脅,所以必須消除,其中就有那柄拂塵。」

    「林寶的拂塵是青玉柄、直馬尾所做,在燈火下長鬚隱隱透出紅光,這叫血浸凶光,只有長期飲血的法器才會有這樣的效果,而一旦法器有了凶光,那就不是詭物而是凶物了,師祖他老人家給拂塵上了四道靈符,讓他的徒兒我的大師伯將這柄凶物放入道觀後山的一處枯井裡。」

    「大師伯拿著拂塵離開法殿後就失蹤了,幾天沒見到人影,道觀裡的人山上山下全都找遍也沒見到他,最後還是一名雜役道人說他曾見大師伯在井口轉悠了很長時間,最終將那柄拂塵插在腦後衣領離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3:39
第二卷、渤海鬼島 75、遭劫

    「師祖爺得知這個消息後極度無奈的嘆了口氣道:「老大是我最信任的弟子,他宅心仁厚,遇事沉穩,沒想到連他都沒有抵過這詭物的陰擾,中了招。」

    「我之後才聽師父說大師伯拿到拂塵後思想便產生了異動。於是他沒有銷毀林寶這柄沾滿了人血的拂塵,而是帶著它下山另覓山地,想尋找一處幽靜地探尋林寶留存在拂塵內的隱秘力量。」

    我問道:「您的大師伯是被這柄拂塵控制了思想?」

    吳敏連連搖頭道:「這柄拂塵可怕之處在於它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詭物,但它卻能讓所有擁有它的道門中人產生虛妄之念,從而進入走火入魔的狀態,大師伯帶著這柄拂塵入山修煉之後被心魔所擾,一夜之間長出白髮獠牙,在山中以吸人血為生。」

    我忍不住打了個激靈道:「他變異了?」

    「沒錯,他不光是心變異了,連人都變異了,一個宅心仁厚之人居然能變成魔鬼,由此可知這柄拂塵的力量。」

    「確實很可怕,那這柄拂塵最終的結果……」

    「之後師祖讓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將這柄拂塵丟入枯井中。再以巨石封口,這才徹底封住拂塵。」

    「所以只要是道門中人就不能碰這根拂塵?」我道。

    「沒錯,這就是詭物的可怕之處,一旦產生了氣場,它甚至能夠影響特定的人群,所以絕不能讓詭物成為凶物。」吳敏面帶憂慮的道。

    寧陵生嘆了口氣道:「在這之前我一直以為詭物所以可怕是因為它可能會招來一些髒東西,而現在我才知道詭物還有一種非常可怕的能力那就是對於人心的蠱惑,因為只要是人就會有弱點存在,而詭物是能掌握人性中的弱點並加以充分利用的。」

    寧陵生道:「其實林寶之所以會被心魔所擾,也是因為受到了一種詭物的控制。這種詭物則叫做法術。」

    我很不理解問道:「法術是道門中最為神奇的力量,這怎麼能算是詭物呢?如果是邪術我還能理解,可你說的是法術啊?」

    「邪術原本就是法術的一種,只是被心懷叵測之人利用為禍人間,最終被定性為邪術。而法術是能提升人體能量的,所以學會的法術越強,則能力越強,能力越強則權力越大,這是絕大部分修術之人的看法與觀點,很多人就是在無休無止的法術修煉過程中心態失衡墜入魔道。這種所謂的能量。自然也是詭物的一種。」寧陵生一番話讓我豁然開朗。

    「我雖然是從道門正統,但其實沒有多少真本事,所以如果平衡這種看不清摸不著的氣場就得靠您幾位幫忙了。」吳敏道。

    寧陵生道:「請放心,整個屋子的風水佈局上如何避免招惹凶煞,我們是能幫上這點小忙的。」

    於是我們一路跟隨吳敏去了他專門擺放古物的房子,他將這幅要了無數人性命的畫作高高掛起,我站在木盒子前不無好奇的道:「你們說這畫到底畫了什麼內容,為何會置人於死地?」

    「想知道打開看一眼不就成了。」王殿臣笑道。

    「得了吧,我可沒活夠呢。」想了想我道:「我是真沒膽量打開這個木盒子,不過我再想這會不會是騙人的?一幅畫怎麼會有殺人的力量呢?」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你把這句話記在心裡。」寧陵生道。

    「是啊,這世界上詭異的事物實在是多的超乎你想想。」說罷吳敏將一副圖冊擺放在桌子上,翻到其中一頁,道:「你看看,這是一副非常著名的畫作叫《奧迪的眼睛》。」吳敏道。

    這幅畫是一副人面肖像畫,畫中的人物沒有任何特殊之處,只是一對眼睛有些怪異,黑玻璃球一般的眼珠子熠熠閃光,畫的十分逼真,即便是我這種絲毫沒有繪畫功底的人都能看出這幅畫的作者是有相當有畫工的。

    「難道這也是一副有問題的畫作?」我道。

    「你通過圖冊看這幅畫沒有絲毫問題,但如果實在現實中你看到這幅畫,只要盯著畫中人的眼珠直視超過三分鐘,一天之內必死無疑,而這幅畫的名氣之大還要遠超《茄子樹》,所以千萬別以自己的認識去度量這個世界,這可是大忌。」吳敏道。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掛上這幅畫之後我甚至覺得他存放古董的小屋溫度瞬間提升了,看來「詭物相剋」的理論果然是有用的。

    寧陵生布了一道克制胸脅的「道場風水局」之後就帶著我們離開了。

    回去休息不提,三天後我接到了吳敏的電話,聽聲音他有些慌張,結結巴巴的說了一件差點沒把他嚇暈過去的事情,總結一下就是又出事情了,於是寧陵生帶著我兩再一次前往他家。

    四人見面後吳敏結結巴巴說了事情的來由,事情起源是因為一個人聯繫他說是要購買一張他收藏的紫檀木床。

    吳敏不差錢,收藏古董完全憑愛好,不過近些年因為屋子裡的詭異狀況不斷,所以收藏古董的心思就不那麼堅定,對方開價也不低,所以就動了心思。

    而對方兩人進了屋子之後行為就有些奇怪,並沒有立刻去看木床,而是四下兜圈的亂看,這讓吳敏警惕起來,於是不自覺的站在床前。

    可是沒過多一會兒他猛然覺得腳腕一緊,這突然而至的情況把吳敏嚇了個魂飛魄散,差點連魂都飛了,低頭望去只見一個皮膚呈蠟黃色,瘦入雞爪,指甲尖利的手不知何時從床下冒了出來攥住了我的腳腕。

    他嚇的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就感覺整個頭皮一緊,腦子裡一片空白,接著我看到一個光禿禿只在頭皮邊緣生了一圈稀稀拉拉白毛的腦袋緩緩從床底下冒了出來。

    它後腦勺沖上,吳敏看不清它的臉,但不難想像這張臉的模樣……

    他正在那胡思亂想,只覺腦袋一緊,吳敏清楚的看到一把沙噴子頂在他腦殼上,握著這把槍的正是「兩位買家之一」。

    沙噴子是一種獵槍,專門用來打鳥的,那人客氣的語調瞬間變的陰冷狠毒道:「千萬別出聲,否則我一槍打爛你腦袋。」沙噴子肯定沒法打爛腦袋,但槍膛裡裝滿了鐵砂,只要他扣動扳機吳敏肯定眨眼變「麻子」,他只能老老實實道:「哥們,您這是何必呢,咱們好商量。」

    他一聲獰笑道:「你小子還挺上道的,只要你聽我吩咐,保證你的安全不成問題。」他說罷又從身上掏出對講機道:「人已經制服了,動手吧。」吳敏這才知道對方買古董根本就是個設下的套。

    這幾年的積蓄絕大部分都在這兒存著呢,要是被人搶走那可沒得玩了,可被槍頂著腦袋他也沒招可使,隨後一輛燒油的三輪摩托停在門口,車上下來兩個壯漢,就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將屋子裡所有的東西搬上了屋外三輪摩托的拖鬥上,但這其中也發生了意外,再搬弄掛在牆壁上的《茄子樹》時一人手腳不穩,木箱子摔落在地後早已陳舊不堪的銅鎖被震出箱體,木盒子兩邊摔開,裡面的畫居然掉落出來了。

    吳敏嚇得趕緊死死閉住雙眼,片刻之後只聽搶匪罵道:「這他媽什麼玩意,弄張白紙藏在個破盒子裡?」

    聽他這麼說吳敏也睜開眼,只見木箱子裡藏著的並不是什麼詭異畫作,只是一張和箱體面積差不多大的白紙。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3:39
第二卷、渤海鬼島 76、令人敬佩的騙局

    看到這出人意料的一幕他受到的驚嚇程度還在被人用槍頂著腦門之上,難不成他四十五萬買來的只是一張白紙?

    「你們這些玩古董的和傻逼沒區別。」搶匪臨走前送了吳敏一句臨別贈言。

    等我們趕到現場後,只見空蕩蕩的屋子裡只剩下他和那副「茄子樹」,這畫可真是抽象到了極點,啥都沒有完全憑想像。

    搶匪臨走時順手拿走了他的皮夾和手機。將他鎖在了屋子裡,直到搶匪跑了沒影他才隔著窗戶喊救命,過了好一會兒才算引起了一名路過男孩的注意,他能打電話給我們還得感謝這個男孩。

    我安慰他道:「你也別難怪了,這也未嘗不是好事,詭物留在身邊,很難說將來會遇到怎樣的狀況,破財免災吧。」

    他垂頭喪氣,默然不語。

    這起案子涉案金額特別巨大,所以是鄭春雷親自帶隊來到現場,做了勘察之後有條不紊的安排警方追捕搶匪蹤跡。而我們則陪著垂頭喪氣吳敏去警察局錄口供。

    之所以會垂頭喪氣不光是因為被搶,也是因為被騙了,吳敏自認為是個「老頑主」。被這次搶劫和騙局給傷了個底掉,所以有這個反應也正常,相對而言錢反而是次要的,主要是太丟面子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吳敏並沒有在警察局說他被坑的事情,出了警局,我不解的問他為什麼要替罪犯隱瞞罪行,他嘆了口氣古董這行沒有造假一說,買東西全憑眼力。」

    「可他這不是真假的問題,而是赤裸裸的詐騙,咱們應該報警。」我道。

    吳敏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氣道:「這件事消息絕對不能傳出去,否則我會成為別人笑柄的。你們幾位千萬不能把這件事說出去,我拜託大家了。」

    吳敏這番話說的我是哭笑不得,啞巴虧吃到他這份上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

    兩方人離開後我道:「早知道他也不用找我們了,真是倒霉透頂。」

    寧陵生冷笑了一聲道:「你真以為吳敏是自認倒霉了?」

    「都到這份上了他還能怎樣?」

    「你實在是太簡單了,如果吳敏不把這事兒捅出去,回去後只要把箱子一封就能繼續賣這張所謂的《茄子樹》。若是捅出去了,他可就真砸在手裡了。」

    寧陵生是一句話點醒我,我道:「原來是這樣,我確實……」

    「秦邊,普通人有權利單純,但是我們沒有單純的權利,所以你最好快點成熟起來。」寧陵生淡淡的道。

    由於搶匪的手段極為業餘,所以這案子破的並不複雜,很快幾名搶匪就被抓捕歸案,經過突擊審訊,一幕令人驚嘆的騙局浮出水面。

    這幅畫根本就是一場騙局,但佈局的人並非是吳敏的上家,而是那位大師的傳人地址舒啟卡,他利用了人的好奇心理,布了一場往復循環的騙局。在他的宣傳下,所有人都因為懼怕畫的詭異力量不敢打開箱子,所以居然就是一張白紙賣到今天。

    吳敏只是這場騙局其中一位參與者而已,但仔細想這件事並不是《茄子樹》出了問題,而是人的好奇心和貪婪心創造了這一場始終有下家接手的騙局,從這點來看舒啟卡可能不是繪畫高手。但他肯定是心理學的高手,甚至我認為在蒙德里安所有弟子中他是最不得寵,能力最差的一個,所以師父的真傳一點都沒有得到,只能以虛名來騙人上當,但在誘使人上當這點上做的是非常成功的。」

    「是啊,如果這幅畫真像傳說中的那麼邪門他屋子裡的詭物肯定就被鎮了,也不可能見到鬼魅了。」我道。

    寧陵生道:「沒錯,搶劫犯李亞蘭心懷叵測的進了他的屋子,但卻在無意中驅散髒了東西,驅邪法器是他那把槍,吳敏只要繼續保守這個秘密,《茄子樹》肯定會有下家接手的,所以為了保證自己的利益,這個秘密必將永遠被人隱瞞下去,這就是舒啟卡的高明之處。」

    王殿臣聽的是連連點頭道:「還是大哥心理素質過硬,想的確實周全。」

    「在我的心裡做人的底線就是對人無害,所以舒啟卡創造的這個百年騙局還是讓它繼續下去吧,這就是人生,吳敏付出四十五萬,至少要賺回來四十五萬,舒啟卡創造的這場千年騙局我沒有想過譴責,而是從心裡覺得高明,任何事情做到了極致,即便是錯事也值得敬佩。」寧陵生道。

    化名李亞蘭的劫匪在被捕之後他的精神已經有點失常了,坐在那兒只要一走神就會喃喃自語道:「我沒有敲門,我沒有敲門。」翻來覆去的說這句話。

    陪著吳敏領回屬於他的那些古董後,寧陵生告訴他真正成為詭物的很有可能就是那張紫檀木床,這張床必然是用門板打造的,至於這張門板到底是何人所用?寧陵生並沒有給出明確答覆。

    《茄子樹》這宗買賣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真正的營銷高手賣的其實只是一個概念,即便沒有實物,他也能讓毫無價值的白紙成為流傳千古的名畫,而舒啟卡顯然就是此道中的高手,論畫的能力他在蒙德里安門下根本就不入流,但論推銷的本領,這些繪畫大師無一人能與之相比。

    雖然搶劫案最終告破,吳敏也拿回屬於他的東西,但新一輪的麻煩又降臨在他面前,因為他所擁有的那些古董確實有「氣場」存在,所以當務之急我們必須解決眼前的麻煩事,而解決這件事的唯一手段就是繼續踅摸一件氣場和詭物旗鼓相當的詭物,而這件事的難度在於兩者間的氣場必須基本相同,若是一方強於另一方,就不會有絲毫效果。

    但詭物的氣場並沒有測量值,誰也不知道買來的詭物和他所收藏的那些古董相比孰強孰弱,所以只能是瞎貓碰死耗子的亂撞。

    而這種以詭物鎮詭物的手段並不是他首創,這門手段在詭物行裡有個說法叫「陰陽對」。

    這在詭物行當裡算是常見的事情,經常有人為鎮住邪器購配「陰陽對」。

    而經過這些倒霉事情之後吳敏的運氣似乎有了些許好轉,很快有一個買家聯繫他,洽談《茄子樹》的收購事宜。

    這人是個狂熱的「奇畫」收藏愛好者,他專門收藏世界上一些稀奇古怪的名畫,《茄子樹》早就在他的收購名單中了。

    他是荷蘭人,在當地擁有最大的時尚雜誌,雖然算不上頂級富豪,但也是個富豪了,所以錢不是問題,之後吳敏以七十萬的價格售出了這幅畫。

    做成這筆生意之後吳敏差點樂瘋了,到並不是因為賺了錢,說實話總共三十萬的差價,對他來說也不是啥大錢他高興的是運氣確實不錯。

    他經常擔心命數運道會在生活中被自己收藏的那些詭物邪氣影響,成為一個十足倒霉蛋,所以每當感受到自己好運加身時,他那種興奮的心情不亞於中了一次五百萬的彩票。

    不過樂極是要生悲的,就在他拿到錢的當天就有一個叫林福斌的人找到了我們。

    雖然有個中國名字,但林福斌卻是個地道的英國人。

    林福斌不但有個中國名字,而且普通話說的也很地道,他操著一口地道的普通話道:「請問吳先生,畫您已經出手了?」

    「不好意思,您來遲了一步,那畫剛剛出去。」吳敏道,當時他正在請我們吃飯,是在飯桌上「接待」的林福斌,所以整個事件的前後我們全程觀摩。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3:40
第二卷、渤海鬼島 77、防詭害

    「哦,要這麼說我來的那是剛剛好。」他臉上浮現出一絲神秘兮兮的笑容。

    「哦,這話怎麼說的?」吳敏不解的道。

    「道理很簡單,這幅畫每賣一次我就會從中抽取百分之二十的佣金,您得了七十萬。那麼輪到我這兒那就得是十四萬了,感謝吳先生對我的幫助以及對這幅畫的愛護。」

    我們給他說的一頭霧水道:「您這什麼意思?我賣的是屬於我自己的畫和您有什麼關係?」

    這人四下打量一番,確認沒有外人旁聽才小聲道:「實不相瞞,我是舒啟卡的後人,這幅畫我擁有絕對的版權,當然我並不反對你出售這幅畫,但我享有版權費,你拿著我先人的遺物銷售用以賺取經濟利益,我當然要來分一杯羹了。」

    我這才恍然大悟,寧陵生只是猜出了這場局裡一半的內容,所謂《茄子樹》確實是舒啟卡做的一場局,但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這場局直到今天舒啟卡的後人依然通過這幅畫攫取著利益。

    吳敏不是傻瓜,當然清楚不給錢的後果。於是毫不猶豫的給他開了十四萬的現金支票道:「錢給你,遇到你先人這樣一個老奸巨猾對手我輸的心服口服,這場騙局的技術含量實在太高,大奸大惡的也是能人。」

    或許有人會批評吳敏的「價值觀」,但從現實的角度考慮他所說的這句話其實是沒錯的,誰都希望生活在桃源之中,但這種烏托邦式的理想在現實世界中根本不堪一擊,所以我贊同吳敏將十四萬塊錢交給了林福斌的做法,所以《茄子樹》還將繼續存在於人類社會中。

    這筆生意了結後事情本來我以為能脫離這個圈子了,沒想到第二天吳敏就聯繫了寧陵生,說是要引薦一個朋友給他認識,寧陵生最討厭就是這些莫名其妙的人。於是再度「出動」我,雖然我很不希望出馬,但還是硬著頭皮出山了。

    在吳敏家我見到了他的朋友司馬仲,他很關切的詢問吳敏道:「你收了什麼東西惹的這身麻煩?」

    「收的東西是一張畫,但我感覺出狀況的應該是我收的紫檀木床。」吳敏道。

    「床的來歷呢?查清楚了沒有?」

    「沒法查了,是從一個富二代的手上買來的。賣主是屁都不懂的那類人。」吳敏臉上浮現出一絲譏笑神情,想了想又道:「不過床的板材有些眉目了,應該是用門板做的。」

    「門有說法嗎?」

    「您是行家,還需要我說嘛,這肯定是一扇天地門。」吳敏道。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何所謂「天地門」,世上有三種房間稱之為「陰宅」,除了墳墓還有擺放屍體超過七天的屋子,因為七日為還魂日,如果人死後超過七天,那麼他的靈魂就會在屍體擺放的房間裡流連不去,所以這間屋子也是陰宅的一種。

    而第三種比較特殊,是修法問道之人居住的禪房。

    無論是法、是術或是道,說白了都是活人妄圖探尋虛妄世界的手段,所以這類人居住的屋子就是陰宅,而這三類屋子所裝的大門就被稱之為「天地門」。天地門就像是一處屏風,門外是普通的大千世界,門內則是一片陰森詭地,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可怕秘密,薄薄一扇門板,裡外情況卻是千差萬別。

    這種門聽著就滲人。做成物件後其中詭異狀況可想而知。

    司馬仲微閉著眼搖了搖頭道:「天地門可不是凡間之物,你弄了這樣一個東西那必須得使上陰陽對的手段了,之前你也算幫過我,我這人受了別人的人情必須得還,這樣吧,我那兒還有點東西,你可以選一樣回去試試,如果有效,就等紫檀木床出手後再把物件還給我。」

    「司馬先生能在關鍵時施以援手,我真是感激不盡。」道。

    之後吳敏給我做了介紹我才知道司馬仲是臨江市專門給人配陰陽對的人,能做這行的必須具備三個條件,必須是個具備相當實力的古董收藏家。必須有相當強大的人脈,這些人脈包括同樣的古董玩家,和一些能擺平麻煩的「能人」。

    不過這次司馬仲不知道為什麼非要求見我們一面。

    當然他要見的人其實是寧陵生,但他並不瞭解寧陵生的性格,所以碰了一個軟釘子。

    當然對我他也非常客氣,說了很多仰慕的話,其實都是廢話,我一個籍籍無名之輩,他要能仰慕我那真是見鬼了。

    但雙拳不打笑臉人,我架不住他一頓勸酒外加漂亮話,答應引薦寧陵生給他認識。

    當然我還不至於糊塗到直接就把司馬仲帶到寧陵生面前,我事先給寧陵生打了電話,得到他的同意後我才帶司馬仲去了我們居住的賓館。

    司馬仲找到寧陵生的目的很簡單,讓他幫忙看看自己存放古董器物的房屋風水,他說的也極為客氣,就差沒跪下來了,寧陵生也不好推脫,就答應了。

    司馬仲行動極快,立馬就讓司機開出來帶我們去了他家裡。

    司馬仲在郊外買了塊地皮自己蓋的三層小洋樓,外表看說不好是那種風格,牆體是以暗綠色的玻璃為裝飾,四四方方的屋體上架著一個三角尖頂的蓋兒,我們分乘兩輛車子,王殿臣指著他的房子道:「看風水的是個外國風水師,你們看這屋子是不是教堂的造型?」

    仔細一看還真是按教堂風格來的,我道:「難道這也能鎮詭物氣場?」

    「當然可以,一所具有宗教風格的屋子確實有驅邪避凶的作用。」

    車子停在門口寧陵生對我兩道:「這種事情以後還是少招惹的好,別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可是想要在這行裡做大,沒有存貨是不行的。」司馬仲走過來道。

    「那就不著急做大,一步步走得穩當點。」寧陵生笑道。

    隨後進了屋子,司馬仲帶我們下到負一層,只見此地四面都是鋼鐵鑄成,我道:「司馬先生,您這個地方真是太保險了,想要在這兒偷東西,用炸藥都不成。」

    司馬仲得意的嘿嘿一笑道:「年輕人,這間屋子可不是用來防賊的,難道你不知道鐵是可以屏蔽電磁的?所以將詭物存放在鐵鑄成的空間裡能夠避免它們對上面的人產生影響。」

    「這是您規避詭物氣場的手段?」寧陵生道。

    「沒錯,這是道士教我的法門,很管用。」司馬仲用手敲了敲鐵質的牆壁道。

    通過狹長的金屬走廊我們進入了一間堪比銀行大型保險庫的房間,房間裡擺放著五排貨架,上面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器物,這些器物在外人眼裡看來和古董沒有區別,但全部都是詭物,司馬仲將這裡的東西分為五個大類分別是:瓷器、玉器、書畫,雕像,其餘大類。

    司馬仲道:「這裡面有很多器物若非詭物,價值可用連城形容,真是可惜了。」他所言不虛,單是靠近入口的一尊元代青花瓷大罐價值恐怕就在千萬以上。

    看來司馬仲果然是個大藏家,吳敏這樣的人和他相比差距是巨大的,簡直是天地之別。

    而吳敏看著滿屋的好東西那樣子似乎連口水都要流淌下來,司馬仲對他道:「你自己挑吧,看上哪一樣我就借給你,不合適再回來換。」

    這時我轉到了「其它大類」的展架邊,那上面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很多都是我聞所未聞的,而在這些稀奇古怪的貨物堆裡有一頂白色的「廚師帽」特別扎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3:41
第二卷、渤海鬼島 78、出血的瓦罐

    而帽子上還用丹砂在一張黃表紙上寫著「一見生財」四個字,這古怪的帽子上卻貼著一句吉祥如意的話語,給人的感覺是非常奇怪的。

    「怎麼沒見過這東西?」司馬仲走到我面前指著帽子緩緩道:「這在詭物行當裡可是名氣非常大的一件詭物,是白無常戴的帽子。」

    「啊,坊間傳聞的無常帽居然在您這兒?」吳敏都傻了。目瞪口呆的問道。

    「白無常是神話傳說裡的勾魂使者,現實世界居然有他的帽子?這……靠譜嗎?」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聽了我的問題司馬仲似乎有些錯愕道:「你居然不知道?」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道:「我要知道什麼?」

    不等司馬仲說話,寧陵生道:「秦邊,你知道古玩這行裡的老大、老二分別是誰嗎?」

    「這行裡還有老大、老二?是自封的還是公推的?」

    他微微一笑道:「詭物古董這行的開山祖師爺是兩位,一位名叫華表桂,一位名叫旁海篷,當時的社會上是沒有鬼神之說的,人死如燈滅,沒了也就沒了,而華表桂是一名地頭,負責村子裡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大約相當於如今的鄉派出所一名警員,有一天他管理的部落中一人上吊自殺了。按當時的規矩橫死之人兩天之內不能動彈,所以上級就派他去守著屍體。」

    「那時的人沒有鬼神意識,所以夜晚守著個死屍並不感覺害怕,不過人有三急,華表桂那天晚上吃壞了肚子,要上廁所,可又擔心野物來啃食屍體,思來想去,華表桂想了一個點子,他點燃了一把祭拜死人的香插進死者的左手,如果有野物在附近出現,必然會畏懼香的火頭不敢靠近。」

    「做完這一切他就躲進一棵樹後去方便了。隨後一名外鄉的商客從此地路過,這人就是旁海篷,他因為錯過了日頭又不敢在荒山露宿,於是就一直趕路,走到死人上吊之處早已是渾身疲累,所以想抽管煙再走。正巧看到死人手裡握著的香火他還以為是煙火,就湊上去道:勞駕,借個火。隨後他就握住死人的手朝煙鍋送去,雖然天色很暗,但是靠近後接著火光和月光,旁海篷看見那人雙腳離地微微飄動著,他感到事情有些不同尋常於是抬起頭朝上望去,只見死人瞪大了眼睛,舌頭拖得老長,雖然當時沒有鬼神之說,但就憑這副模樣也足夠嚇人了,旁海篷猝不及防看到這一幕頓時被嚇了個魂飛魄散,驚叫著就跑。」

    「而身在樹後的華表桂提褲鑽出來後就見到手持煙鍋狂奔的旁海篷,他把對方手上點燃的煙火錯當成香火,以為是死人炸了屍滿山亂跑。於是毫不猶豫就追了過去,而旁海篷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追來,扭頭望去朦朧月色中看不清人模樣,但能看到一個黑乎乎的影子緊追不捨,他以為是樹上吊著的死人這下更加害怕了,兩人一前一後足足跑了很長時間。最終旁海篷腿腳快,很快跑了沒影。」

    「然而當華表桂垂頭喪氣回去後卻發現自己追了半天的死人好端端的掛在樹枝上,這下可把他給驚呆了,思來想去搞不清楚整件事的情況,第二天見到部落裡的人就說了晚上遇到的詭異狀況,但沒人相信,於是華表桂就帶著人去山上看腳印,確實能分辨出有兩人在土地上奔跑的痕跡,這而旁海篷回去後也將夜裡遇到的狀況告訴了自己部落的人,於是這件陰差陽錯的小事在越來越邪乎的傳說中被編譯成了各個版本,最終成功演化成如今大行其道的鬼故事,所以華表桂、旁海篷被尊為鬼祖宗,而這兩人也是詭物行當的祖師爺,因為最早的詭物交易就是從他兩手上開始。」

    說罷寧陵生指著架子上白無常的帽子道:「據說兩人為了讓世人相信確有陰曹地府,取來了黑白無常的帽子給人看,而黑無常的帽子上寫的是『見吾死哉』,沒有白無常帽子的『見吾發財』吉利,所以就有人動心思買白無常的帽子掛在家裡招財驅邪,這是最早的詭物銷售,所以這行拜的祖師爺就是華表桂和旁海篷。」

    司馬仲補充道:「只要是傳統行業必須祭拜開山祖師爺,咱們這行的祖師爺確實是這兩位,寧先生好見識。」

    寧陵生自謙的道:「只是知道一些山野民間傳說而已,談不上見識。」

    「這裡的東西你隨便挑,不過……」司馬仲指著一口近一米高的青花大瓷罐道:「除了這樣東西。」

    「這是個好東西啊,可值老錢了。」吳敏羨慕的說。

    「誰說不是呢,但這東西邪性的緊,我真不是吹牛逼,活了大半輩子能比它更奇怪的器物我確實沒見過幾個。」司馬仲道。

    以他的見多識廣尚且說出了這句話,由此可見這東西的的「神奇」,寧陵生問道:「究竟哪裡不對?」

    「這個罈子裡如果放入泥土無論種什麼都無法生長,可如果放入普通的自來水或是井水任何東西都能在其中生長。」司馬仲皺眉道。

    寧陵生不解道:「難道這很奇怪嗎?」

    「你沒聽懂我的意思,我打個比方……」他想了想道:「在這口罐子裡注滿水後擱一塊死豬肉,一天下來死豬肉最少能長大一圈。」

    「什麼?豬肉能自己長大,如果人進去呢?會有怎樣的結果?」我好奇的道。

    「活物不成,我曾經將手擱罐裡放了整整一天,沒有出現任何異狀,這口罐子是我七年前在一座大墳裡收的。」司馬仲道。

    詭物這行的「大拿」和「散戶」最大的區別在於前者會與一些盜墓團夥合作,一旦對方在實施盜墓的過程中發現無法受其控制的詭物,就會尋找詭物行裡的大拿替他們解圍,司馬仲這種級別的商人與盜墓團夥肯定是有「合作」的,所謂「大墳裡收貨」指的就是這個,不過這是個忌諱,我們作為外人是絕對不能仔細詢問這裡內情的。

    他繼續道:「這是洛市的一處古墓,具體地點我就不說了,不過這座地下墳墓本身也很古怪,並沒有專門存放棺槨的耳室,而墓室裡裝點的也很奇怪,看樣子像是一處獸欄,六根巨大的木樁成六角星形狀排列,之間用刷了明漆的竹片鏈接,每根木樁前都擺放著一口青瓷瓦罐,不過其中五個都被打爛了,只剩下這一個,那幾個盜墓的賊人本來想將瓦罐搬走,但無論如何都無法板起一寸,無奈之下只能找到我,之後是我找法師請了這尊瓦罐。」

    「運回家後除了您說的情況還有別的詭異狀況存在嗎?」寧陵生道。

    「如果將這口罐子擺放在普通的磚瓦房裡,每天早上起來都能見到血,整整有半罐子,但除了罐子內,屋裡其餘的地方乾乾淨淨,沒有任何異常狀況,我也請法師驅過邪,但根本沒用。」

    「瓦罐裡會出現莫名其妙的鮮血?這東西可是大凶之物啊。」寧陵生道。

    「如果我這兒沒有布設風水局,天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這行飯不好吃啊。」司馬南口氣頗為無奈。

    經過一翻聊天我也算是對「詭物這行內幕」有了更深層次的瞭解,而吳敏挑來選去最終選了那頂白無常的帽子掛在了他存放古董的小屋裡做「陰陽對」。

    我問寧陵生道:「寧哥,你真的相信這世上有白無常存在?」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3:41
第二卷、渤海鬼島 79、白無常的帽子

    「這我不知道,但司馬仲肯定不是一個玩大興貨的人,而且白無常的帽子在詭物行當裡名氣確實極大,有機會試試它的能量,我是真挺期待的。」

    而白無常的帽子確實起到了作用。自從它進入吳敏的小屋之後一切風平浪靜,再也沒有發生過詭異的狀況,看來「陰陽對」這種手段確實是經驗之談。

    不過經歷了這些事情之後我對於古董器物也開始感興趣了,覺得這些工藝精巧的手工藝品歷經千百年之久卻能完整的保存下來,這是何等的幸運,即便成了詭物,也是有莫大福祉的。

    於是沒事就和吳敏聊聊古董的事情,這期間我也小試牛刀買了幾塊古玉,結果到手賣賣還賺了點小錢,這更加勾起了我對於古董收藏的興趣,冬去春來,95年春天我吳敏帶我參加了一場古董的拍賣會。

    他看上的是一對羊脂玉瓶,大約三十釐米高。通體寶瓶狀,器形流暢,玉色溫潤,一看就是上等的物件,但在一堆拍賣器物中最吸引我眼光的並非這對瓶子,而是一口青花瓷罐,圖冊裡這口瓷罐的形狀和我在司馬仲家裡看到的器物一模一樣,於是我打電話給寧陵生、王殿臣,他們得到消息後也趕到拍賣現場。

    經過分辨,我們三人一致確定這口青花瓷罐就是司馬仲家裡見到的那尊,起價十五萬。

    十幾年後青花瓷最高的拍賣紀錄是08年某大型拍賣公司創下的,一個不到半米的瓷瓶以兩千五百萬的價格成交,而當時這個瓦罐無論是從器形還是體積看都遠遠超過瓷瓶。而且做工也屬於上乘,價值應該遠在瓷瓶之上,雖然95年的票面價值高於08年,但十五萬的價位在當時看也是非常便宜的。

    在場的藏家不乏財雄勢厚且有眼光之人,所以瓦罐前圍了最多人,幾乎每個人都對瓦罐表現出了競價購買的意願。

    吳敏嘆了口氣道:「這賣罐子的是個棒槌,他不知道自己手上握著重寶啊。」他頗為遺憾的連連搖頭。

    「也沒必要為別人喊冤叫屈,我看這口罐子之所以賣的便宜肯定是有原因的,賣家不是傻瓜,說不定就是司馬仲。」王殿臣道。

    「沒那麼巧吧?」吳敏看了看身周沒有外人才小聲問道。

    話音剛落就見一名六十多歲的老者,嘴裡含著一把石楠根做成的彎式煙斗,老人穿著一身白色的絲綢裝,滿頭銀發,神態儒雅。和撅著屁股圍著站台看瓦罐的人保持大約三米左右的距離,似乎也在看這口瓦罐。

    隨後他似乎是連連搖頭,接著點燃了斗缽裡的煙絲,隨著一股青煙裊裊而起,我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

    香味更接近於香料而非菸草特有的氣味,事實上這老人也沒有抽菸,只是叼著嘴裡的煙斗,整個人彷彿入定了一般。

    吳敏仔細聞了聞臉上浮現出一絲不解的神情道:「不會吧,難道是他?」

    「吳總認識這老頭?」

    「這人我曾經聽說過,是古董收藏界裡首屈一指的前輩高人,他從七十年代就開始做文物收藏這一行,如今手上價值連城的寶貝多的數不清,不過這人肺不好,有老中醫給他開了個奇怪的方子,用特殊香料熏肺治療。所以這人經常點個煙斗,但裝的不是菸草,而是治療肺病的香料,你聞那位肯定不是香菸氣味,而且這種地方有煙氣的,如果是一般人,能在這種地方點明火?」吳敏道。

    我對老頭什麼身份並不感興趣,我感興趣的是他手上到底有哪些價值連城的寶貝,我也只能是在心裡好奇一下,因為不可能過去問他,很快拍賣行的工作人員拿著一本畫冊走到他面前,小聲說了幾句話,似乎是要介紹這次拍賣的物件,老頭卻從嘴上摘下了煙斗擺了擺手。接著用煙嘴指了指玻璃展台中的青花瓷罐,那意思是:我啥都不要,就相中這東西了。

    老人這一舉動被旁邊一個西裝革履的胖子看見了,他嘿嘿笑道:「真沒想到聞老也來了,就這點東西能入您老的法眼?」

    吳敏小聲對我們道:「果然是聞敬天,這可是尊大神。」

    胖子說過這句話之後立刻將周圍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本來還算是安靜的大廳裡頓時嗡嗡聲一片,很多藏友忙不迭的從大廳各個角落圍了過來,有人大聲道:「聞老,您手上這種青花瓷罐多了去吧?這也值得您出手?」

    老頭微微點頭客氣的道:「您抬舉我了,其實這罐子在我眼裡它就是一個物件,和其它東西沒什麼區別,但它是個好東西,品相又好,價格也公道,我當然要來看看了,我和您幾位不能比,我就是個玩家而已。」說話時老頭表情雖然一直是笑眯眯的,而且語氣略顯市儈,但不凡的氣度從他抬手投足之間無不顯現而出。

    這是一個城府極深人。

    聞敬天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如此。

    「本來我以為這東西今天非我莫屬,沒想到聞老爺子出手了,看來我是沒希望了。」之前說話的胖子垂頭喪氣的道。

    「劉總客氣了,拍賣就是各憑本事叫價,我手裡那點資產可不是你大老闆的競爭對手。」

    「那是您客氣,就您家裡的物件,隨便拿一樣出來也是我總身價的幾倍了,您都這麼多寶貝了,給咱們留點後路吧?」

    聞敬天呵呵笑道:「好,如果今天就是咱兩競價,我一定悠著點。」聽了聞敬天的話胖子這才長長舒了口氣。

    這些人在扯淡我也懶得聽了,漫無目標的在大廳裡四處轉悠,看大廳裡琳瑯滿目的古董,或許是因為太入神,我不小心和人碰了一下,只聽那人緩緩的道:「不要意思。」只見聞敬天一團和氣的站在我面前。

    其實我兩這次相撞也說不好究竟是誰先撞的誰,可以他的身份、年齡居然「主動承認錯誤」,果然有「前輩風範」,我也不能裝糊塗,於是我兩人很客氣的互相道歉一番,老頭似乎是要離開,但想了想道:「小夥子,你這個年紀玩古董的真不多,是來開開眼界,還是真有意向收藏啊?」

    「我?我就算是來開開眼界吧。」

    他將早已熄火的煙斗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道:「這可不容易,我還是頭一次見小年輕願意來這種地方的,不過以古董收藏這行水可深著呢,想要進來就得提高道行了。」他毫不掩飾對我欣賞的神態,這句話就是在點撥我了。

    「您老說的是,不過我做的雖然是古董,但在這行裡也算是個偏門吧,我收藏的都是一些有問題古董。」我故意這麼說。

    「你的意思是撈偏?」

    古董行裡的「撈偏」指的就是專門收售被盜或是剛出土的古董,這是我不久前從吳敏那學到的「只是」。

    我趕緊否認道:「我可沒那個膽子,我是玩詭物的,您是這行裡的老前輩了,您相信有詭物這東西嗎?」

    老頭這才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說罷他似乎是皺了皺眉道:「可是這玩意不常見啊,你專門做這行收益如何呢?」

    「應該……還是不錯的。」回答這句話時我底氣並不足,因為我也不知道詭物這行的生意到底如何,估計應該還是不錯的。

    我有心在「練家子」面前顯擺自己「所知廣博」,四下看了一番確定沒有人注意我兩,便壓低嗓門道:「比如說您剛才看的那尊青花瓷罐,很有可能就是個詭物。」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3:42
第二卷、渤海鬼島 80、再見詭瓶

    老頭兩眼一眯,臉上浮現出一絲高深莫測的表情道:「還請指教。」

    那天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想吃飽撐的從來不知「裝逼」為何物的我,居然裝起了「逼格」,或許是老頭名氣太大了,我有心在高人面前賣弄自己的緣故吧。

    我將司馬仲說的關於青花瓷罐的狀況仔細複述一遍。聞敬天連連點頭道:「後生可畏,本來我以為自己在這方面算是見多識廣了,沒想這大千世界還有許多不為我所知道的物件,感謝小兄弟提點,讓我避免了一場災禍。」

    聽他這麼說我渾身骨頭頓時輕了幾斤幾兩連連擺手道:「都是同道中人,您千萬甭客氣。」

    老頭哈哈一笑,隨後有點上了煙斗裡的中草藥,用力吸了一口後道:「那我還有點事情,就不打攪了,這是我的名片,等哪天你有空,咱們再細聊。」說罷他問了我的姓名後轉身直接從大門離開了。

    那些想要買青花瓷的人一看聞敬天走了,頓時激動起來。又恢復了之前摩拳擦掌的狀態,我也沒把這次聊天當成一回事情,壓根沒有想到自己的命運會因為認識聞敬天而發生巨大變化。

    當晚的拍賣進行的有條不紊,吳敏看上的羊脂玉瓶經過幾番短暫的較量,被一位不知名的買家以超出吳敏心理預期的價位買走,不過有一件事我覺得奇怪,那口青花瓷罐最終沒有進入拍賣流程,拍賣方也沒有解釋其中緣由,那些期待購買青花瓷罐的藏家自然是無比失望。

    吳敏也是滿心不痛快,散場後請我們喝了一頓悶酒,各自回家不提。

    第二天一早有人敲我賓館房間的門,打開門後只見一個西裝革履的人手上拎著一個錦盒,他將盒子直接交給我道:「您好,這是我家老闆送給您的禮物。」說過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他轉身就走了。

    王殿臣道:「你什麼時候結交的權貴?」

    「我也不知道。這人沒留下什麼信息啊。」

    「這年頭還有送禮不留名的?」王殿臣「幫助」我拆開錦盒上的包紮帶打開盒子一看……

    我倒還算是鎮定,王殿臣則「唉吆」一聲,手指著錦盒裡的物件微微發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盒子裡存放的物件居然就是那對羊脂玉瓶。

    「這事兒可邪了門了。昨天明明被別人給拍走了,怎麼又到了你朋友的手上?他為什麼要給你呢?」鎮定後王殿臣用手輕輕摩挲著瓶子表面道。

    「我比你還奇怪,不過有人送東西給咱們總不會是錯事吧?」

    「這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情。無緣無故給你這樣一份大禮,我看對方未必存著什麼好心。」這個時候我心裡出奇的冷靜。

    「可對方既然把東西送到咱們家來,我們也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底細,沒辦法還了。」

    我皺眉道:「你先把東西放好了,如果這人露面了,立刻把瓶子送還回去或者花錢買下來」

    在這件事發生後沒過兩天我就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似乎有點耳熟,但更多的是陌生,聲音略低,但很平緩的道:「秦先生。那對瓶子還滿意吧?」

    「很滿意,我能當面道謝嗎?」正主露面了,我趟趟他的底。

    對方沒有一點含糊道:「沒問題,晚上我在南悅海鮮請秦先生吃飯,可一定要賞臉來啊。」

    這叫什麼事情,白送我一對瓶子還請我在大飯店吃飯,這人思想覺悟那真是槓槓的。

    於是晚上我帶著瓶子準點赴約,在酒店的包廂裡我終於見到了「雷鋒」,再次出乎我的意料,這人居然是聞敬天。

    偌大的包廂裡只有我和他兩人,聞敬天指著身旁的椅子道:「請坐。」

    那對羊脂玉瓶的價格是二十五萬,如此貴重的禮品我根本不敢收,於是放在老人面前道:「聞先生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這瓶子價值確實太高,我不敢收,您如果有事情儘管吩咐,我全力而為。」

    老頭又點起了他的香薰,熏了一會他將煙斗握在手裡道:「一點小心意還請收下,我雖然不是很有錢,但二十來萬還是能拿出來的,而且我有事拜託你,這對玉瓶就算是報酬吧。」

    「哦,您有什麼事?只要是我力所能及……」

    「你放心,這件事不會超出你能力範圍之內的,否則我也不會找你。」說罷老頭指了指煙斗道:「小夥子,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整日熏肺?」

    「這……我可不敢亂猜。」

    「嗯,知道這件事的並無幾人,但我今天告訴你,實不相瞞多年前我也曾經做過詭物買賣。」

    「什麼?您也幹過這行?」我驚訝的道。

    「玩收藏到我這份上的有幾人沒見過稀奇古怪的東西?有些東西確實不錯,所以得手後我就當好東西賣給別人了,和你們不一樣,我賺的是昧良心的錢。」

    聞敬天說的這種行為在詭物這行的行話叫「打陰」,就是明知道是詭物,卻當正常物件銷售給別人,這類事情多發生在古董商人的交易中,和我們做的生意是兩回事,說白了就是個騙子,聞敬天居然能將這種內情告訴我,可見他的誠心,他到底需要我做什麼呢?想到這兒我心裡疑問越發強烈。

    只聽他繼續道:「早在七十年代,遍地都是古墓,我多少懂一些風水之術,就想著賺死人錢,也有人告訴我不要賺這種喪良心的錢,但我不以為意,總覺得報應之說是騙人的鬼話,在三十五歲那年我下了洛市一處古墓,結果開棺時裡面瘦入乾柴一般的殭屍忽然彈起了身子嘴裡噴出一口綠煙。」

    說到這兒聞敬天的臉上不自禁的露出畏懼的神情,他微微嘆了口氣才道:「我算是反應快的,拔腿就往外跑,那天下去了四個人,出來的只有我一個,饒是如此我的肺部也受了重傷,如果不以香薰,過不了多久那股令人窒息的臭氣就會不停反覆在我鼻子裡盤旋,而且不光是我,身邊的人也能聞到那股難聞的臭氣。」

    「您的意思是屍氣已經深入體內了?」

    「雖然我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是這樣,而那口青花瓷罐就是墓穴中的陪葬品。」

    聽他這麼說我心裡微微一動道:「聞先生,您說的墓穴是不是只有一處墓室,墓室中有一處類似於獸欄的建築?」

    聞敬天有些詫異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這麼說拍賣會上的那口青花瓷罐是您的物件了?」

    「沒錯,那家拍賣公司也是我的產業,本來我是想將這口罐子拍出去的,因為這東西雖然是個稀罕物,但天天半缸血的我實在受不了了,所以想把這東西賣出去,前幾次都是臨到拍賣的節骨眼上我最終改了主意,就這次我決定無論如何要把它賣出去,沒想到又遇到你,小夥子,如果你能想辦法替我解圍,除了這對玉瓶我另有重謝。」

    沒想到老頭找我是為了這事兒,不過連司馬仲都無法破了瓷罐的詭異,我肯定是沒這個本事的。

    我就要推脫,不過轉而一想聞敬天畢竟是古玩行裡的頂尖人物,如果能和他攀上關係,肯定也是多了條路,所以還是先和馬家兄弟聯繫一下,看他們怎麼說。

    想到這兒我出了包間打電話給寧陵生,聽我說了事後他道:「秦邊,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和這些做詭物的人交往嗎?」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3:42
第二卷、渤海鬼島 81、詭瓶之謎

    「這……應該是對這行有興趣吧?」

    「錯了,我對於古董沒有絲毫興趣,之所以會和這行裡的人交往是因為我的父親,他特別喜歡古董,尤其是具備靈氣的古董。所以能認識這些人對我也有幫助。」

    「原來如此,寧哥,你夠孝順的。」我道。

    「你先答應下來,這叫賣個好,回來咱再想辦法。」

    於是我滿口答應了聞敬天,老頭只是平靜的點點頭道:「那我先謝謝你了。」

    吃喝一番後我直返回賓館,寧陵生在那兒寫靈符,一張張的都是稀奇古怪的字,我道:「寧哥,這事兒你有把握嗎?司馬仲都不成,咱得想清楚了再做。」

    「死馬當活馬醫唄,做不成咱不落埋怨,做成了賺點報酬是小的。這可就多了一條大線。」寧陵生道。

    「可是這口罐子該從何處下手呢?」

    寧陵生道:「這口罐子我還沒仔細看過,聞敬天怎麼說?」

    「他有專門的倉庫,咱們隨時可以過去。」

    寧陵生隨即將丹砂靈符裝進百寶囊,這次他又帶了一個新的物件,一截燒的不成樣子的燒火棍,我不解的道:「寧哥,你這是要燒大灶嗎?」

    「這是雷擊木,天雷地火是陰鬼最害怕的東西,所以被雷劈斷的樹枝是效力最強的法器,罐子裡見血肯定是不祥之物,得用法器降服。」寧陵生道。

    聞敬天將這口罐子擺放在拍賣公司的一間保險庫中,其實就是個大點的保險箱,猶如鋼鐵地堡一般,看來聞敬天也不是啥都不懂的白丁。從他存放詭物的地兒來看是早有準備。

    我們在這間堪比地堡的保險庫中只覺得陰風陣陣,寧陵生道:「咱們得把這東西弄出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天天晚上來這兒放血。」

    「寧哥,咱不會有啥危險吧?」知道了他的打算我不免心有慼慼。

    「吃這行飯就得有這個心理準備,放心吧,我可沒打算為了一點錢送死。」

    晚上我們哪也也沒去,就在拍賣公司的大廳裡,那些靈符是用來擺「八卦地靈」陣的,據寧陵生說這些靈符會招來當地「地仙」,如果有邪祟侵入,那它來了就走不了。

    這些靈符肯定是具有法力的,因為關了燈之後靈符在黑暗中隱隱閃爍著紅光,漆黑的大廳裡出現了一層「曖昧」的暗紅色光芒。

    「咱們三個輪流守夜,發現鬧事邪祟就能對症下藥了。」寧陵生自信的道。

    當晚最後一個值夜的人是我。而一直到半夜四點罐子裡也沒有半點血液出現,我估計可能是「失靈」了,伸了個懶腰我瞪大眼睛觀察著黑暗的區域,沒有絲毫怪異狀況出現,也不知過了多久,我覺得倦意陣陣,於是點了支菸想要提提神,可是沒等我抽幾口,就覺著左邊臉頰一疼。我頓時渾身一陣抽緊。幾乎是「彈了」起來。

    只見寧陵生站在我面前,而我胸口的衣物已經燒成了黑色,胸口皮肉陣陣刺痛,脂肪燒糊的焦臭味鑽入我鼻子,不遠處的瓷罐裡半罐鮮血看的清清楚楚。

    真是奇了怪了,難道就在雙眼一睜一閉間就已經幾個小時過去了?寧陵生道:「如果不是我發現的及時,你整個人只怕都要燒成乾屍了,到底是怎麼回事?讓你值夜,怎麼睡死成這幅德行?」

    我一吸氣胸口就疼的撕心裂肺,於是擺了擺手道:「你別再埋怨我了,都是這口罐子鬧的,這東西確實能要人命。」

    寧陵生從我胸口撿起一個燒的不成樣子的煙蒂道:「我看是你睡著後煙嘴掉落在衣服上引發的火災,是你自己太大意了。」

    「我這覺睡的就很邪乎,其實我並沒有感覺多困,就是兩眼盯著瓦罐後沒多一會人就睡著了,但我感覺幾個小時就像一眨眼過去了,真的很邪門。」我皺眉道。

    這事越發奇怪了,於是之後兩天我們也沒有離開,輪流值班,結果和我一樣,都是那種明明感覺自己睜著眼睛,但其實是睡著了,第三天乾脆我們三個不睡覺了,還租了幾部錄像帶看電影,值夜時邊看電影邊嗑瓜子邊聊天,這總歸是睡不著了吧?我心裡暗道。

    結果剛有這個念頭我就被一陣響亮的雄雞啼鳴聲給驚醒了。

    原來就在我動念頭這感覺極短的時間內,其實已進入了深度睡眠狀態中,但奇怪的是雖然我睡著了,但意識還是延續的,而且非常清晰,他們兩人也是如此,這下我有點慌神了,道:「寧哥,這種狀況有沒有什麼說法?」

    寧陵生面帶難色的搖搖頭道:「這和鬧鬼、撞邪根本不一樣,我也不知道算怎麼回事,難怪這罐子裡的血卻沒人發現如何弄進去的,原來睜著眼的人到一定時候都會進入睡眠狀態。」

    「大哥,我們會不會是被人下蒙汗藥了?」王殿臣道。

    「別瞎合計,這和人沒多大關係,咱們是遇到真正棘手的物件了。」

    說罷他讓人弄來了一堆鉋花,抓起一大捧丟了進去,片刻之後只見瓦罐內的鉋花就像在高溫下漲烈的玉米花從瓦罐口一湧而出,隨後沾滿鮮血的紅色鉋花越堆越高。

    我們三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實在想不明白這到底是何種「原理」。

    瓦罐內的鉋花就像曬乾的海面,吸了水之後迅速膨脹而起,可鉋花畢竟是木頭,就算吸水也不可能膨脹的如此迅速,寧陵生隨手捻起一大團猶如新鮮豬大腸般鉋花的道:「這就叫木鬼。」

    「木鬼?這不是鉋花嗎?」我不解的道。

    「絕大部分的木頭都具有鬼邪之氣,因為它們生長於荒山老林中,那裡本來就好出精怪,樹木自然長與之接觸,所以木頭又叫木鬼,包括鉋花在內都是邪物的一種,如果遇到詭異之物,這些東西就會出現異常反應,比如說鉋花吸血。」隨後寧陵生又湊近沾染鮮血的鉋花仔細聞了聞道:「不過我個人感覺這種紅顏色的液體未必是血,因為沒有血的氣味。」

    我們就在一堆沾染了血紅色液體的鉋花旁,如果這些鉋花都是被血液泡大的,肯定會有一股難聞的血腥氣,但我卻什麼味道也沒聞著,而拿起一片鉋花入手只覺得紅色液體沾手也沒有粘稠濃滑的感覺,猶如水一般,我又湊到鼻子上聞了聞,什麼味道都沒有。

    「我怎麼感覺這是水?」王殿臣道。

    「至少可以肯定這絕不是血,另外這罐子肯定有問題,否則木頭片子不會有如此劇烈的反應。」寧陵生道。

    沉默片刻馬長玨道:「或許我們找到了一個突破點,可以找大學裡的化學系主任,讓他他幫忙分析一下鉋花上液體的成分,或許就能得到答案了。」

    「別說,你這個主意還真不錯。」王殿臣道。

    於是我們取了一個樣本奔赴農業大學,找到那位主任後他讓自己兩名學生去實驗室分析紅色液體的成分,很快結果便出來了,不出所料,紅色液體絕大部分的含量是水,而之所以會產生紅色則是因為罐子內含有大量的紅色螢光水滑石的成分,如果是在這口瓦罐剛剛造出時,如果倒入水在其中,在光線的反射下會散發出幽幽紅光,而經過長時間的空氣氧化,水滑石表面附著的螢光粉早就干枯,組織也變的極不穩定,所以遇到水後就會融於其中,這就是「血水」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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