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晚明之我主沉浮 作者:藍盔十九 (已完成)

 
炎雞 2019-8-7 11:17:2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4 29143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3:02

第449章 南洋急報

  傍晚的時候,朱由檢終於將厚厚的一疊奏章批完,他信步出了禦書房,高大的圍牆阻擋了他的興奮。

  皇后周玉鳳快要進入臨產期,婉兒、王美玉幾乎同時中標,都幸福地懷上自己的孩子,他的後妃中,只有胡心雪的肚皮暫時沒有動靜。

  朱由檢總算對自己的身子有了信心。

  這幾年來,朱由檢雖然有了一後三妃,但他們一直沒有懷上孩子,讓朱由檢暗暗著急,他甚至懷疑,一個後世的靈魂與古代的肉身結合,能否產生一個和諧的身體。

  如果一切都是正常的,那為何後妃們的身子遲遲沒有動靜?難道真的是今古不匹配的問題?

  假如不能擁有自己的孩子,那自己創立的偉業,到底要讓誰來繼承?

  周玉鳳及時懷孕,打消了朱由檢的迷茫,隨後婉兒、王美玉先後不周玉鳳的後塵,則讓他完全忘記了曾經的擔憂。

  現在的朱由檢,完全沉浸在即將為人父的期待之中。

  草草用過晚膳,朱由檢步行至坤寧宮。

  “參見陛下!”

  坤寧宮的宮女太監們見慣了朱由檢的突然來襲,他們也不急著給周玉鳳送信,而是先行跪拜朱由檢。

  “都起來吧,皇后身子不便,不用再參拜了,免得影響皇后休息。”朱由檢大手一揮,讓宮女太監們退下,各自去忙自己的事。

  “是,陛下!”

  宮女太監們隨即散開,早有宮女采兒去告訴周玉鳳。

  朱由檢直接進入周玉鳳的寢宮,周玉鳳正懶洋洋地歪靠在床榻上,見朱由檢已經入了寢宮,她兩鬢羞紅,就要掙扎著起身,“臣妾叩見陛下!”

  “鳳兒不用多禮!”朱由檢緊走兩步,來到周玉鳳的床沿,一手拖住周玉鳳的後肩,順勢在床沿坐下,“早就說過,鳳兒身子不便,就不用多禮了。”

  “陛下,禮不可廢!”周玉鳳雖然這樣說,卻是歪靠在朱由檢的懷中,一也沒有起身行禮的意思。

  “等身子……等生過孩子,哪怕你每天都跪在朕的面前。”朱由檢在周玉鳳的鼻翼上輕刮了一下,“現在呀,千萬不要傷了朕的孩子。”

  “臣妾倒是想每天跪在陛下面前,就是不知道能否天天見著陛下。”周玉鳳閉上鳳目,在朱由檢的懷裡拱了拱,讓身子舒服。

  “嘿嘿。”朱由檢只得苦笑,自己每天是否回宮都說不定,“這樣吧,朕要是回宮,就讓鳳兒來參拜參拜,如何?”

  一直立在宮門口等著伺候二人的宮女采兒,聽到此處,“噗嗤”笑出聲來,旋及覺得不對,趕緊掩口而止。

  周玉鳳微微抬起頭,略略瞪了采兒一眼,“小妮子,讓你笑,一會讓你好受。”

  “皇后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采兒口中雖然討饒,卻連下跪的意思都沒有,只是向周玉鳳福了一福,便轉過身面對宮牆,兀自笑個不停,雖然沒出聲,兩翼單薄的嫩肩卻是抖個不停。

  “鳳兒不用生氣,犯不用和一個宮女一般見識。”朱由檢輕拍著周玉鳳的臉蛋。

  “哼!”采兒回過身,卻又不敢對朱由檢使臉色,只好有些慍地怒轉回身。

  周玉鳳有些惱了,“陛下在此,小妮子還敢翻了天不成?先出去。”聲音不大,卻透出一股威嚴。

  采兒再不敢貧了,她忙給周玉鳳叩頭賠罪:“是,皇后娘娘,奴婢這就出去,奴婢在外面伺候著。”

  朱由檢在周玉鳳的額頭上摩挲了一會,示意她不要生氣,對胎兒不好。

  周玉鳳顯然沒有真正生氣,“我那生他的氣呀——這小妮子,三天不打,就敢上房揭瓦了,陛下面前,也敢出言無狀。”

  朱由檢也不管采兒,“鳳兒,要不要起來走走?”

  周玉鳳依在朱由檢的懷裡,哪裡肯起來?她閉著眼睛慵懶地答道:“不用了,臣妾剛剛散步回來,身子都有些乏了。”

  見周玉鳳真是疲乏的樣子,朱由檢也不忍打擾,他像摟著孩子似的,一動不動。

  時間仿佛靜止了。

  周玉鳳不舍朱由檢的懷抱,朱由檢不忍擾了周玉鳳的清夢。

  過了好久,周玉鳳忽地睜開眼睛,“陛下……”

  “鳳兒,醒了?”朱由檢低頭看著周玉鳳漂亮的鳳目。

  “嗯。”周玉鳳輕輕哼了聲,她遲疑了半響,到底還是說出來了,“陛下,臣妾身子不便,婉兒、玉兒也好不了多少,晚上就讓采兒侍寢吧,這小妮子等了很久了。”

  “不用,鳳兒,朕今晚就留下來陪鳳兒,看看鳳兒是怎麼虐待朕的皇兒的。”

  “皇兒?”周玉鳳輕輕念叨一聲,“臣妾真希望是皇兒,陛下,你說,真的是皇兒嗎?”

  “一定是皇兒。”朱由檢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儘管他不是醫生,也不會透視眼,實際上他也希望皇后生的是兒子。

  周玉鳳還有些不放心,“陛下,萬一要是公主呢?”

  “是公主也沒關係——皇帝的女兒不愁嫁嘛!”朱由檢輕撫著周玉鳳的小腹。

  “噗嗤!”周玉鳳被逗樂了,“陛下,孩子還沒出生呢!這麼就考慮出嫁了?”

  “再說,鳳兒還年輕,將來還可以給朕生下一大堆皇兒。”朱由檢也是憨憨地笑。

  “陛……下……”周玉鳳笑得花枝亂顫,眉宇間卻是飽含春色,“臣妾又不是……怎麼會生出一堆皇兒?”

  “哈哈,哈哈……”朱由檢脫靴上床,擠在周玉鳳的衾被邊。

  “陛下……”

  “咋了?鳳兒?”

  “陛下身子重,要是壓壞皇兒,那怎麼得了?”周玉鳳嘴上說著,身子卻往朱由檢身邊靠了靠,又緩緩閉上鳳目。

  “那……朕打地鋪!”朱由檢在周玉鳳精緻漂亮的臉蛋上撫了撫,好像永遠摸不夠。

  “陛下身子金貴,當心地下濕氣侵染身子,那臣妾可是罪人。”周玉鳳伸出胳膊,環住朱由檢的腰身,小手也貼上了朱由檢的胸脯,“陛下還是讓采兒去侍寢吧!”

  采兒是周玉鳳從坤寧宮帶出來的陪嫁丫頭,如今又隨著周玉鳳回到坤寧宮,算得上是周玉鳳的貼身丫頭,朱由檢想了想,無論身段還是臉蛋,都是上乘,但朱由檢不願辣手摧花,“雪兒不是在嗎?”

  “雪兒身子也是不便,月事……”

  “采兒還小。”

  “婉兒那時,還沒采兒大呢!”

  “沒見過這樣的皇后,將朕向宮女的房裡推。”朱由檢在周玉鳳的臉上輕捏了一把。

  周玉鳳已經幸福的一塌糊塗,明知自己身子不便,還要膩歪在自己身邊,她不知道其他的皇帝是否也是這樣,在朱由檢的身邊,她已經滿足了,發自內心的滿足,紅瑩瑩的小嘴還不忘調侃一句:“沒見過這樣的皇帝,送到嘴邊不吃。”又向宮門外叫了聲:“采兒,伺候陛下沐浴。”

  采兒打了一個激靈,她顧不上羞怯,上步入宮,“奴婢伺候陛下沐浴更衣!”

  朱由檢細看采兒,柔順婉轉,杏腮上已是一抹猩紅,想到以三女的身體狀況,自己怕是要苦上數月,又因為周玉鳳的堅決推薦,也就在周玉鳳的額頭上親了一口,算是同意了。

  周玉鳳戀戀不捨起抽回環抱朱由檢腰身的玉臂,隨著朱由檢的離去,心裡卻是一種說不清的空落。

  采兒歡喜得像要飛起來,這一刻她已經等得很久了,今晚多虧皇后娘娘成全,她低著頭,向周玉鳳投去感激的一撇。

  正在這時,寢宮外人影一閃,一名小太監急匆匆奔過來,在宮門口停下了,“陛下,國防院急報,是南洋的訊息。”

  “南洋?”朱由檢皺皺眉頭,難道與荷蘭人談判破裂,打起來了?他接過快報,飛快地流覽一遍。

  “自治省?”朱由檢輕輕念叨著,心裡在飛快地盤算著,忽地眼睛一亮,“有了。”發現小太監還在門外,便一揮手,“你先下去吧!”

  “是,陛下。”小太監答應一聲,閃出了坤寧宮。

  “陛下……”周玉鳳被朱由檢弄得一驚一驚的,李春燁既然半夜追到坤寧宮,必定有什麼軍國大事發生。

  “沒什麼,鳳兒不用擔心。”朱由檢看向采兒,“走采兒,給朕引路。”

  “是,陛下!”采兒邁著小碎步,跟在朱由檢的後面出了周玉鳳的寢宮,她真想上去挽住朱由檢雄壯的臂膀,卻又不敢上前,聯手都不敢拉一下。

  快到采兒的房間時,朱由檢停下腳步,“采兒,先給朕沖杯熱茶,朕要去書房處理一封信件。”在坤寧宮,朱由檢沒有獨立的寢宮,只有隸屬於他使用的一個書房,用於臨時處理政務,書房內側有一張永遠準備好的床榻,如果困了,可以在此臨時休息,但朱由檢從來沒有使用過這張床。

  “是,陛下!”采兒答應一聲,卻沒有移步,難道陛下要在書房……

  直到朱由檢已經入了書房,采兒才醒悟過來,她快速沖了一杯熱茶,給朱由檢送過去。

  朱由檢喝了口熱茶,又展開一張地圖,仔細看了看,然後攤開一張白紙,揮筆自如,一氣呵成:

  一、原則同意在婆羅洲設立自治省;二、島上應該有不少於五千人的大明駐軍;三、建立漢人為主的地方官府,所有的主要官員,一律為漢人;四、開放南部的坤甸、北部的巴加為貿易口岸。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3:04

第450章 婆羅洲

  朱由檢又對即將發給鄭芝龍的急件仔細查看了一遍,確信沒有誤差,這才收拾起來,他要感謝斯佩克斯,給自己、給婆羅洲提出了一種全新的選擇,一種他幾乎要遺忘了的管理體制。

  如果選舉制度在大明內地突然空降,必然會遭到士林的猛烈反對,這些大明的精英階層,實際上也是大明的特權階層,他們受到聖賢書的影響,是及其保守的,任何新鮮的事物,凡是聖賢書沒有記載的,又損害他們特權地位的,他們一定會不惜用死諫來阻擋這些新生事物。

  婆羅洲遠離大明的核心統治區,又是新收復的土地,現在對大明的影響是及其微弱的,它根本就在大明士林的視線之外,即使曾經建立過超大帝國的蒙元,也未能征服婆羅洲,那裡最多只是他們名義上的屬地。

  如果在婆羅洲上實行選舉制,島上必然營造出一種以商人為主流的政治文化,商人將成為島上的政治精英,普通百姓既沒有經濟實力也沒有時間精力去參加選舉活動,這將有利於提高島上商人的地位。

  士農工商,連商人都可以擔任省長、知府等,按職業劃分的不平等,必然會在政治生活中逐漸消失,即使不平等任然存在,那也是經濟上的不平等,有窮人與富人之分,這完全是可以通過個人的努力,逐漸消除的。

  荷蘭人在島上建立了初步的商人文化,已經為大明打下了基礎。

  婆羅洲將成為大明的政治試驗田,它對整個大明的影響是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計,即使選舉制度失敗,島上經濟衰退,朱由檢也可以接受,反正有大明這顆大樹,一個婆羅洲暫時還不會成為大明的晴雨錶。

  如果婆羅洲上建立的選舉制度成功了,說明漢人也適合選舉制度,它將為朱由檢,為大明的發展,提供一條全新的道路。

  讓農耕社會瓦解,迅速建立起現代國家,就像日本的明治維新、英國的資產階級革命那樣,大明不再依靠體量上的龐大,而是以列強著稱。

  朱由檢也曾考慮過,現在婆羅洲上的漢人很少,他們不太可能脫離大明而獨立,島上的漢人需要大明的絕對支援,而大明的海軍和自己的後世經驗,恰好可以為婆羅洲的即將建立的選舉制度保駕護航。

  在政治體制上,大明到底要走向何方,朱由檢曾多次考慮過,但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也就是說,他也弄不清什麼樣的體制最適合大明,他只知道,現在的皇權絕對不適合大明,數百年一個輪回,根本不能推進社會的進步的,愚民政治以及走進了死胡同,一旦與西方的現代制度大碰撞,大明就會被擊得粉碎。

  那麼到底什麼樣的體制才適合大明?是西方式的資本主義制度嗎?

  朱由檢原本還在回避這個問題,以人的正常生命值計算,那不應該是他考慮的問題,至少現在不必考慮這個問題。

  政治制度、社會制度的選擇,必須考慮本國的文化、歷史、現狀等,探索社會制度的過程,實際上就是摸著石頭過河,誰也不知道前面到底是平坦還是陷阱,必須不斷調整、修正,雖然朱由檢有後世數百年的經驗,卻不能為大明提供一條永久的道路。

  按照朱由檢的理解,將來的政治制度,除了極度落後或者自然資源極端豐富的國家,還會存在君主掌權,現代國家基本上只有三種模式。

  一是以英美為代表的選舉制。

  日、法、德等發達國家,以及新興發達國家韓國、巴西等,基本上都實行這種政治體制,這是最主要的體制,為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所採納,雖然落後的國家採用這種政治體制後,並沒有讓國家走上發達之路。

  這種制度的優,是名義上每個公民都是國家的主人,他們因為自己的國籍而感到驕傲,國民的個性才能得到充分發揮,社會寬容性強,不管國家是發達還是落後,國民的生活不會壓抑,因為他可以隨意表達自己的觀,不管行政官員是否聽取。

  但這種制度也有自身的不足,由於每個公民的意見、性格、需求等不一樣,國家又強調個性的獨立,因而很難找到找准全民族、全社會的共同利益,這種模式雖然能預防獨裁人物的出現,但國家的大政方針缺少靈活性,對國際國內的熱變化,反應比較慢,容易在爭吵中錯過採取措施的最佳時機。

  朱由檢根據後世的經驗,這種模式要深入人心,沒有幾十年甚至幾百年醞釀,國民素質積累到一個很高的水準,很難深入人心,容易被一些利益集團所綁架,給民族、國家帶來重大的災難。

  泰國街頭“紅衫軍”與“藍衫軍”的對立,差演變成一場全國性的動亂,臺灣街頭“百萬民眾倒扁運動”的鬧劇,成為國際的笑料,這樣的例子舉不勝舉。

  朱由檢研究過這種模式的成功國家,早期的探索者,都是以古希臘文化為底蘊建立起來的商業文化,適合的土壤在歐洲,至於其它成功的國家,如韓國、巴西等,都有一些共同。

  他們本身都是地區強國,或者由超級大國保護,在建立這種模式的初期,很少能受到外界的干擾,而且這些國家的國民,受教育程度很高,國民基本不會淪為利益集團的工具。

  二是以蘇聯、東歐為代表的蘇東制。

  亞非與拉美地區也有不少國家實行這種體制,中央王朝改革開放以前,實行的也是這種體制,在那個特殊的年代,這種體制吸引了大量的國家走上獨立之路。

  但這種體制已經被絕大多數國家所拋棄,證明這種體制只能適應特殊的階段,特別是受壓迫民族在他們取得獨立的過程中,一旦國家走上發展的正軌,這種模式絕對會阻礙社會的進步,至少也會拖累社會進步的速度。

  三是以中央王朝為代表的體制。

  這種體制逐漸被稱為“中央王朝模式”,其實探索最早、實行得最為成功的,倒是淡馬錫島上的新加坡,只是中央王朝在國際上影響太大、吸引了更多的眼球而已。

  這種模式的優,是有一個強有力的中央政府,國家政局穩定,國家政策具有連續性,由於精英人物不是集中在商界,而是在政界,他們能根據國際和國內不斷淨化自身的領導層,修正國家對外對內政策,甚至為了國家和民族的利益而動用全國的力量,也就是舉國體制,如新加坡的衛生環境、中央王朝的兩彈一星、特區建設、競技體育的發展等。

  但這種模式的缺同樣突出,由於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政黨國家,沒有徹底的選舉制,領導人的更迭基本上是採用內定的方法,更加重視國家的整體利益,個人的政治和利益訴求常常被嚴重壓制,社會矛盾難以通過領到人物的更替而得到化解。

  這樣的社會,雖然國家在科學、文化、經濟、社會保障等方面的進步,比其它任何國家都快,百姓也能從社會進步中得到紅利,但由於個人生活得比較壓抑,容易滋生反對派,從而被敵對的國家所利用,如新加坡的總理之爭、中央王朝一度出現的港獨、台獨、藏獨等。

  現在的婆羅洲,荷蘭總督斯佩克斯希望它保持相對獨立的地位,但朱由檢根據斯佩克斯的要求,果斷將它納入自己的思路,讓它成為大明的政治試驗田,就像後世的歷史上,改革的總設計師那樣,先讓國民看到改革的成功,然後在全國範圍內推廣。

  婆羅洲上的選舉制度完善之時,大明統治的核心區,國民的教育水準應該從根本上得到提高,也許可以在全國推廣這種選舉制度。

  如果這種選舉制度真正在婆羅洲得到落實,那麼大明將士世界上第一個採用選舉制度的國家,儘管採用選舉制度的只是大明的一個自治省。

  荷蘭東印度公司已經採用選舉制,但那是一個具有部分國家性質的商業公司,不知一級政府,更不是國家,而且東印度公司的最高領導——總督還是任命,選舉的只是東印度公司的中層執行領導。

  這個大明新的土地,叫做什麼自治省呢?絕對不能叫婆羅省,更不能叫加里曼丹省,一定要取個漢話的名字,甚至將來的島名都要修改。

  朱由檢盯著地圖,他突然眼睛一亮,坤甸,這是漢人相對集中的地方,一百多年後,兩個叫陳蘭伯、羅芳伯的漢人,在這裡建立了“蘭芳共和國”,比美利堅合眾國還要早上幾年,這是世界上以第一個實行選舉、共和的國家,國名就是取自這兩人的名字。

  “蘭芳共和國”由於國力較小,又沒有得到中央王朝的足夠支持,所以被荷蘭人滅國。

  現在朱由檢來了,他要改變這快土地上的歷史。

  “蘭芳共和國”是不會存在了,它只會是大明的自治省,名稱也無法使用“蘭芳”,朱由檢無法解釋它的來源,現在的陳蘭伯、羅芳伯應該還沒有出生。

  “蘭竹”,朱由檢突然冒出一個念頭,梅蘭竹菊,是漢人公認的四大君子花,叫蘭竹省,容易為大明的士林所接受,而且這絕對是一個漢化的名字。

  朱由檢正在得意自己的創造性思維,忽然感覺到門口人影一閃。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3:05

第451章 第三只手

  “陛下,夜深了,皇后娘娘求陛下早安寢。”采兒很小心地立在朱由檢的身側。

  朱由檢抬頭瞄了采兒一眼,低眉順目,婉轉依人,他心中暗歎,怎麼忽略了經常在眼前晃悠的小美人?工作上的事情,永遠也做不完,明天的事,還是留到明天吧!

  今晚對采兒來說,可是洞房花燭,自己不能給她一個熱熱鬧鬧的婚禮,那就給她一份永久的記憶吧。

  想到這,朱由檢起身拉住采兒的小手,“采兒,走,朕要去沐浴。”

  “是,陛下。”采兒順勢靠上朱由檢的臂膀,鴕鳥般的想要將臉蛋都埋到朱由檢的懷中,只是趁朱由檢不備的時候,才敢偷偷瞟上一眼,她心中入小鹿亂撞,既有深深的期待,又有一絲淡淡的恐懼,但無論如何,屬於她的那一刻就要來了。

  來到周玉鳳慣常使用的浴室,朱由檢看到在一側的小方凳上,放著一疊衣物,借著昏黃的燭光,分明是明黃色,他估計,那是為自己準備的睡衣。

  浴室的木桶裡,飄出淡淡的水汽,朱由檢伸手一摸,水是溫的,現在已經是夏季,不用太燙,比體溫稍高些。

  朱由檢正要寬衣入桶,卻聽見懷中的采兒蚊子似的哼了一聲:“陛下,采兒為你更衣。”

  從來只聽說懶漢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現在連伸手都不用,只要張張口,一切有人代勞,朱由檢笑笑,做皇帝就是好,至少現在能體會到後世不曾有過的幸福。

  采兒柔嫩的小手開始攀上朱由檢的腰身,一陣摸索,終於將朱由檢的上衣褪盡。但到了下衣,采兒遲疑起來。

  朱由檢知道采兒不是熟手,也就不再為難她,“采兒,還是朕自己來吧!”

  采兒見朱由檢的大手就要行動,她受驚似的低叫了一聲:“陛……下,還是奴婢來吧!”她微閉起雙目,兩支小手在朱由檢的腰身上摸索起來。

  朱由檢只覺得光滑的腰眼上麻梭梭的,他忍住心裡的異動,任憑采兒的小手在自己的身上忙碌著。

  約莫半響時間,采兒終於完成了她應該完成的任務,方才睜開羞得不能再羞的雙眼,微微掃視了一遍,見朱由檢已經光身,心中稍定:“陛下先去浴桶泡會,奴婢一會來給陛下搓背。”

  朱由檢跨進浴桶,見采兒欲進不退,“采兒,你也進來泡會吧!”

  “奴婢……”采兒瞪大雙眼,燭光下就像是兩盞蒙住黑絨線的燈燭,身子還向後微退了半步。

  “都啥時候了。”朱由檢怕驚著采兒,只好哄著她,“再說,進了浴桶,搓背也方便些。”

  “奴婢……奴婢……在浴桶外,也可以為陛下搓背。”采兒見朱由檢沒有下一步的行動,心中的恐懼減輕了些。

  “采兒今晚就是朕的人了,朕自然會疼愛采兒。”朱由檢柔聲道,“采兒不用害怕,這是在坤寧宮,朕又怎麼會亂來呢?”

  “可是……可是……”采兒僵在朱由身前五步的地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連舌頭都不太利索了。

  “采兒,來吧。”朱由檢將采兒招招手,“難道采兒身上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疤痕,現在不敢見朕?”

  “陛下……”采兒嬌聲抗議,連一直微低的螓首也勇敢地抬起,兩道怒目直視著朱由檢,恨不得將朱由檢舀口水吞下,雙手不自覺落到大襟褂裙的第一顆紐扣上,又遲疑下來,卻是沒有解開。

  “采兒,下來吧。”朱由檢已經緊閉起雙目,微靠在浴桶的後沿,“莫讓朕等久了!”

  采兒見朱由檢似乎生氣了,她再顧不上害羞,雙手熟練地解開褂裙上所有的紐扣,又除去粉紅色肚兜,微微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褪去了褻褲。

  她躡手躡腳來到浴桶邊,從朱由檢的對面入了浴桶。

  朱由檢感覺到浴桶水動,睜開半隻眼睛,見采兒已經入了水,他伸出右手,在水低摸索一番,找到采兒的小手,輕輕向身邊一拉,“采兒,過來。”

  到了此時,采兒再無心反抗,只得隨了朱由檢的大手,被牽引到朱由檢的腿上,毫不客氣地落座了。

  浴桶裡的熱水本來就不少,采兒進來後,水面上漲,早已淹沒采兒的頭,只有坐在朱由檢的腿上,采兒才能自由呼吸。

  “采兒……”朱由檢的左手搭在采兒的細腰上,摟住采兒,“這樣坐在朕的懷中,不好嗎?”

  “陛下……”采兒黑暗中嬌嗔了朱由檢一眼,發現朱由檢並沒有生氣,這才發現自己上當了,她乾脆歪靠在朱由檢的肩頭,“奴婢……奴婢一會保證給陛下一個白壁之身。”

  “嘿嘿。”朱由檢暗笑兩聲,原來采兒是擔心這個,他濕漉漉的右手在采兒的臉蛋上撫了撫,“采兒真乖!”

  采兒忽然感覺有什麼摩挲著自己的下身,一陣蝕骨的酥癢迅速傳遍全身,奇了怪了,陛下的雙手都搭在她的身上,難道陛下有第三只手?

  她忍住酥癢,從水低探出右手,在身下一摸,終於逮住作怪的第三只手,“啊……”

  朱由檢一驚,他這才發現自己的意志是如何的不夠堅定,命根子被逮,他才發覺剛才的無狀,“采兒……”

  采兒受了驚嚇,小手一直僵在那裡,見朱由檢叫喚自己,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態,她匆忙扔掉朱由檢的第三只手,臉蛋兒完全埋進朱由檢的胸膛……

  朱偶家見浸泡得差不多了,便搖了搖似乎在懷中睡熟了的采兒,“采兒,水涼了,咱們起來吧!”

  采兒一骨碌從朱由檢懷中脫出,“陛下,奴婢給陛下搓洗一會吧?”

  “好吧!”朱由檢轉過身,將後背對著采兒。

  采兒踮起小腳,努力將口鼻抬到水面上,一邊在朱由檢的後背上搓揉起來。

  她的手法太輕,簡直就像是情人在按摩,朱由檢覺得奇癢難當,“采兒,行了,還是朕自己來吧!”

  采兒覺出朱由檢不滿,連這樣的小事都做不好,她十分懊惱,小手停下的同時,兩行清淚奪目而出。

  朱由檢見采兒停手,正準備自己搓揉一下,忽然聽到“滴答”的落水聲,咦“怎麼回事?

  轉過身後,才發現采兒已經淚眼朦朧,“怎麼了?采兒。”

  “陛下,奴婢沒用……”采兒雙手捂住小臉,再不敢看朱由檢一眼。

  難怪賈寶玉說,女兒都是水做的,這眼淚說來就來,毫無徵兆的,朱由檢將采兒的小手移開,替她抹去臉上的淚痕,“采兒的手法太輕,大概是怕傷著朕,朕是擔心采兒不自在,才……既然采兒……那還是你來吧,記得稍微重些。”

  “是,陛下,奴婢知道錯了。”采兒破涕為笑,淚水混著浴水還掛在臉上,就從朱由檢的胸口搓揉起來。

  一直將朱由檢搓遍全身,才從木桶裡跨出,彎腰用浴巾擦身,“陛下稍等,奴婢一會為陛下穿衣。”

  朱由檢只得坐在木桶裡欣賞一遍少兒不宜的畫面,可惜采兒一直躬著身,擦拭的動作又快,他幾乎什麼也沒看著。

  “陛下請起身。”采兒已經穿好褂褲,手持一條白淨的浴巾,來到朱由檢面前。

  朱由檢只得離了浴桶,任由采兒紅著臉為自己擦拭完畢,又為他換上乾爽的衣衫。

  “陛下……”采兒臉上的紅暈尚未褪盡,便揚起小臉。

  朱由檢見采兒的衣衫似乎和剛才一樣,“采兒,你不用換衣衫嗎?”

  “陛下。”采兒這才想起,臉蛋又是紅了紅,“奴婢……奴婢已經沐過浴了。”

  “奧。”朱由檢暗笑,“咱們回去吧!”

  二人相擁著離開浴室,可能是身上的浴水沒有完全擦淨,被涼水一吹,舒爽之極。

  從浴室去采兒的寢房,不過十數步,采兒已是渾身無力了,她勉強拖著灌了鉛似的的小腿,被朱由檢拖著向前走。

  朱由檢乾脆操起采兒的腿彎,將她橫抱起來。

  “陛下,采兒會走。”采兒焦急,兩條小腿無力地上下擺動,想要從朱由檢的懷中拖出來,“當心被人看見!”

  “看見有何妨?”朱由檢大笑兩聲,“走自己的路,讓別人羡慕去吧!”

  采兒只得埋首朱由檢懷中,兩條小腿停止擺動,她用“左、右”的方式,指揮著朱由檢一步步邁向自己的寢房。

  寢房中燃中兩根大腳拇指粗的蠟燭,雖然是粗壯,但在皇宮中,最多只能是中等,采兒還不敢做出僭越之事。

  朱由檢將采兒放到床沿,正在考慮要不要給采兒蓋上紅蓋頭,讓她體味一下新娘在等待時的心境,采兒卻在枕頭下摸索了一會,然後站到朱由檢的面前,“奴婢為陛下更衣。”

  這是采兒的新婚之日,雖然沒有皇后那樣的婚禮,它卻必須為陛下更衣,只有為陛下更衣了,陛下將來才不會欺負她,更不會忘了她。

  朱由檢搖著頭苦笑,搖頭的同時,卻發現采兒的手中握住一件什麼物事,“采兒,你手中是什麼?”

  采兒將握住物事的小手張開,但只張開了一半,卻醒悟似的一把收回,背在身後,螓首微低,小臉蛋比蠟燭還紅,“陛……下……”

  朱由檢已經看清楚了,那是一塊雪白的絹布,應該是采兒的“清白單”。

  采兒已經從後面為朱由檢寬衣,這一次比在浴室熟練多了,不大一會,就將光著身子的朱由檢推到自己的衾被中。

  朱由檢從衾被中露出腦袋,想看看采兒接下來做些什麼。

  采兒正要為自己寬衣,忽然看到朱由檢發出的兩道亮光,她心下大急,急匆匆吹滅蠟燭,這才將自己褪得乾乾淨淨,一頭紮進衾被……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3:06

第452章 特別朝會

  從采兒的身上起身,朱由檢就在坤寧宮用過早膳,他將昨晚寫好的幾條意見,著小太監送往偵訊處,然後才回到乾清宮。

  整個上午,朱由檢就窩在乾清宮,對著一份地圖研究了半天。

  第二天,朱由檢召開特別朝會,三院十部的大小官員都參加了這次朝會。

  這次朝會相當冷清,現在十部的官員各負其責,解決不了的問題,就交給內閣總理,如果內閣總理也不能決定,再轉交到朱由檢的手上,也許例行的朝會已經沒有舉行的必要了。

  “陛下,四川成都至陝西西安的道路,有了大的進展,路基已經完工,現在開始水泥路面的澆灌,按照計畫,明年年底以前,應該可以通行。”交通部長李長庚本來沒準備啟奏,畢竟只是路基完工,他準備等到道路通行再向朱由檢彙報,但今天朝會,大臣們都是無本可奏,他才向皇帝彙報了這條重要的道路建設情況。

  “奧,拿地圖來。”等李長庚拿出隨身攜帶的地圖,朱由檢並沒有讓太監張彝憲呈上來,而是離開龍椅,直接來到李長庚面前,張彝憲搬過一張半人高的方桌,將地圖平鋪上去。

  “陛下請看。”李長庚用手在地圖上一指,“成都與西安之間,被嘉陵江、涪江、沱江隔斷,又有秦嶺、大巴山、劍門山等山勢相阻,交通極其艱難。”

  “這個,朕知道,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嘛!需要搭橋、開山、添壑等,李愛卿辛苦了!”朱由檢也知道,蜀道之難,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盡的。

  當年漢高祖劉邦就是依靠地勢之險,在實力不濟的時候入蜀將養生息,一旦養成氣候,就從陳倉出兵,最終建立強漢;三國時期,劉備的實力明顯不如曹魏,仍能偏安與成都,也是因為蜀道的艱難。

  正因為如此,朱由檢才將這條道路放在心頭,責成李長庚早日勘探修築,如果這條水泥大道修築成功,四川就將融入關中,對四川的異族歸化和經濟發展,必將產生巨大的推動作用,大明也可借此修築起包含所有漢民族統治核心區的環形水泥大道。

  “這是臣的職責。”李長庚沒想到,朱由檢也能說出大道修築過程的艱難萬險,明白修路工人的日常艱辛,“從西安向西,直至鳳翔的一段,乃是陛下在陝西任職時所修建,早已通行,然後從鳳翔向西南,經過略陽、陽平關、廣元、昭化、劍閣、青川、江油、綿陽、德陽,最後到達成都。”

  這應該就是後世“寶成鐵路”的大致走向,在這樣的山勢中修路,完全依靠人力,傷亡是可想而知,現在修路的都是戰俘,道路通行後,沒有人為他們建造紀念碑,但是,為了大明,這些戰俘付出了血汗甚至生命的代價,朱由檢的臉上陰鬱了起來。

  “陛下?”李長庚及時發現了朱由檢臉色的變化,他不明白自己錯在哪兒,實際上,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築好路基,他還是十分滿意的,至於戰俘的事,他壓根兒就沒有關心過,他們是戰俘,能給他們活命的機會,大明已經是十分仁慈了。

  “沒什麼。”朱由檢知道現在不是同情戰俘的時候,“李愛卿,那些修路的戰俘也很辛苦,將來還要在其它地方修路,要善待他們,儘量讓他們生活得好一。”

  “是,陛下。”李長庚這才知道,朱由檢想要這些戰俘,給大明修築更多的道路。

  “對了,這個劍閣,可是當年姜維大戰鄧艾的地方?”朱由檢見氣氛有些凝重,趕忙岔開話題。

  “陛下,正是這裡,當年司馬昭命令鄧艾、鐘會兩路伐蜀,鄧艾領正兵從劍閣入,遇上蜀國薑維攔截,寸功未進,鐘會領一支奇兵,從小路奇襲,卻是輕鬆拿下成都,可見劍閣之險。”《三國演義》成書已久,李長庚自然不陌生。

  “哈哈,當年鄧艾沒有征服的劍閣,今天卻被李愛卿的築路大軍征服了,可喜可賀!”朱由檢認為,這條路的關鍵是路基,只要路基完工,可以分頭澆灌水泥,工期應該不會太長,反正現在有的是戰俘,“朕這兒也有一份地圖,眾卿不妨看看。”

  朱由檢拿出的地圖,圖上只標注了南洋地區,眾人都是不解,只有李春燁看到右上角的呂宋省,才能知曉它的大致位置,“陛下,可是南洋戰事結束了?”

  “李愛卿說得不錯,鄭芝龍在南洋的確打了大勝仗。”朱由檢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悅之情,“鄭芝龍在麻六甲完勝葡萄牙,又挾勝利的餘威,正在與荷蘭人和談,應該很快就有最終的訊息。”

  葡萄牙完敗,大明控制麻六甲水道,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朱由檢已經向鄭芝龍發出訊息,同意成立大明自治省,與荷蘭人的和談,應該很快就要結束,這樣南海艦隊就會建立一條從廈門、廣州,到臺灣省大員、呂宋省蘇比克、蘭竹省古晉,直至麻六甲城的海軍基地,大明將正式掌控南洋。

  “恭喜陛下,南海艦隊又為大明開疆了!”

  “賀喜陛下!”

  大臣們已經習慣了大明軍隊的勝利,從遼東,到西藏,到呂宋,到緬甸,直到現在的麻六甲,自從朱由檢登基以來,大明的外戰保持全勝,疆域已經擴大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黃立極、李春燁等人估計,朱由檢今天召開朝會,大概又是要設立新的行省了。

  “眾卿看這幅地圖。”朱由檢讓三院十部的主官圍攏在自己的身邊,而級別低的官員,就只能待在後面,拼命伸長脖子,卻是只能看到前面人的後腦勺,所有的官員安靜得如同是等待自己命運的宣判,“這裡是大明的呂宋省。”

  “在南面,是南海艦隊新收復的土地,蘇拉威西島和香料群島,在它們的西南,是一個巨大的島嶼,叫做婆羅洲,大明的典籍也曾稱為渤泥,將成為大明的一個自治省,而這裡,叫做麻六甲,是當年鄭和下西洋時的屯兵之所,也是大明艦船進入西洋的必經通道,後來被葡萄牙人佔領,現在,它終於回到大明的懷抱……”

  為了讓大臣們不至於太過驚詫,朱由檢偷換了大量的概念,比如,在麻六甲水道,鄭和當年只是建立裡貿易貨棧,為防海盜騷擾,留駐了一些士兵,但這時候經過馬刺加國同意的,需要交納場地費,實際上連軍事基地都算不上,更不用說是大明的國土了。

  比如婆羅洲,在不同的時期,大明的典籍稱呼也不相同,乃是因為島上建立了不同的國家,雖然這些影響力大的國家,都是大明的藩屬國,但大明的商人、軍人基本沒有染指這些島嶼,只是島上的國家遣使入京朝貢,大明的皇帝,恐怕連這些島嶼究竟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而蘇拉威西島、香料群島,都是西夷來到這裡後給予的命名,至於它們以前叫什麼,朱由檢不知道,三院十部的大臣們就更沒聽說過了,它們連大明的藩屬地都不是,八杆子都打不出關係。

  “陛下,南洋要設立行省嗎?如果設立行省,臣也好先做準備。”人事部部長王永光對這些島嶼不太感興趣,他已經在做準備,一旦設立新的行省,就必然需要新的官員,自從朱由檢登基以來,大明在邊疆新設了太多的行省,朝中的官員有些不夠用了。

  朱由檢沒有回答王永光的問題,而是讓地圖在大臣們手中過了一遍,地圖上用紅線圈起的三塊土地十分醒目,但地圖上沒有比例尺,誰也不知道這三塊土地到底有多大。

  待所有的官員都看了一遍,朱由檢咳嗽一聲,制止了朝堂的議論,“既然回到大明,當然要設立行省。”朱由檢用一個“回”字,想要打消大臣們的疑慮。

  “陛下,究竟需要設立幾個行省?如果設立一個行省,這些島嶼之間的距離,似乎太遠了……”李春燁最明白朱由檢的心思,朱由檢還是信王的時候,曾經對他展望過大明的未來,現在正朝著這些目標一步步邁進,有些目標已經完全實現。

  正如朱由檢所說的,大明在實現這些目標的時候,並沒有因為戰爭的緣故,而讓國庫空虛,百姓流離失所,相反,每一次對外戰爭,大明都能獲得巨大的經濟利益,這些銀子又轉化為國內建設所需要的資金。

  也就是說,每一次對外戰爭,不僅能開疆,還能促進國內的繁華與進步。

  “首先是蘇拉威西島與香料群島。”朱由檢原本打算將這些地方劃入呂宋省,後來考慮到這兒距離呂宋太遠,又沒有陸路相通,管理多有不變,而且呂宋省本身的歸化工作還遠遠沒有完成,根本無力在新收復的土地上開始漢化事宜,還是單獨設立行省妥當,“眾卿不要看島嶼的形狀不好看,但土地的面積,可以比得上整個河北省。”

  “整個河北省?”不知誰小聲說了句,就有人重新拿起地圖,恨不得將眼珠子都投放到地圖上。

  “朕打算在此設立一個新的行省。”朱由檢正色道,“王愛卿,可有掌管這個新省的合適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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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章 香料群島

  “這……”王永光實在沒做好準備,在今天的朝會,朱由檢突然拋出南洋,大臣們事先根本不知道這些新的土地,剛才王永光已經預感到朱由檢要設立新的行省,他已經在考慮官員的問題,但對於具體的人選,暫時還沒有定論。

  朱由檢稍有不悅,正想給這個新的行省取個名字,這時,從後排站出一位官員啟奏道:“陛下,王大人,臣願去南洋,做個知府,為陛下在此守土。”

  朱由檢抬頭一看,說話的乃是人事部廣東司司長張定,在三院十部的官員中,張定的品級較低,只能站在後排,“張愛卿,說說你的想法。”

  “回陛下,要想安定新的行省,不外有三種策略。”張定只是一個人事部的官員,品級較低,有沒有什麼政治背景,知道自己升職極其不易,加上四十歲了,年齡偏大,已經很難有所作為,他早就盤算過,只有劍走偏鋒,為大明立下奇功,方能入得陛下的法眼,朱由檢一貫重視軍功,但他不是軍人,軍功與他無緣,只好在朱由檢非常重視的邊疆上下足功夫,南海艦隊出征南洋,他就搜集有關南洋的各種資料,就是期望將來能去新收復的邊疆地區任職。

  “張愛卿說說看,到底是哪三種策略?”朱由檢打量著其貌不揚的張定。

  “其一,島上現在漢人不多,漢話也不是主流,暫時必須依靠軍隊做後盾,或懷柔,或高壓,讓當地的異族百姓先感受到大明的存在,然後再疏導民心。”張定不知道朱由檢和三院十部的大臣們是否同意自己的意見,他的心中惴惴不安。

  “這裡是新收復的土地,民心暫時不附,當然離不開軍隊的支持。”李春燁第一個出言支持張定。

  “先示威,再施恩,張愛卿說得不錯。”朱由檢微微頷首,“愛卿還有哪兩條措施?”

  “其二,重新分配島上的良田,荷蘭人只重視商業開發,當地的百姓必然遭到荷蘭人的欺淩,如果重新分配土地,大明必然得到一部分百姓的擁護——凡是不接納大明的百姓,可以少分土地。”張定不知道島上是否進入農耕社會,但島上肯定不是遊牧狀況,土地應該是當地百姓的最愛。

  “嗯,順應大明的百姓就會有飯吃,甚至會脫貧致富,愛卿所言甚是,還有第三呢?”

  “其三,向島上移民,增加漢人的數量,以漢人的行為,為整個島嶼樹立規範,推廣大明律法……”在朱由檢的鼓勵下,張定說得更加流暢了,開始時的擔心早就一掃而空。

  朱由檢正要說話,突然一個人搶著說:“陛下,還應該在島上推廣聖人之言,讓這些化外之人早日接受聖人的教誨。”不用看,一定是教育部長孔貞運,他才不管誰去管理這些島嶼,他只是覺得,凡是大明土地上的百姓,一定要接受聖人的教誨,“寧可食無肉,不可無聖言”。

  “哈哈,兩位愛卿說得都有道理。”朱由檢龍心大悅,“張愛卿能說出施政方略,說明是一個有心人,既然愛卿有意替朕分憂,也別知府了,就當個省長吧!”

  “省長?”張定一時呆住了,這是連升三級,難道這樣的好事真的落到自己頭上?“陛下……”

  “張省長,還不叩頭謝恩?”王永光早就看出朱由檢對張定的興趣,他盤算了下,張定擔任省長,恰好去掉他的一道難題。

  “臣……臣謝主隆恩!”張定頓時醒悟過來,當堂向朱由檢叩頭謝恩。

  “起來吧,張愛卿。”朱由檢雙眼含笑,“愛卿剛才說得不錯,島上的百姓長期受到西洋人的欺淩,愛卿去了這些島嶼,應該以懷柔為主,他們雖非我族,卻已經是大明的百姓了。”

  張定匍匐在地,“臣一定銘記陛下的教誨。”然後才起身,依然立在朝臣的中後排。

  “當然,光懷柔也不行。”朱由檢面色一凜,“先是葡萄牙,現在是荷蘭,將這些島嶼當做他們發財的工具,大明趕走這些紅頭發藍眼睛的西洋人,初期可能受到當地百姓的歡迎,但如果有人不領情,必須堅決採取果斷的措施。”

  張定向朱由檢拱了拱手,“敢問陛下,如果當地百姓不服教化,臣該如何去處?”

  朱由檢想了想,看來還是要直接講明瞭,反正現在還沒有聯合國,別人不會來干涉大明的內政,“或者消滅,或者讓他們離開這些島嶼,如果他們選擇離開,我大明所有的土地,都不會接納他們。”

  “臣明白了。”張定突然想起,大明在關外的各省,似乎就是這麼做的。

  “張愛卿,朕必須先行說明,大明暫時無力向這些島嶼移民,一切,只能靠愛卿自己了。”朱由檢心想,現在需要移民的地方太多,特別是婆羅洲,只能暫時委屈張定了,不過大明人口龐大,如果百姓自願移民南洋,朝廷絕對不會反對。

  “陛下,臣能否用優惠的政策,吸引當地百姓歸化為漢人?”張定心道,陛下可以不給移民,但必須要給予寬鬆的政策。

  “張愛卿的意思是……”

  “臣此次去蘇島,必然要登記當地的人口,凡是自願登記為漢人的,無論是否從事農業耕作,將分給良田三十畝,但凡不願登記為漢人的,只分給二十畝,甚至十畝,此外,還要允許歸化的漢人進入官府為吏。”

  “這裡是大明新收復的土地,願意歸化為漢人的,朕同意愛卿的策略。”朱由檢突然想到,這裡可能已經傳播了伊斯蘭文化,“愛卿要在當地傳播漢文化,歸化為漢人的,要信奉大明的儒教,佛教、道教也可,這類人群可給予三年免稅期。”

  張定自然不明白朱由檢的用意,不過朱由檢能給予優惠的政策,那就足夠了,“陛下,臣一定不辱使命,爭取早日歸化當地的百姓。”

  “愛卿去了蘇拉威西島,還要在當地發展工商業,比如,成立貿易公司,建立固定的貿易路線,這樣也可吸引漢人去當地定居入籍,靠海吃海,也將漁民手中的魚幹、珍珠販賣至大明內地,增加當地百姓的收入,總之,島上的百姓富裕了,他們才會心向大明。”

  “是,陛下。”張定覺得朱由檢的思路開闊多了,他抓住了事物的本質,百姓富裕了,才會心向大明。

  朱由檢將目光轉向群臣,“奧,朕打算將蘇拉威西島嶼香料群島合併成一個省份,但這些地名太過拗口,眾愛卿看看,用什麼命名適合?”

  “陛下,香料群島本身就是個漢化的名字,可以繼續沿用下去,至於蘇拉威西島……能否更名蘇威島?該是一個漢化的名字。”黃立極躬身行禮後,輕聲向朱由檢作答。

  “蘇威……蘇威島……蘇威省……”朱由檢念叨著,他並不在乎用什麼名字,只是需要將這些地方漢化而已,“不錯,如此一來,稱呼簡介多了。”

  “陛下,那這裡就叫蘇威省?”張定有些遺憾,他這個省長,竟然沒有掙到省份的命名權。

  “嗯,就叫蘇威省吧,張愛卿就是蘇威省的第一任省長。”朱由檢向張定投去一撇,“愛卿去蘇威省就任之後,將當地的府縣、山脈、河流等,全部用上漢化的名字。”

  “是,陛下。”張定反問了一句:“陛下,蘇威省也比照大明其它的省份一樣,設立府縣嗎?”

  “那是當然,蘇威省也是大明的一個省份,只是剛剛由大明接管而已,當然要設立府縣,人事部隨後會向當地派出府縣的官員。”朱由檢向張定攤開南洋的地圖,“蘇威島的最北部叫萬鴉老,這裡已經有漢人活動的痕跡,暫時將首府立在此處,愛卿就兼任知府吧——萬鴉老怎麼聽起來像一個村落的名字,還是改為萬鴉吧!”

  張定從地圖中張到萬鴉老,“陛下,萬鴉在蘇威島的最北面,此地作為首府……”

  “張愛卿已經看出來了?不錯。”朱由檢誇讚了一句,“蘇威島面積太大,愛卿一時難以統禦全島,萬鴉作為愛卿的落腳,暫時作為蘇威省的首府,愛卿逐步向南推進,將來的首府,自然應該立在島嶼的中部。”

  張定再次向朱由檢拱了拱手,“臣明白了。”

  “張愛卿,東面的香料群島,也是屬於蘇威省。”朱由檢在地圖上一劃,“愛卿千萬不要小看了這些島嶼,雖然現在島上沒什麼人口,但島上出產香料、丁香、豆蔻、胡椒等,無論誰來開採,都需要交納賦稅,這裡將是蘇威省近期最主要的賦稅收入。”

  “奧,難怪叫香料群島。”張定恍然大悟。

  “對,這的確是島嶼得名的原因,西洋人來到南洋,最早就是沖著這些來的。”朱由檢目視張定,“愛卿一定要保護好這些寶貝,千萬不要涸澤而漁,要放上長線。”

  “臣明白了,臣一定聽從陛下的教誨,保護好這些香料,絕不有付聖恩。”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3:07

第454章 爭相入漢籍

  “朝會結束之後,張愛卿立即去人事部辦理文書交接手續,做好去蘇威省赴任的準備,到了蘇威省之後,根據實際情況,將你的施政方略寫成一份書面報告,託付南海艦隊傳書與朕。”朱由檢輕呷口香茗,今天他說了太多的話,早就口乾舌燥了。

  “是,陛下。”

  “蘇威省是一個島嶼省份,測繪相對較為容易,愛卿要繪出蘇威省的具體形狀和大小,特別是香料群島,到底有多少島嶼、每一個島嶼的形狀和位置,都要詳細標注清楚。”

  “臣謹遵陛下教誨。”

  “張愛卿遠去南洋——奧,這裡將來不叫南洋了,它已經屬於大明,就叫南海吧,剛好也是南海艦隊的駐地,朕最後送愛卿兩件禮物。”朱由檢眉目含笑,這蘇威省,應該就這樣搞定了。

  “禮物?”張定既興奮又忐忑不安,皇帝陛下當朝送禮,那是多大的榮幸,但他也有些擔心,重禮之下,必然是各種巨大的壓力。

  “哈哈,愛卿不要誤會。”朱由檢覺得自己的話,可能引起張定的誤會了,“朕將從湖廣抽調兩千士兵,隨愛卿進駐蘇威省,只調兵,不調將,待蘇威省安定下來,他們將不再是士兵,而是專門維持當地治安的員警,相當於大明的捕快。”

  “捕快?”張定明白了,朱由檢的禮物,乃是協助他管理蘇威省,“陛下,那蘇威省還有大明的駐軍嗎?”

  “沒有,南海艦隊就在附近,島外的安全問題愛卿不用擔心,這些員警,乃是維持島內的秩序,如果他們願意將家屬落籍蘇威,將是第一批正式移民蘇威省的漢人,愛卿要給他們分配適量的土地。”

  朱由檢從緬甸立省的時候,就打算用員警維護社會治安,將軍人完全解放出來,專門用於維護國家安全,這樣將來的各地的駐軍才可以有效裁撤。

  大明現在的賦稅,主要支出就是在於軍事,要不是幾次外戰得到一些額外的白銀,財政部根本沒有足夠的銀兩興辦教育、歸化邊疆,即使不算上各地的府兵,大明現在的軍隊還是太多。

  現在的蘇威省恰好是一個試。

  “是,陛下。”張定頭,他似乎明白了,朱由檢已經考慮好了,外部安全交給南海艦隊,內部安全交給員警,“那陛下送給臣的第二件禮物呢?應該不是銀兩吧?”

  “張愛卿猜得也對也不對。”朱由檢哈哈一笑,“蘇威省的賦稅,五年內不用交給稅務部,全部留在省內,一部分用於發放官員的俸祿和公務開支,其餘的一部分,用於島上辦學,每名七到十歲的兒童,必須入學,學習漢語漢話,寫漢字,用漢名。”

  見張定似乎不明白,朱由檢又補了一句,“興辦學校暫時不用全面開花,就像人口登記那樣,從萬鴉開始,逐步向中南部推進。”

  這又是朱由檢的一次試,稅務部五年免稅,就可以換得一個基本漢化的省份,朝廷不用投放一文錢,只是派出幾名官員,如果時間再長一些,朱由檢也能接受。

  當然,現在的蘇威省實行的還是軍管,公務支出很少,除了有限的幾名官員的俸祿,根本不用承擔繁重的軍費。

  軍費是由朝廷支出的,但這對朝廷基本上沒有什麼損失,兩千府兵本來就是大明的火藥桶,朱由檢只是用分流、移民的方式,逐漸拆除這些炸彈的引線,而且數年之後,這兩千府兵就會轉化為員警,不再需要朝廷支付軍費。

  至於守護蘇威省的南海艦隊,那是為了大明的未來和海上貿易路線,即使沒有蘇威省,艦隊也是存在,朝廷並沒有增加額外的支出。

  “陛下,五年免稅,聞所未聞,而且對其它的省份也是不公平。”聽說蘇威省五年免稅,稅務部長黃士俊不幹了,大明開疆拓土,應該增加賦稅收入才對,都是免稅,那要這些土地何用?

  “蘇威省自古以來,就是國弱民窮,加上西洋人的盤剝,百姓早就困苦不堪了,即使百姓得到免稅的優惠,依然比大明內地的百姓要貧困得多,所以朕才給出五年的休養生息期,殺雞取卵的故事,愛卿們都聽說過吧?”

  “這……”黃士俊一時語塞,他根本不知道蘇威省百姓的具體狀況。

  “黃愛卿也不必擔心別的省份效仿。”朱由檢才不管黃士俊要說上什麼話,“現在的蘇威省,並不需要大明投放銀兩,譬如它晚上五年收回,又當如何?”

  “陛下,臣贊同五年免稅。”內閣總理黃立極站了出來,他已經明白了朱由檢的意思,蘇威省原本並不是大明的土地,免稅對朝廷沒有任何損失,通過五年的漢化,島上應該有了一定的基礎,到時候如果朝廷能騰出手來,再對蘇威省進行移民,一舉漢化全省,那時候的蘇威省,才真正成為大明的一個行省。

  黃立極的支持,讓內閣各部長集體啞火,朱由檢見朝堂上再無反對的聲音,這才對張定說:“張愛卿現在還是正四品吧?”

  “回陛下,臣正是正四品!”張定心裡咯噔一下,從正四品到正二品的省長,一下子上升了四級,這在大明的歷史上,實在太過罕見,他本來只是要求去蘇威省擔任一名知府,沒想到朱由檢直接任命他作為省長。

  “現在的蘇威省省長,可是正二品,一下子升職這麼多,張愛卿打算如何回報朝廷?”朱由檢果然是沖著張定的品級來的。

  “陛下,臣一定鞠躬盡瘁,五年內在蘇威省改土歸流。”張定“噗通”一聲,跪倒在大堂之上,大氣都不敢出,腦袋都趴到地面上了。

  朱由檢覺得氣氛有些凝重,他舒緩了語氣,“五年內能否完成改土歸流,朕不會太在意,愛卿要根據當地百姓的實際情況,確定具體的對策,凡事不可太用強。”

  “是,陛下,臣明白。”張定依然匍匐在地上。

  “朕最關心的倒是貪墨問題,不要以為蘇威省遠在海外,朕就兩眼一抹黑,蘇威省還是大明蘇威省,大明的《反貪律》在蘇威省依然有效。”

  “臣一定不負陛下所托,嚴於律己,為蘇威省所有的官員當好典範。”張定連連叩頭,以表決心。

  “起來吧,愛卿也不用太緊張,這不是朕對愛卿的特殊要求,而是對大明所有官員的一致要求。”朱由檢飛快地掃了一眼群臣,“只是你初掌蘇威省,不要在大量的賦稅面前,把持不住,朕還是信任你的。”

  “臣明白,臣謹遵陛下的教誨。”張定從地上爬起來,連額頭上的灰塵也不敢抹去,一溜煙躲到群臣的後面。

  朱由檢的目光再次轉向地圖,“麻六甲水道是東西方交流的唯一海上通道,堪稱咽喉之地,當年的鄭和就在在麻六甲設立了最大的貿易貨棧,今後大明的瓷器、茶葉、絲綢等出售到西方,必須經過麻六甲,現在南海艦隊已經完全控制了麻六甲,諸位愛卿說說,朝廷將來如何管理麻六甲?”

  “陛下,麻六甲既然對大明如此重要重要,南海艦隊要不要在此建立基地,常年駐守?”李春燁早就知道朱由檢對周邊形勢的謀劃,是以率先出言支持朱由檢。

  “愛卿所言甚是,既然麻六甲是大明不可或缺的咽喉要道,南海艦隊自然會在此駐守。”朱由檢在朝臣們出言之前,給麻六甲定了調調,“只是鄭芝龍是軍人,他只會經營南海艦隊,卻不會經營麻六甲兩岸的土地和百姓,上還發生了東籲餘孽大量殘殺當地百姓的事,幸好陸戰隊及時趕到,剿滅了東籲餘孽,拯救了當地百姓,現在當地百姓對南海艦隊感恩戴德。”

  朱由檢的話,已經十分明瞭,就是現在的麻六甲,軍民已經打成一片,應該比蘇威更好管理,想到這些,黃士俊出班奏到:“既然當地百姓歡迎大明的軍隊,陛下何不趁機在此處立省,早早歸化當地的百姓?”

  黃士俊的話,算是對剛才反對朱由檢的一種補償,朱由檢心中暗喜,臉上卻沒有表現出驚喜,“黃愛卿的話,正合朕意,現在麻六甲的百姓已經歸心,據鄭芝龍的軍報上說,麻六甲附近,百姓爭相入漢籍,正是大明入主麻六甲的最好時機。”

  “陛下,我南海艦隊剛剛進入麻六甲,當地的百姓就爭相入漢籍,鄭芝龍此言是否太過?”喬允升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喬愛卿有所不知。”朱由檢將東籲吉倫海禍亂馬來半島的事,簡要說了一遍,“吉倫海的禍亂,加上當地的百姓誤以為鄭芝龍、鄭興就是當年鄭和的後人,所以百姓才爭相歸心。”

  “奧。”喬允升似乎還有些不信,“陛下,爭相加入漢籍的百姓,到底有幾成?”

  “據鄭芝龍彙報,靠近麻六甲城的地方,當地百姓被葡萄牙欺辱害怕了,加入漢籍的不下八成,其餘的北方,加入漢籍的百姓,至少達到五成。”

  “陛下。”李春燁捧著手捧地圖,“如果麻六甲歸入大明,那豈不是和緬甸省連成一片了?”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3:09

第455章 喬允升的反對

  “愛卿眼力不錯。”朱由檢笑對李春燁,“一旦大明據有麻六甲,就會與緬甸連成一片,那時大明就有了從路上進入麻六甲的通道。”

  李春燁心內驚濤駭浪,比起朱由檢還是信王時對大明的展望,現在的朱由檢更加從容地應對周邊的局勢,他知道,朱由檢不一定是看重這片土地,而是看重麻六甲,從此以後,大明從海路、陸路,都可抵達麻六甲,如果將緬甸的水泥大道擴展到麻六甲,大明再也不用擔心麻六甲的安全問題,以朱由檢對水泥路的青睞,完全有這種可能。

  “陛下,麻六甲可是要立省嗎?”

  朱由檢看了眼李春燁,心說這個,還是讓其他的大臣說出來更好,“大明要控制麻六甲,自然要在此立省,可是,朕有些猶豫,這裡到底是立一個省,還是兩個省。”

  大臣們再次拿起南洋的地圖,與蘇威省比較,麻六甲水道兩岸,土地實在是太大了,又隔著寬闊的麻六甲水道,所以主張將麻六甲兩岸分為兩個省的意見占了上風。

  “既然眾卿都認為要設立兩個行省,那就兩個吧。”朱由檢在這種問題上不願與大臣們鬧矛盾,有了大臣們的參與,在海外立省,就不是他的乾坤獨斷,“至於這兩個省份的名字,參照南海艦隊的意見,麻六甲以北,叫戴燕省,麻六甲以南,就叫順塔省吧!”

  戴燕和順塔,是後來的漢人在南洋建立的小國,就像蘭芳共和國一樣,起于漢人大量湧入南洋,亡與西方的殖民強國。

  “陛下聖明!”朝堂上一片恭賀之聲。

  朱由檢心中歡喜,經過這次朝會,大明基本上控制了整個南洋,南海,將成為大明的內湖,“眾愛卿,你們認為,誰擔任這兩省省長合適?”

  朝堂頓時鴉雀無聲,雖然有人垂涎麻六甲的富足,但現在的大明,貪墨已經成了過街老鼠,麻六甲的賦稅再多,也進不了自己的腰包,南洋距離大明又是過於遙遠,品級高的官員,自然不願赴任,品級低的,估計朱由檢也看不上。

  朱由檢暗暗歎息,大明的官員和百姓,還是太留戀中原的繁華之地了,如果不是實在活不下去,恐怕誰也不願離開自己的家鄉。

  “陛下,臣願意去麻六甲赴任!”墨蹟良久,終於有一名年輕的官員出班參奏。

  朱由檢抬頭一看,是交通部的一位司長,崔悟生,因為出列奏對,正低著頭,看不清臉面,不過朱由檢認識他,乃是少年進士,但文筆不夠老練,錄取的名次比較靠後,未能進入翰林院,被放到外地做了推官等。

  朱由檢登基後,朝廷徹底改革,成立三院六部,此人因為官清廉、才能卓著的原因,被人事部召回,在交通部任副司長。

  崔悟生現在不過二十五歲,實在是太年輕了,加上仕途順利,根本不適合擔任省長,太得意和太失意,都容易讓人走入極端,只有受到一定磨煉的人,才會成為人才。

  朱由檢欲待不用,卻突然冒出一個新的念頭,“崔悟生,好名字,感悟人生,不過愛卿感悟人生的時間太短,但任省長一職,暫不合適。”

  “陛下……”崔悟生鬧了個花臉,“臣知曉了!”

  “在麻六甲水道的入口東側,有一個小島叫淡馬錫,朕預備在此設立府衙,愛卿可去此處擔任知府。”

  “是,陛下。”崔悟生似乎有氣無力,他本來希望去戴燕或者順塔擔任省長,就像張定那樣,沒想到朱由檢只讓他擔任知府。

  朱由檢微微一笑,“愛卿可不要小看這個淡馬錫,島嶼雖然不大,但朕打算在此設立府衙,對所有過往船隻實行徵稅,不過……所得稅款,必須足額上交稅務部。”

  “是,陛下,臣明白了。”

  “你不明白。”朱由檢搖頭,看來必須再當一次教師了,“淡馬錫現在雖然荒蕪,但大明在此立府、設立貿易口岸後,所有經過麻六甲水道的船隻,不論屬於大明,還是他國,一律要向大明納稅通航稅,這所得的稅款,恐怕不是小數目,愛卿可千萬不要把持不住。”

  “陛下,臣一向視錢財如糞土,絕對不會辜負陛下聖恩。”

  “那就好。”朱由檢繼續說道:“淡馬錫作為貿易口岸,將允許貨物過境停留,無論貨主是誰,只要不出售,不再徵收商稅。”

  “過境停留?陛下……”崔悟生被朱由檢說糊塗了,一會是通航稅,一會是商稅,他實在不明白朱由檢的真實意思。

  “愛卿不用著急,朕將派出專人,為愛卿解讀淡馬錫的地位。”今天的朝會,事情挺多,朱由檢不願在這個專業的問題上浪費時間。

  “陛下,臣願往麻六甲赴任。”外交部的一位司長池昭站了出來。

  “哈哈,今天可是各位司長們大顯身手的朝會。”朱由檢看了眼池昭,知道此人年近四十,正年富力強,又有一定的閱歷,為官還算清正,只是一直擔任虛職,還沒經歷過真正的檢驗,以後還要加強監督,“愛卿在外交部任職,熟悉南洋事務,又肯替朕分憂,朕就敕封你為戴燕省省長。”

  朱由檢任用官員的標準,乃是廉、忠、才、德,利用邊疆省份缺少官員的機會,正好打破一級一級往上升的慣例,否則到了部長、總理,都七老八十了,連生活自理都是問題,何談為國分憂、為民謀利?

  “臣謝陛下聖恩!”雖然朱由檢還未正式擬旨,池昭還是叩頭謝恩了,口諭也是聖旨。

  “池愛卿,朕同樣給你蘇威省的待遇,五年內賦稅不用上交,但麻六甲水道的通航稅必須上交,三千來自湖廣的府兵,將來轉為維持治安的員警。”

  “臣多謝陛下體恤。”

  “不過,戴燕省在南海艦隊的協助下,百姓業已歸心,愛卿爭取早日在各地開府立縣,與緬甸省完成劃界工作。”朱由檢心想,搞定了南洋,大明的軍隊可以暫時休息一段時間了,現在南北的危機基本都已消除,該是國內建設的時候了。

  “臣一定謹記陛下的教誨,早日讓戴燕省與緬甸省連成一片。”池昭站起身,退到朝臣的後列,人事部現在還沒有行文,他的品級還沒有正式提上來。

  朱由檢正待要當朝挑選順塔省省長,喬允升再次出班奏到:“陛下,臣有一言。”

  “喬愛卿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朱由檢看喬允升的架勢,應該又是規勸,因此語氣冷淡了許多。

  喬允升朝朱由檢一拱手,算是先禮後兵,“自陛下登基以來,大明對外戰爭,的確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戰果,北面剿滅建奴,西南穩住兩藏,現在又在南洋打下大片的土地,要論武功,陛下堪稱史上第一明君。”

  朱由檢見喬允升只突出武功,不免心頭不服,難道老子的文治不算第一?發展工商業、推行義務教育,古往今來,有哪位明君有如此大手筆?不過,光自誇也沒什麼用,關鍵是大臣們的認可,“喬愛卿,你我君臣之間,這些虛禮就不用了,你到底要說什麼?”

  “陛下。”喬允升也不看朱由檢的臉色,繼續低著頭說道:“但臣不明白,土地越大,治理起來就越困難,大明真的需要這些土地嗎?如此發展下去,大明究竟要發展到什麼地步?”

  朱由檢微微頷首,“愛卿還有什麼話,只管往下說。”

  喬允升豁出去了,“陛下,土地真的越大越好嗎?現在關外、南洋諸省,大明已經沒法移民了,說明大明根本不缺這些土地。”

  黃立極、李春燁出班,正要說話,朱由檢伸手阻止了他們,“喬愛卿說得是,大明的確不能無限制擴充土地——如果不能行之有效的管理方略,將士們辛辛苦苦打下的土地,遲早也會丟失。”

  黃立極、李春燁面面相覷,特別是李春燁,他明白朱由檢只是為了充實大明的戰略支,但朱由檢當朝認錯,這還是第一次,以後還怎麼開疆拓土?

  “對一個國家來說,土地的確不是越大越好,但朕數次征伐,都是迫不得已,北伐建奴、蒙古,那是因為這裡是大明的國患,太祖、成祖年間都有大規模的北伐,方才保障大明百十年的安定。”

  “臣明白,臣沒有反對陛下北伐的意思。”喬允升以為朱由檢要避重就輕。

  “兩藏地區發生針對漢人的流血事件,朕才被迫起兵南征,這次的南洋,乃是西洋遠征至大明的家門口,如果大明不能禦敵與南洋,西夷遲早會在廣東、福建登陸,到時候免不了還是戰爭。”

  “……”

  朱由檢面色冷凜,口中卻是不緊不慢,“朕也明白,戰爭總有結束的時候,關鍵還是大明內地的發展,待南洋穩定之後,朕暫時不會再發起大規模的遠征,而是將主要精力,投放到大明的內地,朕要為百姓多謀福祉。”

  “陛下能如此作想,乃是大明之福,蒼生之福。”見朱由檢完全同意自己的意見,喬允升也是見好就收。

  “但大明在南洋不能虎頭蛇尾,必須完成佈署。”朱由檢實在要感謝喬允升,有了喬允升的反對,他的計畫更容易實施,“南洋還有一個巨大的島嶼,叫做婆羅洲,大明的典籍中也稱為渤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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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章 淨土

  “渤泥?”孔貞運輕輕念叨著,他猛然發現,這是一個十分熟悉的名字,“陛下,渤泥乃是太祖欽定的不征之國,如果陛下將渤泥劃歸大明,那所有的藩屬國如何評價我大明?”

  “孔愛卿此言差矣!”朱由檢一陣腹誹,這個酸儒,總是抱著祖宗的成見,“此一時彼一時,不知道太祖當年欽定的十五個不征之國,現在還剩多少個?”

  “這……”孔貞運還真不知道,這些國家經常發生動盪,城頭變幻大王旗,國號也是更新不斷,他一個唯讀聖賢書的人,哪裡搞得明白?

  “孔愛卿有所不知,渤泥被荷蘭滅國久矣。”朱由檢狠狠瞪了孔貞運一眼,“南海艦隊進入婆羅洲,算是幫助渤泥的百姓擺脫了荷蘭人的壓榨與剝削,他們感激大明還來不及呢。”

  “原來如此。”孔貞運訕訕而退,口中繼續哆嗦著:“這些小國,離開了大明的確不行。”

  “陛下,婆羅洲是否立省?”李春燁從地圖上發現,婆羅洲比順塔省還要大上許多,現在南海艦隊就呆在南洋,他不相信朱由檢會放過這個島嶼。

  “這個……本來朕是有立省的打算,剛才喬愛卿提醒了朕,土地不是越大越好,如果不能有效管理,土地再大也是枉然。”朱由檢邊說邊搖頭,一副幡然醒悟的樣子。

  “陛下……”李春燁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這哪像那個熟悉的朱由檢?

  “算了,真要屬於大明,它遲早會回到大明的懷抱。”朱由檢看了李春燁一眼,“眼下大明實在無力照應這麼多新收復的土地。”

  李春燁還是不明白朱由檢的意思,“陛下,一旦失去婆羅洲的控制權,將來再要收回,那就難了。”

  “李大人,陛下明明放棄了這塊土地,你因何不肯罷手?難道就是指望手下的將軍們,為了這些沒有任何用處的土地而封侯?”喬允升最看不慣這個鷹派的李春燁。

  “喬大人此話何意?軍人為國家守土開疆,難道不對嗎?如果軍人都像喬大人這樣畏首畏尾,那建奴恐怕早就打進山海關了。”李春燁有些懂得朱由檢的戰略部署,他從心眼裡看不起這些酸儒,雖然他曾經也是酸儒。

  “李大人如此看重守土開疆,那建奴肆虐遼東的時候,李大人在哪裡?李大人手下的將軍們,又是在哪裡?”喬允升毫不相讓,連朱由檢都贊同他的意思,這個李春燁算什麼?“最終還不是靠陛下御駕親征?”

  “兩位愛卿不用爭了,朕自有定奪。”朱由檢不反對大臣們爭上一爭,沒准在爭吵中還能發現什麼問題,但這種純粹的人生攻擊,還是要不得,朝堂不是菜市場。

  李春燁還是梗著脖子,朱由檢打斷了他的反擊,他十分不爽,但喬允升剛剛得了語言上的便宜,加上朱由檢聽從了他的建議,卻是舒暢到每一個毛孔,得意之餘,他仰起臉,一副無視李春燁的表情。

  “婆羅洲是一個很大的島嶼,但大明現在無力有效管理,還是讓他們自己決定吧!”朱由檢向龍椅上一靠,十分疲倦的樣子,“朕已經驅趕了荷蘭人,但朕不會向婆羅洲派遣官員,未來的婆羅洲,就有島上的百姓自行管理,數年之後,或者數十年之後,如果他們願意加入大明,就像蘇祿王國那樣,舉國加入大明,那也不晚,如果他們非要獨立建國,朕也由他,只要他們不受西夷的欺淩即可。”

  “陛下……”李春燁還想再說什麼,但朱由檢揮揮手,“今天的朝會就到此吧,朕乏了。”

  “散……朝……”張彝憲的聲音適時想起,大臣們只得依次離開大殿。

  李春燁遲疑了一會,他心中的疑團未滅,於是緊隨著朱由檢的步伐追到乾清宮。

  “這才剛剛散朝,候質怎麼就來了?也該讓朕休息片刻吧?”朱由檢雙眼含笑,臉上再也沒有了疲憊之色。

  “陛下……”

  “候質有什麼話,不妨直說,來人,看座,上茶。”

  小太監給李春燁端來座椅,又奉上香茗。

  李春燁看也不看香茗一眼,“陛下,天與不取,反受其害。”

  “候質以為朕是什麼樣的人?”朱由檢反問一句。

  “啊……”李春燁似乎明白了,但朱由檢到底是如何安排婆羅洲,他依然不明白,“陛下,婆羅洲……”

  “朕就知道候質是為婆羅洲而來。”朱由檢輕笑,“依候質看,朝廷要如何處置婆羅洲?”

  “陛下,既然南海艦隊已經打下這塊土地,大明沒有理由不要。”李春燁的目標還是在婆羅洲上,“如果朝廷實在無力治理,大不了以後暫緩開疆。”

  “要自然是要,就看如何要法。”朱由檢眼中的精光外泄,“候質認為,大明怎麼要婆羅洲?”

  “陛下,在婆羅洲立省,就是很好的方法。”李春燁已經習慣了朱由檢的思路。

  “立省自然是很好的方法,朕不是因為喬愛卿的話,才放棄立省的。”朱由檢在尋思,到底要怎樣向李春燁解釋這自治省,“然而,朕找到一個更加穩妥的辦法。”

  “難道陛下已經有處置方略?”李春燁尋思,這似乎才是真正的朱由檢,一個老是盯著大明周圍土地的皇帝。

  “候質曾經問過朕,究竟要怎樣才能根治官員的貪墨。”

  李春燁簡直無語,剛剛說到婆羅洲,陛下怎麼扯到貪墨?“臣是問過陛下,現在就不錯,連太祖都治不了的貪墨,現在已經好多了,至少大臣們不敢明目張膽地貪墨。”

  “現在的確好多了,但那是朕的高壓,如果朕老了,沒有了監管群臣的精力,或者朕駕崩了,新皇沒有了朕的雷霆手段,官員們難保不貪墨,那朕這些年的辛苦,不是白費了?”

  貪墨是漢民族幾千年延續下來的“傳統”,只要有官員的地方,就有貪墨,李春燁也沒什麼好辦法,“可是,陛下,這與婆羅洲有關係嗎?”

  “關係大了。”朱由檢神秘地一笑,“不瞞候質,婆羅洲上將是一塊基本沒有貪墨的淨土。”

  “沒有貪墨的淨土?”李春燁的眼睛霎時瞪得比建奴的馬眼還大,隨即緩緩收攏眼瞼,微閉雙目,緩緩頭,不錯,這才是真實的朱由檢,“陛下……”

  朱由檢看著李春燁,含笑不語,美美地享受了一把李春燁眼中高人的感覺。

  “陛下,古往今來,哪一位皇帝不是反對大臣們的貪墨?但歷朝都找不到行之有效的辦法。”李春燁頓了頓,見朱由檢沒有反對,也就繼續說下去,“陛下沒有向婆羅洲派遣官員,如何監督貪墨?”

  “候質能保證朕派去的官員,本身沒有貪墨行為嗎?”朱由檢一臉輕鬆的樣子。

  “這……”李春燁的確不能保證,這些官員遠在海外,就是人事部的官員也監管不了,通常的方法,只要不出嚴重的後果,大家都是睜隻眼閉隻眼。

  “也許他們今天沒有,明天沒有,但五年後、十年後呢?他們一年的俸祿不過數百金,但手裡經管的銀子卻是數萬,甚至數十萬,誰能保證他們沒有貪婪之心?”

  “陛下究竟是如何監管官員的?”李春燁決定不想了,朱由檢奇思妙想不斷,自己就是想破腦袋,恐怕都不及朱由檢之萬一,“難道朕剛才在朝會上說的……”

  “朕沒有欺騙朝臣。”朱由檢剛剛喝了口香茗,差笑噴了,“朕的確是讓島上的百姓自治、自決——真打算在婆羅洲設立自治省。”

  “自治?陛下,何為自治省?”李春燁已經感覺到朱由檢沒有放棄婆羅洲,他一定用他的方式在對付朝臣們。

  朱由檢想了想,這才開口道:“自治省,就是讓島上的百姓自己管理,朝廷不會向當地派遣官員。”

  “陛下,如此一來,婆羅洲還是大明的土地嗎?島上的百姓大都不是漢人,他們要做什麼,朝廷也管不著——再說,陛下如何確定當地的官員就沒有貪墨行為?”李春燁被朱由檢弄糊塗了,這樣下去,怎麼看怎麼不是大明的土地。

  “這是一種全新的管理模式,三言兩語實在難以說清,這樣吧,朕挑核心的內容說說。”要向李春燁這樣的文人解釋選舉制度,實在是費勁,好在李春燁是他的堅定支持者,又多次見過他的神奇,“先說說怎麼治理貪墨。”

  “……”

  “島上的最高官員是省長,乃是由全島百姓的代表選舉產生,在擔任省長期間,百姓代表會盯住他的一言一行,別說貪墨,如他行為不當,就有可能被百姓代表彈劾,隨時丟掉官職,還要承擔他應該負擔的責任。”

  “陛下,選舉是怎麼回事?”

  “島上會有一些府縣,每個府縣選出幾名百姓代表,他們什麼事也不做,專門盯住省長,省長在全省範圍內只要有任何不法行為,都會遭到這些代表的彈劾。”

  “那要是百姓代表與省長同流合污呢?”李春燁還是不太相信,世上真的存在沒有貪墨的淨土。

  “省長要賄賂大量的百姓代表,那他要花掉多少銀子?他又能貪墨多少銀子?兩廂比較,省長有銀子可賺嗎?”

  李春燁還是覺得不太踏實,但他對朱由檢有一種盲目的崇拜,也就沒有繼續發問,但他想到另外一個問題,“陛下,即使貪墨不存在了,那大明要如何掌控婆羅洲呢?”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3:11

第457章 海外見聞

  “朕打算垂手而治,既不要派遣官員,也不會參與管理。”朱由檢發覺在李春燁的嘴巴張得像是一頭笨驢,這才繼續說道:“但必要的週邊工作,還是需要朝廷去做。”

  “……”

  “首先是駐軍,南海艦隊在婆羅洲設立海軍基地,候質現在知道朕為什麼力主建立海軍了吧?”

  “陛下,婆羅洲如此龐大,光有南海艦隊恐怕不夠吧?要不要調遣一些陸軍?”

  “不用,南海艦隊主要是威懾,打消別國產生的他念,真正維持日常社會治安的,還是員警,蘇威省、戴燕省也會有員警,相當於大明的捕快,他們由地方官府發放餉銀,不用另行撥付軍餉。”

  “陛下能保證百姓選出的官員心向大明嗎?”李春燁還是不放心。

  “很簡單,省長、知府、知縣都必須由漢人擔任,如果漢人人手不足,一些小吏可以由歸化過的漢人擔任。”

  “奧。”李春燁有些明白了,難怪朱由檢不動聲色,原來早就謀劃好了,“陛下,島上的漢人多嗎?”

  “現在不多,估計不到十萬,不過南海艦隊駐紮到婆羅洲,一定會有一些當地的百姓歸化為漢人,即使沒有移民,島上的漢人也會不斷增多。”

  “陛下,如此模式,即使婆羅洲屬於大明,那對大明有什麼好處?”

  “好處就是納稅,島上的官員雖然不是朝廷派遣的,但大明的律法必須通行全島,百姓需要交納農業稅、工商稅等。”

  “如果婆羅洲向稅務部交納賦稅,那……百官豈不知道婆羅洲的現狀?他們能接納這樣的婆羅洲嗎?”

  “現在主要的工作,是歸化島上的百姓,島上交納的賦稅能保障島上的正常運轉就不錯了,哪裡有錢交納給稅務部?說實話,朝廷既沒有花費一分銀子,也沒有為島上的百姓操心,到時候能白白得到一個這麼大的島嶼,難道還不知足?”

  “陛下……”李春燁遲疑著,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島上真的能像陛下設想的那樣嗎?”

  “說實話,朕也不知道。”朱由檢苦笑著,如果知道選舉制度適合漢人,他都準備在大明的內陸直接實行了,還用得著才這兒偷偷摸摸試行?“不過,婆羅洲對大明的影響是微弱的,即使選舉制度失敗了,有南海艦隊在此,婆羅洲還飛不出大明的五指山。”

  “奧。”李春燁長長舒了口氣,他明白了,朱由檢是在試行,又不知道能否取得成功,所以才在朝會上宣佈暫時放棄婆羅洲,待以後再做決定,“陛下,臣明白了,臣支持陛下的決心。”

  李春燁歡歡喜喜告辭朱由檢,他心中的石頭落地了,朱由檢也是得意,不僅一吐為快,而且搞定了南洋這塊廣闊的土地,雖然順塔省省長人選暫時未定,但那是人事部的事,只要他願意放權,完全可以不管。

  午膳之後,朱由檢小睡片刻,現在天氣太熱,如果直接躺在龍床上,保不准一身汗水,采兒帶著兩名宮女一直為朱由檢扇風,這才舒爽多了。

  采兒本是周玉鳳的貼身宮女,周玉鳳正在臨產期,身邊需要人手照顧,但朱由檢更需要女人的照顧,周玉鳳還是將采兒派到乾清宮,暫時充當朱由檢的貼身宮女,日夜照顧朱由檢的飲食起居。

  未時,朱由檢悠悠醒來,見采兒還在扇風,朱由檢心疼,“采兒,朕不熱,你也息會吧!”

  “陛下醒了?”采兒搖晃著小腦袋,“采兒不累,陛下要起床嗎?”

  “嗯,朕起來散散心。”朱由檢從龍床上做起來。

  “陛下莫動,奴婢給陛下更衣。”采兒抱來朱由檢的龍袍,幫助朱由檢穿戴完畢,又取來一盆清水,服侍朱由檢擦了把臉,“陛下,剛才張公公來報,廣東與江南的商人求見。”

  “商人?什麼商人要見朕?”朱由檢疑惑起來,大明商人的地位雖然有所提高,但要見皇帝,恐怕還不夠格吧?

  “聽張公公說,是廣東商人李宇生,江南商人劉炳中等人,張公公見陛下正在休息,沒敢打擾陛下,他囑咐奴婢,等陛下醒了再告訴陛下。”采兒立在朱由檢面前,兩隻小手互相揉捏著。

  “奧,是他們呀,難怪敢見朕。”朱由檢思索了一會,“他們現在在哪?”

  “張公公說,他們正在宮外等候。”

  “那就讓張公公傳他們進來吧,朕下午剛好有空。”朱由檢先行來到正廳。

  “是,陛下,奴婢這就讓張公公去傳他們。”采兒出去一會,也隨著朱由檢來到正廳,她先給朱由檢泡了一杯香茗。

  不大一會兒,張彝憲領著李宇生等人入了大廳,朱由檢抬頭一看,一共有四個人,除了李宇生、劉炳中外,還有兩名年輕人,朱由檢覺得有些眼生。

  “草民參見陛下!”四人快步入了大廳,拜倒在朱由檢的面前。

  “起來吧,賜座!”朱由檢注視著李宇生,也許是海風的吹拂,李宇生比上次黑了不少,已經稍稍見老了。

  張彝憲指揮小太監搬過座椅,讓李宇生等人落座,采兒則在朱由檢的授意下,給四人準備了茶水。

  “謝陛下!”劉宇生已經是朱由檢的老熟人,雖然知道朱由檢不喜歡虛禮,但在皇威的高壓之下,倒是比兩位年輕人更加局促不安。

  朱由檢要卸掉李宇生的不安與惶恐,“李東主是大家,好好評評,朕這乾清宮的茶水,究竟怎麼樣?”

  品茶是李宇生的長項,大凡富貴之人,常常一邊品茶,一邊談事,如果不會品茶,說明你的品位不足,最多也就一個土豪,人家不會給你應有的尊重,就像後世的商貿活動,要想給對方留下好印象,最好開著寶馬賓士。

  市井之中也有許多茶肆,多是讓人品茶論事,那是一種時尚,但大眾茶鋪,出入的都是一般小民,與李宇生這種生在富商之家的人是沒得比較的。

  聽到朱由檢讓他品茶,李宇生揭開杯蓋,掃視一眼,小口啜飲,然後微微閉上雙目,用舌頭輕輕輒動,“回陛下,茶清綠、香鬱而味淡,該是雨前龍井,乃是茶中珍品,飲之有醇厚之感,應該是山泉水泡制,‘雨前龍井,醇水沖發’,說得就是這種茶吧?”

  山泉水是從砂石中滲出,將銅錢輕輕放置水面,而銅錢不沉,倒滿一杯,水面高於杯口而不溢出,說明山泉水密度高,表面張力大,故稱醇厚。

  朱由檢微微一笑,“李東主不愧巨富出身,連沖茶的泉水都能分辨出來。”

  李宇生微笑中還有一絲感激,他何嘗不明白朱由檢的用意?劉炳中也是跟著微笑,他還誇讚李宇生精於茶道。

  朱由檢頭讚歎,忽然發現李宇生頭上的數根白髮,“李東主、劉東主此番出海,在海上呆了不少時間吧?”

  “回陛下,草民等兩次出海,在海外呆了接近三年。”李宇生雙手抱拳,一邊說話一邊向朱由檢行禮。

  “三年?難怪李東主的頭髮都見白了,記得上次李東主還是滿頭光潔的黑髮,哈哈,歲月催人老呀!”朱由檢調侃了一句,大廳的氣氛更加輕鬆了。

  “陛下,海外經商,利潤雖然可觀,但在海風的吹拂下,人卻易老,不知不覺間,草民已是白髮叢生,哎,還是陸地上安生。”李宇生端正身子,也不像開始是那樣緊張了。

  “奧,西夷都是從海上來的,難怪他們的頭髮五顏六色,該是因為海風的緣故吧?”朱由檢雲淡風輕的,好似隨口說了一句。

  “噗嗤!”坐在劉炳中身邊的年輕人不覺笑出聲來,露出兩排細密的糯米牙,可能發覺在皇帝面前失禮,急忙用手掩住口,兩隻大眼睛偷偷地瞄著朱由檢。

  “陛下面前,芷兒不得無禮!”劉炳中輕喝一聲,見朱由檢依然微笑,心中才稍稍安定,他離座跪倒在朱由檢的面前,“陛下,孩兒年幼,出言無狀,求陛下寬恕。”

  “劉東主請起!”朱由檢本來是為了活躍氣氛,沒想到竟然嚇著劉炳中,“原來是劉東主的公子?哈哈,不知劉公子笑什麼?難道朕說錯了嗎?”

  劉公子眼波流轉,顧盼著朱由檢,“陛下……”

  “芷兒不得胡言亂語!”劉炳中重新落座,他嚇得臉色都白了,又狠狠瞪了眼自己的兒子,他雙臂微微顫動,恨不得用手堵住劉公子那張不聽話的小嘴。

  “劉東主不必介懷。”朱由檢打量著劉公子,唇紅齒白,眉清目秀,左邊眼角有一道彎月般的淺淺疤痕,如果是女公子,不知道羨煞多少少年郎,“朕沒有去過海外,劉公子有什麼話,就讓他說吧。”

  “陛下。”劉公子看了眼劉炳中,見父親正低著頭,這才大著膽子說到:“西夷的頭髮不是海風吹拂的,他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

  劉炳中向劉公子投去兇狠的目光,皇帝的錯誤,連大臣們都不敢說,你一個孩子,竟然當面撞皇帝,他在心中輕歎一口氣,然後緩緩收回絕望的目光,連雙目都幾乎閉上了。

  朱由檢卻是毫不在意,“奧?那劉公子見過西夷人嗎?劉公子隨船隊去過海外嗎?”

  劉公子卻是不及看父親一眼,他學著父親的樣子,雙手給朱由檢見禮,“回陛下,草民隨父親出過一次海,也見到過一些西夷。”

  朱由檢已經看出端倪,“那劉公子都去過哪些地方?能否給朕說說海外的見聞趣事?朕每天待在皇宮,實在是無趣得緊。”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3:12

第458章 天大的利潤

  劉炳中見朱由檢沒有發怒的意思,只得偷偷歎息,也不再阻止劉公子說話了,也許年輕的皇帝真的對海外見聞感興趣,他們又是年齡相仿,感興趣的東西差不多。

  “陛下,草民去過一個叫古裡的國家……”劉公子又露出好看的糯米牙,這牙要是長在女人口中就好了,劉公子不是女人,可惜了。

  “古裡?對了,鄭和最後一次下西洋,就在在這裡去世的,哎,鄭和之後,大明很長時間都沒有大型艦隊了。”朱由檢微微歎息。

  “陛下知道古裡國?”劉公子有些驚異,“陛下不是沒去過海外嗎?”

  朱由檢淡然一笑,“朕雖然未去過海外,但大明的典籍中有過記載,朕知道這些也不為奇,怎麼樣,見到鄭和的墓塚了嗎?”

  “見到了,草民特意去拜祭了一番。”

  “原來劉公子也是敬仰駕駛大船的鄭和?”

  “鄭和是大明第一個駕船遊歷西洋的人,我從小就崇拜他。”

  “奧,那劉公子還有那些海外見聞?說來聽聽。”

  劉公子歪著腦袋深思了一會,“恩……陛下聽說過紅茶嗎?”

  “紅茶?”朱由檢一愣,安徽祁門的紅茶好像現在還未做出來吧?“現在有紅茶嗎?”

  “陛下,草民的確遇上了紅茶,還飲過紅茶。”劉公子淺淺一笑,心道這個大明典籍中總沒有吧?

  朱由檢只得乖乖作聆聽狀,“劉公子是在哪兒遇上紅茶的?”

  劉公子有些得意,他莞爾一笑,“是在一個叫錫蘭的島上。”

  “錫蘭?”朱由檢努力思索,終於想起,就是後世的斯里蘭卡,“錫蘭島上現在就有紅茶了?”

  “恩,有紅茶。”劉公子覺得不對,“陛下是說……”

  朱由檢發覺失言了,趕緊緊了緊身子,坐得端端正正,“朕是說,錫蘭島現在還沒有獨立建國吧?島上是葡萄牙人還是荷蘭人?”

  “陛下真的知道錫蘭島?”劉公子斂去得意的神色,歪著腦袋思考了一會,“島上雖然有極少量的荷蘭人,但真正佔據島嶼的,還是葡萄牙人,都是紅毛,說著鳥語,外人很難辯得清。”

  “奧,劉公子去的可是……可倫坡?”朱由檢不知道科隆坡現在到底叫什麼,如果劉公子不知道,那就謊稱時北部的一處山地,反正現在從錫蘭島登陸的,都是在南方。

  “正是可倫坡。”劉公子用驚異的目光看著朱由檢,又掃了眼他爹劉柄中,這才壓低聲音道:“可是,可倫坡原來叫芒果港,據說葡萄牙來到這裡之後,為了紀念他們偉大的航海家哥倫布,才改為可倫坡的……”

  “哈哈。”朱由檢面上輕鬆,心中卻是倒吸一口涼氣,要穿幫了,關鍵是他無法說出知識的來源,都怪自己以前歷史只是沒學好,沒辦法了,只好繼續忽悠了,“既然你們來此處經商,大明的海軍遲早也會來到這裡,所以……大明的偵訊……這是軍國大事……”

  “芷兒!”劉柄中見朱由檢支支吾吾,趕緊出言阻止劉公子追問下去。

  “奧,原來如此!”劉公子半信半疑,眼波在朱由檢和他爹之間不停流轉。

  “正是,這些軍國大事,暫時不方便透露過多,凡是大明商人需要保護的地方,將來都會有大明的海軍。”朱由檢終於驚險度過一關,“還有什麼?朕相信去西洋的路上,一定還會有很多朕所不知道的見聞。”

  “還有……陛下聽說過黑人嗎?那種全身漆黑,比……比木炭還黑的人。”劉公子的眼中又閃出熠熠之光,他不相信這種人物朱由檢也會知曉。

  “黑人?你們去過非洲?”朱由檢瞪大雙眼,誇張似的看著劉公子。

  劉公子徹底歇菜,他懶洋洋地說道:“爹的商隊去亞丁港交貨,我則在對面的的港口遊玩了一回,都是這種黑人,實在無趣。”

  朱由檢輕笑著搖頭,“我還以為劉公子會買兩個黑人回來玩玩。”

  “草民買那些黑鬼做甚?”劉公子白了朱由檢一眼,“陛下長於深宮,卻對海外瞭若指掌,這天下,還有陛下不知道的事物嗎?”

  “朕雖長於深宮,但自小博覽群書,不僅諸史百家、詩詞歌賦,連常人難得一見的典籍,也是涉獵不少,知識自然廣泛。”朱由檢哈哈一笑,“朕還知道,劉公子不喜針線、女紅,喜歡隨著爹爹的商隊遊山玩水……”

  “陛下……”劉公子情知身份被朱由檢識破,不覺羞紅了臉,她低下頭,雙手不安地擺弄著衣角,再也不敢看朱由檢一眼。

  “陛下,草民死罪!草民不該欺瞞陛下!”劉柄中搶先一步,跪倒在朱由檢的座椅前,額頭在金磚上叩得“咚咚”直響。

  “欺瞞?劉東主欺瞞朕了嗎?”朱由檢右手上揚,示意劉柄中起身,“劉東主不必驚恐,朕在典籍中學到的學問,乃是以前的知識,女公子的見聞,才是當下的海外現狀。”

  劉柄中一想也是,自己並沒有說劉芫芷是兒子,他內心的感激,恨不得朝乾清宮的牆上撞,“草民寫陛下寬宏大量,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劉柄中又向朱由檢叩了三個響頭,然後才慢慢起身,以目示意劉芫芷。

  劉芫芷忍住羞,起身拜倒在朱由檢面前,“民女劉芫芷,叩見陛下。”

  “免禮,平身。”朱由檢朝劉芫芷笑笑,“皇宮當中,比海外如何?”

  原來陛下早就知道自己是個女子,劉芫芷剛剛褪去的緋紅再次浮現在俏臉蛋上,“陛下……”她向朱由檢飛去一個白眼,但又不敢直視朱由檢,視線卻是落在自己的腳尖上。

  “哈哈。”朱由檢收回目光,掃了眼李宇生、劉柄中,“兩位東主來到京師,不會僅僅是找朕閒談一番吧?”

  李宇生這才想起此番的正事,他從懷中掏出一大把銀票,“陛下,草民等兩次出海,共賺取銀兩三百萬,這是草民孝敬陛下的分成,一共一百八十萬兩。”

  “一百八十萬兩?”朱由檢呆愣住了,雖然知道海外貿易的高額利潤,沒想到能賺這麼多,他並沒有接過銀兩,微笑著說:“李東主這書要賄賂朕呀?”

  “草民不敢!”李宇生做出要下跪請罪的姿態。

  朱由檢止住李宇生,“三年時間,賺了三百萬,海外貿易真是天大的利潤呀!難怪西夷拼了命也要東顧。”

  李宇生掌中的銀票還落在空中,“陛下,草民從事海外貿易,一則得益于陛下徹底解除海禁,二則得益於大明的強大,草民所到之處,連強人都不敢為難草民,所以草民與其他股東商定,將所得利潤的六成獻給陛下。”

  朱由檢還在感歎海外貿易的巨大收益,但他不遠接受李宇生的好意,現在大明國庫充溢,皇家產業更是蒸蒸日上,朱由檢不缺錢,“李東主的心意,朕明白了,但利潤不用給朕,交給稅務部吧!”

  “是,陛下。”李宇生收回銀票,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失望。

  朱由檢想到荷蘭的東印度公司,好像國家占的幹股還不到兩成,東印度公司還要自己養活一大批軍隊,而李宇生的商貿公司,卻是在南海艦隊的保護之下,除了必要的安全保鏢,安保費用比東印度公司低多了,想到這兒,他對李宇生說:“李東主,大明工商稅的稅率是十五稅一,但海外貿易利潤偏高,又需要海軍的保護,利潤就按照《工商稅》上的規定,上交兩成吧!”

  “陛下……”李宇生和劉柄中對視一眼,雙方都是疑惑不定。

  “李東主、劉東主,現在國庫充盈,朕暫時不要你們的辛苦錢,如果需要,朕不會和你們客氣。”朱由檢知道兩人失望的原因,大明商人的地位不高,雖然商人可以一擲千金,但沒有權利,也就沒有安全上的保障,錢財越多,越是遭人眼紅,如果能傍上皇帝,那就是商人中的無冕之王,“兩位東主資金寬裕,可以修橋補路,捐資助學,多為鄉鄰做些善事。”

  “陛下,草民受教了。”李宇生敏銳地意識到,朱由檢在中五省、南五省推行義務教育,大規模修建道路,正是自己表現的時候,“草民長子隨草民行商海外,但草民的次子常駐廣州,草民這次回鄉之後,便會撥出專項銀兩,在當地修築大道、協助官府創辦學校。”

  “李東主如此安排,朕心甚慰,朕提醒一,凡事要量力而行,但要有長期計畫,就像經商一樣,切不可虎頭蛇尾。”朱由檢話鋒一轉,“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不高,這恐怕也和商人逐利的本性有關,如果商人都能用合法的手段掙錢,又能適當回報社會,在資金允許的條件下,適當為百姓做些實事,商人的威望才能提高。”

  “陛下,草民知道了,草民慚愧。”李宇生感歎,不愧是君王,想的不是自己內的帑充實,而是天下的子民。

  “佛家有雲:眾生平等,同為漢人,為什麼要將人分成三六九等?朕全力提高商人的社會地位,宣導人人平等,你們商人本身,也要愛惜自己的羽毛,遵守大明的律法,不爭黑心錢、昧心錢,兩廂努力,何愁不能消除身份上的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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