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道緣浮圖 作者:煙雨江南 (已完成)

 
mk2258 2018-3-20 21:23:0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 478344
mk2258 發表於 2018-10-28 15:48

章七十二何以破局





    燕開庭遠遠飛出去之後,在地上滾了幾圈,如今在明里,整個雀雲閣內就只剩下付明軒和燕開庭,以及一個黑衣人還有手持玉簫的音鬼,當然,趴在桌子上仍然呼呼大睡的成嘯天也應該算在內,剛剛若不是他那出其不意的一下,付明軒就不會有反擊黑衣人的機會,而燕開庭,則是更沒有機會將音鬼那支竹笛摧毀。

    然而戰局在此時仍舊不甚明朗,這樣看來,只要音鬼還在,付明軒和燕開庭就隨時可能處於危險位置。

    音鬼緩緩站了起來,冷哼一聲,便雙腳一蹬,坐在另一側的二樓欄杆上,在這裡,他遙相望著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做著春秋美夢的成嘯天,臉色陰鷙得就要滴出水來。

    燕開庭掙扎了幾下,爬起身來,就只見付明軒浮在高處遠遠看著他,對著他使了個眼色。

    燕開庭當下就明白了付明軒的意思,就算傷不了音鬼,至少擾得他吹不出音樂來,便蹭的一下飛了起來,落在成嘯天所在的那一邊,站在了欄杆後面。

    “哼”,音鬼又是冷哼一聲,看著與自己遙相對立的燕開庭,就欲拿起玉簫吹奏起來。

    就只見這時,燕開庭抄起一隻長凳,以不可匹敵之力量扔向了音鬼,但看著那長凳飛過來的軌跡,竟不是瞄準音鬼,而是直直地砸在了音鬼所坐著的欄杆上,只聽見砰地一聲,欄杆碎裂,音鬼蹭的飛起,又落在另一處未遭損壞的欄杆上。

    音鬼急忙將玉簫放在嘴下,準備演奏,只是還未等他來得及吹出一個音符,燕開庭的長凳又飛了過來,力量之大,速度之快,音鬼不得不迅速變換位置。

    不論是長凳,還是酒壺,還是圓桌,在燕開庭手中就如長矛一般,抄起來便向音鬼身周砸去,是以音鬼無論是落在了那一個地方,剛剛站定就不得不飛向另一個地方,否則不知道什麼時候,燕開庭在他難以維持結界之際,一個長凳就飛了過來。

    打到後來,燕開庭干脆借助泰初錘的力量,拋棄玉瓶,然後抄起泰初借用泰初的雷電之力將其打了出去,其力道之大,就是有有所屏障的音鬼也招不住如此頻繁的功績。

    打上一個來回,燕開庭也是汗如雨下,不斷喘著粗氣,但是他的眼睛仍然鎖定著音鬼,片刻都未耽擱地不斷攻擊。只有這樣,音鬼才無暇顧及吹奏玉簫,付明軒才有時間解決那個上師境界的強者。

    付明軒在上方,也是緊抓著機會,像那黑衣人連攻三記,那黑衣人一陣翻滾,仍只能躲過兩記,第三記仍是結結實實地挨在了身上,噗的一聲,黑衣人再次吐出鮮血來,一陣抽搐之後,竟想拼個魚死網破,長劍上映繞著黃色霧氣,繚繞在劍身,付明軒當下就認出那是一種劍修方面的禁術。

    只要使用這一招,無論是發起攻擊之人還是被攻擊之人,只要碰到了這黃色霧氣,均會遭到腐蝕。而這霧氣,本來就是以碾碎發起攻擊之人的靈魂作為代價,所以這一記攻擊,只能勝,不能敗。

    付明軒也是在劍修上的集大成者,何以不知這禁術的危險。只見他原地站定,將一劍光寒十九州倒插下去,彷彿插在一片鬆軟的土地上,於是,就以劍尖為中心,身周升起一層保護屏障,那是一劍光寒十九州自帶的結界,這種屏障的嚴密程度,比之音鬼的玉簫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是這種保命手段不能使用的太多頻繁,否則消耗太多劍氣,就連一劍光寒十九州這種上等寶劍,也會變得光芒黯淡,在接下來的攻擊當中性能急劇下降。

    只見付明軒舉起一隻手來,手上凝聚了一團耀眼的白光,然後另一隻手拿起長劍,趁屏障尚未散去之時將那團白光抹在劍身上,然後便是一聲響亮的詫喝,長劍一揮,帶著不可思議的力量發出一道彎月形的銀色劍光,就像利刃一般,飛向距離自己咫尺之遙的黑衣人,鏘鏘幾聲迴旋在他的身周,將他切割的是血肉模糊。

    只見那黑衣人手中的長劍上繚繞的黃色光芒漸漸暗去,黑衣人也是砰地一聲重重摔在地上,抽出了一陣,口裡直湧出血沫,趴在地上就再也起不來,就只能望著付明軒以極快的速度向音鬼衝去。

    此時,音鬼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已經是換了多達幾十處位置,始終在燕開庭的攻擊之下,沒有機會吹響玉簫。就在他準備拿出一個木魚大小的法器準備對不斷投擲攻擊的燕開庭進行反擊時,就只見付明軒以極快的速度向自己俯衝過來。

    頓時,一劍光寒十九州的耀眼劍光蹭蹭飛來,音鬼趕忙舉起玉簫,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防護屏障。面對燕開庭和付明軒的雙人夾擊之下,音鬼的額頭上頓時汗如雨下,眼先憂色。

    暗處,一人緊握雙拳,道“如此這樣下去,殺了這兩人還真不容易。”

    令人一則道“那麼,是時候讓他出場了。”

    話音剛落,黑暗之處就現出一個陰影,只聽那人發出一陣喑啞聲音,似乎是說不出話來,向面前的兩人點了點頭,而這兩人就轉過身來,對他恭敬地行了一禮,道“那麼,接下來就有勞莫語真人了。”

    場內,音鬼在付明軒和燕開庭的不斷攻擊之下,只能以不變應萬變,根本不可能有其餘動作。燕開庭二人的意圖也甚為明顯,只要讓音鬼吹不出聲音來,那麼他們就算是計劃成功一大半。

    至於將音鬼一擊殺死,則是另一番考慮。

    就在這時,突然閃電一聲,驚雷乍響,眾人都是神情一凜,汗毛倒豎起來。

    就在燕開庭和付明軒兩人的面前,緩緩落下一個穿著緊身暗青色束衣的男人,只見這男人面容嚴峻,眼神冰冷猶如寒窖,一頭銀髮飄揚,閃耀著耀眼玄光,手持短矛,就這樣靜靜地漂浮在二人面前,眼睛像毒蛇盯著獵物一般,盯著二人。

    見到這男人時,付明軒雙目瞳孔陡然放大,心下暗自一驚,脫口而出道“莫語真人!”

    莫語真人這個名號燕開庭是聽說過的,簡直是響徹雍州一方。

    莫語真人在雍州可謂是鼎鼎有名,據傳是雍州第一高手也不為過。他原本是雍州散修之人,也經常在渭青活動,只是近十年來,越來越消失在大眾的視野當中。

    如今見他,他年紀也不過四十左右,卻是滿頭銀髮,長及腰間。一雙清亮的眼睛,透露著分明可見的殺意。

    據傳莫語真人還是在上師境界時,與一名元會門真人展開殊死決鬥,在那一場決鬥中,元會門真人慘死在他短矛之下,而他也在那真人的長劍之下,被抹了脖子,雖然性命保住,但從此是失去了言語的能力,只能發出這種喑啞之聲。

    那場殊死決鬥是打了三天三夜,本來徘徊在上師境界最頂端的莫語,也在那一戰過後,一舉邁入了真人境界。

    只是莫語從此便真的成為了“莫語”。

    自此以後,莫語真人便隱居起來,潛心修煉,誰也不知道他身在何處,只是那一戰傳來傳去,竟給他冠上了一個雍州第一高手之名。

    也不管這名來得實不實,既然站在了燕開庭和付明軒面前,那兩人就沒有不全心對待的道理。

    只是下面還有個頭疼的音鬼,隨時可能將兩人陷入危急當中。

    燕開庭和付明軒也是默契,按照付明軒的道行,才能和這莫語真人較量幾分。而稍微次之的燕開庭,則是仍要集中註意力在那個煩人的音鬼之上。

    莫語真人盯著兩人,臉上漸漸浮現出陰冷的笑容,只見他也不行動,只是猶如吐著信子的毒舌一般,望著兩人。

    付明軒望著莫語真人,緩緩道“不值前輩此次前來是為何事,只是在下兩位小輩,從未得罪過真人”

    莫語真人露出一個看不出何種意味的微笑出來,付明軒背後是瞬間一涼。

    付明軒知道,他這是在等待獵物自己送上門。

    只是莫語真人不動,付明軒也是不動。朝向燕開庭使了個眼色,燕開庭頓時就將目光鎖定在了即將吹響玉簫的音鬼身上。

    手邊已經沒有可以砸向音鬼的東西,燕開庭干脆就舉起泰初錘來,不斷凝聚雷電之光,一團一團向音鬼砸去。

    那雷電之光何等厲害,每每落下,不僅是將地面還是牆體都砸出一個坑來或者直接砸穿,還在原地一陣劈啪作響,繚繞著雷鳴閃電,燒灼著周邊的物甚。

    只是這種招數力量極大,攻擊極為厲害,但是對於燕開庭來說,確是不小的消耗。連續攻擊十幾下,燕開庭此時已經是嘴唇發青,頭冒冷汗,顯然已經是累到了極處。

    而音鬼,卻也在這一連續的攻擊之下逃得狼狽至極,根本沒有辦法演奏樂曲,待到燕開庭累到不能在攻擊時,他也是逃得直喘粗氣,一張發黑的嘴唇中直淌涎水,看得令人倒起胃口來。

    而在上方,付明軒已經和莫語真人打的是交織在了一起,速度之快,根本看不見誰是誰,待到再次分開之時,兩人均是略有氣喘,只是付明軒的腰側,已經現出一塊鮮紅色的血跡。

    暗處,一個終於拍手叫好,恨恨地道“不愧是真人強者,如此短暫時間已經讓他帶了傷,哼,我就要看他是怎樣破了這局。”

    那人心想,這一次請到莫語真人出山,花的代價可謂是極大,但只要能夠達到目的,那麼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人緊握了一下拳頭,眼中頓時升起一股殺意。

    付明軒和莫語真人不斷纏戰,已是處處帶傷,但只見付明軒眼中更是愈加冰冷,絲毫沒有恐懼,越是戰到最後,付明軒給人的感覺就越是頑強,近乎是堅不可摧。

    只是面對著無言無聲的莫語真人,相差如此之大的等級,還是讓付明軒怎樣看都處於在一種下風。並且打到最後,莫語真人的短矛是越來越快,即使以正常狀態使用一劍光寒十九州並且一向以速度著稱的付明軒,都感到非常吃力。

    而燕開庭,卻以驚人的耐力對付著音鬼,總之,不論是使出何種手段,都要讓音鬼發不出任何聲音來。兩人之間的對抗,也是非常激烈,燕開庭越是疲累,眼神卻是愈加凜厲,根本都不像是往常那樣一副憊懶的樣子。

    這一切,都被暗處的兩人收在眼底,觀察了這麼久的燕開庭,兩人心下不禁暗罵“誰說那小子是個實力平平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的?這分明是一個上師境界的強者,還是結合的神兵的!”

    。 本帖最後由 mk2258 於 2018-11-16 18:36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8-10-28 15:48
章七十三殊死之戰





    頓時,只聽見付明軒發出低沉的一聲呻吟,燕開庭心知不妙,循聲望去。

    只見付明軒的一劍光寒十九州不斷向下淌著血,仔細一看,原來是付明軒的持劍右手已然受傷,小臂一側劃開了五寸余長的口子,深可見骨,正不斷往下淌著鮮血。

    而漂浮站在付明軒對面的莫語真人,此時身上也是多出帶傷,但比起付明軒,實在要好上太多。莫語真人一個縱躍,就直直沖向付明軒,短矛上突然凝聚出一點耀眼之光,看著陣勢,顯然是想一招之內,就取付明軒性命。

    只聽見砰地一聲,一記雷音陡然炸開,莫語真人的短矛就撞在了那團雷光裡,隨即被帶往另一邊。付明軒得此機會,長劍自上而下猛地一揮,一道匹練般的劍光就沖向了莫語真人。

    噌噌兩聲,莫語真人的腰間被切割出兩道口子來,只見他以極快的速度收起短矛,向下一望,陰鷙的目光瞬間就鎖定在穿著粗氣的燕開庭身上。

    四目相遇,燕開庭是渾身打了個激靈,但是他的眼中毫無所懼,反而是看到了全力以赴的決心。

    可就在此時,音鬼的簫聲想起,燕開庭頓時覺得腦袋一暈,五臟六腑都在體內翻滾,胃裡翻江倒海,只覺得要嘔吐出來。

    目光之中,莫語真人的短矛化為一點,就向著自己飛來。在音鬼簫聲的壓制之下,燕開庭已是沒有還手能力,只能奮力躲避。

    只見燕開庭在空中一個翻滾,堪堪避開了莫語真人,但是右肩之處,已是滲血,顯然還是負了傷。

    就在此時,躺在桌子上的成嘯天睜開了眼睛,他只感到腦袋一陣眩暈,胃裡彷彿有個小人在不斷蹦蹦跳跳一般,不斷抽搐著。

    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他並沒有馬上行動,而是微瞇著眼,佯裝自己依然是醉倒之態,觀察著眼前的局勢。

    此時付明軒依靠在三樓欄杆站著,一隻手無力地垂下,正緩緩淌著血,他目光堅毅,深呼吸著氣,身周繚繞著一陣霧氣,顯然正在為自己療著傷,不斷運作調整著自己的狀態。

    成嘯天注意到,在那團霧氣氤氳之中,付明軒顯得有那麼一些不正常。只見他的右臂上的傷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著,肉與肉之間像是伸出了一種連接彼此的筋脈組織,兩兩纏繞著,將彼此抓牢。然後,筋脈組織就不斷縮短,直到把兩側肉緊緊連接閉合在一起,不到片刻,就連傷痕也消失了,整條胳膊恢復到了原樣,根本看不出之前受了那麼重的上。

    而其他的傷勢較輕的地方,更是不用說,快速閉合起來,待到霧氣漸漸散去,付明軒又恢復到了之前的狀態。

    “他他怎麼會這樣!”暗處的一人問道,顯然他也被付明軒這種自我療傷的方式所驚訝。在修煉之人當中,自我療傷本不算什麼稀奇事,只要到了一定境界,多多少少都會具有一到兩種自療方式。只是像付明軒這種驚人的速度以及簡單粗暴的方式,著實讓他一驚。

    另一人沉默著,沒有說話,面容嚴峻之中,帶上了一絲憂慮。

    成嘯天繼續觀察著,轉動了一下眼珠,望向了下方。

    在一樓的大廳裡,一個銀髮男人如同捕獵的凶獸一般,正追趕著燕開庭。在那銀髮男人惡狠狠的其實當中,燕開庭的躲避顯得有些吃力,不時被短矛發出的光點擊中。

    而在一處角落裡,蹲著一個黑瘦的男人,拿著一根玉簫吹奏著。成嘯天當即就反應過來,自己一陣一陣的眩暈,就是因為這不同尋常的簫聲。

    一陣一陣的音浪,就像是擊鼓一般,敲打在你身體的五臟六腑,讓你渾身上下都處於一種痙攣的狀態之中,痛不欲生。

    只見調整好了的付明軒自上而下俯衝到莫語真人與燕開庭之間,堪堪幫助燕開庭躲過了一擊,自己卻是震開很遠。

    隨後,二人與莫語真人遙相對立,燕開庭直喘著粗氣,手持泰初錘,已有一絲疲倦。而經過剛剛一陣調整養傷之後,付明軒的右手傷勢竟已不見,則又恢復到了剛才的冷峻神態,不見一絲疲態。

    莫語真人看著付明軒的右手,眼神微瞇起來。

    如此之快的療傷速度,怕是他本人都難以做到。而此時站在他面前的付明軒,竟是好端端的,甚至在音鬼的簫聲之下,也不受任何影響。

    音鬼對聲樂的把控可謂是非常精準,在整個對仗當中,只會影響到付明軒和燕開庭他們,對於莫語真人,完全不會造成影響。

    但是此時的付明軒,比之身邊皺著眉頭明顯非常痛苦的燕開庭,就顯得不那麼正常了。

    難道說,是音鬼的控制出了問題?

    想到這裡,他便望向了躲在角落裡的音鬼,只見他也是一臉驚愕,顯然已經註意到了付明軒的變化,不斷把弄著玉簫,調整著音符。

    而隨著他的調整,有反應的卻只是燕開庭一人,而付明軒根本沒有一點反應。

    這就有些意思了。莫語真人心想。

    此時,在燕開庭的眼裡,付明軒也有那麼一絲不大正常,彷彿完全不受簫聲影響,音鬼的簫聲是直擊人的內在,並不是閉了聽識,就可以阻擋得住的。

    只見付明軒此時的氣質與往日全然不同,眼神之中除了冰冷之外,竟毫無別的情緒,與莫語真人遙相對視,從二人的氣勢來看,竟然是不分上下。

    莫語真人看著二人,直覺告訴他與此時的付明軒一一對抗並不是一個很好的決定,於是他便將目光轉向了明軒處於弱勢的燕開庭。

    與莫語真人眼神對上的那一刻,燕開庭瞬間明白了他的想法。他是想先從處於音鬼控制之下的自己出手,先乾掉自己再說。

    付明軒也在莫語真人轉換眼神的那一刻了然了他的想法,於是走上前來,擋在了燕開庭的面前。

    只見莫語真人嘴角上升起一種詭異的弧度,似是在笑,又暗藏殺機。他猛地一躍,就上升到了雀雲閣的最高處。隨後他斜眼睥睨二人,舉起了短矛,在上空看似輕鬆的劃了個圓圈。

    短矛上凝聚著一點耀眼白光,隨著短矛的運動在上空畫上了一個閃亮耀眼略有水盆大小的光環,隨後莫語真人將短矛向下一指,那光環便驟然下降,下降過程中凝聚成能量巨大的一點,就要落在付明軒的身上。

    那光環速度極快,下降過程中發出刺耳的尖嘯聲,並且明顯看得出來是已經完全鎖定了付明軒,是以付明軒無論怎樣移動,都不得不挨上這樣一擊,千鈞一發之際,付明軒舉起一劍光寒十九州,橫檔在面前,準備硬接這一記攻擊。

    而隨著光點的急劇下降,莫語真人也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像燕開庭飛去,幾乎是和光點同樣的速度,莫語真人手持短矛,眼開就要刺中燕開庭。

    就在這時,一柄大刀突然橫飛過來,鏘的一聲,撞在了莫語真人的短矛之上,擦出一片火花。

    不遠的二樓,成嘯天捂著自己的肚子,正呼哧呼哧喘著大氣,顯然剛剛扔出那一刀,已經是用盡了所有力氣。

    受到這樣的干擾,莫語真人短矛一偏,燕開庭瞬間抓住機會像別側滾去,堪堪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

    而就在前一剎那,付明軒硬接了莫語真人的那一擊光點,順勢往後退了幾步,又站在了燕開庭身前,將他護在了身後。

    顯然,莫語真人這一招聲東擊西算是敗在了成嘯天的手中。

    他一個翻越便站在了一邊,朝上望去,猶如毒舌一般將成嘯天鎖定。

    眼看著自己被高手盯上,還不到上師境界的成嘯天怪叫一聲,就欲逃跑。只是在音鬼的控制之下,成嘯天跑起路來都特別費力。

    “啊啊啊,救命啊!”成嘯天一邊怪叫,一邊向後面奪取。此時的他手無寸鐵,只恨不得地上有條裂縫能讓他藏身。

    莫語真人蹭的一下就直飛上去,手中短矛在空中劃出一個螺旋形的連環光圈,就要向避無可避的成嘯天套去。就在這時,一道銀白劍光疾飛過來,將那光環高高挑起,擊在了樓頂之上。

    頓時三樓地板破出一個大洞,木屑嘩啦啦如雨般落下,成嘯天抱著頭蹲在角落裡,就看見付明軒已經和莫語真人又纏戰在了一起,一劍光寒十九州和短矛拼在一起,更是鏗鏘作響,銀光飛閃。

    此時,燕開庭站了起來,望向了仍在演奏的音鬼,眼中充滿了恨意。

    若不是音鬼的簫聲讓他五臟六腑都彷彿攪在了一起,使他發揮不出泰初錘的威力,他才不會是現在這副狼狽模樣。燕開庭強忍著痛楚,一步一步向音鬼走了過去。

    二樓的成嘯天,也趁莫語真人和付明軒纏戰在一起時,從樓上一躍便跳了下來,站在燕開庭的身邊。

    “燕兄,這是怎麼一回事”成嘯天捂著肚子,一臉痛苦地問,顯然剛剛那一跳又是震痛了他的內臟。

    “哼”燕開庭冷哼了一聲,道“你還問我,我到要問你呢!”

    成嘯天一臉茫然,但瞬間就明白燕開庭的話中有話,連忙大聲道“冤枉啊,燕兄。”

    然而燕開庭根本就懶得聽成嘯天解釋,剛剛成嘯天那突然橫叉一腳的大刀,已經說明了成嘯天並不屬於那佈局一方。

    只見燕開庭向角落裡的音鬼衝去,雖然腳步踉蹌,但是仍是不減衝勢,成嘯天看見,也捂著肚子跟了上去。

    燕開庭強忍著痛意,抄起泰初錘就開始集聚雷電之光,準備先給音鬼一擊,要讓他暫停奏樂。

    燕開庭轉過頭來,朝著成嘯天道了聲,“看著,他跑哪打哪兒!”

    說完,便是一團雷光朝音鬼砸去,音鬼頓時向上一躍,朝左邊跳去。

    成嘯天左看右看,抄起身邊的一個長凳,大手一揮,猛喝兩聲,就朝音鬼砸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音鬼堪堪避過燕開庭一擊,還未反應過來,只見成嘯天扔過來一個長凳,可以看出成嘯天是盡了全力,剛好在躲避燕開庭一擊時音鬼放下了玉簫,停止了演奏,成嘯天瞬間迴力,那一擊,對比起他剛剛扔出的一把長刀,力道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眼見長凳飛來,音鬼匆忙之下,舉起手中玉簫,形成一道屏障,將長凳彈飛了出去。

    “哼,雕蟲小技。”音鬼朝著二人啐了一口,掏出一個陶塤出來。

    只見這個陶塤也是一個法器,若鵝蛋大小,周身晶瑩剔透,散發著幽幽玄光,隱隱可見其表面雕刻著繁複紋飾,從其六個小孔間可以看到陶塤內部似有金色光芒緩緩流轉,猶若實質。

    音鬼向兩人邪魅一笑,頓時兩人都是汗毛倒豎起來。
mk2258 發表於 2018-10-28 15:49
章七十四恍如一夢





    高處,付明軒仍和莫語真人糾纏在一起,從二樓打到了三樓,又從三樓跳到了一樓,就是如此,兩人是打的難捨難分。

    莫語真人明顯能夠感覺到付明軒跟剛才的不同,此時的他,竟不像一個真人,完全就是一個殺戮武器。

    纏戰許久,付明軒和莫語真人是兩敗俱傷,兩人的衣衫都被鮮血浸濕,向下滴滴答答著。莫語真人明顯蹙眉,可以說是艱難地撐了下去。而付明軒,分明受傷還要更重一些,然而眼神當中卻只有冰冷,沒有一絲別的神色。

    莫語真人早已感知到付明軒只是一個上師境界的少年,但看他今晚的表現,卻讓他不由自主地感到了顫栗。

    他不禁暗悔自己答應下這份差事,就是為了一卷古籍。

    但轉念一想,自己已經是真人境界,如此鏖戰下去,最終的結果也是付明軒喪命在他的短矛之下,相比之下,自己只是身負重傷,用這些傷來換他日思夜想的古卷,也是值了。

    只不過,他需要在戰鬥中時刻注意,不能讓付明軒給自己造成的傷,破壞了他修煉的根基。

    哼,莫語真人冷哼一聲,頓時氣勢又起,長發紛飛,舉起了短矛。

    而付明軒依舊是面無表情,只剩下眼神當中深不可測的寒冷,手持一劍光寒十九州,做好了迎戰準備。

    再看向下面的燕開庭,成嘯天,音鬼三人。

    音鬼掏出的陶塤果然不同尋常,裡面流轉的暗金色光芒竟是可以破孔而出,通過那六個小孔飛射出來,並且帶著一陣猶如厲鬼一般的尖銳叫聲,圍繞著燕開庭和成嘯天兩人高速旋轉,準備在兩人疏於防備之時攻擊二人。

    一個金色飛點繞著燕開庭轉了幾圈,就欲撲向燕開庭,燕開庭舉起泰初將那金色飛點拍了出去,砰地一聲,那飛點撞在了大廳的柱子上面,隨後滋滋冒泡,開始腐蝕柱子,就只見那一人多粗的柱子片刻之後就被腐蝕成了兩截,並且還在朝兩端不斷融化著。

    “小心!”燕開庭衝著成嘯天叫道“這飛點會腐蝕人!”

    只見一個飛點圍繞著哇哇大叫的成嘯天,成嘯天是左擋右避,拼命想要擺脫這飛點,但是他手無寸鐵,只能靠著自身的快速閃避來躲開這個纏人的飛點。

    燕開庭見此,心想若是不幫他一忙,成嘯天多半是躲不過此劫。

    於是抄起泰初一舉將自己面前的飛點拍走後,又跳到了成嘯天的面前,用泰初將飛點拍向音鬼所在的方向。

    眼見著金色飛點朝自己飛來,音鬼也面露懼色,蹭的一下就跳到了別處。

    “小心行事,趕快抄點傢伙!”燕開庭朝著成嘯天喊道,成嘯天楞了一下,左顧右盼,在一個死去的舞姬手裡拿過來一柄長劍。

    不斷地有飛點衝了過來,燕開庭的泰初錘自然是對這些飛點毫無所懼,一個一個彈開,並且有好幾個燕開庭都順勢拍向了音鬼,使得音鬼也措手不及。但是成嘯天所持的只是一柄普通長劍,雖是將飛點拍開,但是劍也化為兩截,只能不斷從死人手裡扣下劍來,顯得十分狼狽。

    而在另一邊,付明軒已經明顯沒了氣力,莫語真人也是氣喘吁籲。

    付明軒心想,若是不能將其打敗,就只能逃出此局,但莫語真人纏繞的是緊之又緊,讓他根本無從可逃。

    並且,付明軒望瞭望下方仍在和音鬼戰鬥的燕開庭,心中更是一凜。

    就在這時,一直在與金色飛點作鬥爭的燕開庭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停下身來,從芥子袋裡掏出一個精巧玲瓏的圓環出來。

    這圓環略有手鐲大小,乍看下來,還以為就是一個女子佩戴的普通手鐲,周身鍍金,閃爍著絢麗光芒,這是燕開庭離開玉京時,夏平生所贈的保命之物。

    “此物只可用一次,以束人手腳,君位之下,均不能逃脫。”

    燕開庭記得夏平生如此說道。

    而燕開庭卻在離開時不以為意,只是收在了芥子袋裡,向夏平生淡淡地到了一聲謝。

    始終,他總覺得夏平生對他的顧慮太多。

    而此時,拿著那圓環,燕開庭露出了一個讓音鬼渾身汗毛倒束的笑容。

    只聽燕開庭猛喝一聲,“去!”然後便將那圓環甩向音鬼,那圓環驟然變得有水缸般大小,足有手臂般粗細,散發著耀眼金光,從上之下,以不可抗拒的力量和速度將音鬼套在了裡面。

    然後邊聽見燕開庭大喝一聲,“收!”那圓環頓時急劇收縮,將音鬼牢牢箍住,頓時音鬼發出一聲淒厲的嚎叫,雙手被緊緊箍在胸前,發紫的手中陶塤也掉落在地上。

    在這個金箍之下,音鬼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不僅是雙手被束在胸前,而那看似小巧的金箍,卻似乎有一座巨山那樣沉重,叫他癱倒在地,被壓得是動彈不得。

    成嘯天看了,嘿嘿幾聲,跑過來拍了一下燕開庭的肩,道“燕兄有如此好物,怎麼不早點拿出來?剛剛小弟可差點搭上了性命!”

    燕開庭拍下了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白了一眼成嘯天。隨後,他望向上方的付明軒和莫語真人。

    若這個局是真的為了殺他,那麼付明軒為他付出的也太多了點。

    燕開庭對著成嘯天冷冷地道“這裡已經沒你的事兒了,想活命就趕快離開,誰知道待會兒又會出現什麼鬼東西來!”

    成嘯天看了看上面的鏖戰,心想自己距離上師境界都還有一步之遙,這樣與真人對面作戰,自己還是不要在這裡添麻煩的好。

    於是便朝著燕開庭拱手,神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道“燕兄和付兄多加小心,小弟在此向二位賠個不是,回去一定將此事查明,通報二位!”

    於是,逃離了戰場,雀雲閣的後門跑了出去。

    只是他一處雀雲閣主樓,整個人就像穿透了一層薄膜一樣,頓時身上一輕。回頭一看,整個雀雲閣就像往常一般熱鬧,舞女們隨著音樂翩翩起舞,台下滿座客人拍手叫好。

    而外面的道路上也是一副正常模樣,來來往往的行人,不斷叫賣的攤販,還有站在雀雲閣緊閉的大門前不斷敲門的客人

    看來,整個雀雲閣已是被人施了障眼法,叫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出裡面發生了什麼。

    而成嘯天回憶起來,也彷若是做了一場可怕的夢一般,滿地的白衣死人,隨處都可腐蝕的金色飛點只是自己手上的血跡還有一柄長劍,提醒著他這並不是一場夢。

    成嘯天站在原地愣了許久,直到被眼前現出的一群圍觀他的人的聲音吵到,才猛然驚醒,趕快左右看看,飛奔出人群,隱匿在一片黑暗當中。

    雀雲閣內,那暗處的兩人守著一處法陣,不斷施展著法術。

    “剛剛那小子跑出去了。”其中一人說道,另一人點了點頭,道了聲“看來真是命數如此。”便不再說話。

    燕開庭此時已經介入到了付明軒和莫語真人的戰鬥當中,泰初錘不斷劈啪作響,發出一團又一團雷電之光。

    打到如今這個狀態,莫語真人是第一次感到了力不從心。他面前的兩位少年,猶如頑強的野草一般,無論怎樣燒灼,都還留有一口氣在。

    付明軒和燕開庭不斷靠近,就只聽見付明軒以及其微小的聲音道“我們不與他死戰,找准機會,及時出逃。”

    燕開庭道了聲好,於是又和付明軒分開來。

    只見付明軒又向莫語真人衝了上去,劍矛再次相爭。而燕開庭則是舉起了泰初錘,不斷積聚力量,隨後一聲猛喝,一團雷光就直直朝著屋頂打了出去,瞬間就只聽見碰的一聲,雀雲閣被開了一個天窗。

    頓時砰地一聲,暗處兩人小心翼翼維護起來的法陣就突然出現了裂紋,隨後,噼劈啪啪幾聲,法陣發出一陣異樣的聲響,懸浮著的朱紅色玄光,就此黯淡了下去。

    瞬間,整個雀雲閣變得漆黑一片,變成了本該是它應有的樣子。

    付明軒抓緊機會,也是猛喝一聲,一劍光寒十九州上面凝聚的所有力量如潮水般湧出,一陣陣劍浪以不可匹敵之勢撞向莫語真人,將其彈飛。

    而此時,兩人也抓住了機會,從燕開庭破出的天窗之中一躍而出,就此消失在清冷的月色之下。

    待到莫語真人站定之後,早已不見二人的身影,只看在下方的音鬼被金箍牢牢禁錮著,無法動彈,他持短矛的右手,此時也是微微發抖。

    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他望向一個方向,露出了一個冰冷徹骨的微笑。

    暗處,眼見著法陣破碎的兩人頓時汗毛倒豎,漸漸隱在了黑暗當中。

    如今此局已被燕開庭和付明軒所破,已經是沒有挽回的餘地。二人雖然心疼所付出的代價,但是對接下來的追捕,就堅定了更加強大的信心。

    此時,眉頭緊蹙的殷淑站在雀雲閣門前所聚集的人群當中,兩拳緊握,沒有一絲方才的柔美模樣,眼神裡只有深不見底的仇恨。

    她只記得,當那兩人在她廂房裡找到自己時,自己是如何利用保命的裝死手段來逃過了這樣一劫。

    而她手下的那些真正舞姬和一些管事下人們,沒有一個活了下來。

    她也聽見,欲將她殺死和布下法陣的兩人,彼此稱呼為“洛長蘇”和“慕千語”。

    她往日里從未見過也未聽說過這兩人,可如今,她卻將永遠記得這兩人的模樣,並且將他們的名字深深刻在了心田之中。

    月色之下,一群蒙面黑衣人跪在洛長蘇和慕千語的面前。

    只見為首的黑衣人道“若是兩位仙人能夠確定他是乘船順河而走,那麼我家兄弟們就一定能夠追的上他,不出一日,便將您所要之人的首級呈上。”

    洛長蘇緊皺著眉頭,想起了莫語真人最後向他露出的那一抹笑容。

    慕千語點了點頭,道“如今城門處已是設了法陣,安排了重兵,以他的智慧不出一里便可感知出來,如此一來,他能走的路,也只能是那條水路。”

    黑衣人點了點頭,只聽見洛長蘇冷冷地道了聲

    “注意他身邊之人。”

    。
mk2258 發表於 2018-10-28 15:49
章七十五逃出渭青





    夜半,一輪皎月高懸在西天之上,散發出陰冷的寒光,將天邊照的是銀白一片。渭青城陷入了一種令人心慌的沉寂當中,就只剩淒厲的風聲呼呼作響,挑弄人的心弦。樹影婆娑之下,兩道黑影以極快的速度飛奔著,落地竟是沒有一點聲響。

    燕開庭和付明軒躲在一處灌木叢後面,遙遙看著遠處燈火通明的渭青城門。

    整個城門在濃郁的夜色之中散發著詭異的紅色光芒,遠遠看去,就像蒸騰著紅色的霧氣一般,繚繞在上空,在黑暗之中尤為明顯。並且可以看出,這霧氣以城門為中心,繚繞著城牆不斷延伸出去,若是從空中向下看,可以看出這紅色霧氣已是將整個渭青城包圍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包圍圈。

    然而就在城市的南北方向,紅光被斷開兩點,就像是被人用剪刀剪斷了一般,紅色包圍圈被分開成兩個半圓環。原來是一條流經城內的大河,將其斷開。

    “這是一種感應陣法?”燕開庭問道,經過方才的那一場大戰,又是一陣急逃,燕開庭仍是有點氣喘。

    付明軒點了點頭,道“若我猜得不錯,這種法陣應是名為'紅霾',是一種感知範圍極大的法陣。”

    付明軒指了指那繚繞著的紅色霧氣,道“這種看似為氣的紅光,實際上是由一種極為細小的血晶組成,那些血晶,是用荒野上一種名為血鴉的凶獸的精血煉製而成。”

    聽到付明軒提起血鴉,燕開庭也是神色稍稍一凜。

    他和曾不記得血鴉這種凶獸,就在去年春時,他帶著李梁一行人前往荒野上的一處寨營考察當地的煉器工坊,當時天色已黑,燕開庭急著要回到玉京城內見面一位新來的歌姬,於是率領著眾人踏著夜色而回,途中,他們就遭到了血鴉的攻擊。

    一隻血鴉,約莫有鷹隼般大小,以鮮血為食,雖然在攻擊上並不如一般荒野兇手那樣猛烈,但可怕之處就在於血鴉對於鮮血的敏感程度已經是無其餘生物可敵,一旦被一隻血鴉感知到鮮血的味道,那麼便會面臨一整群血鴉的攻擊,至於黑壓壓的鳥群中央,不亞於是墮入了無比絕望的深淵,最終只會迎來被蠶食殆盡的結局。

    燕開庭記得,當時在荒野上遭遇到血鴉的攻擊之後,一行十六人,回到玉京城內的也不過燕開庭本人,李梁還有兩名實力稍強的下屬而已,其餘十二人,是被血鴉啃食的屍骨無存。

    因為此時,燕開庭不知內疚了將近一月,自此之後,被他帶去荒野的屬下,無論位階高低,都配上了一頭可以令其駕馭的靈獸。

    如今看著眼前那紅茫茫的一片,燕開庭思緒百千。如此範圍極大的紅色血晶,需得捕殺多少只血鴉才能布下此等法陣?燕開庭心中一聲冷笑,看來為了取得自己這樣一條並不金貴的命,對方也是下了不少手筆。

    “看來布下法陣的中心點就在城門上方,若是搗毀了城門,是否就可以破了防線?”

    燕開庭問道,他的想法是直接摧毀城門,讓這個法陣直接失效。

    付明軒略一沉思,搖了搖頭,道“不可,若要摧毀城門,你我二人就必定得上前去,若我沒猜錯的話,那法陣中央定是供著沾有我二人鮮血的物甚,只要我們碰到那紅霾,就算摧毀法陣逃了出去,在荒野上也必定引來成群血鴉。”

    燕開庭點了點頭,繼續道“如此一來,就算我二人不被血鴉啃個乾淨,也會被拖慢了速度,被後面之人追上。”

    付明軒的眼裡倒映著紅色霧氣,一時之間思緒沉了下來。

    燕開庭則是仔仔細細回憶了一番從他二人進來渭青城到參加城主大壽酒宴最後落入了那樣一個危急的死局之中,燕開庭雖是覺得所有矛頭都似乎暗暗指向自己,但終於沒有得出確定結論。

    若不是自己拿了蓮兒所喜愛的法器把玩,也不會和成嘯天那樣來上一戰,若不是將成嘯天打得服服帖帖,也不會有後面被成嘯天死皮賴臉磨著要到雀雲閣喝酒,自己和付明軒就不會出現在那樣一個精心佈置下的死局當中。

    但是在雀雲閣內,莫語真人在和付明軒的纏戰當中,望向付明軒的眼神分明是凶獸看到了獵物的神情,但是對對於自己,卻像是咋對待一隻惱人的蟲子,只想著盡快將自己拍死。

    從一開始懷疑成嘯天,到後來發現成嘯天其實也只是一顆棋子,再想到壽宴上的小有門和多寶閣兩人,還有月下出現提出要與他聯姻的向瑤,燕開庭只覺得是一陣頭痛。

    看來一切,只能在摸索之中慢慢弄清楚了。

    燕開庭看向付明軒,付明軒低沉著頭,思索了好一陣子,突然望向了背後的巫山,巫山山麓下額城主府,也是氤氳著這樣一團紅光。

    付明軒冷笑一聲,望著燕開庭道“想不到那隋遠還擔心你我二人又重歸他府中,竟是在他府上,還設下了這樣一個法陣。”

    燕開庭道“明軒你可知道,這紅霾有沒有什麼對抗之物?比如說,用火來燒出一個洞來?”

    此言既出,付明軒登時就站起身子來,兩眼乍現神采,道“庭哥兒,你可知渭青城裡有什麼流通城外的河水沒有?”

    其實相比之經常前來渭青的燕開庭,付明軒對這個城市還不甚熟悉。

    燕開庭道“的確是有的,在此城當中名為青河,實際上也就是黑水河的上游”說到此處,燕開庭也一下子激動起來,望向付明軒道“你是說,這紅霾的對抗之物,難道是水不成?”

    付明軒露出了今晚第一個笑容,道“我也不能確定,但既是血晶,那定然是能溶於水,融進水後,這效果還有沒有,就是領當別說了。 ”

    聽到付明軒這樣說,燕開庭也頓時覺得有了希望,便道“青河就在城西出城,過去的話定是要穿越過大半城區,只要是路上沒有埋伏,咱們過去也不過是一柱香的時間。”

    “只不過這城中定是仍有埋伏,我們還是要多加小心才是。”付明軒說道。

    燕開庭點了點頭,舉起蓮花般大小的泰初錘在晃了晃,道“便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兩個還怕了不成!”

    看到燕開庭這樣一幅無所畏懼的樣子,付明軒心下也是稍安,兩人相視一笑,隨即遙遙望瞭望那矗立在一團紅霾之間的城門,便轉身向城西潛去。

    原本二人藏身於一叢城間高地的茂盛林間,從這高地望下去便可見空無一人的街道和沒有一絲燈光的房屋,就連尋常狗吠貓叫都沒有,只剩下呼呼作響的風聲,今日渭青的夜晚,也未免太過安靜了一些。

    越是安靜,就越是要小心。

    兩人輕聲潛下高地,左右看了看,便藉著月色投下的陰影向城西疾步奔去。

    在另一邊,城西的青河邊,隱在暗處的那十餘個黑衣人,緊緊屏住了呼吸,就如布下陷阱的獵人,安心等待著獵物上鉤。

    “大哥,你說那倆小子會過來嗎?咱們守在這邊,萬一他倆從別處逃了怎麼辦?”其中一個粗獷大漢低沉著聲音,問著那個領頭的黑衣大漢。

    “哼!”那黑衣大漢轉身就給了後面粗獷大漢一記暴栗,沉聲罵道“你瞎了嗎?看見那些紅色的鬼東西嗎?這有這裡有缺口,他們不往這邊來還會去哪裡?”

    粗獷大漢一手摸頭,委屈地道“還是大哥英明,小弟實在不知那些紅色霧氣是些個什麼?”

    領頭大漢嘆了口氣,道“為了布下這個局,這附近地血鴉都被捕殺乾淨了,雖說血鴉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但總歸是那麼多條命造孽啊,這終究都是有報應的。”

    說完這番話,在一眾小弟驚愕的眼神當中,那領頭大漢尷尬地咳了幾聲,作為殺手隊伍老大地他,突然說出這種話,也怪不好意思的。

    死在他們手上的人,或許比那血鴉還要多吧。

    “哼。”領頭大漢冷哼一聲,望向燕開庭和付明軒即將奔來的方向,頓時眼裡就升起一股殺意。

    “看你們有什麼辦法能夠逃出我的手掌心”說罷,他便從懷裡掏出一個鵝卵石大小,正面鍍金反面鍍銀還鑲著一串瑰麗寶石的法器出來,緊緊攥在了手裡。

    燕開庭和付明軒繼續就著陰影繼續潛行著,疾馳出一段距離後,燕開庭左右看看,眼神愈加警惕起來。

    “明軒,你也覺得這一路上太過安靜了點嗎?”燕開庭皺眉問道,這一路上,二人可以說沒有遇見任何阻礙。

    但是就剛才那場殺局所布下的手筆來看,背後佈局之人定然不會輕易放過二人。這樣沒有布下任何埋伏,定是不正常。

    付明軒皺著眉頭,神色嚴峻地點了點頭,他也發現了。

    這一路走來,兩人一直潛行在暗處,將明處是盡收眼底。暢通無阻的街道,沒有任何阻礙的穿行,彷彿就是為了讓二人順利通向城西青河而安排的。

    兩人想到了一處,腳步便漸漸地慢了下來。看來再往前去,就會落入另一個專門為他兩人準備的陷阱之中。

    剛剛停下腳步,就只聽見砰的一聲,一個人影彷彿從天而落一般墜落在二人眼前,掉在一戶人家面前放置的水缸裡,頓時嘩啦一聲,水缸頓時破裂,揚起一陣水花。

    。


道緣浮圖 章七十六 死生與共

燕開庭和付明軒被嚇了一大跳。登時向后跳去幾丈遠,一劍光寒十九州的銀白劍身和泰初錘的雷光便閃耀在黑暗之間。

那黑影哎喲一聲,急忙踉蹌爬起,朝著二人便是叫道:“燕兄,付兄,千萬不要出手,是小弟啊!”

只聽見成嘯天的聲音就像是一柄利刃一般,將原有的寂靜劃破了一道口子。

成嘯天走向二人,腳步一瘸一拐,顯然剛剛那一下摔得不輕。只見他鼻青臉腫的,腫的像個豬頭一般,濕掉了的衣服正滴滴答答滴著水,夾雜著一絲血跡。

“你?!”燕開庭看著似乎比自己還要慘的成嘯天,一時之間又覺得腦子迷糊起來。

“你怎么成這種樣子了?”燕開庭收起泰初錘,但付明軒仍舊是一臉警惕地望著成嘯天。

成嘯天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憨笑道:“燕兄莫要見怪,我也不是剛剛與人才打了一架么?”

“哦?”付明軒應了一聲,問道:“是那雀云閣之人?”

成嘯天狠狠地啐了一聲,便將其中緣由向二人娓娓道了出來。

原來,從雀云閣逃出來地成嘯天剛要潛回城主府時,就只見一行從未見過的白袍人走進了來,每個人手里還端著一種焚香的器皿,成嘯天連忙就躲在一處假山之后,屏住呼吸,靜靜觀察著。

只見那些白袍人站在城主府的空地上,就開始做起法事來,換了平日里,成嘯天還以為自己那城主舅舅在搞什么些什么特殊法陣之類的,但是剛剛經歷了雀云閣那一戰之后,成嘯天下意識地就覺得這一切并沒有那么簡單。

那些白袍人約有五六人,每人手中端著一個金色焚香器皿,里面卻是空空如也。他們圍成一圈,一個領頭的白袍人拿出幾條沾了血跡的布條,看起來像是衣服的一處邊角。

成嘯天瞇著眼睛仔細看了看,雖然只是幾處邊角,但那淡青色的紗布和朱紅色絲綢卻是那樣熟悉,當即他就認了出了,那是付明軒和燕開庭的外衣邊角。

說到這里,成嘯天還走了過來繞著燕開庭二人轉了轉,大聲叫道:“就是,就是,跟你們這衣服是一模一樣的!”

燕開庭和付明軒看了看自己在戰斗當中撕扯得破亂不堪的衣服,苦笑了幾分。

已經有多長時間未曾這樣落魄過了?衣衫襤褸,渾身帶傷,如今還要被別人來個甕中捉鱉。

確認之后,成嘯天繼續講著。只見那領頭得白袍人手中突然燃起一陣耀眼的藍色火焰,將那布條燃燒殆盡,灰燼分別裝在各人手持的焚香器皿里。

就在成嘯天正在疑惑這幫人究竟在玩什么鬼把戲時,為首的白袍人竟是高高地飛了起來,隨即以一種不可思議地速度快速旋轉著,嘴里一直不停地念叨著咒語,然后伸出手來朝著其余白袍人手端的器皿里一一輕點,頓時,從那焚香器皿中,就燃起一陣一陣紅色血舞出來。

聽到這里,燕開庭和付明軒心下頓時明白那是白袍人專為追捕他二人所設下的法陣,只是說到這里,成嘯天也沒說起他自己為什么被打成這樣,還從他二人頭頂上掉了下來。

成嘯天啐了一口,恨恨道:“小弟一介粗人,不知道那幫人在玩些什么把戲,但既然燒了二位兄長帶血的衣服,還做起法事來,怎么看都是在背后搗鬼,小弟也是一時心急沒忍住,就沖了出去,準備給他們搗個亂,無論怎樣,先叫他們玩不成再說!”

“然后,你就和他們打了?”燕開庭一臉不可思議,心想怎么會有成嘯天這種愣頭青的存在。

成嘯天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摸了摸自己的臉,頓時吃痛地“嘶了一聲,道:”嘿嘿,燕兄看我這樣子,是和他們打了一架么?分明是被他們打了,小弟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才從一個白袍人手里跑掉的!”

“這不,自己家也不能回了,便在這城中轉悠著,想再觀察觀察情況。剛巧聽到有人說話,便也不敢貿然靠近,從屋頂上悄悄潛了過來,只是小弟方才被那些白袍人實在是揍得慘了,趴在屋頂上一個不小心,就掉了下來,心想這下肯定完蛋了!”

“只是沒想到掉在了你二位面前,哈哈哈!”成嘯天哈哈大笑著,腫成豬頭的臉都要吃進他的眼睛,顯得更難看了。

燕開庭也是無語,望了望遠方蒸騰著的紅霾,心想能布下如此規模法陣的人定是道行頗深,這成嘯天也是命大,孤身闖進一群正在布施法陣的修道人士中間,還僅僅是被揍了一頓逃了出來。

換了運氣不好的,只怕是有去無回。

“對了,那些白袍人一個二個都怪得很!”成嘯天手舞足蹈地描述著,“渾身上下都是白的,他奶奶的,跟糊了面粉似的,不,比面粉還要白!”

聽到這里,付明軒略微一驚,問道:“渾身上下都是白的?”

成嘯天狠狠地點了點頭,道:“從頭到腳,都是白的,小弟逃跑時被其中一人抓住了腳拖了回去按在地上一頓狠揍,你猜我看見了啥?那人的眼睛,竟也是白的,真是活見鬼了,看的我是一陣頭皮發麻。”

說到這里,成嘯天突然打了個激靈,不斷拍著著急的胸口,道:“他奶奶的,嚇死本小爺了!”

付明軒略一思索,燕開庭便知他的心底已是有了想法。

“明軒可知那白袍人究竟是些什么人,聽嘯天老弟的描述,竟是瘆人得很。”

燕開庭走到了成嘯天的身邊,輕輕拍了幾下他的肩膀,就像付明軒經常安撫他一樣。

付明軒微微搖頭,說道:“不能確定,只是很久之前,我聽說過一個名為‘鏡虛’的邪教,教徒們都是陣修高手,崇尚以凈化自身為主要手端從而輔助布陣......”

“凈化自身?”燕開庭有些不解。

付明軒點了點頭,道:“我也是道聽途說,他們所謂的凈化,和我們所知的凈化似乎不是一種概念,似乎,是一種徹底的洗滌.....不僅是肉體,還有靈魂,都是經過了一種特殊的淬煉。”

“所以他們看起來就是那種失去了所有顏色一般,慘白慘白的?”燕開庭問道。

“對,只有很少人能見到他們,聽那些人的描述,和成嘯天老弟有幾分相似。再加上布陣,極有可能就是他們。”

付明軒微皺眉頭,鏡虛的厲害,他也是略有耳聞的。

凡是他們布的陣,就算僥幸逃了出去,但凡在這陣里帶上一點自己的氣息,就像是被下了詛咒一般,最終也是不得好死。

見付明軒露出擔憂的面容,燕開庭深呼一口氣,站定在他面前,道:“明軒,就走那條水路吧,哪怕那里有千萬殺手等著我們,總比在陣里喪命的好。”

“你可想好了?”付明軒抬起頭望向燕開庭,只見燕開庭眼神里有著前所未有的清亮。

從小至今,付明軒從一個普通的小弟子爬上小有門首席弟子的高位,不知有多少次,徘徊在了鬼門關門口。而燕開庭卻是不同,他一直呆在安全的玉京,身邊還有著夏平生這樣的高手護著,雖說也不知沒有面臨過生死危險,但只一次,還是燕開庭第一次陷入到這種絕殺之境當中,也算是第一次面臨著戰死的危險。

燕開庭眼中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堅定,他望著付明軒點了點頭,從腰間的芥子袋里取出一只像小船兒一般的法器出來,遞到了付明軒面前。

只聽他道:

“這是我往日里閑來無事打造的一個小玩意兒,沒想到也有用到的一天。”燕開庭苦笑幾聲,繼續道:“按照明軒的能力,沖出包圍應是不難,若我沖不出去了,你便不要等我,帶著它走吧,就往水中一扔,它便會變成一條正常大小的輕舟,并且加持了法陣,跑得應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付明軒一劍敲在了腦袋上,頓時嗡地一聲,燕開庭抱頭就是一陣哇哇大叫。

付明軒收了長劍轉過身去,冷冷道:“給你一個教訓,下次再說這樣的話,我就....我就再也不與你說話了。”

緩過來的燕開庭依然是躬著身子雙手抱頭,一只手里緊緊攥著那枚法器,望著付明軒的背影,一時說不出話來,只是在心中長長嘆了一口氣。

“你若在這里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夏師交代?”付明軒轉過身來,對著燕開庭擠出一個笑容,道:“夏師還不得剝了我的皮?”

“可是......”燕開庭還是走了過去,抓起付明軒的手,硬生生地將那枚法器塞進了付明軒手里,沉聲道:“總歸是一個人要回去的。”

付明軒望著燕開庭,兩人都是一時無語,只是彼此靜靜看著。

“咳咳!”站在一旁地成嘯天實在是忍不住了,感覺這兩人在演著一出生離死別的戲,還完全把他當空氣。

只見兩人齊刷刷地望了過來,雙手還牢牢地抓在一起,成嘯天嚇得一陣后退,諂笑著道:“小弟并非打擾二位,只是二位要是害怕走水路會遇見埋伏的話,小弟有這么一個辦法......”說著,眼睛還盯著燕付二人緊緊握在一起的雙手。

被成嘯天這么一定,兩人也頓時覺得失態,趕緊放開了手,都是干咳幾聲。

“有什么好法子?”燕開庭問。

成嘯天訕笑幾聲,道:“小弟平時也是個貪玩之人,經常去荒野殺幾頭兇獸什么的....只是后來有一次出了點岔子差點丟了小命,我家老娘就不讓我出城了,說就我這么一個兒子,哈哈。”

“然后呢?”燕開庭冷冷地看著東扯西拉地成嘯天,說了半天還沒說出重點來。

“后來我舅舅,也就是隋城主,派兵守在了城門口,不讓我出城,我就說好嘞,大門不讓出,還不讓我走水路?只是沒想到我那老舅連水路都給我封了,把青河出城地那一塊兒是守得嚴嚴實實,可是本小爺.....不,小弟我在那一塊兒轉了幾天,終于發現一條能夠避開所有人地耳目悄悄出城的小路....”

說到這里,成嘯天還沖二人眨了眨眼,道:“只是彼路非此路,二人要走的話還是得考慮考慮。”

燕開庭本來是聽得高興,又被成嘯天這么反轉來了一下,不禁問道:“什么意思,什么彼路非此路?難不成還是條虛幻的道路不是?”

成嘯天搖了搖頭,道:“小弟也不知怎么向二位兄長解釋,我只知道,那些人再怎么埋伏在那邊等你二位,也埋伏不到那邊去。”

聽成嘯天這么一說,付明軒朝著燕開庭點了點頭,道:“就先隨嘯天老弟過去看看便知。”

燕開庭應了一聲,便看向成嘯天,道:“那此行就拜托嘯天老弟了。”

聽燕開庭這樣一說,成嘯天深吸一口氣,驕傲地拍了拍挺起的胸脯說道:“就包在我的身上!”

本帖最後由 mk2258 於 2018-11-16 18:35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8-10-28 15:49
章七十七天羅地網





    青河邊,埋伏在此的黑衣人已經蹲了快兩個時辰,有的明顯是雙腳有些發麻,不時微微活動調整一番。

    只是再細微的動作都逃不過他們領頭大哥的法眼,稍微動了一動就吃上一記暴栗,打得他們腦袋生疼。

    “大哥,兄弟們在這兒也快守了有小半夜了,那倆小子究竟跑去哪裡了,這麼不著急逃命的嗎?”又是那個粗獷大漢壓著嗓子問道。

    他的頭上,已經被領頭老大敲出了幾個包來。

    領頭老大啐了一口,恨恨道“急什麼!我平常怎麼教你們的,做殺手也要有殺手的素質

    !蹲個點兒還受不了啦?”

    說完,他伸了伸已經開始發麻的右腿。

    “哼,臭小子,叫本大爺好等,待我見了你,定是要將你的腦袋生生扭下來當球踢!”

    說完,又盯著遠處一陣猛看,卻還是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踪影。他緊緊握著了手中的一個略有鵝卵石般大小的法器,皺緊了眉頭。

    城主府內,望著窗外氤氳著的一團紅光,隋遠負手站在窗前,眼神複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在他身後的桌子旁,坐著洛長蘇和慕千語,正兀自喝著茶。

    “沒想到,諾翊竟然也是你們的人。”隋遠的聲音響起,竟不像往日般渾厚有力,此刻卻是帶上了幾絲疲憊。

    慕千語放下茶杯,輕笑幾聲,道“隋城主說笑了,花神殿可不是我們就能掌控的,諾翊姑娘,從來都不是我們的人若說硬要和我們扯上幾分關係的話,只能說,她與我們是一條路上的。”

    說完,坐在一旁的洛長蘇露出了幾分意味不明的笑容。

    隋遠沒有回話,也彷彿像是沒有聽見一般,他的目光落在對面的一處廂房裡,只和站在窗前的諾翊遙相對望著,眼神也不時瞟向她身後的那張床。

    只見那張床上躺著的,竟是城主夫人。

    清冷的月色之下,三道黑影悄無聲息地快速移動著,不斷靠近渭青城西,卻在將要到青河出城口時陡然轉了個彎,繞過幾處庭院,向背後的巫山奔了過去。

    成嘯天在前面帶路,自小便在渭青長大的他,對於渭青自然是十分熟悉,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三人便站在了巫山的山麓之下。

    “這是要上山了嗎?”望著高聳入雲的巫山,燕開庭不解地問道,何況在半山腰里,一道紅光在霧氣當中若隱若現。

    成嘯天笑著說道“山,定是要上的,只是無需走多遠,我們只需走到哪個地方即可。”

    順著成嘯天手指的地方望去,只見山麓略微高一點的一處林間,修建著一處涼亭。這涼亭看起來,也不過是普普通通甚至還有些破舊的涼亭而已。

    而越是這種不起眼的地方,就越是暗藏玄機。

    隨後,三人便沿著一條羊腸小徑快速向那涼亭奔去。

    走近一看,原本看起來就是一副普通模樣的涼亭此時看起來更是破敗不堪,也不知道它孤零零地矗立在這裡多少年了,風吹雨打之中,它的欄杆早已腐爛,屋頂也是斑駁不堪。

    三人走進了涼亭,在這個高度,已經可以看到大半個渭青,一條寬闊閃爍著銀白光芒的河水,有若一條銀絲帶一般,自東向西緩緩淌去。

    此時,燕開庭和付明軒的視野之中,青河出城口也是一片寂靜,絲毫看不出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是兩人心裡都是明白,越是看似平常,就越是暗藏殺機。

    那里布下的一張巨網,正等著二人主動投上去。

    涼亭內,成嘯天雙腳直跺,似是要將地面踩穿一樣,又是像急得跳腳一般。就這樣來來回回跺了一陣子,只聽見叮鐺一聲,似乎什麼東西的開關被觸發了。

    成嘯天趕忙跳到一邊,燕開庭和付明軒也是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

    就只見涼亭內部的地面緩緩塌陷了下去,露出一條看不見盡頭的通道出來。

    月色之下,可以看見這條通道靠近上面的一段台階,再往下便是漆黑一片,也不知是通向哪裡。

    成嘯天指著這條通道叫道“就是這裡,就是這裡!”隨後便是一跳,整個人都跳了進去。

    片刻之後,裡面就傳出了成嘯天呼喊二人趕快跟上的聲音。燕開庭和付明軒相望一眼,點了點頭,便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帶到二人完全走進去之後,地面又緩緩升了起來,恢復到了它往日里的樣子,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

    隨著通道門關閉,僅有的一絲月光也了無踪影。通道內是漆黑一片嗎,燕開庭從芥子袋裡掏出一顆約有鵪鶉蛋般大小的夜明珠來。

    頓時,那顆看似小巧卻散發著奪目光芒的夜明珠將整個通道都照亮了起來,就只看見成嘯天站在幾個台階下面等著二人。

    看到燕開庭手上的夜明珠,成嘯天頓時眼睛一亮,叫道“燕兄的寶貝可是真多,這顆珠子雖小,卻能散發出這樣耀眼的光芒,簡直是令人驚奇。”

    燕開庭將那顆珠子託在手心,向付明軒笑了笑,付明軒也回了他一個明媚的笑容。

    “原來你還留著這個東西,我還以為你早就弄丟了。”付明軒說道,眼睛盯著這顆水藍色的夜明珠,這是他幼時進入小有門後第一次出門歷練的途獲得的寶物,回到玉京城後,就送給了燕開庭。

    那時的燕開庭,歡歡喜喜地收下珠子,簡直是愛不釋手,憑藉著這珠子地璀璨光芒,兩人不知道在多少次夜晚,嬉鬧在玉京城裡的大街小巷之中。

    只是付明軒每次離開,便是一年半載,隨著時間的流逝,兩人漸漸長大,便再也沒有見過這珠子的身影。

    沒想到今日在這幽暗的地道下,燕開庭使它重現光芒。

    一邊走,燕開庭一邊觀察著周圍,發現這個通道十分普通,並不像是陣法通道,看著石階上凌亂的刻痕和粗糙的做工,彷彿這條通道是在倉促之中建造而成的。

    “不知嘯天兄弟是如何發現這條通道的?”一邊走,燕開庭一邊問道。

    成嘯天哈哈大笑幾聲,道“其實也是誤打誤撞,你們都知道蓮兒吧,就我的未婚妻,以前經常約她來此處玩,也不知上次是如何把她給惹惱了,然後就被她”

    “被她怎麼了?”燕開庭饒有興趣。

    “這個,哈哈!”成嘯天摸著後腦勺,不好意思地道“就被她抗了起來,一個過肩摔,把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然後這個地面就突然沉了下去,我也就滾到了這條通道中來後來走著走著,就發現這條路了。”

    燕開庭還在驚訝那蓮兒竟然具有如此力量,正想笑話成嘯天來著,突然一個不對勁,燕開庭登時立住,看向了成嘯天。

    “你是說,蓮兒也知道這條路?”燕開庭頓時覺得汗毛倒豎起來,這是一種危險逼近的本能反應。

    “對啊,怎麼啦?”成嘯天轉過頭來,不解地望向燕開庭。

    突然之間,就只聽見蹭蹭兩聲,付明軒叫道“快趴下!”並迅速地閃到了一邊。

    只見兩道光線從通道深處飛出,堪堪擦著迅速蹲下身來的燕開庭和成嘯天的頭頂飛過。

    “不好,有埋伏!”燕開庭大叫一聲,便拿出泰初錘來,也不看來者是誰,便是一團雷光轟了出去。

    砰地一聲,只聽見碎石嘩啦啦掉下來的聲音,不再有任何別的聲響。

    燕開庭喘著粗氣,望向成嘯天,冷道“蓮兒也知道這條路,你為什麼不早說?!”

    成嘯天一副要哭出來了的樣子,連忙道“蓮兒只是知道,但她從來沒有進來過啊!再說,蓮兒與二位無冤無仇,怎會加害兩位兄長呢?”

    燕開庭狠狠地拍了一下成嘯天,道“真不知該怎麼說你!”

    說完,便轉身望向站在後方的付明軒,“明軒,怎麼辦,是退回去,還是打下去?”

    只聽見一陣沉默過後,付明軒堅定不移地道了聲“當然是打下去。”

    “好!”燕開庭答應了一聲,轉身面向成嘯天,說道“是你帶我二人走到這條路來,那你也得帶著我們走到頭。”

    看著燕開庭兩眼之中燃燒著決絕之光,成嘯天也是沉默片刻,堅定了道了聲“好!”

    隨後,三人便接著朝通道下面走去,只是這一次,他們更加小心了起來。

    燕開庭收了夜明珠,三人乾脆就在黑暗之中緩慢下行,不久之後,待到眼睛完全適應了黑暗,便也不覺得視物有多麼困難了。

    燕開庭可不像讓他們三人變成他人的活靶子,要不是剛剛反應快,說不准身上又是添了一道傷口。

    這一次,付明軒走在了前面。

    通道過於狹窄,燕開庭的泰初錘在這種密閉的空間內使用起來受到了太多局限,雖然付明軒的一劍光寒十九洲對空間也是有所要求,但比燕開庭那動不動就膨脹到水缸大小的泰初錘還是好上了幾分。

    越走通道越是狹窄,成嘯天小聲地提醒道“這通道將會越來越狹窄,但是足以讓人通過,走過了最窄的那一段路,便會來到一個像大廳的地方,那裡就要寬敞多了。”

    “大廳?”燕開庭問道,“你是說前方還有個洞府?”

    成嘯天點了點頭,回道“不過據我觀察,那是一處天然岩洞,並沒有人工痕跡到了那裡,燕兄的神兵就可以發揮出真正威力了。”

    燕開庭點了點頭,但心裡還是不停打鼓,似是有一種羊入虎口的感覺,讓他感到極度不安。

    不過,只要看到前方付明軒持劍的身影,他那顆跳到嗓子眼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下來。

    。
mk2258 發表於 2018-10-28 15:49
章七十八地下之戰上





    通道越走越窄,走到最後,竟是窄到讓付明軒的一劍光寒十九州都提不起來,三人不得不貓著腰向前繼續走著,在這樣一個窄小的空間裡,要是遇見方才那般的突然襲擊,三個人是躲都沒有地方躲。

    付明軒走在最前,燕開庭和成嘯天緊隨其後,只見付明軒收起一劍光寒十九州,從隨身攜帶的芥子袋中取出一個玉指環出來。

    那玉指環外表看起來就如普通指環一般,但是在被付明軒戴上的那一剎那,發出一道銀白玄光。隨後付明軒伸出手來大大劃了一個圈,一道但不見的屏障便出現在付明軒面前,隨後付明軒收了玉指環的光芒,一邊向前走著,一邊推動著那面無形屏障。

    果然,還未走出幾步,噌噌幾條光線又向三人飛速射來,只不過射到距離付明軒還有一丈多遠時,戛然停住,隨後就像是射進了某種物體一般,直至消失,在付明軒等三人的眼中,只看到眼前景物一陣扭曲,看來那無形屏障擋住並吸收了光線,在光線力量之下受到了波動。

    似是不甘心一般,不斷有幾條光線射來,一次比一次力量大,但都被那無形屏障給擋住,付明軒神色嚴峻,推動著屏障快速向前走著。

    成嘯天在後面看的甚是驚奇,輕輕戳了一下燕開庭的後肩,問道“燕兄,那是個什麼物甚,竟這樣厲害?”

    燕開庭注視著前方尚未平復波動的屏障,道“這是你付兄家傳寶之一,算不上是最厲害,倒是在這裡派上了用場,只不過我記得這玉指環堅持不了多久,咱們還是得快速前進才是。”

    成嘯天答應了一聲,隨著付明軒和燕開庭不斷加快著速度。

    終於,前方現出一個一人大小的洞口來,看來這條通道的盡頭就在這裡。

    只是洞口如此之小,三人也是不敢輕易跳出去,萬一人家在洞口下布了個奪人性命的陣法,那三人就是避無可避,自投羅網了。

    略一思索,付明軒轉身對燕開庭道“庭哥兒,你可還有那種小型破陣之物?”

    燕開庭想了想,頓時笑了出來,道“你可別說,前些日子撞見夏師,見他在製作一個承載法器。”

    一邊說,燕開庭就在自己的芥子袋中翻找了起來。隨後,便掏出一個像極了核桃一樣的東西出來。

    “別看他不起眼,這裡面可是裝了夏師的一擊之力,專門用於破陣。”

    “一擊之力?”付明軒問道。

    燕開庭點了點頭,道“對,就是一擊之力。以夏師的手段,能將自己破陣的力量存在這樣一個小的容器裡,也是不足為奇,只是”

    “只是什麼?”

    燕開庭抓了抓頭,有點無奈地道“只是這個東西,我是偷出來的。本來是打算研究一下再放回去的”

    只聽見後面的成嘯天嚷道“放回去幹啥,一聽那夏師就是個厲害人物,她的東西絕對好用,不要浪費了!”

    燕開庭抓了抓頭,嘶了一聲,心想還是活命重要,便將那木核桃遞給了付明軒,道“若說起破陣之物,那也只有這個了。”

    付明軒點了點頭,就接過木核桃,仔細觀察著洞口的動靜。

    “只不過,你為什麼那麼確定洞口就有法陣?”燕開庭問道。

    付明軒輕笑幾聲,道“我又沒修那推衍之術,怎能確定?只不過是揣測人心罷了。”

    說完,付明軒就轉過身來叮囑二人拿出能夠抵擋之物,夏師那一擊雖是沒有體驗過,但想必也是聲勢浩大的一擊。

    隨後,付明軒向前走了幾步,瞄準洞口,便將那木核桃扔了出去。

    砰砰砰!震耳欲聾的響聲突然炸起,隨後便是一陣嗶哩啪啦似乎是在少什麼東西的聲音。

    燕開庭稍稍抬頭,只看見洞口外升騰起一道奇妙的藍色火焰,隨後一股熱浪就順著通道湧了進來,付明連急忙拿出一劍光寒十九洲,插在了地上,才勉強抵抗住這來勢洶洶的氣流。而在後方的燕開庭和成嘯天早在一開始就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是以三人都緊緊蹲在原地,絲毫不動。

    片刻之後,藍色火焰漸漸熄滅,湧進通道的氣流也稍微減弱。

    “就是現在!”付明軒喊到,然後急速向前衝去,燕開庭和成嘯天緊隨其上,三人就這樣越過剩餘半人高的藍色火焰跳了出去,落在了一處溶洞大廳裡面。

    剛剛落地,又是幾道光線飛來,只是到了這寬闊的大廳,付明軒長劍幾揮,就輕易將那些光線拍開。而燕開庭又是看也不看,舉起泰初錘在空中劃上個半圈就一團雷光轟了出去。

    噌的一聲,一道黑影向右前方飛去,隨後幾個閃爍,又消失不見。速度之快,讓燕開庭都有些驚訝。

    在一旁的成嘯天,卻是面有憂色,望著光線飛來的黑暗之處,眼神複雜。

    可以看出,埋伏在此處的殺手善於隱匿,付明軒和燕開庭都有著極為不錯的感知能力,卻仍舊不能定出他的具體方位。

    再看一下這個溶洞,這的確是一個天然溶洞,各種奇藝怪誕的鐘乳石從洞頂高高垂下,在黑暗裡散發著幽幽光芒,順著石尖,滴落著一顆顆水珠,然後再在溶洞內部的一處湖面上蕩漾開來。

    燕開庭四處觀察一番,方才他們跳出來的那個洞口之下,藍火燒灼著一堆殘骸,可見這下面真的布了一個法陣。

    然而除了他們剛剛出來的通道,這個呈現為圓形的溶洞,就再也沒有任何別的通道。

    那麼,成嘯天所說的通向城外的道路究竟在哪裡

    只聽見叮咚一聲,一滴水掉落在了湖面上,蕩起一層層漣漪。

    燕開庭心下一驚,指著湖面,如夢初醒般望向了成嘯天,道

    “難道是這裡”

    成嘯天點了點頭,道“從水中潛下去,遊個半柱香的時間,再出來時便是城外青河了。”

    燕開庭仔細觀看了一下湖面,發現湖水有一種微不可察的波動,可見看似平靜的表面其實並不是一潭死水,應該是一條地下暗流的某個支流在此匯聚而成。

    這條支流若是和青河相通的話,那麼成嘯天所說的便是有極大可能。

    只是按照目前的狀況來看,面臨著躲在暗處的敵人,三人還是不能輕舉妄動,非得要把敵人先消滅了再說。

    砰的一聲,左上方一塊鐘乳石背後,掉下一塊岩石來,落在水面上蕩起一陣水花。

    說時遲那時快,付明軒一個縱躍,長劍一指就射出一道銀光來,從兩個巨大的鐘乳石間穿行而過,就直直飛向對面的黑暗之處。

    “啊!”

    隨著一聲淒厲的長叫,一道黑影重重砸了下來,連連翻滾了幾圈。

    還未等他爬起來,一柄冰涼長劍就已經架在了脖子上。

    '“說,你是什麼人?!”付明軒冰冷的聲音迴盪在洞穴之內。

    抬頭望去,迎上付明軒陰騭冰冷的目光,只見那人露出了一個奇怪而又驚悚的笑容,然後一個翻身,向付明軒扔出一把白色粉末來。

    那白色粉末在飛向付明軒時突然燃氣起一陣詭異的紫色火焰,帶著一種嘶嘶怪響,付明軒當即就是後退幾步,摀住了口鼻。

    不用多想,這定是一種駭人毒粉。

    得了這個空子,那到黑影側身一轉,就欲遁走,只是還沒跑出幾步,就被一團雷光狠狠砸住,砰的一聲,又被打得撞在了岩壁上。

    站在一邊的燕開庭早就在等這個機會,只聽得悶哼一聲,那黑影是徹底軟了下來,貼著洞壁就滾了下來,付明軒跳上前去就欲將其擒住。

    突然,就只聽見“鏘”的一聲,付明軒的一劍光寒十九州被一個疾速射來的飛鏢擊中,飛鏢力道之大,頓時讓付明軒的劍鋒一偏。

    洞穴裡還有人?

    燕開庭向四周飛鏢飛來之處望去,卻未見任何人影。瞬間一股寒意從心間升了出來,這是對危險本能的反應。

    只見他霎時一個轉身,舉起泰初錘猛喝一聲,與一道不知從何處飛來的劍光硬拼在一起,他右腳後蹬,全力擋住,還是向後劃出一丈多遠。

    看來,這洞穴裡等待他們的至少是在三人以上。意識到了這一點,付明軒一個後翻,跳回了燕開庭的身邊,道“不可大意。”

    燕開庭點了點頭,剛剛那道劍光若是沒有被他提前感知出來,就算不喪命於此,方才那一擊也會讓他身受重傷。

    就在這時,躲在燕開庭後方的成嘯天突然站了出來,對著洞穴的一個方向喊道“蓮兒,我知道是你!”

    只見那個反向全無回應,似是不甘心,成嘯天又朝著那個方向喊道“燕主和付公子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這樣做?”

    仍舊是一片安靜,成嘯天像是極為痛苦一般,緊咬著下唇,臉漲得通紅,就從身後拿出一個飛鏢出來。

    只見這個飛鏢與剛剛撞在付明軒的劍鋒上的飛鏢是一模一樣,周身泛著冰冷炫光,刻著一個鳳凰般的紋飾,鳳凰的眼部用一個翠綠的寶石點綴於此,尾部栓著一條桃色紅菱。

    成嘯天舉起這個飛鏢,眼神聚在飛鏢上,朝那個方向淡淡道“一年前,一次與你嬉鬧當中,你就用這個攻擊了我,我當時還以為你是好玩,做了這個物什出來。”

    “只是看你今日的力道,能夠帶走付兄的劍鋒,怕是也能夠將我一擊致死。素日里你是那麼溫柔可愛,雖然有點刁蠻不講理,但從未見過你出殺手。”

    隨後,成嘯天苦澀的笑了幾聲,收起了飛鏢,從身後掏出一柄短刀出來,隨後一抖,那短刀竟是變成一柄足有一丈多長的大刀來。

    “我答應過燕兄付兄二人,既是我將他們帶至於此,也將保他們安全出城。”

    成嘯天淡淡的話語中,燕開庭聽到的是萬分堅毅的態度。

    仍舊是沒有回應,整個洞穴裡一片死寂,只聽見不斷有水滴滴落在水面上的叮咚之音。
mk2258 發表於 2018-10-28 15:49

第七十九 地下之戰 中

暗處,攀附在一處洞壁上黑衣少女遙遙望著那個也在望向她的少年,不出一絲聲響,也無任何表情,只是兩行掛在臉頰上的清淚,早已說明了一切。

她緊緊閉了了一下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睜開時,那副柔情早已不見,代之以凌厲殺意。

燕開庭掃視了這洞穴的一周,洞穴里凹凸不平的洞壁和成群的鐘乳石就是天然屏障,而站在通道前方空地的三人就像活靶子一般,如此顯眼。隨后他向與自己背對背靠著的付明軒一陣耳語,又向成嘯天使了個眼色,就瞬時與付明軒分開,飛向洞穴上方,抓住一個鐘乳石便影藏在了石群之中。

就在燕開庭飛出的剎那,付明軒一個轉身,就貼向洞壁,隱身于洞壁凹凸不平的溝壑里。

見二人有所動作,成嘯天立即會意,也是急速向洞壁貼去。

瞬時,三人分散開來,全都消失不見。

許久,洞穴都是處于在一種令人心慌的死寂當中,在洞穴上方的鐘乳石群間,燕開庭一手還抱著一個約有一人多粗的鐘乳石,一只手拿著泰初,不斷向泰初灌輸著力量。

只要對方一個不小心,犯了剛才那般錯誤,燕開庭就可以以一擊之力,將對方重傷。

燕開庭屏住了呼吸,隱匿著氣息,小心移動著。

他可以肯定的是,在鐘乳石群當中,必定隱藏著對方人手,從流動著的微弱氣流可以感知到,他們也在緩緩行動著。

燕開庭靜下心來,他此時極有耐心,

洞壁間的凹壑中,付明軒和成嘯天也是小心移動著,兩人均是收了長劍長刀,屏住了氣息。

一片沉寂,水滴叮咚作響。

隱藏許久的燕開庭順著自己藏身的鐘乳石的一顆水滴往下望去,眼前的一副景象頓時讓他汗毛倒豎,驚出一身冷汗來。

只見湖水中央,赫然躺著一個面色慘白的男人,正朝著燕開庭詭異地笑著!

不是躺在湖面上,而是躺在水中,似是不用呼吸一般,睜著一雙大小及不正常的巨眼,猶如一只鷹隼般死死盯著燕開庭,那一抹詭異的笑容頓時讓燕開庭惡心得快要吐了出來。

看來這慘白男人是早就潛在了水中,但是由于他們三人一直站在岸邊,便沒有發現他。

雖是被眼前這幅景象嚇得不輕,燕開庭還是強迫自己靜下心神來。

“不好!”燕開庭瞬時想到,自己恐怕是早已暴露了方位。

砰的一聲巨響,正在悄身移動的付明軒只看到一團雷光直直朝向湖中心射去,隨著這團雷光出現的還有手持泰初的燕開庭和環繞在燕開庭周圍的三個黑衣人。

付明軒頓時心下一驚,就欲飛上前去,只是剛有動作,便看見幾個飛鏢從左側飛速射來,阻擋住了自己的去勢。

望著將自己包圍的那三人,燕開庭神情冷峻,握著泰初錘的右手輕微有點顫抖。

在他身下的湖水中,慘白男人依舊沉在那里,剛剛泰初錘發出的一記攻擊竟是沒有傷他半分。

看來這三人應該是和水中慘白男人之間有著某種感應,能通過水下男人給他們的信息定位到燕開庭的具體方位,便悄無聲息地潛了過來,但沒想到燕開庭卻是提前一步,發現了那水中男人。

就在此時,其中一人開始動作。

這是一個面色陰柔的男子,身段猶若女子一般,一頭長發披散開來,慘白的臉上一張血紅的雙唇尤為醒目,只是他腰部已然滲血,分明就是方才付明軒劍下之人。

只見他伸出右手,頓時現出一面玉扇出來,輕笑一聲,便向后幾個翻滾,大手一揮,一陣狂風突然襲向燕開庭。

燕開庭一個側身,就欲躲過去,只是身旁突現出一道藍色屏障將他彈了回來,直直迎向那狂風。

身在空中無從借力,燕開庭被那狂風吹得重重砸向洞壁,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一道劍光便凜然而至。

千鈞一發之際,燕開庭舉起神兵泰初,猛喝一聲,泰初錘驟然炸起一陣紫色光芒,從錘間涌出一股螺旋氣流,生生與那道劍光撞在了一起,雖然只是抵擋住了劍光的片刻沖勢,但也足以讓燕開庭避開這記攻擊。

一個翻身,燕開庭伸手抓向一個鐘乳石,順著爬了上去,又掩在了石群當中。

噗地一聲,燕開庭直覺心口一陣堵住,顯然已是受了內傷,吐出一口鮮血來。

望向下方,又與那水中男人的目光相遇。只見他收了那詭異的笑容,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顯然,經過方才一戰,他便知道燕開庭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

另一邊,付明軒與一名黑衣少女纏戰在一起,少女的身影猶如鬼魅一般若隱若現,只是仍舊只能堪堪避開付明軒的凌厲劍光,幾個回合下來,少女已是身上帶傷,行動之間也有了些許滯緩。

劍光照射之下,蓮兒少女般的面容上顯露著與她年紀氣質全然不相符的冰冷殺意,另一邊,成嘯天看得呆了。

仿佛做了一場大夢,成嘯天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但那的的確確就是他日思夜想的蓮兒,正和付明軒艱難纏斗的蓮兒,是如此冰冷,如此絕情,如此殺伐果斷。他一個縱躍,就跳向了兩人,參與到這場戰斗中來。

眼見成嘯天插了一腳進來,付明軒便立即抽身而出,飛向洞頂上方,四下探尋燕開庭的身影。

而那三人,也在燕開庭隱入鐘乳石群間三面分開,隨之隱了進去。

付明軒飛向上方,距離鐘乳石群還有一丈多遠就停了下來,他抬頭望了望,只見頭頂是一片黑暗,只有掛在石尖上的水珠閃耀著一點點微弱光芒。

叮咚一聲,一顆水滴低到了湖中。

付明軒也向下看去,登時,那張慘白的臉就出現在他眼前。

然而與燕開庭的反應不同,在遇上那個男人的目光之時,付明軒似恍然大悟一般,竟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出來。

頓時,水中男人頓時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但是心中轉念一想,又是稍稍安定了下來。

剛剛燕開庭那雷霆一擊都未給他造成絲毫傷害,這就說明水面上的保護屏障已是做得足夠充分,料想付明軒也做不了什么。

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付明軒并不攻擊他,而是緩緩下降,站在了水面之上,腳尖輕輕接觸水面,竟緩緩行走了起來。

就像走在地面上一般,付明軒一邊走,一邊觀察著整個湖面,時不時還望向水中略顯緊張的男人。

水中男人此時仿佛是命懸一線,突然變得異常緊張起來,眼神不經意間不時向右邊瞟著,這一切都被付明軒收在眼底。

“哼”付明軒冷笑一聲,就向水中男人眼神瞟向的地方走去。

突然之間,水中男人仿佛知道了付明軒的意圖,登時就拼命掙扎起來,然而這一切掙扎都只體現在他的面部表情之上,一雙驚懼的大眼里充滿著仇恨與不甘,原本緊閉的雙唇張張合合,不知道在說些什么,只是吐出一連串水泡。

看到水中男人的反應,付明軒就知道自己找對了地方,果然,走出幾步,就只見一片看似不起眼的枯葉靜靜漂浮在水面之上。

付明軒彎下身來,在水中男人恐懼的目光之中將那片枯葉輕輕拾起,頓時原本平靜的水面突然在中心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付明軒飛向岸邊,靜靜看著這一切。

只見漩渦變得越來越大,到后來簡直有了滔天之勢,而水中男人就如同一尾失了尾鰭的魚一般,無力地被卷入漩渦之中,直至撕碎。

“哼,雕蟲小技。”付明軒將那枯葉攥在手中,看似溫柔地揉搓著。

直到付明軒將手中看似枯葉卻是一種固定陣法的法器摧毀時,湖面才漸趨平靜下來,恢復如初,而水中男人,早已尸骨無存。

隱于上方地燕開庭,自是將這一切都收在眼底。那么如今沒有了水中男人,其余三人便是難以尋到自己。

而在下方,成嘯天和蓮兒纏戰在一起,可是明顯看得出來,成嘯天完全不是依然受傷地蓮兒地對手。

但是打了如此之久,蓮兒卻之始終無法對成嘯天痛下殺手,只能有一下無一下地傷到他,好讓他知難而退。

然而成嘯天豈是那種害怕之人,竟是越打越猛,雙眼通紅。

就在這時,燕開庭突然看到付明軒又向鐘乳石群飛來,站在距離鐘乳石群約莫一仗遠的地方抬頭觀察著。

其余三人似是知道付明軒的實力不一般,此刻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準備找準時機進行偷襲,只是他們沒有想到的是,付明軒突然伸出手來,像是在找誰人要什么東西一般,雙手揉搓幾下,以告知對方自己所需。

而他伸出手的方向,竟是指著燕開庭。

看著付明軒向著自己打手勢,拇指和食指環成一圈,似乎在說要一個圓形的東西,略一思索,燕開庭頓時就明白了付明軒的意圖。

原來付明軒是要那顆夜明珠!

如此近的距離,那顆夜明珠足以將洞頂上方照得明明亮亮,那么就逼得那三人不得不現身。只要三人顯出身影,那么燕開庭和付明軒就可以轉守為攻,對三人發起攻勢。

心下會意,燕開庭就從芥子袋里摸出那枚夜明珠來,攥緊之后扔向付明軒。

剎那間,整個洞穴都明亮了起來,付明軒接過夜明珠高高舉起,鐘乳石群間頓時亮若白晝。



第八十地下之戰下





    果然,那三人當即就出現在付明軒的視野當中,一一對視之後,那三人不得不從石群當中現出身來,慢慢靠在了一起。

    燕開庭此時也從石群當中落下,飛向了付明軒的身邊站定。

    眼前,那三人如毒蛇一般望著燕開庭二人,隨後瞬間分開,將二人包圍在了中間。

    這三人隊伍由兩男一女組成,除了方才手持羽扇的陰柔男人,還有一個面容清淡,沒有絲毫特色的女和一名持劍的魁梧男人組成,女人手中拿著一條長鞭,緊緊盯著二人。

    燕開庭經過方才的一番小調整之後,氣勢已經回來大半,雖然他與付明軒經過雀雲閣的一番大戰之後衣衫不整,渾身帶傷但是二人只要站到了一起,氣勢便油然而生,給人帶來的危險感覺就絕不能小覷。

    隨著一聲清詫,那女人手中長鞭帶起一陣劈啪作響的雷電之聲,直直抽向二人,燕開庭和付明軒一個側翻,避過了這一擊,瞬時分別向陰柔男子和魁梧男人衝去,雷霆之聲乍然想起,一道劍光也飛速而出。

    尚未行動的陰柔男子怎麼都不會想到燕開庭在避開一擊之後竟瞬勢對自己發起了攻擊,於是連連後退,準備揮動玉山,將燕開庭吹開。

    只是已經吃過一次虧的燕開庭冷笑一聲,飛向了陰柔男子的直上方,如同倒立一般,腳踩洞頂鐘乳石,身子朝下,手持泰初錘直直對著陰柔男子便是一聲猛喝。

    砰地一聲,燕開庭使出一招“蓮花降”,就只見一團青光從泰初錘身周乍現,隨即便如同一座巨山一般向陰柔男子重重砸下。

    無論那陰柔男子怎麼揮扇,都吹不走泰初錘所發出的那團青光。青光下降之快,讓他不從閃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團青光壓在了自己身上。

    頓時,在接觸到青光地那一刻,陰柔男子一口鮮血猛地噴出,再無揮扇之力,就像背負著一座巨山一般,重重地砸向了湖水中央,再也沒了動靜。

    此時,剛剛發揮出一蓮花降的燕開庭直喘粗氣,豆大的汗珠從額間滴落,看向了正和另外兩人纏斗在一起的付明軒。

    燕開庭轉過身來,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深吸一口氣,就向那二人撲去。

    其實這三人實力並不在燕開庭之上,只是三人之間配合精妙,才顯出極大威力來,若是將三人分開,便不難解決。

    此時,燕開庭瞄準了那手持長鞭的女人,心想到底要看看使她那長鞭的雷電厲害還是自己的泰初錘的雷電厲害。

    說時遲那時快,燕開庭一個俯衝,泰初錘猛然膨脹起來,一團雷光就向那女子砸去,那女子一個轉身,反手就是一鞭,帶起一道雷電之光,便和燕開庭的撞在了一起。

    砰砰!!

    光與光的撞擊,帶出一陣巨響,燕開庭和那女子都不得不退後幾分,這雷電之力竟是不相上下!

    “哼!”燕開庭重重地哼了一聲,看來那女子的長鞭也不為凡物,竟可以和自己的神兵泰初較上一番。

    燕開庭也不做多想,先將這人拿下再說,於是又是飛身上前,抄著泰初與那女子近身作戰。

    那女子的長鞭何等厲害,燕開庭天生蠻力,卻還得拼上幾分,才能止得住那長鞭的衝勢,然後用泰初繞上一繞,竟將那鞭子繞在了泰初之上,隨後燕開庭猛一使勁,將緊握著長鞭不肯放手的女子帶到身前。

    “啊!”

    只聽得那女子是一聲慘叫,燕開庭另一隻手上拿著的一把斷刃,已經沒入到這女子的胸膛。

    如此近距離殺人,燕開庭還是頭一次,看見那女子驚恐的眼神就在自己面前,一口鮮血噴在了自己肩上,燕開庭的心頓時顫動幾分,立即鬆了手,那女子便順著他的身子,緩緩滑了下去,跌落在湖水中。

    此時,就只剩下與付明軒纏戰在一起的魁梧男人。

    可見能與付明軒戰鬥至此,那男人的實力應是這三人中之最。

    但是付明軒終究還是要比他厲害太多,也就片刻之後,一劍光寒十九州便從他胸口沒入,從背後伸了出來。

    不同於燕開庭,付明軒依舊是眼神清冷,絲毫沒有近距離殺人的不快之感。

    撲通一聲,那持劍男人就此摔進了湖水之中,與他夥伴漂浮在了一起。

    眼下,就只有下方的成嘯天和蓮兒還打得如火如荼,一個捨不得下殺手,一個仍是胡攪蠻纏,殺得越來越猛。

    看著二人,燕開庭有些疲累地嘆了口氣,緩緩下降,就向二人走去。

    就在這時,一道劍光乍至,生生砍在了蓮兒的後背上,頓時蓮兒動作一滯,就直直倒了下去。成嘯天登時一驚,扔了手中的長刀便抱住蓮兒。

    燕開庭也是一驚,望向了仍飄浮在上方的付明軒。

    只看見付明軒神色冰冷,沒有一絲表情地道“她是花神殿的人。”

    此時,蓮兒已經完全沒有生氣,軟綿綿地躺在成嘯天地懷裡,成嘯天一語不發,只將頭埋在了蓮兒地發間,無聲啜泣起來。

    燕開庭看到,蓮兒的腰間,掛了一塊他甚是熟悉的玉牌。

    此時的洞穴,除了成嘯天一陣陣嗚咽之聲,就再了沒了任何聲響。燕開庭想要上前安慰一番,卻不知從何說起。

    就在此時,只聽得付明軒道

    “此地不宜久留,還是趕快出城為是。”說完,便降在水面上站定。

    燕開庭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成嘯天的肩,道“嘯天老弟,凡人皆有定數,蓮兒姑娘終究是花神殿的人”

    成嘯天輕輕點了點頭,抬起頭來,抹乾了臉上的淚痕,將蓮兒輕輕放在了地上。

    “沒想到,我也是被蒙在鼓裡這麼久”成嘯天囁嚅著說了幾句,便看向遠處的付明軒道“付兄也算是給了蓮兒一個痛快。”

    說完,便走到湖邊,道“燕兄付兄從此處潛下水去,大約遊個幾十丈遠,便可見一個只容一人通過的洞口,穿過那個洞口,筆直向前遊一陣子,待到有了明顯水流湧動的感覺,就說明已經到了青河之中了。”

    燕開庭問道“你呢?”

    成嘯天道“我就不送二位了,我要在這裡陪一陪蓮兒,二位兄長請保重,他人嘯天定將此時查個水落石出,再到玉京通報二位。”

    燕開庭和付明軒相望一眼,點了點頭,便轉身向成嘯天拱手行了一禮,道了聲“多謝”。

    隨後二人便潛入水中,按照成嘯天所說的向前游去,果然遊了一陣子,眼前便現出一個洞口來,二人一前一後地鑽了過去,約莫遊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便感受到了流淌著的水流,兩人在水下相視一笑,便浮了上去。

    此時,幽暗寧靜的洞穴裡,成嘯天懷裡抱著蓮兒,望著蓮兒熟悉的臉龐,他只覺得這一兩日來,恍然如夢。

    叮咚叮咚,水珠仍舊向湖面不斷滴落著,就像一切從未發生過。

    月亮已是懸於西天,今夜已經過了大半,青河出城口處,那一行黑衣人還在耐心等待著。

    只不過有的潛伏在樹上和一些蹲在草叢中的人已經開始打起了瞌睡,對於他們這樣只會直來直往殺人放火的殺手來講,蹲點確實是一件沒有什麼耐心的事兒,何況還一蹲就是大半夜。

    就連領頭的大漢,望著遠方,眼神也不時飄忽起來。

    就在此時,他頓時猛然驚醒,看向自己手中緊緊攥著的那枚法器。

    “不好!那倆小子已經出城了!”

    領頭大漢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周圍的人也全部驚醒,快速聚攏到他的身邊來。

    “大哥?他們出城啦?怎麼回事,兄弟們都在這兒守著呢!”

    幾名下屬明顯不相信,那一圈紅霾還在,兩人不可能穿越陣法逃脫,那麼唯一的出口,就只有這裡。

    “不對!”領頭大漢道“這法器是多寶閣的,只要我攥著,就能感知到他二人的大致方位,方才還一直在城中轉悠的,怎麼此時一下子就跑出城外了!”

    說完,領頭大漢望向城外方向,目光瞬間就冷了下來,道“他們應該還未走遠,若是追不上他們,我們也得完蛋!兄弟們蹲點兒辛苦了,下面我們就來玩點好玩兒的!哼哼!”

    說完,一行黑衣人都連連叫好,隨後便沿著青河向城外追去。

    荒野之中,青河之上,燕開庭和付明軒是一口氣沒有鬆下,乘著燕開庭打造的那隻加持了法陣力量的輕舟,快速向下游,也就是玉京方向駛去。

    坐在輕舟之中,燕開庭長長嘆了口氣,乾脆合身躺下,微瞇眼睛瞧著站在輕舟舟尾的付明軒,現在就連付明軒,背影都顯得有些狼狽。

    “明軒,要不暫時休息片刻?”

    燕開庭問道,打了將近一整夜,燕開庭渾身酸痛,眼皮是沉得快要抬不起來。

    付明軒轉身向他一笑,眼神溫柔,道“我不就休息了,你先躺一躺吧。”

    燕開庭怎麼聽付明軒的言語當中都還存有幾分擔憂,問道“難不成路上還會有埋伏?”

    付明軒搖了搖頭,道“倒不是這外邊,你想,在這青河出城口定是有埋伏我們的人,等了這麼久你我還未現身,他們終是會知道我們已經出了城”

    “你是說,他們還會追來?”

    付明軒微微搖頭,道“我不確定,但是有極大可能。”

    聽到付明軒如此說,燕開庭也一時睡意全無,雖然仍舊是滿身疲累,但總歸要比被別人在睡夢中偷襲來的好。

    隨後,兩人一站一坐,陷入了長久的靜默當中。

    月色依舊清冷,燕開庭抬頭看向西天的一輪皎月,眼前竟是浮現出了付明軒的那雙眼睛,那雙他往日里從未過的眼睛。

    往日里,付明軒看向他時,眼神之中,總會存著那麼一絲暖意,就算是燕開庭將他惹急了發火時,眼中的神色也是慍怒,帶有正常人的感**彩。

    可是今夜,與人對仗時的付明軒,眼神冰冷道到不帶一絲感情,有那麼一刻,燕開庭感到付明軒就像一個殺人機器一般,沒有任何恐懼,或者是與之相反的快感,是他感受不到,還是已經見怪不怪麻木了呢?

    再次看向付明軒的背影,燕開庭依舊感到是那麼熟悉,那麼親切,與剛才那個付明軒完全聯想不到一起去。

    或許,這些年,他真的已經殺了很多人吧

    燕開庭抬起自己的雙手,看到上面還沾有很多乾涸了的血漬,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他側了個身子,就欲將手伸進河水中清洗一番,只是剛看到河水的那一剎那,燕開庭登時定住,危險的感覺就如潮水一般,席捲了他整個人。

    只見如鏡般的水面當中,清晰地倒映出一個人影來。 本帖最後由 mk2258 於 2018-11-16 18:34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8-10-28 15:49
章八十一危局再現





    那人竟是彷若鷹隼一般,長著一對雙翼,飛在天上的。

    燕開庭猛地轉身,抬頭望去,叫道“不好,他們追上來了!”

    付明軒驟然回頭,四處望了一番,隨後便順著燕開庭的目光抬頭望去,當下心中也是暗自一驚。

    “翼行人!”

    付明軒小聲驚呼,隨即便提醒燕開庭道“翼行人通常是團隊合作的冷血殺手集團,這一人定是飛行最快的探者,後面的人馬上就要追上來了,一定要注意上空,他們的攻擊是來自上方的。”

    燕開庭點了點頭,雖在荒野自己和付明軒也能飛行,但是終究在空中作戰不是二人的強項。

    何況還是面對翼行人這樣的空中戰鬥高手。

    燕開庭道“那他們有何弱點?地面上的攻勢怎樣?”

    付明軒略一沉思,道“弱點我也不甚清楚,但是據我所知,一行人雖然是以空中作戰為名,但是在地面上的戰鬥,也是極為厲害的。”

    聽到這裡,燕開庭不禁面露憂色。

    付明軒看出了燕開庭心中所想,拍了拍他的肩,到“你方才不是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倆人若是打不過他們,跑路便是。”

    燕開庭望向付明軒眼睛,道“明軒,打了這麼久我還是不甚明白”

    “明白什麼?”

    燕開庭站起身來,望向渭青城的方向,聲音沉了下來,道“結合前些日子在我身上發生的那些事,我只想那些人極有可能是為我而來而明軒你不該不該這麼拼命的。”

    燕開庭轉身,看向了付明軒,此時的他髮絲凌亂,衣衫襤褸,渾身沾滿了血跡,雖然眼神依舊清涼,但終是掩飾不住臉上的疲倦。

    付明軒眼中一縷複雜神色掠過,隨即又恢復到了那種清涼的狀態,道“一開始我也以為是沖你而來的,可是到了最後我已經不能確定了”

    他看向燕開庭,輕笑了一聲,道“但到後來,他們對我i下殺手,竟是比對你要狠得多。”

    燕開庭猛然想到莫語真人望向付明軒的眼神,分明就是獵人看向獵物的眼神,而自己,不過是在一旁叨擾的小蟲子罷了。

    沉思片刻,燕開庭還是搖了搖頭,道“總之,你我現在還是暫時分頭行動,若是因為我而拖累了你的話,我永遠都不會心安的!”

    付明軒突然哈哈大小幾聲,道“你拖累我的還不夠多嗎?還差這一次?”

    燕開庭不禁汗顏,從小到大,無論是闖禍還是跟別人打架,總有付明軒幫他背鍋或者出頭,有那麼一次燕開庭招惹了一幫混混,剛滿十歲的付明軒手持木劍站在他身前的幼小身影至今都是歷歷在目。

    但是,這一次不同。

    這一次付明軒回到玉京,已經是小有門的首席弟子,燕開庭心想,自己死了也就死了,了無牽掛,可是付明軒不同,走到了這個位置,付明軒已經付出太多太多了

    燕開庭沉聲道“明軒,以往都是我聽你的,這一次,你就听我的吧”

    燕開庭望著付明軒,眼神堅定且帶有一絲懇求,道“求你了”

    付明軒沒有說話,轉過身去,沉默許久,才回了句“且隨你意。”

    此時,二人已經能夠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向二人靠近,猶如一頭凶獸咆哮著,想要將二人吃進肚子裡去。

    遠處的高空,突然顯出有若群鳥的翼行人,細細看去,差不多一二十人左右,只見他們飛行速度極快,就向二人俯衝過來。

    飛在最前方的,赫然就是剛才蹲在青河出城口等待燕開庭和付明軒自投羅網的領頭大漢,他目透精光,雙目猶如鷹隼一般,緊緊盯著二人,冷笑幾聲,隨即只聽他大聲喊道“兄弟們,就是下面的那人,按照命令先取那人首級!”

    飛在他身後的黑衣人均是答應了一聲,就按不同方向急速墜落,似要包圍二人。

    就在這時,在他們的視野當中,燕開庭和付明軒同時跳向兩邊不同的河岸,分開疾速奔跑著。

    領頭大漢冷笑一聲,神行一轉,就向其中一個方向俯衝而去,其餘人也紛紛跟上,直至貼地飛行。

    地面上,燕開庭和付明軒隔著一條青河在不同岸邊奔跑著,燕開庭也不看後方,只顧埋頭拼命跑了一陣子,只覺得先前聽到的那種扇動翅膀的呼呼聲卻是離自己越來越遠。

    難道自己跑得太快已經甩開那些人了?

    燕開庭心下暗想,不對,看那些翼行人的飛行速度,絕不是他在地上全力奔跑就能夠甩掉的,燕開庭是早就做好了戰鬥的準備,泰初錘在手中緊緊攥著,不斷積聚著能量。

    再跑出一陣子,燕開庭便只覺得自己身後已經完全沒了動靜,燕開庭腳下不停,只是轉身向後望去。

    他的後面根本沒有翼行人!

    燕開庭下意識地就向青河對岸地荒野看去,

    “不好!”燕開庭一時之間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只見一二十名翼行人已經將對岸的付明軒重重包圍,雙方正展開著激烈的爭鬥。

    燕開庭頓時立定,只覺得自己眼淚就要流下來,本來還在疑惑一項固執的付明軒怎麼如此輕易就答應他各自分開逃跑,只怕付明軒早就猜到了這一次是沖他而來,才順著自己的意思引開了那些人以保全自己,而自己還像個傻瓜一樣,真的就跟他分開。

    燕開庭也不做多想,現在他只想快速取到付明軒的身邊,與他共同作戰。

    噌的一聲,燕開庭朝著河水急速奔跑,帶起一陣陣水花,片刻之後,已是到了河對岸,只是此時距離付明軒,還有一段距離。

    只見那行翼行人和付明軒纏戰在一起,劍光閃爍之間,有那麼一兩個翼行人從空中墜落下來,但是更多的還是越戰越猛,付明軒雖是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但是明軒感覺到他的力量正逐漸被消耗著。

    河邊荒野上並不是一片毫無生機的荒地,而是長著一片片半人多高的草地,暗夜之下,燕開庭壓低了身子,就像付明軒所在的方位快速潛去。

    待到距離付明軒和翼行人約莫幾十丈遠的時候,燕開庭發出了自己的第一次偷襲。

    他瞄準了飛行在最外邊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翼行人,一團早已積聚在泰初錘上的雷光化為更加濃郁的一小團,無聲地就朝那翼行人射去。

    那翼行人一直緊盯著付明軒正找著機會下手,卻沒想到從背後飛來一擊殺招,頓時他悶哼一聲,嘴角便留下一道血跡,還未轉過頭看向雷電之光飛來地方向,就直直墜了下去,沒了生氣。

    而其餘人正和付明軒打得是如火如荼,根本沒有註意到後方的一人已經墜落。

    燕開庭繼續觀察片刻,找准機會再出了一手,又有一個翼行人墜落。

    這一次,燕開庭就沒有那麼好運,那個墜落的翼行人剛巧就摔在下方的一人身上,那被砸到的人登時就趕到了不對勁。

    有人在暗中偷襲!

    那人突然想到了離開城主府時,洛長蘇所說的一句話當心付明軒身邊之人!

    看來,那小子根本不是一個省油的燈!他猛然升到高處,四下張望著,尋找著燕開庭的身影。

    翼行人的視力何等厲害,當下便發現了潛伏在草叢當中的燕開庭,一道銀鉤就像一道閃光一般甩向燕開庭。

    登時,燕開庭一個翻滾,堪堪避過了那一擊,噌的一下飛起一丈多高,泰初錘頓時膨脹,“轟”“轟”“轟”連續數記悶響,一團團雷火便直打向那甩著銀鉤的翼行人。

    那翼行人也未曾想到眼前這少年竟是如此生猛,打法也是蠻不講理,本來還想玩幾個技巧的他,在燕開庭那接連不斷的雷火攻擊之下,也一時發不出攻擊來,只能不斷格擋躲避。

    “哼!我看你是找死!”待燕開庭終於暫歇攻擊時,那翼行人便有了反擊的機會。提起銀鉤在天上揮舞了一圈,便如飛箭一般直直射向燕開庭,那銀鉤的三爪之上,赫然帶著的是一陣繚繞的烏黑之氣!

    那烏黑之氣,分明是毒!

    燕開庭瞬時翻滾幾圈,然後一個轉身縱躍,一手就抓在了銀鉤後地銀鍊之上,燕開庭快速地將那銀鍊在手上繞了幾圈,另一隻手扯住另一段,猛然大喝一聲,天生神力驟然而起,生生將那銀鍊扯斷!

    不過片刻之間,銀鍊就斷成兩截,帶著銀鉤的那一段,被燕開庭拿在手上。

    “你!”那翼行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沒想到自己的黑霧銀鉤就這樣斷在了燕開庭的手裡。

    卻只見燕開庭冷笑一聲,唰的一下,那銀鉤便被燕開庭甩了過來,其力道之大,速度之快,讓翼行人一時之間避無可避。

    鏘!鏘!

    清脆刺耳的兩聲的聲音就像兩柄利劍鑽進了二人的耳朵之中,頓時耳內一陣生疼。

    只見那翼行人掏出一把長矛出來,堪堪拍過了燕開庭甩過來的銀鉤,但自己也被銀鉤帶來的大力撞得滾在了地上,翻滾許久。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一團雷光便轟然砸向他,他本能伸出長矛來抵抗,可是那長矛哪裡能抵抗住泰初錘的雷火之力,就只聽見一聲淒厲的慘叫,那翼行人渾身燒灼起來,不到片刻就倒地不起,再也沒了動靜。

    聽到這聲慘叫,正和付明軒纏戰在一起的領頭大漢登時向著燕開庭那邊看了一眼,只見那個平日里與自己還算親暱的屬下就這樣死在燕開庭的雷火之下,瞬間,一股怒火就從心間燃了起來。

    “狂妄!”那領頭大漢背上雙翼猛地扇動兩下,頓時刮起一股狂風來,可見這大漢的雙翼也是一個不同尋常的法器,隨後,那大漢的青色大刀上突顯一串繚繞的烈火,被高舉起來,在空中舞動了幾下。

    。
mk2258 發表於 2018-10-28 15:50
章八十二又見故人





    轟!轟!轟!

    頓時三團火焰如三座火焰山一般向付明軒砸去,付明軒被其餘翼行人包圍其中,一時之間無從抵擋,只能掏出玉指環戴在手上,在形成一道無形屏障之後,又高舉起一劍光寒十九州,準備硬擋這三團火焰。

    將付明軒困於自己的攻擊之下後,那領頭大漢一個俯衝,貼地急速飛行,手中青色大刀不斷劃著半圓型態,直直沖向燕開庭,準備給上他致命一擊。

    燕開庭看這大漢的衝勢,想必自己這一擊非得硬擋下來,便也不再躲閃,反而是舉起泰初錘,右腳後蹬,噌的一下飛上前去,準備硬拼一記。

    鏘的一聲,燕開庭的泰初錘就和領頭大漢的青色大刀拼在一起,兩人登時停在空中,互相角力,繞是以燕開庭天生神力,還是因為大漢猛烈的衝勢而向後退了幾分,才堪堪停下。

    “哼,小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領頭大漢猛喝一聲,頓時一團火焰又繞著青色大刀而起,準備給燕開庭來個近距離攻擊,就在這時,他只覺得腰間一涼,低下頭看去,自己腰間竟是鮮紅一片。

    站在遠處得付明軒,持劍喘著粗氣,在他得身周,只有五六個翼行人還在對他進行著攻擊,其餘地都墜落於地,沒了生氣。

    那道劍光,便是付明軒抽空打出來的。

    領頭大漢沒想到付明軒竟是如此厲害人物,心下只覺得一陣發涼。自己腰間地傷勢雖不致命,但是卻將自己的作戰實力削弱幾分,原本比燕開庭要強上幾分的他,此時怕是堪堪能和燕開庭打個平手而已。

    而自己僅存的那幾個兄弟,在付明軒身周飛行著,都是面帶憂色,他們也不知道付明軒竟有如此卓絕實力。

    領頭大漢已在心裡將洛長蘇和慕千語罵了個千萬遍,根據二人一開始提供的情況,燕開庭根本就是一個弱小的蟲子而已,既是臨走前洛長蘇提醒自己要注意他,但是一旦那種形像在腦中根深蒂固之後,就很難改變。

    在他心裡,燕開庭就是那麼一隻可以隨時捏死的蟲子。

    而他沒想到,就是這只蟲子,改變了他們圍剿付明軒的戰術,使他們不得不騰出手來對付他。這樣一來,對付付明軒的人手就不足夠了。

    “哼!”領頭大漢冷哼一聲,他也不是那種畏難之人,見慣了殺伐的他,現在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先捏死燕開庭這隻小蟲子再說!

    付明軒彷彿也看出了領頭大漢的想法,就欲向其衝去,只是剩下的那幾個翼行人依舊是緊隨不捨地纏繞著他,使他不得脫身。

    看來,得先解決這些人再說!

    而在另一邊,雖是腰間受傷的領頭大漢,仍舊狠勁不減,每每沖向燕開庭時,都使出奪命之招,但燕開庭也不是這麼容易對付的,神兵泰初就像一個猛獸一般,發出連連嚎叫,接連不斷的雷電和火焰的交織之中,二人身影是若隱若現。

    待到二人終於分開時,已是從頭到腳,頭髮和衣衫都被雷火燒灼得烏黑,臉上通紅,不斷喘著粗氣。

    看著又有兩名翼行人倒下,領頭大漢臉上終於現出幾分憂色,眼神不時瞟向如一個殺戮機器一般的付明軒。

    就在此時,燕開庭突然轉守為攻,高舉泰初錘,猛地就向黑衣大漢衝去,此次攻擊燕開庭並不准備和領頭大漢使用雷火攻擊,而是採取近身作戰,直直衝到領頭大漢身邊,高高飛起,泰初錘帶起一陣呼嘯之聲猛然砸下!

    砰!

    這一下,燕開庭是使出了全部力量,泰初錘和青色大刀又是硬拼一記!

    只是這一次,燕開庭在上,領頭大漢在下,燕開庭又是猛喝幾聲,不斷加載力量,額頭滿是汗珠,眼神快要噴出火來!

    咚的一聲,領頭大漢實在承受不住這起重壓,跪了下來。

    然而他依舊是橫舉大刀,拼命抵抗著,臉已經憋得通紅,眼見著就要支撐不住。

    燕開庭仍舊是不斷發力,打了今晚這一夜,還是這一擊讓他最為痛快!

    只聽見一聲清脆的破裂之聲,領頭大漢的青色大刀斷成兩截,燕開庭的泰初順勢而下,重重砸在了領頭大漢的胸口上!

    噗!

    一口鮮血猛地噴出,領頭大漢頓時雙眼突出,眼臉色發紫,整個人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幾下,再也沒有動靜。

    燕開庭翻轉,穩穩站定,隨即也是一口鮮血噴出,蹲下身來直喘粗氣。

    剛剛那一擊,已經是透支了他所有力氣,他只覺得眼前發黑,堪堪轉過頭望了一眼剛落下一劍光寒十九州的付明軒,就是眼前一黑,整個人向前栽去。

    黑暗,無盡的黑暗,眼前全是黑茫茫的一片,是夜嗎?可是怎無明月?

    下沉,不斷下沉,就像掉落在一片沼澤之中,身周被那粘稠的泥水包裹著,無法動彈,這種感覺為何如此熟悉,就像之前體驗過一般。

    就像穿透了一層彈性十足的薄膜一般,突然,燕開庭只覺得渾身一輕,置身於一個黑暗的大廳裡,這是哪裡?燕開庭左右看看,全是孩童把玩的玩具,一張育嬰床上的風鈴兀自作響。

    竟是祠堂下的育嬰室!

    燕開庭漂浮在上空,彷彿自己是一隻詭異的幽靈一般,全身竟毫無重量,輕飄飄的,就像一片羽毛。

    潔白,如雪一般潔白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野裡,只是他看不清,不知這女子是誰,只見她淺淺笑著,竟與自己有幾分相似。

    “母親”燕開庭脫口而出,自己也是小小一驚。

    隨後,不知是哪裡刮起了一陣猛烈的狂風,掃蕩起育嬰室裡所有的物品,將他吹得也是一陣眩暈,他緊緊摀住了自己的眼睛,竟感覺到自己的雙眼已然濕潤

    不知過了多久,燕開庭慢慢睜開眼睛,眼前的光芒頓時讓他感到一陣刺痛

    然後,眼前便出現付明軒的面容。

    “你醒了?”付明軒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

    燕開庭只覺得身上一陣痛,輕哼一聲,扭動了一下身子,發現自己躺在輕舟之上,順著河水往下慢慢飄著。

    他艱難地撐起身子,在付明軒地幫助之下坐了起來,腦袋中嗡嗡作響。

    “安全了嗎?”燕開庭道。

    他環顧四方,已是清晨,明媚的陽光之下河水波光粼粼,和煦的春風一陣一陣吹拂著二人,二人所乘的輕舟也沒有運用法陣之力快速行駛著,而是順著河水,慢慢漂浮著

    付明軒點了點頭,道“方才一戰,你用力過猛,已是透支了精神,傷到了元氣。”

    說完,便從芥子袋裡拿出一顆烏黑色的丸子出來,道“先吃下這個,頭痛應該會緩解。”

    燕開庭就像一個生了病的小孩子一般,不情不願地從付明軒手中接過那顆看起來就是非常苦澀的藥丸,吞了下去。

    “明軒,你也休息一下吧。”燕開庭道。

    付明軒站起身來,輕輕搖了搖頭,只見他的眼神依舊清亮,只是笑中多了幾分苦澀。

    燕開庭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問道“明軒,你可知布這局的人是誰?洛長蘇?”

    付明軒點了點頭,道“這局的應是他布下的,只是幕後主謀,還不清楚,小有門三支之間,爭鬥不斷,這一次我成為門內首席弟子之後,迎來這樣的殺局也是在我意料之中,只是沒想到把你也捲了進來。”

    燕開庭略一思索,問道“你若死在這裡,洛長蘇便是脫不了乾系,他就不怕嗎?”

    付明軒苦笑幾聲,望向他,搖了搖頭,道“怕什麼?門內處置?我若死在這裡,死了就是死了,難不成也會讓他這個在小有門中的核心弟子跟我一起送命?頂多是被關上一陣子罷了這樣想來,倒是划算的。”

    聽到這裡,燕開庭只覺得門派之中是如此險惡重重,付明軒這些年來,又是受了多少苦,殺了多少人,才站到了這個位置上?

    再想到作戰時付明軒那冰冷徹骨的無情劍意,燕開庭心中頓時一陣苦澀湧來。

    之後,兩人便再無言語,經過昨日那幾場戰鬥,兩人已是疲憊至極。

    輕舟順著河水緩慢飄著,一個時辰過後,兩人突然漂浮到了一處蘆葦蕩中,這應是河水在此處積蓄形成的一片湖泊,長滿了隨風飄揚,沙沙作響的蘆葦。

    付明軒只覺得這片蘆葦蕩沒有那麼簡單,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同來。

    一片一片的蘆葦叢,隨風發出沙沙響聲,若沒有這響聲,便是一片極靜之地,沒有任何別的聲音。

    不對!付明軒心下一凜,這片地方也太安靜了一些,安靜到一隻蟲鳴的聲音都沒有,仔細感知之下,這片蘆葦蕩中竟然沒有任何生命氣息。

    這裡可是荒野,四處都是凶獸,再說蘆葦蕩中本來影視蟲鳥棲居之地,為何竟沒有一絲生物的踪跡難不成,這是哪位高人的隱居之地?

    就在這時,只聽見一聲渾厚低沉的男聲響起,道

    “是何人不請自來,闖入到我的蘆源中來?”

    隨後,便見到一團朱色血霧突現於上空,從中現出一人來。

    “血矛談向應!”

    燕開庭和付明軒對視了一眼,實在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談向應。
mk2258 發表於 2018-10-28 15:50
章八十三終返家園





    前些日子在玉京黑水之上,談向應於燕開庭的那一場由誤會導致的衝突,至今仍是歷歷在目。那一日若不是付明軒及時出現,燕開庭怕是要殞命於談向應手中。

    談向應微瞇著眼睛看了看兩人,眼神落在了燕開庭身上“哼!竟是你二人!”

    付明軒向談向應拱手,微微行了一禮,沉聲道“晚輩無意冒犯談前輩,我二人僅是隨著黑水順流而下,沒想到誤入這片寶地,打擾了前輩的清靜。”

    付明軒說這話時,談向應仍是緊緊盯住燕開庭,面色沉得就欲滴出水來。

    就在這時,在他印像中紈絝無禮的燕開庭突然也隨著付明軒的動作,向他行了一禮。頓時,談向應也是微微一驚。

    再看二人,衣衫破損不堪,長發凌亂,滿面倦容,一看便知是與誰人打上了一架,還是場不小的架。

    談向應的腦海中突然想起了燕開庭使出的那招光陰百代,一招實一招虛,也曾讓他感到一陣難受。而付明軒那磅礴劍意,則更讓他心生警惕。

    “順著黑水而來?若我沒猜錯的話,你二人應是從渭青而來吧。”談向應身周血霧緩緩消散,他本人也漸漸從上空中降了下來,站在遠處的一片蘆葦之上。

    見談向應並無出手之意,兩人心中稍稍鬆了口氣。他們可不願意剛從渭青那殺局中逃脫出來,就落入到談向應手中。

    他們兩個加起來,都不會是談向應的對手。離開了玉京城中家族強者的保護,二人此時單獨遇見談向應,實在是讓人心中緊緊捏住了一把虛汗,也難怪一向桀驁不馴的燕開庭此時也服氣軟來,恭恭敬敬地向談向應行禮。

    見談向應問起,此時也再無隱瞞的意義,付明軒便一五一十地道“我二人去同去為渭青赴宴,沒想到在那裡落入他人地殺局之中,苦戰一宿,方才逃了出來。”

    談向應手撫長須,而沒有說話,只是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向付明軒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二人從渭青逃出後,在荒野又遭到翼行人的追殺,又是一番苦戰,方才脫身,於是乘著這輕舟順河飄下,就誤入了前輩的寶地。”

    聽付明軒如此說,談向應點了點頭,忽地笑了起來,只是意味十分不明朗。

    “老夫這蘆源也不算個什麼寶地,只是一處休憩之所罷了。”說完,又看向燕開庭,眼神微瞇了起來。

    燕開庭向談向應拱手道“前幾日因為一場誤會和前輩起了衝突,實在是晚輩的無心之舉,還請前輩見諒。”

    “無心之舉?”談向應佯裝出一副不解的模樣,隨後又冷笑了幾聲。

    燕開庭則是理直氣壯地答應了一聲,道“的確是無心之舉,偃月宗門丟了貨,晚輩是一無所知,所以當時也是一時迷糊,就和前輩過起招來。”

    “後來夏師嚴厲地批評了晚輩,並囑咐晚輩下次見您一定要賠禮道歉,今日正巧,晚輩在這裡就給談前輩陪個不是了。”

    付明軒心知夏師定不會說出這番話來,想必又是燕開庭在這里胡編亂造一番,不過也好,者少能讓談向應感覺到舒服一些,再加上,搬出了夏平生的名頭來,二人也會更加安全一些。

    談向應冷哼一聲,想起前幾日夏平生來見自己時,所說的一番話。

    無非就是讓他不要再蹚這趟渾水罷了。

    他本來就和燕開庭付明軒二人無冤無仇,雖然也說不得是個多麼正派的人物,但是此時在二人這種狀態之下毫無緣由地對其出手,若是兩個都死了還好,若是被其中一人逃了出去,那麼玉京城地幾大家族定是不會放過他。

    並且,就算兩人死在了這裡,夏平生終究有一天會尋來,到時候自己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偃月宗門的那樁事,已經夠讓他頭疼了。

    深吸一口氣後,談向應卻是不提偃月宗門那一樁事,反而問起二人目前的打算來。

    “你二人在渭青涉入險局,如今逃至此地,叫了我一聲前輩,那麼我也給你們個人情,我這蘆源,平素裡就是一塊荒野之地,但是若有人真的想要闖進來,也沒那麼容易。這裡距離玉京還有一段距離,你二人可在這裡稍作休息。”

    說完,談向應又是緩緩升空,走入了空中突現的血霧當中。

    燕開庭和付明軒拱手道了聲“多謝”,便見空中血霧驟然濃縮成一點,消失不見。

    燕開庭望向付明軒,問道“他叫我們在此休息,不會使什麼花招吧?”

    付明軒輕笑一聲,道“你可小點聲音,以他的脾氣,要動手在見到我們就動手了,還跟我們玩個什麼花招,當心他聽見你這話,出來教訓你一頓?”

    燕開庭抓了抓頭,大咧咧地笑著說“我聲音如此之小,他定是聽不到的,嘿嘿!”

    頓時,就只風中乍現“哼!”的一聲,接著談向應的聲音彷彿從各個方位傳了過來“老夫雖然年紀已大,耳朵卻好得很,小輩休要無禮!”

    燕開庭頓時嚇得彎下了身子,接著便連連諂笑,道“前輩見諒,前輩見諒,小輩生性頑劣慣了,您大人有大量,不跟我計較。”

    只聽再無聲音傳來,燕開庭才稍稍鬆了一口氣,拍了拍心口,坐了下來。

    然後,便看見付明軒一臉坏笑地望著他。

    “哼!”燕開庭不屑地哼了一聲,道“這叫什麼,尊師重道!別看小爺我平常那副模樣,我本來還是很講禮儀的一個人!尤其是對談前輩這樣德高望重的高人!”

    說到後面那一句,燕開庭還故意提高了聲音,惹得付明軒扑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隨後嗎,二人便坐在輕舟上,潛心運氣,修補體內傷勢。

    經過這一晚上的戰鬥,燕開庭的內臟已是有多處受損,雖然手上都不嚴重,但是若不及時調理好,只怕會留下什麼病根子。他仔細感知著體內,運氣一一修補著。

    最讓燕開庭擔憂的是,在於翼行人當中的領頭大漢作戰時,燕開庭用力過猛,透支了自己的精神,就像付明軒所說的,怕是傷到了元神,是以現在他的腦內始終嗡嗡一片,感覺一片混亂。

    但是付明軒先前讓自己吃的那顆藥丸的確具有神效,燕開庭明顯能夠感知到藥丸所帶來的一縷精意猶若游魚一般在他體內不停游動著,彷彿在尋找自己元神的破損之處,然後稍稍停留片刻,分播出一支更小的精意出來,前去修補填充。

    雖然不能完全使燕開庭回到先前的狀態,但是至少能夠讓他的傷勢不再嚴重下去,並且得到稍稍緩解。

    睜開眼時,夜色已是一片濃郁了,東方高懸著一輪皎月,鋪灑下一片清冷月光,河水在月光下波光粼粼一片,泛著銀白色光芒。蘆源中一片寂靜,只聽見風呼嘯作響和蘆葦的婆娑之聲。

    燕開庭睜開眼,發現坐在自己對面的付明軒神色安寧,呼吸均勻,似乎已經是陷入倒了平靜的睡眠當中。

    燕開庭望著付明軒,一時之間,思緒萬千。

    從小到大,從來都是付明軒保護他,從不讓他受到半點傷害,就連自己身在死局之中,也要處處估計到他的安危。此次渭青死局,燕開庭才明白付明軒是處在一個怎樣危險的環境當中,燕開庭只恨自己沒有足夠的力量,能夠站在付明軒面前,也為他將這些危險都擋在外邊,護他周全。

    只見清冷的月光之下,一層銀灰披灑在付明軒身上,雖是一身青衫處處破損,滿是血跡,頭髮也略微凌亂,但是付明軒所具有的那一股出塵之意,仍是沒有一絲改變。

    燕開庭很想知道,自付明軒十二歲進了小有門之後,這些年來他都經歷了些什麼?每次回到玉京,付明軒就像是沒有變化一般,除了實力突飛猛進之外,性格都如少時一般,溫潤和煦,燕開庭一直以為,付明軒在外定是一番順遂。

    只是從如今這種情況來看,付明軒這些年來不知道在鬼門關走了多少回了。

    就在這時,付明軒眼睛微微睜開,迎上了燕開庭出神望著自己的目光。

    “有什麼事嗎?”付明軒溫柔地道,就像此時平靜的湖水,輕撫的微風。

    燕開庭搖了搖頭,嘟囔了一聲”沒有,只是看你睡著了“

    付明軒輕笑一聲,道“我也是會累的。”

    燕開庭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沉默許久,只聽付明軒又道“庭哥兒,這一次謝謝你”

    燕開庭愣了一下,望向付明軒道“謝,謝什麼”

    “這一次若不是你與我並肩作戰,我一人怕是逃不出來”

    “本來與你並不相干,因為我,你才捲了進來”

    “門派裡始終都是這個樣子,也不是我能夠改變的,我只能竭盡全力去應對,將這些麻煩事兒都帶著遠離你們”

    付明軒說道,眼神出神地望向粼粼湖水,他的眼中也泛起波光來。

    “我就要離開玉京,那麼你要跟我一起走嗎?”

    面對付明軒鄭重提出來地問題,燕開庭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

    他想起那一日他問起夏平生這個問題,夏平生地答案是堅決的不會。

    那麼自己呢?

    燕開庭也不回答,慢慢躺下身子來,望著蒼穹之上地那輪皎月,思緒不知飄向了何方

    直到翌日清晨二人準備離去,談向應始終沒有出現,二人對著蘆葦叢道了聲謝,便駕舟駛離了此地。

    加持法陣之力的輕舟快速奔行著,午時便回到了玉京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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