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一千零一夜 作者：不可考（已完成）

　　第三百八十九夜

　　夜幕降臨，莎赫札德接著講故事：
　　
　　幸福的國王陛下，法官艾卜·優素福來到哈里發面前，聽過哈里發的陳述，抬頭朝天花板上望去，但見那裡有個洞孔，於是說：「信士們的長官，蝙蝠的精液和人的精液是一樣的，這就是蝙蝠的精液。」
　　
　　說罷，法官艾卜·優素福要了一柄長矛，然後舉矛朝天花板上的洞孔一捅，一隻蝙蝠落在地上。
　　
　　哈里發看見從天花板上跌落下來的那隻蝙蝠，心中的疑慮頓時煙消雲散，皇后的清白也得到了證實，心中欣喜不已，馬上嘉獎法官艾卜·優素福，賞給他許多銀錢。接著，皇后祖貝黛想起自己保存的那個特大水果，雖然季節已過，但仍十分新鮮，於是拿來給法官艾卜·優素福看。皇后還告訴法官，說花園的樹上還有一個特大果子，雖然季節已過，但仍新鮮如初。
　　
　　皇后問法官：「伊瑪目閣下，這兩個大水果，你喜歡哪一隻呢？你是喜歡眼前這個水果，還是喜歡樹上的那一個呢？」
　　
　　艾卜優素福說：「法官斷案有個原則，不作缺席審判；只有在到場的情況下，才進行審判。」皇后聽後，立即派人將樹上的那個大果子摘下來，將兩個大水果放在一起。
　　
　　艾卜·優素福拿起兩個大水果，一個咬了一口。
　　
　　皇后祖貝黛問艾卜·優素福：「這兩個水果有何差別呢？」
　　
　　艾卜·優素福回答道：「我若讚美其中一個，另一個必定會找理由和藉口反駁我。」
　　
　　哈里發哈倫·拉希德聽法官艾卜·優素福這樣一說，笑了起來，隨之給他以重賞，皇后也把許下的賞金給了法官。艾卜優素福接過賞錢，高高興興告別而去。
　　
　　這位伊瑪目巧斷皇家案，為皇后輓回清白之名，功勞非同一般。
　　
　　講到這裡，妹妹杜雅札德說：「姐姐，你講的故事真精彩，真動人！」
　　
　　莎赫札德說：「如果國王陛下能再留我一夜，我定會講更精彩、更美妙的故事。」
　　
　　舍赫亞爾國王說：「天色還早，你講下去就是了！」
　　
　　莎赫札德開始講《哈里發厚報富商的故事》：
　　
　　相傳，有一天，信士們的長官哈基姆帶領大隊人馬路經一座莊園的門前。他看見一個人周圍奴婢成群，便向他討水喝，那人立即送上水來，並且說：「但願信士們的長官陛下賞光，到園中小歇，奴婢將感到無限榮幸。」
　　
　　哈里發哈基姆及隨行人員下馬進入莊園，主人立即鋪起一百塊地毯，擺上一百塊皮墊、一百個靠枕，端出一百盤水果、一百盤甜點心、一百碗飲料。
　　
　　哈里發見此情景，不禁一驚，說道：「莊園主人閣下，妙哉，妙哉！莫非你早已知道我們到來的消息，特為我們備好了這些東西？」
　　
　　主人說：「憑阿拉起誓，信士們的長官，我完全不知道陛下要到這裡來的消息。我是個商人，是陛下的臣民，僅此而已。不過，我有一百名妻妾。眼見陛下賞光，大駕光臨寒舍，我便派人去通知她們，讓她們給送些吃的東西和喝的東西來，另外還要把她們的鋪墊送來一些，於是這些東西就全到了這裡。她們每人每天都要給我送吃的、喝的、水果和甜點。這就是我每日的午飯，並沒有因哈里發駕臨而增加什麼。」
　　
　　哈基姆說：「感謝阿拉如此關懷我的臣民，致使他們能夠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款待哈里發的大隊人馬，而且飯菜如此豐盛可口。」
　　
　　隨後，哈里發哈基姆派人到國庫取出當年的稅款共計三百七十萬第納爾，將之贈予莊園主人，並說：「園主閣下，你拿去用吧！這與你對我及手下人的慷慨款待相比，實在微不足道，不成敬意。」
　　
　　說罷，哈里發率隨行人員縱身上馬，浩浩蕩蕩離開莊園大門而去。
　　
　　講完這個故事，莎赫札德緊接著講《科斯魯與村姑的故事》：
　　
　　艾努·舍爾瓦尼是波斯科斯魯，人稱之為「公正君王」。
　　
　　相傳，有一天，這位科斯魯騎馬外出打獵，因獨自追趕一隻羚羊而遠離了大隊人馬。當他正策馬追趕那隻羚羊時，看見近處有個小村莊，此時他已口乾難忍，便向那個小村莊走了去。
　　
　　艾努·舍爾瓦尼來到一家門前，向主人要水喝。走出來的那位姑娘明白了客人的來意，便轉身走回房去，榨了一根甘蔗，將蔗汁倒在杯中，加了些水，又往杯裡撒了些香料，看上去很像一層塵土浮在甘蔗汁表面，然後才將杯子遞到這位科斯魯手中。
　　
　　科斯魯見杯子浮著一層塵土，只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直到將甘蔗汁喝完。之後，他對姑娘說：「喂，小姑娘，如果杯子裡沒有這層東西，這杯水該多甜呀！」
　　
　　姑娘說：「尊貴的客人，那是我特意撒上去的。」
　　
　　「你為什麼要撒這種東西呢？」
　　
　　「因為我發現你口渴的厲害呀！假如你一氣把它喝下去，那對你的身體是有害的。如果沒有那層香料，你定會一飲而盡；要知道，人十分口渴的時候，大口快飲那是不利於健康的呀！」
　　
　　科斯魯聽罷，驚嘆小姑娘聰明超群，深知這至理之言出於她的智慧和善思。
　　
　　科斯魯問：「多少根甘蔗能榨這麼多汁呢？」
　　
　　「一根甘蔗……」
　　
　　艾努·舍爾瓦尼覺得奇怪，隨即要來該村的稅冊，發現該村交的稅很少，便暗自下定決心，回宮之後，一定要增加該村的稅額。他反覆自問：「一根甘蔗就能榨出這麼多汁，為什麼這村所交稅額又這樣少呢？……」他邊思邊走出村莊，繼續打獵去了。
　　
　　傍晚時分，艾努·舍爾瓦尼回返途中，再次獨自路經小姑娘家門前要水喝，出來見客的還是那位村姑，主客一見相互認了出來。姑娘回房取水，好長時間方才出來。艾努·舍爾瓦尼問姑娘：「你為什麼這樣慢呢？」
　　
　　講到這裡，眼見東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莎赫札德戛然止聲。

　　第三百九十夜

　　夜幕降臨，莎赫札德接著講故事：
　　
　　幸福的國王陛下，艾努·舍爾瓦尼覺得奇怪，隨即要來該村的稅冊，發現該村交的稅很少，便暗自下定決心，回宮之後，一定要增加該村的稅額。他反覆自問：「一根甘蔗就能榨出這麼多汁，為什麼這村所交稅額又這樣少呢？……」他邊思邊走出村莊，繼續打獵去了。
　　
　　傍晚時分，艾努·舍爾瓦尼回返途中，再次獨自路經小姑娘家門前要水喝，出來見客的還是那位村姑，主客一見相互認了出來。姑娘回房取水，好長時間方才出來。艾努·舍爾瓦尼問姑娘：「你為什麼這樣慢呢？」
　　
　　姑娘回答說：「一根甘蔗榨的汁已經不夠你喝的了，所以我榨了三根，結果三根甘蔗榨的汁也沒有原來那一根甘蔗榨出的汁多。」
　　
　　「那是為什麼呢？」
　　
　　「那是因為君王的意願發生了變化。」
　　
　　「你是從哪裡得知的？」
　　
　　「我聽聖賢說過：‘君王意願一變，百姓福利銳減’。」
　　
　　艾努·舍爾瓦尼一笑，原來想增加該村稅收的想法頓時煙消雲散。因為賞識村姑的聰穎、智慧和善於言辭，立即納之為妃，從此一起生活，相敬如賓，直至天年竭盡。
　　
　　講完這個故事，莎赫札德緊接著講《水夫與銀匠夫妻的故事》：
　　
　　相傳，很久很久以前，布哈拉城中有位水夫，每天都到一個銀匠家送水，一直繼續了三十個春秋。
　　
　　銀匠的妻子長得極為漂亮，如花似玉，頗有姿色，而且信仰堅定，遵守教規，品德高尚。有一天，水夫照例送來水，把水倒入缸裡。當時，銀匠的妻子就站在院子當中。水夫倒完水，走到銀匠妻子面前，攥住她的手，揉了揉，搓了搓，然後離開她走去。
　　
　　銀匠從市場上回來，妻子說：「我希望你能告訴我，你今天在市場上做過什麼使偉大阿拉生氣的事情？假若你不把自己做的事情告訴我，我就不再在家呆著，你見不著我，我也不再見你。」
　　
　　銀匠說：「我會老老實實把我今天做的事情告訴你的。我正在店鋪裡坐著時，有一個女人來到店鋪，要我給她打一隻鐲子。她走之後，我便給她打了一隻金鐲子，放在一個地方。那女子來取鐲子時，伸出手來，我把鐲子給她戴在手腕上。我見她的手那麼白嫩，她的手腕那樣美而吸引入的目光，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我想起了詩人的不朽名句：

　　鏗鏘金鐲聲色柔，
　　
　　酥手連腕自豪，
　　
　　如同盛燃之火，
　　
　　隨流水面上浮漂。
　　
　　四周金沙閃光，
　　
　　像水流盛讚火美妙，
　　
　　「我攥住她的手，揉了又揉，搓了又搓……」
　　
　　妻子聽後，說道：「阿拉至大！你這樣行事，不是犯罪嗎？三十年來，那水夫一直出入我們家門，給我們送水，我未曾見過他有什麼越軌行為。可是，今天，那水夫攥住我的手，揉了又揉，搓了又搓，握了又握。」
　　
　　「但求阿拉寬諒我！太太哪，我對自己今天的行為感到後悔，我真誠地乞求阿拉寬恕我。」
　　
　　「願阿拉寬恕你和我！求阿拉給我們美好的結局。」
　　
　　講到這裡，眼見東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莎赫札德戛然止聲。

　　第三百九十一夜

　　夜幕降臨，莎赫札德接著講故事：
　　
　　幸福的國王陛下，銀匠的妻子聽後，對丈夫說道：「阿拉至大！你這樣行事，不是犯罪嗎？三十年來，那水夫一直出入我們家門，給我們送水，我未曾見過他有什麼越軌行為。可是，今天，那水夫攥住我的手，揉了又揉，搓了又搓，握了又握。」
　　
　　水夫對銀匠的妻子說：「但求阿拉寬諒我！太太哪，我對自己今天的行為感到後悔，我真誠地乞求阿拉寬恕我。」
　　
　　「願阿拉寬恕你和我！求阿拉給我們美好的結局。」
　　
　　第二天，水夫照例來送水，水夫見到女主人，便跪在她的面前，繼之在地上爬行，向女主人表示歉意。水夫說：「太太，請原諒，我因一時受魔鬼唆使，誤入歧途，有傷太太尊嚴！」
　　
　　銀匠的妻子說：「沒事的，你走吧！那個過錯並非來自於你，而是來自我的丈夫。因我的丈夫在店鋪裡有不軌行為，故阿拉懲罰了他。」
　　
　　據傳，銀匠聽罷太太向他談過水夫的行為，慨然嘆道：「這真是一報還一報啊！假若我再越雷池一步，那水夫也必將有同樣的行為。」
　　
　　銀匠這句話在人們中間傳為成語。一個女人在丈夫面前應該表裡一致，理當模仿忠實的阿漪莎和法蒂瑪這麼兩位阿拉讚許的女子，以便成為後人的楷模；即使不能全部效法，部分仿傚也是好的。
　　
　　講完這個故事，莎赫札德緊接著講《聰明的漁夫的故事》……
　　
　　相傳，從前有位國王名叫海斯魯，非常喜歡吃魚。有一天，國王海斯魯正和皇后史琳一起坐在宮中廳堂，一名漁夫帶著一條大魚來到宮中，將大魚獻給國王。國王看見那條大魚，喜不勝收，當即笑納，並獎賞漁夫四千迪爾汗。
　　
　　皇后見國王賞給漁夫那麼多錢，便說：「國王陛下，這種做法不妥啊！」
　　
　　「有什麼不妥呢？」國王問。
　　
　　「假若日後賞賜你的近臣時，也給同樣數量的錢，近臣會看不上眼，一定會說：‘國王陛下賞賜給我的錢不過跟賞給漁夫的錢是一樣的！’假若少於這個數目，那麼，近臣會抱怨說：‘在國王眼裡，我還不如一個漁夫！’」
　　
　　國王聽皇后這樣一說，沉思片刻，然後說：「你的話說得很有道理。不過，事情已經過去，我羞於收回自己賞出的錢物呀！」
　　
　　皇后說：「國王陛下，我有辦法能讓你收回賞給漁夫的錢。」
　　
　　「你有什麼辦法呢？」
　　
　　「假如真想收回錢，你就把漁夫叫回來，問他：‘這魚是雄的，還是雌的？’如果他說是雄的，你就說我們想要雌的；如果他說是雌的，你就說我們想要雄的。」
　　
　　國王聽後，立即派人去叫漁夫。那漁夫來到國王面前。
　　
　　國王說：「你獻上的那條魚是雄魚，還是雌魚？」
　　
　　漁夫立即向國王行吻地禮，然後回答道：「國王陛下，這條魚既非雄魚，也非雌魚，而是條兩性魚。」國王一聽，笑了起來，隨即命令司庫再給漁夫四千迪爾汗。
　　
　　漁夫走到司庫跟前，兩次領到八千迪爾汗。他接過錢，放入隨身帶的馬褡子裡，搭在肩上，正要離去時，忽有一個迪爾汗從馬褡子裡掉落在地上，於是他放下馬褡子，彎下腰去揀那枚銀幣。
　　
　　坐在一旁的國王及皇后見此情景，說：「國王陛下，這個人如此寒酸，你瞧見了吧？就連掉在地上的一枚銀幣都舍不得讓國王的僕役拾去。」
　　
　　國王聽皇后這樣一說，頓時對漁夫感到厭惡。他說：「皇后，你說得對！」
　　
　　隨後下令將漁夫叫了回來，國王對漁夫說：「你這個沒有志氣的東西，難道你不是人？僅僅為了一個銀幣，怎好放下肩上的賞錢而彎下腰去揀它呢？」
　　
　　漁夫再次向國王行吻地大禮，然後說：「國王陛下，阿拉為你添壽延年。我彎下腰去揀那枚銀幣，並非為了自己，我之所以要揀那枚銀幣，因為銀幣的一面是國王陛下的肖像，而另一面又是陛下的尊姓大名，倘若我不將之拾起來，片刻後有人用腳踏上去，豈不是侮辱國王陛下的尊容與大名，有損大王的尊嚴與體面嗎？此外，我也會因此犯下彌天大罪而遭眾人責罵，豈不是有辱國王，也不利於我自己嗎？」
　　
　　國王聽罷，驚佩漁夫善言辭，隨即令司庫再給他四千迪爾汗賞銀。與此同時，吩咐傳令員公告全國百姓：「任何人不得聽從女人的讒言！如若不然，家裡有一個迪爾汗，就會損失兩個迪爾汗。」
　　
　　講完《聰明的漁夫的故事》，莎赫札德接著講《慷慨待客的葉海亞·巴爾馬克》。
　　
　　相傳，有一天，葉海亞·本·哈立德·巴爾馬克①從哈里發宮出來，向自己的公館走去。葉海亞行至自家大門前，見一個男子坐在那裡。
　　
　　當他走近那個人時，那男子站起來，向葉海亞問好。之後，那男子說：「喂，葉海亞，我面臨饑餓，需要你手中的錢呀！我是阿拉介紹到貴府來的。」
　　
　　葉海亞二話沒說，便在家中給那位陌生男子安排了客房，並且吩咐管家每天給客人送一千迪爾汗，讓他和自己吃一樣的飯菜。
　　
　　那個人在葉海亞家住了整整一個月，手中積攢了三萬迪爾汗。一個月剛剛過去，那男子便心生疑慮，生怕手中積攢的錢多，會被葉海亞再從自己手中拿去，於是不辭而別，悄悄離開葉海亞公館而去。
　　
　　講到這裡，眼見東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莎赫札德戛然止聲。
　　
　　【註釋】
　　
　　①阿拔斯王朝第五任哈里發哈倫·拉希德上任後，任命葉海亞·本·哈裡德·巴爾馬克為宰相。巴爾馬克家族搜刮財富之多，達到令人難以置信的程度，但他們的慷慨也是聞名天下的。

　　第三百九十二夜

　　夜幕降臨，莎赫札德接著講故事：
　　
　　幸福的國王陛下，那個人在葉海亞家住了整整一個月，手中積攢了三萬迪爾汗。一個月剛剛過去，那男子便心生疑慮，生怕手中積攢的錢多，會被葉海亞再從自己手中拿去，於是不辭而別，悄悄離開葉海亞公館而去。
　　
　　家僕們把客人不辭而別的情況報告主人之後，葉海亞說：「憑阿拉起誓，縱然他在我這裡住一輩子，我也不會趕他走，永遠會把他當上賓接待。」
　　
　　巴爾馬克家族慷慨無比，從善如流，尤其是葉海亞·本·哈立德·巴爾馬克更是仗義疏財，有口皆碑。正如詩人所云：

　　借問慷慨大方者，
　　
　　你可是一位自由人？
　　
　　答曰非然，
　　
　　本來為奴在葉氏①門。
　　
　　我問是否係賣身？
　　
　　他說阿拉不允；
　　
　　卻是世代為奴，
　　
　　兒子繼承奴隸身份。
　　
　　莎赫札德講完葉海亞的故事，接著講《歌姬白德爾的故事》：
　　
　　相傳，賈法爾·本·穆薩·哈迪家有一名歌姬，名叫白德爾·克比爾。當時，沒有比白德爾容貌更俊秀，身材更勻稱，品性更賢淑，更善於歌唱、彈奏的女子了。白德爾貌美絕倫，聰明伶俐，完美無缺。
　　
　　穆罕默德·艾敏·本·祖貝黛聽到歌姬白德爾的情況，便去找賈法爾，希望把歌姬給他。賈法爾對穆罕默德·艾敏說：「你知道，像我這樣的人是不宜於賣女奴和在家奴一事上討價還價的。假若白德爾不是從小長在我家中，我本會把她當作禮物送給你的，決不會吝嗇。」
　　
　　有一天，穆罕默德·艾敏為取樂來到賈法爾家中，賈法爾特為他邀請了一些朋友，並且叫來歌姬白德爾為他彈奏。白德爾調好弦，開始邊彈奏邊唱，歌喉極為美妙悅耳。穆罕默德·艾敏邊欣賞歌聲，邊舉杯暢飲。他還不斷地吩咐斟酒人勸賈法爾喝酒，直至把賈法爾灌得酩酊大醉，然後把白德爾帶回自己家中，但並沒有碰她。
　　
　　第二天早晨，穆罕默德·艾敏派人把賈法爾叫到自己的家中，給他擺上酒席，讓他隔著幕簾欣賞歌唱。賈法爾一聽那是他的歌姬白德爾在幕後彈唱，心中很不高興，一因自尊心強，加之涵養高、怒氣並未溢於言表，依舊面不改色，穩坐把盞暢飲。
　　
　　筵席結束，穆罕默德吩咐家僕們把賈法爾乘坐的那條船裝滿金錢、寶石、錦緞和美玉，家僕們從命，立即開始行動。他們給賈法爾的船上裝上一千袋金幣、一千枚貴重珍珠、兩萬迪爾汗；當他們還要裝時，水手們開始呼救道：「不要再裝東西了！這條船再容不下任何東西了！」
　　
　　穆罕默德·艾敏下令把這一船寶物送到賈法爾家中，作為禮物送給賈法爾，以換取歌姬白德爾·克比爾。
　　
　　講完《歌姬白德爾的故事》，莎赫札德緊接著講《賽義德還債的故事》：
　　
　　相傳，賽義德·本·薩裡姆·巴希裡這樣講述自己的經歷：
　　
　　哈里發倫·拉希德時代，我的情況極為糟糕，欠下大批債務，無力償還，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束手無策，不知道該怎麼辦；償還那些債務，對於我來說，真比登天還難。那些債主們整天堵著我的家門，討債者絡繹不絕，逼債者與我形影不離，我毫無辦法可想，終日沉浸在愁海之中。
　　
　　當我看到情況非常困難，著實無法應付時，便決定去找阿卜杜拉·本·馬立克·赫札阿，期望他能給我出個主意，給我指條解困之路。阿卜杜拉對我說：「看來除了巴爾馬克家族，誰也沒有辦法幫助你解除災禍消憂化愁啊！」
　　
　　我對他說：「巴爾馬克家族的那種高傲、矜持氣焰，誰承受得了呢！」
　　
　　阿卜杜拉對我說：「為了改變你的處境，你不得不忍受啊！」
　　
　　講到這裡，眼見東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莎赫札德戛然止聲。
　　
　　【註釋】
　　
　　①葉氏，即葉海業·本·哈立德·巴爾馬克。

　　第三百九十三夜

　　夜幕降臨，莎赫札德接著講故事：
　　
　　幸福的國王陛下，賽義德繼續講自己的經歷。
　　
　　阿卜杜拉對我說：「看來除了巴爾馬克家族，誰也沒有辦法幫助你解除災禍、消優化愁啊！」
　　
　　我對阿卜杜拉說：「巴爾馬克家族的那種高傲矜持氣焰，誰能承受得了呢！」
　　
　　「為了改變你的處境，你不得不忍受啊！」聽他這樣一說，我起身告別，隨後去拜訪葉海亞·本·哈立德的兩個兒子法德勒和賈法爾。
　　
　　我見到法德勒和賈法爾，向二人講述了我的艱難處境和債主們逼債的情況。二人對我說：「阿拉至仁至慈，無所不能，是信士們的長官的嚮導。阿拉會給你幫助，滿足你的要求，賜福給你。」
　　
　　我聽那倆人這樣一說，離開那裡，憂心忡忡、無精打采、心煩意亂地回到了阿卜杜拉面前，將法德勒和賈法爾的話向他重述了一遍。阿卜杜拉說：「你今天就住在我這裡吧，讓我們一起等待偉大阿拉的安排。」
　　
　　我在阿卜杜拉那裡剛坐了一個時辰，我的僕童找我來了。僕童對我說：
　　
　　「老爺，我們家門前有一個人趕著許多騾子，駄著大批東西，那個人說：‘我是法德勒和賈法爾·本·葉海亞的代表。’」
　　
　　阿卜杜拉立即高興地說：「但願緩解時刻已經臨門。你快去看看情況吧！」
　　
　　我站起身來，告別阿卜杜拉，一路小跑，回到自己家門前，只見門口站著一個人，手裡拿著一塊布帛，上面寫著：

　　你來到我們家中，我們聽過你的述說。你離開我們家之後，我們馬上去見哈里發，向哈里發報告了你登門求援的情況。哈里發聽後，立即命令我們從國庫中提取一百萬迪爾汗送給你。我們告訴哈里發，這一百萬迪爾汗僅夠你還債務，打發債主，而不能解決日常生活困難，於是哈里發吩咐我們再提取三十萬迪爾汗。現在，我們每人再給你送去一百萬迪爾汗，合計三百三十萬迪爾汗，以供你償還債務、改變處境、改善生活。
　　
　　讀完布帛上寫的這段話，我心境豁然開朗。這些人是多麼慷慨！願阿拉憐憫他們。
　　
　　講完這個故事，莎赫札德接著講《一個暗算丈夫的女人的故事》：
　　
　　相傳，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女人，設了個詭計暗算丈夫。禮拜五那天，丈夫拿回一條活魚，吩咐妻子清洗、烹煎，準備做過聚禮之後吃。丈夫叮囑再三，妻子聽明白之後，丈夫方才離去忙自己的活計去了。過了不大一會兒，女人的一位朋友來了，要她去他那裡參加婚禮。女人欣然接受邀請，順手把那條活魚放入水罐之中，然後跟著朋友去了。
　　
　　那女人離開家，一去就是一個禮拜。丈夫回來，不見妻子蹤影，於是四下尋找，到處打聽，誰也不知道他的妻子到哪裡去了。
　　
　　第二周的星期五，那女人回來了，她從水罐裡撈出那條魚，那魚仍然活著，於是夫妻倆便爭吵起來，惹來許多人圍觀。丈夫把事情的經過對人們說了一遍……
　　
　　講到這裡，眼見東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莎赫札德戛然止聲。

　　第三百九十二夜

　　夜幕降臨，莎赫札德接著講故事：
　　
　　幸福的國王陛下，那個人在葉海亞家住了整整一個月，手中積攢了三萬迪爾汗。一個月剛剛過去，那男子便心生疑慮，生怕手中積攢的錢多，會被葉海亞再從自己手中拿去，於是不辭而別，悄悄離開葉海亞公館而去。
　　
　　家僕們把客人不辭而別的情況報告主人之後，葉海亞說：「憑阿拉起誓，縱然他在我這裡住一輩子，我也不會趕他走，永遠會把他當上賓接待。」
　　
　　巴爾馬克家族慷慨無比，從善如流，尤其是葉海亞·本·哈立德·巴爾馬克更是仗義疏財，有口皆碑。正如詩人所云：

　　借問慷慨大方者，
　　
　　你可是一位自由人？
　　
　　答曰非然，
　　
　　本來為奴在葉氏①門。
　　
　　我問是否係賣身？
　　
　　他說阿拉不允；
　　
　　卻是世代為奴，
　　
　　兒子繼承奴隸身份。
　　
　　莎赫札德講完葉海亞的故事，接著講《歌姬白德爾的故事》：
　　
　　相傳，賈法爾·本·穆薩·哈迪家有一名歌姬，名叫白德爾·克比爾。當時，沒有比白德爾容貌更俊秀，身材更勻稱，品性更賢淑，更善於歌唱、彈奏的女子了。白德爾貌美絕倫，聰明伶俐，完美無缺。
　　
　　穆罕默德·艾敏·本·祖貝黛聽到歌姬白德爾的情況，便去找賈法爾，希望把歌姬給他。賈法爾對穆罕默德·艾敏說：「你知道，像我這樣的人是不宜於賣女奴和在家奴一事上討價還價的。假若白德爾不是從小長在我家中，我本會把她當作禮物送給你的，決不會吝嗇。」
　　
　　有一天，穆罕默德·艾敏為取樂來到賈法爾家中，賈法爾特為他邀請了一些朋友，並且叫來歌姬白德爾為他彈奏。白德爾調好弦，開始邊彈奏邊唱，歌喉極為美妙悅耳。穆罕默德·艾敏邊欣賞歌聲，邊舉杯暢飲。他還不斷地吩咐斟酒人勸賈法爾喝酒，直至把賈法爾灌得酩酊大醉，然後把白德爾帶回自己家中，但並沒有碰她。
　　
　　第二天早晨，穆罕默德·艾敏派人把賈法爾叫到自己的家中，給他擺上酒席，讓他隔著幕簾欣賞歌唱。賈法爾一聽那是他的歌姬白德爾在幕後彈唱，心中很不高興，一因自尊心強，加之涵養高、怒氣並未溢於言表，依舊面不改色，穩坐把盞暢飲。
　　
　　筵席結束，穆罕默德吩咐家僕們把賈法爾乘坐的那條船裝滿金錢、寶石、錦緞和美玉，家僕們從命，立即開始行動。他們給賈法爾的船上裝上一千袋金幣、一千枚貴重珍珠、兩萬迪爾汗；當他們還要裝時，水手們開始呼救道：「不要再裝東西了！這條船再容不下任何東西了！」
　　
　　穆罕默德·艾敏下令把這一船寶物送到賈法爾家中，作為禮物送給賈法爾，以換取歌姬白德爾·克比爾。
　　
　　講完《歌姬白德爾的故事》，莎赫札德緊接著講《賽義德還債的故事》：
　　
　　相傳，賽義德·本·薩裡姆·巴希裡這樣講述自己的經歷：
　　
　　哈里發倫·拉希德時代，我的情況極為糟糕，欠下大批債務，無力償還，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束手無策，不知道該怎麼辦；償還那些債務，對於我來說，真比登天還難。那些債主們整天堵著我的家門，討債者絡繹不絕，逼債者與我形影不離，我毫無辦法可想，終日沉浸在愁海之中。
　　
　　當我看到情況非常困難，著實無法應付時，便決定去找阿卜杜拉·本·馬立克·赫札阿，期望他能給我出個主意，給我指條解困之路。阿卜杜拉對我說：「看來除了巴爾馬克家族，誰也沒有辦法幫助你解除災禍消憂化愁啊！」
　　
　　我對他說：「巴爾馬克家族的那種高傲、矜持氣焰，誰承受得了呢！」
　　
　　阿卜杜拉對我說：「為了改變你的處境，你不得不忍受啊！」
　　
　　講到這裡，眼見東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莎赫札德戛然止聲。
　　
　　【註釋】
　　
　　①葉氏，即葉海業·本·哈立德·巴爾馬克。

　　第三百九十三夜

　　夜幕降臨，莎赫札德接著講故事：
　　
　　幸福的國王陛下，賽義德繼續講自己的經歷。
　　
　　阿卜杜拉對我說：「看來除了巴爾馬克家族，誰也沒有辦法幫助你解除災禍、消優化愁啊！」
　　
　　我對阿卜杜拉說：「巴爾馬克家族的那種高傲矜持氣焰，誰能承受得了呢！」
　　
　　「為了改變你的處境，你不得不忍受啊！」聽他這樣一說，我起身告別，隨後去拜訪葉海亞·本·哈立德的兩個兒子法德勒和賈法爾。
　　
　　我見到法德勒和賈法爾，向二人講述了我的艱難處境和債主們逼債的情況。二人對我說：「阿拉至仁至慈，無所不能，是信士們的長官的嚮導。阿拉會給你幫助，滿足你的要求，賜福給你。」
　　
　　我聽那倆人這樣一說，離開那裡，憂心忡忡、無精打采、心煩意亂地回到了阿卜杜拉面前，將法德勒和賈法爾的話向他重述了一遍。阿卜杜拉說：「你今天就住在我這裡吧，讓我們一起等待偉大阿拉的安排。」
　　
　　我在阿卜杜拉那裡剛坐了一個時辰，我的僕童找我來了。僕童對我說：
　　
　　「老爺，我們家門前有一個人趕著許多騾子，駄著大批東西，那個人說：‘我是法德勒和賈法爾·本·葉海亞的代表。’」
　　
　　阿卜杜拉立即高興地說：「但願緩解時刻已經臨門。你快去看看情況吧！」
　　
　　我站起身來，告別阿卜杜拉，一路小跑，回到自己家門前，只見門口站著一個人，手裡拿著一塊布帛，上面寫著：

　　你來到我們家中，我們聽過你的述說。你離開我們家之後，我們馬上去見哈里發，向哈里發報告了你登門求援的情況。哈里發聽後，立即命令我們從國庫中提取一百萬迪爾汗送給你。我們告訴哈里發，這一百萬迪爾汗僅夠你還債務，打發債主，而不能解決日常生活困難，於是哈里發吩咐我們再提取三十萬迪爾汗。現在，我們每人再給你送去一百萬迪爾汗，合計三百三十萬迪爾汗，以供你償還債務、改變處境、改善生活。
　　
　　讀完布帛上寫的這段話，我心境豁然開朗。這些人是多麼慷慨！願阿拉憐憫他們。
　　
　　講完這個故事，莎赫札德接著講《一個暗算丈夫的女人的故事》：
　　
　　相傳，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女人，設了個詭計暗算丈夫。禮拜五那天，丈夫拿回一條活魚，吩咐妻子清洗、烹煎，準備做過聚禮之後吃。丈夫叮囑再三，妻子聽明白之後，丈夫方才離去忙自己的活計去了。過了不大一會兒，女人的一位朋友來了，要她去他那裡參加婚禮。女人欣然接受邀請，順手把那條活魚放入水罐之中，然後跟著朋友去了。
　　
　　那女人離開家，一去就是一個禮拜。丈夫回來，不見妻子蹤影，於是四下尋找，到處打聽，誰也不知道他的妻子到哪裡去了。
　　
　　第二周的星期五，那女人回來了，她從水罐裡撈出那條魚，那魚仍然活著，於是夫妻倆便爭吵起來，惹來許多人圍觀。丈夫把事情的經過對人們說了一遍……
　　
　　講到這裡，眼見東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莎赫札德戛然止聲。

　　第三百九十三夜

　　夜幕降臨，莎赫札德接著講故事：
　　
　　幸福的國王陛下，賽義德繼續講自己的經歷。
　　
　　阿卜杜拉對我說：「看來除了巴爾馬克家族，誰也沒有辦法幫助你解除災禍、消優化愁啊！」
　　
　　我對阿卜杜拉說：「巴爾馬克家族的那種高傲矜持氣焰，誰能承受得了呢！」
　　
　　「為了改變你的處境，你不得不忍受啊！」聽他這樣一說，我起身告別，隨後去拜訪葉海亞·本·哈立德的兩個兒子法德勒和賈法爾。
　　
　　我見到法德勒和賈法爾，向二人講述了我的艱難處境和債主們逼債的情況。二人對我說：「阿拉至仁至慈，無所不能，是信士們的長官的嚮導。阿拉會給你幫助，滿足你的要求，賜福給你。」
　　
　　我聽那倆人這樣一說，離開那裡，憂心忡忡、無精打采、心煩意亂地回到了阿卜杜拉面前，將法德勒和賈法爾的話向他重述了一遍。阿卜杜拉說：「你今天就住在我這裡吧，讓我們一起等待偉大阿拉的安排。」
　　
　　我在阿卜杜拉那裡剛坐了一個時辰，我的僕童找我來了。僕童對我說：
　　
　　「老爺，我們家門前有一個人趕著許多騾子，駄著大批東西，那個人說：‘我是法德勒和賈法爾·本·葉海亞的代表。’」
　　
　　阿卜杜拉立即高興地說：「但願緩解時刻已經臨門。你快去看看情況吧！」
　　
　　我站起身來，告別阿卜杜拉，一路小跑，回到自己家門前，只見門口站著一個人，手裡拿著一塊布帛，上面寫著：

　　你來到我們家中，我們聽過你的述說。你離開我們家之後，我們馬上去見哈里發，向哈里發報告了你登門求援的情況。哈里發聽後，立即命令我們從國庫中提取一百萬迪爾汗送給你。我們告訴哈里發，這一百萬迪爾汗僅夠你還債務，打發債主，而不能解決日常生活困難，於是哈里發吩咐我們再提取三十萬迪爾汗。現在，我們每人再給你送去一百萬迪爾汗，合計三百三十萬迪爾汗，以供你償還債務、改變處境、改善生活。
　　
　　讀完布帛上寫的這段話，我心境豁然開朗。這些人是多麼慷慨！願阿拉憐憫他們。
　　
　　講完這個故事，莎赫札德接著講《一個暗算丈夫的女人的故事》：
　　
　　相傳，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女人，設了個詭計暗算丈夫。禮拜五那天，丈夫拿回一條活魚，吩咐妻子清洗、烹煎，準備做過聚禮之後吃。丈夫叮囑再三，妻子聽明白之後，丈夫方才離去忙自己的活計去了。過了不大一會兒，女人的一位朋友來了，要她去他那裡參加婚禮。女人欣然接受邀請，順手把那條活魚放入水罐之中，然後跟著朋友去了。
　　
　　那女人離開家，一去就是一個禮拜。丈夫回來，不見妻子蹤影，於是四下尋找，到處打聽，誰也不知道他的妻子到哪裡去了。
　　
　　第二周的星期五，那女人回來了，她從水罐裡撈出那條魚，那魚仍然活著，於是夫妻倆便爭吵起來，惹來許多人圍觀。丈夫把事情的經過對人們說了一遍……
　　
　　講到這裡，眼見東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莎赫札德戛然止聲。

　　第三百九十四夜

　　夜幕降臨，莎赫札德接著講故事：
　　
　　幸福的國王陛下，丈夫回來，不見妻子蹤影，於是四下尋找，到處打聽，誰也不知道他的妻子到哪裡去了。
　　
　　第二周的星期五，那女人回來了，她從水罐裡撈出那條魚，那魚仍然活著，於是夫妻倆便爭吵起來，惹來許多人圍觀。丈夫把事情的經過對人們說了一遍，人們都不相信，紛紛說：「一條魚怎麼會活這麼長時間呢？」
　　
　　眾人都認為他瘋了，於是將他關押起來，而且百般譏笑嘲弄他。只見他流著眼淚，吟誦道：

　　可恨的妖婆，
　　
　　壞事已經幹盡。
　　
　　惡跡掛在臉上，
　　
　　欲知不用問他人。
　　
　　經期做老鴇，
　　
　　經淨竟亂倫；
　　
　　時而當龜奴之主，
　　
　　轉瞬身投煙花風塵。
　　
　　講完這個故事，莎赫札德緊接著講《善女與歹徒的故事》：
　　
　　相傳，古時候，以色列人中有位善良女子，是位虔誠的教徒，每天都到教堂去做禮拜。
　　
　　那座教堂旁邊有座花園。那位善良女子每去禮拜堂做禮拜，必先到花園中洗手洗臉。
　　
　　花園裡有兩個老園丁，見女子總去園中洗手洗臉，歹心頓生，多次調戲她，女子始終不依不從。二園丁對女子說：「假若你不滿足我們的要求，我們倆就一起作證，說你與人私通。」
　　
　　女子說：「上帝會保佑我免遭你倆的誣陷。」
　　
　　二園丁聽女子這樣一說，當即打開園門，大喊大叫起來。人們聽到喊聲，從四面八方趕來，紛紛問道：「喂，出什麼事啦？」
　　
　　二園丁說：「我們發現這個小女子正和一個小白臉兒交歡……那小子掙脫了我們的手，逃掉啦！」按照當時以色列人的習慣，一旦抓到淫婦或姦夫，必先示眾三日，然後用亂石擊死。他們果然將這位善良女子示眾三日。
　　
　　示眾期間，那兩個老園丁總是走近那位女子，用手摸著女子的頭，說：「感謝上帝，終於把懲罰降到了你的頭上，替我們出了氣。」
　　
　　當人們想以亂石擊打那女子時，十二歲的少年丹亞爾跟著人們走去。這是上帝的使者創造的第一個奇蹟。
　　
　　丹亞爾追上人們，對他們說：「你們先不要急於用亂石擊打這位女子，請讓我為他們斷斷這個案子。」
　　
　　人們擺了一張椅子，丹亞爾坐了下來。丹亞爾開始分別審問那兩個證人。他問一個老園丁：「你看見什麼啦？」
　　
　　那老園丁述說了一遍。
　　
　　丹亞爾又問：「事情發生在花園的什麼地方？」
　　
　　「花園東半邊的梨樹下……」
　　
　　丹亞爾讓他離去，叫來另一個老園丁，問道：「你看見了什麼？」
　　
　　另一個老園丁說了一遍。
　　
　　「事情發生在什麼地方？」
　　
　　「花園西半邊的梨樹下……」
　　
　　站在一旁的那位善良女子聽罷兩個老園丁的話，抬起頭來，仰望天空，雙手高舉，乞求上帝搭救。
　　
　　就在這時，只聽晴天一聲霹靂，兩個老園丁頓時化為灰燼，偉大上帝證明了善良女子的清白無辜。
　　
　　這就是上帝的使者丹亞爾創造的第一個奇蹟。
　　
　　莎赫札德接著講《一個玩笑的故事》：
　　
　　相傳，有一天，信士們的長官哈倫·拉希德帶著艾卜·雅各布·奈迪姆、賈法爾·巴爾馬克和艾卜·努瓦斯來到一片曠野大漠之上。他們看見一位老者靠在自己的毛驢身上，哈倫·拉希德對賈法爾說：「喂，相爺閣下，你去問問那位老者打哪兒來！」
　　
　　賈法爾走上前去，問道：「老人家，你打哪兒來？」
　　
　　老人回答：「巴士拉……」
　　
　　講到這裡，眼見東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莎赫札德戛然止聲。

　　第三百九十五夜

　　夜幕降臨，莎赫札德接著講故事：
　　
　　幸福的國王陛下，賈法爾宰相奉命前去問那位老者打哪兒來，老人回答道：「巴士拉……」
　　
　　賈法爾又問：「老人家到哪裡去呀？」
　　
　　「巴格達……」
　　
　　「到巴格達去有什麼事呀？」
　　
　　「我害眼病，找點兒藥去。」
　　
　　哈倫·拉希德對賈法爾說：「賈法爾，跟老人開個玩笑吧！」
　　
　　賈法爾說：「若跟他開玩笑，必定會招來一串不中聽的話。」
　　
　　「有我擔著呢！你就跟他開個玩笑吧！」
　　
　　賈法爾對老人說：「老人家，如果我能給你開個仙方，你將給我什麼報酬呢？」
　　
　　「如真有仙方，阿拉必定會嘉獎你，比我給的報酬就豐厚得不知多少倍呢。」
　　
　　「我來給你開個仙方，你老聽好：這個方子，除了你老人家，我是誰都不會給的。」
　　
　　「什麼仙方呀？」
　　
　　「你取大風、陽光、月華、燈明各三歐基亞，集在一起，在風中放三個月，然後放入無底乳缽中搗它三個月，搗完之後，放在裂縫的大盤子上，再把大盤子放在風中吹三個月。這樣，眼藥做成了。每晚睡覺時，往眼裡點三迪爾汗①，連續用藥三個月。到那時，承蒙阿拉意願，你的眼睛便康復如初。」
　　
　　老人聽賈法爾說完，仰臥在毛驢背上，放了個大屁，然後說：「這個大屁，就算給你開方的報酬吧！我用了你的藥，阿拉若能讓我眼睛康復，我還要送你一個使女，終生伺候你，直到你的大限來臨。你死後，阿拉會從速把你的靈魂超度到地獄中去，使女會把你的臉抹黑，邊批打著自己的面頰，邊大聲號喪說：‘鬍鬚變了色的老傢伙呀，你的鬍鬚顏色變得多可怕啊！……’」
　　
　　哈里發哈倫·拉希德聽後，笑得前仰後合，然後賞給老人家三千第納爾。
　　
　　講完《一個玩笑的故事》，莎赫札德緊接著講《一個守信青年的故事》：
　　
　　相傳，有一天，信士們的長官歐麥爾·本·海塔布坐在朝堂，同卓有見地的朝臣們一起，審理民事案件。正當此時，有兩個青年揪著一個美貌青年的衣領，來到信士們的長官歐麥爾的面前。歐麥爾望瞭望那兩個青年，又望瞭望那個被揪著的小夥子，命令他倆鬆手，然後讓那個被揪的小夥子走近自己一些，問那兩個青年：「你們倆同他有什麼糾紛？」
　　
　　倆人說：「信士們的長官，我們倆是親兄弟，一向講理守法。我們的老父親年高德劭，在諸部落中享有崇高威信，從善如流，不近下流勾當；他善於理家，把我們撫養成人，功德無量……」
　　
　　講到這裡，眼見東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莎赫札德戛然止聲。
　　
　　【註釋】
　　
　　①迪爾汗，在此係重量單位，等於3.12克。

　　第三百九十六夜

　　夜幕降臨，莎赫札德接著講故事：
　　
　　幸福的國王陛下，歐麥爾望瞭望那兩個青年，又望瞭望那個被揪著的小夥子，命令他倆鬆手，然後讓那個被揪的小夥子走近自己一些，問那兩個青年：「你們倆同他有什麼糾紛？」
　　
　　那兩個青年說：「信士們的長官，我們倆是親兄弟，一向講理守法。我們的老父親年高德劭，在諸部落中享有崇高威信，從善如流，不近下流勾當；他善於理家，把我們撫養成人，功德無量。正如詩人所云：

　　他們說艾卜·賽格爾，
　　
　　本屬舍巴尼部落，
　　
　　聽我道一語，
　　
　　事實上此說已屬大錯。
　　
　　世上多少先輩，
　　
　　蔭恩為後代享用，
　　
　　正如阿德南部族，
　　
　　先知恩惠屢屢獲得。
　　
　　「可是，家父到果園散心、摘果子時，卻被這個人打死了。這個人完全喪失了理智，犯下殺人大罪，我們懇請哈里發陛下為我們做主，給他以應有的懲罰。」
　　
　　哈里發歐麥爾用可怕的目光瞧了那個青年一眼，然後問道：「這兩個人的控告你都聽到了，你有什麼要說的？」
　　
　　那個被告的青年沉著鎮靜，毫無懼色，微笑著，用流暢的語言，先向信士們的長官問好，然後說：「信士們的長官，憑阿拉起誓，他倆的控告，我都領悟了。他倆說的全是實話；所發生的事情，跟他倆說的完全一樣，阿拉的命令是不可抗拒的；阿拉規定的事情是必然要發生的。不過，我將當著陛下的面，把我的情況陳述一下，之後如何處置我，完全由陛下決定。信士們的長官，我本是純血統的阿拉伯人，從小生長在大漠之上。只因年成不好，我便帶著一群駱駝，出入園林之間。在我的駝群中，有一峰純種種駝，形體健壯無比，配種成功率極高，駝群增殖迅速，故在群駝當中，那峰種駝就像頭戴王冠的君王。當我趕著駝群走過這兄弟倆的果園時，他們的父親大怒，手裡握著一塊石頭，像頭雄獅一樣，大搖大擺地走來，然後用石頭擊死了我那峰寶貝種駝。
　　
　　「我眼見那峰種駝倒下，心中燃起憤怒的烈火，難以克制自己，抄起那塊石頭，向老人投去。老人被石頭擊中，發出一聲慘叫，隨即一命嗚呼，老人死在他用來擊死種駝的石塊下。
　　
　　「我聽見老人一聲慘叫，拔腿便跑。這兩個青年追了過來，將我抓住，帶到了陛下面前。事情的全部經過就是這樣。」
　　
　　青年說罷，哈里發歐麥爾說：「你已經承認了你所犯的罪過，罪責難逃，理當受到懲罰，無法逃避。」
　　
　　「完全服從伊瑪目的裁決，樂意接受伊斯蘭教法律的制裁。不過，我還有一個年紀很小的堂弟。他那位年邁的老父親歸真前給他留下大量錢財，並將小兒子的事情委託給我；有關此事，阿拉能給我作證。他的父親臨終時對我說：‘這些錢財全是你弟弟的，你為他保存起來，為他盡心吧！’」
　　
　　青年接著說：「信士們的長官，我接過那些錢財，便把它埋了起來，埋在一個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的地方。倘若陛下現在就把我殺掉，那些錢財也就永遠丟失了，而我則擺脫不掉失去這些錢財的責任，末日審判那天，我那位小弟弟必將在阿拉面前找我討回公道。因此，我請求陛下給我三天時間，讓我把弟弟的日後生活問題安排一下，然後再回來伏法受刑。我相信有人會擔保我說到做到，言行一致。」
　　
　　哈里發歐麥爾聽青年這樣一說，低下頭去，沉思片刻，然後抬起頭來，望著在場的人，問道：「誰願為他擔保，保證他如期受刑？」
　　
　　那青年望著在座人們的面孔，目光終於落到了艾卜·齊爾的身上。他說：「這位能為我做擔保。」
　　
　　講到這裡，眼見東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莎赫札德戛然止聲。

　　第三百九十七夜

　　夜幕降臨，莎赫札德接著講故事：
　　
　　幸福的國王陛下，哈里發歐麥爾聽青年那麼一說，低下頭去，沉思片刻，然後抬起頭來，望著在場的人，問道：「誰願為他擔保，保證他如期受刑？」
　　
　　那青年望著在座人們的面孔，目光終於落到了艾卜·齊爾的身上。他說：「這位能為我做擔保。」
　　
　　歐麥爾說：「喂，艾卜·齊爾，你聽見了嗎？你能保證這小夥子按時回來受刑嗎？」
　　
　　艾卜·齊爾說：「信士們的長官，我保證他三天后回返。」哈里發同意艾卜·齊爾做擔保，遂准許青年離去。
　　
　　寬限期眼看就要到了，眾官員就像群星捧月那樣圍坐在哈里發歐麥爾的身邊，廳堂上一片緊張氣氛，艾卜·齊爾和那兩個原告都來了，唯獨被告未到。那兩個原告說：「喂，艾卜·齊爾先生，被告在哪兒？逃跑掉的人，怎會回來呢？你不把那小子抓回來，為我們報仇雪恨，我們就不離開這個地方！」
　　
　　艾卜·齊爾說：「憑偉大的阿拉起誓，三天寬限期若滿，那小夥子還不到庭，我自願將自己交給伊瑪目，替之受刑，以盡保人的職責。」
　　
　　哈里發歐麥爾說：「憑阿拉起誓，若那個青年遲遲不到，我定按照伊斯蘭教法律，判艾卜·齊爾死刑。」
　　
　　在場的人聽後，淚水脫眶而出，嘆息聲接連不斷，接著喧嚷起來，官員們紛紛勸說兩個原告接受贖金，落個寬恕的美名，而兩個青年則什麼也不要，堅持要報仇償命。
　　
　　正當人們吵吵嚷嚷，責備艾卜·齊爾時，那個被告青年走了進來，站在哈里發面前，向哈里發致禮問安，只見那小夥子滿頭大汗。小夥子說：「我已把堂弟託付給他的舅父，把堂弟的情況向他們交代了個一清二楚，把埋錢財的地方告訴了他們，然後冒著炎熱，一路小跑，來到陛下面前。我實踐了自由人的諾言。」
　　
　　在場的人一聽，無不敬佩小夥子忠實、真誠和視死如歸的精神。有的人對他說：「你真是個誠實守信的青年！」
　　
　　青年說：「死神一旦降臨，誰也無法逃脫，難道你們不相信這一點？我之所以忠於諾言，為了避免人們說：‘人間信義已不存在！’」
　　
　　艾卜·齊爾說：「信士們的長官，憑阿拉起誓，我根本不知道這個青年是哪個部族的人，在此之前也沒見過他。當他那天環視在座的人們，指定我為他當擔保人時，我覺得不好拒絕他；因為我拒絕這種義舉，會使他的目的難以實現。我之所以敢於做他的保人，成全他達到自己的目的，為的是不讓人們說：‘人間恩德已不存在。’」
　　
　　那兩個原告青年說：「信士們的長官，鑒於野蠻已被溫存所代替，我們不再要求為父親討還血債，免得人們說：‘人間善行已不存在。’」
　　
　　哈里發歐麥爾聞之大喜，鑒於那個小夥子忠誠、守信，欣然宣布恕之無罪，繼之盛讚艾卜·齊爾豪爽，並且稱讚那兩個青年的善舉，對二人深表謝意，他慷慨吟誦道：

　　只要向眾生行善，
　　
　　必定得到好報。
　　
　　人與阿拉之間，
　　
　　善德久存而不消。
　　
　　哈里發吟罷，隨後令司庫從國庫裡提取一筆銀錢作為二青年父親的贖金。二青年說：「我們寬恕他，完全是看在偉大阿拉的面上。他既有如此善心，只會得到我們的善待，而決不會招致傷害。」
　　
　　講到這裡，莎赫札德戛然止聲。
　　
　　妹妹杜雅札德說：「姐姐，這個故事太精彩了！」
　　
　　莎赫札德說：「如蒙國王陛下再留我一夜，我將講更動人的故事。」
　　
　　舍赫亞爾國王說：「天色還早，你講下去就是了！」
　　
　　莎赫札德開始講《麥蒙與金字塔的故事》：
　　
　　相傳，麥蒙·本·哈倫·拉希德進入米斯爾城後，想搗毀金字塔，取出其中的寶物。他花費了大批錢財，卻僅僅在一座金字塔上開了一個小洞，沒能將之搗毀……
　　
　　講到這裡，眼見東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莎赫札德戛然止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