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娛樂]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5 09:52
第一卷 第三十章 救美女的大刁民

    英雄成功救美,接著美人以身相許,再接著相敬如賓、攜手白頭,這只是會發生在小說和童話中的橋段。現實生活永遠都會比看到的聽到的還要來得殘酷真實。救美女的英雄十有八九會被亂棍打死,剩下一成不死也傷筋動骨,最後抱得美人歸的永遠是極微小的概率。

    雙胞胎既不是可以一劍秒殺大BOSS的江湖巨梟也不是殺人不眨眼的流竄慣犯,充其量還是兩個吃喝不愁受了表揚會雀躍挨了批評會鬱悶的半大小孩。之所以今天會如同吃了熊心豹膽打了雞血一樣地衝到十中門口,六成是因為這個從小玩過家家都是扮演小雙媳婦的女孩,三成是出自正義感,只有一成不到的因素是想教訓這對一直看不順眼的徐家兄弟。

    其實如果真要論戰鬥力,徐家兄弟雖然看上去體形更為剽悍,但從過往的戰績來看,排除敲悶棍的因素,單純二對二,秦家雙胞胎穩贏不輸。但是不管是一向沉穩的秦瓊琚還是今天注定當不了男主角的秦瓊玖都沒有料到其中的變數——徐家兄弟居然從社會上尋了一幫流氓,這已經不僅僅是搖旗吶喊助威這麼簡單了,單看他們個個兒手持凶器,雙胞胎就已經料到今天這事情肯定不能善了了。越亂越冷靜的大雙開始有些後悔為什麼不讓家裡的保鏢跟上,事實上如果那位向來沉默寡言的保鏢對上這十多個年輕小伙子,雖然佔不上便宜,也最起碼可以讓他們身後的潘瑾全身而退。

    「你們倆怎麼會在這兒?」站在雙胞胎身後的潘瑾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今天上演的到底是哪一出?

    小雙指著徐家兄弟恨恨道:「這兩個小子是我們的仇家,他們打不過我們倆,就說要來找你的麻煩,我擔心你,所以??」

    潘瑾不解道:「找我幹嘛?我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這回輪到小雙啞口無言了,雖然兩家祖輩當年是訂下了娃娃親,可是在現代社會誰都知道婚姻自由,沒理由潘秦兩家不與時俱進,當年的一句笑談指不定早就被大人們忘到了腦後,倒是這些當年被大人們當作打趣對象的娃娃們把這真當回事了。

    「聽到沒有,人家說跟你們沒有關係!」徐曉英站在一群小混混前面,此時的徐家大少早就沒了剛剛的狼狽,似乎眼前的兩男一女遲早會成為砧板上的羔羊一般。

    誰知他剛說完,潘瑾冷冷道:「他們還算是從小跟我一起長大的,你個矮冬瓜跟我又沒有半毛錢關係,跑到這兒丟什麼人,現什麼眼?」

    一句不帶半個髒字兒的話,說得徐家大少臉上一陣青白。或許是因為惱羞成怒,原本還想著要戲弄秦家雙胞胎的徐曉英沖領頭的流氓使了個眼色。十多個小混混似乎也覺得今天的任務似乎有些簡單得有些過份了,反本以為對方是什麼棘手的角色,卻萬萬沒有想到只是讓他們來收拾兩個乳臭未乾的初中孩子。所以徐曉英下令後,這群混混也只是心不在焉地把三個中學生圍了起來,在他們看來,解決這樣的對手基本上是易如反掌的。反正只要事後有錢拿有飯吃有酒喝,他們才不在乎徐家兄弟要收拾的是誰。

    就在衝在最前面的流氓高高舉起手中的碳素棒球棍時,一聲「住手」的暴喝聲讓所有人不約而同地轉移視線。

    沒有電影劇本中那些華麗的出場方式,穿著地攤上賣的短褲和老頭衫的年輕男人抱著一個身著暗紅色喇嘛袍的男孩出現在眾人視線中。李雲道也不知道一定還藏在暗處的秦家保鏢為何在這種關鍵時刻還不露面,別人能賭他卻賭不起,秦家是他現在唯一的機會,如果錯過了這個機會,不知道還要等多少年,或許這一等就是一輩子。己經在崑崙山困了二十五年的大刁民不想等,也等不起。

    所以這個在崑崙山泡了八年藥桶,讀了二十五年等身書卻沒有學過一招半式的大刁民就這樣如同小說中拔劍四顧的劍客般從天而降,懷裡還抱著一個如粉雕玉琢般的孩子,雖然這個叫十力嘉措的孩子沒有開口說話,但是他的出場讓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涼和安靜。

    「這麼多人欺負三個孩子,不覺得丟人嗎?」一口純正的東正腔讓在場的小混混剛剛緊張起的心同時為之一鬆,東北人雖然素有彪悍之名,在外來人口眾多的長三角也形成了一些不大不小的組織,但是跟他們這些根深蒂固的地頭蛇一比,自然要遜色不少。

    領頭的混混轉身打量了李雲道幾眼,並沒有發現這個突然出現的「大俠」有什麼出奇的地方,雖然對方沒有自報家門,但是看到對方如此淡定,為保周全他還是略顯客氣道:「兄弟,華哥跟我們棟哥一向關係不錯,這種事情,我勸你還是不要管的好。」顯然他口中的華哥應該是蘇城東北一系中的知名人物。

    李雲道並沒有理睬對方,而是抱著小喇嘛,逕自撥開圍成一圈的小混混走到雙胞胎面前,面無表情:「這就是你們請假的原因?」

    大小雙看到李雲道出現時,就好像溺水之人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尤其是小雙更是恨不得將「激動」兩個字寫在臉上。秦家的男人沒有一個孬種,哪怕被一群實力高出一大截的人圍著,他們也絲毫不肯示弱,只是死死地將那個叫潘瑾的女孩子護在中間,現在李雲道一出現,兩人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在他們心目中,李雲道應該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只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雙胞胎瞬間茫然失措,李雲道只是拉起被他們護在中間的潘瑾,又如同來的時候一樣,撥開人群,等在圈外站定後,李雲道才緩緩道:「好了,你們現在可以動手了,只要別打死打殘就行。」

    見到李雲道出現時就已經目瞪口呆的潘家小姑娘一臉愕然,雙胞胎更是一臉迷茫和不解,倒是李雲道把小姑娘帶出包圍圈後就晾在一邊不管,放下懷中的小喇嘛後,乾脆在路邊找了個乾淨的地兒,拍拍屁股坐了下來,一副「你們打架我看戲」的模樣。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5 09:52
第一卷 第三十一章 兄長

    「你到底是誰?」領頭的混混也不是傻子,敢在這麼多人包圍中淡定地出入自如,雖然比不上古時候的千軍萬馬中取敵將首級但這份定力也不是常人能有的。

    李雲道微微一笑道:「我是他們倆個小畜生的老師,我正好想收拾這兩個小兔崽子來著,你們幫我揍也沒有多大的區別,我還是那句話,別弄死弄殘就行。」

    「那萬一弄死弄殘了呢?」領頭的混混一聽只是個老師,當下定心,言語中不由自主地帶了些嘲諷地味道。

    十力在不經意地微微朝領頭混混的方向的邁出半步,卻又被李雲道拉了回來。

    「弄死弄殘也行,只不過你們這麼多人加在一起,一塊兒抵命吧。」李雲道仍舊一臉微笑,輕鬆得彷彿在跟熟人吹牛聊天。

    「哦?」領頭的混混面色微微變了變,揮了揮手後,被包圍的對象眨眼間從三個小屁孩變成了李雲道和十力兩人。雙胞胎再傻也能看得出來這個平時要求嚴苛的刁民老師是在幫他們,被李雲道領到馬路對面的潘瑾也看出了李雲道的意圖,果然這樣一來,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穿著老頭衫和短褲盤腿坐在路邊的男人。

    雙胞胎想掏電話喊保鏢卻發現出門太急,手機都在書包裡,自認為被大英雄救離魔爪的小美女潘瑾卻站不住了,猛地衝進人群,攔在正仰頭打量眾混混的李大刁民面前:「你們想幹什麼?我告訴你們,現在是法制社會,你們誰動手誰跑不了。」潘瑾沒有說半句虛言,事實上在學校裡除了成績優異能力突出外,鮮有人知道她的真正背景——一個能跟秦孤鶴的小孫子定下娃娃親的女孩怎麼可能只有一個白丁的家庭背景。

    「哦?玩美女救英雄了?」領頭的混混滿臉嘲諷,一隻手伸向了潘瑾那張不著粉黛卻早已奠下傾國傾城基調的素臉。潘家姑娘大驚失色,這會兒就算是柔道黑道也在剎那間失神,誰也沒有注意,坐在地上的李大刁民一臉微笑,可是嘴角卻微微勾起,銷魂而詭異。

    毫無徵兆,潘瑾被人一把拉到身後,剛剛還一臉嘲笑的領頭混混終於面露驚懼,只是這個表情剛剛出現,他已經被一個豹子一個般的身影飛快踹中一腳,身形倒飛撞倒了身後的兩個小弟後,還飛出了起碼三米,那個豹子一般的身影並沒有立刻停下來,而是如離弦之箭般地迅速邁出一大步,領頭的混混剛剛落地那道身影便鬼魅般纏了上來。周圍的人都只是覺得眨眼間形勢突變——剛剛還處在絕對劣勢的一方此刻已經毫無疑問地站在幸運女神的身後。

    一個冰涼的事物貼住勁部的大動脈時,領頭的混混終於面色突變。在他們的世界裡,除了流氓混混還有一類人,這種人一般身上起碼背著一條命案,流竄在全國各省之間,風聲一緊就扯旗走人,臨走時還可能犯下一兩樁命案,公安警察聞訊而來時基本半個影子都撈不到。這種把腦袋繫在褲腰帶上的一類人,在這個圈子裡基本上也是獨來獨往,地方黑勢力一般能不惹這樣的人就盡量不惹,混黑道也是為了掙錢養家,誰願意掙了錢卻沒命享受?

    「死在這把刀上的,沒有成千也有上百,你如果不信可以試試!」李雲道的手上拿著的正是那把連老喇嘛都說不出來歷的*,李雲道自從琢磨出一套玩法後,除了削野果外還能幹些開膛剝皮的打雜活計,其它基本上無用武之地,卻沒有想到在今天這個場合派上了特殊的用場。

    被刀子貼著脖子的領頭混混也越想越怕,這個圈子裡極少有人上來就玩命的,所以他幾乎已經認定李雲道就是江洋悍匪一類的人物,而且雖然不像李雲道說的那麼誇張有幾百條人命,但估計少數也有十多條人命因為這個傢伙而在公安部的檔案裡成為懸案。連忙喝止了手下的動作後,領頭的混混連嚥了幾口塗抹才戰戰兢兢地低聲道:「大??大哥,您老人家過江龍幹嘛跟我這種小角色過不去?今兒的事情肯定有些誤會,我向兩位小兄弟和那位姑娘道歉,如果您還是不滿意,我磕頭也成。」領頭混混的聲音很低,一是生怕洩露了李雲道悍匪的身份對方惹惱了對方直接被抹了脖子,二是維護了自己在手下面前的面子。

    可是李雲道絲毫不為所道,始終微笑著的表情裡透出一絲詭異,看得領頭混混全身冷汗。

    「大哥,大俠,英雄,您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我一定滿足。」

    「讓你的手下都離開,全部都走,兩個小傢伙給我留下。」李雲道的語氣根本沒有半份商量的餘地,徐家兄弟正準備打電話的時候,卻被雙胞胎一人一個干趴下了。

    等領頭混混的手下都走得一個不剩下,李雲道這才悠悠起身,長長地伸了個懶腰:「好久沒有好好地活動手腳了,都有些放不開了!」那三刃的小刀在李雲道手中神奇旋轉幾圈後就被他收到了身上的某個角落。一臉懶散的李雲道一邊悄悄揉了揉剛剛因為發力過猛而有些酸疼的膝蓋,一邊沖領頭的混混道,「你走吧,我今天心情不錯!」

    這話聽在領頭混混耳朵就成了「因為我今天心情好,所以不想見血,你給我立刻消息,否則??」

    領頭的混混連忙連爬帶滾地離開,誰也沒有發現,在整個過程中,那位一身浩瀚佛息的小喇嘛始終跟在李雲道身側,就連李雲道暴發出擊時,他也寸步不離。

    拍拍短褲上的塵土,李雲道看了一眼雙胞胎,兩小子正一人一個地收拾著徐家兄弟,本來就比徐家兄弟強上幾份,加上這段時間的鍛煉效果不錯,轉身徐家兄弟已經鼻青臉腫。小雙正想向潘家小美女邀功,卻發現這個跟他定了娃娃親的漂亮女孩正一秒不肯拉下的死死盯著李大刁民,眼神中的光芒有些不太一樣。

    「潘瑾,我弟弟大老遠來保護你,你倒是說句話呀!」大雙看到潘瑾的眼神,有些不太樂意地皺了皺眉,只是對方根本不鳥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重新抱起小喇嘛的李雲道身上。

    徐家兄弟趁雙胞胎不注意,拔腿就跑,雙胞胎也追趕,反正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週一上學還得見的。

    小雙這才得空擠了上來,剛剛也挨了徐家兄弟幾拳的漂亮臉蛋上有些紅腫,看著潘家姑娘一個勁兒地傻笑。

    」明天作業必須做完,練字時間加倍,新聞也必須得補上。「李大刁民抱著小喇嘛,頭也不回地離開,彷彿只是一個看一場鬧劇的看客,絲毫沒有主角的覺悟。

    「喂!」

    大小雙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喊住李雲道的潘家大小姐,以潘瑾的清冷性子,怎麼可能主動喊這個一個鄉下土包子?

    「你喊我?」

    「我叫潘瑾,貌似潘安的潘,懷瑾握瑜的瑾。你叫什麼名字?」潘家大小姐居然勇敢地衝到大刁民的面前,伸出那只如玉如瓷般的手。

    李雲道先是有些愕然,隨即握住那隻小巧而可盈握的手,微笑道:「我是李雲道。」

    「李雲道,李雲道!」潘瑾念了兩遍大刁民的名字,突然一反常態地調皮笑道,「謝謝你今天這麼努力地保護我,我很高興認識你。」

    說最後一句話時,李雲道已經轉身,聞言只是頭也不回的揮揮手道:「誰讓我這兩個學生不爭氣,學習不行,居然連打架也不行,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學生?」李雲道已經走遠,潘家大小姐還在琢磨著他的話,突然轉身,把一直跟在她身後的雙胞胎嚇了一跳,「他是你們學校的老師?」

    小雙搖頭道:「不是。他是爺爺給我們請的家教。」

    「家教?教什麼?哪一科?」

    「除了英語,什麼都教,你都不知道我們現在生活得有多慘,他現在住在我們家,天天逼我和哥哥跑步練字還聽什麼新聞聯播,整個就是一整人的變態,不過他打架真的很厲害,那個小和尚??」

    後面的話潘瑾半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只是掉頭就走,惹得大雙直皺眉頭。等走到一半的時候,潘家大小姐這才突然轉頭道:「小九九,週末我去你家玩唄?」

    「啊?」小雙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怎麼?不歡迎?」

    「不會不會,我來玩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可是剛才你也聽到了,那個變態要我們明天補作業,還要練雙倍時間的書法,我怕沒有時間陪你玩。」小雙很為難。

    「沒關係,我也有功課,我帶到你家去做。」說完,潘瑾徑直蹦跳著離開,把看慣了她清冷性子的校友們愣掉一地眼鏡。

    大雙皺眉看了潘瑾的背影良久,才轉頭對小雙道:「你就這麼喜歡她?」

    小雙撓撓腦袋:「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從小就覺得她是我媳婦兒,我就得保護他吧。」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她不喜歡你,喜歡別人又嫁給別人呢?」

    小雙愣住了,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大雙,許久,那張此刻己經有些淤青的臉終於黯自神傷:「小說裡不是都說,真正喜歡一個人就要讓她真的快樂和幸福嗎?」

    大雙沒有說話,只是冷冷道了句:「走吧,回家。」

    小雙似乎想追上潘瑾的步伐,走得很快,看著弟弟的背影,大雙有生以來第一次產生一種身為兄長的責任感。

    「如果你要天下,哥幫你打,如果你不愛江山愛女人,哥幫你搶!」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5 09:53
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厚積薄發

    其實絕大多數人在一生中都會面臨幾次足以改變命運的機遇,然而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都在重複著平庸而無趣的人生,直到老死。能抓住一次機會,人生就會與眾不同,而只有極少數能真正抓住每次機會的人,才能上演為數不多的鯉魚跳龍門的橋段,有機會站到金字塔頂上傲視芸芸眾生。自認為已經浪費了二十五年時間的李雲道不敢浪費任何一個機會,哪怕現在放在眼前的機會跟那個只出現過兩次就毫無音訊的北京女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但他仍舊懷著敬畏之心,盡心盡心地把握著這個機會,儘管他現在還不知道出路在哪兒。

    剛剛的突然發難己經是李雲道現下的最大限度,直到現在膝蓋還有些隱隱發脹,離開眾人的視線後,小喇嘛很懂事地拒絕李雲道抱他。十分鐘後,李雲道停下來坐到路邊的台階上休息,伸展右腿時有些動作遲緩,十力蹲在他腳邊,乖巧地伸出手指力道恰到好處地幫李雲道按摩著膝蓋處的幾處關鍵穴位。

    「哥,大師父說你的身子骨吃不消這種力道的。」十力一邊按摩一邊抬起頭,微皺的小臉蛋裡滿是不滿,似乎覺得抬出大師父還不夠份量,於是繼續撅著小嘴道,「弓角哥和徵猷哥知道了會很難過的。」

    李雲道輕輕拍打著自己的酸脹的膝蓋,抬頭看著傍晚的昏黃天空:「十力,你說這會兒你弓角哥和徵猷哥在幹啥呢?」

    小傢伙習慣性地就想掐指而算,卻被李雲道輕輕拉住,一把將小傢伙從自己腿邊拎到台階上和自己並排坐著,摘了喇嘛帽的十力輕輕靠在李雲道的身上,也看著姑蘇城上方的夜空:「哥,城裡的天空沒有星星。」

    「是啊!山裡有的東西城裡沒有,城裡有的東西山裡也肯定沒有!」李雲道看著有些霧濛濛的夜空,沒有星星,沒有月亮。

    「雲道哥!」小傢伙輕輕喊了一聲,目光轉向表情堅定而毅然的李雲道,神情一反常態地傷感,「雲道哥,我們還有機會跟弓角哥還有徽猷哥一起到山裡躺著數星星嗎?」

    李雲道沒有回答,只是一直盯著那片混沌的天空若有所思,良久,才緩緩收回目光,輕輕揉了揉十力毛茸茸的小腦袋:「有的,肯定有機會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李雲道挺身而出的原因,雙胞胎回家後像被人下了降頭一般,非但不再跟李雲道作對,而且吃了晚飯後不用催促便主動開始完成週末的功課。李雲道看在眼裡,卻沒有說話,只是一笑了之,他很清楚,兩個孩子想用行動還債,至少要做到互不相欠。可事實上李雲道一點兒都沒有覺得雙胞胎欠自己的,秦家老爺子給了他一個機會,這份恩情遠比他的挺身而出要可貴上百萬份,至少對於李雲道來說是如此。

    晚飯後,剛剛一直沒有露面的保鏢黃梅花終於露面,只是還是那副雷打不動的嚴肅模樣,進門就說老爺子有請,李雲道沖這個叫個女人名字的保鏢大哥微微一笑,難得這位向來不苛言笑的梅花大哥也對李雲道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李雲道其實在回來的路上就想明白了,黃梅花之所以不出手,肯定得了上面的指示,能直接給黃梅花下令的,整個秦家似乎只有兩個人,一個是秦家老太爺,另一個應該就是那位年紀輕輕卻成績斐然的秦家大小姐。

    秦家老太爺住在一幢風水龍脈位置的別墅中,整個小區風水地脈都會凝聚在這個面積不大不小的別墅中,最後直指向老爺子每日都會花不少時間的書房。走進別墅的時候,李雲道一直在觀察,果然處處玄機,每一樣擺設和方位都應該是出自大師之手。黃梅花把李雲道引入別墅後只說了句「老爺子在書房等你」後就坐在沙發上打坐不語,李雲道也見怪不怪,從出生以來就和老喇嘛、弓角徵猷這般的怪異存在一起生活,所以很少能有人擊破李大刁民的心理承受限度。

    書房在二樓,沒有關門,李雲道進門的時候老爺子正在閱讀一本古舊的冊子,赫然是《二十四史》中的《明史》,而且是手抄本。李雲道也沒有打擾秦家老爺子,只是兀自站立打量著書房的擺設,不過最讓他感興趣的還是那一屋子的古籍,大部分李雲道都讀過,也少量在其它古籍中提到卻在世面上極少見的絕世珍本。

    「讀過?」良久,秦老爺子才抬起頭,微笑打量著這個無論從哪個角度都讓他越看越滿意的青年,隱忍、蓄勢、氣度、大聰明,擁有現在的年輕人所不具備的一切優秀品質,如果不是剛剛一直聽黃梅花匯報,他也很難想像這樣一個青年會有如此暴戾的一面。

    「嗯!十二歲時讀過,十八歲時再讀,二十歲時三讀,大體應該就三遍吧,本來大師父說等過了三十要再看一遍的。」

    「以史為鑒,的確讓人受益頗多啊!說說看,你覺得明代眾帝中,你最欣賞哪位?」

    李雲道微笑道:「明代眾帝,當以成祖朱棣為先。」

    「哦?說說看?」秦孤鶴本認為以李雲道的性格應該會崇尚打天下的太祖元璋,卻沒有想到卻是成祖朱棣。

    論經子史集,李雲道自然手到擒來,遠不是剛剛那一腳拼盡全身力道的踹擊可以比擬的,不過這回李雲道只說了四個字:」厚積薄發。「

    「好一個厚積薄發!」秦家老爺子拍案叫好,又跟李雲道聊了幾句後,最後道了句,「有空就來書房陪我這個老頭子聊聊天。」

    李雲道離開的時候,黃梅花把他送到別墅門口,幾次欲言又止的梅花大哥終於還是忍住沒有說話,有些東西,點破了,就失去原先的魅力了。實際上跟了老爺子幾十年的黃梅花心知肚明,已經有二十年時間沒外人進過老爺子的書房。

    二十年前,能獲准進書房的人如今早己是一方封疆大吏,十八×大後還有可能會再往上挪一挪,這個從崑崙山走出來的孩子不知道修了幾世的福份才能得到秦家老泰山的青睞。而這一切,都不是黃梅花這樣一個旁觀者可以說得清道得明的。

    李雲道離開後,黃梅花在一樓廚房泡好茶,送到二樓書房,只是習慣性地放在書桌左上角,便轉身離開,臨出門那一刻被秦家老爺子喊住。

    「梅花,你覺得那孩子怎麼樣?」老爺子放下手中的古舊《明史》手抄本,難得一臉笑意。

    黃梅花恭敬站立,雙手重疊置於身前,稍稍思量了半刻才道:「用心,才氣,隱忍,自卑,大器晚成。」很難想像,這個扮演了二十年影子角色的沉默男人能夠如此一語中的。

    坐在書桌前的秦孤鶴飲茶微笑不語,黃梅花在門口沉默了片刻又再次語出驚人:「他和大少爺很像。」

    紫砂杯微微一顫,悄然蕩起一陣漣漪,而後一聲微歎。

    一向黃梅花也一反常態地一臉黯然:「大少爺走得很冤。」

    悲慟一閃即逝,秦孤鶴面無表情:「為了黨,為了國家,為了人民,不冤。」

    黃梅花沒有多說廢話,或許只有他這個跟著秦家老爺子超過二十年的影子才知道,書桌前海納百川胸中溝壑的老人為了國家承受和限藏了多少傷痛。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5 09:54
第一卷 第三十三章 瘋妞兒威武

    禮拜六一天都處於翹首以盼狀態的小雙併沒有如願以償地等來那位表面性子清冷實則內心熱情似火的潘家姑娘,以至於連練書法的時候小雙一直都心不在焉,趴到窗台看外面的次數一雙手都數不過來,最後在下午四點的時候,差一步就修煉成望女石的小雙才接到了潘瑾打來的電話。

    只是接完電話後的小雙同學就開始鬧情緒,拒絕練字,拒絕溝通,一個人會在接電話的沙發上默不吭聲,彷彿全天下人都欠他千八百萬,就連大雙跟他說話他都不理,小喇嘛逗他也沒反應。

    最後還是李大刁民親自出馬,搶過小雙同學的手機就撥了回去,開口就義正辭嚴:「潘瑾嗎?嗯,潘家小妞兒你聽著,你這種說來又不來不講信用的行為簡直是黨和人民的恥辱簡直是中華民族的污點你應該自絕於黨自絕於祖國自絕於人民,人民把你拖出去槍斃十分鐘也解不了廣大人民群眾的心頭之恨。你這種盡把兒朗愛心空當驢肺前不凸後不翹素顏堪比恐龍的小妞??」

    李雲道還沒有講完,就被終於反應過來的小雙衝上來一把搶手機,一看電話真是在撥通狀態,剛解釋了句「小瑾剛剛不是我是刁民老師」,對方就已經將電話掛了,再打過去就已經是關機狀態。拿著手機紅著雙眼的小雙就像被人搶了媳婦兒的般沖李雲道一頓狂吼:「你在幹什麼?你以為你是誰?我的事情你憑什麼管?」

    李大刁民卻是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一邊懶洋洋地走向廚房一邊喃喃自語道:「好久不開罵了,這才幾句就已經嗓子眼冒煙了,還得修煉還得修煉啊!」

    如果換成之前任何一任家教,小雙此刻絕對會衝上去把他揍成豬頭,可是不知為何,面對這位懶洋洋的大刁民,他甚至沒有動過動手的念頭,只是可勁兒地用眼神秒殺大刁民的背影,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李雲道起碼已經在鬼門關徘徊了千百回了。

    大雙一直坐在沙發上冷眼旁觀,李雲道撥出電話的那一刻,他離得最近,本可以一把就搶過手機,可是他沒有這麼做,只是冷冷觀察著這個做事劍走偏鋒的男人。直到小雙搶走電話,他才暗自點頭:看來他對潘家丫頭不感興趣。

    上海華潤×外灘九里,單價媲美湯臣一品的超高端住宅。一輛在大上海絲毫不顯山露水奧迪Q7出現在售樓處門口,售樓處的保安很及時地打開車門,兩個風格迥異的女子從正副駕駛位上款款而下。雖然在這樣一個高端項目工作也識過各類囂張跋扈低調冷調的美女,但是眼前這兩位還是讓門口的保安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駕駛席上下來的居然是一個年齡絕對不超過十八歲的年輕女子,不施半點粉黛,卻足以傾國傾城,尤其是一雙露在運動短褲外的修長美腿,幾乎能夠讓每一個見到它們的男人都會產生一種捨身而上被夾死也值的衝動。如果說這還只是一朵含苞待發的花骨朵,那麼副駕上下的女人應該就是一簇正在盛放和燃燒的牡丹。同樣是不施粉黛卻白皙粉嫩,大開領的白色深V型T恤,下擺一直到白瑩的大腿,腳上趿著一雙純白色的夾趾拖鞋,最顯眼應該是頸部露出的一朵妖艷無比的牡丹刺青。雖然比開車的女子看上去成熟一些,但看估計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從副駕下來的女子手裡拿著兩部手機,一下車就伸了個懶腰,露出了藏在T恤下的超小「紀梵希」熱褲,惹得門口一眾血氣方剛的保安紛紛有種腦沖血的錯覺。

    「給,你的手機,居然沒電了,這年頭IPHONE都不可靠,還是用我的黑白機更保險一點。」如同牡丹一般盛放的年輕女子遞出IPHONE,順便炫耀一般以揚了揚另一隻手上的古董諾基亞,「看看姐這個,又結實又耐用,上回跟貝貝她們打賭輸了說是讓我游西湖,姐二話不說就跳了下去,上來才發現手機還在兜裡,姐拔了電池扔一邊晾著,吃了頓飯裝上電池照用不誤。」

    「跳西湖啊?很危險哎。」剛剛從駕駛位上下來的女孩赫然是原本應該此時出現在秦家潘瑾,聽到阮鈺講述自己的壯舉,潘瑾有些神往。她絲毫不擔心身邊這個比她大五歲的女孩會誇張吹牛,實際上這個圈子裡的人都知道,阮家大小姐各來跟誇張吹牛絕緣,只要她敢說出來的事情,那絕對是百分百的千真萬確,而且十有八小阮家大小姐會往小了講,這就是阮鈺的個性,寧可玩扮豬吃老虎,也不願意把別人的成果安到自己頭上。

    「那是自然,不過姐不怕,姐可是國家一級游泳運員,來,先給姐笑一個,別垂頭喪氣的,不就是拉你陪我跑趟上海嗎?你是不是約了什麼小白臉啊?」阮鈺一把拉住潘瑾,先是勾了勾小姑娘尖尖的下巴,勾著她的胳膊,氣焰跋扈地揚了揚面孔,演足了紈褲調戲良家小娘子的勾當。

    「哪有!」

    拉著阮鈺的潘瑾小臉通紅,被阮鈺瞬間捕捉。「小娘皮發騷咧,快給姐說說,看上哪家的公子了?不管怎樣,姐都挺你,雙情相悅的姐幫你們開酒店訂房間,連安全措施都不帶拉下的。如果有敢開口拒絕我妹子的,姐直接幫你打暈灌春×藥,來個霸王硬上弓!」

    阮家大小姐的一番豪言讓售樓處的眾男女一陣愕然,不過在這種高端項目裡見識過形形色色有錢人的銷售人員還是相對專業,只是在場面上冷了幾秒鐘,置業顧問還是很專業迎了上來。

    「姐!」潘瑾臉更紅了,阮鈺是個不拘小節的猛女可以不在乎,可是她一個高中學生哪有阮家大小姐十六歲就獨闖江湖的那份魄力?這也是為何圈子裡很多人都不喜歡這個瘋瘋癲癲的阮鈺,卻唯獨潘瑾、貝貝幾人跟她投緣,某種程度上來說的話,潘瑾覺得阮鈺就是自己隱藏在骨子裡的另一面——熱情的,瘋狂的,偏執的一面。

    「看什麼看,沒看過美女?」阮家大小姐怒吼一聲,將一眾抬長脖子探聽兩位威武對白的人嚇得縮回了脖子,能到這兒看房子的人,非富即貴。越是在這種高端項目工作的人越是將社會的炎涼看得分外清楚,也越是明白民不與官斗窮不與富爭的道理。

    吼完一嗓子,氣勢彪悍的阮大小姐對著迎上來的置業顧問嫣然一笑,「帥哥,嗓子都喊疼了,賞杯水喝唄?順便說聲,我有點兒潔癖,要用消過毒的杯子。」

    身高一米八也算帥氣的置業顧問被那一笑引得頭暈目眩,居然親自跑去工作台上洗杯子倒水。趁這個空檔兒,阮鈺又湊到耳根還沒有消紅的潘瑾耳邊:「妹子,說說看呢,到底是哪家公子?是不是秦家的小九九?」

    潘瑾哼了哼道:「那就是個小屁孩兒,我犯不著跟一小孩兒浪費我的青春年華。」跟阮鈺在一塊兒時間長了,潘瑾說法的口氣都會不由自主地向彪悍的阮大小姐靠攏。

    「哦!」阮鈺拖了一個長長的音,一臉偷笑,「學生是稚嫩了點,那老師應該不錯。」

    「姐??你??」潘瑾再次面紅耳赤,這下她終於反應過來了:「姐,你騙我,剛剛的電話不是什麼推銷保險的吧?」

    「是的,我騙你了。哈哈,小瑾瑾春心欲動嘍!哈哈哈,明兒我就殺到秦家,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位三位六臂的英雄好漢勾得我家妹子魂不守攝。」

    玩笑開完後,置業顧問送來兩杯檸檬水,杯子顯然是剛剛洗過又消過毒了,可是阮鈺端著杯子聞了聞,還是搖了搖頭:「算了,我還是不喝了!走,帥哥,帶我看你們的樣板間去,好好兒地給姐介紹,沒準姐一高興,就給你來個十套八套的。」

    以目前外灘九里十萬一平米的價格來算。一套兩百多的房子拿下來少說也要兩億多,眼前乍乍乎乎的年輕女子開口就是十套八套,置業顧問也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小姐,我們現在只剩下為數不多的幾套房源了,因為今年底就要交房,所以來看的人還是不少的。」

    置業顧問也只是職業性地玩些心理戰術,卻沒有想到阮家大小姐說變臉就變臉:「不看了,不看了!」說完就掏出那只剛剛在潘瑾面前炫耀的諾基亞黑白機,飛快地撥了一個號碼,對方很快就接了。

    「小湯子,姐現在就在你家樓盤附近,本來想買幾套公寓跟你做鄰居來著,可是姐現在心情不好了,特別想抽人,你趕緊出來伺候著,不然待會兒姐直接殺到你們湯臣一品,哼哼,到時候你這小湯臣裡片甲不留血流成河了,可別怪姐沒提前跟你打招呼,伺候好了,姐今天就在你的湯臣下單,少跟我來這一套,十分鐘,我和小瑾在外灘九里門口候著,十分鐘不來,姐領人直奔你老巢。」

    置業顧問站在邊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阮鈺的氣場不謂不彪悍,剛剛那通電話,有心人都能聽得出來,這個能把湯家小老闆像小弟一樣呼來喚去的女人,絕對擁有通天的背景。

    外灘十八號,一個面向內部會員開放的會所裡,一個穿著打扮隨意卻不失格調的青年苦笑著放下手機,沖身邊幾個年紀差不多氣質也大差不差的青年歉意道:「各位,今兒有急事兒,阮姐心情不好,喊小弟去伺候著,你們先聊,改日我們再聚。」

    聽到這句話,在場的沒有一個人露出一丁點嘲諷嘰笑的表情,相反驚訝的,有羨慕的,有嫉妒的,總之,所有的羨慕嫉妒恨都集中到同一個人身上了。

    「行行行,湯少你先忙著,改日有空還要給我們引見引見你那位傳奇的阮姐。」

    「好說好說。」湯彬彬走出外灘十八號的時候剛剛過了兩分鐘,沒有取車,直接跑步,直奔外灘九里。

    上海人還在講究「寧要浦西一張床不要浦東一間房」的時候,湯彬彬就已經跟著湯家來到了這片土地上,浦東的發展歷程幾乎跟湯彬彬的成長軌跡不謀而合,這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土地上,很多地方他閉著眼睛都能找得到。湯家在這裡起步發展,也在這裡遭遇挫折,隨後又是在這裡東山再起。別人或許不清楚,但是湯彬彬卻知道,幾年前那場家族浩劫中,如果不是阮家暗中出手相助,就不會有如今的中國第一豪宅,也不會有這個如今在長三角讓人津津樂道的牛叉湯家。

    從十八號到外灘九里還有不小的距離,不過對這片土地瞭如指掌湯彬彬知道如何抄最近的道路,加上每天堅持晨練,花了九分半鐘,終於到達外灘九里的門口,此時始作俑者正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身邊的美少女聊著天,不遠處的保安和置業顧問有些茫然失措,趕也不是,不趕也不是。

    湯彬彬的出現讓剛剛還質疑猛女身份的所有人大吃一驚,的確是如假包括的湯家大少,這個出席名流晚宴出入高檔場合執掌中國第一豪宅的湯家少主真的被這個瘋瘋癲癲的女人一個電話就招了過來。

    「姐,你來上海也不給我打個電話,小瑾,你也真是的,哥哥白疼你了。」看來,湯家大少不僅跟兩個女孩熟悉,而且關係還不是普通的那種。

    潘瑾吐了吐舌頭:「表哥,這不能怪我,我也是臨時被姐拉來當車伕的,說是穿著拖鞋不好開車,可她明明就一個人從杭州開到蘇州,就是要把我拉到上海來。」

    「姐,怎麼想起來要買房子了?玫瑰灣住著不是挺好嗎?」湯家大少居然絲毫不顧身份,也在台階上坐了下來,跟長腿美少女一起,一左一右把瘋女人圍在中間。

    「姐膩味了,姐寂寞了,姐想找男人了,行不行?」瘋女人永遠都是語出驚人。

    湯彬彬笑道:「姐,湯臣裡我有套留給自己休息的公寓,你先住著,回頭我讓貝貝她們幾個都到上海來陪你,她們估計也正愁找不到借口出來廝混呢。最後一個問題估計有點兒難度,能配得上姐的男人,放眼全中國,我還沒有瞅到半個腦袋。」

    「哼!姐可不管,姐的終身大事都委託給你了,你要是敢推脫,又或者隨便拉些歪幾把男來濫竽充數,姐就扒了你的褲子彈雞×雞,彈到你再也翹不起來。」

    潘瑾聽得面紅耳赤。

    湯家大少長歎一聲:「實在不行,姐,你看看小弟這身皮囊可否優質?」

    阮家大小姐打量了湯家大少幾眼:「瘦了點,白了點,弱了點,力氣小了點,姐不喜歡玩什麼觀音坐蓮,姐喜歡被自己的男人征服。估計你這小傢伙那方面也好不到哪兒去,算了,就你這樣的,入不了姐的法眼!走,小瑾,姐帶你去領略一下上海最風騷的男人。」

    潘瑾繼續臉紅,湯家大少卻笑著哀歎一聲:「什麼世道?吃軟飯也這麼難?姐,要不您就將就將就?」

    阮大小姐臨上車前回眸一笑百媚頓生:「這年頭,吃軟飯也要靠真本事的,你個小赤佬,先回家把毛長全了再說。」

    被人從十八號忽悠著一路抄近路小跑到這裡,被一頓打擊後始作俑者還揚長而去。湯家大少卻絲毫不生氣,相反一臉惋惜,一邊起身目前奧迪Q7離開,一邊喃喃道:「哪位好漢能降得住你呢?我在這兒為那位英雄默哀三秒鐘。」說著,湯家大少當真站在台階上閉眼靜默三秒,隨後客氣地沖保安和置業顧問笑了笑:「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

    直到湯家大少離開,保安和置業顧問都沒能反應過來,敢情剛剛那位開口要十套房的女人真是個手腕通天的金主?

    是不是金主,只有圈內人士才知道,阮家大小姐十一歲進中科大少年班,十六歲以美國哈佛大學金融和法律雙碩士學歷正式出道,先是以實習身份在美國紅杉基金廝混半年,隨後以合夥人身份加盟華爾街一家不起眼的小型風投,一年後帶著這家小型風投殺入中國市場,幾年時間就成功培育了兩位數的公司順利iIPO,投資回報率更是成為華爾街的一度傳奇。更要命的是,這位身份背景撲朔迷離才貌雙全的天才在長三角的頂級精英二代圈裡混得如魚得水,不少上市企業的法定接班人都唯她馬首是瞻,這其中就包括湯彬彬。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5 09:55
第一卷 第三十四章 跳黃浦江的男人

    開著奧迪Q7的潘家小美女在瘋女人胡亂指揮下,繞著大上海跑了半天,最後剛剛在外灘九里發了回小飆又調戲完湯家大少的瘋女人,居然帶著潘瑾同學來殺到復旦南區邯鄲路附近的一家麻辣燙小店。

    「吃麻辣燙?」小美女從車上跳下來的時候有些小雀躍,一臉地驚喜。

    還沒到吃晚飯的時間,小店裡人不算多,只一位中年大叔和一個身板魁梧到令人結舌的高大年輕男人。沒心沒肺的阮大小姐領著潘瑾進門直接殺向中年大叔。

    中年大叔常年身居高位,一身不怒自威的氣場是個人都能感覺得出來。他身邊那位身高超過兩米的壯實年輕漢子更是讓小店老闆有種莫名的膽戰心驚。

    「大叔,這是你的新保鏢?」阮鈺打量著中年大叔身邊的年輕男人,似乎也只有她這種沒心沒肺的瘋女人才會在李弓角巨大身坯的壓迫感下毫無反應,還理直氣壯地上下打量著坐在桌邊衝她可勁兒憨笑的男人。

    中年大叔搖頭笑道:「調皮的丫頭!都坐下吧。你要是花錢能請來這樣的保鏢,我白挪給你一個點的股份。」

    阮鈺倒是一反常態地搖了搖頭,認真道:「那還是算了,誰不知道現在你們公司的股票燙手得緊,我可不想自己沒吃著反落得一嘴泡。」

    阮鈺拉著潘瑾坐下,只介紹了一句:「這是我大叔,喜歡挑戰各種極限。這是我小妹,潘瑾,剛上高二!」

    潘瑾很乖巧地喊了聲「叔叔好」,連帶大叔身邊的魁梧漢子也問候了聲「哥哥好」,最後大叔和潘瑾兩者都表情自在,相反傻坐在一邊憨笑的弓角卻看著阮鈺,顯得有些異於常態地坐立不安。只是坐在麻辣燙小店裡四處張望打量著環境的潘家小妞怎麼都想不到這個世界會如此之小,眼前的這個看上去如同古代演繹小說裡的大響馬一類人物的大塊頭正是昨天那位悍然出手的大刁民的親哥哥。

    「叔,你也忒不厚道了吧?自己跟那什麼二筆的俱樂部跑去崑崙山自駕游,也不說打著電話通知我一聲,你們回來我才收到消息。你都不知道,我接到消息後第一個反應就打電話把那什麼二筆俱樂部的會長拎出來好好兒學習了一通馬列主義。人家不甩我也就罷了,好歹在喜馬拉雅山上您還欠我三個人情吧,您老人家倒好,有好玩兒的也不說想著侄女兒,真是忒的不地道。」寒暄過後,阮鈺就開始興師問罪了。

    中年大叔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幾聲:「我這不是不想驚動太多人嘛!難得能一個人出來走走,可最後還是被四個小傢伙跟上了……」

    「叔,這回有什麼收穫沒?」埋汰完中年大叔,阮鈺終於進入主題。

    「你想有什麼收穫?」

    「我也不知道手上的消息准不准,聽說這段時間你們常務董事開會,您都帶上個大個子在一邊旁聽,就是這個二百五?」趁著大個子去幫忙端麻辣燙的時候,阮鈺神神秘秘地低聲問道。

    「嗯!」中年大叔點了點頭,「不過,閨女,小瞧別人,可是要吃虧的,這一點阮老爺子肯定給你上過課了。」提前阮老爺子,中年大叔也是一臉恭敬,阮鈺也難得收起一臉玩世不恭的笑意,表情肅穆。

    不過,才正經了三秒鐘的阮家大小姐看了看大個子的背影,又看了看中年大叔:「不像啊!」

    「啥不像?」大叔不解。

    「私生子呀。」

    「你個鬼丫頭。」中叔大叔輕輕給了阮家大小姐一個板栗,「你大叔我是真的欣賞這匹千里馬,心甘情願當回伯樂而己。」

    「哼,還千里馬呢,我看是人猿泰山還差不多。不過,叔,這大個子真有你想的那麼牛筆?」

    「牛不牛筆,丫頭你自己可以試試呀。」

    弓角端著兩碗麻辣燙上來,一碗給中年大叔,一碗卻給了潘瑾,將阮家大小姐晾在了一旁,放下碗,弓角又轉身去取另外兩份。

    等弓角回來的時候,阮鈺漂亮的臉上一臉好奇:「大個子,你是不是看上我家小瑾了?」

    一句話說得一桌子人莫名其妙,哪知弓角直接把一碗內容堆得小山一般的大碗放到了阮鈺的面前,憨笑道:「這碗給你,多加了些東西,你太瘦,生兒子困難。」說完,逕自端著滿滿一碗全是素菜的大碗在中年大叔身邊坐下,留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阮家大小姐對著一碗小山似的麻辣燙髮呆。

    「噗嗤!」中年大叔一下子樂了,潘瑾也差點兒把喝進口中的水噴出來,估計也只有弓角這樣的猛人才治得住阮家的這個小妖孽。

    「姐生不生兒子關你鳥事,死人猿死泰山。」阮家大小姐恨恨地抓起筷子,口中唸唸叨叨。

    剛剛埋頭塞下一大口蔬菜的大個子又衝她憨憨一笑:「姑娘,你嫁給我家三兒得了,能生兒子最好,生個女兒也無所謂,大不了再生一個。」

    中年大叔和潘瑾不約而同地被這句殺傷力無窮的話震愣在了當場。中年大叔這回終於知道為什麼剛剛見到阮鈺的時候,身邊這個定力相當好的大個子會坐立不安了。如果說眼前這個一夫當關的漢子是百戰金剛一類的不死BOSS,那麼這位大BOSS唯一的死穴就是那個叫李雲道的男人。

    那個長著一張南方人面孔的山裡人又重新出現在中年大叔的腦海中,說實話,李家三兄弟中,他最欣賞的正是那位大刁民,可是閱人無數的中年大叔卻選中了角弓,這當中的緣由估計只有這位姓王的大叔自己才心知肚明。

    「你個死人猿死猩猩!你怎麼就知道姐生不出兒子?沒準姐第一胎就是兒子呢?還是雙胞胎。」阮鈺恨恨道。親身體會過家族重男輕女後果的阮大小姐對生男生女這個話題相當敏感,以至於高達260的智商居然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被這個一臉憨厚的傻大個給繞了進去。

    「這樣就更好了,我也覺得以我們家三兒的實力,第一胎肯定是個兒子。」弓角很鄭重地點了點頭,剛想埋頭吃範本,而後又好像想起了什麼,頓了頓才憨憨道,「孩子的名字還是得讓三兒自己起,我們三兄弟裡面,他最有文化了。」

    突然發現自己被人說得繞進圈套的阮鈺突然反應過來,一張俏臉在瞬間撥雲見日,卻是對著弓角露出一個誘惑值無窮大的媚笑:「想不想試試勾引弟妹?」

    大個子憨憨一笑,為難道:「你長得太白,太瘦,眼睛也太大,個子太矮……」說到最後,弓角又不好意思地撓頭笑了笑:「不過肯定符合我家三兒的胃口。」

    阮鈺氣得七竅生煙:敢情姐不符合你的審美觀?阮鈺正要發飆,卻被潘家小丫頭在桌下用膝蓋頂了兩下,這回她終於注意到,大個子眼裡閃著一簇狹促的笑意。阮鈺這才體會到,原來這個看似憨厚老實的大個子骨子裡居然是個厚黑的高手。

    「姐被人耍了,不高興了,沒心情吃飯了。大叔,我先撤了,哼,大個子,你下次別落在我的手上,否則姐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阮鈺沖弓角揮了揮白皙的小拳頭,拉起還沒吃上兩口的潘瑾就走。

    衝著阮鈺的背景,弓角還是那副憨笑:「我家三兒會幫我討公道的。」臨了,還補了讓中年大叔啼笑皆非的三個字,「在床上!」

    聽到最後三個字的阮鈺差點兒產生返身回去掀桌子的的衝動,不過看在對方武力值肯定遠超自己,智力值應該也不比自己差的份上,還是忍著下這口氣了,不過從上車一直到黃浦大橋上,阮家大小姐還是想盡了無數種折磨大個子的方法,但最後都因為種種原因全部推翻,直到快過黃浦大橋時,阮家大小姐這才突然歡呼一聲:「尼瑪的,姐鬥不過你,姐可以去會會你家老三嘛,我就不信了,你全家儘是這種武力值和智力值雙高的變態。停車!」

    堂而皇之的將Q7橫在黃浦大橋的路邊,絲毫沒有阻礙交通的覺悟,阮家大小姐從後座拎出一隻愛瑪仕包包,風格同樣妖艷彪悍的牡丹圖案,掏了半天終於掏出一包價格不算太貴但卻味道兇猛的中南海12毫克,抽出一支點上火後,便站在黃浦大橋的獵獵秋風中吞雲吐霧。

    「姐,今天為什麼要來上海?」潘瑾緩緩跟了上來,只有她知道,阮家大小姐今天是真的不開心,很不開心,所以當阮鈺殺到蘇州時,她二話沒說就跳上車扮演了大半天的司機角色。

    阮鈺深深吸了一口煙,火辣辣的味道在肺裡停留了片刻,才吐出來,卻很快被秋風吹散。

    「小湯子個二筆貨,被人擺了一刀當槍使,到這會兒還被蒙在鼓裡,我今兒主要就是到上海來敲打敲打他,就是要他別忘了當年是怎麼坐上這個位置的。要不是小時候像個跟屁蟲似的跟在我屁股後面一口一個姐,我還真不帶管他們湯家這檔子爛事兒,這兩年吃飯安穩了,睡覺踏實了,這小子就開始翹尾巴了,他上位的時候大叔在背後使了多少力,他不知道是不錯,可他難道我知道我跟大叔的交情?現在還反過來幫那些狼子野心的傢伙狙擊大叔公司的股票,你說他是不是皮癢癢了,整個兒就是一欠收拾。不過虧得他今天反應快,態度好,否則我今兒還真沒準備給他這位湯家大少面子!」阮鈺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她拿的姿勢和一般吸煙的女孩子完全不一樣,不是那種食指和中指夾煙,而是姆指和中指拎著煙的彪悍爺們兒式的,配上她這身傾國傾城的皮囊,組合在一起不可謂不詭異。

    站在秋風中的阮家大小姐終於不在用那口流利的京片子和滿口尼瑪了,而是很認真很認真地看著一江東去秋水,表情悵然。

    「姐,你累不?」潘瑾很乖巧地靠在阮家大小姐的肩膀上,「累了,就找個男人吧!」

    兩個年齡都不大的女孩在黃浦大橋上站了許久,阮鈺抽完第三枝煙的時候,才看著緩緩道:「如果以後碰到一個肯為我跳黃浦江的男人,我就能捨了這一身富貴榮華,跟他窮一輩子也樂意。」

    「姐,一定會有個男人心甘情願為你跳黃浦江的,而且一定是一個很優秀很優秀的男人。」

    站在高位的人,注定是寂寞的,彪悍如阮家女人,也不例外。

    只是這種寂寞一旦找到了發洩的缺口,就會如同缺堤之洪。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5 09:55
第一卷 第三十五章 天雷勾地火

    七點半,這輛掛著浙A後面一串2車牌的奧迪Q7從上海出發,車上的兩個女人聽著東歐某國信奉東正教的小眾樂團的正版CD,一路上兩個女人就如同車牌上顯示的數字一般,飆著高音從上海殺回蘇州。

    中間下高速加了油,再上車的時候,潘家小妞就被趕到了副駕位置,趿個拖鞋的阮鈺沖潘瑾神秘一笑,接著就看到這輛黑色的奧迪Q7以200公里的時速,嚇煞了滬寧高速上的一眾草腳司機,副駕上的丫頭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次倍阮家瘋妞在高速上發神經,只是握緊了車框上方的把手,一臉坐過山車的愜意享受。進入蘇州環城高架後,阮鈺倒是很有素質地放低了速度,只是從過山車狀態緩過神的阮鈺卻發現車子走的路線好像不太對勁。

    「姐,走錯了吧,這是往市區的,我家現在不住老房子了。」潘瑾好心提醒。

    「沒錯,放心好了,姐不會把你賣了的。」阮家大小姐沖潘瑾神經兮兮地擠擠眼睛,看得潘家小妞一個勁兒地心慌慌。

    「姐,這是去哪兒呀?」下了高架,潘瑾發現車子正朝市中心方向駛去,她突然有種很「不祥」的預感,估計這位做事永遠出乎常人意料的瘋大姐又要玩什麼新遊戲了。

    「姐剛才不是說了嗎,一定要去秦家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惹得我家妹子春心氾濫。」

    「姐——」潘瑾見阮鈺不像是開玩笑的,連忙苦苦哀求道,「姐,別去了,我求你了,別去了。」

    「不行,他剛剛在電話裡讓你自絕於黨自絕於人民,還說什麼前不凸後不翹,哼,我倒要去看看,什麼三頭六臂的大人物能這麼嫌棄我家這麼水靈的妹子!」

    潘瑾原本還想哀求,可是一聽阮鈺轉述了李雲道的話,當下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肯定是那天穿著校服,那個傻蛋沒有見到自己的身材,哼,今天這身應該不賴,可以好好地讓那個大刁民見識一下本姑娘的身材。

    不過似乎注定了潘家小妞今天見不到李大刁民,到了秦家,才被告知大刁民帶著秦家雙胞胎出門了,可是具體去哪兒了什麼時候回來,秦家的小保姆也不敢多嘴。阮鈺又問他們帶手機了沒,這個叫鳳凰小保姆說兩位少爺沒帶手機,但李老師應該帶了,阮鈺又順勢問了大刁民的手機號,小保姆跑到客廳的沙發上一頓翻找,才找到一個字條,是李雲道留下的,防止家裡面有什麼突發狀況。

    盛興而來敗興而歸的阮、潘二女幽幽地上了奧迪Q7,阮鈺倒還好,只是有些遺憾,沒能領略到那位英雄好漢的風采,可是潘家小美女有些不樂意了。

    「哈哈,剛才還說不要來,這會兒又掃興了吧?」阮鈺掐了掐潘瑾粉嫩的小臉蛋,小姑娘的嘴已經高高撅起,就差沒寫上「我不高興我很不高興我非常不高興」這些字樣了。

    「放心吧,就算他是孫悟空,也逃不出姐的五指山!」阮鈺掏出那只黑白的諾基亞手機,翻了片刻,找到一個手機號,撥了過去,對方過了好久才接起電話,顯然是手機沒有帶在手邊。

    「喂?哪位?」

    「小朱子,是姐!」

    「姐?誰啊?我沒有姐。」電話那頭語氣生硬。

    「姐是誰?你丫腦子進水了吧,你跑去濟南差點兒連褲子都被人扒了,姐親自把你拎出來的,你說姐是誰?」

    頓時,電話那頭一陣激動,顯然是沒有想到這位高高在上宛如女神的女人會主動給他來電話,隨即,被稱為小朱子的男人擺了一副刀山火海也下得的姿態。

    「沒那麼嚴重,不會讓你違反基本原則的,就是用你們局裡的衛星系統,幫我查查個手機號,看看他現在在哪兒?」

    「啊?就這麼簡單?」

    「複雜還不找你呢,你個二錘子,辦事兒嘴上沒毛,到底辦不辦?給個準話兒!」

    「辦辦辦,當然辦,姐開口的事情,就是拼上前程也要試一試,姐您先候著,我打幾個電話,五分鐘後我給你回過來。」

    「行,姐等著。」

    報完手機號,掛了電話,潘瑾似乎對這個瘋女人的神通廣大早就習以為常了,似乎無論到哪兒,這個天才一般的女人都會拉出一堆關係,而且還是別人圍在她屁股後面轉的那種。

    阮家大瘋妞兒就坐在駕駛席上搖頭晃腦地哼了五分鐘的黃梅戲,果然,五分鐘後,叫小朱子的男人打來電話:「信號顯示應該是十全街附近。姐,是不是碰上什麼棘手的難辦角色了?要不要我吹哨子?您放心,要白了要黑了您一句話的事情,蘇州這地界上,小弟說話還是管些用的。」

    「姐在查秦家的人,你敢動不?」

    「姐,這……」電話那頭本表功,卻沒想來個晴天大霹靂,秦家是什麼樣的存在,他自然心知肚明,只要秦家老泰山一天活得好好兒的,秦家在長三角的地位就不會被動搖,姓朱的去撬秦家的牆家,猶如蚍蜉撼樹,而且還肯定撼出一連串麻煩。

    「跟你開玩笑,我家老爺子跟秦家什麼關係?姐是在幫妹子泡男人,沒工夫玩你的黑白遊戲。」阮鈺也不管這個明明比她大卻自稱小弟的男人之前如何在電話裡大放厥詞,現在又突然間膽小如鼠,最後只道了聲:「謝了,姐欠你個人情。」

    電話那頭的人也不再敢假客道,能得到阮家女人親口承諾的「人情」,這比什麼狗屁的欠條都管用。

    Q7從大上海殺到蘇州第一豪宅,隨後又衝到素有水陸平行河街相鄰美稱的十全街。

    「姐,這麼長的路,怎麼找?」

    「這兒離你們學校近,你回憶看看,都有些什麼地方?」

    潘瑾想了想道:「酒吧,飯館,足浴,咖咖廳,書店,評彈社,奶茶店??」

    「等等,你說評彈社?」阮美女輕輕一笑,」這不找到了嗎?走,去那個評彈社,姐也附庸風雅一回。「

    還未到評彈社,粘儒口音的蘇州評彈詞曲撲面而來,就連稍通蘇州話的阮鈺都有種如沐春風的錯覺,拉著忐忑不安的潘家小美女衝進評彈社,台上正唱著《秦香蓮》中的《壽堂勸美》,奈何吳儂軟話多數偏軟,給人低吟淺唱之意,卻是少了《勸美》段中的正義豪放。雖然是週末的晚上,但聽曲兒的客人依舊不多,三三兩兩地空著桌子坐著,不過來聽的,大多聚精會神,聽到入神處,連桌上的茶也忘了去飲。不過有一桌例外,一個約莫二十五六的年輕人帶著兩個半大小子和一個佛氣浩淼的小喇嘛坐在最靠前的桌子,因為最靠前,所以也最顯眼。兩個半大小子己經聽得是昏昏沉沉,只差臨門半腳便可與周公會面,倒是那坐在另一側的年輕人聽得十分入神,連帶著指節微叩桌面,微瞇雙眼,看樣子是異常享受,小喇嘛似乎也挺感興趣,奈何聽不懂吳方言,只能勉強聽出些節奏。

    心理素質向來無比強大的阮家大小姐帶著潘瑾直接殺向第一排,也不管那些叔叔伯伯嬸嬸阿姨殺人的目光,逕直在那第一排的八仙桌邊坐下。

    剛抹了一把口水的小雙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睜開眼睛卻發現」媳婦兒「就坐在身邊,以為自己在作夢的小雙又揉了揉眼睛,這才發現潘家小妞是真的出現了,驚喜得差點兒叫出聲音的小雙被李雲道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了,可能是因為媳婦兒出現了,小雙樂得沒心思跟李雲道計較,加上不想在未來媳婦兒面前表現得過於沒有素質,居然安捺著性子一臉深情地盯著潘瑾。阮鈺一出現,大雙也醒了,相對穩重的大雙睜大眼睛打量著潘瑾帶來的妖艷女人,白皙頸部的那朵牡丹讓小小年紀的大雙居然有種莫名的衝動。

    阮鈺可沒興趣跟這種小朋友眉來眼雲,只是一坐下來,就來來回回將李大刁民打量了好幾圈,卻是沒發現這個在妹子看口中彪悍威猛的大英雄有何與眾不同之處,加上看到兩位大美女現身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於是阮大小姐在失望中地=直接給了李雲道不及格的印象分。

    待到一曲終畢,台上執琵的女角兒用普通話問道:「有沒有客人想上來自吟一曲的?」

    蘇州人大多內斂低調,這種情況下一般沒有人會應答,台上的女角兒也只是照流程走個過場,卻沒有料想到今天會在此處碰到愣頭青。

    「我來!」

    台上的角兒愣了。台下的人也都愣住了,連帶著大小雙和阮、潘二女都愣住了,唯有小喇嘛一個人懸腿坐在長凳上,小手拍得通紅。

    「我也來曲《秦香蓮》,不過是秦腔版的,獻醜了!」李雲道的表情有些靦腆,仍舊穿著地攤上購置的老頭衫大短褲,整個人站在台上有種少年老成的味道。下面也有人開始鼓掌了,台上一男一女兩位角兒也不覺得是砸場子,反倒覺得有些意思,也跟著鼓掌,這可是評彈社創社以來頭一回,雖然人家要唱的是秦腔,不過好歹也算是跟觀眾真正產生互動了。

    李雲道沖台下的人笑了笑,特別是突然出現在自己這一桌的兩位美女,自由得到了李雲道眼神很好的「照顧」,潘瑾因為原本就對大刁民有些好感,此時只能說好感更甚。而正對著李雲道的阮家瘋女人卻被那微笑引得沒來由地一陣頭暈目眩,暗暗罵了聲」尼瑪唱就好好兒唱,耍啥子花槍「,還沒說完,李雲道突然開口:「猛然想起事一端,昔日裡孤雁心瞀亂,一心要奔極樂天,整飛了七日並七晚,兩膀無力落沙灘……」赫然是《秦香蓮》中的《殺廟》一段,哪怕沒有經過任何正規訓練,沒有秦腔中的梆子,李大刁民便以掌擊代之,一段《殺廟》將秦腔中的高亢悲壯慷慨激昂演繹得淋漓盡致,到最後一句」包大爺堂前去喊冤「落音時,場中鴉雀無聲,一曲終了,也不知道自己唱得好壞的李雲道尷尬地笑了笑,便走下舞台,沒有演砸氣餒的遺憾,很淡定,很坦然。

    只是李大刁民剛坐下準備喝口漸涼的茶水時,卻差點兒被全場的掌聲驚得灑落一桌陽山白龍,此時,就連瘋女人打量李雲道的目光中也多了幾份較之前不同的韻味。

    出了評彈社的時候,十全街上仍熱鬧如舊,酒吧門口早就開始燈紅酒綠。一身地攤貨的李雲道抱著十力,身邊圍著一大一小兩個美女,美女身邊又有大小雙,六人怪異組合走在大街上,回頭率高達百分百。

    「喂,兩個美女在這兒,你怎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你是不是男人?」

    「啊?美女?在哪兒在哪兒?」李雲道很配合地四處張望,回過頭看著阮家女人的時候,一臉」你怎麼騙我「的失落。

    阮家大小姐倍受打擊,幾乎湊到李雲道鼻子前,一雙大眼睛死死瞪看著大刁民:「看到沒看到沒?姐這麼大一人間尤物詀在你面前,你居然熟視無睹?」

    向來奉崇好男不跟女鬥的李雲道微笑著退後半步:「小姐,你臉上的油的確不少,這就是你說的油物?」說著,李雲道還看了被他抱在懷裡的十力,小喇嘛很配合地一陣猛點頭,很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跟李雲道合作配合這種口頭坑人的勾當。

    阮家女人深吸一口氣,正要當街發飆,一隻指節修長的手毫無徵兆地輕撫上了那張如同牡丹般盛開的容顏:」皮膚很不錯,雖然跟吹彈即破還有不小差距,不過勝在沒用那些畫蛇舔足的化妝品。「

    阮家大小姐忍住立馬把這只髒手剁下餵狗的衝動,剛剛因為一曲秦腔才稍稍引起的好感剎那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高高在上的冷漠。就連潘瑾看到這一幕,也微微皺眉,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只看到了這個男人的其中一面。

    倒是以往怎麼瞧李雲道都不順眼的大小雙,不約而同地一臉崇拜。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大多對成熟的女性有種莫名的衝動,對於敢於悍然調戲這位氣質妖女的李大刁民,雙胞胎第一次產生了膜拜之情,尤其是剛剛一直盯著阮鈺卻不敢越雷池半步的大雙同學,瞪大了雙眼,似乎在期待著這位猛人老師在下一秒會將這長腿妖女扛到肩上,跑回家直接入洞房,接著圈圈那個叉叉。

    敢當眾調戲阮家大小姐的人,不是沒有,但每一個敢這麼做的,不是被逼得走投無路就是如今還被關在鐵柵欄裡度日如年。

    李雲道,一個讀了二十五年等身書的大刁民剛走下崑崙山就敢悍然挑戰將湯家大少玩弄於股掌之間的阮家瘋女人,不可謂不驍勇彪悍。

    不過一個是瘋女人,一個是刁男人。

    天雷勾動地火,指不定就是一場大爆炸。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5 09:56
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緣份吶

    阮姐是誰?長三角頂級富二代圈子裡無人不知,富貴權勢如湯彬彬那個圈子裡的二代精英,也要挖空心思見上阮姐一面,爭的只是想在阮家瘋妞面前露個臉留個名,根本不敢奢求會跟阮大小姐產生什麼交集。

    都說京城紅二代自得風騷精彩旁人無從體會,珠三角的富二代忙著跟追趕港澳的步伐,而長三角圈子裡的精英二代則最善於抱團經營。就算是形同獨來獨往的阮鈺也會有自己的圈子,不同的圈子之間等級森嚴到接近苛刻嚴酷,就像阮鈺口中的小湯子,在他那個圈子裡如魚得水,可是卻始終游離在阮鈺這個圈子的外圍,這麼多年一直都在邊緣徘徊。

    阮大瘋妞兒的名聲首先是得益於她幾乎開了外掛的傳奇人生,十一歲中科大少年班十六歲就哈佛雙碩士畢業,帶著一家不知道名的投資公司殺回國內,沒動用家族半毛錢資源就成功培育了與家族產業毫不相關的十多家上市公司,外界曾經有好事者做過粗略的統計,如今這個做事瘋瘋癲癲毫無顧忌的瘋女人手裡少說控制著二十億美金的動向。雖說只有二十億美金,可就算在美元越來越弱勢的現在,那也是超過百億人民幣的巨額資金,隨便砸哪家企業頭上都能培育個行業巨頭出來,更不用說這樣的資源來惡意阻擊上市公司股票——那絕對是不死也起碼褪層皮。

    其次,阮大瘋妞兒的名頭裡有個瘋字,這也是極少有人敢去招惹她的原因,到現在長三角圈子裡還有幾段經常被人拿出來在飯桌當談資的段子。內容大差不差,都是氣焰囂張行為跋扈的富家紈褲觸到了瘋大姐的逆鱗,最後的結果不是鋃鐺入獄就是被逼出國門,連帶著那些富家紈褲背後的家族都會被一連串的暗箱操作逼入死角背水一戰,結果人財兩空。這個叫阮鈺的女人能量如此可窺一斑。

    可是一個剛剛從崑崙山走下來的大刁民,沒權沒勢沒背景,卻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小小調戲了一把阮家女人,這讓深知阮姐能量的潘瑾很是為這位如初生牛犢般的刁民捏了把汗。

    」你知道我是誰嗎,就敢調戲我?「阮鈺面無表情,聲音有些冷,看上去看算冷靜,只有潘家小姑娘知道,這是這位大姐準備正式發飆前的預兆。

    李雲道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不好意思,我只是突然覺得你很像她,所以才??「李雲道苦澀地笑了笑,將那個離開蘇州後就杳無音訊的蔡家女人從腦中甩開。

    」哼,很像她?說說看。「

    阮家女人可以殺人的目光中,李雲道卻仍舊在微笑,可誰都瞧得出來,仰頭看著夜空的他笑得異常苦澀:」一個注定了我只能去仰視的女人,不出意外應該有個官作到北京的祖輩,家裡叔伯阿姨應該都是體制內的人物,我在崑崙山認識她也只是機緣巧合罷了,後來又要蘇州碰到,她說如果這回回北京能退掉那門娃娃親,就到蘇州來嫁給我,跟我窮一輩子。當時我覺得她是認真的,可現在我覺得她應該是開玩笑的。「

    李雲道的苦澀,小喇嘛不懂,雙胞胎不懂,潘瑾也不懂,唯有阮鈺能讀明白。

    」她姓什麼?「

    」這個重要嗎?「李雲道轉身想走,卻被阮鈺攔住。

    」很重要!聽來姐聽聽,沒準兒姐一高興,明兒就殺回北京去,幫你促成了這件大好姻緣。「果真是阮家那個喜怒無常的瘋女人,說變臉就變臉,上一刻還是冰山妖蓮,這一刻又變回了那只朵灼灼牡丹。

    聽到這個口氣,潘瑾這才鬆了口氣。

    李雲道搖了搖頭:」如果可以,我還是想自己去爭。但是,不是現在。「

    」照你說的,那女人娃娃親的對象家肯定也不一般,等你能跟人家平等對話了,指不定你那姻緣娃兒都跟別人生了一堆了。「

    」那只能證明我跟她無緣。「

    」你這個懦夫!「

    」我是個懦夫!至少現在是。「李雲道聳肩承認,」我能找到她,可是現在找到又怎樣?真愛無敵?指不定我剛跑去北京,就連人一根指頭碾死了,到頭來還要給她增加無窮麻煩。「

    這回輪到阮家女人徹底無語了。

    愣了片刻的阮鈺開始像孩子般耍無賴,看得大小雙一陣目瞪口呆:」不好玩不好玩,一天就碰到兩個瘋子,王大叔身邊那個野人是個瘋子,你叫李雲道是吧,怎麼姓李的都是瘋子?「被瘋女人罵瘋子,那應該是真的瘋子吧。

    只是聽到撒嬌一般的話,剛要轉身離開的李雲道立刻戛然而止:」你說的王大叔是有國內房產第一人之稱的那位嗎?「

    瘋女人突然又不瘋了,盯著李雲道的臉若有所思。長久,瘋妞兒突然發出一聲尖叫:」你不會是大叔的私生子吧?「

    李雲道和小喇嘛同時白了她一臉:」白癡!「

    」那你怎麼認識大叔的?不是我看不起你,你這個層面的……「阮鈺說得其實沒錯,中年大叔所在的那個圈子,離李雲道何止十萬八千里。

    李雲道也不生氣,只是笑道:」他也是在崑崙山認識的,還帶走了我大哥。「

    瘋妞兒又是一陣尖叫,把路過的行人嚇了一跳:」你大哥是不是叫李弓角?你在你家排行老三?「

    」這你都知道?查戶口的?你是警察?「

    這回連潘瑾都知道今兒這事想不善了都必須得善了,一得到李雲道肯定的答案,瘋瘋癲癲的女人趿著白色夾趾拖鞋掉頭就走,只留著半面妖艷紋身對著眾人,一邊上車一邊沖所有人揮了揮手:「小美女交給你們保護了,給姐把她安全送回家去,否則姐就是回北京了,也要殺回來,扒了你們的褲子輪流彈雞-雞,尤其是你,大刁民,彈到你殘廢,廢了再彈,彈了再廢,尼瑪的這什麼世道,世界咋就這麼小哩?」

    一直停在路邊的掛滿數字2的奧迪Q7揚長而雲,一騎絕塵,留下一臉苦笑的李大刁民對著四個孩子發呆:「這都是緣份吶。可是我今兒這是怎麼了,啥都往外說!」

    潘瑾習慣性地撅嘴道:「這都沒看出來,你剛剛被阮姐催眠了。」

    「催眠?」李雲道一身冷汗,敢情這位是比蔡家女人還要厲害的大催眠師?

    「阮姐姐的催眠術可是在國際上得過獎的,你就別自責了,可是,你真的喜歡那個北京的女人嗎?」潘瑾似乎還存著一些僥倖心理。

    李雲道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這輩子估計沒指望了!」

    得到肯定答案的潘瑾皺了皺眉頭,喃喃說了些什麼,李雲道沒有在意,他只是看了大小雙一眼:「以後每週六來聽一次評彈!」

    大小雙剛剛看著他還帶著崇拜的眼神瞬間轉為敵視。

    「小雙,你不許跟老師作對唱反調,被我知道了,鐵定再也不理你了。」

    潘瑾的威脅相當到位,原處於攻守同盟的雙胞胎組合頓時土崩瓦解。

    剩下大雙一臉怨天尤人:「果真是為了兄弟兩肋插刀,為了女人插兄弟兩刀哇!」

    在場的除了李雲道,其餘皆是未成年人,不管誰送潘家大小姐回家,李雲道都必須得跟著,於是最後演變成李雲道打車送潘瑾回金雞湖畔的別墅,到了地方,潘瑾堅持自己付錢,李雲道也不爭不搶,被小雙一陣鄙視。等目送潘瑾送了小區,大小雙這麼反應過來,出租車走了,還得再打一輛車,於是雙胞胎更是鄙視身邊這個抱著小喇嘛的守財奴。

    正準備到路中去攔車的大雙卻被李雲道拉住:「我們走回去吧!」

    「走回去?」大小雙同時哀號,從金雞湖走到市中心,真虧得這個大刁民想得出來。

    雙胞胎還沒有來得及拒絕,李雲道抱著十力拔腿就走,老遠才頭也不回道:「你們比我晚到家一分鐘,明早就多跑一圈,兩分鐘就兩圈,以此類推。」

    見識過李雲道武力值的大小雙恨得牙癢癢,不過他們並不清楚那已經是李家大刁民的武力值上限,所以仍舊以為眼前穿得比工地上的民工還要掉價的男人是個深藏不露的江湖巨擘。

    咬著牙跟在李雲道身後大小雙最後愣是只比李雲道晚十多秒到家,所以明早增加跑步量的事情也不了了之,只是推門進入客廳,李雲道和大小雙同時愣在當場,一位不速之客正坐在別墅客廳的沙發上。

    正可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5 09:57
第一卷 第三十七章 牽一髮,動全身

    熟悉和瞭解秦家的人都清楚,秦家明面上的生意原先都是老爺子親自打理的,不過,秦家長子從政,從子從文,第三代的雙胞胎還在讀中學,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秦家後繼無人時,卻愕然發現不知從何時起,秦家的長孫女就已經隨老爺子出席各種常務董事會議。

    去年秦家巾幗更是直接入主老爺子一手創立的東昇集團,老爺子也樂得撒手,相較而言,做了一輩子隱蔽戰線工作的秦老爺子似乎更樂意親自去打理那些見不得光的產業。一開始集團內部還有部分力量因為秦家巾幗的資歷產生過種種非暴力不合作的聲音,到今年公佈公司年報時,所有不和諧聲音全都銷聲匿跡,年度120%的淨利潤增長,雖然佔了後金融危機歐美國家緩慢恢復的大先機,但懂行的人都知道,秦家小巾幗在幾次關鍵時刻的拍板決策絕對起到了一錘定音的作用。

    單但那份魄力就足以讓那些叔伯阿姨們膽戰,最後的事實也證明,秦家小巾幗除了一腔初生牛犢的熱血外,更多的是天才般的直覺和眼光。做生意的事情,原本講究的就是四分眼光三分運氣兩分魄力外加一份口碑。

    所以,秦瀟瀟出現在這個蘇州頂級豪宅的機會就越來越少了,今年兩次唯數不多的在家的機會,都讓李雲道給碰上了,似乎這第三次也不例外。似乎就連雙胞胎也覺得少見多怪。

    「姐,你怎麼回來了?」見到秦瀟瀟,大小雙先是意外,接著表情便有些古怪了。

    「你們兩個小王八蛋倒是有些進步了,上樓洗澡去,我跟你們老師有話談。」

    出乎李雲道的意料,大小雙居然如同見了老鼠的貓一般,不約而同地點頭道「嗯」,隨後便拉著小喇嘛一起跑上樓去,留下秦家大小姐和李雲道在客廳中。

    李雲道盯著這位本應該在大洋彼岸洽談鐵礦合作事宜的大忙人,對方的眼神始終落在面前茶几上,上面放著雙胞胎白天「苦練」書法的成果。

    李雲道也不催促,秦瀟瀟似乎更不急著開口。

    客廳很靜,靜得連牆角立式古鐘的滴答聲都一清二楚。

    終於,秦家女人主動開口了:「知道我為什麼會突然從澳洲飛回來嗎?」秦家女人始終沒有去看仍舊站在入門位置的李雲道,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在這個時刻會有些莫名的心虛,她也只是幫北京的那位始作俑者傳個話而己。

    李雲道搖頭苦笑:「我要是能未卜先知,哪裡還會在這兒被你們家的兩個活寶折騰?」

    「他們是混蛋了些,不過你這麼當面說我的兩個弟弟,就不怕我生氣?」

    「怕,不過如果你要真的會生氣,就不會帶我來這兒了。」

    「你很聰明。」

    「還好。」

    「不過我希望你聽了我下面的話,還是會做一個聰明人應該做的聰明事。」

    「嗯!」李雲道點頭,卻怎麼也摸不透眼前這個心理年齡應該遠超實際年齡的女人,不曉得這女人葫蘆裡到底賣的是春#藥還是毒藥。

    「我之所以會從澳洲趕著飛回來,是因為我的好姐妹要結婚了。」

    秦瀟瀟頓了頓,李雲道微微皺眉。

    「估計你也猜到了,我這個好姐妹就是之前來蘇州的夭夭姐。本來我是要直飛北京的,但是她還是想讓我這個好姐妹親自回來跟你說聲對不起,她食言了。」

    李雲道慘然一笑。

    「對不起?她言重了。」

    「話我已經帶到了,我還要趕紅眼班機,明天還要去當伴娘呢!」秦瀟瀟故作輕鬆地站起身,準備離開。從頭到尾整個過程,她都沒有看李雲道一眼。

    是不敢,是不忍,是不想,是不願,還是別的,其實她自己也不清楚。

    秦瀟瀟與大刁民擦肩而過。『

    「能給我她的手機號嗎?」

    秦瀟瀟頓住身形,似乎遲疑了半秒,隨後報出一串數字,開門,關門,離開,始終還是沒有回頭看大刁民哪怕一眼。

    李雲道立在別墅玄關處,如同雕塑般足足半個小時。

    凌晨的鐘聲響起,李雲道看了一眼牆角的古鐘,自言自語道:「過十二點了,她今天就要嫁人了吧。」

    上樓,回房,比往常多做了三百個俯臥撐,洗澡,攤開地板上的竹蓆,閉眼。

    十分鐘後,大刁民陡然坐起,坐在床上呈打坐姿勢的小喇嘛巋然不動。

    打開手機,一字不差地輸入剛剛秦瀟瀟報得飛快的手機號,筆畫手寫,四個字:「真要嫁了?」

    不到一分鐘,短信聲響起。

    「嗯。」

    李雲道發:「肯定要嫁?」

    那邊回:「是必須要。」

    李雲道發:「喜事在哪辦?」

    那邊回:「今晚北京飯店。」

    放下手機,李雲道起身,打開櫥櫃,換下一身地攤老頭衫,拿出在櫃子裡擱置了許久的襯衫西服,還是那套某人用版稅和打工掙來的錢幫他腐敗的一身「阿瑪尼」。

    惺忪著雙眼被吵醒的大小雙打開房門被換了一身衣服的李雲道直接嚇醒了,如同打量怪物似的看了半天才認出眼前的人模狗樣的傢伙居然就是幾個小時前逼著他們徒步走了十多公里的牲口。

    「聽說網上可以訂飛機票?」

    大小雙同時點頭,卻摸不清為啥這個虐待狂大半夜跑來問這麼小兒科的問題。

    「幫我訂張票!」

    「哦,知道了!」又恢復了惺忪狀態的大小雙打了個哈欠,準備關門回去繼續跟周公會面,門卻被硬生生擋住。

    「現在!」

    「什麼?現在?」

    「對!」

    「你發什麼神經?現在幾點?」

    「十二點三十。」

    「大哥,最晚的班機是十一點半,最早是要到早上七點,你這會兒發什麼神經?」大雙不滿地指了指身後掛在牆上的鐘。

    「那就訂第一班飛機。」

    大小雙這才發現,一臉認真的李雲道並沒有開玩笑。

    嘴裡嘟噥著什麼的大雙走回書桌,打開電腦,片刻後,邊盯著屏幕邊道:「七點到七點四十五的都賣完了,就剩下八點鐘的還有。」

    「從蘇州到北京要飛多久?」

    小雙不假思索道:「如果沒有空中管制,頂死兩個半小時。」

    「那就八點的!」

    可是大小雙卻沒有任何動作,只是一臉帶笑地看著李雲道,這回連小喇嘛的威攝都不起作用了。

    「告訴我們,你去北京幹嘛?是販毒還是接了單子要去把誰做了?」小雙仍舊認為李雲道是個深藏不露的江湖大人物。

    李雲道哭笑不得:「只是去見一個女人!」

    「見一個女人?你肯定撒謊,別以為我們是小孩子就可以隨隨便便地騙得了我們,我們可是??」

    沒等大雙說完,李雲道便道:「她明天要嫁人了,所以我必須要去。」

    大小雙異口同聲驚異道:「搶婚?」隨後,似乎覺得李雲道是同道中人的小雙很意味深長地看了李雲道一眼。

    李雲道徹底無語。

    大小雙卻一下子來了勁頭,這回不用李雲道催促,小雙一邊不停地嘮叨「有沒有更早的」「看看更便宜的有沒有」。

    十二點四十五分,兩張機票在大小雙這兩個狗頭軍師的搗騰下正式搞定。

    「你怎麼去機場?市內倒有機場大巴,不過五點多才開第一班!」忙了小半天的大雙回過頭問李雲道。

    李雲道這回愣住了。

    「哈哈,傻了吧?跟我們來吧!」

    大小雙也換了身衣服,領著李雲道到了地下室,地下室有一處是影音室,影音室邊上有一扇門。大雙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打開,一股汽油味撲面而來,打開燈,赫然是一輛銀光閃閃的邁巴赫62,看樣子保養得不錯。

    「我老媽的車,不過她人在國外,一般很少開,都是黃伯伯每個月固定拉出去跑一跑,保證性能。」小雙坐在邁巴赫的駕駛席上得意洋洋,卻被大雙攔了下來,「我來開,你開車不穩,今天有大事兒,你別誤事兒!」

    小雙居然出奇地好說話,爬到了副駕位置上,李雲道帶著小喇嘛上了後座。

    大雙開車一如他沉穩的性格,車技不錯,加上深夜,路上幾乎無人,不下十分鐘就上了高速。

    上了高速後,一路120碼,從未超速,一路順順當當。

    凌晨三點二十,到達虹橋,找了停車場把車停下,由於是深夜,機場的人不多,很順利地換了機票。

    「你們先回去吧。」對於雙胞胎的仗義,李雲道覺得總算沒有白在這兩個小傢伙身上花心思了。

    哪知剛剛借口去上洗手間的雙胞胎也變戲法般地掏出兩張同一架航班的機票:「搶女人的事情,怎麼能缺了我們?」

    大雙是覺得如果幫李雲道搶到女人,弟媳婦兒潘家小妞兒應該就可以死心踏地地跟小雙了。

    小雙是覺得我搶女人的時候人家挺身而出,沒理由人家搶女人我不幫忙的,不然就太不仗義了。

    只有小喇嘛念完一卷金剛經後,便乖乖地坐在李雲道身邊:「雲道哥,休息一會兒吧,今天會很累的。」

    李雲道點了點頭:「我先去買包煙。」

    買了一包最便宜的煙,花了八塊錢,從來不抽煙的李雲道抽完一根沒看清牌子的煙,便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不遠處的大小雙嘀嘀咕咕,似乎在商量著過會兒搶女人時的作戰方案。

    深夜十二點五十整,邁巴赫剛剛離開秦家宅子,黃梅花就到了老爺子的書房門口,書房中老爺子居然還捧著那本《明史》,表情肅然。

    「他帶著兩個小少爺開二少奶奶的車出去了,我剛托人查了查,琚少爺用信用卡訂了四張去北京的機票。」

    「北京?」老爺子終於將目光從泛黃的書冊上移開,看著黃梅花,良久,才道:「北京啊,*啊!」

    「您看我要不要跟過去?」

    「你跟我一樣,一輩子都是操心的命。我記得你來電話說,好像他跟小石頭有什麼關係?」敢在國內喊那位中年大叔「小石頭」的人,屈指可數。

    「嗯,據說那位身邊最近風頭正盛的人物是李雲道的親大哥。」

    「哦?有這樣的事情?有意思有意思,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老爺子終於放下書冊,來回在房裡走了幾回,「他那個大哥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具體沒有接觸過,不想亂下定論,只是聽圈子裡的人說,前不久南面那邊不太平,歐瞎子覬覦那位有段時間了,前些日子從西面請了不少好手,想坐收漁翁之利,解決了幾個保鏢,卻沒料到那位身邊突然出現了個猛人,全都一招拿下,據說這個猛人就是那位在崑崙山機緣巧合下碰上的,原本人家還不肯跟著下山,後來不知道為何,反正現在南面那邊道上都是關於這傢伙的傳聞,捧上天去了。」

    秦家老爺子點了點頭:「把他去北京的事情告訴小石頭,還有,跟瀟瀟說一聲,讓她看著兩個弟弟,北京不比長三角,出了事情,麻煩得很。」

    黃梅花出去後,老爺子在書房裡轉了一圈,坐回書桌,拿後那冊《明史》,半分鐘後又放下,終於拿起電話,拔了一個號碼,對方似乎接得很快。

    「睡了嗎?」老爺子聲音很柔和,「有個事情,跟你打聲招呼。」

    上海,還是金茂凱悅。

    深夜,門鈴響起。

    弓角側身看了看貓眼,打開房間:「大叔?」

    「準備一下,明天中午的飛機去北京!」

    「嗯!」弓角點頭。

    大叔想了想,還是道:「你弟弟明天也會在北京,聽說他可能會碰到些麻煩。」

    弓角聞言,一雙眼睛微微瞇起,巧妙地隱藏住了眼中凌厲的殺氣。

    「弓就別帶了,北京那種地方,動手的機會不多。」

    弓角點頭,送客,關門。

    回到洗手間躺下五分鐘,聽隔壁沒有了動靜,再次起身,在打開黑色行李箱,幾件簡單的換洗衣物外,還有一冊很厚實的《中國簡史》。弓角翻開書,第430頁,一張發黃的字條,上面寫著一行鉛筆字。

    回到書桌前,拿起電話,按字條數字撥了一個號碼。

    號碼響了許久,才有人聽:「哥?」

    「三兒有麻煩,明天,北京。」

    電話那頭的青年卻淡淡一笑:「我就在北京。」

    從中年大叔進門後就顯得神經緊張的弓角這才微微放鬆:「嗯,我明天中午的飛機。」

    「好!」

    北京東三環,希爾頓酒店。

    放下那支如同老古董一般的手機,面如桃花比女人還要好看的青年神情冷浚。手機和號碼都是之前山裡那位不知姓名的老獵戶留給徽猷這個唯一的徒弟的,說是反正自己也用不上,就送給這個亦徒亦友的青年當玩具了。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大兄弟!」東北音,多了幾份懶散。

    弓角開門,微微皺眉,門口站著的一個同樣俊異的青年,只是少了幾份妖氣,多了一份邪氣。

    「大兄弟啊,我哥不陪我喝酒,我只好來煩你了!」不等徵猷開口,拎著一箱啤酒的邪氣青年好像找到了組織一般,趁徽猷一個不注意,一個閃身進了酒店房間,放下啤酒,一手拎出一瓶,單手用拇指彈開瓶蓋,力氣之大用勁之巧讓人咋舌。

    「今天不喝酒,有事情要處理。」徽猷搖頭。

    「啥?不喝酒?大兄弟啊,你可不能這般不仗義啊?好歹兄弟跟你一起放倒過熊瞎子收拾過東北虎,也算是出生入死啊,你說是不,來來來,陪兄弟喝幾瓶!」

    徵猷還是搖頭:「中午跟我去接我大哥。」

    邪氣青年終於不鬧騰了,一臉好奇:「就是你說的那個外家功夫比我哥起碼厲害一甲子的猛人?」

    「嗯!行不行?」

    「當然太行了。我哥要是知道這個消息,絕對激動得睡不著覺了。不行,這會兒就得去告訴他去。」說完,邪氣青年瘋癲癲地開門出去,幾分鐘後,再次出現在徽猷房間門口,只是前面多了一個只在下身裹了一件浴巾的壯實漢子,一身虯結的肌肉,身上傷痕纍纍,有幾處赫然是炸開過的槍傷,左胸大肌上紋著一隻赤紅色的貔貅,一看就是外家功夫的行家,只是年紀看上去比剛剛的邪氣青年要大一些。

    「兄弟,小車剛剛說你哥哥今兒要來北京?」

    徵猷一邊招呼兩兄弟坐下,一邊點頭:「我弟弟可能要在北京惹上些麻煩了,我哥不放心。」

    「就你說的那個扔燎子進寡婦被窩的弟弟?」薄小車快嘴問了一句,卻被哥哥薄大車一眼我瞪縮了回去。

    「麻煩?嗯??」只披個浴袍的高大東北漢子深吸了口氣,「北京這地方不比其它地方,*,弄不好就沒過頭頂。小車,你明天跟大兄弟一起,接了李家大哥,幫著把麻煩一塊兒解決了,在咱們自己的會所給李家大哥和三弟接封洗塵,晚上我先去北京飯店露個臉,隨後就到。」

    被稱為東北第一猛人的薄大車放話了,小車連忙應下,徽猷也道了聲謝謝,便各自散去。

    夜深人靜。

    誰也不知道,明天,會在北京發生些什麼。

    對於普通人來說平凡的一天,可是對於有些人來說,卻會因為一些事情有些事情改變一個人的一生。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5 09:58
第一卷 第三十八章 又一個狐狸精

    李雲道從凌晨三點時開始沉默著蓄£精養銳,十力念完半卷晦澀經書後,便加入了大小雙的行列,反正三個小腦袋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尤其是小雙同學似乎對搶媳婦的事情熟門熟路,只是似乎可惜今天馬上要上演的搶婚事宜不在自己的主場,不然起碼要拉上一群弟兄,哪怕不動手,搖旗納喊助威也要幫大刁民飆出一身的威猛氣勢。在小雙同學花季年華的眼中,搶媳婦兒的事情,拼的就是個氣勢嘛。只不是知道小喇嘛那個裝滿種種梵經和內家功法的小腦袋跟雙胞胎湊在一起會碰撞出什麼樣火花,要知道這個小傢伙可是自打會走路起就跟著大刁民在崑崙山的流水村裡作威作福。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雲道今天的人品真的好到爆發,之前一直空中管制外加延誤到讓人蛋疼的京滬航線居然按時起飛。從登機的那一刻起,李家大刁民就開始醞釀出一臉標誌性的微笑,笑得那叫個讓人蛋疼的燦爛,加上那一身奢華到讓雙胞胎都咋舌的阿瑪尼裝備,整個兒就是一寧滬線上常來常往的標誌型金領,從登機到起飛,小雙同學起碼發現了有三位漂亮姐姐略帶羞澀表情地跟刁民老師打招呼,惹得同樣發現這個現象的大雙捶胸頓足大呼老天無眼世態炎涼。

    不過這一行四人的組合不可謂不彪悍醒目,之前被蔡家女人頗費了一番心思打造出來的李大刁民自然不在話下,加上跟李雲道寸步不離的十力小喇嘛一身浩淼佛息,一張玉雕粉琢到能讓秒殺全年齡段女性朋友的小臉蛋,再加上兩個長得一模一樣,又同樣帥氣異常的花季雙胞胎,這樣的組合對於京滬線上的眾多女性白領有著幾乎通殺的誘惑力,就連空姐的招呼也似乎熱情了許多。

    飛機起飛後的第三個十分鐘,漂亮空姐遞給李大刁民一張字條。字條本身是一種李雲道沒有見過的國外高檔女性香煙的中的粉色錫箔紙,不過引起大刁民注意的並不是字條本身,而上面一行筆力張狂到一定境界的草書名字,外加一串看上雲也不太普通的手機號,因為很少有手機號會有如此多的0,除了前幾位,後面幾乎全是零。不過更讓人難以相信的是,這張筆條出自一個女人之手,之所以李雲道知道是女人,因為這個名字太女人化了——薛紅荷,基本上很少會有男人願意把這樣一個名字按在自己的頭上。

    李雲道一反常態地沒有皺眉,只是很禮貌地沖漂亮的空姐掛著一個標誌性的微笑:「謝謝!」

    漂亮空姐秀姐微紅,輕輕彎腰道:「字條是那位女士遞給您的。」

    李雲道回頭,一個戴著寬大黑色墨鏡遮了大半張臉的女子沖大刁民做了一個足以讓所有男人頭皮發麻精£蟲上頭的動作——這個皮膚白皙到可以讓絕大多數亞種女人都汗顏的女子先是沖李雲道微微一笑,隨後惡作劇般的伸出秀丁香舌,在塗了炫色唇彩的薄唇上方輕輕描過一圈,接著又似乎面露羞澀地輕輕咬住下唇——誘惑,百分之一百地誘惑,十成男人裡面有九成九擋不住這種洞悉男人內心最深處的女人,剩下的不是身體有毛病就絕對是太監。

    李大刁民既沒有像傻蛋一樣愣在當場,也沒有故作姿態般的擺出輕視嘴臉,只是沖那位叫薛紅荷的女子輕輕笑了笑,點了點頭,算是和這個陌生的女人打過招呼,過程中沒有輕視,更沒有想像中的情£欲,更多的像是一位胸襟寬廣的長者面對晚輩的惡作劇時表現出的寬宏和大度。

    叫薛紅荷的女人似乎也覺得調戲這麼一位少年老成的傢伙沒有什麼意思,一輪「交鋒」後便不再繼續,打起手邊的一本《胡潤百富》,中間有一篇文章提到了昨天剛被一個瘋女人折騰過的湯家大少,頗感興趣地看了一小段,片刻後又失去了興趣。通篇都在講湯家大少現在如何地精英如何地有所為,對於深喑長三角這個圈子內幕的她而己,無異於一個不著邊際的冷笑話。再抬頭坐在右前方的某人時,突然覺得這種似乎看上去精神世界強大的「少年大叔」比如今在大上海春風得意的湯家大少要有意思不少。

    李雲道並不知道自己此刻已經被人認作「少年大叔」,誰也不知道,從登機那一刻開始內心就已經天人交戰的李大刁民有多心慌。「果真衝動是魔鬼」,李雲道只能在心裡苦笑,從剛剛到現在他一直在琢磨著,見到她了以後,要說些什麼,要做些什麼,難道只是去問個理由:為啥對俺撒謊不守信用?李雲道在崑崙山讀了二十五年等身書,不代表他不瞭解世事人情,八歲就已經把厚黑教主那本繁體《厚黑》翻到手軟的大刁民比誰都瞭解人性本惡的道理,不然也不會從小小年紀就在民風相對淳樸和善良的流水村裡作威作福。

    「雲道哥!」十力突然轉過頭來,仰頭看著李雲道,目光依舊清澈。

    「嗯?」

    「桃夭姐蠻好的。」

    「我知道。」

    「真的蠻好的。」

    李雲道點頭,沒有說話。誰也不知道第一次坐飛機的李大刁民在想些什麼,接下來,便一路無話。

    十一點三十分,準時出機場。

    薛紅荷將目光從前面那四個奇怪地組合上移開,拿出一隻金色的VERTU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姐,我到了。」

    一分鐘後,一輛掛著「軍A」的綠色牧馬人停在了薛紅荷的面前,只帶了一隻LV包包的薛紅荷跳上副駕:「北京的天氣怎麼這樣?怎麼作孽的世道,北方的秋天比南方還熱。」

    開車的,赫然是昨天在上海輕輕敲打了湯家大少一番的傳奇人物阮家大瘋妞,見女人上車就抱怨,沒心沒肺道:「你大可以脫了裸#奔嘛,反正紅荷你又不是沒幹過這樣的事情。」

    「那怎麼能一樣?那是在國外,而且我那時好歹也是光榮的環保激進份子,我要真在北京這麼幹,我爹不敢說什麼,我爺爺卻一準兒會請你家那位老泰山把我抓到軍事監獄裡好好反省上大半年。」

    本以為阮鈺會接著跟自己貧嘴,可是卻發現阮家瘋妞兒一臉古怪神色地看著車窗外,窗外赫然是跟薛紅荷同一航班的四人怪異組合。「奇了怪了,他怎麼在這兒?不是在蘇州嗎?」

    「誰?你認識這條大金龜?」

    「大金龜?」阮鈺神色古怪,卻是搖了搖頭,嘀咕道,「換了身馬鞍,倒真有些千里馬的模樣了。」說完,腳上微加油門,經軍中大師之手改裝出來的牧馬人軍車飛快地串了出去。

    周紅荷先是不慌不忙地從LV裡掏出把精緻的香扇,在車內打足空調的情況下扇了扇,接著變戲法般地從包裡拿出價格昂貴到令人咋舌的化妝品——補妝。

    「我說你天天弄得自己跟個妖精似的給誰看?」阮鈺笑罵道。

    「姐樂意!誰愛看姐就給誰看,」薛紅荷模仿阮鈺的口氣道,「沒人看時,姐畫著給自己欣賞,女人啊女人,一定要懂得對自己好一點!」

    「滾你的蛋!」阮鈺笑道,「你那點兒小心眼,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把自己裝成個人盡可夫的狐狸精,到時候圈子裡沒人家敢要你,你就可以自己大大方方地領小情郎回你們薛家了,對不對?」

    「姐沒蛋!」薛紅荷不置可否地笑道,「對了,桃夭這回是玩真的嗎?說老實話,要不是她辦大事兒,我起碼五年內不會踏入北京。」

    提起桃夭,阮鈺的表情有些黯然。「那就是命啊,誰在蔡家老大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兒,蔣家在總政治部影響力我不說你也知道,這事情,攤在你我身上,不都跟桃夭一樣嗎?說起來姐就來氣,尼瑪的蔡家老大真是腦子給狗吃了,節骨眼上給人添堵。這一弄好了,把自家妹子給搭了進去不說,蔡老爺子落了下風了,連帶著我家那位老泰山也天天在家裡罵娘。蔣家老不死的怎麼就這麼命硬,早點兒進八寶山得了。哎,蔣青天囂張得很,早幾年就放話出來非把桃夭弄到手不可,早知道當年直接讓桃夭把他廢了得了,省得現在在北京成天作威作福的,讓人不太平。」

    「要不,我從南邊找人直接把他做了?」薛紅荷一邊對著車上的化妝鏡補粉,一邊輕鬆道,感覺弄死個蔣家大少跟弄死個蟑螂一樣簡單。

    「你以為這是上海?就算是上海,也不能亂來。北京的水深得很吶,你今兒還得收斂著點,我聽說蔣家那混蛋身邊有不多紈褲圍著他轉,你低調點,被別哪個紅二三代的紈褲盯上了,到時候姐又要參加你的婚禮了。」

    「才不會!老娘今兒真要瞧瞧,蔣青天到底有幾頭幾臂。」

    阮鈺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話,上了機場高速,一路直奔老皇城邊的北京飯店。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5 09:58
第一卷 第三十九章 私奔嗎

    新聞裡經常都會說首都的交通壓力越來越大,堵車是家常便飯。第一次來到這個如今擠身東南亞一線城市的李雲道,帶著三個小傢伙也順道體驗了一回首都交通的「不平凡」。

    開車的出租車司機是一個年紀約摸二十出頭的北京小伙子,一口標準的京片子。走到東三環時正好碰上封路等待。出租車司機便施展開了首都人特有的熱情,跟李大刁民天南海北一陣亂侃。最後聊到地域時,司機問:「兄弟,一看您就不是北京本地人,哪兒人?」

    李雲道笑道:「東北。」東北對於李家三兄弟來說,只是一個模糊的概念,按老喇嘛的說法,他們出生在東北,應該是東北人,加上老喇嘛似乎本身也是東北人,後來有了大機緣也遁入空門,所以這才熏陶出三個標準的東北口音。

    「東北好啊,尤其是東北姑娘,那叫個火辣,床上床下得夠帶勁兒的。哎,對了,提到女人,兄弟,您知道最近北京人議論得最多的是啥不?」

    李雲道搖頭不語,說實話他這會兒真沒有精力跟這位年輕的司機大夥兒瞎掰伙。誰也不知道此時此刻,這位大刁民在心裡醞釀著什麼一鼓作氣的大計劃。

    司機見李雲道搖頭不語,神秘道:「知道首都城裡的四大公子嗎?」

    「四大公子?」在這位每日跟乘客侃大山信息量頗為豐富的北京小伙兒面前,李雲道就如同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書生一般孤陋寡聞。

    「不知道了吧。蔣朱周蔡,這四位基本可以說是手腕人脈通天的家族長子,蔣家蔣青天,朱家朱曉蛟,周家周坤,還有蔡家的蔡止殤。四人中又以蔣青天為首。蔣青山左右逢源,在北方,黑白兩道基本通吃。朱家經商,周家從政,只有從軍的蔡止殤最不顯山露水。」看著前車隊開始挪動了,司機小伙兒連忙邊換檔邊道,「這兩天說是四大公子之首的蔣家公子要成婚了,娶的是蔡止殤親妹子。而且,我可聽說了,辦喜事兒的地方蔣家本來說是要設在國宴廳的,可是蔡家覺得太高調,所以才改在北京飯店了。哎約,這一說我才想起來,兄弟,您不會也是趕到北京飯店去參加婚禮的吧?如果真是,這紅包可真要出大發了。」

    李雲道繼續微笑應和著司機小伙兒的話,說到出紅包的時候,李大刁民還刻意做出了一個很心疼很無奈的表情。

    天衣無縫!連搶媳婦兒的「行家」小雙同學都歎為觀止。

    一點二十四分下出租車,臨走下車時,北京小伙兒還似乎一臉意猶未盡的表情。

    去便利店買了四個麵包,三瓶牛奶和一瓶礦泉水,就著礦泉水吃下一個麵包後,李雲道從上衣口袋裡拿出手機,發出到北京後的第一條短信:「我在北京。」

    發完短信,李雲道便坐在離北京飯店不遠的一處台階上,收起從昨晚開始醞釀卻臨上陣前消退的笑容。

    三個小朋友似乎覺得真沒什麼意思,在台階前的方格大理石上跳起了方格,小喇嘛最小,動作卻最為靈活,二十分鐘的工夫,雙胞胎的鼻子已經被刮得通紅。

    就在雙胞胎被刮第三次鼻子的時候,李雲道的手機響了。

    是電話,不是短信。

    拿起手機的時候,李大刁民手心微汗:「我在北京。」聲音由於過於克制而顯得有些嘶啞。

    電話那頭沉默了十秒鐘,才輕輕道:「北京哪兒?」

    「我能看得到北京飯店,一個便利店的門口。」

    「嗯。」電話掛斷了。

    李雲道苦笑著搖頭,自嘲般地自言自語道:「人生自是有情癡,此事無關風與月。」

    三個孩子此時也停了下來,不解地看著李雲道。

    李雲道搖頭:「你們繼續。」

    三個孩子正在興頭上,李雲道說完,各投入「戰場」,大小雙誓要復仇,三個小朋友似乎己經忘記了為什麼會大半夜從蘇州殺到北京來了。

    十分鐘後,穿著一身唐裝的淡妝女子出現在四人的視線中。

    跳格子的大小雙直接看傻眼了,李雲道也愣在了當場,只有小喇嘛紅著小臉很不好意思地暗念了幾聲佛號,坐到李雲道身邊去繼續在飛機上沒念完的經文。

    蔡家女人,蔡桃夭。

    似乎在李大刁民的生命中,她每一次的出場方式都會與眾不同。第一次是在人跡罕至的崑崙山上,蔡家大菩薩穿著一身颯爽的迷彩服背著軍用背包。第二次在蘇州,從一輛氣焰跋扈的悍馬上跳下來,逼著才跟她見第二面的大刁民去扮演她的假男友。

    蔡家女人第三次在李雲道的生命中出現,卻似乎注定了要讓所有關於美女的形容詞在這一瞬間黯然失色。

    貼身裁量的大紅旗袍將身材線條勾勒得淋漓盡致,加上化了淡妝,雖然少了一份英姿,卻多了十份柔媚。一頭青絲被盤成了一個很好看的髻,看似隨意實則用心地插了一根木簪。

    唯一沒變的是蔡家大菩薩的目光,永遠都彷彿一眼就可以看穿所有人的心思。

    「喂,大刁民,你看傻了?」蔡家女人笑盈盈地走到李雲道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李大刁民,接近一米八高的身高,再加上高跟鞋,足以讓絕大多數男人望而生畏。只是,從李大刁民的角度看,卻只看到了能讓所有男人都怦然心動的飽滿。

    李雲道似乎被突然出現的蔡桃夭震暈了腦子,只顧著癡癡地打量蔡家女人,一臉茫然,良久,才感慨道:「你真的很漂亮,我估計古書裡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不過如此。」

    「那我在蘇州問你要不要娶我,你怎麼不回答?男人是不是都這樣,總是要等到快要失去的時候,才會發現自己在想些什麼?」蔡家女人居然在李雲道腳下的台階上輕輕坐下。由於穿著旗袍,蔡家女人並不適合這麼坐著,於是只能將筆直的長腿舒適展著平放在地面上,看得蹲在一旁大小雙這兩個初有異性#意識的小傢伙一陣心顫。

    「李雲道,我問你個問題唄?」蔡家女人看著不遠處的「北京飯店」四個字,難得那如同大菩薩一般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許茫然。是「李雲道」,而不是「大刁民」。

    「嗯?」

    「如果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你會帶著我私奔嗎?」

    蹲在一邊偷聽兩人對話的大小雙一聽到私奔兩個字,大眼睛瞪得老圓,小雙一臉崇拜——能降服桃夭姐姐這樣的女人,得多深的道行?小雙連想都不敢想。

    「會。」

    「你知道今天我要嫁的人是誰不?」

    「嗯!」

    「那你還敢?」

    「八百斤的熊瞎子我都沒有怕過,百來十斤的人我怕個毛!」

    蔡家女人被一個比喻逗笑了。

    一笑傾城,再笑傾國。

    「會被全國通緝的,這也不怕?」

    「怕。」

    「為什麼?」

    「我一個人跟國家機器鬥,跟螳臂當車沒啥區別。不過還是要私奔。」

    「好!」蔡家女人只輕輕說了一個字。

    脫下一身老頭衫大短褲穿著「阿瑪尼」大刁民幾乎是拿出了二十五年積攢的所有勇氣,才在顫顫巍巍中將那雙滿是老繭的手送到了蔡家女人的肩膀,沒有放下去,最後卻如同撫摸嬰兒般地輕輕撫在蔡家女人的頭上。

    「蔡桃夭,我知道你很累。」

    蔡家女人的身子微微一顫。

    累嗎?這個從小就被蔡家老爺子給予了殷切期望的女人,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沒有停下來喘過一口氣。哪怕最後她選擇了北大而不是軍隊,但對她來說人生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前進的路上,不曾為誰停歇過。圈子裡誰都知道蔡家有個強悍無比的小孫女,可是誰關心過蔡家小孫女付出了多少?有誰真正問過蔡桃夭累不累?寂不寂寞?

    沒有人生來就是天才,天才是用時間和汗水累積而成的。

    出人意料,蔡家女人既沒有勃然大怒轉而將身後的大膽刁民斬於馬下,也沒有習慣性地用過肩摔大刑伺候,相反,蔡家大菩薩緩緩地靠到李大刁民的腿上,小鳥依人。

    此刻的大菩薩,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仙宮朱蕊,而是一隻困了累了乏了受傷了也需要人安慰的孔雀。

    只是,寧靜往往都是短暫的。

    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突然響起:「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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