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雲兒一邊躲,一邊對魏司空拍手道:“你看,你看,他自己都承認非禮我了,剛才還睜眼說瞎話不承認,敢做為什麼不敢當!”
燕公子氣得額上青筋暴出,眼睛陰鷙地看著她,長腿跨過魏司空想要揪她出來。雲兒嚇得連忙往後躲,口中連叫:“魏司空,魏司空,他非禮了我,現在又要殺我,天底下沒有比他更卑鄙無恥的人了,你快救我!”
魏司空在一旁聽著他們二人的對罵,忍俊不禁,一手攔住他,“好了,好了,公子,何必跟一個不懂事的丫頭一般計較?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我一定代公子好好教訓她!馮陳、禇衛,還不快護送公子回房休息?”
燕公子深吸口氣,不斷提醒自己要自重身份,豈能跟瘋子一般見識!他看了眼魏司空,想起自己答應把這女人交給他發落,只得作罷。又狠狠瞪了眼雲兒,之後重重“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雲兒抬起身對已經走出去的燕公子喊道:“你不能殺我,你若殺了我,就代表你非禮了我!”
他猛地轉身,陰惻惻地說:“放心,我不殺你,我有的是辦法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雲兒衝他遠去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哼,以為她好欺負嗎!魏司空在一旁笑吟吟看著她,“他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很少有人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還沒見過他這麼憋屈的樣子。”雲兒揮了揮手,大喇喇地說:“嗨,一回生,二回熟,以後大家見多了自然就不奇怪了。”心裡卻想他充其量不過是一個橫行霸道慣了的紈褲子弟罷了,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魏司空只笑不語,過一會兒說:“你還冷不冷?請來的大夫都跑了。”雲兒哆嗦了一下,“冷啊,不過不要緊,你讓人在我屋裡生盆火,我再自行運氣調息,應該挨得過去。”他點頭答應了,想了想又問:“你以前是不是受過什麼寒毒之類的內傷?怎麼這麼怕冷?”雲兒搖頭,“不是,似乎我天生就如此,體質陰寒。”她一副不欲多說的樣子,魏司空只有叮囑她好好休息,帶上門也就走了。
自有下人將燒旺的炭火端進來,她靠近火盆搓著手,鬧騰了半天,早就乏了,矇矇矓矓將要睡去時,忽然感覺有人將手搭在她額頭,一個激靈睜開眼,她驚喜地說:“東方,是你!”
東方棄“噓”了一聲,小聲說:“你小聲一點,這裡守衛真嚴,裡三層外三層的,守得密不透風,我好不容易才偷溜進來。”說著四處打量雲兒住的房間,心想不知道這裡住的是什麼人,守衛如此森嚴。
雲兒忙抱住他胳膊說:“東方,我冷。”他說:“我知道。”說完從懷裡掏出一個橘子大小的紅色果子,說:“這是西方熾焰山產的火龍果,常年吸收陽光地氣,性熱驅寒,雖不能解你身上的寒氣,吃了總有好處。”
她拿過來接在手裡仔細看了看,恍然大悟說:“怪不得你不在,原來是出去給我找這個東西去了。以後你不要再千辛萬苦去找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啦,沒用的。我身上的這股寒氣恐怕是自出娘胎就有了,先天形成的,無藥可治。”
東方棄正色說:“不是,你身上的寒氣不是從小就有的,所以,一定有辦法醫治。”雲兒奇道:“你怎麼知道不是?我自己都不記得了。好啦,不用安慰我了,就算無藥可醫也沒什麼,不就是時不時冷點,反正又死不了人。”以前的事,她一點都想不起來,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吧,反正也不影響她現在的生活。
東方棄頓了頓,緩緩說:“雲兒,我向來沒什麼大的心願,行走江湖,隨遇而安,只希望你快快樂樂活下去,其他的事,能不想就不想。”
雲兒低了頭,過了一會兒說:“東方,我知道你對我好。其他的事,我就是想想,也想不起來了。這樣也好,就當做再世為人。你想啊,比人家多活一次,可不是天大的運氣?”
東方棄點頭笑著說:“你能這樣想再好不過。對了,你身上的傷怎麼回事?被人打的嗎,誰下的毒手?”雲兒拉著他的袖子,哭喪著臉說:“整整打了四十大板。你聽,我這會兒聲音還是啞的呢,打的時候叫的,疼死我了。”
東方棄憐惜地看著她,說:“沒事,回頭我問賽華佗要最好的金創藥,他不會不給,你這次可是救了他一命呢。你先把這火龍果吃了,我再助你運功驅寒,這樣更有成效。”
雲兒點頭,咬了一口皺眉說:“什麼怪味道,又酸又澀,難吃死了。”話雖這麼說,她還是咬牙吃完了。東方棄嘿嘿笑著說:“良藥苦口!”見她行動不便,對她說:“你好生趴著,閉上眼睛,聽我的指示。先將我送進你體內的真氣沿著經脈導到丹田內——怎麼說呢,感覺就像一個碗,盛滿水之後,再沿著五臟六腑輸送到四肢百骸,一點一點化解,寒氣便可壓住。聽明白了嗎?”雲兒點頭,“百川歸海,再開枝散葉的意思,是不是?”
東方棄點頭笑道:“雲兒,你真是聰明,一點就通,還能舉一反三。若不是你任督二脈為寒氣所壓,阻塞不通,致使本身的功力只能發揮一二成,說不定你也能成名於江湖,成為當代武林的一朵奇葩呢。”
其實真正的武林奇葩不是雲兒,而是他自己,但是他一向不吝於稱讚別人,並且善於發現他人的長處,尤其是敵人,這使得他後來終於成為武林史上一個不敗的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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