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大秦之帝國再起 作者:榮譽與忠誠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11-5 10:26: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1 151445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5 10:41

第0060章 下位者鄙

  看著趙高的背影,呂哲心裡古怪極了,他依稀記得看過的幾部影片中,趙高這個角色無一不是被定位為宦官,怎麼他看見的趙高會有鬍鬚呢?

  蒙毅輕咳出聲,提示趕緊跟上。

  呂哲趕快緊隨其後,他的記憶中趙高是個太監,蒙氏兄弟似乎和趙高也有仇。不過親眼所見的趙高有鬍鬚,蒙毅對待趙高頗為客氣,趙高也沒有為難蒙毅的現象。也就是說記憶中是錯誤的?

  本來對秦朝歷史就不是很瞭解的呂哲,他甩了甩腦袋像是要將奇怪的想法從腦海中甩出去,收起心神專注起來。

  走了五分鐘左右,三人終於將臺階走完,如果按照一秒走一道臺階的計數算,那傾斜的階梯足足有三百道?

  “且候著。”

  與之剛才直挺腰杆走路的姿勢不同,趙高說完脫掉靴子,用袖子掃了掃身上的衣服才微微推開門,側著身子保持半彎著腰的姿勢走了進去。

  蒙毅低聲說:“此乃中車府令,乃是已亡趙國宗親旁支,自幼便伺候于陛下身旁,深得陛下信任。萬萬不可惡了他。”

  “我就算是想得罪趙高也不夠級別啊,倒是你們蒙氏兄弟悠著點。”心裡偷偷吐槽,呂哲嘴上卻是恭敬應:“是。”

  蒙毅又說:“方才可有聽見‘築’聲?”

  “築?”不理解‘築’是什麼玩意的呂哲張了張嘴,有些不確定:“聽著像有音樂聲?”

  蒙毅擊掌慶賀:“有耳福了呀,定是陛下等著煩了,喊來樂師擊築。”

  這時門被推開少許,趙高伸出腦袋:“君上正聽高樂師擊築,輕些進來。”

  估計這個時候也只有趙高才會稱呼嬴政君上了,其餘人早已改口稱呼陛下。

  這邊呂哲還在輕手輕腳脫掉靴子,那邊蒙毅卻是急不可耐地甩掉靴子急急忙忙就進去了,呂哲卻不敢那麼做。

  呂哲可是謹記蒙氏兄弟的告誡,在皇宮不管怎麼樣絕對不能有太快太大的動作,不然要是造成誤會,被某個地方射出來弩箭殺了,那才叫死得冤枉。

  趙高掩嘴輕笑:“還不快快地,你這也太‘輕’了吧?”

  聽得又是渾身一震惡寒,呂哲趕緊將靴子擺放好,跟在趙高身後進入大殿。

  進去時首先看見的一道屏風隔斷牆,耳裡聽著有時高亢有時激昂的音樂聲,等拐了個彎呂哲才發現這個名叫未央殿的地方實在有夠大。

  大殿的整個中央十分空曠,兩側擺著動物雕刻形狀的檯子,那上面的油燈正在提供光芒。

  一些身穿暗紅色的女子跪在大殿兩側的地板上,她們每隔三米就有一個,時而會站起來用長長的銅條挑動油燈的燈芯,顯然就是專門幹這個的。

  呂哲看去,心裡粗算大殿約是五十米長三十米寬,除了門前的屏風隔斷牆和殿中的一些圓滾滾的粗大房柱,殿內並沒有阻礙視野的裝飾物。

  在大殿的最深處,幾道臺階被延伸著高高修起一個高臺,借著火光看去,一名身穿紅色鑲邊黑色長袍的男子半躺著,他身側大概兩米處的坐圃上屈膝跪坐著蒙毅,高臺下方的五米處有一名披頭散髮看不出年紀的人,這人半斜抱著一件樂器正在彈奏樂曲。

  呂哲只來得及模糊看見那樂師手裡是一件類似於琴的東西,正奇怪琴怎麼會“生”出一個類似扶手的東西,而且不是平放彈奏而是半斜著拿一根竹子在擊打,在離高臺三十米的位置就被趙高阻止前進。

  停下腳步的呂哲還直直站著,趙高馬上說:“傻了呀?還不快快跪下拜見。”

  這跪下與屈膝坐下是兩碼子事,呂哲也知道秦人平時“跪”其實是坐,這時應該是跪而不是坐。聞言膝蓋跪在地上,他的腰杆向前傾斜做拜地狀,雙臂撐在地上手掌向內合成“一”字形,腦袋低向地面。

  “也不知道蒙氏是怎麼教的。跪遲了要被殺頭的,知道嗎?”趙高聲音很小,雖然是在抱怨卻著實出於善意,他又低聲說了句,“候著,我找機會予你通報。”說完踩著小碎步走了過去。

  “這是趙高嗎?似乎也不壞啊?”跪在地上保持拜服狀的呂哲心裡想著,轉動眼睛用眼角餘光偷偷觀看殿內,餘光只能看到左右兩側,看那些也是跪拜姿勢的女人心裡又想:“這些女的倒是漂亮哦?不知道她們保持跪姿跪多久了?”

  這人跪在地上時間不長其實也沒什麼,但是時間一久那難受勁甭提有多麼痛苦。

  跪久了首先膝蓋會給腦神經傳達刺痛感,隨後整個大腿小腿開始發麻,那感覺就好像是萬千螞蟻在皮膚內爬動,這時要是有機會用腳底板踩踏地面,那簡直是痛苦中帶著舒爽。

  不過,跪麻了的呂哲恐怕是沒有機會站起來,去享受那種痛苦中帶著快樂的感覺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跪了多久,起先聽所謂的擊築,時而澎湃時而激昂,音樂確實蠻好聽,這人一不舒服就覺得那是噪音了。

  身軀微微顫著,耳朵滿是魔音灌腦般的雜音,呂哲覺得自己的眼眶被汗水澀得有些刺痛,而地面上已經有了水跡。

  地面的水跡分明是呂哲額頭上滴下的汗水,汗流浹背的他實在很想直接趴下去躺著,理智卻在提醒這可不是“自由民主”的現代,要是做出無禮的動作極可能會有嚴苛的懲罰。

  撐了多久?幾乎是撐到麻木的呂哲似乎沒有聽見音樂聲了,他集中注意力側耳傾聽,發現音樂聲果然沒有了。

  發現這一點的呂哲強自振作,左等右等感覺快要休克的時候,終於聽見有人在呼喚自己。

  “……還不回話!”

  聽了個尾巴的呂哲十分艱難地咽了咽口水,聲音像是破布:“職,在!”

  這人快虛脫的時候聽什麼都覺得很遠聽不清晰,而且等待混沌不清的腦子有些反應過來,聲音有時候就像是沒有電池的收音機發出來的樣子。

  蒙毅似乎是在說些什麼,半躺的人向趙高點頭示意。

  趙高走到高臺後面一小會,不一會兒端著一個盤子走了出來。他又是踩著小碎步來到呂哲身邊,極小聲“嘖嘖”地說:“這可憐的,跪了大半個時辰,汗流成這樣子。那蒙氏真是不懂得照顧‘士人’,只顧自己聽築,可是把你忘了呀!”

  呂哲還真就聽清楚了,他僵硬地轉頭看向趙高,卻見趙高放下盤子拿起一碗水慢慢地、慢慢地湊向自己的嘴邊。

  “可憐的小傢伙……”趙高的動作很溫柔,“陛下仁慈,賞了一碗蜜水,快些喝了。”

  雖然語氣不對勁,動作更是溫柔得有些不像話,不過呂哲哪裡顧得了這些,竟是被趙高喂了一碗水,喘息了兩三分鐘終於緩過勁來。

  趙高掩嘴輕笑,收拾盤子站起來,對著高臺行禮,邊走邊輕聲說“要記得我的好處呀?”,越走越遠。

  呂哲抬頭看著趙高的背影,再看看那邊笑呵呵飲酒不看這邊一眼的蒙毅,這一對比不由對趙高心裡生出感激。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5 10:41

第0061章 雷霆雨露

  世界上從來都沒有絕對的好人與壞人,覺得是個壞人只是他的立場與自己不同,認為是好人是因為相處在同一個陣營。區分好人與壞人從來都只是看是不是利益共同體。

  稍微有些緩過勁來的呂哲這一刻對趙高充滿了好感,按照歷史對趙高的記載他知道這種感官可能不對,不過他現在哪裡會在乎那麼多?

  其實這也是現代人的基本共性,在有人給予好處的時候總會保存短暫的感激,等待時間的洗刷之後,之前的好感慢慢淡去,那個人再做一件威脅到自己利益的事情,絕對會馬上翻臉不認人。有人把這種現象稱呼為道德淪喪。

  抬頭目視趙高走上高臺,呂哲目光看到那名原本半躺的人已經屈膝跪坐在批復竹簡,只是稍微看一眼馬上低下腦袋。

  大殿安靜了一小會,一道陌生的聲音響起,他在說:“你便是獻上築城新法的人?”

  這聲音聽著並沒有威嚴感,聽起來只能聽出粗粗的聲線,語氣甚至有些……怎麼說呢?就是那種嘮家常似得隨意。

  “回陛下。”呂哲大聲喊:“職,是!”

  “小聲些。”嬴政埋首於竹簡,說話時揮了一下右臂:“不用那麼大聲。”

  呂哲還沒回答,上面傳來“跪了那麼久,累嗎?”的問話。

  先是愕然,然後呂哲老老實實答:“累了。”

  “嗯!?”嬴政終於將目光移到呂哲身上,他將手裡的竹簡放到旁邊,聽不出喜怒:“繼位以來,你是第一個說跪我跪累了的人。”

  旁邊的蒙毅想說什麼被嬴政目光一掃又閉嘴,站在一側的趙高眼神裡閃過驚訝抬手捂住嘴。

  呂哲被問得心生忐忑,硬著頭皮:“職累了,陛下問起,職不敢說謊,只能如實回答。”

  “好一個如實回答。”趙高在旁插嘴:“君上,您看啊,多誠實的一個人,要是其他朝臣,這其實累得要死,嘴上哪敢說出來呀?”

  嬴政竟然沒有怪罪趙高插話,他伸手挽了一下鬍鬚,看向趙高有些疑惑:“你怎麼為他說話?”

  “哎喲!”趙高似乎也不害怕,拍著大腿:“我這是在為君上高興呐。您想,涉于您的威嚴,現在哪有人敢這麼說話。”捂著嘴輕笑,“君上不覺得這樣比較有趣嗎?”

  嬴政靜了一會像是在思考,想到什麼似得臉上露出笑容。

  蒙毅在旁心情複雜,也就趙高敢於這麼與始皇說話,要是換成旁人,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他知道這是“家臣”與“國臣”的區別,無法羡慕。

  不過,他狐疑地看著趙高,再看看下首的呂哲,不明白趙高怎麼會為呂哲說話,如果不是十分確定兩人是第一次見面,他還真的會以為趙高收受了呂哲的賄賂。

  嬴政揮手讓趙高閉嘴,複又對著呂哲道:“且坐起來講講築城之法,我聽著。”

  呂哲精神狀態被折騰得很不好,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現在才意識到剛才嬴政的自稱是“我”而不是“朕”,而且是連接兩次都是稱“我”不是“朕”。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活動著僵硬的肢體緩緩地擺正身軀,艱難地換成屈膝坐姿,呂哲終於正面對著高臺,看見的是嬴政那雙炯炯的目光。他振作精神拱手一禮,然後將步驟一一說出來。其實裡面也沒有太困難的東西,只是以前沒人那麼構思過,不然以秦人築城的材料,只要有所啟發並不顯得複雜。

  期間嬴政只是靜靜聽著,聽得專注讓趙高拿來蒙恬敬獻的白絹布,一邊看著工程圖一邊聽。

  “你告訴我,這裡面有什麼方法能更快的讓泥漿凝結嗎?”

  “回陛下,除了適當的灑水人工加溫,可以在材料上做一些文章。”

  “哦?好好說說。”

  “可以適當加入少量的硝石粉和普通的石子,加大對黑(石)油的使用,這樣可以使建築凝固速度加快。不過壞處是建築壽命不長,極容易龜裂。”

  “所謂不長是多久?”

  “這……這要視建築所在地的溫度來區分。潮濕的環境壽命較長,乾燥炎熱的環境極可能撐不過三個月。”

  一問一答,早在來的路上就有全盤考慮的呂哲答得比較流暢。

  嬴政陷入沉思,足有一會才命趙高在小山一般的竹簡裡翻找什麼,等待找出竹簡急急觀看起來。

  雖然坐得有些距離,蒙毅還是看見那是有著“南疆”標籤的竹簡,他也陷入若有所思的狀態。

  放下竹簡,嬴政很嚴肅問:“所謂加快,工期是幾日?”

  心裡早有答案的呂哲回道:“溫度掌握得當,十日之內可成。”

  “去將國尉召來。”等待趙高小跑出去招呼,嬴政神情嚴峻:“朕會命你做出此等速成之牆,若是十日之內沒有做成……”頓了一下,“夷平西縣,誅滅陽周!”

  懵了一下,呂哲冷汗又冒出來了,他的貫籍寫的是隴西郡西縣,好友基本是在陽周縣,這“夷”了又是“誅”還有“滅”,稍有差池似乎能預見上述兩個地方都該是一幅伏屍百萬、流血漂櫓的恐怖場景。

  蒙毅的神情也變得緊張,他小心翼翼問:“陛下,臣斗膽。是材料準備妥當後的十日,還是今日算起的十日?”

  呂哲趕緊豎起耳朵。

  嬴政面無表情:“有甚區別?”

  蒙毅急道:“這人孤身一人……”

  嬴政沒有表示,只是沉著臉拿起竹簡作勢要讀。

  呂哲驚懼欲死,就像蒙毅所說,一沒幫手二沒材料,他怎麼可能十天做出什麼玩意?這一害怕也不控制聲量了:“陛下!十日築成一牆又有何難?”

  “呵?!”嬴政轉頭看去,那眼睛裡就像是藏著一條猙獰的惡龍,“可知妄言該當何罪?”

  呂哲梗著脖子:“便是化身千萬我也無法同一時間造出無數堡壘,現有一法卻可做到!”

  似乎來了點興趣的嬴政笑問:“何等妙法?”

  呂哲像是小學生般乖乖舉手:“且給職一些白布,一些細細長棍狀的木炭。職將方法詳細寫于白布,陛下派人按照內容嚴格執行。”咬著牙繼續說,“若是十日之內無法築成,陛下可砍職與執行之人的頭顱!”

  嬴政似乎考慮了一下,拍板“如你所言”,看向蒙毅,“便由內謀來執行。”

  這可謂是禍從天降,蒙毅直接被一句話砸暈了,臉色白了又紅、紅了又白,估計是腦海裡在重複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的畫面。

  還真給呂哲猜對了,殿內除了宮女就只有他們三人,按照心理學的角度來說,嬴政只有三人在場的情況下必然會直接交由蒙毅來執行。

  回避蒙毅幾乎可以殺人的目光,呂哲知道安全了。

  以蒙氏的影響力、人力、物力,能夠在短時間內辦到,所以他倒不是要陷害蒙毅,而是這事還真的只能由蒙氏一族來辦,誰讓蒙氏現在如日中天呢?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5 10:41

第0062章 饑腸轆轆

  除了留下兩名掌燈的宮女還有正在大殿中央忙碌的呂哲,包括始皇帝在內的人都已經離去。

  幾乎是爬在案幾上,手拿木炭在白布上構圖的呂哲神情顯得極為專注,“唦唦”的筆劃聲是空曠的大殿裡中唯一的聲響。

  不認真不行啊,那可是關乎到幾十萬人的性命。好吧,其實沒有那麼高尚,他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不得不謹慎。

  人一旦專注起來時間總是會過得非常快,不知不覺間堆在呂哲身邊折疊起來的白布已經有五張,被廢棄亂成一團的布段更是不少。

  不知道過了多久,肚子響起“咕嚕”聲,這一動靜讓呂哲伸手捂向肚子,摸去是扁扁的肚皮,回過神來才感覺一股強烈的饑餓感侵襲而來。

  他看著還沒有寫完的構畫圖,再扭頭看向已經白光大作的窗壁,原來不知不覺間天已大亮。

  殿中兩名女子見呂哲停下來,她們對視一眼緩緩站了起來,一名女子踩著小碎步走到呂哲旁邊問“先生?”,另一名女子則是走向遠處的側門。

  先生在秦時是一種了不得的尊稱,像是“公子”“郎君”之類的稱呼現在可不能亂用。比如公子是用來稱呼公侯之子,郎君則是官宦妻子對丈夫的稱呼。在這個年代,稱呼是一項按照身份地位嚴格劃分的階級,亂叫可是會要人命的。

  對於稱呼需要相應級別沒有概念的呂哲,自然是不知道被稱呼為“先生”的重要性,他苦著臉:“這位大姐,能不能給弄點吃的?”

  宮女被稱呼大姐竟是慌張無措:“當不得如此。”福了一禮,“小婢去稟報。請先生稍候。”

  環顧空曠的大殿,呂哲揉著隱隱作疼的太陽穴,呢喃自語:“真是悲催的一天啊。”

  可不是嗎?原以為覲見皇帝是一件十分榮耀和值得激動的事情,誰能想到一跪就是兩個多小時,跪得頭眼昏花之後還被一陣震懾。

  至於來時蒙恬在車上所說的功勳,別說現在連影子都沒見到,要是沒辦法在十日之內讓嬴政見到成績,可以預見被砍頭是鐵釘板板的事情。

  “法克!什麼愛才如命,什麼禮賢下士……”呂哲可是被嬴政的一番舉動弄得怕了,“見鬼了都。還想著來咸陽這一趟是個機會呢!”

  這一陣腹心裡的吐槽完畢,他似乎覺得好受了一些,不過那女人說要弄吃的,怎麼那麼久還沒來?

  等得著急的呂哲乾脆站了起來,他先看一眼空無一人的大殿,再三確認沒人之後才四處走動。

  這未央殿也不知道是什麼殿,除了一些動物形狀的雕刻柱架之外,呂哲觀察了半天竟是沒有發現有另外的裝飾物。

  他走向屏風,這一看屏風上並沒有圖畫或是書法,只是一個很古樸的檀木屏風,這足有三米高的屏風上面,除了檀木本身的花紋根本沒其它人工裝飾的痕跡。

  “果然一如既往的……,應該說秦人不追求享受呢,還是說秦人沒有藝術細胞啊?”呂哲繞過屏風隔斷牆,走到門邊稍微拉開木門,從縫隙向外看,外面陽光是從當空直射而下,“竟然是中午了?”

  在呂哲看不到的角度,站在未央殿門外左右兩側的衛士聽到動靜互視了一眼,他們見門只是被拉開一個小縫隙沒有大開,面面相覷一下沒有動。

  一手捂著餓的前胸貼後背的肚子,一手將縫隙拉得更開一些,呂哲遙望前方的宮闕,嘖嘖有聲:“還真別說,這建築雖然色澤單調沒有美感。不過卻顯得磅礴大氣,一種煌煌中央之國的氣息撲面而來哇!”

  當門縫被拉得更開,兩名衛士本來要有所動作,聽到那句話又是互視一眼,最後竟然互相咧嘴無聲笑了笑又定定站在原處了。

  呂哲的角度依然沒有看見兩名衛士,他倒是有看到站在宮殿屋簷下執勤的士兵,又評價:“瞧那身板,瞧那著甲,這操戈持劍那麼站著,一瞧就是威武之士。”

  閑極無聊又餓得不行在轉移自己注意力的一句話,讓聽得真切的兩名衛士挺了挺胸膛,那帶著笑意的眼睛裡充滿了驕傲。

  “話說……”看見一大幫人從對面的殿門湧出來,不知道那些是什麼人的呂哲又自言自語:“穿得雜亂無章,什麼顏色都有了這是。什麼人來著?”

  其中一名衛士終於動了,他突然閃出來的方式讓呂哲嚇了一跳。

  呂哲:“……”

  這名中年衛士持劍拱手為禮:“朝會已畢,請合門入內。”

  另一名同樣走出來的衛士大約四十多歲,他笑了一下幫忙將殿門合上,似乎聽他在問同袍“這個小哥是昨晚那人?怎麼還在未央殿?”,另一衛士說“昨晚入內未曾離去,軍侯交代這是陛下……”,後面的聲音很小,聽不清楚是在說些什麼。

  剛剛回到大殿,呂哲重新在案幾前坐下沒多久,後殿傳來了腳步聲,他以為是那位大姐終於端來食物,期待地站起來。

  沒想到的是殿后當先走出來的是身穿天子冕服的始皇帝,嬴政身後還跟著七八名大臣。

  “蒙毅、蒙恬、趙高?”呂哲不認識餘下的人,他苦逼著臉心想:“媽蛋,看這陣仗,沒得吃了啊?”

  始皇帝進來時看一眼站立姿勢的呂哲,只是掃一眼就將目光移向地面,看見雜亂的布匹皺眉,看到疊放好的布匹則是臉上閃過一絲期待。

  吃過一次虧的呂哲不會吃第二次,他觀察始皇帝已經就坐,其餘大臣也分坐兩旁,跪下拜禮:“參見吾皇!”

  “吾皇?”嬴政似乎心情不錯,“這是什麼稱呼?”

  “呃?現在沒有這稱呼?”心裡想完,呂哲趕緊答:“您乃是職的皇帝,為了表達崇敬,職不由脫口而出。”

  一名屈膝而坐的美顏斯文大臣挽了一下下巴長長的鬍鬚:“呵呵,陛下,此是何人?”

  “李斯啊。”嬴政沒有回答,而是說:“你當初說我德兼三皇、功蓋五帝,應稱皇帝。現在我聽他說吾皇,你給說說‘陛下’這稱呼吧。”

  原來這中年美男子竟是丞相李斯,只見他又挽了一下鬍鬚,這才“哈哈”笑答:“陛下龍座之前有一‘陛’的圖案,再則您乃是九五至尊,此稱呼彰顯您獨一無二、至高無上之意。”

  爽朗的笑了一陣,嬴政沒有過多糾結,而是看向一名國字臉的大臣:“國尉。”

  國尉屠睢躬身應:“臣在。”

  始皇帝看一眼趙高,服侍了嬴政大半輩子的趙高會意,他走過去蹲身拾起折疊好的白布,而後徑直走向屠睢。

  “國尉且看看。”說著嬴政又掃一眼蒙氏兄弟,最後目光停在一名壯年身上:“王賁等下也看看罷。”

  聽到這話蒙毅張嘴欲言又止卻被蒙恬以眼神制止。

  蒙氏與王氏對北疆可謂是垂涎三尺,這在某些層面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兩家競爭之下各顯手段,不過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對北疆的經營都是堡壘推進之策。現在嬴政無視蒙氏兄弟,獨獨叫屠睢與王賁觀看修築堡壘的圖紙,這態度有些耐人尋味。

  屠睢看的比較專注,他看到有些沒明白的時候還會一一詢問呂哲,有不懂的問題總是要問到懂了才會放手。

  這呂哲為屠睢解答完,正在回答王賁問題的時候,肚子“咕嚕嚕”響了一大聲,這聲音在有回音的空曠大殿裡極為清晰……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5 10:41

第0063章 徐氏押寶(上)

  呂哲在未央殿待了四天,是足足的四天!他從未央殿出來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伸懶腰,而是扭動僵直的脖子看向將要落下的夕陽,那裡的天空殘陽如血。

  在這四天裡,他回答了無數個問題,問的最多的不是嬴政,是即將前往南方統帥五十萬大軍攻略南蠻的屠睢。

  可能是平時操勞的關係,屠睢已經兩鬢斑白,而他的年紀不過是將近五十,整個人看去一點華貴的感覺都沒有,如果不看身份再穿上麻衣,根本與老農無異。

  而同樣是年過四十的王賁,看去與三十來歲的壯年無異,實在差別太大了。

  相對於迫切想知道築城效果的屠睢,王氏一族的王賁雖然也表現得積極,不過好像並不是太在乎築城的新方法是不是有用。

  別人可能不知道,但是負責解答疑惑的呂哲卻能從王賁的提問中判斷得出來,屠睢是用很認真的態度在對待,問題也都問到關鍵處,而王賁的提問更像是裝腔作勢給皇帝看。

  出了咸陽宮,呂哲終於看到一個熟人,那是站在不遠處馬車旁的徐陽。

  似乎也看到呂哲從宮門出來,徐陽很高興的迎了過去,這兩米多的壯實小子剛要說話,卻見呂哲展開雙臂做出一個擁抱的姿勢,兩人剛抱在一起他要開口說話,耳朵裡傳來了打呼嚕的聲音。

  驚訝地看一下黑眼窩子的兄弟,再看那滿臉的憔悴,徐陽似乎有些疑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幾天之中,自嬴政後面帶來不少精於工程的匠師,這樣一來呂哲還要應付各種各樣關於建築學的提問,他每天只能睡不到兩個小時,談得上是費精耗神。那兩個小時的睡眠還是大殿沒人的時候偷偷打盹。除了少量的睡眠,吃喝倒是不少了,不過老實說精神氣不足的狀態下根本吃不出什麼味道。

  幾乎是整個抱著的攙扶方式,徐陽將呂哲扶上馬車躺好,這才關上車門親自趕車,回到徐府時已經是夜幕降臨。

  徐府比之章府占地更大,在僕人的數量上也不是章邯一個校尉之家能比。不過倒是有一個相同之處,嬴政當政下的秦國貴族還沒有養成奢靡之風,整個府邸除了必要的建築和花草,沒有看見用以作樂的樓閣,舍內也沒有奢華的裝飾品。

  徐陽將呂哲安排在自己的房間,剛剛安頓睡死了的兄弟,那邊有僕人來說家主正在召見。

  來人沒有說召見誰,徐陽猶豫再三沒有喚醒呂哲,自己硬著頭皮前去見族長。

  見到匆匆忙忙趕來的徐陽,徐岩的第一句話是:“你那賢弟可是酣睡不醒?”

  徐陽恭敬行禮才應聲,說話的聲音憨憨的。

  大秦的藍田將軍,徐氏一族的家主,徐岩示意族中小輩坐下,語氣緩慢:“你這賢弟可是挖了個坑把內謀埋進去了。”

  “啊!?”徐陽驚乍了一下,有些小心翼翼的問:“如何是好?”

  徐岩訓斥“怎麼還是如此心浮氣躁”,還伸手拍了一下徐陽的腦袋,這才繼續說:“對你而言是好事,乃至於對我徐氏也是好事。”頓了一下突然笑了,“蒙毅可是氣壞了,哪知這事對蒙氏亦是一件好事。”

  一臉茫然的徐陽老實說:“家主,陽不明白。”

  “蠢貨!蒙氏有依照呂哲的方法造過堡壘,王氏沒有。這有經驗和沒有經驗,哪家的話語權較大?”徐岩解釋完透過竹簾子看向院子裡的那顆老松樹,聲音裡帶著某種說不清的感慨:“待呂哲醒來,你且問問,是要往匠師發展,還是要待在軍中。”

  “哲自然是應該待在軍中!”似乎是發覺自己聲音有些大,徐陽不好意思的摸摸頭,放低音量:“築城之法乃是哲才華的一小部分,真正大才乃是用兵之法。”

  “呵呵?”輕笑了一聲,徐岩似乎在回想什麼,看著族中小輩,他語氣嚴肅:“已有匠師請求將呂哲調去尚造坊。”

  徐陽急急問:“陛下……”

  “呱噪!你若不學會耐住性子,早晚要惹禍!”又是訓斥一頓,徐岩耐人尋味道:“陛下已經知曉呂哲技工一道,不知道呂哲兵策上的才華。我說的,你懂?”

  “懂了,懂了。”徐陽的頭點得跟小雞似得:“那麼怎麼也讓陛下知道哲的用兵才華呢?”

  看著這個愚笨的族中小輩,徐岩差點一巴掌拍死,有些惱怒:“中車府令對你那兄弟的印象很好,府令乃是陛下親近之人,你說呢!?”

  “啊?您是說讓哲成為幸進之臣,這……,哎喲,您怎麼動手?”後腦勺被用力扇一巴掌的徐陽咧著嘴:“我沒說錯嘛,您……好好,我不說了。”

  “蠢貨!真是蠢貨,氣煞老夫了!”徐岩不解氣似得起腳就踹:“你們這幫小兔崽子要有呂哲的一半聰明……”一腳將徐陽踹倒,“那我徐氏還不興旺!?”

  “您踹,您踹吧……”根本不敢閃躲的徐陽咧著嘴:“賢弟可是能把聰明如內謀的人算計的人,有他在小子吃不了虧的。”

  似乎踹夠了,徐岩認同地點了點頭。

  刎頸之交是什麼,就是禍福與共的一個整體,這年頭還真就認同這個。

  “好了。你只需與呂哲如此說便是。”揮了揮手像是在驅趕蒼蠅,徐岩趕走這混帳東西。他看著離去的徐陽背影嘴唇勾起笑容:“有那樣的賢弟,算是一種福氣吧。”語氣裡有一種含蓄的欣慰。

  帝都之中的高官顯貴時刻都會關注皇帝在做什麼、皇宮發生了什麼事。得知有人被召見足足在宮中待了四日,他們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自然會想方設法的瞭解,因此呂哲這個名字也確實引起不少人的關注。

  特別是發現即將上任南疆統領的屠睢這段日子經常會往徐府走動,去見一個叫呂哲的人被有心人透露出去,不明內情的人對呂哲這人開始產生好奇。

  自那天見到徐陽內心放鬆當街睡著,呂哲酣睡了整整兩天一夜,其實如果不是屠睢來了被叫醒,極可能還會睡得更久。

  不得不說屠睢是一個看去沒什麼架子的人,相處起來不管是對誰都是一副謙和的態度,因此呂哲給予解惑時總是愉快中帶著尊敬。

  倒是王賁後面也到了徐府幾次,不過與之屠睢不同,王賁來了之後總是隨便找呂哲說幾句話,應付似得說完就去找徐岩飲宴,由此可見兩人的不同。

  大概是出了咸陽宮的第八天,徐陽急急忙忙找到呂哲,很是興奮地又蹦又跳。

  能想像得出一個身高兩米多、身材壯碩的人又蹦又跳是一幅什麼樣的場景嗎?那幾乎是快把木地板給踩塌了。

  被制止之後,徐陽大呼小叫:“哲!蒙氏真的把堡壘造出來了!”

  “哦?”呂哲知道能造出來,不過也太快了吧,足足把估計中的時間提前了兩天。他斜著腦袋問:“知道用了多少人力嗎?”

  徐陽哪會去關注那些,“呃”了幾聲張大嘴巴沒悶出一個屁來,他“嘿嘿”笑著要說什麼,旁邊進來的徐岩一句話嚇得他臉色煞白……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5 10:41

第0064章 徐氏押寶(下)

  “因為你,我徐氏在呂哲身上下了重注。若是所托非人,大秦又要多我徐氏滿門覆滅一家。”

  徐陽聽到徐岩的這話臉色不會被嚇得慘白嗎?

  當初徐陽拿了那些兵法注解獻寶似得寄回咸陽家中,那些新奇沒有出現過的兵書立刻引起徐氏家族的關注。

  作為一個屢出將軍的家族,徐氏自然有自己的兵法傳承,兩相對比之下其實並不覺得徐陽抄寫寄回的兵書有多麼驚世駭俗,因此也沒有過多的重視。

  可是後面徐陽越寄越多,隨著內容的增多涉及的兵科類別成為一個龐大的體系,古人雖然不知道什麼是“體系”但也絕對不是蠢貨。他們立刻意識到種類的齊全,以前並不重視的內容互相參考對應之後,驗證下來竟是一套極為容易學會的兵書,難能可貴的是學這種兵法根本不需要太高的天資,普通人哪怕是死記硬背也能從其中學不少東西。

  簡單、易懂,這簡直就是違反了這時代兵法的傳授,最令他們震驚的是其中的大量圖畫。這些圖畫中有軍陣演示、有進軍範本,甚至還有一些從來都沒有見過的軍事器械。話說,這年代的兵書能寫一些隱晦難懂的句子算是給面子了,哪會有什麼圖案!

  一再的召集家族長老開會,再三確認價值之後,這一下徐氏如獲至寶。由於是徐陽發現並寄回,這個原本在家族中沒有太高地位的小輩立刻走入族中掌權者的視野,水高船漲之下獲得的家族資源也就越多。

  在那之後,得到家族急件權利的徐陽在短短七八個月內寄回咸陽的東西多不勝數,其中自然包括對呂哲的描述。

  在徐陽的描述中,呂哲是一個兵法奇才,懂得無數種器械的製造,不過為人似乎不明世事。也就說呢,呂哲好像是一個除了擁有海量知識卻不懂人情世故的人。

  身為家主的徐岩自然不會因為族中小輩的描述就完全當真,他派出心腹前往陽周暗中觀察,得到的回報幾乎與徐陽描述無異。他立刻覺得這樣一個懂得海量知識卻沒有處事經驗的人,那簡直上天賜給徐氏的“寶物”,如果不用各種手段捆綁住那會被天打雷劈。

  身在咸陽的徐岩一再召集族中長老們商議,其中當然會有不同的聲音,但是徐岩用一句話說服了大多數人。

  “家族中的後輩沒有太有出息的人才,大多是庸碌無為的渾人。家族要是沒有人才必然會沒落,現在徐陽好不容易發現一個沒有被其他家族籠絡的人才,他的兵策和一些構思大家都有看過,難道我們要等這個人才被其他家族收攏了才感到後悔嗎?再則……如果他會為我徐氏帶來災禍,拋棄或毀滅就是了。”

  現實而又殘酷,但事實就是這樣,不會有無緣無故的好,也不會有莫名其妙的愛。

  在這種想法下,徐氏開始了自己的籌謀,始皇帝決定北巡之後,一個天賜的良機竟然從天而降!

  那個小子在陽周縣修整城牆時搞了一套新的築城方法,弄清楚是個什麼樣子之後,徐岩簡直想昂天狂笑。

  蒙王兩氏爭奪北疆,他們策略執行的前提不就正好缺一個能夠快速形成堡壘群的築城方法嗎?

  在這個前提下,本來是蒙氏一個陣營的徐岩並沒有那麼高尚地將方法直接交給蒙氏,而是開始進行一番運作,與之蒙王兩氏的接觸與談判需要太多長篇累牘的描述,最後捨得分享利益又是同一陣營的蒙氏獲勝,那也才有這次呂哲面聖的故事。

  可能難以想像只是那麼幾秒一個人能夠在腦海裡面回憶那麼多……

  短暫的安靜之後,徐岩再次作勢虛扶,他看待呂哲的目光如同家族長輩在看滿意的家中後生。

  看到那目光的呂哲收起笑容,莊重跪地拜謝:“多謝家主信任,哲不敢有負!”

  徐岩聽到呂哲稱呼“家主”兩字時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心裡既欣慰又狂喜:“好!如此徐氏下這重注……值得!值得!”

  他壓根沒想到是呂哲聽徐陽稱呼習慣了跟隨稱呼,還以為呂哲將自己擺在徐氏家臣的位置。

  雖然不理解一句感謝的話怎麼會引起徐氏家主那麼大的反應,呂哲依然恭敬再次拜謝,等待徐岩作勢虛扶才站起來。

  看著站起來的呂哲,徐岩心裡卻是在琢磨怎麼來安排“家臣認主”的儀式,是該低調簡約,還是該高調隆重呢?

  雖然春秋戰國被稱呼為禮崩樂壞的時代,到了大秦這一統的時代更是被人稱呼為“虎狼當政”的野蠻紀元,但是家臣認主依然被認為是一項神聖的事情。

  所謂家臣認主有多麼重要本文不用多表,只需知道一個家族根本不會胡亂接受家臣即可。

  理解錯誤的徐岩走過去親切地拍著呂哲的肩膀,語氣振奮:“陛下已經親自過去查看過,給予的評語是可抵十萬大軍。”

  嬴政當然會龍顏大悅,評價可以抵上十萬大軍也沒有太誇張,畢竟一個可以快速築城的方法在這時代可以說是無價之寶,其中更是關乎到大秦能不能按部就班地開疆擴土,始皇帝能不為方法的有效感到開心嗎?

  “徐氏以家族命運為你擔保……”徐岩敲打了一句,複又挽須笑道:“陛下已經命人為你計(算)功,相信很快就有結果。”

  “記功?”本來對來到咸陽找機會升官已經不抱希望的呂哲,他聞言一怔,突然知道什麼叫柳暗花明又一村,傻傻問了一句:“功勞多大,不會直接封侯吧?”

  徐岩被問得啞然失笑,心想“果然是不懂世事,竟然問這種傻問題”,嘴中卻說:“心太大了,心太大了,大秦非軍功不得封侯,怎是如此容易?”

  呂哲也就是問問而已,要真的被封侯,那才是怪事。

  徐陽在旁弱弱地插了一句:“有匠師請求將賢弟調去尚造坊,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徐岩假意訓斥了一句,看向驚愕的呂哲,含笑說:“此事我已解決。”用著莫名感慨的語氣,“哲啊,以後若有機會該與中車府令多多走動,趙府令對你可是不錯。”

  “啊?”呂哲有些奇怪,不知道這與趙高有什麼關聯,剛說一個“這……”,那邊徐岩已經轉身作勢要離去。

  只見徐岩邊走邊說,“此次你爵位連升五級至公大夫雖然有趙府令出力,但是我徐氏付出更大,希望你能……”,越走越遠,幾乎聽不清楚在說什麼。

  呂哲看向徐陽,兩人面面相覷許久……

  “哈,這也太摳門了,抵上十萬大軍的功勞就換連升五級。不過……似乎我的爵位比大兄高了?”

  “似乎是這樣,但是……公大夫似乎……似乎只能領軍侯職位?”

  互相取笑幾句,呂哲回想一下卻也明白過來了,自從見到趙高開始,趙高就一直給自己灌輸蒙氏不重視的想法,幾次恩惠下來是在拉攏,這一次又出力……

  “似乎誰都知道我沒有什麼背景,難道趙高是想借我的手……”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呂哲心裡詭異的想:“什麼情況這是?難道他會為我謀一個高銜的職位,作為打入軍方的釘子?然後我會被打上趙高一黨的標籤,成為壞人陣營的一員?”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5 10:41

第0065章 所謀者大

  大秦自秦孝公以來已經養成一種習慣,那便是歷來不看出身、不問來歷,只問才學、用其才華,表現出愛才若渴的氣度。

  似乎是在秦惠文王時期,哪個人曾經描述過當時秦國的狀況,全文已經失傳,不過大意就是:唯才是用,吾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任人唯賢。

  當然,那時的秦國和現在的秦國是兩回事。

  秦孝公時期的秦國已經瀕臨亡國,說得難聽點就是情況已經壞的不能再壞了,管他人才從哪裡來,只要能夠幫助秦國存在下去乃至於變得更強,一切都無所謂。

  秦惠文王時期的秦國相對好一些,不過也多次面臨六國合縱兵逼函谷關,差不多也是一不小心就會亡國的威脅,任用人才雖然沒有秦孝公當時那麼“饑渴”但也差不多。

  其實看大秦的國史,從秦孝公開始的丞相人選還真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差不多全是說服君王,然後秦王朝綱獨斷,從一介平民一夜之間成了一國之丞相。

  如秦孝公與商鞅,秦惠文王與張儀、範雎的情況,其間再出現呂不韋幫助秦異人歸秦繼承王統被任命為丞相,後呂不韋霸佔朝綱十餘載。到了呂不韋被嬴政鬥倒,展開一統時期又出現一個尉繚,似乎贏家的君王都喜歡來這一套?

  在韓、趙相續被滅之後,秦國任用人才開始趨於保守,沒有再出現一朝登天的人物。那種君王與某人一陣奏對,然後任命為高官的“傳統”一去不復返,實在是少了很多傳奇故事。

  抵上十萬大軍的功勞只能連升五級軍爵,在當下沒有人認為這樣的賞賜過低,甚至有人覺得高了一些。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其實很簡單,誰都認為列國已滅,獲得功勳的機會變少。

  大家都幾乎沒有多少立功的機會了,有人瞬間被提拔獲得極高的爵位或官職,那必然會群起而攻之,會對需要平穩渡過一統之初的朝堂造成不必要的爭論或麻煩。也許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嬴政才會精思熟慮之後做出這樣的獎賞?

  以為軍爵難升、升官極難的呂哲哪裡會知道那麼多,他非但對於連升五等軍爵沒有什麼不滿意,其實心裡還感到很開心。至於那些知道內幕的人,誰也不會告訴他那麼多,甚至還會刻意的不去提起,使事情被淡化。

  得到徐岩囑咐,很想搞明白自己會得到什麼官職的呂哲果然前去拜訪趙高,這又鬧出一個笑話。

  原來這時代不是通家之好,並不是到了某人府邸想求見就能見到人,而是應該先投上拜帖,讓人決定見不見。

  “拜帖?”碰了閉門羹的呂哲回去一問才知道發生什麼事,他臉紅了一陣子才問:“拜帖應該怎麼寫?”

  徐陽一本正經:“提升爵位的事情還沒有確定,你應該寫‘上造呂哲’,然後在拜帖裡說出為什麼求見。”

  “我了個去!”呂哲萬分糾結:“我總不能明明白白寫是去巴結人家吧?”

  沒想到徐陽竟然點頭:“聽說中車府令就喜歡別人直接說明來意,哪怕是去巴結。”

  “啊?”呂哲傻眼:“這也行?”

  徐陽肯定地一直點頭:“不試試怎麼知道?”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呂哲從來都沒有覺得這個結拜大哥靠譜過,他現在有點想念李良了,要是有善於人際交際的李良在,肯定沒有這方便的苦惱。

  不過之後的事情還真讓呂哲有些無語,他的拜帖送過去的第二天,趙高府中的執事前來徐府,見到呂哲的時候表現出一幅出乎意料的熱情……

  執事說了一大通話總歸意思就是:趙高很高興呂哲拜帖上寫的明白,既然能清楚表達想要巴結的意思,那剛好趙高今天沐休,索性今天就過去拜訪吧。

  讓該執事在前院客堂稍候,回到後院更換衣裳的呂哲心裡越想越糾結,他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在往“壞人陣營”的方向不斷前進?

  最使呂哲感到奇怪的是徐氏家族似乎非常贊成,平時一再提點需要與趙高多多走動,甚至稍微瞭解一點風聲的蒙氏也有些推波助瀾。其中以徐氏最為在意,至少得知他即將去面見趙高,那些豐厚禮物就是徐氏家主命人準備的。

  換了平常休閒的衣裳,呂哲出了房門走在花園小道,碰上剛好路過的徐岩,被說教了一頓。

  徐岩一頓“怎能穿著隨意,應該儀容得體”的訓話倒是提醒了呂哲,他本來就猜想趙高是要插手軍方才會刻意拉攏自己,穿戴戎裝前去拜訪或許會更有成效?

  在前往趙高府邸的途中,呂哲思來想去都沒想明白蒙氏與徐氏,這兩個家族為什麼會表達出想要與趙高交好的原因。他想不到也就不做多想,轉為思考等下見到趙高時應該怎麼表現。

  歷史記載畢竟是久遠的文獻,沒有誰規定歷史的記載一定是正確的。呂哲為數不多的歷史記憶中,趙高是個亂政的宦官,可他親眼所見的趙高明明不是宦官,甚至聽說還生有一女。那麼歷史記載中趙高與蒙氏不對付的記載也是錯誤的?

  其實又是呂哲自己胡思亂想了,當下的趙高是始皇帝的家臣,身為皇帝信賴的近臣誰願意平白無故的去得罪?他們討好來還不及呢。

  現在的趙高不但為人謹慎,對待朝臣也大多是和和氣氣,名聲其實很不錯。

  趙高與蒙氏的矛盾目前還沒有爆發,那是歷史記載發生“焚書坑儒”時,扶蘇因為勸諫始皇帝,趙高多說了幾句得罪扶蘇,那時候全力支持扶蘇的蒙氏才會與趙高產生矛盾,最後因為諸多糾葛才會徹底交惡。

  對大秦目前局勢一無所知的呂哲感覺馬車停下才從思考中回過神來,他推開車門剛要下車被眼前情況唬了一下,原來是有分站成兩排的人正彎著腰行禮,以至於他身軀頓了一下才跳下馬車。這一跳倒是讓那個抬著木墩子,要來讓他墊步下車的僕人看呆了。

  “家主已設宴,請尊客隨我來。”

  看著大開的中門,有點常識的呂哲知道這是一種禮遇,但是這種禮遇令他感到不安。

  明顯是趙府家老的暮年老人抬手又是一個虛請,呂哲跟在後面進了趙府。

  十分意外的,趙府的格局沒有想像中那麼大,相對於動不動十幾傾府宅的顯貴來說甚至占地顯得有些小。這座府邸與之現今的秦國貴族倒是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不見奢靡之風,相反比之徐府而言更為樸素。

  可能是疑神疑鬼吧?趙府越樸素呂哲就越感覺趙高所謀頗大,不然身為皇帝的親信,趙高家中的府邸占地怎麼可能這麼小,而那樸素的風格更是與皇帝親信的身份完全不符合。

  “不管了,討好趙高獲得高位才是關鍵,至於以後……以後再說!”

  瞧,這是標準的現代人節操……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5 10:41

第0066章 吃虧是福?

  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中,呂哲對趙高的感官其實非常不錯。

  不過似乎是想錯了吧?趙高給予呂哲的印象似乎有些“娘炮”?

  當然,是不是娘娘腔一毛線關係都沒有,甚至說真的是同性戀什麼的,也不會讓呂哲對趙高產生厭惡。畢竟現代人什麼資訊沒接觸過,同性戀又不是犯罪,不是嗎?

  路上看著沒有太多花草種類的園子,先入為主的呂哲覺得這一切都是刻意裝扮出來的假像,皇帝近臣哪會住這樣的地方?他頗有點“先知”的認為趙高裝得有些過分了,竟然連見面的場所都是選擇露天。

  沒有把內心的想法表現出來,呂哲接近了對趙高恭敬地行禮,口呼:“呂哲拜見府令!”

  草地被擺著兩個坐圃,每個坐圃前擺放著一張案幾,那上面的盤子上放著一些顏色鮮豔的蜜餞。

  在一旁,幾名女僕分工明確,有人在燒水,有的在擺弄類似琴又不是琴的樂器。還有兩個似乎在擺弄什麼架子?看著像是用來燒烤的玩意。

  趙高沒有站起來,他說了一句“來了呀?”,臉上樂呵呵地指向對面的坐圃,“坐吧,坐吧。來了就不要客氣了。”

  再次躬身一禮,呂哲嘴裡說著“謝謝”,弄了一下裙擺,這裙甲發出一些金屬碰撞的響聲,緩緩地屈膝跪坐在圃子上面。

  “哎,吃呀?”趙高看著身穿戎裝的呂哲似乎有些歡喜,招呼了一聲之後,語氣有些得意:“這些甜品是君上特意賞賜的,你吃著試試?”

  依言要伸手拿,卻不料呂哲伸出去的手碰到旁邊伺候的女僕也伸過來的竹夾子。

  手握竹夾子被碰到的女僕臉色大變,她顫抖著嘴裡喊“饒命”身軀起伏著不斷磕頭。

  “拖下去打。”剛才還怒氣勃發的趙高臉龐轉到呂哲這邊時又恢復笑意,甚至還用長袖掩著嘴巴,調笑道:“雖然是君上賜的美味,你也不用著急呀?”

  看著哭泣被拖下去的女僕呂哲感覺自己的臉皮在抖,再看變臉比翻書快的趙高,他感覺自己的手心在變涼。

  “來……”趙高目視表情尷尬的呂哲,笑眯眯說:“吃吧?”

  下意識地,呂哲看向新跪坐在身旁的那名女僕,只見這女僕抖著手用竹夾子夾起一枚裹滿糖漿的棗子,十分緩慢、十分緩慢地湊向自己的嘴唇。

  含著有些甜膩的蜜餞,呂哲耳朵裡聽著該女僕如釋重任的壓抑喘息聲,卻見對面的趙高臉上笑意更濃了。

  “這就對了。我們這些貴人呀,天生就是該被僕從伺候的。”趙高用著討論的語氣:“你說呢?”

  呂哲十分識相地彎腰前傾:“請府令吩咐。”

  “哎喲!”趙高這娘娘腔突然笑得‘花枝招展’,他幾乎快笑岔氣了,邊咳邊說:“你這人真有意思,我哪有什麼吩咐你的呀?”

  說實話,從見面開始趙高就掌控著“氣場”,一舉一動給人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這可把呂哲鬱悶得有些夠嗆。

  “未央殿上府令幾次維護,哲十分感激。”呂哲表現出來的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後面又聽說府令為哲說了好話,讓哲能夠連升五等爵位,這樣的恩情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報……”

  “等等!”趙高打斷,“未央殿上的事情先不要說,我只問你,誰告訴你我為你說好話的?”

  “啊?”沒有能表演盡興的呂哲被問得愣了一下,徑直答:“大家都這麼說啊。”

  “哎喲喂呀!你這個傻小子。”笑駡一聲,趙高臉色怪怪地說:“這麼說吧。你就不是一個能裝腔作勢的人,弄那些玄乎的做什麼呢?”

  “這……”呂哲想解釋,但是眼前分明就是一個人精,呐呐愣愣地摸著腦袋:“不都要這樣嘛?大家都這麼幹來著?”

  “你對我感激是真的,巴結也是真的。”趙高用一副‘我活了這麼久,混了那麼久的官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的表情與眼神嘲諷一下呂哲,然後“呵呵”笑著繼續說:“跟那些老狐狸比起來,你這被玩在手掌裡拋來拋去的小果子,青澀著呢!”

  也不知道是在詐唬還是什麼,反正呂哲現在覺得趙高就是個老狐狸,他不好意思笑著:“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府令。哲不懂怎麼說好話,其實也不懂那麼多規矩,就是覺得府令對哲好。哲就是想報恩來著。”

  “是個有良心的,就是笨了點。”趙高很滿意地看著呂哲,語氣裡帶著得意:“你以為我是無緣無故對你好呀?說你笨,你就要承認。你說呀,那麼大的功勞,你先是給徐氏,然後又給了蒙氏,最後王氏也得了好處。”頓了一下,補充,“還有那個遲鈍的老頭,屠睢。然後呢?你就得了個升五級的爵位,他們得到的好處……”

  這話聽得有些繞耳,呂哲卻是聽明白了!

  原來那些家族得到的好處難以用金錢來衡量,他們獲得了別人羡慕欲死的寶貴知識,這知識註定要被當成可以傳家的族學。正所謂家族不滅傳承不止,有了這個新加的族學,他們的子孫後代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受益,又有多少子孫因為這項知識飛黃鵬達。

  除了這個,蒙氏還可能因為實驗築城新法的關係被始皇帝派去總督北疆,王氏哪怕競爭失敗也會多多少少獲得好處,至於徐氏與屠睢不用多提也肯定獲得了好處。

  總的說起來,獻出方法的呂哲除了已經確認會升五級的爵位,成為一名新晉的公大夫,似乎連升什麼官都還沒有結論。在整件事情裡面,正如趙高所說,他是最吃虧的一個。

  趙高見呂哲聽得目瞪口呆,一拍大腿:“懂了就好。”見呂哲回過神來還是愣愣的,“要說呀,我也得了好處。所以琢磨著怎麼也該幫你小子一把。你說呢?”

  徹底回過神來的呂哲心裡在想什麼別人不知道,不過他倒是灑脫一笑:“知足了,我應該知足才對。哲是小小屯長,不是他們也沒有可能將東西送到御前。所以升五級爵位真的該知足了。”

  這舉動倒是把趙高驚訝到了,他還以為呂哲會跳起來破口大駡呢,畢竟天大的功勞基本被瓜分,這小子最後喝到的連湯渣子都不算。

  似乎另眼相看似得,趙高盯著呂哲看了有一會,像是在自言自語:“懂得知足才會有福氣。”似乎歎了一下,聲音變得輕不可聞,“本想著要利用就丟掉來著?有人品又有本事,倒是值得籠絡……”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5 10:41

第0067章 態度不明

  估計是平時養尊處優的關係,已經四十五歲的趙高看去臉上沒有明顯的皺紋,也不知道頭髮是不是染了?看去也是烏黑不見白髮。

  他的一雙眼睛總是時時刻刻彎著,可能是經常保持笑顏的原因使得嘴唇比平常人相對寬一些,配合著那鷹鉤鼻子和一身絲綢休閒衣倒是一名儀態華貴的美男子。

  當然,以上的感官全是來自呂哲的回饋,至於是不是因為心理原因產生出“美男子”的結論,有待商討。

  這人啊,一旦互相看順眼了似乎什麼都好說。

  趙高後面竟是起了興趣,趕開烤著肉塊的婢女自己動手在翻轉叉子,一邊還會講著曾經發生過的往事,說得盡興又是笑又是蹬腿的,弄得長袍的擺子粘上青草的綠色。

  主人家都自己動手了呂哲自然也不能閑著,他也是拿著叉子在烤肉,時而為趙高講到高興時喝彩,時而為差點蹦起來的趙高擊掌而慶。這一副樣子活脫脫就是什麼呢?就是一個為了向上爬不顧臉面奉承的獻媚之人。

  不過話說回來了,現在的呂哲有什麼臉面嗎?粗俗點,一個小小屯長面對的是帝國皇帝的近臣,講屁的臉面那才叫有病。

  唔……或許以後呂哲成為高官貴族,這件事情被抖露出去,那時候活脫脫就是“能伸能屈”的正面教材。難道不是?韓信胯下之辱就是一個例子。

  “府令,其實切成片用竹簽串起來烤著更香。要是有蜜水啊,薰染之類的佐料,吃起來就更加美味了。”

  “喔?好辦呀!讓人備來就是了。”

  換個角度來看,這一老一少在園子裡烤著肉聊著天,時不時再一起被突然會冒出來煙嗆得不斷咳嗽,要是沒有旁邊那些戰戰兢兢的僕人們,完全就是一幅老翁與青年的嬉鬧圖嘛!

  吃著加了佐料的肉串,趙高十分高興:“沒想到你對烹飪也有一手。”

  吐槽沒有香料也能吃得那麼香,呂哲謙虛極了:“什麼都懂一點。”

  趙高“哈哈”大笑:“什麼都懂,那就是什麼都不懂。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出築城方法的。聽說你還會寫兵書?”

  聽說?估計是派人查出來的。心裡極為肯定的呂哲突然不謙虛了:“其它東西可能是略懂,對於兵書戰策……哲有相當的自信!”

  趙高用炯炯的目光盯視呂哲很久,呂哲坦然對視。

  轉移目光再“呵呵”笑了一聲,趙高心情似乎非常不錯,他將手中吃完的竹簽子天女散花似得往旁邊一灑:“好了。你也待得夠久了,某家等下還得進宮去準備伺候君上時要用的器具……”揮了揮手,“你回去罷。”

  “噯!”吃了一肚子不知道是什麼肉的呂哲站起來整理衣甲,躬身行禮:“那小子回去了。”

  趙高斜著腦袋,“嘖嘖”笑道:“你這身材忒瘦了些,這具裝穿著沒點威武的樣子,隨時像是會被風吹倒似得。”

  似乎不太對,一米八五的呂哲體重大約是一百六十斤,挺標準的身高體重啊?怎麼到了趙高嘴裡成了瘦不拉嘰的?

  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使趙高沒有安排馬車,而徐府送禮的早就回去,出了趙府的呂哲一直在回想今天應對是不是得當,走了很久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孤身一人而且沒有代步工具。

  “……”看著沒有行人的街道,呂哲轉頭四處看了一下周邊的環境,愣愣地呢喃:“迷路了?”

  天色還早,遠遠還不到宵禁的時間,一直是坐馬車無法認路導致迷路的呂哲,索性也就四處亂逛起來。

  還真別說,這一逛得出一個很現實的結論,住宅區的圍牆動不動就是老長,這邊也沒有什麼地標性的建築物,似乎繞來繞去除了圍牆還是圍牆,別說優美的景色,連府門都沒看見幾座。

  偶爾有家僕打扮的人經過,呂哲想上去問路,沒想到那些家僕見到他穿著戎裝竟是一個個老遠就躲開了,還是越喊跑起來越快的那種。

  經過多次的追與躲,還有次一名女性僕人被追上了,嚇得她軟在地上不出一聲直接昏過去,這些狀況讓呂哲幾乎以為自己就是聞名於咸陽的重刑犯,有些氣急敗壞:“尼瑪,老子是洪水猛獸啊?跑跑跑,跑你妹!”

  也許是運氣好吧?他不去追那些註定會躲的僕人眾,走了大概一小時竟然在莫名其妙的情況走回徐府的府門前。

  呂哲抬著頭看那匾額上的字體,心裡的鬱悶感一掃而空。

  他走上臺階想拍偏門喊人,這手剛舉起來門竟然自己開了!

  兩次碰巧令他不由自主的“哈……?”出聲,那臉上的表情很精彩。

  從偏門走出的徐氏門房,一個大約四十多歲的老伯伯,他看呂哲保持舉手欲要拍下的姿勢,小心翼翼問:“您?”

  呂哲放下舉起的手,剛要說話裡面又走出一人……

  走出來的章邯看見呂哲似乎也有些意外:“邪?小兄弟來得及時,不然邯都要回去了。”說著遞出一個讓呂哲看了十分眼熟的包裹。

  呂哲眼熟就對了,那分明是被召見,後來出了咸陽宮人直接被接回徐府,落在章邯府中的細軟。

  包裹不大,裡面放著一套軍服和兩百鎰馬蹄形狀的金子,以至於整個包裹拿起來沉沉的。

  “還請檢查。”章邯說得極為認真:“確認物歸原主,邯也該告辭回府了。”

  身後傳來馬蹄踏地的響聲,顯然是有僕人牽來了章邯的坐騎。

  知道當面檢查包裹不是侮辱而是尊重的呂哲,他對在等待的章邯笑了笑表示友好,這才依言解開包裹檢查了一遍。

  章邯等待呂哲檢查完才笑了笑點頭,轉身下了臺階翻身騎上馬背,拱了拱手:“告辭!”

  目送章邯離去,從偏門進入徐府的呂哲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一陣吼叫的徐陽奔跑著出現。

  跑得臉紅脖子粗的徐陽站定了第一句話竟然是:“我知道你有兩百金。今晚你得請為兄去樂呵樂呵!”

  不至於吧?為了讓請客竟然能跑成這樣!

  有些無語的呂哲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戎裝:“穿著這身是不是很挫啊?剛才在路上想問路,別人看我就跑,還嚇癱了一個女的!”

  徐陽不答,像個二貨似得重複讓呂哲晚上請客。

  “好好好,但是你讓我換身衣服啊!”

  “快點快點,為兄已經迫不及待了!”

  “真是丟人。你到底多久沒逍遙了?我還想說,我的大雞巴已經饑渴難耐了呢!”

  “那是什麼東西?”

  “你胯下也有!”

  “……”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5 10:42

第0068章 新的起點

  只有十多度的酒會使人喝得爛醉嗎?答案是會的。

  秦時的酒類一點也不少,除了沒有蒸餾工序無法變成如開水般清澈的高度數白酒,儘管酒水渾濁卻也有很多口味,比較詭異的是連水果味的酒也有。

  無論是過去昂或是現在,從來沒有歷經酒精考驗的呂哲,於當夜爛醉隔天醒來時頭疼欲裂,而喝那種度數混亂、種類繁多的酒水,那難受勁就更別提了。

  “看小說時,那些穿越的主角每個都是千杯不醉、萬碗不倒,昨晚喝了多少來著?似乎也就一小罎子的量?我真是給同行丟人了。”

  哼哼吧唧地躺在走廊的草席子上,看向那些隨風搖擺枝葉的樹,他其實叫不上那些枝葉茂密的樹名字,只是覺得這樣什麼都不幹就趴著看很愜意。

  昨晚徐陽邀請了許多小夥伴給呂哲做一個晚來的接風洗塵,到場的人大都是一個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具體都是些什麼人喝得爛醉的呂哲連名字都沒記住一個,只是依稀記得那幫人差不多全是軍方家族的孩子。

  而似乎還發生了什麼事來著?對了,呂哲想起來了!他昨晚還摟著兩名官妓進房嘿咻,盤纏大戰時還鬼吼鬼叫什麼“老子終於3P”之類的話。

  “啪!”

  給了自己一巴掌,呂哲能想像得出昨晚自己該有多丟人,他踹一腳昂躺在旁邊睡得跟死豬似得徐陽,踹一下不解氣又踢了幾腳。

  見其被踹還能酣睡,呂哲對自己的武力值越加悲觀,如果說武力值一百是滿分,徐陽應該是有七十左右,李良大概也是這個數,而他估計只有四十多?

  “猛將的‘科技樹’任重道遠,智將這方面也不是努力就能點亮‘科技樹’的吧?看來還要更加拼命才行!”

  這正憂慮自己的武力值能不能在戰場存活,一陣整齊邁步的腳步聲從遠方傳來,剛才還在酣睡的徐陽好像被電到似得彈起來,那雙眼睛警惕地四處亂轉。

  “什麼時辰了?”

  “大概是下午四點多吧。”

  “啊?”

  “……申時。”

  好像很有先見之明似得,徐陽一股腦爬起來,用非常迅速的動作整理衣冠,看見呂哲還懶洋洋趴在地上踢了一下“快起來,有人要來了。”雙手成倒“U”形扶著綸巾擺弄頭髮的姿勢,在這個足有兩米多的人做起來有點像大猩猩。

  這邊呂哲剛站起來沒來得及整理亂糟糟的衣服,走廊的拐角處出現一隊紅衣黑甲的甲士,他們邁著整齊的步伐抬頭挺胸,一個個身高不低於兩米又身穿合身的甲胄,簡直威武極了!

  “有點眼熟……”

  不是有認識的人,而是一身紅色戰袍黑色盔甲讓呂哲覺得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他的酒還沒有完全醒,一時間有些想不起來。

  大秦的軍裝大概分為三種,郡縣兵大多是身穿灰色的戰袍,邊軍由於戰功卓越一般是穿黑色的戰袍,而戍衛皇宮的士兵才會穿紅色的戰袍。

  顯然,這隊士卒是從皇宮而來。

  大概二十名威武的甲士接近了先是靜立一小會,接著很有默契的分列成兩排,這時終於露出一個穿著藏青色儒生袍子的文官,這官員雖然腰杆站著直挺卻已經是兩鬢斑白。

  這是呂哲首次看見身穿儒袍的官員,而這文官儘管模樣斯文卻是有著一雙有神的雙目,此刻文官雙手捧著一個蓋著絲綢的盤子,眼睛正上上下下掃視呂哲,似乎對其穿著儀態有些不滿意。

  徐陽見這陣仗露出大喜的表情,嫌棄呂哲還在慢悠悠地整理衣服,他急急走過去幫忙。

  等待呂哲將皺巴巴的衣服整理好,那文官才咳嗽兩聲高高捧起手中的盤子對著皇宮的方向拜了幾拜,說話像是在歌唱那般帶著腔調:“今有隴西郡西縣名呂字哲,立功得賞,經計功由上造升進爵為公大夫。”

  等等!好像有什麼不對?這文官是在傳旨?古代傳旨不都是宦官,而且需要準備香案敬三牲,還得等待被傳旨人恭恭敬敬跪地,這才目中無人地昂頭念“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之類的一大堆念叨嗎?

  這位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文官,說完之後將盤子慢慢放低,遞向旁邊的一名甲士。另一名甲士又將一個新的盤子遞給他,這次盤子沒有蓋布,那上面躺著兩塊黝黑的鐵牌。

  “啊!?”徐陽看見花紋刻字的鐵牌大大地激動,臉色狂喜,“軍侯?軍侯!賢弟成軍侯了!不對,怎麼是兩塊軍侯牌?”

  文官巡迴似得抬著盤子在胸前晃了幾圈,像是一個昭告儀式似得舉動,而後才又說:“徐氏陽,推薦人才有功,著晉升軍侯之職;公大夫呂氏哲,著晉升軍侯之職。”

  本來就疼的腦袋“嗡”了一下,臉上同樣露出喜悅笑容的呂哲,他轉身用力抱一下聽自己升官有些呆了的徐陽:“大兄,我是軍侯了,我們都是軍侯了!”

  好像誰都沒注意到似得,本來是名呂字哲後面成了呂氏哲,爵位自公大夫有了一些特權的呂哲現在起也是一個有“氏”的人,說明後面還有沒公示的賞賜,大概是一塊小小封領之類的吧?

  而似乎,徐陽升官還有一個薦才有功的由頭,呂哲就乾脆封賞沒有個理由,實在令人不解。

  “鄙人叔孫通。”文官自我介紹完,笑呵呵地作鞠:“恭喜兩位軍侯。”

  大秦軍職十分簡約,除了將軍、校尉這一高級將領的級別,下來就是軍侯了。軍侯雖然只是領軍千人,但是在大秦也算是中上層的軍職,已經算是入流的軍隊官職。

  在其它朝代將軍和校尉之類的官職可能會滿大街跑,但是在大秦將軍的數量可以說是少到令人覺得不可思議。

  大秦除了前、後、左、右統帥邊軍這一級別的將軍,只有一些練兵的如“藍田將軍”。在戰爭時期可能會任命一些臨時擁有領兵權的將軍,如上將軍、將軍,但這是臨時的職務,大戰歸朝之後會被解除。

  至於校尉這一級別,有統軍的校尉,有監督地方的都尉,還有各個關隘的護軍都尉。這些類別都有自己被限定得非常明確的職務,像章邯是名監督咸陽城門的校尉,那就只能擔負起城門安全的責任,沒有領兵出戰之類的權力。

  在各有職責的將軍與校尉之下的軍侯,可以說這一個級別恰恰是大秦“最自由”的軍職,同時也是賺二十等爵最容易的階層。

  領了軍牌和軍侯級別的戰袍、甲胄,不知道大秦軍職多寡意義的呂哲,他激動過後就將注意力轉到證明爵位的銅片上去,這銅片上面用小篆寫著貫籍、對相貌特徵的形容,看到在一個叫‘燕平裡’的地方有二十頃的土地……

  “這個?”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稱呼名字吧很不禮貌,稱呼大人則還沒有這個慣例,他不好意思的拱手:“這位先生,這裡……”舉著銅片的那段描述,“這是在哪?”

  叔孫通看了思索一下:“這裡是遼西。”

  “遼西?”呂哲愣住了:“賞賜的土地在遼西?”

  “是呀。”叔孫通似乎看懂什麼,啞然失笑:“會有官府派奴隸替你耕作,每年該有多少收益都會換成財貨如數寄給你。如果想讓親族過去照應,那也是可以的。”

  “喔。出產的糧食是專門給國家收購的!”呂哲又好奇地問:“您是來傳旨的?”

  “傳旨!?”叔孫通哭笑不得:“不不不,我是待詔博士,不是傳旨的宦官,那也不是聖旨,只是封賞。”

  難怪啊!呂哲弄明白後總算有點恍然,見甲士已經離去這文官卻還沒走,有點“人情味”的邀請一塊飲宴,沒想這人還真答應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5 10:42

第0069章 利用價值

  說實話,呂哲總是覺得叔孫通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不過怎麼也想不起來。他此時正被升任軍侯的事實振奮得有些熱血沸騰,這還沒有醒的酒再被“加量”竟是神奇的沒有醉酒狀態,喝起來像是在飲水。

  作為一名儒生,叔孫通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個性,一方面很注重禮儀另一方面又語言風趣。這麼一個看似很嚴肅的人表現出別樣的風趣,給人一種要錯亂掉的違和感,簡直會令人在風中淩亂。

  呂哲從來都沒有和儒生相處過,剛剛接觸時總以為儒生動不動就會以“子曰”為開頭,然後再說出某位先哲的名言。反正話說了非常多都是“別人”說的,沒一句“自己”的話。沒想叔孫通改變了他對儒生的印象。

  叔孫通的風趣就在於他雖然也會引經據典,可是沒有那種“硬入套弄”的背書感。他在說話的時候會引用如孔子、孟子的名句,不過總是像在講故事那般,一些名句在他講來竟是非常生動。

  比如某段交談,叔孫通在提醒呂哲之所以順利的升任軍侯是因為趙高出力的關係,他沒有粗俗的說出來,而是談了一會趙高對秦律的理解,再用“燕金台,千金馬骨”的典故來做注解。

  很神奇的,對典故之類一片空白的呂哲聽懂了,而且聽後的印象十分深刻。

  這樣的交流讓呂哲覺得新奇的同時認為叔孫通其實就是趙高的人,不然他怎麼會反復的提醒呂哲要記住趙高的好處呢?

  稍微試探,可能是呂哲語言技巧不怎麼樣,叔孫通對其暗示一概沒有聽懂,也就無從知道是不是趙高的人。

  一場並不熱鬧的飲宴結束,等待將叔孫通送走,兩個新任軍侯卻是誰也沒有了說話的興趣。

  將背部靠在亭子的樑柱上,耳朵裡聽著蟲鳴,眼睛看向夜幕中隨風搖擺的樹影,不知道為什麼呂哲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情有一些不真實。

  自知道來到剛剛一統神州的大秦,那種茫然被恐懼和擔憂取代之後,呂哲就一直想往上爬,希望能夠在未來的動盪中能稍有資本保住自己小命。

  認為無法改變自己秦人身份的呂哲開始吸取一些可以利用的知識,天真的認為只要有才華有上進心就一定能達到目的,不過一年過去之後,這種想法被證明很天真很傻缺。

  不懂人情世故不代表是個傻子,好吧,有時候確實就是個傻子。

  後面認識了李良,難道呂哲看不出李良是帶著利用心態在結交嗎?在他想來,利用什麼的完全無所謂,人活在世界上除了父母兄弟會有真正的感情,朋友啊什麼的本來就是互相利用,差別只是怎麼利用而已。

  朋友之間的利用,可以是純粹的找個玩伴,也可以是借用對方的身份,更加可以是利用對方來請客之類的。

  其實很真實,人活在世界上要連是被利用的價值的沒有,那真是有夠悲哀的。

  所以啊,察覺李良是用功利心態在接觸的呂哲心裡並沒有反感,似乎心裡還隱隱有些小高興。

  後面三人歃血結拜了,把秦時結拜意義當成現代那種過家家遊戲的呂哲,他心裡其實並沒有怎麼認真對待這種感情,只是下意識的認為自己不會再孤單。

  接下來事實證明,人接觸多了會產生感情的論斷完全是正確的。至少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之後,呂哲對兩位兄長的關懷,特別是對李良的揮金如土尤其喜歡。本來就缺少這些的他開始從感情到物質上起了一種依賴感,這種心態的轉變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意外。

  世界上有絕對純真的感情嗎?沒有去想過那些。不過接下來的事情對於致力於往上爬的呂哲來說實在有些意外,他從來都沒有想過一個想要快速完成任務的舉動會引發那麼多的事情。

  呂哲知道徐陽家裡的背景很不錯,但是從來想過徐氏竟然會這麼的手眼通天,將在他看來很普通的一件事情造成那麼大的動靜,竟然會驚動帝國的九五至尊。

  他至今都不知道一切只是時勢而已,在特殊的時間段裡做出了正確的事情,然後達到了應有的效果。

  因時應命確實是對整件事情最佳的解釋,誰讓皇帝關注北疆,蒙氏又真的需要快速築城的方法呢?

  對於呂哲來說,無論是升爵還是成為軍侯,這一切發生得實在是太突然……

  沒有歷經九死一生的血戰,沒有波瀾壯闊的戰爭史詩,只是一場未央殿的問對,挖坑式的坑了蒙氏一把。還沒有來得及回味呢,突然想要的目標達成了先期部分,這難道不會使呂哲高興的同時覺得有些不真實嗎?

  心裡有些空空的,呂哲不自覺又低聲自語:“成軍侯了啊。”

  “是啊。”徐陽似乎也有些發懵:“借了賢弟的光呢。”

  兩人面面相覷,而後突然“哈哈”大笑。

  笑後,呂哲不再多想了,怎麼成為軍侯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終於有改變自己命運的可能性,接下來應該更加努力才行!

  “大兄,其實我很想知道,中車府令和你們家……?”

  “唔?府令與徐氏?”

  “是啊。他與有影響力的家族都是什麼關係呢?”

  “……府令好像與哪家都不錯?沒聽過府令與哪個家族有過節。”

  “這樣子啊?”

  “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有。”

  原來是這樣嗎?趙高似乎與哪一家都保持和善的關係。突然間,呂哲很想知道趙高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而似乎好像什麼地方出了差錯?呂哲連續投了幾次拜帖沒有回復,他開始有點搞不懂這是什麼情況。

  按理說趙高如果想借呂哲的手伸進軍隊,不是應該加大籠絡嗎,怎麼出力幫忙之後就沒有了動作,甚至對主動的靠攏視而不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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