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大唐樂聖 作者:愛吃魚的胖子 (連載中)

 
mk2258 2018-10-24 23:40:2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 22643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1-6 09:43
第60章 哥舒翰的淺見


    在李範宣布了郭知運病故,蘭池胡反叛的消息之後,王府上下許多人,就開始討論起了胡人叛亂的話題。

    當然,大多數人,都是在說這些胡人屢教不改,應該趕盡殺絕,朝廷這次應該派誰誰誰出戰平叛,打個大勝仗的問題。

    哥舒翰聽了這些話,卻是眉頭緊皺。

    作為一個在戰鬥中生存了十多年的特種兵王,他太明白『戰爭』是什麼了,只要這個詞出現的地方,就代表著海量的死亡。

    而原主的某些記憶,讓他能夠更加深刻的理解這個時代的戰爭,畢竟,在此之前,哥舒道遠治下的安西大都護府境內,也並不平靜。

    康侍賓帶領十萬余眾叛亂,都被朝廷剿滅了,康願子這兩三萬人馬,又能翻起什麼大風浪呢!

    他們不過是成就朝廷某一員大將的戰功而已。

    可是,在這場叛亂中喪命的百姓,又算在誰頭上?

    算在蘭池胡的頭上麼?

    他們明知道反叛,會被大唐的精兵強力鎮壓,沒有任何勝算,可為什麼他們還會反?

    還不是因為他們不反,日子過不下去。

    寧可被唐軍殺了,也不願意被飢寒活生生的折磨死,就是他們的現狀。

    在哥舒翰看來,這一切,都是朝廷的政策錯誤,因為,洛陽,長安糧倉裡的糧食,雖然還沒有達到最鼎盛的,可以讓所有國民吃十年的時期,但至少足夠所有百姓食用五年。

    朝廷掌握了這麼重大的基本生存資源,不放出來,就導致了社會的不平衡,稍微進行一些稅收調控,賑濟之類的,那些因為蘭池胡叛亂,而喪生的原州,涇州,慶州等地的百姓,就可以不用死。

    「這位,哥舒兄弟是吧!我觀你郁郁不歡,是蘭池胡的叛亂,讓你想起了什麼傷心的往事麼?」善解人意的王維看到了哥舒翰的表情之後,開口問道。

    畢竟,哥舒翰的胡人特征比較明顯,如果不是知道他姓哥舒,王維甚至還會擔心他是六胡州地區的胡人。

    哥舒翰搖了搖頭答道,「不是,只是在思索,朝廷治下的羈縻州,年年叛,年年剿,年年都死人,是不是政策上出現了錯誤。」

    「政策上出現了錯誤?」

    作為一個天真浪漫的文人,王維現在可還沒有思考過這樣的問題,不解的問道,「羈縻州出現叛亂,朝廷派兵平叛,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麼?難道聽之任之,讓事態擴大?」

    哥舒翰再度搖了搖頭道,「我是說,羈縻州那些胡人,為什麼會叛亂,是不是朝廷管理羈縻州的政策不當,如果制定一個較好的政策,讓他們不再叛亂,這樣的戰爭,是不是就沒有了。」

    聞言,王維一愣,和他同樣愣住的,還有安撫送走了那些武將,賓客,讓他們自由活動的岐王李範。

    此時,他正要通過廊道,去往東花廳見李隆基。

    而哥舒翰幾人休息聊天的地方,正好在廊道旁邊的一處亭子裡。

    「你倒是說說,朝廷該如何制定對羈縻州的政策,使得其不再生叛亂。」李範走近了幾步,饒有興趣的看向哥舒翰道。

    此時中花廳裡的廊道上來來的人較多,李範平時在府上,又沒有什麼前呼後擁的架子,哥舒翰和王維等人,先前倒是沒有注意他。

    「見過岐王殿下。」

    見是李範來到,哥舒翰,王維,以及李龜年帶過來的其余幾人,都起身向李範拱手行禮,當然,正在研究葫蘆絲是怎麼吹響的楊三胖不在其列。

    李範笑了笑抬手道,「不必多禮,本王稍後便要去見陛下,你若真有良策,或許本王能幫你轉奏陛下。」

    「小可淺見,只怕入不得岐王殿下和陛下尊耳。」哥舒翰推遲道。

    他可不想因為自己一些臨時起意的想法,而把自己卷入朝堂政治中去。

    穿過來之後,他最想做的,就是守護著老二和老三,看著他們平安快樂的生活而已。

    然而,李範卻是笑道,「淺見也是見,總比沒有見地好,說的不好,朝廷也不會用,又有什麼打緊的呢!」

    一旁的王維聞言,也是開口幫腔道,「是啊!陛下向來惜才納諫,若哥舒兄弟你的策略,真有實用,那也算是為天下百姓做了一樁大好事。」

    哥舒翰看著李範期盼的眼神,只覺得這人雖然奢靡了些,倒有還算真誠。

    回過頭來想想,大唐若是真能因為自己的一些建議,而少了很多叛亂,自己就不僅是救了很多人,還變相的讓,讓老二和老三的生存環境,更加安逸舒適了。

    此前,他想改變安祿山的人生,也是出於這樣的想法。

    於是,開口道,「羈縻州讓胡人自治的制度,本就容易讓他們抱團起事,朝廷攤派征收的稅收又重,他們生活艱辛,難以渡日,不起事造反,才叫怪。

    所以,想要解決羈縻州的問題,首先就是不能讓他們繼續保持自治,其次,就是輕稅賦,鼓勵提升他們的生產,至少能保證他們在衣食方面有著落。」

    聞言,李範卻是笑了,在他看來,這還真是淺的不能再淺了的淺見,連一旁的王維,也是連連搖頭,覺得哥舒翰的想法太天真。

    不待李範開口,王維便先道,「羈縻州胡人百姓不通漢言,皆是桀驁不馴的蠻夷之輩,朝廷派官在他們面前指手畫腳,他們安能服氣?而且,那些掌握權力的部落族長們,也不會同意。

    此外,羈縻州的稅收,與中原漢人百姓所繳納的稅收,並無二樣,身為陛下的子民,繳納同樣的稅務,天經地義,若是單單減免了他們的稅收,你叫中原地區數千萬漢人子民作何想?」

    李範聽了王維的話,則是連連點頭,朝廷正是因為出於這樣的考慮,才定下了相應的政策,甚至,人口只占少數,產出較少的羈縻州胡人百姓,繳納的稅收,比漢人百姓繳納的還多一些,因為,負責征稅的,是邊鎮節度使,朝廷實收多少,是朝廷該得的,他們自己,還要從中間刮掉厚厚的一層,甚至幾層,來養兵和個人揮霍。

    有時候供養大軍的費用,甚至在朝廷正常稅收的幾倍以上,羈縻州的百姓本就生活在苦寒之地,他們能給的起才怪,然而,你要是把這些攤派加在漢人百姓頭上,漢人百姓又不願意了。

    所以,對於朝廷的政策,全國大多數百姓,都是支持的。

    李範本以為王維的這兩句話就會讓哥舒翰認清事情,不再瞎想,卻不料哥舒翰卻接過話道,「人的產出是有差距的,消耗,也是有差距的,羈縻州本就是四邊苦寒之地,產出較少,但是,需要吃的糧食,和需要御寒的衣物,卻比中原宜居地區要多,這就導致了他們會更加貧窮。

    而在產出不多的情況下,他們還需要繳納和中原富庶地區百姓同樣多,甚至高幾倍的稅收,這就會讓他們的收支失衡,在入不敷出的情況下,他們除了造反,還有什麼辦法?

    難道世界上還有比被活活餓死,凍死,還慘的死法麼?

    朝廷的政策,或許保證了大多數中原地區百姓的利益,可是,邊地數十州的百姓的利益,難道就不需要保障麼?他們被叛亂弄的家毀人亡,就是活該麼?

    說到底,這些損失,還是咱們漢人百姓自己承擔了。

    所以,朝廷應該要解決這樣的問題,按照羈縻州百姓的產出,設置相應合理的稅收,至少要讓他們能夠生存下去,只要能活的下去,他們就犯不著拿起武器,和朝廷的大軍拼命。

    只要他們不反叛朝廷,朝廷也不需要供養那麼多數量的大軍,攤派那麼多供養大軍的稅收。

    再有就是朝廷派官,言語不通,不服管教的事情。

    咱們東市的商人,牙郎,尚且能與諸多外國的商賈交流溝通呢!更何況是本國的羈縻州百姓。

    而且,咱們的官員,為什麼是要去管教,剝削他們的呢?

    難道不可以是過去教他們更好的耕種,生產,生活技術,幫助他們創造更多的產出,給朝廷增加人口稅收的麼?

    相信,這樣比他們的頭人還要好的官員,那些普通部落百姓,是沒有理由反對他們的。」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1-6 09:43
第61章 大唐的基本面


    事實上,此前朝廷也不是沒有派官員具體治理各羈縻州,可是,他們到了地方上之後,大多是橫征暴斂,加劇了地方部落收支失衡的速度,逼的他們不得不走上叛亂的道路。

    而一個後世接受過現代文明教育的人,回到了古代,會覺得古代的戰爭爆發的非常沒有必要,把心思放在提升生產力,加大產出上面,所有的生存資源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了,何必打生打死。

    可大家,卻都把心思,放在相互搶劫,剝削,上面,拖延了這個民族的進步,甚至,幾度讓這個民族的文明出現倒退。

    像蘭池胡,或者大唐靠西的羌,氐諸胡所生活的地區,距離長安最多不過一兩千裡距離,甚至,有近些的部落,距離漢人生活的州縣城池的距離還不到百裡。

    這在後世來說,就是生活一個省,一個市,一個縣,甚至同一鄉鎮的老鄉,為了點吃穿用度的東西,去以命相搏,在哥舒翰看來,簡直是太不值當了。

    當然,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哥舒翰這樣的論調,此前朝堂並不是沒有人提出來過,不過,最終的結果,都是不了了之。

    以大唐現如今世界第一的產出,以及超大的疆域版圖,並不是不能很好的養活治下的七千多萬人口。

    而且,皇帝,也有讓天下太平的意願。

    但是,有一個因素,會讓所有美好的幻想都破滅。

    那就是人性。

    人性都是趨利的。

    沒有戰爭,讓武將上升的通道被堵死,武將就不干。

    沒有橫征暴斂,在朝堂當官的士大夫,就不能發財,不能奢靡享樂,他們也不干。

    讓那些少數民族的部落頭人,交出權利,放棄他的統治剝削地位,他們也不干。

    最終,只有把災難放在那些羈縻州和邊州的百姓身上,讓將門,士大夫群體,和各個胡人部落的首領們獲得利益,才是一個相對來說,權力層的人們覺得最合適的狀態。

    這種狀態,就造就了當下的社會現狀。

    誰想要改變這個現狀,都會成為當下所有的既得利益者的敵人。

    就好像,後世的一些傳聞中說的一樣,有人發明了可以替代石油的新能源,或者一些具有革命性意義的新技術,而這個發明者,如果沒有一個強大的國家背景支撐,卻通常會被掌握了類似石油資源的財團,或者一些別的投資項目的團體,請殺手干掉。

    因為,這個發明者觸犯了那些既得利益者的利益。

    所以,但凡像李龜年這樣穿過來久一些的後世人,把問題看清楚了之後,會想辦法不參與政治,這是他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得到的一個能夠讓自己活的輕松一些的方法。

    哥舒翰是新穿來的,他還不了解這裡面的道道,等時間稍微長一些了,他就會明白,就算是皇帝,想要跟大多數人對著干,也不行。

    一旦有外敵寇邊,這些武將,當權的士大夫們,都出工不出力的話,就會有山河傾覆的危險。

    所以,再牛逼的皇帝,也要在一定程度上,聽從將門或朝堂士大夫的建議,站在權力階層大多數人的一方,甚至,要用與將門,士大夫聯姻,來鞏固自己的皇權地位。

    否則,他的位置就坐不穩。

    畢竟,這是一個說造反就造反,幾乎每過一段時間都有人造反的唐代,皇帝的危機意識特別強。

    而唯獨普通平民,命賤如草。

    他們智慧不高,要求也少,基本左右不了這個國家的意志,李隆基能夠派軍隊把侵犯他們的叛軍干掉,為他們死去的親人報仇,他們就非常感激了,哪裡會去考慮為什麼會有這場叛亂。

    一個空前強大的王朝,卻內部叛亂連連,這是哥舒翰十分想不通的事情,但這個情況,它確確實實存在,存在即合理。

    所以,對於李範聽完自己的話之後,只是笑著向他點了點頭,就轉身離開的結局,哥舒翰也覺得很正常。

    政治,從來都不是那麼簡單。

    但是,過好自己的安逸日子,卻是不難,也是他穿過來之後的理想,所以,他並沒什麼好惋惜的。

    「或許,我現在明白龜年兄不願意出仕做官的原因了。」在看到了李範表現出來的態度之後,差點被哥舒翰的言論說動了的王維略顯落寞道。

    歷史上,他之所以更願意做一個享樂於山水田園之間的王天真,或者王浪漫,或許就是他把這些東西都看透了吧!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當初李龜年棄官而走,只是單純因為逃婚。

    後來,在梨園幾位大家的教導下,他才逐漸把這些東西看透徹了,想明白了。

    不過,正當他以為自己解脫了,為此慶幸得意的時候,卻又被皇帝強行封了一個芝麻小官,以後專管大唐的三大音樂機構,與妓子藝人為伍,這就讓他有些郁悶了。

    東花廳之中,李範過來了之後,李龜年總算能夠告辭回家了,如果再聊下去,他可能要把很多後世的觀念都抖出來。

    因為李隆基的智商不低,而且,十分喜歡尋根問底。

    在他籌謀封禪的這個時期,對所有能夠提升國力的東西,都十分的感興趣,迫切的想要做出一些成績,以求能夠讓自己更加實至名歸。

    「哎,只可惜,在為政之道上,他和他爹一樣,是一個只知道動嘴皮的務虛派。」待得李龜年告退了之後,李隆基望著他遠去的背影道。

    就拿剛才他所說到的馬履來說,他就只是猜想,用鐵片裝釘,或許能夠解決馬掌易磨爛的問題。

    而李隆基要的,是確確實實可用的解決方案,要是靠猜想就能做成事,那麼世界上,哪裡還有什麼能難的到人的東西。

    然而他卻不知道,任何東西,在設計打造之前,得先有一個好的慨念。

    在後世,這種先進好用的慨念,可是非常有價值的,他是造出好東西的前提條件。

    而且,人有了目標,就會少走很多彎路。

    知道困難在哪裡,比完全不知道困難在哪裡,可是一種巨大的進步。

    李範對李龜年的性格,自然也是再了解不過了,這人比較貪財,除了在曲藝方面功力很扎實之外,其它任何方面,都是半桶水,而且疲懶的很,一身的富貴病,講究起來,比他這個王爺也絲毫不差。

    然而,人有一個特長,就有其可取之處了,尤其是他的特長,是自己和李隆基所喜愛的東西的時候。

    「臣弟剛才在中花廳中,倒是遇到了一個可能比較實干的人才,只是,陛下若是用他,可能會有不少麻煩。」李範在李隆基的對面案幾落坐道。

    「是麼?你倒是給為兄講講。」李隆基來了興趣道。

    要知道,李範現在雖然有太子太傅的官職掛在身上,但實際上,那就是榮譽職稱,並不實際管理事務,他本人,也很少過問朝政,更加別說向自己舉薦什麼人才了,今天,倒是有些意外。

    很快,李範就將自己剛才在涼亭中與王維和哥舒翰聊的那幾句,復述給了李隆基聽,倒是聽的李隆基連連點頭。

    同樣,也十分認同李範剛才的觀點。

    如果真的如這個人所說的去調整朝廷的現有政策的話,恐怕從朝堂到民間,都會有非常大的阻礙。

    因為,時至今日,他已經不是在沿用太宗時期的民族融合政策了,剝削各羈縻州,輕減中原地區百姓的稅賦,已經是朝廷的核心政治手段之一。

    收復失地,並且實際統治所有大唐曾經名義上統治的周邊地區,是李隆基政治方向上最大的追求。

    為此,他不惜開啟各種征伐,把所有不服,全部都打服。

    而他上位之後,所有對武將和士大夫的凝聚力,也都是來自於這個核心政治方向,驟然轉變這個核心方向,基本是不可能的。

    是以,李隆基聽完之後,只是道,「此人就是李龜年身邊那個身手了得的哥舒麼?回頭高卿倒是可以安排人關注一下。」

    高力士聞言應道,「諾。」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1-6 09:43
第62章 去後場(終於有時間了萬賞加更)

    「寧為雞頭,不為鳳尾,今天,哥哥我就奉旨做了雞頭,以後,大唐曲藝界的總瓢把子,就是哥哥我了。

    悄悄告訴你們一句,哥屬下管著三千官妓,五千曲樂藝人,你們有什麼這方面的需求,可以跟哥打個招呼,杜甫是小孩,不算在內,對了,杜甫呢!」李龜年出來之後,用非常誇張的語氣,向在亭中好奇他去見皇帝,到底說了些什麼的王維幾人道。

    「杜甫?岐王宣布散席之後,他好像往後花園去了。」聞言愣了片刻的王維,似乎想起來了點什麼,指了指後花園道。

    杜甫之前貌似跟他打過招呼,是要去後花園收賭注的,李龜年可是得了前廳近四成的簽票,比黃幡綽都多了將近一倍,已經是今日無可爭議的魁首了。

    所以,他要收的,可是雙倍的賭注,即便是要給李龜年和王維分出一大半,剩下的,也足夠他逍遙快活吃用到明年了。

    「哎!小孩子真是好,可以隨意的出入全是女賓客的後花園。」

    李龜年習慣性的嘆了一聲,卻不想,有個清脆的聲音在一旁接話道,「怎麼地,你也想去後花園?本姑娘,倒是可以給你帶路,後花園的節目,可還演著呢!」

    說話的,正是從廊道上緩緩走來的紅袖姑娘,不過,這條廊道是通往東花廳的,以她一個崔府舞姬的身份,自然是無法隨意去岐王府的東花廳走動的,她是專門來廊道這裡,找李龜年說話的。

    「這個倒不必,我怕不安全。」看到紅袖那一雙充滿占有欲的眼睛,李龜年急忙把身體向後退了一步道。

    受西域胡風文化的衝擊,這個時代的女人,尤其是風月場上的女人,簡直是太開放了,不求天長地久,只求一夜春宵的,比比皆是。

    李龜年每次公開演出完,都會收到各種類似的約,不是他有多品德高尚,實在是他不敢。

    因為,這些女人做這種事,往往都不計後果的,跟你好,可能是冒著回去被主家打死的危險,可她們一點也不怕。

    並且,把為心愛的人死,當成是一種榮譽。

    睡一個人,可能會害死她,這就叫人郁悶了。

    即便是思想開放的李龜年,也做不出來這種害人性命的事情,雖然,每一次身體的放縱,都可能害死很多人的性命。

    當然,紅袖不同,她是崔滌府上的舞姬,以李龜年和崔滌的關系,要是把她睡了,崔滌只會馬上把她送到李龜年府上,並且連帶著賣身契。

    可他還是不敢,因為,家裡還有個硬起心腸來,可以抱著剪刀在自己被窩裡睡覺的女人翠蝶。

    她曾經答應過老夫人,要管住李龜年的褲襠,如果讓她失信於老夫人,她會先剪了李龜年的命根子,然後自戕謝罪。

    所以啊!每次一身體的放縱,不僅悠關著別人性命,還悠關著李龜年下半身的幸福,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李龜年必須得緊張起來。

    「整個大唐,就你最不像男人。」紅袖用幽怨的語氣向畏畏縮縮的李龜年吐槽道。

    「對,我不像男人,嚴格來說,我還是個男孩。」李龜年有些無奈的道。

    真不是他不想做男人,實在是沒有娶親之前,不能隨便做男人。

    二十三歲的處男,不管是在這個時代,還是在後世,都是很少見的生物。

    沒開處,又怎麼能算男人呢!

    「你真的不去?」紅袖收起了幽怨的表情,用十分懷疑的眼神,看了看李龜年的下半身,又瞄了一眼幾乎與他並肩而立的王維,頓時露出了一個厭惡的眼神。

    「喂喂喂,你這是什麼眼神,你也是個學歌舞表演的藝人,不合適,不准確的表情動作,你不能亂用,我是不會跟你去後花園的,你死了這條心吧!用激將法,也不成。」

    李龜年一邊說著,還一邊與王維拉開了一大步的距離,卻不想,又站在了哥舒翰的身邊。

    頓時,紅袖又眯著眼睛看向了哥舒翰,好像出現了一個新情敵一般。

    對於這種吃起醋來,不分公母雌雄的女人,李龜年其實是想狠狠的給她一槍的,只是,現在時機不成熟,不得已而已。

    「那行,既然你不去,那我就如實回稟岐王妃了。」

    紅袖說完,就做出一副轉身要走的樣子,卻是把李龜年聽的雲山霧罩的,喊道,「等等,是岐王妃讓我去後花園的?」

    「那是自然,前廳宴會,那是朝廷宴請大臣的公宴,後花園開的,是岐王妃招待女賓的私宴,雖然同是在岐王府舉行,但性質可是不一樣的。

    並且,你若不去,你的那位杜甫小兄弟,可是收不到賭注的。

    因為,大家都沒有見過你在前廳的表演,對你一人獨拿四成簽票,即不信,也不服。」

    好吧!她說的這些理由,在李龜年這裡,其實都不成立。

    不就是後花園的那幫貴婦們,聽說李龜年在前廳技壓群雄,而且出的是前所未有的新招,她們很想見識見識麼。

    找的理由,也太牽強了。

    「去,為什麼不去,家裡有那麼多吃貨在,就贏些東西回去補足家用呢!兩倍的賭注,一點都不能少,全給我准備好了。」李龜年說著,就招手叫大家伙把樂器抬上,去後花園的表演場地。

    水蛇腰,蜜桃臀的紅袖,一臉嘚瑟的一個轉身,就在頭前帶起了路,知道跟在她身後的是李龜年,她把那長期練舞修煉出來的軟腰,扭的十分誘惑,引的李龜年血脈噴張,差點舉起了旗。

    後花園的舞台,雖然是招待女賓的,可並非是沒有男人,之前抽到在這邊舞台表演的樂師藝人,有很多都是男的。

    而且,這個時期開放的很,根本不那麼講究什麼男女避諱,詩會,酒會,游園等活動,通常都是男女混在一起玩,今天,主要是前廳的宴會有一定的政治意義,才選擇了分場,現在,前廳散席,倒是有不少與岐王交情不錯的人來了後花園。

    李龜年來到之後,享受的,自然是明星級的待遇,剛才他在前廳表演的時候,那些在前廳表演過了的藝人,都因為自己的表演結束,退場了,沒有看到李龜年的表演,現在,卻是想在這裡見識一番。

    後花園的這個露天舞台裡,沒有那麼多規矩,就是大家圍著一塊空地而坐而已,現在,幾乎所有的演藝人員,都在中央的這塊場地,而且,之前在前廳表演過的黃幡綽等人,也都在這裡沒有走。

    主宴的岐王妃和正兒八經的賓客,才有坐位案幾,當然,像黃幡綽這樣的幾位大家,岐王妃也賜了坐,想來,此前,他又把自己在前廳表演的節目,在這邊也演了一場。

    至於那些帶了歌舞藝人來岐王府獻藝的權貴,自然也是來了這裡沒有走,這種較為盛大的演出,正是交流技藝,尋求進步的機會,像崔滌這樣想要推銷自家樂器的,更是在前面散席了之後,直接到了後花園來,與自己的夫人擠在了一起坐。

    「聽聞李班首在前廳藝驚全場,本妃也是十分好奇,想要見識見識李班首的絕藝,還望李班首不辭辛勞,為我等展示展示才好。」岐王妃在李龜年向自己行禮了之後,抬手免禮笑著道。

    至於是何人說給她聽的,在場的,自然是跟她坐的較近的崔滌了。

    說完,岐王妃向身邊的內侍點了點頭,頓時,那人便將李龜年的名字,寫在了一旁的節目表演單上,正是下一個上場。

    李龜年站直了身子之後,回道,「王妃客氣了,能在您設下的宴會表演技藝,是在下的榮幸,您請稍待,我這便准備上場。」

    「你要表演什麼節目?也是很前廳的一樣的節目麼?」岐王妃很是滿意的點頭問道。

    不過,李龜年聞言看了看楊三胖,怕他上了台之後又出么蛾子,卻是搖頭道,「非也,我要表演的,是洞簫之技,一支從沒有公開演奏過的新曲,名叫《枉凝眉》。」

    「從沒公開演奏過的新曲?甚好,甚好,那麼,本妃就在此靜聽李班首的佳作。」

    新曲在這個時代,可是不常有的東西,而且,是首次演出,能聽第一耳朵的人,都是比較榮幸的。

    是以,岐王妃聽到李龜年這麼說之後,臉上的笑意便更濃了幾分,這可是非常給她面子的表現。

    卻不想,已經轉身將樂器架子上的一柄長簫拿在手上的李龜年,眉宇之間,卻有幾分惡趣味的笑意。

    心裡的潛台詞卻是:自今日之後,長安城所有的女人,都要學習吹簫,所有的男人,都不用感激我,哥以後會教你們吹塤。2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1-7 09:46
第63章 枉凝眉

    李歸年從十幾歲進入音樂學院開始,最大的願望,就是制霸一切音樂現場。

    這在後世,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

    因為,你很難對後世非常成熟的音樂體系,做出革命性的推動改進,技藝不管怎麼練,也不可能達到令所有人都仰望的高度,總有一些牛逼的人物,能夠在某一方面特別的強,能與你媲美,甚至超越你。

    然而,穿越成為了李龜年之後,這個夢想,便有了實現的可能。

    演奏技法也好,曲目也罷,他將後世的一些東西拿出來,都能輕易的甩這個時代的人很多條街,達到令人仰望的程度。

    當然,前提是,楊三胖這個家伙不要出來作怪。

    《枉凝眉》這首歌的曲子,是非常適合用笛簫演奏的,尤其是聲音悠遠的長簫,F調的簫音,會無限增加曲子裡面的惆悵感,即便是李龜年現在還沒有給它配上一個降B的配樂伴奏,也能做到十分的鉤人,尤其是有浪漫情愁的女人。

    後世的李歸年,就曾經帶領過自己的樂團無數次的演奏過這首曲目,效果不輸給早年非常有名的傳奇樂坊的那個版本。

    所以,簫音一起,瞬間就將人拉入了一個特殊的情緒之中,像在曲樂方面造詣極高,現任梨園坐部部首的孫鶴,亦都閉目欣賞了起來。

    然而,說好的是洞簫獨奏,場上,卻突然多出了一道清脆靚麗的歌聲。

    「一個是閬月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啊~

    若說沒奇緣,今生偏又遇著他。

    若說有奇緣,如何心事終虛化。

    啊~啊~!」

    不用說,能開嗓子唱這個歌的,只有穿越者,這人就是楊三胖。

    李龜年在上場之前,已經讓哥舒翰和王維幾人,想辦法將他控制住了,有力量和反應速度全面在楊三胖之上的哥舒翰在,他基本就只能待在原地不能動彈。

    然而,樂曲響起來之後,情況卻又出現了變化,因為,哥舒翰用雙腿纏住了他的雙腿,雙手握住了他的雙臂,不准他敲擊樂器,卻並沒有堵住他的嘴。

    他四肢被控制著,卻是張開了嘴吧!唱了起來。

    而且,一個兩百多斤的壯漢,竟然把女聲唱的又高又亮又清脆,真不知道後世的李玉剛老師聽到他這個版本,會不會感覺有壓力。

    然而,雖然大家聽不太懂他的普通話唱詞,但是,這個歌聲,加入進來了之後,大家竟然沒有感覺到什麼違和感。

    見到大家並沒有感覺奇怪,在一旁著急忙慌准備用糕點塞住楊三胖的嘴巴的杜甫,也就不瞎亂動了。

    而哥舒翰,在見到李龜年的眼神之後,也逐漸的將手腳上面的力氣松開,讓他能夠更輕松的唱下去。

    「一個枉自嗟呀!一個空勞牽掛。

    一個是水中月,一個是鏡中花。

    想眼中能有多少淚珠兒。

    怎經得秋流到冬盡春流到夏。

    啊~啊~!」

    整首曲子,不過是三分來鐘,李龜年在楊三胖開始唱了之後,演奏的節奏是略微有調整的,因為楊三胖是按照標准版本在模仿演唱,李龜年倒是能輕松的跟他合上。

    等到最後的一個音符落下,所有閉目聽曲的人,則是緩緩的睜開的眼睛,其中,黃幡綽率先開口道,「好一曲《枉凝眉》,好一口燕趙腔,此曲配此腔,簡直是絕了,看來,我在前廳輸的一點也不冤吶!」

    他雖然最善演軍戲,可在曲樂上面的造詣,可不低,此前,他可是有樂師稱號的梨園部首,尚在李龜年這個教授音樂的樂工之上,其欣賞水平,自然也高於眾人,對於南腔北調,他都熟悉,一語就點出了三胖用的口音。

    而這時,梨園的另一位部首孫鶴,也是點頭道,「確實,這洞簫曲,能引導所有人的情緒,這男嗓,又能將燕趙女腔,唱的如此細膩,清脆,都可堪稱天下絕藝,也唯有這樣的天下絕藝,才能壓黃部首你的滑稽戲一頭啊!」

    梨園子弟,向來榮辱與共,李龜年的表演好,身為梨園的三大部首之二,自然是要對他進行吹捧的,這樣,能提高所有梨園子弟的逼格,對大家都有好處。

    當然,在場的人,大多數都是曲藝行的,音樂方面都有些造詣,這個時期的戲曲中,男嗓唱女腔的反串,其實是比較常見的,只看梨園以善歌聞名於世的藝人,都是男性,就可見一斑。

    區別在於唱法上面。

    我國的民族唱法起源十分早,可以追溯到公元年前幾千年的母系社會,一直緩慢發展,貫穿整個古代時期。

    直到建國初期,才有較大的幾次轉變進步。

    而在開元時期,類似的反串演唱,大多是以吊高的假聲為主的戲曲唱法。

    可楊三胖的唱腔,卻是妥妥的民族唱法,而且,是一種比較新的,這個時期的人都沒有見過的民族唱法。

    它混入了戲曲唱法和美聲唱法,真假音結合,使得展現出來的歌曲十分圓融,甜美,自然,清晰,穿透力也極強,優於這個時期唱詩,唱詞時的傳統民族唱法至少好幾個大層次。

    當然,大家對於這些新技能的元素,現在還是處於未知的。

    所以,他們除了能點出口音的不同之外,只覺得,這是歌手處理的細膩,唱出來好聽而已。

    至於簫的演奏技法,其實並沒有多少太多新奇和高難度的東西,就是調要掌握的好而已。

    在場除了他們兩位,其實還有不少洞簫高手,比如王維就是其中一個,只要再給他再聽幾遍,或者給他曲譜,他稍微練習幾天,就差不多能吹奏出這首曲子,因為,整個旋律,並不是太復雜,只是李龜年手中的這種簫,音色好而已。

    黃幡綽有一點說的非常到位,就是這個曲好,它用不復雜的旋律,一下子,就把人引到了一種哀怨的情緒之中,尤其是女性,會特別喜歡自身這種情緒在樂曲中釋放的感覺。

    隨著他們兩人的開口點評,那些比他們懂的更少的人,就沒有資格開口了,在十分想贏得賭注的杜甫的一聲叫好帶動下,大家都開始擊節叫好起來。

    所謂的擊節,其實就是鼓掌,這是一個至少在三國時期就被人們用來表達非常喜悅的心情的方式。

    而看到大家歡快的拍著手掌叫好的樣子,李龜年又郁悶了,急忙看向楊三胖。

    「傷克油,傷克油,多節,多節······」

    果然,這場景又把楊三胖帶到了某個粵語歌手的演唱會上去了。

    在李龜年的眼神看過來的時候,哥舒翰也立即意識到了問題,在場的人,可是來自五湖四海的人,懂得各種南腔北調的人不少,就像剛才他唱的《枉凝眉》,就已經有人在提筆書寫歌詞,准備回去之後翻唱練習。

    於是,他飛快的了捂住了楊三胖的嘴,並且把站立狀的他,拉的坐了下來。

    卻不想,他一坐下來,雙手亂抓之下,卻是抓到了揚琴的兩個琴竹,而他所坐的位置,又正好放著李龜年帶過來的樂器,其中,最大的揚琴,就在他的面前。

    然之後,一段旋律就被他敲了出來。

    而只是短短幾秒鐘的敲擊,就讓離他所在位置不遠的黃幡綽和孫鶴等人面色一驚,其中反應較快的黃幡綽率先開口喊道,「有佳曲即將問世,壯士快請住手。」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1-7 09:46
第64章 梁祝

    傻子就是那麼牛逼,做事從來不用考慮收場的問題。

    所以,看到大家一臉期盼之色的眼睛之後,李龜年不得不朝哥舒翰點了點頭,今天抖出去的曲子夠多了,也不差這一首了。

    楊三胖敲出來的,正是後世家喻戶曉的《梁祝》的前奏,這個曲目用揚琴演奏最開始的幾個音階之後,馬上就是高潮部分,像黃幡綽和孫鶴這樣的音樂大家,自然是一耳朵就聽出了此曲的不凡。

    既然楊三胖玩起來,李龜年覺得,還是把它完整的表現出來的好,反正岐王妃也不可能讓他演奏短短的一曲就下場。

    不過,簫與揚琴合奏《梁祝》,味道肯定不對,李龜年很快就回到場地旁邊,將簫放下,將小提琴拿在了手中,也不回到中央,直接就在楊三胖的旁邊開始拉了起來。

    技藝到了一定的程度,在哪裡演奏,哪裡就是舞台,大家的注意力,也瞬間開始集中在了他和楊三胖的身上。

    而小提琴的聲音一響起,大家才更加知道這一曲的不凡。

    這種歌唱性的旋律樂器,聲音豐滿,生動,婉轉,悠揚。

    配上了《梁祝》這樣的曲子之後,更加將一種如泣如訴的凄美感,展現的淋漓盡致,即便此刻,他只是由兩種樂器演奏,但也瞬間將人帶入到了一種夢幻般的愛情故事中,讓人欲罷不能的想要閉著眼睛,跟隨著琴聲的悠揚,輕輕的擺動自己的頭顱,感受樂曲給自己帶來的感覺。

    岐王府東花廳,和李範一起聊了幾句的李隆基,起身准備回宮。

    然而,李範引著他和高力士從東花廳走出來之後,卻發現剛才熱鬧非凡的中花廳,此刻異常的安靜,因為,一個人也看不到。

    這可是岐王府,生活的歌姬,僕役,丫鬟都過千人,不說舉辦宴會的時候,就是平常日子,舉目望去,也不可能一個人都見不著。

    詫異的走到了中花廳通往西側院的門口,李範才看到站崗的侍衛,開口問道,「僕役丫鬟們呢?怎麼一個不見?」

    侍衛有些郁悶道,「回稟殿下,他們可能都去後花園了。」

    一柱香前,不知道有多少丫鬟僕役從他面前跑過了,都說後花園宴會場,有稀奇看,跑過去湊熱鬧了,連很多巡邏的侍衛都過去了,可惜,他今天被派了固定崗的差事,去不了。

    李範有些詫異的道,「後花園的宴會還沒散?」

    那侍衛回答道,「沒有,許多之前在前廳參加宴會的賓客,也都去了後花園看表演。」

    聽說後花園的表演仍然在繼續,看了看天色尚早的李隆基,就有點不想回宮了。

    畢竟,現在宮中不能奏樂,娛樂,回去也是無聊,又不是晚上,還能臨幸個妃子什麼的。

    於是便道,「要不,咱們也過去看一會吧!反正還有近一個時辰才到晚膳時間。」

    李範自然是懂得哥哥李隆基的心思的,也不多說,頭前帶路,還特意讓隨身的內侍總管張庸跑快一步,給他安排位置,不要聲張。

    沒幾分鐘,幾人到了後花園,一看之下,呵,人還真是不少。

    早前空出來給藝人表演的那個大圈圈,已經不知不覺的縮小了很多,加上僕役,丫鬟什麼的,整個後花園宴會場地這裡,至少聚集了兩千多人。

    排在人群後面的僕役丫鬟們,其實能聽到的音樂聲音已經很小,不過,他們卻一個個屏住了呼吸,伸長了脖子,作聆聽狀,盡量讓自己的耳朵,接受到更多的聲音信號的樣子。

    越走的近,李隆基和李範越能理解僕役們為什麼全部都進入了這種狀態之中。

    因為,那個曲子,確實太好聽了。

    別說他們這樣的愛樂之人,就是普通的僕役丫鬟,也能一耳朵,把自己的思緒聽到旋律中去。

    《梁祝》的小提琴協奏曲有二十多分鐘長,李龜年看過老二的信,知道他在後世的時候,為了不讓老三的情緒暴躁,經常帶他去看能夠舒緩人情緒的音樂會,並且讓其模仿其中的打擊樂演奏,來活躍他的腦細胞,使得他不至於變的更傻。

    當然,李龜年不知道的是,當老二成為了黑暗世界的老大之後,直接在自己占據整座海島的莊園裡修建了一個大音樂廳,請了很多水平較高的演奏者,專門給他現場演奏這些樂曲。

    所以,只會復制模仿別人演奏的楊三胖,自然是按照他見識過的演奏版本敲擊。

    而李龜年在後世是自己帶樂團的,從去音樂學院開始的十幾年時間,幾乎就泡在這種演奏的學習和排練表演中,各種版本的梁祝,不管是聽,還是演奏,每年都是百次起,照他演奏的版本來演奏,那是再簡單不過了。

    當李隆基他們來到的時候,整首曲目,其實已經演奏過半了。

    然而,他只是聽這後半段的曲子,就差不多能感受到這個曲子整體的強大之處,曲子裡面的一些畫面和寓意,對他的殺傷力簡直是太大了,這就是音樂家與普通人的區別了。

    一種巨大的遺憾感頓時在李隆基的內心裡生成,好聽的曲子,沒有完整的聽下來,就像一本好看的書,只看了一半那麼難受。

    並且,後半段,哭靈,控訴,投墳,化蝶,營造出來的氣氛,加重了他這種遺憾的感覺,如果不是顧忌會暴露身份,他一定會下令,讓李龜年將整首曲子全部重新演奏一遍的。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楊三胖十分優雅的起身,撫胸,彎腰,向四面的觀眾行禮。

    模仿,他是認真的,表動動作,必須得是全套的。

    看到他這套動作的所有觀眾,都只覺得,他此時的行為,表情,舉止,十分的優雅,大方,得體。

    覺得一首驚世的樂曲演奏完,演奏家,就應該是這樣的姿態。

    「好~!」

    「啪啪啪啪!」

    如海嘯一般爆發的掌聲,以岐王府的後花園為中心,直把整個興道坊都驚動了。

    然而,李龜年卻不敢在這樣的掌聲中陶醉,一個勁的給哥舒翰王維他們幾個打眼色,好東西,可不能一直這麼往外抖了,關鍵是,這些神曲,不經過專業豐滿的編排,並不能發揮其最大的效果。

    於是,琴竹落到了哥舒翰手中,甚至,揚琴都被馬常和王喬給搬走了。

    如果,你以為沒有了樂器,就能阻止楊三胖根據場景,把自己代入到其它一些畫面中,那就大錯特錯了。

    看到人群中,戴著黑紗鬥笠的李隆基和高力士之後,楊三胖腰間的錘子,瞬間就被他握在了手中。

    「我,奧丁之子,雷神托爾,阿斯嘉德不敗的戰神,卑微的黑暗精靈,在我的力量下,顫抖吧!」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1-8 18:06
第65章 表演結束

    混亂,就是從楊三胖拔出錘子的那一刻開始的。

    先前所有的優雅,落落大方,以及樂曲帶給別人的感動,都在他的台詞喊出來之後,煙消雲散。

    錘哥,隊長,以及鋼鐵俠的三方混戰,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展開了。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一個李隆基一見面就需要敗逃的人,那就是楊三胖了。

    這絕對是一場驚世之戰,據最終結果統計,此一戰,打翻了至少一張案幾,摔壞了足足兩個碗碟,受傷群眾高達三人。

    有一個是因為模仿戰鬥動作,踩到了別人的腳。

    有一個是因為看熱鬧脖子伸的太長,扭到了。

    還有一個,是嘴巴張的太大,就此合不攏了,需要找醫師正正下頜骨。

    當然,有更多因為戰鬥太激烈,看的入了迷,走路不小心磕到的,由於沒有造成什麼傷害,不能算作傷員。

    當然,這些只是表面現像。

    大唐如果有報紙新聞,那麼,李龜年,楊三胖,哥舒翰三人,絕對會霸占頭條和所有版面,其給大唐帶來的影響,甚至超過了國家大事,左武衛大將軍郭知運病逝,蘭池胡寇邊。

    因為,這一場戰鬥,它間接的摧毀了整個大唐近一半的樂器,以及原有的舞蹈體系。

    時至今日,大家方知,樂器節奏可以這麼玩,舞蹈,可以這麼跳,應該說,舞蹈可以這麼『鬥』。

    當楊三胖要朝李隆基揮錘的那一刻,李龜年又使用上了B-Box,而且,找來了圍在舞台周邊的各種樂器,打節奏伴奏。

    於是,楊三胖在場子上跳了起來,而李隆基,這次沒有在乎李龜年的接連暗示,即刻退走,而是冒著生命危險,繼續留在了一旁觀看。

    不知道是進入了一個什麼場景,楊三胖每跳一段,他還把手指指向一直待在他身邊,怕他爆發的哥舒翰。

    作為一個後世人,哥舒翰自然是知道,他這是進入了鬥舞場景,楊三胖是在邀自己鬥舞。

    先前李龜年已經告訴了哥舒翰,那個戴黑紗鬥笠的人是皇帝,為了不讓楊三胖犯下死罪,哥舒翰自然也是硬著頭皮演下去,免得他又要向皇帝出手。

    作為一個後世見過各種街舞動作,以及這個時代歡場老手的融合體,他跟著音樂節奏,結合了後世,以及當代,還有自身的一些武術動作,即興的開始跳了起來,動作同樣很精彩,各種倒立翻,打滾,打圈旋腿動作,看的人眼花繚亂。

    而楊三胖,也在他的刺激下,各種奇怪的動作,也層出不窮,兩人圍著一個幾平米的圈,你來我往,鬥的激烈異常,看的所有觀眾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感覺到了一個字『爽』。

    在李龜年不知道第幾個眼神的警示之後,時不時的有觀看李龜年是怎麼同時演奏幾個樂器打配樂的李範才知道,他快堅持不下去了,這才拉著李隆基匆匆離場。

    這次鬥舞表演結束後,現場山呼海嘯的掌聲,持續了長達五分鐘,很多人,巴掌都拍紅了,仍然無法表達此次此刻他們內心的喜悅,甚至是驚嘆。

    「此樂一出再無樂,此舞一出再無舞。」這是梨園黃部首離場時的最終點評。

    為此,不知道多少樂手,將會轉學李龜年發明的新式樂器,不知道會有多少舞姬,將會去研究楊三胖和哥舒翰的舞蹈動作。

    「天下樂氣十分,李龜年一人獨占其五。」這是梨園孫部首離場時的最終點評。

    然而,這麼牛氣的話,現場過千長安城的頂尖藝人,竟然個個贊同,沒有人有反對意見。

    為此,李龜年今後的出場價,不知道要翻幾倍。

    另外,想要上門拜師學藝的人,也不知道會多出多少倍,而拜師禮的檔次,估計也要翻個好多倍。

    而且,不要排在李龜年和楊三胖之後出場表演,這是參加了岐王府宴會的藝人,最終得到的結論。

    因為,如果排在他之後,就基本淪為候補了,大致,是沒有什麼上場的機會的了。

    誰讓他在前廳舞台表演,直接制霸了全場,直到宴會結束。

    去後花園表演,又再度制霸全場,還是直到宴會結束。

    表演一首樂曲也就罷了,演完還跳一場舞,跳完舞也就罷了,在被大家詢問這些歌舞來源的時候,他還開始講起了故事。

    一個東晉時期的愛情故事被李龜年加入一些玄幻元素,略作改編之後,不知道讓多少善男信女當場垂下了淚珠。

    至此,他們把與相愛之人,死後同塚,當成了自己人生的最終目標。

    如果李龜年要將這個愛情故事編排成戲劇,不知道一張入場券的價格,會被權貴們抬到多少。

    回府的馬車上,看著車窗外不斷掠過的景色,楊三胖終於安靜了下來。

    看來,乘車兜風,也是他的一大愛好之一。

    當然,李龜年觀察的,並不是他的情緒,而是他腰間的一塊玉牌。

    這是李隆基臨走時,托李範賜給楊三胖的,叫做穿宮牌,而且,是最高級別的那種。

    拿著它,就是連皇宮大內,他也去得。

    要說李龜年為什麼會盯著這塊玉牌看,是因為,連他自己都沒有這樣的待遇。

    傻子不僅牛逼,闖禍了還不用負責任,而且,更加容易得到別人的信任。

    讓李龜年隨意的在皇宮大內走動,指不定就能干出霍亂宮閨的事情出來,但楊三胖肯定不會。

    所以,李隆基才那麼信任他。

    當然,這塊牌子,還有些其它的作用,身上佩戴者它,非皇帝本人,是無法對他進行什麼懲罰處置的。

    這也是李隆基因為他是一個容易闖禍的傻子,賜給他的一道護身符。

    因為這塊玉牌,哥舒翰倒是對李隆基升起了一絲感激之心,差點納頭下拜,向他效忠了,當了十幾年的兵,報效國家,保衛人民的思想,早就已經深入他的骨髓了。

    幸好楊三胖的犯傻,讓他意識到了,自己穿過來的,更應該做的,是保護自己這個弟弟的安全,讓他過的快樂,而不是繼續做一個為國家賣命,沒有自我的兵王。

    最郁悶的是杜甫,原因是他沒有收到任何賭注,倒不是那些人賴賬,只是那些和他打賭的人聽說,自己輸的東西有一半是歸李龜年的之後,都決定回頭親自將東西送到李府。

    所以,杜甫是打算賴到李龜年家去了,而且沿途,還像個話癆一般,跟李龜年講個不停。

    「一萬九千五百二十七支簽,李大哥,你知不知道,你創造了長安各大宴會得簽數的一個新記錄,比黃部首都多了近一倍。」

    「這並不算什麼,對了,今天長安城內幾位大家的得簽情況怎麼樣?」李龜年不以為意的道。

    今天之後,他制霸長安娛樂業,這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不僅因為他獲得了太樂丞的官方身份,將掌管內外教坊,長安城這個最大的娛樂集團。

    還因為整個長安的曲藝界,都因為他展示的新樂器,新樂曲,要進行一輪演奏技術升級,各家都要求著他,手上有這樣好的牌,打好了,才能利益最大化。

    杜甫答道,「說到這個,倒是有個怪事,那武氏兄弟獻的《狂浪天香舞》,壓根都沒有上場表演,居然也獲得了近八千支簽,差點危及到黃部首第二名的位置了。

    如果,她們真的能夠上場表演,而你又沒有大展神威的話,說不定,這輪就被她們拿魁首了呢!也難怪那武氏兄弟,肯花八百貫買你手上的出場簽。」

    說到這個,李龜年的眉頭皺了皺,倒是想起了自己懷裡的兩千多貫櫃坊存票。

    看來,這武氏兄弟,是通過一些手段,提前在給自己刷票,其目的,自然是想將自己屬下的龜茲歌姬推到李隆基面前去,只是他們的運氣不好,正好碰上了自己發威而已。

    而他們這一舉動,也提醒了李龜年,金錢的力量,始終還是比藝術大,喜歡錢的人,永遠比喜歡藝術的人多,像武氏兄弟這樣的土豪,在一千多年前,就懂得用錢刷票這樣的手段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1-8 18:06
第66章 長安城的乞丐

    在李龜年幾人在馬車上閑聊的時候,王維已經先一步回到了自己家裡,並且去信聯系王氏在長安城的一些族老了。

    按照李龜年給他的交待,曲譜的事情,他必須得馬上跟進。

    《梁祝》或許一時半刻,還不會有別人的能夠演奏,畢竟,學習揚琴和小提琴需要時間。

    但《枉凝眉》,只需要簫就能演奏,而且,也十分適合改成琴譜。

    一經制作出來,絕對會被所有權貴和愛樂人士瘋搶。

    需求,決定了它的市場價格,王維要以最快的速度,集結雕版師傅,先按照當下流行的譜曲刻印一版,賺一輪錢。

    然後,再用新的洞簫曲譜編一版,再賺一次錢。

    反正,當大家開始找李龜年學習樂器,知道新譜比舊譜好認,學習起來更簡單易懂之後,肯定都是要買新曲譜的。

    而有了這些方面的進項,讓自己手上的財力強大了,他才能更加不懼怕一些來自資本的欺壓,畢竟,以他現在的條件,強權已經很難欺壓到他頭山來了。

    時近黃昏,領著工匠在李龜年家裡干了一天活的安祿山,在翠蝶手上結了一天的工錢之後,並沒有馬上將其發放給所有的工匠,而是將所有的人聚到了曲江池畔的一個大涼亭中。

    「你們覺得,每天累死累活,拿幾十文的工錢,有意思麼?」他用一副十分嫌棄的眼神,看著自己手上提著的幾貫錢道。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其中竟然有許多人看著這些銅錢,眼冒金光的直點頭。

    沒辦法,泥腿子,的心就這麼大點。

    干一天活,有兩頓飯吃,還能拿幾十個銅錢,就已經讓他們覺得很幸福了。

    看到他們這幅表情,安祿山剛才臉上的假嫌棄,變成了真嫌棄,不過嫌棄的對像,從他手上的銅錢,變成了眼前的這些泥腿子們。

    但是,現在市面上的行情就是這個樣,比農民的社會地位還低的工匠,從很小剛開始學藝的時候,就認定了自己的一生。

    他們不覺得自己可以做人上人,他們只要有活干,能夠養活家小,就已經足夠了。

    還有另一個之前安祿山想利用的群體,『奴隸』。

    然而,試過了之後,他才知道,這更加不靠譜。

    這些人除了會依附強者以外,別的什麼都不會干,一旦賣身到那一家了,他們就真的就把自己當成這家主人的財產了。

    你想要說服他們反抗,那是不可能的。

    逃奴,主家或者官府,都能直接打殺,奴僕一旦有逃跑的記錄,那麼,他這一輩子的好日子,基本就到頭了。

    主家對他們不好,基本就會最大限度的壓榨他們,讓他們活的生不如死,最後,逼的他們草草的了結自己的生命。

    更加別說那些本就思想僵化,從生下來,就接受自己是別人的財產的思想的胡人奴隸。

    他們被關在籠子裡,或者插上草標售賣的時候,心裡期望的,只是買自己的人更加強大一些,讓自己有的吃,能夠活下去就好。

    像安祿山這樣的小牙郎,即便是有錢買他們,他們也不願意跟。

    想打算讓他們動腦子,或者按照自己的吩咐辦事,那幾乎是不可能。

    各大權貴家裡,用這些人干最簡單的體力活,都還得專門派個漢人僕役去手跟手,腳跟腳的管著呢!

    他們要是有血性,敢反抗,或者具備反抗的能力,也不會落到成為奴隸的地步。

    要不是反抗被殺了,要不就是找個山頭自立為王了。

    至於人力使用成本最低的乞丐,安祿山發現,他尋遍了大半個長安城,居然沒有看到一個乞丐,這就有點太不科學了。

    即便是盛世,也沒聽說那個皇帝治下沒有窮人,沒有乞丐的。

    他卻不知道,長安城內沒有乞丐,是因為早就有人對於這個群體,實行了聚攏安置。

    總算是在坊門關閉之前回到了家,李龜年幾人一進門,就看到了前院之中,站成了兩長排的乞丐。

    事實上,這個時期不愛收拾自己的人,穿上一身渾身補丁的粗麻布衣的話,都有點像乞丐,因為,沒有什麼洗浴產品的普通百姓,頭發如果不洗不扎,就會像枯草一般,蓬松糾纏的亂七八糟。

    「這些,是翠蝶姑娘你找來充作護衛的乞丐?倒真是齊整。」哥舒翰看了看這些身高都差不多的半大小子之後,向正在用布尺給其中一個乞丐量衣服尺寸的翠蝶問道。

    他此前建議李龜年找些年輕的乞丐來,自己訓練出一支護院團隊,這樣的話,忠誠度和專業程度更加有保障,眼前這些人就非常合適。

    聞言,翠蝶沒好氣的答道,「咱家需要乞丐,哪裡需要到外面去找,滿長安城的乞丐,都是咱們公子管著飯的呢!」

    她雖然嘴硬,但心軟,自身小時候也是個吃不起飯,賣身到李府的窮苦人,所以,她一點也沒有嫌棄這些蓬頭垢面的小伙子們,親自出手量他們的身材尺寸,准備幫他們縫制一身像樣的衣服。

    聽他這麼說,哥舒翰看向已經踱步走到列隊正前方的李龜年的眼神,就變了。

    心裡飛快的想著:老二才剛穿過來,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有這麼大的動作,就算把全城的乞丐收羅起來,也不是一兩天能夠辦到的事情,這應該是原主一早就在做的事情,以一人之力,養活全城的乞丐,難怪後世人會給他冠上『樂聖』的稱號。

    李龜年很自以為,哥舒翰的目光,是在崇拜自己了,瞄了瞄這些用狂熱的眼神看著自己的乞丐的臉,開口道,「我口信裡不是說,只要十個人麼,怎麼來了二十幾個?」

    「公子,小人們都受了您活命之恩,現在您有需要,大家都想來幫一把手,按照您說的年齡要求,十三歲到十六歲的,可是有五六十人呢!我們來的這些,都是身體強壯沒毛病的。」站在隊首的一個看上去有十四五歲的少年開口道。

    他以前叫丁三,後來李龜年給他起名叫丁山,在他旁邊,還有三個少年,分別叫趙河,陳湖和羅海,都是李龜年給起的。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1-8 18:07
第 67章 乞丐護衛隊

    要說李龜年為什麼會收養全城的乞丐,那還得從之前的拒婚事件說起。

    當時,他不過是想通過這些乞丐,放放風,盯盯哨,查探查探裴府的消息,免得自己被突然殺到的裴思雨抓個正著,平時,給些小錢他們買點吃的就好。

    可後來,乞丐們碰到一些頭疼腦熱,吃壞肚子,等麻煩事情的時候,求告到了他這裡,心軟的他,又不好見死不救,然後,就出錢給他們看病吃藥,救了那麼幾個人。

    然之後,事情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越來越多的乞丐,有困難的時候,都會來他這裡求告。

    尤其是一年前,蘭池胡叛亂爆發的時候,從銀州,夏州,慶州方向逃難過來的百姓多了起來,整個長安城的乞丐突然翻了三四倍,但是,樂於施舍的人,也就那麼多。

    這就導致了所有的乞丐都討不到吃的,有了餓死的危機。

    最後,問題又被集中到了心軟,見不得別人太慘的李龜年這裡。

    他干脆一咬牙,在城外藍田縣買了個一百多畝的莊子,把城內所有的乞丐們都集中了過去,定期給莊子送些糧食,然後,讓他們自己種莊子裡的地,收些糧食,養活自己。

    偌大一個長安城,乞丐的數量何止幾百,光靠一百多畝地,肯定是養活不了他們的。

    但是,李龜年的財力有限,只買的起這麼大的莊子,畢竟,這是盛唐時期的長安周邊,一般人,都是不願意賣田的,就算李龜年找了關系,買一畝地的價格,也得二三十貫起步。

    一百多畝的莊子,加上房屋,直接就花了掉了好幾千貫,導致他的個人小金庫破產的同時,還負債累累。

    這也是為什麼,最近大家請他出場,越來越需要看錢說話的原因,導致玩自污的李龜年,被大多數權貴,加上了貪財的屬性。

    後來,雖然很多乞丐在莊子上熬過了一陣之後,就走了。

    但是,仍然有五六百號人無處可去,留在了莊子上。

    這麼多人,緊靠著一百多畝地,肯定是養活不了的,尤其是這些人裡,老弱病患比較多,沒有多少勞動力,田地產出又不多的情況下。

    李龜年平時掙到了錢,就會買些米面糧食送過去接濟他們,至於其它的,就顧不上了。

    所以,他們的日子,還是過的挺苦,在勉強支撐。

    起先,李龜年也沒有想過用他麼辦什麼事。

    畢竟,十三歲到十六的半大小伙子,是他們中間的青壯主力,抽調出來之後,本就老弱病殘居多的莊子,青壯生產力就更加不足了。

    而且,完全沒有文化,腦瓜子並不太聰明的他們,真要做事,還不如家裡一些僕役靈活,能憑體力從田地裡刨一口吃的,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

    看到大家一副祈求的眼神看著自己,李龜年是真不好意思讓其中一大部分人回去,翠蝶大致也是這麼想的,都沒有計較這麼多人來到宅子裡之後,開支會增大很多。

    「十個人也是練,二十幾個人,也是練,今天你賺了那麼多,也不差這點飯錢吧!」要說扶危救困的精神,只怕兩個李龜年也比不上一個哥舒翰,不待李龜年做決定,他便開口道。

    然而,聽到李龜年又賺了錢,翠蝶的眼神頓時一亮,眼神立即就向李龜年盯了過來,卻發現了他用一副責怪的表情看著哥舒翰。

    翠蝶頓時知道,李龜年想隱瞞不報的心思了,便用幾分略帶威脅的語氣道,「公子這是不打算跟我這個代理賬房交賬麼?看來,今年冬天,公子是打算自己暖被窩的了。」

    「交,交,怎麼會不交呢!那什麼,杜甫手上有個賭注清單,上面的東西,各家會翻倍的送到家裡來,咱們照單收齊,一半歸他和王大郎。」李龜年絲毫沒有把懷裡那疊櫃坊的存票拿出來的意思,指了指在院子裡到處看稀奇的杜甫道。

    聞言,翠蝶的目標,立即就轉向了杜甫,李龜年相信,她會很合理,很公平的按照清單,和杜甫王維兩人分配那些戰利品的。

    待得翠蝶朝杜甫的位置走遠了幾步,李龜年才咬著牙齒,用很細微的氣聲向哥舒翰道,「可別把賣簽的那筆錢給抖出來了,不然,咱們就沒有做事情的資本了。另外,蘭池胡可是又叛了。」

    聞言,哥舒翰的面色倒是一凝,想到了一場戰爭,可能會讓很多人流離失所,變成乞丐的事情,看來,李龜年之前跟自己說的那個掙錢的計劃,還確實得好好思考思考了。

    目光再轉向這些小乞丐的時候便道,「他們就交給我管理了,頂多三個月,差不多就能用了。」

    李龜年笑著點了點頭道,「也好,回頭我給你一些錢,你帶著他們買些米面衣物送到莊子上去,一旦進入秋冬,那邊的日子都不好過,你看情況,幫他們把莊子上改造規整一下。」

    聞言,哥舒翰看向李龜年的眼神,又有了很大變化。

    看來,老二真的是一個沒有壞透的人,而且,原主的品性一定很高潔,對他的影響不小,如果,自己讓他們穿越到這裡來,變成了一個好人的話,那麼,當初開的那槍,似乎也沒有錯。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真正的老二,已經在涼亭裡給所有在李龜年宅子裡干活的工匠們,洗了半個時辰的腦。

    最終,用他們的工錢,買了許多酒菜,領著所有人,去到了他和原主的兩個結拜兄弟在東市的窩處。

    「你放心吧!做這些事情我在行。」哥舒翰答應了一聲,便開始詢問起所有乞丐的姓名,按照年齡,身高,開始給他們分列,並且,跟他們講了一些接下來要訓練的章程規劃。

    李龜年在一旁稍微看了一下,就轉身去了後院,哥舒翰不愧是歷史上讓胡人聞風喪膽的大將軍,練兵的事情,他自有一套從家裡學來的本事,根本不需要李龜年操心。

    此時,他更需要考慮的,是兩千多貫怎麼花,才能利益最大化,想要去到他想去的那個地方看一看,在當下來說,可不是一點點的能量勢力,能夠做到的。

本帖最後由 小雲雲530929 於 2018-11-8 18:08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1-8 18:07
第68章 准備建茅房發家的安祿山

    對於窮人,就要許之以利。

    沒有人是沒有貪念的,利用他們的貪念,驅使他們,就是陳虎在後世的時候,能夠縱橫黑白兩道的主要技能之一。

    想要利用他們的貪念,首先就要激發他們的貪念。

    論到吹牛逼,畫大餅,這個時代的單純小老百姓,哪裡能跟陳虎這樣在後世,都是頂尖層次的人比較。

    所以,幾口酒肉下肚之後,工匠們就覺得安祿山的話特別可信,特別靠譜了。

    「大家都知道,李家宅子裡的茅房修建起來之後,是不臭的。

    所以,你們想想看,別家權貴如果知道了這樣的茅房,會不會也想要改造成這樣?」安祿山盡量用大家都聽的懂的話語,調動大家不算高的智商,開始思考。

    人一旦開始懂得用腦思考,就是一種進步,只要他們自己認為這個事情是有搞頭的,他們就能很快全身心的參與進來。

    「我要是富貴人家的大老爺,我當然也想要一個不臭的茅房啊!」有一個腦子稍微活些的木匠,在他說完之後,開口接話道。

    「你說的對,權貴大老爺們,都想上茅房的時候不臭,畢竟,他們平時用來除臭的香料,都不便宜。

    所以,可以預見,今後長安城內各大權貴之家,都會改造這樣的茅房,而我們就是會改造這樣的茅房的人。

    而且,我已經取得李家公子的同意,允許我按照這個方法,去給別家改造,這說明了什麼?」安祿山再次拋出引導式的發問道。

    「這說明咱們今後很長一段時間,跟著你,都會有活干。」剛才那個接話的工人歡喜的一拍大腿道。

    安祿山心裡雖然無比逼視這個木匠的眼界太低了,只想著賣力氣掙點勉強能糊口的工錢。

    但是,他臉上卻一臉笑意的再度點頭認同他道,「你說的很對,只要你們繼續跟著我做這個,今後每天都開工,每天都拿工錢,肯定是沒問題的了。

    不過,如果只是做工,拿工錢的話,你們的日子,頂多比以前過稍微好一點,根本談不上發家致富。

    想要賺到更多的錢,過上天天都能喝好酒,吃好肉的日子,咱們就得想辦法。」

    聞言,大家的精神頭就足了,而且,膽子也大了起來,因為,安祿山說了,以後至少開工的問題不用愁了,有了這個兜底了,他們當然也想賺更多的錢。

    但是,『想辦法』這個事情,可不是他們擅長的,他們就是一些散兵游勇,平時做工,都還得一個像安祿山這樣腦子比較靈活的人,來協調統籌呢!

    還是剛才那個腦子比較活的木匠,開口向安祿山問道,「這就是你今天喊我們一起來商量事情的目的吧!你就告訴我們要怎麼干,大家伙,舍得這身力氣,願意跟著你干。」

    安祿山笑著點了點頭道,「很好,相信,過不了幾天,你們就會為今天明智的選擇,而開心,興奮的。

    那麼,我就先給你們說說,咱們做這個東西的前途,以及咱們接下來應該要做的事情。」

    聽他這麼說,五六十個工匠,全部都豎起了耳朵。

    安祿山喝了口酒潤了潤嗓子之後道,「據衙門的戶籍冊子上的登記,咱們長安,光城內居住的人口,差不多就有三十萬戶,一百二十萬人以上,算上外地戶籍和一些流動客商,最高時,甚至超過一百五十萬人口。

    這些人口,至少有近半,都是依附著權貴之家生活的,再有一兩成,是富商,士族,外籍學子等,真正的自給自足的普通百姓,不過三成左右而已。

    也就是說,長安城,至少有十幾萬戶人口是依附權貴生存的,主要集中在過萬套權貴,官員居住的大宅裡面,我初步計算了一下,比咱們現在干活的李家宅子還大的宅院,也有過千套,類似差不多人口的三進宅子,則可能有好幾千套。

    這些宅子,就是咱們未來的市場,以李宅這樣的中型宅院,前後六間茅房,差不多三十個蹲位來算,想要把這過萬套宅子裡的茅房,全部做成不臭的,至少要建造好幾萬間茅房,十幾萬個蹲位,相應的瓷片,瓷便盆,裝水的桶,衝水的瓢,裝糞的糞車,都是十幾萬套起。」

    安祿山算的這個數據,其實十分保守,有十幾萬戶人,幾十萬人口是依附權貴生活的,那麼,這些人,就都需要在這樣的茅房上廁所。

    因為,改造工程,肯定是以整套宅子為單位,只算幾萬間茅房的話,等於平均兩三戶人家,用一間,平均好幾口人才用一個蹲位,顯然會比較緊張。

    而實際上,像李龜年的宅子,按照之前的人口計算,幾乎是人均一個蹲位,現在,又住進去了二十幾個護衛,宅子裡整體居住的人數達到了近六十人,可能前院和中院,人員密集的地方,還會加建幾個蹲位。

    因為,有時候召開什麼飲宴酒會之類的,上百客人來家裡,都很正常,至少要保證使用起來很寬裕。

    然而,就只是這好幾萬間茅房,十幾萬個蹲位的數據,就已經把這些人嚇傻了。

    他們五六十人,去李家宅子做了兩天工了,連幾間茅房都還沒有做完呢!好幾萬間,就算是做到他們這些人老死,也做不完啊!

    一想到自己後半生有保障了,這些人就開始面紅心跳起來,看向安祿山的眼神,就更加狂熱了。

    安祿山站起身來,掃視了眾人的面色表情之後,伸出一只手道,「所以,以咱們現在的這點人,這樣的建造速度,根本不可能做的完,咱們需要改進,只有用更多的人,更快的速度,做到別人都做不到的,最漂亮,干淨的茅房,咱們就有大錢賺。」

    「可是,咱們沒有本錢,也沒有人手,怎麼一下子做出那麼多東西出來啊!」那個已經開始思考怎麼解決問題的木匠開口問道。

    「錢,明天就會有,人,明天開始,咱們就招募,而你們,從明天開始,收工以後,就帶上自己所有認識的工匠朋友,或者想要做工的普通人,到我指定的地方去集合,先分工序,將你們各自要做的事情,分成最簡單,常人都能立即上手做的多個步驟,大家分工制作,就能夠快速的開始生產出貨了。」

    安祿山說到人和錢,明天就會有,其實大家還有一點懷疑。

    因為,就今天晚上這一頓,還是大家拿工錢湊份子買來的呢!他一個牙郎,平常也就做點小生意,也不像是個攢錢的人,能拿出多少錢來?

    但是,明天反正也不用他們再拿自己的工錢出來墊付了,頂多就是收工了之後,到相熟的人家裡吆喝一聲,一些想做工的人,他們自然會來,到時候再琢磨琢磨,怎麼把自己這兩天做的事情,分拆成很細的工序,分派給所有人而已。

    當然,也有其中是專門做力氣活的力工發出疑問了,自己的活計,就是賣力氣,怎麼分啊?

    安祿山卻是告訴他,做力氣活的,也不能專賣力氣,得動腦子思考,怎麼讓自己的活干起來更快,更省力氣,比如,工具的更新。

    像現在這樣,用木鏟子,釘抓慢慢的刨土,可太慢了,挖出來的土,也沒有很有效的利用起來。

    如果,全部用鐵鍬,就會快很多,如果能設計一個可以搖動的,齒口鋒利的釘抓車,直接把泥土打碎,裝到拉土的車子上,拉到窯洞那邊,燒磚瓦用,則整個茅房的建造成本,和時間,就能省下很多。

    畢竟,買磚要錢,不如自己燒的劃算,挖出來的土,拉到城外,找地方倒掉,也是要跑一趟,不如現場攪碎了,回頭利用起來。 本帖最後由 小雲雲530929 於 2018-11-8 18:09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1-8 18:09
第69章 不平靜的夜晚

    這個夜晚,注定是不平靜的。

    西內苑中,李隆基有如百爪撓心一般的坐立不安,即便是趙麗妃幫他准備了一桌很豐富的晚餐,他也沒有絲毫胃口。

    腦海裡,不斷的在回想李龜年演奏那些樂器的技法,以及楊三胖那令人眼球炸裂的舞蹈,今天聽到的幾首曲子的旋律,到現在還在他腦子裡盤旋。

    這種能夠繞梁三日,不絕於耳的好曲,一輩子也很難碰到幾首,對於他這樣的愛樂之人的殺傷力簡直是太大了。

    只可惜,現在皇宮不適合奏樂,萬一傳出去,對他的名聲不好。

    而和所有工匠們講完了自己的計劃的安祿山,也沒有休息,那些吃飽喝足的工匠們,把他們三兄弟的這個窩處睡的滿滿當當,搞的他們只得在小院裡小聲聊天了。

    「今天又有些進展,我們查到了稅吏從市署運錢出去的時間,以及大致路線,等你說的人手齊備了,就能在下一次他們分錢的時候,把所有得錢的人,全部摸清楚。」安思順向安祿山小聲的彙報道。

    安祿山點了點頭道,「嗯,很好,你這幾天,你可以去西市那邊盯盯哨,找找汪縣令的證據了,東市這邊,等咱們人手齊備了,就會動手。

    另外,文貞,我還有一些別的事情要交給你辦。」

    作為東市消息路子最廣的牙郎,其實,他們不管是自己做生意,還是幫別人跑業務,都有著天然的優勢。

    古人,並不太知道信息的價值,而作為一個現代人,安祿山太知道信息的價值了。

    他讓安文貞去聯系幾個頭腦靈活的牙郎,讓他們在牙行前支起攤子,承接無臭茅房改造業務,客人只需要在牙行付一成的訂金,就可以在家裡等著工匠上門幫他們改造茅房。

    這方面,在長安牙行做了兩三年的他,幾句話就能輕松辦到,畢竟,所有的牙郎,他都熟,只需要把這個不臭的茅房是怎麼回事,讓那些牙郎們講給有興趣的顧客聽,承接了業務,他們就能拿一些提成。

    而他們收到的一成訂金,就是安祿山做其它事情的啟動資金了。

    在後世,大多數人,都會用別人的錢做生意,比較低級的,是用別的錢做生意,賺的錢,也大多給了別人。

    像他這種,用別人的錢做生意,賺到的錢歸全部歸自己的手段,就比較高明。

    他只是白白的借用了牙行的信譽而已,而在這個時期,誰能想到,信譽也是一個很值錢的東西。

    有了錢,那就可以放開手腳干了。

    當然,最開始,口碑和效果都還沒有打開之前,他能收到的訂金,可能不會太多,還需要用手段,打廣告,李家宅子,李龜年本人,就是他的活廣告,這位可是長安城出了名的喜歡奢靡講究。

    而其實,他需要使用的啟動資金,也並不需要太多。

    因為,所有的原材料采購和工人的工資,他都打算用月結的方式給別人結賬。

    他現在需要的是一個可以供很多人干活的場地,以及購置一些米面時蔬,供工人吃喝就行,甚至於打造這些東西的工具,大多都是工匠自帶,也可以購置一些。

    畢竟,像木料這樣消耗比較大的東西,做木料生意的人,可能每天都要往他所租用的場地送,天天算賬,也麻煩。

    陶瓷便盆,瓷磚之類的,亦是如此。

    這兩天他在李龜年的宅子做工,已經與送木料的商人和李家陶瓷作坊的人聊過了,基本能夠達成這個協議。

    而有這一個月的時間作為周轉,足夠他收攏大把資金,把生意盤活。

    因為這裡面存在的利潤,是非常可觀的。

    畢竟,他們的銷售對像,是高端客戶,長安城的有錢人,只要確實是做的精美好用,那些人,基本是不在乎錢的。

    而成套路的把所有的工序規劃好之後,他們之後再修建這樣的茅房的時候,可不會像李龜年的宅子那樣,需要做好多天了。

    快速的挖好坑,把提前打造好的糞車直接放下去,然後開始用燒制好的磚,和活好的糯米汁黃泥黏土,把便盆和下水管裝好,再把地上部分修建起來,貼好瓷磚瓷片就行,磚結構以上的木質牆壁和窗口,都可以直接整體做好,到時候直接往上放,人手分工明確一些,一組十幾個人,基本一天之內可以做完一間茅房,等個兩天左右,黏土干好了,即可使用。

    至於水泥,他絕對不會先老大一步把它弄出來的。

    而且,即便是現在他有這樣的技術,他也不會用。

    等到大家都覺得用黃泥糯米汁堪的便盆和瓷片不牢靠,用不了兩年,就有脫落的情況的時候,再推出耐用性更好,更干淨的水泥貼瓷磚,就能再賺一道改造的錢。

    這就跟後世,一些科技產品,會一代代的出,每次增加一些新功能一樣,每出一輪,都會有消費者追著新產品花一次錢。

    在沒有什麼競爭的情況下,一開始就把最高端的技術拿出來,把生意整個做死的,都是蠢人。

    當然,入夜之後沒有安安逸逸睡覺的,也不止李隆基和安祿山。

    曲池坊,裴思雨的閨房之中,飯桌之上,菜沒怎麼動,酒壺卻空了三個。

    沒能順利的見到李龜年,與他之間的婚姻糾葛還要繼續下去,讓她的心情很不好。

    作為一個時常在北方寒冷地區生活的人,喝點酒取暖,是她日常的生活習慣,只是,今天喝的有點多了而已。

    而恰巧,這個時候,隔壁又有響動傳來。

    李龜年這一天也是夠忙的,說好的讓家裡的樂手藝人排練上的,卻根本沒有時間教他們什麼,趁著晚飯過後有空,直接讓藝人們掌燈,在花園的空地上給自己展示展示。

    其實,這些藝人是什麼水平,李龜年心裡其實清楚的很,其中最好的吹奏樂手馬常和王喬,按照後世的評級標准,也就勉強超過業余十級,達到專業級,離演奏級和大師級,差的老遠。

    當然,就他們的水平,在現在這個曲樂才剛剛進入繁盛起步的時期,已經屬於中上水平了,不過,想要演奏李龜年心裡中那個層次的曲樂,他們還需要狠狠修煉一些新式的演奏技法,沒有個一兩年功夫,是達不到標准的。

    在他們各自將自己擅長的樂器演奏了一段之後,李龜年就開始給他們派任務了,總共才十幾個人,吹奏樂的馬常和王喬已經定下來了。

    那麼,占據主要的地位的撥弦,和拉弦樂器,李龜年則是從學琵琶和奚琴中的人分了十個人出來,學豎抱琵琶,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二胡,平胡,板胡,高胡,薩它爾,火不思,冬不拉等。

    而原來演奏打擊樂器的兩人,也要開始改學架子鼓和揚琴了。

    古箏,和中阮,大阮各保留了一個人,都是原先學的還不錯的。

    最後,對於學習歌舞的三女兩男,李龜年也做了安排,其實有唱戲曲的功底,轉練其它唱法,就很簡單了。

    而且,唱歌的人,通常也會那麼幾種樂器,撥弦的吉他,她們要都學,還有一些音階管敲擊,手鼓之類的小樂器,李龜年都鼓勵他們學,反正技多不壓身。

    等到時候,他們能夠在各自的領域,有一些水平了,就可以做樂工,教別人樂器,或者組團做一些表演了。

    當然,李龜年這邊吵鬧的原因,可不是他考評藝人,而是楊三胖,在音樂響起之後,開始跳舞了。

    這讓李龜年想起了老二的書信中的一些內容,他晚飯過後,有逛街,跳廣場舞的習慣。

    於是,他順手教教學習打擊樂器的兩個樂手打架子鼓,也讓楊三胖跟著鼓點節奏跳一陣,消消食,免得晚上鬧的大家沒辦法洗澡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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