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步劍庭 作者:意縹緲(連載中)

 
Babcorn 2019-9-14 16:55: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2 17282
Babcorn 發表於 2019-9-14 23:10
第三十四章 辣手摧花
               
    雙子峰,凌霄劍宗三閣五峰之一,雙子峰雖是南北兩峰並立,但因起自一脈,所以只合併算作一峰。依循傳統,四強的兩場比賽在雙子峰進行,互不干擾以示公平。

    又到了比劍的時日,應飛揚步上雙子峰的北峰,今日的對手早已等候多時。

    謝靈煙端立擂台,今日的她未披外袍,只著一身勁裝,窄袖束腰盡顯少女婀娜體態,但她終身散發的凌厲氣質卻足以打斷他人綺思。

    謝靈煙腰桿挺得筆直,頭髮只在腦後紮了一個簡單利落的馬尾,露出素淨面容和一雙含凶帶煞的俏眼,令人覺得今日的她像一名劍客多過像一名女修。

    俏眼橫視之下,應飛揚也覺心頭髮寒,硬著頭皮走上了台,畢恭畢敬的躬身道了一句:「師姐,請指教!」卻悄悄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你這幾日都不曾給過我好臉色看,我到底哪裡得罪了你?」

    「秦師妹一腔情意,瞎子都看出來了,偏偏你覺察不到,竟還要問我?」謝靈煙也是嘴唇微動,悄聲說道。應飛揚也是被這事弄得一肚子火氣,此時也不快道:「擂台是比劍的地方,又不是談情說愛之處,我手上握劍時,便只鍾情於劍,哪管其他。」

    謝靈煙聽他話中帶刺,怒氣更甚,「滿口都是劍,你這劍呆子,真是該打!」

    「上了擂台,不該打,還該談情不成?」應飛揚毫不客氣回擊道:「另外,你反應也別太激烈,不然底下閒人又不知該怎麼編排你了。」

    謝靈煙氣得銀牙緊咬,但環顧四周,發現周邊弟子已開始議論紛紛,原來應飛揚尚未上台時謝靈煙便已顯怒氣衝衝,上台之後又不開戰反而在切切私語,再聯想到應飛揚的聲名,以及他過去與謝靈煙的密切交往,眾人腦中怕是已浮現出「移情別戀」「因愛生恨」「舊情難了」「爭風吃醋」諸如此類的諸多詞眼了。

    心知人言可畏,謝靈煙不再言語,深呼口氣,臉上怒容消散,竟是盈盈笑開,一笑之間,如烏雲散盡,殺氣盡斂,但見她施施然一個個還禮,微笑道:「應師弟,請!」

    一聲方落,擂台之上氣溫驟降,竟已是風冷氣寒,霜結冰覆,應飛揚猶在感慨謝靈煙變臉速度之快,此時一點劍光,若一片飄雪一般,看著悠悠揚揚來得輕緩,卻眨眼已到眼前,「大意了!」應飛揚被冷氣一激,渾身隨之一顫,才恍然察覺到自己已是輕敵.

    應飛揚前三戰都贏得輕巧至極,他修為出類拔萃的固然是個緣由,但也是他運氣好,所遇上的對手皆非是年輕一輩的精英。以至於他有些松神懈怠,忘記了謝靈煙非是可以輕易對付的一般弟子,而是實打實的長老親傳,門中翹楚。

    一瞬大意,代價就是應飛揚連拔劍都來不及,便急速後退,那劍光亦如影隨行,半分不離,應飛揚身退之際,欲以星羅奇步的步伐挪移身形,甩開劍光,卻見謝靈煙劍尖微晃,光點以一化六,若六出冰花綻放,盡封應飛揚變化之路。

    應飛揚只得退,再退,轉眼已是身在擂台邊緣,退無可退之地。萬般無奈之下,應飛揚橫劍鞘於左臂前,舉臂一擋,以劍鞘擋下這一劍。劍鋒雖是擋住,寒氣卻是透過劍鞘自應飛揚左臂侵襲而上,不過一瞬,應飛揚左臂已全然失去知覺,應飛揚渾然不顧,趁機拔劍出鞘,乍起一道秋水驚虹,截斷謝靈煙進逼的劍光。

    謝靈煙不過稍退半步,隨即又逼身於前,招招式式皆是直攻應飛揚凍得麻木的左側,毫不給片刻喘息之機,應飛揚一時大意,便換來難以挽回的劣勢,此時一邊擋招,一邊仍要分神驅散左手寒氣,已是盡落下風,只得依仗星羅奇步的玄妙步伐,游移閃避。

    應飛揚身法變換莫測,幾次將分勝負,卻都被他堪堪閃過,謝靈煙眼神一寒,看破關鍵,使出一招「昆玉瓊台凝不飛」,此招取暴雪將至時,烏雲凝空之意,一掃先前劍法空靈清澈劍意,反而生出一種凝重之意,如烏雲壓頂一般朝著應飛揚罩下,覆壓之下竟是避無可避,應飛揚一咬牙,竟同使出一招「昆玉瓊台凝不飛」.

    雙劍交擊,冷光迸閃,同樣劍意疊加,冰寒之氣竟是激增數倍,一圈冰紋如水中漣漪般自劍尖擴散,以二人為中心,方圓十米都籠上一層堅冰,「以招封招,想得輕巧!」謝靈煙冷然一語,冰羽寒月功功力催動,化週遭寒氣為己用,應飛揚登時力屈,被震退數步。

    謝靈煙哪容他走脫,寒劍吐芒再度逼臨胸口,應飛揚足一點,再次閃退之際,背後躥升一條巨大冰筍阻擋退路,。

    「化氣凝冰,這妮子好本事!」應飛揚心中暗道,前有利劍臨胸,後有冰筍阻路,應飛揚進退維谷,突然一聲長喝,一直受寒氣侵蝕而低垂的左手突然有了動作,在掌心蘊出一道白芒,反手一掌擊出,背後冰筍應聲碎裂,化作剔透冰晶。

    千鈞一髮之際,應飛揚終於逼出臂上寒勁,隨後單掌撥劃出一個優雅弧形,背後碎冰受到牽引集成一束,冰晶折射著晨光,宛若一條斑斕彩蛇,轉向謝靈煙飛去。

    應飛揚一招之內化守為攻,謝靈煙未曾預料應飛揚這麼快就將寒氣逼出,方才的凝氣成冰之招竟是自縛手腳,隨即舞劍成圓,緊覆周身,將冰晶一一格開,卻見應飛揚已趁機退至擂台另一端。

    謝靈煙俏臉如覆了一層冰霜,寒聲問道:「你方才為什麼不用劍氣!」應飛揚沒在意,隨口應道:「我該怎麼打,還用你叫麼,真是多。。。。。。」

    卻見謝靈煙長劍直指,臉上寒意更甚,打斷應飛揚之語再次問道:「你方才為什麼不用劍氣!」冷言冷語,冷劍冷心,應飛揚此時才注意,謝靈煙今時不同往日,再細思方才的質問。

    「原來如此,方才我後退之際,若趁機放出劍氣,便是不能鎖定勝局,也可大佔上風,但我卻完全沒有動用劍氣的念頭,短短片刻間,我就兩次對師姐大意,第一次還可說是輕敵,那方才第二次,就證明我在心中確實覺得不用劍氣也可以勝過師姐!」

    想通此點,應飛揚恍然大悟,莫看謝靈煙近兩年溫婉體貼了不少,但骨子裡她還一直是初見時那個冰凰般驕傲的小姑娘,嘴上雖不說,其實心中一直與任九霄、應飛揚暗自較勁。

    往日裡她便不忿師長們對那二人的看重高過自己,前日看到此二人先她一步,踏上了劍氣離體之境,心中欣羨與嫉妒更是遠超旁人。但隨後而來的,是對自身更強烈的自責自怨。看著謝靈煙這些日子對應飛揚冷冰冰的,說是氣恨應飛揚欺辱秦梅聲,不如說是她氣自己輸了應飛揚一頭。

    既知謝靈煙心意,應飛揚正色道:「那便如師姐所願,刀劍無眼,還請師姐全力以付!」說罷,手一翻腕,一道銳利劍氣迸射而出,直襲謝靈煙。謝靈煙此時臉上才寒意稍減,輕聲嗤笑道:「顧好你自己吧!」說著拄劍於地,寒氣灌入,面前登時結出一堵冰牆,劍氣衝撞,冰牆破裂,卻不見了謝靈煙的身影。

    應飛揚卻是眼明劍冷,捕捉到那抹因高速移動而顯得模糊的殘影,手一揚,又是一道劍氣發出,謝靈煙當即錯身旋步,母貓般的一個翻越,躲過了疾射的劍氣,然而氣未稍喘,劍氣又至。

    戰局登時像翻了個面似得,先前被追打的四處逃竄的應飛揚,此時雙足站定不動,只以劍氣傷敵,而方才佔盡優勢的謝靈煙,此時只能身形游弋,六分閃,三分化,一分硬接,抵禦連綿不絕的劍氣。

    此時任誰都看出了些門道,一寸長,一寸強,應飛揚的劍氣可達十步之外,謝靈煙若想得勝,便只有逼近應飛揚,與他短兵相接,才有微弱的勝機,但此話說來易,做起來難。應飛揚全力之下,豈會留分毫可趁之機,周身十步,似是有道無可踰越的鴻溝,謝靈煙每每欲逼身十步之內,皆被劍氣擊退。

    久戰之下,謝靈煙氣息不順,身形稍一凝滯,「嗤」得一聲,一道劍氣貫穿謝靈煙香肩,肩頭射出一道血箭,台下之人一陣驚呼,應飛揚也皺眉道:「師姐,還要繼續嗎?」

    謝靈煙柳眉輕蹙,十指翻飛封穴止血,卻真如師姐教導師弟一般威嚴道:「莫做多餘的事,繼續!」應飛揚輕嘆一聲,隨即劍氣又是如潮如浪,洶湧而去,而謝靈煙已是強弩之末,隨時可能被如潮劍氣吞沒,轉眼身上再添新傷,應飛揚卻是連封穴止血的時間都不給她留,劍氣越催越急,越行越狠,似是要置謝靈煙於死地。

    戰況持續,謝靈煙又吃了幾道劍氣,此時衣衫襤褸,衣下皮肉若隱若現,換做往日定會有弟子大呼香豔,但此時卻只有陣陣驚呼,因為破裂衣衫之下不是旖旎春光,而是模糊的血肉,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娃兒竟然戰成了血人一般!場外弟子甚至已經向師長請示,要中止這場比鬥。

    而場上二人確實渾然未覺,應飛揚招招狠,式式凶,毫不留情,謝靈煙卻是如海上礁石一般,任劍浪如何洶湧,都是不倒不搖,雖盡處下風,戰意卻不見消減,稍有機會便要欺身向前伺機反攻。

    又是一道劍氣襲來,謝靈煙橫劍格擋,卻被震退三步,仰天吐了一口血,「哈哈哈哈!」卻是見謝靈煙保持後仰著頭的姿態,一陣格格大笑,配合著她此時的狼狽模樣,眾人只道她血氣上湧沖壞了腦子,起了瘋癔。

    應飛揚卻是眼睛一亮,道了一聲:「師姐,成了嗎?」

    謝靈煙低下頭,正視應飛揚,拂去發間血污展顏一笑,彷彿剛才的生死相搏根本不存在,甜聲道:「應飛揚,謝你成全,這一劍,權作謝禮。」

    但見謝靈煙鼓足餘力縱氣提身,躍至半空。劍在身後抖了半圈,蕩漾出半輪冰月般的劍光,霎時擂台溫度似是又降了幾分,而此時,劍光一瞬化作空靈飄渺的氣芒,如清冷月光一般,挾裹著九天之上的寒氣自半輪冰月中直降人間。

    「劍氣!」台下眾人又是齊齊驚呼!
               

Babcorn 發表於 2019-9-14 23:10
第三十五章 意外結果
               
    「劍氣!」眾人又是齊齊驚呼,一個試劍大會,竟然出現了第三個劍氣離體的弟子!

    對比眾人的驚奇,當事二人卻是一派平靜,謝靈煙自詡資質不比任、應二人差上多少,年歲又比他們長上半歲,實際上還要早他們半步摸到劍氣離體的門檻,本該是少年弟子中第一個突破的,只是因少了份任、應二人那般對劍道的執著,所以始終欠了臨門一腳。

    待應、任二人搶先一步後,謝靈煙方才自省,今日才會捨棄少女百般玲瓏心,一念專精追求劍道進境,而應飛揚感應她的決心,才會全力出手再無保留。

    應飛揚方入劍氣離體之境,感觸猶新,正是最佳的引導者,而謝靈煙捨棄生死勝負之念,終於在如雨傾瀉的劍氣中,踏出了睽違已久的那一步。

    一劍既出,風愁雲慘,謝靈煙所修真氣是陰寒屬性的玄月冰羽功,所發出的劍氣也是森寒清冷,擂台之上都沿著劍氣軌跡結出一道白痕,「謝便謝了,何必還要送謝禮?」應飛揚嘴上苦笑,眼中卻帶出躍躍欲試之意,劍鋒一轉,揮出一道劍氣迎上。

    劍氣相撞,週遭空氣迅速凝華出細小冰粒,隨著爆裂之聲四散而去,打的週遭圍觀之人頭臉生疼,應飛揚正當其衝,更是被氣勁震退數步,氣血翻湧。「這妮子,下手這麼重!」應飛揚心中暗罵。

    而空中的謝靈煙方降下身子,身形晃了幾晃便軟到在地,四仰八叉的躺下了。第一次施放劍氣,謝靈煙尚無法把握分寸,真氣沖卡關竅如暴洪破堤一般,會將所剩不多的真氣都激射得涓滴不剩,如今她氣空力盡,莫說再戰,連翻個身的力氣也沒了。

    「比劍結束,勝者,應飛揚!」

    應飛揚朝謝靈煙行一禮,道:「恭喜了,師姐。」

    平躺著的謝靈煙面帶得意,卻硬是裝作不屑的撇撇嘴道:「秦師妹的賬,下次跟你算。」說完,眼睛一閉兀自睡去,幾個與她相熟的女弟子急忙上台將她抱走,順便狠狠瞪了應飛揚一眼,顯然,踐踏秦梅聲的情意在前,將謝靈煙打的重傷「昏厥」在後,應飛揚和這幫少女的梁子可算結大了。

    應飛揚硬吃了謝靈煙一記劍氣,也是受了暗傷,但心裡卻是一陣暢快,謝靈煙在可算是他功力恢復以來戰勝的第一個真正意義的對手,劍勝強敵的快感,比喝下一壇香醇美酒還要痛快,令他幾乎想放聲大笑,隨之湧起一片豪情。

    「謝靈煙已敗在我的劍下,接下來輪到你了,任九霄,你擋得住我問鼎奪魁之路嗎?

    應飛揚銳眼眺望遠方雙子南峰,心中默念。

    「結束了!南峰的結果出來了!」一位弟子從山下飛奔而來,未到山頂,就已吆喝了起來,山頂眾人齊刷刷的將目光移到了那名弟子的身上,只等他吐出結果,可那弟子跑到了跟前,卻又是岔了氣,憋紅著臉喘著大氣,就是吐不出一個字來,眾人皆是被吊足了胃口,連應飛揚也伸長脖子盯著他,唯恐漏了一個字。

    待半餉,那弟子氣喘平了,仍漲紅的臉帶著仍無法置信的表情道

    「任九霄。。。。任九霄敗了,敗給了外門弟子明燁。」

    明燁?!!

    人群如炸了鍋一般,一片嘩然,明燁,這個名字雖不至於無人知曉,但也僅限於知曉名字,細細回想一下,他的劍法,所修真氣,乃至身形相貌相貌都似是模糊不清,從一開始,他受到的關注就是寥寥無幾。

    遇到的對手也是平平無奇,比劍過程更是毫無出彩之處,簡直完全沒有人能察覺他的存在。直到遇上了奪冠熱門之一嵇櫆,他才作為陪襯進入眾人的視線之內,雖然最後取了勝,但在他人眼中仍是僥倖成分居多,若不是嵇櫆顧及顏面不願再戰,哪輪得到他進入四強。

    當然,若換做往年,他一個外門弟子一路殺入四強,也定會引起不小轟動,但偏生今年有個應飛揚橫空出世,聲名鵲起,將他的光彩完全遮蔽。

    所以四強之中,他是最不被看好的,甚至所有人都一至認為他與四強其他三人不是一個水平線上的,而他卻突然異軍突起爆了個大冷門,擊敗了奪冠希望最大的任九霄,這令在場眾人一時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你快說說,怎麼回事,明燁他是怎麼贏的?」「天,真的假的,任九霄輸了,我不是賠光了?你快說是清楚!」「明燁贏了,那豈不是說晉身決賽的皆是外門弟子,這可是立派以來從未有過的!」

    「任九霄,你真敗了麼?」應飛揚也在心中一嘆,應飛揚會參加試劍大會,多半還是出於與任九霄的意氣相爭,尤其是向南霽雲許諾要以星紀劍擊敗任九霄後,更成了他心心唸唸的目標,如今驚聞任九霄敗了,竟有心頭陡然一空的失落感,好似心頭有一團火因無處發洩,反燒了己身一般,輕嘆過後,接著朗聲問道:「這位師兄,可否告知任九霄是怎麼敗的?」

    傳信弟子喘過氣來,聲音卻仍是激動得發顫,道:「我也不清楚任九霄怎麼敗得,他們一共就交手了三招。」「三招?」應飛揚軒眉一挑,大感意外。

    「沒錯,前兩招任九霄還是大戰上風,第三招時,突然。。。突然好像有一道火雲降到擂台,焰光太耀眼,我眼睛閉了不過一瞬,再睜眼便見任九霄已經是渾身焦灼的躺在擂台上了。」

    「天,一招就有這麼大威力,這得多雄厚的修為才能做到,他是不是磕了什麼靈丹妙藥了。」「聽描述,火雲罩頂,倒像是傳說中的九龍神火罩,難道這件神器在他手中?」「別瞎扯了,那種虛無縹緲的傳說你也信,我猜,他是用了火藥。」「你更是瞎扯,火藥不就是你們丹房弟子煉出的藥渣嗎,做個炮仗也就算了,哪會有這麼大的威力?」

    眾人眾說紛紜,各展奇思妙想之際,應飛揚卻悄然的下了山,有些事情,與其瞎猜,不如自己親自驗證。

    雙子峰,左右兩峰高度相差無幾,外形也相似,但總有人覺得稱之為雙子峰,不如稱為雙雄峰更為貼切,因為雙峰皆是雄奇偉闊,直上雲天,分峙對立,無半分幼子相依相偎之態,而是如並世雙雄一般,踏地凌雲,遙相對峙,共爭長短。

    雙峰蜿蜒山道上,各有一人涉階而下,兩道小階順著山勢逐漸靠近,最終在雙峰交匯處會成一條寬闊坦途,而台階上的兩道人影也是越走越近,彼此腳步聲都已是清晰入耳,最後同步踏上了中間的大路。

    就在二人由對立轉為並肩的一瞬!

    完全沒有任何預兆,二人背後雙劍同時自行出鞘,雙劍相擊,發出清脆聲響,一道劍氣炎流交織而成的氣圓自二人周身擴散開去,週遭花草,盡遭劍氣斬碎,炎流焚灼。

    「這才是你真正的失禮,明燁!」應飛揚斬鐵截釘道。

    雙劍各自歸鞘,二人並肩同行,好似方才的試探根本不存在一般。

    明燁生冷的回應道:「你該慶幸的是,今天我的對手是任九霄而不是你,不然你現在已無機會和我說話。」

    應飛揚心中一凜,卻知曉他所言無錯,應飛揚雖早知明燁隱藏功力,但明燁此時展露出的真實水平,仍遠遠超過他的預期,今日對上他的若不是任九霄而是自己,怕是也敗多勝少。

    回想起來,明燁之前每一局都打的不溫不火,展露的實力既不會高到讓人覺得眼前一亮,也不會低到讓人起疑,單是這分寸的拿捏把控,就非是應飛揚能及。只是。。。。。。

    「連比個劍都這麼束手束腳,這樣使劍,有什麼意思!」

    「所求不同,你求快意,不論勝負,我卻只求勝果,第一名我非得不可,《萬道引歸天劍訣》也定是我囊中之物。」

    「說起來你前日傷重也只是故佈疑陣,我竟有做了多餘之事。」應飛揚兩次相助明燁,卻皆是做無用功,心中有種被愚弄的感覺,頗不是滋味。有想起當日明燁師徒間的話語,猜測道:「你是沖《萬道引歸天劍訣》來的,莫非是你師傅指使你的?

    明燁不答,只是說道:「前日相助,明燁記在心頭,定有回報之時,只是非在你我劍決之日。在下非是值得你交陪的人物,莫要在我身上施捨你的善心了,你我道不同,便不該同路。」說罷,明燁身形一提,使出輕身功夫甩開應飛揚,先行下山了。

    「有句話你錯了,我既求快意,也爭勝果。」應飛揚注視著明燁遠去身影,輕聲自語道。「任九霄既然敗給了你,那他欠我的劍決,就由你償還吧。」

    清苦猶在床上酣睡,突然一道黑影罩住他的頭臉,清苦起身一看,竟是一個包著胡餅的包裹,眼前是應飛揚似笑非笑的樣子。

    應飛揚道:「師傅,你總算是醒了,跟你通知一聲,這幾日我要閉關,食糧和酒都提前給你儲備足了,你這幾天自己養活自己把。」

    「嗤,瞧你緊張兮兮的樣子,不就是個任九霄嗎,至於你搞什麼閉關苦練那一套。」清苦聞言,不滿嘟囔道。

    應飛揚搖頭道:「錯了,任九霄已經被打敗了,我下面的對手是明燁。」清苦眉一皺,探起了身子,「掌門師兄的弟子竟然敗了,明燁?是什麼來頭,你將他劍法路數跟我說說。」

    應飛揚見清苦罕見的有了興致,隨即把明燁的信息悉數說出,清苦卻是眉毛越皺越緊,臉上疑惑越來越重。「純陽功體,若是他教出得徒弟,倒有可能技壓掌門師兄的弟子,不過功體對不上啊。」

    「罷了,不管了,你要閉關就閉關吧,我先補個覺再說。」說著清苦想了一陣,便宣告放棄,再度欲躺下。

    「對了師傅,我已進了決賽,按規矩比賽日會給你留個席位觀禮,你要去看麼?」

    清苦打著哈欠搖頭道:「沒興趣,一大早就比劍,我可起不來。」

    應飛揚卻突然皺眉問道:「師傅,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清苦一愣,問道:「怎麼莫名其妙的問這個?」

    「你以前雖懶,卻也不是這麼大門不出,但自從劍會開始,你便一直悶在房內,連窗戶都不開,再者難得你徒弟我爭氣,給你爭得個耀武揚威的機會,你卻一口回絕,莫非這次參會弟子的師傅中,有哪個是你的對頭?若是這樣,那我多加戒備一下,也省得他們尋你不得,反遷怒於我。」

    清苦笑道:「你也真能瞎想,我若真有對頭找上你,你只管把他拉到這來,或許你將有幸,見識到物盛當殺賀孤窮的厲害。」

    「切,又自吹自擂,懶得理你,這幾天你自己悠著些,我可沒空搭理你。」應飛揚離身而去。

    「應天命!」走沒幾步,清苦開口叫住他,「方才的話,記在心頭,莫忘卻了。」清苦正色道。

    「有人要尋你,我便只管帶他來是吧?曉得了!」應飛揚懶懶回應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9-9-14 23:11
第三十六章 九陽昊天
               
    崇峰絕嶺,天地廣闊,風雲際會,萬眾矚目。

    試劍大會決賽終於來臨,誰是此代最強者這一戰過後便見分曉。

    決賽氣象自是不同以往,不但擂台挪到了主峰通天峰的天地台,門中從掌門到諸位首座、長老也都紛紛出席,在擂台前方高台列坐成一排。

    今日進入決賽的兩個弟子都是外門弟子,按以往規矩,外門弟子的師傅只算代師,嚴格上說並無收徒資格,只能算是幫師門挖掘些人才。若是徒弟在比賽中取得好成績,被門中長老看中,長老們便可自行將那些弟子收入門牆,而作為補償,原本的師傅也可以在門中另一個閒職,過上舒坦些的日子。但今年的這兩位弟子,卻出類拔萃的令人意外,讓門中長老也好奇,究竟是誰能教出這樣的徒弟。

    擂台兩側各有一個座位,便是給二人師尊備下的,高台上商影示意應飛揚,又將視線嚮應飛揚側邊空位,眼帶詢問之色,應飛揚輕搖一下頭,商影隨即嘆口氣,施施然從高台上走下,在萬眾人注視下,坐上了應飛揚側邊的空位。

    掌門清岳不禁皺眉,額上技出了一個「川」,「師妹,你坐錯位子了。」莊嚴肅穆一聲,聲音雖不響,卻傳入所有人耳中,令在場眾人心頭一凜。

    商影神情冷淡道:「師兄勿怪,我只是覺得這邊離得近,看得清楚,況且我與這孩子關係匪淺,也做得這個位子。」

    清岳倒未多說,輕輕點了下頭,就在氣氛稍微舒緩時,天上突得風雲湧動,一道黑影穿雲破空而來,所經行之處,週遭雲氣瞬間被撕裂,竟是一人足踏一把無形氣劍御劍而來,人未到,聲勢已是駭人,眾弟子紛紛仰頭,猜測來者身份。

    能這般御劍飛行的人,必是劍上修為高到一定境界的,而凌霄劍宗中有此修為的,除了商影,其他的此刻都在高台上坐著呢,驚異間,那人已到眼前,卻是並未停下,反而從天而落,攜帶磅礴氣勁直墜高台。

    此等行為已近乎挑釁,台上眾人方顯露怒色,但看清來著面容,臉上慍怒隨即變為詫異,只有清岳掌門穩坐如初,眉毛一挑,道:「你怎麼來了?清夷師弟。」

    應飛揚看清來人面貌,心頭一震,來人竟是明燁師尊,前幾日見過的黑袍道者。那道人冷笑一聲:「師兄,好久不見了,我的徒弟爭氣,進了決賽,我這師傅怎麼就不能來看看了。」

    清岳一頷首,道:「原來如此,難怪有此修為,不過你的位置在台下,這裡沒你座位。」

    清夷桀桀一笑道:「這我自然知道,物換人非嘛,我這秋聲閣的首座早就換了旁人了,不過就算位子上坐的人變了了,咱凌霄劍宗敬老尊賢的規矩總沒變,你說對吧,駱石律駱師侄。」說著,清夷將目光移向敬陪末座的一位主事。

    此人便是秋聲樓現任首座駱石律,駱石律雖是三閣五峰的之首,但輩分卻最低,與周圍耄耋耆老相比資歷淺薄,所以被安排在末位。此時駱石律看到清夷想他走來,苦笑一下起身,三分敬,七分畏的行了一禮,道:「清夷師叔,好不就見了。」

    清夷也輕嘆一聲:「是啊,好久不見,物是人非,我離開門中時你還未到而立之年,如今卻已是能獨當一面的秋聲樓首座了,而我卻垂垂老矣,腿腳也不靈便了,要說人老了便是戀舊,你的座位是我坐慣了的,不知師侄願不願意相讓。」

    「這。。。。」駱石律遲疑一聲,已是汗水直流,他的師傅是早亡,師傅死後,便是這位清夷師叔代師傳藝,說起來有半師之情,於情上讓他座位本是應該。

    但此刻眾目睽睽之下豈是講私情的地方,清夷又是咄咄逼人的態勢,他若是輕易讓了座,便是自掃威風,以後都難抬起頭來。兩難之際,駱石律將視線移向掌門清岳,卻見清岳眼觀鼻鼻觀心,全無插手的意圖,其餘各位長老也紛紛目光躲閃,不願趟這渾水。

    清夷見他久不回應,已面有不豫之色,駱石律心知這位師叔性情古怪乖離,絕非寬容和善之輩,若惹得他不快,鬧將起來,只會更下不來台,一咬牙,裝出一副恭謹面孔道:「師叔多問了,師叔雖是代師傳藝,師侄心中卻一直將您作為師尊一般尊敬,傳道授業之恩恩逾泰山,師叔所需之物我便是上天下地也定為您取來,何況只是區區一個座位。」

    駱石律此話只談情不談理,倒有有幾分情深意重,慷慨激昂之感,給足了自己台階下。卻見清夷輕聲對他道:「呵,還真是物是人非,希望你這些年長進的不止是嘴皮子的功夫。」

    隨後清夷舉起座椅,從高台上飛躍而下。身子卻依然如輕羽一般,穩穩落在擂台另一側,原先為他準備的座位旁。

    清夷袖一甩,原先的那個座椅已高飛而起,若石砲一般直上高台,勁力雄渾得令人覺得這一個椅子便能將高台轟碎,待將落之際,勁力突然由渾入虛,自身一股柔進,椅子平平落在駱石律身邊,卻是沒激起半點塵埃。「別杵在那了,坐吧。」清夷一語傳去高台,卻也不看他一眼,便自行金刀大馬的坐下了。

    清夷方落座,目光又轉向商影方向,挑釁問道:「你徒弟?」

    商影清清冷冷,輕吐二字:「非也。」

    清夷冷笑一聲,道:「想也不是,你教不出這樣徒弟,他呢?不來嗎?」

    「來了又能怎樣,這擂台又不是為你們而設,難道徒弟們還未開戰,師傅們就要先來一局?」

    清夷竟也不反駁,道:「說得也是,今天主角非是我,明燁!」

    聲音方落,人群中突然烈焰滔天,眾弟子紛紛驚懼散開,散開通道中,現出明燁如冰面容,堅毅身影。「弟子在。」

    清夷斜眼撇嚮應飛揚,儘是輕藐道:「去,敗了他。」

    「是。」冷然應了一聲,明燁身上火光熾盛,每走一步火光就耀眼三分,一步步走上擂台。

    「做得到的話,儘管來!」應飛揚視線從清夷掃到明燁,招手邀戰道。

    此刻等待已久,二人皆不必多言。

    明燁踏上擂台,身上火光已如灼熱炎浪,就在火光最盛的一剎那,明燁瞬間出手,羲和之劍出鞘,帶著灼熱炎浪直撲應飛揚。

    知曉這只是試探之招,應飛揚身不動,飽提真氣,玉虛納神之氣匯於劍尖,硬撼羲和之劍,雙劍交並,轟然一聲,炎流劍氣各自散開,兩道人影也方觸即分,同時震退數步,應飛揚後退之際,默運真氣,連續發出數十道鋒銳劍氣,一時間如波浪滾滾,撲向明燁。

    明燁亦是同樣,長劍揮舞,赤炎劍氣從劍尖迸射而出,織出一道璀璨火網。

    「又是一個達到劍氣離體之境的!」雖然這幾日已有聽聞,但不少弟子仍是第一次親眼看到明燁的劍氣,即便已有心裡準備,此時震驚依然不能稍減半分。

    劍氣激烈對撞,氣勁四散,爆破之聲不絕於耳,二人卻是退勢方止,便又無視散開的劍氣炎流,挺身衝入戰團,雙方既然皆可使用劍氣,那劍氣便失了距離上的戰略意義。

    隨即展開膠著的近身之戰,一時兩人劍鋒相對,鏘鏘之聲不覺於耳,應飛揚劍法多變,或迅即無倫,或迂迴曲折,或磅礴浩瀚,或縹緲靈動。而明燁劍法則是大開大合,雄渾浩瀚,配上身上熾熱烈火,竟如一座虛實待發的火山難以撼動,兩人一時相持不下。

    但相持只是短暫的,在交手數十回合後,應飛揚似已熟悉了明燁劍路,手中劍勢越行越奇,越走越險,暗藏無盡變化,盡顯劍中真義。明燁劍法開始錯亂錯亂,勢均力敵局勢已逐漸被打破。

    再過數合,明燁破綻顯露,應飛揚眼神一利,一劍遞出若潛龍出淵,衝破明燁週遭炎流直刺肩窩,明燁招架不及,隨即急向後躍,劍道相爭,非但比劍法,斗修為,還要拼氣勢,他這一退,雖是沒有受傷,氣勢上卻已經輸了一頭。

    而應飛揚酣暢淋漓的一番交戰,正是氣勢如虹,劍鋒直指明燁狂傲道:「這點本事,可敗不了任九霄,拿出你的全力,才能敗的無悔。」

    明燁目光朝清夷方向一掃,見清夷微微點頭,隨即舉劍擎天,霎時熱風湧動,而明燁站立處卻如風眼,卻憑空生出一股莫大吸力,擂台上方才散落的炎流,好似再度有了生命一般,匯聚到他的劍尖之上,結成了一個高熱的太陽。

    隨之劍一揮,劍上太陽朝著應飛揚直衝而去,應飛揚亦早有準備,但見他雙手持劍,腿成箭步,上身極度後仰,整個身子便如繃緊的弓弦一般,在明燁出招同時,他也倏然而動,整個人箭一般被射出,正是射日劍法。

    昔日劍嶼上任九霄就曾以射日劍法貫穿明燁以純陽劍法所結出的「太陽」。如今易地而處,應飛揚也心生同樣的破法,可看出兩位少年天才的眼光見識都是相差弗多。

    但劍尖與火球觸碰霎那,應飛揚陡然察覺有異,純陽劍法雖是磅礴浩瀚,卻是貴在精純,只有一種至純正陽的氣勁。而這火球中,雖仍以純陽氣勁為基,卻又暗藏了數種截然不同,相形迥異的氣勁,其變化繁瑣複雜遠在純陽劍法之上。

    本來數種氣勁糾結彙集,在「太陽」中達成一種相互平衡的均勢,而應飛揚一劍貫入,數種氣勁的均衡陡然被打破,「轟!」得一聲分裂爆散而開。

    應飛揚雖已察覺不對,但仍慢了半拍,巨爆伴著赤火流竄,將他震得連退七步,嘴角泛紅。口中卻是驚道:「這不是純陽劍法!——」

    巨爆過後,火球一分為九,從一個太陽變做九日同現,繞飛回明燁身側,在他週遭聚流旋轉,若日更日落往復循環。

    「是九陽昊天劍訣!」商影拍案而起,兩雙美目猛睜,恰好順著應飛揚話音接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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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陰陽易轉
               
    「九陽昊天劍訣!」

    一時上至諸位首座長老,下至各派弟子,無不色變,「怎有可能?」無可置信的驚呼一時起落不停。

    凌霄劍宗立劍為尊,門規雖是苛刻,但卻從不藏私,門中絕大多數劍訣,只要弟子們覺得學有餘力,都可以隨意借閱修煉,少數例外的劍訣中,《萬道引歸天劍訣》作為鎮派劍典,情形特殊,日後再表。

    此外便是《萬劍天裁訣》,《四相神劍》,《陰陽逆亂訣》,《心意劍殛》《廣寒凌虛劍》和《九陽昊天劍訣》六大劍訣,此六大劍訣皆以其他劍法為基礎,九陽昊天劍訣脫胎於純陽劍訣,卻是威力更為雄渾,招式更為精巧,其中萬千變化,遠非純陽劍訣所能想比,是也是最考驗根基的劍法,若是不將純陽功練到至上正陽之境,便貿然修煉九陽昊天劍訣,只會引火**,走火入魔。

    但真氣的修行不同與劍法。若說學劍,如應飛揚、任九霄這般天生便是學劍的材料,不但一學就會,一點就透,還能舉一反三,融匯貫通,這樣的人才練劍幾年,對劍的領悟就能勝過庸人學劍一生。

    而修煉真氣雖有根骨之差,體質之別,但這些差別卻不是天地懸殊的,任你根骨如何絕佳,也不能少了年歲的積累。

    純陽功作為純正浩然的道門心法,講究順性自然,循序漸進,所以能在三十歲之前修到至上正陽之境的便已是罕見,像明燁這般未到二十,便已能修煉九陽昊天劍訣的更是前所未有。

    「清夷,你到底對這孩子做了什麼,他小小年紀,怎能修煉九陽昊天劍訣?」想及此處,商影清雅面容已現怒意,戟指清夷怒道。

    清夷則是滿不在乎打著哈哈道:「怎麼不能,我這徒兒可是萬中無一的天生純陽體,生下來就是練純陽功的。」

    商影斥道:「信口胡說,玄離師伯是也是純陽之體,卻到了三十二歲才練到至上正陽之境,你這徒兒,難道是打娘胎裡就練功麼?」

    「這我倒是不知,你若有機會見到他娘,可以替我問一句。」清夷睜著眼睛說瞎話,倒是將商影氣的雙頰赤紅。

    顧不得眾人詫異,擂台之上,激鬥依然繼續,明燁劍一引,九個火球繞身半圈後隨即疾射而出,應飛揚氣息不暢之際,無法硬接,隨即施展星羅奇步閃避為先,卻見九個火球前五後四,暗合九宮之妙,盡封他之退路,從頭頂轟然降落。

    情急之下,應飛揚猛運真元以劍駐地,霎時一朵冰蓮自應飛揚周身綻放,厚實冰壁護住身軀。

    「冰魄寒光劍在他手上使出,威力竟不在我之下,只是。。。。。。」在擂台下圍觀的謝靈煙見九個火球來勢洶洶,本已花容失色,見到她拿手的冰魄寒光劍在應飛揚手中綻放神采,神情才稍稍舒緩,但眉宇間一抹憂色卻怎麼也消不去。

    「想以冰克火,可惜你終究不是冰屬功體。」窺破應飛揚用意,明燁劍勢卻絲毫不停,應飛揚的玉虛納神真氣本身並無屬性,卻可化為水火風雷等各類功體,此時便是將玉虛納神真氣轉換為冰寒屬性,但真氣轉換總要需些時間,哪怕只是一瞬滯礙,都足以決定勝負。

    天火降下直纓冰壁,霎時水火交攻,震響轟然不絕,化作蒸騰水霧籠罩應飛揚周身,明燁欺身向前,趁應飛揚換氣間隙催使強招,倏然數道鋒寒劍氣撕破水霧疾射而來,「怎會這麼快?」明燁心頭一驚,急忙劍式一掃,盪開射來的劍氣,

    卻見蒸騰水霧陡然打著旋向中間凝聚,霧團急速縮小,應飛揚周身毛孔竟如吸水的長鯨一般,將高熱的水霧納入體內,而手中之劍平遞,凝出一把巨大冰劍,每吸納一分水霧,凝出的冰劍就堅實一分,待霧氣吸盡的同時冰劍也化作巨刃,直貫明燁。

    明燁不甘示弱,舉劍直劈,無匹高熱瞬間將冰劍融為水霧,再由水霧化作不可見的水汽。平分秋色一招,卻因冷熱之氣交逼,在擂台中形成了一個氣流漩渦,勁風激盪吹的二人衣袍同時向後獵獵翻飛。

    「哈哈哈哈,吸勁入體,轉陰易陽,玉虛納神真氣竟然能這樣用!果然論教徒弟的心狠,他也不輸我半分。」這次驚異的換做了清夷真人,只是驚異外更多了幾分嘲弄,竟哈哈的怪笑了起來。

    聽聞這道人開口,應飛揚心中一驚,自那日試探明燁修為後,他便一直閉關苦思應對之法,明燁最難纏之處在於一身狂烈雄渾的純陽元功,越是試探,越覺深不可測。

    苦思破法不得之際,便將念頭動到了清苦所留的《玉虛經》上,應飛揚曾將他所練的《破風斬雲劍法》和《玉虛經》與凌霄劍道的原本對照之後,發現比之原本,二書皆是有八分相同,二分變化。

    破風斬雲劍的二分變化,使這一基礎劍法脫胎換骨,衍生出無盡的可能。而《玉虛經》的變化,因為他此前無法動用真氣,所以一直沒深入琢磨。這幾日應飛揚便賭注此書也另有玄奇,時而依循原版《玉虛經》走正脈,時而按照清苦所留的《玉虛經》走奇脈,拼著走火入魔的風險兩相對照比較,竟被他發現了一種用法。

    尋常的玉虛功是卸力散力的道家法門,可以將擊入體內的真氣卸力、引導、分化甚至借力反擊,是凌霄劍宗最重防身護體的真氣之一。而清苦所傳玉虛納神真氣卻反其道而行,捨棄了卸力化力的防禦功能,而將借力反擊發揮到極致。可將主動將週遭餘勁吸納入體,再裹挾著自身真氣一道打出,兩相加成下威力定是倍增。

    應飛揚方才便是依循此法,將週遭火勁吸納入體,再由陽入陰分走陰陽兩脈,人體陰陽兩脈正合陽極陰生,循環變化之道,再加上玉虛功本有的轉換功體屬性的功效。陽脈納入的火勁至烈至陽,轉至陰脈後瞬間化作至冷至陰的冰寒之氣,再無滯礙。藉著以冰制火之道,雖真氣略遜一籌,卻也能與明燁鬥個旗鼓相當。

    本以為此法匪夷所思,沒想到方使出就被清夷真人看破,應飛揚心中暗罵一聲「這賊道士,眼光倒是挺毒的,不過聽他話意,是誤認為這個法子是我師傅教的,不知他跟我師傅有什麼過節。」

    口中卻道:「那邊的道長,雖然不知你在說些什麼,不過這法子可是我自己想出的,你可別隨便替我歸功他人。」

    清夷冷笑道:「隨你怎麼說,用這轉陽易陰之法,真元上確實能與我徒弟一時抗衡,不過劍招呢?你師傅有沒有傳授你什麼獨到的劍法,能抗衡九陽昊天劍決?」

    「哈!」應飛揚朗聲一笑,揚劍道:「若說獨到的劍法,師尊倒是真傳了我一套破風斬雲劍決,道長既然想要見識,那我今日便掀風弄雲,一蔽九陽天威!」

    ps;今天累慘了,字數略少,明天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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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風雲蔽日
               
    "我今日就以狂風亂雲,一蔽九陽天威!」

    此言一出,又是一片嘩然,破風斬雲劍決是凌霄劍道最底層的劍法,因招式簡單,變化粗淺,也不需要真元功底,門中至少有半數弟子修習的第一部劍法就是它,論威力變化,與六大鎮派劍決的九陽昊天劍決相差不知凡幾。若不是應飛揚先前所放的狂語皆成了事實,現在早不知多少人罵他胡吹大氣了,饒是如此,場下眾弟子依然議論紛紛,難以置信。

    清夷道人倒是平靜,淡漠點點頭道:「那便盡展修為吧。」

    應飛揚見他答得平淡,只感覺被看輕了一般,心頭一惱,隨即起手一招劍起風雲,轉瞬間,劍氣暴起如風,劍光罩籠如雲,已是風雲交織之象,明燁方要接招,忽然風雲密佈之後,又是雷電交加,劍光若長電破空,驚雷電閃一般晃眼攝人,明燁為之心神一分,再定神,劍上冰寒之意已然臨頭。

    「怎會這麼快?」明燁心頭一驚,破風斬雲劍法他亦有所瞭解,起手式「劍起風雲」關竅在於積勢而非競速,但應飛揚竟能將這招用的迅捷如電,明燁心雖驚,卻也不慌亂,起手一招「朝陽初升-破夜復明」,澎湃之氣浩然而出,朝陽升騰一攖風雲電閃,霎時擂台上如晴晦雨電交替一般變換非常。

    「用寒勁催動劍起風雲,招中又化用『忽然平地起驚雷』?」應招間,明燁看出端倪,略帶驚奇道。單是劍起風雲之招不可能這般迅捷快猛,轉瞬即至。分明是應飛揚招行一半,便捨棄後續繁瑣變化,將劍招換做一字驚電劍的起手式『忽然平地起驚雷』。

    一字驚電劍精要盡在「唯快不破」四字,招招都要搶快爭先,起手式自然也是如此,而將前半招所積之勢以一字驚電劍的手法發出,速度更是迅捷了三分。

    招行一半突然變招也非稀奇,但奇就奇在應飛揚將兩種截然不同的劍法一起使來,非但用的渾然天成、全無牽強附會之感,反而別出機杼,威力更勝從前。

    卻聽應飛揚道:「好眼力,再看這招如何?」應飛揚身形瞬動,步伐輕移,竟在明燁周身織出一道虛實變化的劍網,「是道雲仙風之招。」明燁一眼認出來招,卻覺劍式越來越快,劍網越收越緊,如陷雲霧繚繞之中,分明是令人喘不過氣的攻勢,應飛揚卻使得空靈飄渺,不帶一絲急促,如閒庭信步,似神仙出遊。

    「『道風仙雲』之招,加上了『自使仙路不染塵』的劍意。難得,難得。」台上清岳掌門突然開口讚道,語氣中竟是欣慰中帶著些歡喜,同坐長老皆是一時錯愕,清岳掌門雖非惜字如金之人,但也向來肅穆莊嚴,極少開口,今日竟然一開口就道了兩個難得,可見他心緒波動。

    只少數與掌門相處已久的,知道他第一個「難得」讚歎的是他兩種劍招同時,卻能契合完美,第二個難得則是讚歎非但劍招契合完美,連劍意也是相得益彰,各添風采,風雲密佈增雷電迅猛之威,風繚雲繞添仙人飄渺之態。若只第一劍,清岳還能視做是應飛揚機緣巧合下偶然為之,待看到第二劍時,便知此子確實超凡脫俗,再也按捺不住了。

    台下,明燁被劍光環繞,心生不耐,猛力提元,周身散發出沛然莫御的絢光,一瞬間,炎流爆發,衝破週遭劍網,明燁趁機縱身空中,炎光包裹之下,整個人皆如一個太陽,隨之,炎流如陽光遍照一般,絲絲縷縷灑下。正是九陽昊天劍決之「烈陽當空-遍照萬里」。不同於之前劍氣宏大磅礴,威勢莫犯,這次的劍氣細而綿密,卻也更為難防。

    見此招之威,一旁觀戰的的謝靈煙緊張的十指交扣在一起,關節都攥的發白,但轉瞬臉上擔憂消散,興奮讚歎,毫無淑女風範的大叫了一聲「好劍法!」

    但見應飛揚再度納氣入體,將明燁震散劍網時散溢的炎氣吸入體內,隨即揮劍指天,陡然連劃數圓,由慢至快,環環相套,氣機卻連貫一線,劍光起處寒光滿袖,若粼波水色。竟在頭頂圍出一池幽深碧波寒潭。場上高溫陡然一低,竟有雨後清涼之意,綿密銳利的炎氣,落到寒潭之上,卻只化為細絲秋雨,在「寒潭」之上留下點點漣漪。

    一旁苗淼看得更是如痴如醉,喃喃道:「這次是『秋風慕雲』融合了弱水三千劍的『一天秋雨洗清池』,沒想到在我手中平平無奇的招式竟能被他用得這麼美。。。。」

    明燁對驚嘆之聲恍若無聞,身一轉,自空中直墜而下,此招喚作「夕陽西墜-紅霞遍染」。炎氣的熱力小了幾分,勁力卻更加凝聚渾厚,雄力漫天籠罩,人尚未落到擂台,勁風卻已壓得應飛揚無處躲閃。

    卻見應飛揚抖劍成絲,劍氣竟是綿柔細長,但卻難敵夕陽西墜的威壓,觸之即散,應飛揚也不慌亂,不緊不慢的繼續抖劍,劍氣隨即如柳條吐新,竟是連綿不絕,生生不息,終於在劍鋒臨頭一刻,明燁身形一搖,劍鋒被應飛揚帶歪,擦身直切入地面。

    「好招!」這次吶喊的不是早已看痴了的弟子,而是端坐一旁的商影,隨之又示威般的瞥了清夷道人一眼,清夷道人瞬間滿臉烏雲密佈。

    人群之中,章柳面色慘白,搖頭淒笑道:「用輕風柔雲的手法使出柳風劍法的春柳綿綿復有生,見此高妙變化之招,要我以後有何面目再用柳風劍法。」

    雙方一正一奇,已是相交百合,難分勝負,單已場面論之,仍是明燁威勢縱橫,佔盡上風,但喝彩聲卻多數落在了應飛揚的身上,在弟子們眼中,九陽昊天真訣雖高妙精絕,但作為凌霄劍宗六大劍訣之一,有此威力是理所當然。

    而應飛揚以一套平平無奇的破風斬雲劍,卻將門中大半劍法冗雜其中,又在他手中化為神奇。每當應飛揚使出他們熟悉的劍法,就不覺把自己代入應飛揚的視角,好像用著自己熟悉劍法,對抗九陽昊天真訣的是自己一般,心中自然生出同仇敵愾的暢快。

    但心中最暢快的,仍要數應飛揚,每一次劍鋒交擊,炎勁都順著的手上筋脈逆流而上,但這炎流與他心頭的那如脫韁野馬般得狂熱相比簡直如一吹即滅的燭火。

    越是強敵,應飛揚就戰得越興奮,九陽昊天神訣越是威能浩瀚,他便越是奇招紛出。

    應飛揚不斷將其他劍招融入破風斬雲劍中,衍生出新的變化,有些招式他甚至想都未想便已使出,只是感覺這些劍招早已被他練習過千百遍,只是被遺忘到腦海深處,如今塵封的記憶盒子被打開,這些奇招如爭著要再見天日一般,爭先恐後的在他手中紛繁呈現,越戰,越覺酣暢淋漓。

    眼看兩人已從早晨激鬥到將近正午,清夷真人再也無法忍耐,揚聲道:「明燁,莫再與他拼招式,用劍氣!」

    ps:晚上還有一章
               

Babcorn 發表於 2019-9-14 23:11
第四十章 道中凶煞
               
    清夷道人發號施令,已相當於宣告明燁單憑劍法難以取勝,一瞬間,應飛揚感覺明燁眼光一黯,隨之見他赤劍一晃,化作虛實交映的數劍阻擋應飛揚腳步,便要抽身拉長戰線。

    應飛揚比鬥得興起,哪容他脫戰,星紀劍避虛破實,擋下來招,同時腳踏星羅奇步,緊跟不捨,劍光纏繞,不容他走脫,口中道:「該怎麼使劍,還用他人替你做主麼?你是使劍的人,還是被使的劍?」

    劍光糾纏中的明燁輕輕一嘆,身形卻是不可思議的一扭,劃出一到詭異的急轉,已甩脫劍光,同時迅捷如風的後退了三丈,直在身在兩側拖曳出兩道尚未消散的朱紅火影,乍看起來,若是生了雙翼一般。

    應飛揚與明燁交手良久,只知他真氣雄渾深厚,卻不知他身法竟也是這般迅捷飄忽,頓時一陣錯愕。

    此時商影拍案而起,眼帶殺氣沖清夷喊道:「是朱翼明離火!竟然讓他同修兩種真氣,好狠的心!」

    台下有些見識的弟子已恍然大悟,無怪乎明燁小小年紀純陽功就有如此境界,原是同修了兩種功法,純陽功和朱翼明離火一者雄而純,一者霸而猛,卻皆是至剛至陽的功法,便如一山不容二虎,兩種同屬真氣在體內交擊對撞,又彼此增長,正是以火燃火之法,硬生生的將純陽功催生到至上正陽之境。

    不過正道修行皆是循序漸進,而以火燃火之法,雖使功力猛進,但這把火也焚筋燃血,燒神灼脈,燒遍了全身,早已是走火入魔。無怪乎明燁面色慘白,髮質枯黃,原來是功體相衝下,燒得他氣血兩虛,此法雖使一時精進,但筋脈盡遭焚灼,無疑是斷送了明燁將來,清夷道人,確實好狠的心!

    卻見清夷道人無視商影逼人怒意,毫不在意的冷笑道:「怎有可能?莫要胡言。」

    商影怒喝道:「敢做不敢應嗎?方才他使得分明是朱翼明離火中縱氣法門『朱凰熾羽』,雙法同修,當我認不出麼?」

    卻見清夷立身而起,漆黑眼眸中帶著瘋狂的寒光,森然笑道:「怎有可能?怎用可能只是雙法同修!!」

    但聞明燁發出一聲淒厲吼聲,面容已然扭曲,體內陽氣竄湧,燒得血脈沸騰,血液被灼成血霧,從毛孔中蒸騰而出.饒是如此,仍有無處宣洩的沸血蒸騰上湧,直灌天靈,竟沖得明燁頭冠崩散,髮絲張揚飛舞,氣血湧入髮絲,化作根根張牙舞爪的血紅。

    一瞬間,明燁若燃盡的蠟燭一般,周身火光一滅,歸於黯淡,駐劍跪倒在地,頭臉低垂,不知死活,但很快,炎流再度從他身上爆開,燃得更凶更烈,而熾熾凶炎中,還撕扯出手腕粗細的電蛇。

    血發張揚,殺氣凜凜,凶焰奔湧,狂電繞身。道門清聖之地,竟現凶神之威!

    「不止是以火燃火,還有雷火交催!」清夷笑聲越發張狂。

    「是三法同修,還有五雷天罡法!」非但商影按捺不住,連高台上長老紛紛驚異拍案,五雷代天伐惡,震闕妖鬼,可謂陽中之陽,烈中之烈。明燁已修兩種陽剛功法,再修五雷天罡法,雷火交催固然能使他功力再上一層,但這已是踏上了尋死之路,雷火熾盛,燃得分明是他的命火,單看他將道門正宗心法練得恍若邪魔凶神,便可知此時的他遠非「走火入魔」四字可以形容。幾個長老起了惜才之心,齊齊怒視清夷。

    而商影更是立身而起,劈手奪過謝靈煙腰懸之劍,連鞘帶劍一搗地,霎時兩道劍氣同時閃現,劍氣雙分,彎出一個圓融弧線繞開擂台上兩人,擦著最前排圍觀弟子的鼻尖,分襲清夷兩側。

    清夷面色沉穩,巋然不動,雙袖同時一甩,將劍氣化散無形,同時冷笑道:「本事沒長,脾氣倒長了,連規矩都不當回事了,我倒是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凌霄劍宗內可以隨意向同門動劍了。

    謝靈煙此時才覺察腰間已空,輕拽了商影衣擺一下,商影寒聲道:「同門之間不能動手是麼?那你記住,今日他們二人但凡有一人因你而死,本座便是背宗叛門,也絕不讓你活著走下通天峰!」

    商影冷言方落,突得拔劍出鞘,卻未再攻向清夷,眨眼一瞬,劍已復歸劍中,商影將劍遞還謝靈煙,這一動之間,道袍一角已悄然斷裂,風一卷,恍若幻蝶一羽,翻飛而去,隨即商影面沉如水穩然坐下,再不看清夷一眼。

    「割袍斷義麼?你已經晚了十多年了。」清夷眼角抽搐幾下,終也沉聲坐下。

    擂台上,明燁尚未出手,已現驚人威壓,待出手,更是恐怖得令人心神盡喪,信手一揮,赤炎劍氣並著雷光,呼嘯著嚮應飛揚奔湧,擂台上的青磚也被烤的變形,在劍氣所經之處留下一道焦痕。

    劍氣未至,已感壓迫臨頭,應飛揚甚至能感覺他皮膚乾裂開來,入鼻一股焦味,是他的頭髮已經著火。

    劍氣如一堵厚牆,應飛揚無處可躲,只得挺身擋招,方觸劍氣,便覺虎口炸裂,星紀劍幾要脫手而出,急忙化用出太極纏絲劍,長劍畫出黑白雙色的渾圓太極圖,流轉不停。

    太極劍雖以柔克剛,但這千鈞之勢如何卸得盡,太極圖阻擋不過一瞬便已破碎。

    應飛揚退身一步,隨即變招,劍一旋,繞指翻飛,正是「繞指柔劍」,星紀劍百煉鋼成繞指柔,劍身若靈蛇一般扭曲以化消劍氣,但與劍氣交接瞬間,劍身「咯吱」一聲,幾乎斷折,應飛揚不得已再退一步。

    雖退不餒,應飛揚再換「柳風劍法」,便這樣,每退一步,便換一種輕柔劍法,不過轉瞬之間,就已退了七步,連換了七種劍法。

    正欲再退時,突然丹田一疼,竟是真氣一時不濟,一瞬間的滯礙,隨即劍氣再無法抵擋,應飛揚只覺胸口被燒紅了的鐵錘砸了一記,砸得他氣血翻騰,仰天噴了一口觸目驚心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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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孤陽不長
               
    一劍之威,竟至如此,惹得眾人一片驚呼,苗淼看得面色慘白,抓住身旁謝靈煙的手道:「謝師姐,你去求求商真人,讓她快些替應飛揚喊認輸吧,莫讓他再打下去了。」謝靈煙美目籠著一層憂色,卻是輕輕搖搖頭。

    沒有人比應飛揚更清楚方才那劍的可怕,煌煌天雷,熊熊烈火,道門的劍法融雜至一起,宛若天道無情,誅罰萬物。方才那一瞬,他只覺自己在與天地抗衡,連身體帶靈魂都被天雷地火撕扯碾碎一般。

    好在勁力已被化消半數,他才不至於當場倒下,饒是如此,雷電之勁貫體,應飛揚四肢麻痺,不受控制。

    脫離了控制,身體暴露出了最真實的情感,應飛揚,在顫抖!

    劍術,真元,身法皆難佔上風,前所未見的強招,前所未有的強敵,眼前紅發張揚的明燁,攜殺伐凶威,鬼神一般凜不可撼的壓迫感,令應飛揚止不住的顫抖。

    「真是——」髮絲帶著火苗,飄到應飛揚嘴邊,被應飛揚張口咬滅。突得「蓬蓬」裂帛之聲,應飛揚真氣一震,將燒得千瘡百孔的道袍被震成碎片,連同體內雷火一併逼出,露出肌肉精實的上身。

    「-——痛快啊!!!!!」應飛揚忘情大吼!

    看著擂台上宛若瘋子般大吼的應飛揚,謝靈煙苦笑著對苗淼道:「你是第一天認識他麼?他若是會認輸,就不叫劍呆子了!」

    吸入體內的火熱隨之湧上心頭,應飛揚渾身興奮得顫抖,感覺每一根毛孔都要放聲高歌一般,劍逢對手。儘是形容不出的快意,手一揚,比了個「再來」的手勢。

    明燁眼神一凜,滿頭血發鼓蕩飛揚,先前一劍他是信手揮出,為的是讓應飛揚知難而退,哪想應飛揚竟不知死活,在這般走火入魔般的狀態下,明燁心性也變得偏激燥怒,當下劍一舉,火光雷電順著劍脊奔出,化作雷龍怒爪,朱雀振翼之狀,正是五雷天罡法和朱翼明離火運至極端之相。

    強招當頭,威能浩瀚,先前一劍,應飛揚已知對手真元之強,已非靠柔力可以化消,如今之計,唯有——

    應飛揚閉上雙眼,舉劍擎天,飽提玉虛納神真訣,將雷火之力凝成一把巨大氣劍,登時劍意衝天,直上雲霄。

    心中默念:「使其無情則眾生可斬,使其無慾則歲月可斬,使其無我則本心可斬,起九地,承九天,天有傾,地有漏,日有食,月有缺,萬物皆非完體,罅漏自隱其身者,無不可斬!」

    倏爾雙目暴睜,似有萬千劍芒,應飛揚雙手前揮,一劍斬落。

    「斬!」

    應飛揚自領悟《破空斬雲劍》破字訣以來,一直罕逢敵手。但眼前明燁卻令破字訣無功,破字訣精髓盡在「以我強擊敵弱」,而明燁真元,劍術,身法皆在他上,竟是無破綻可擊。唯有以強撼強,斬字訣首現塵寰。

    劍氣縱斬,龍鳳翔舞,兩股巨力相撞,但聞一聲巨爆,擂台青磚上,道道裂隙自交擊中心向四周蛛網般擴散而出,看得眾人嗔目結舌。「這。。。。。還是弟子間的比鬥嗎?」

    轟然一響,強弱判定!

    應飛揚再退三步,步步濺紅。雖是後退,眼中精芒不熄,退滿三步,應飛揚再次紮根於地,巋然不動,隨即劍再高舉,氣芒重現。

    不留分毫喘息之機,巨劍再次凝出形體,應飛揚一劍斬出,劍光粲然似白虹,威勢更甚。

    明燁亦似早有預料,九陽昊天劍決再起,劍上升騰出巨大太陽,更有火鳳雷龍繞日而飛。

    雙招再度交碰,竟成白虹貫日之相,劍氣貫日而過,將「太陽」擊碎,直襲明燁,明燁被劍氣震退三步,口角泛紅。

    而太陽炸裂,火元卻不消散,反是依附火鳳雷龍之上,龍鳳之威更盛,交纏著轟嚮應飛揚,應飛揚竟被轟得連退七步,半腳已踏出擂台,一口血還沒噴出就已被蒸發。

    應飛揚卻是毫不多言,再擺出舉劍擎天的姿態,玉虛納神真氣將週遭炎流電光吸納一空,再次凝成劍形。

    明燁眼中凶光一閃,已是入魔之態,猛然縱躍空中,蒼白臉上籠罩一層黑氣,血發若條條紅蛇狂舞,劍一引,背後現出九日紛繁呈現,繞體流轉,只是再無上九純陽的道門純正氣態,反而是與天上之日一道,再現上古十日灼世凶威。

    朱翼明離火亦隨之催動,朱雀火鳳化作九隻三足火鴉,各繞一日,同時數道電光閃現,自身遭降下,直擊擂台,擊得青磚爆碎,亂石崩起。招未出,已見驚俗氣象,前排弟子甚至紛紛後閃,唯恐被強招波及。

    強招將出之際,突得一聲脆響,明燁背後九日如瓷器一般顯露出裂痕,隨之,竟轟然崩碎。

    與此同時明燁慘嚎一聲,血液自毛孔噴湧而出,如血雨降下,身形隨著血雨直直墜落!直看得眾人目瞪口呆,不明所以。

    「咚!」明燁重重落在擂台上,生死不明,應飛揚見狀,劍氣也登時渙散,駐劍跪倒在地,大口喘息。待一口氣喘上來,才對台下評判的李教長咧嘴一笑道:「李教長,判定勝負吧。」

    早已目瞪口呆的李教長如夢初醒,恍惚著上台,探探明燁氣脈,朗聲道:「凌霄劍宗,試劍終戰,勝者,應飛揚!」

    清夷道人憤然起身,道:「怎有可能!」

    應飛揚嗤笑一聲,道:「怎無可能,明燁與我比拚劍招時,分明佔盡上風,你卻催著他以真氣取勝,其中原因,真的是你急著要看我飲敗嗎?」

    清夷當即面色一變,應飛揚繼續道:「我眼神有五次掃過你,你三次都在瞥著日頭,不知這日頭是有什麼好看的,正午是天地間陽氣最盛之時,照常理推斷,可使明燁功力更上一層,你卻反其道而行,急著在正午前分出勝負,這又是為什麼?」

    清夷冷笑一聲,面色恢復,道:「好小子,真有你的,竟能被你看出。」

    「不是看出,是斬出。」應飛揚糾正道:「這些本只是模糊不清的猜測,待我劍氣與明燁對撞斬落的時,我才真的確認,不知道長有沒有玩過爆竿,我感覺明燁的身體便像爆竿一樣,一己之身卻硬塞了烈性三種真氣,已是達到至陽極限,這三種真氣雖然在他體內交纏牽制暫時達到平衡,但只要再點上一把火,真氣就會被引爆。你急著要在正午之前分勝負,就是怕天地間的至陽之氣引動他體內平衡吧。」

    「卻是如此,繼續說。」清夷寒面道。

    「所以交擊第二劍時,我將他的炎氣吸納入體,拼著以傷換傷,也要在他體內打下一道炎氣,這炎氣本就出自他,所以他極難察覺。待到第三劍時,他功體催上極端,這炎氣便不受壓制,終於使他勁力失衡,真氣引爆。」

    應飛揚說得輕描淡寫,但實則是千難萬險,莫說只是稍看出端倪就以命相拚的魄力,也不提生死想拼時還能洞悉場外清夷道人神態的敏銳觀察。單是真氣的拿捏把控,就已是極其不易。

    若少放出一分炎氣,劍氣便無法洞穿明燁的「太陽」,若多放出一分炎氣,明燁便有可能察覺,及時的逼氣出體。也只有應飛揚這種花了一年時間來研究如何將外力排出體外的人,才能拿捏的這麼精準,能以此法破明燁的,凌霄劍宗年輕弟子中也僅有應飛揚一人。

    「好!好!好!」清夷道人連叫三聲好,滿臉陰鶩的讚道:「不虧是他的弟子,果然有本事,這次是我們師徒敗了。」說著,清夷轉身向明燁踢了兩腳,明燁卻是全不動彈。清夷道人呸了一口,彎下腰拽著明燁的左腿拖行,在擂台上劃出一道長長血痕。

    應飛揚雖不喜明燁冷訥寡言,又對清夷言聽計從的恭順模樣,但這酣暢淋漓一戰,也讓他有了幾分相惜之情,見清夷非但不為明燁療傷,反而這般折辱,心下當時大怒,喝到:「你做什麼!」

    清夷頓足冷道:「我這弟子學藝不精,技不如人,我當師傅的自然要把他帶回去好好教養一番,這輪得到你過問?」

    應飛揚嗤笑道:「說是學藝不精,怕是不盡然,常言道名師才能出高徒,歸其根底,怕是問題出在了當師傅的身上。」

    應飛揚此語,暗指清夷非是名師,「說的好啊!」週遭年輕弟子不識得清夷身份,但見他自出場便氣勢凌人,皆看他不順眼,此時也跟著紛紛叫好。

    應飛揚見有人捧場,索性直接挑明了道:「明燁兄資質心性皆勝過我,更兼天生純陽體質,如此良才,卻反而落敗,只能證明他師傅不及我師傅,道長若不如趕快讓他另投名師,以免誤人子弟。」

    卻不知此語正好說中了清夷道人心結,清夷當下目光一寒,道:「你說我不如你師傅,那便讓他出來,跟我比試啊。」

    「比試!比試!比試!」圍觀閒人個個唯恐天下不亂,方看過一場激鬥,還未過癮,聽聞徒弟打完又要換師傅打,紛紛跟著起鬨。

    耳聞眾人起鬨,應飛揚不禁頭大,竟有作繭自縛之感,他師傅境界雖高,一身真氣卻是使不出用不得,真打起來,還不一劍便被清夷捅了。

    面露愁色之際,清夷道:「怎麼了,你師傅人呢?何時成了不敢見人的縮頭烏龜了?」

    卻見應飛揚眸中怒意一閃,劍眉斜挑掃盡眉宇愁色,腕一翻,三尺秋水直指清夷道:「何需我師傅親自出場,道長若想比試,應飛揚自可帶師出戰!」
               

Babcorn 發表於 2019-9-14 23:11
第四十二章 十招之約(一)
               
    「你想討教,我卻沒心情指導小輩,還是回去讓你師傅來跟我比試吧。」

    應飛揚笑道:"我師傅修為超凡入聖,早已棄了爭鬥之心,怎麼會自降身份與你比鬥,不過我這做徒弟的,倒可以做個橋樑,讓你明白差距。」

    清夷道人眼一眯,問道:「什麼意思?」

    「我在師傅手上,不過出十招必敗,不過若對上師叔你,想來撐個三五十招不成問題,若是師叔三五十招仍拾掇不下我,就請不要誤人子弟,將明燁兄留下讓他令求高明吧。」

    「小子,你想激我,可惜激將手段太過拙劣。」清夷冷笑道

    應飛揚也一挑眉道:「拙劣嗎?那還有更拙劣的,老賊,小輩的挑戰你若都不敢應,還有何面目立身於此?趁早把腦袋塞到龜殼裡吧!」

    「嗯?」清夷雙目怒火燃起,週遭卻是一寒,「好,我若真用了超過十招,倒顯得被比下去了,便是十招吧,十招收拾不了你,我這廢物徒弟就隨你們處置。」

    商影心知清夷之內,仍覺應飛揚賭得太大,裝作怒斥應飛揚狀,道:「應飛揚,莫要胡鬧,你師叔修行數十載,一身真元何其雄渾,而你現在內傷沉重,莫說十招,你連接他一招都難,快些與你師叔道歉!」

    應飛揚明白商影弦外之音,剛要做個「捧哏」的,清夷道人嗤笑道:「好了,莫要一唱一和了,我還不至於對上一個後生晚輩,也要靠真元取勝。我只用劍招,不拼真元,照樣輕鬆敗他。」

    「只論勝敗,莫分生死。」沉厚一聲,從高台上傳來,卻似近在耳邊一般清晰,發聲者正是清岳真人,清岳真人這一開口,便算默認準許了這場比試。

    掌門親自開口,告誡清夷莫要傷及應飛揚性命,清夷竟也難得的沒有說什麼帶刺的挑釁言語,只是淡淡道:「曉得了。」

    「好,那師叔請指教。」應飛揚說著,已是按上了劍,商影卻笑罵道:「你小子急什麼,把傷壓下去再說,難道你師叔還會趁你受傷出手嗎?」

    「不必了。」應飛揚毫不在意道,「我雖受了傷,狀態卻是最佳,已經等不及了。」卻聽得清夷意味深長的怪笑兩聲,謝靈煙也啐一口道:「你個劍呆子,讓你下來你就下來,瞧你現在什麼樣子!」

    應飛揚看著謝靈煙臉上蘊出的兩抹紅霞,再看看自己,才恍然大悟,原來方才應飛揚戰得興起,將身上著火的衣服震成了碎片,在眾人矚目下露出光赤的上身多時卻渾然未覺,應飛揚一愣,隨即縮著腦袋滿臉羞紅的下了台。

    接過謝靈煙遞來的道袍,應飛揚急往身上一裹,才注意到這件道袍非是普通弟子的青色道袍,而是一襲月白,領口袖口繡有金色雲紋,做工精巧針織細密,穿在身上還能聞到一股醉人甜香,應飛揚穿著舒服,隨口說笑一句:「這衣服不錯,送我了吧。」

    卻見謝靈煙強忍著笑道:「這我可做不得主,衣服是我就近偷拿來的,你去問問我大師姐季明霞願不願意把穿舊了都衣服讓與你。」

    「什麼?季師姐的?」季明霞性情剛烈,最恨浮浪之人,若被她知曉此事,還不將袍子帶皮一併從他身上剝下。應飛揚氣極羞極,連忙要把衣服脫下來,謝靈煙促狹道:「方穿上又脫下,你怕還不夠引起別人注意嗎?」說著歪頭打量了應飛揚一眼,道:「看來我眼光不錯,隨手一挑都能幫你挑的這麼合身。」凌霄劍宗道袍皆是寬鬆款式,不分男女,季明霞也是高挑身材,與應飛揚差不多高矮,應飛揚穿著她的道袍,清雅飄逸,風姿卓然,竟真穿出了幾分倜儻的感覺。

    應飛揚氣道:「你,你耍我啊!」謝靈煙理直氣壯道:「本來就是啊,你忘了嗎,都說了秦師妹的賬下次再跟你算。」應飛揚氣得幾乎內傷爆發之際。「好了,過來服藥了。」商影自然也認得出自己弟子往日的衣服,忍著笑將應飛揚招呼過來。

    「哼,你給我等著,改天看我也把你衣服偷來送人穿!」應飛揚知還有一場硬戰,放了句狠話,之後強穩心神,服了商影給的丹藥盤膝坐下,任由商影為他療傷導脈,旁邊明燁也被丹房其他弟子帶了下去,先行療養。

    丹藥入口,化作一片清涼,藥力在商影真氣引導下遊走全身,應飛揚只覺身上如針刺般的灼熱感逐漸消退,竟是說不出的暢快,皮膚上的燙傷創痕也迅速結了癤,又很快脫落,露出新生兒般細嫩的皮膚,應飛揚心中讚歎,「商師伯的丹藥之術果然非同一般!」不過片刻,應飛揚已是神采奕奕,恢復如初,回頭卻見商影面色虛白,神態疲憊,應飛揚才心知若無商影真氣催助,他便是服了再珍奇的神丹妙藥,也絕不能好的這麼快。

    「商師伯,我已經沒事了。」

    商影緩緩收勁,輕聲叮囑道:「掌門師兄讓他只分勝負,那他的劍威至少減了一半,你千萬不要挑釁他,他若真起了殺心,誰也就不得你。」

    「我知道」按下心頭感激,應飛揚再上擂台。

    「來吧,等許久了。」清夷道人不丁不八的站著,神態輕蔑。清夷身為長者,自然不會率先出招,應飛揚也不做推讓,一步一印,沉重而緩慢的靠近,待到積勢已足,便是鏘然一聲,劍起風雲之招已出。

    清夷道人有心賣弄,也不拔劍,只並起兩根手指,作勢欲擋,應飛揚心道:「他既然說不以真氣取勝,竟還只用手指擋招,真是將人看低了。」心中暗怒,應飛揚也不換招,劍起風雲之招順勢直刺。

    卻見清夷雙指輕輕一夾,便已經應飛揚凌烈之劍夾入指間,應飛揚心中登時大奇,從劍上分明感覺不到對方氣力,卻覺劍已被死死控制,彷彿是一條蛇被扣住了七寸一般,雖只是輕輕二指,就令他渾身是力卻無法施展。

    「是鎖勁的手法,他竟能用得這般舉重若輕,沒想到他進境這麼快。」商影面色凝重,竟隱隱覺得方才該阻止這場比鬥。

    卻見應飛揚右手持劍,左手曲指輕彈劍柄,一股銳利劍氣從劍端激射而出,清夷身形微微一側,便避開這道劍氣,但在他這重心微偏的一瞬,應飛揚身形身子陡然一扭,若蒼龍翻身的再空中旋了半圈,長劍便已脫出桎梏,席捲而去。

    「蒼龍抖鱗,破的妙!」眼見應飛揚出了奇招,商影神情一鬆,讚道。須知方才,二人交手精髓盡在「爭衡」二字,便如找好了支點,一個年幼孩童也能撬動巨石一般,清夷兩指輕扣,便是鎖住了長劍的支點,是以星紀劍才難以寸進,但應飛揚遍讀劍理,也知道這法門,雖是初見,卻也有了應對之法,才會先已劍氣逼得清夷重心偏移,再以抖鱗技巧脫困。

    交手一招,二人各自心驚,應飛揚驚覺對手造詣深不可測,絕非是尋常人物。而清夷也讚歎應飛揚小小年紀見識非凡,徒弟明燁敗的不冤。

    心中驚異,應飛揚劍招卻不停,「蒼龍抖鱗」之招劍勢走進,隨即化作「朱雀振翼」之招,蒼龍屬木而朱雀屬火,變化之間正合東木生南火,朱雀振翼劍威力更增三分,劍身上已燃氣了熊熊火焰。

    「但論玩火,你不及我徒遠矣。」清夷道袍長袖漫卷,宛若掀起一陣旋風,隨即袖袍盤住了劍鋒,手則上前一探,扣住了應飛揚的手腕,方要道一聲撤手,卻覺一股真氣已經自應飛揚腕上傳來。

    清夷心中暗罵了自己一聲糊塗,若是尋常比試,扣上了對方脈門便是勝負已分,但應飛揚卻仗著清夷承諾過不以真氣取勝,肆無忌憚的發出真氣與清夷比拚,加上此時二人雙手皆在袖袍包裹下,外人看不清楚,清夷為避人口實,只得無奈撤手,好在撤手夠快,否則應飛揚若再趁勢劃破他道袍,丟人可就丟大了。

    眼前小子奸宄,實力又確有非凡之處,清夷決定收起輕視之心,拔劍出鞘,卻見應飛揚第三招已至,劍若電光火石,閃忽飛逝,正是風疾雲亂和一字驚電劍同使,前左右三路都是劍光密佈,逼得清夷無暇拔劍,若要拔劍,只有後退躲過劍光,但清夷哪肯被小輩逼退,足下一動,竟是靠著靈活身法不退反進。

    但見清夷在劍光中穿梭,顯現出登峰妙絕的身法,劍鋒總是堪堪從他身邊劃過,與其說他在躲避劍光,不如說是劍光在躲著他,轉眼便欺身應飛揚身前,連拳帶著劍柄一拳擊出,所謂一寸短,一寸險,應飛揚長劍運使不開,加上拳腳功夫稀鬆,反而是他被逼得退。

    應飛揚急往後躍飛,清夷哪容他走脫,探手一爪,抓住應飛揚的劍脊,一拉一拽,同時屈腿抬膝,膝蓋若鐵錘一般撞嚮應飛揚,應飛揚只得撤劍,凌空一個扭身,游魚般劃過這一撞,同時並指如劍,道了聲,「師叔小心,接我一劍。」

    清夷一愣,下意識的要躲閃劍指,但隨即意識到,「這小子,怎可能到無劍勝有劍的境界。」但在這一愣間,應飛揚已腳踏奇步,再度握住了劍柄,運足真氣向下劈去。

    眼見小子憑藉奸猾手段,竟與自己鬥得難解難分,清夷心中一怒,握住劍脊的手一鬆,

    ,如攬雀尾,如轉丸珠,一收一發,竟是四兩撥千斤之法,應飛揚感覺真氣洩到空處,隨後又回衝己身,竟拿捏不住劍柄,星紀劍脫手而出。同時整個人腳下一空,如騰雲駕霧一般,竟也被高高拋出。

    連著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應飛揚頭昏腦漲之際,突覺右足踩到了實地,忙一個金雞獨立,穩住身形。

    「好!!!」擂台周圍突然傳出雷鳴般的喝彩聲,應飛揚壓下暈眩之感,卻發現全場人竟然都是在為他喝彩。方才一招大敗虧輸,怎麼還會有人喝彩?
               

Babcorn 發表於 2019-9-14 23:11
第四十三章 十招之約(二)
               
    「好!!!」擂台周圍突然傳出雷鳴般的喝彩聲.

    應飛揚壓下暈眩之感,卻發現全場人竟然都是在為他喝彩,再一看,他右腳踩的,竟是星紀劍的劍柄。

    方才那一招,應飛揚其實已是大敗虧輸,本來被摔得滾七八個跟頭都有可能,但好巧不巧,他偏偏是腳先踩到實處,更巧的是,被擊飛的星紀劍倒插在了擂台上,而他的腳所落之處,竟正好是星紀劍的劍柄。

    應飛揚單足站立於劍柄之上,這便給人一種錯覺,方才他只是隨手化開清夷的攻擊,而且遊刃有餘的翩然而退,這如戲耍般的悠閒姿態,全然是未將清夷放在眼內。

    應飛揚穩立劍端,更顯身姿挺拔,風度卓然,月白袍子順風飄起,再添七分瀟灑,三分仙逸。在場之人皆有欣羨之情,一些女弟子更是心如鹿撞,雙頰泛紅,暗道:「劍法高超,舉止瀟灑,人又生得俊,難怪他名聲這麼壞,倒還真有落得這壞名聲的本錢。」

    莫說他們,連清夷也是一時困惑,本以為能摔應飛揚個七葷八素,卻不料被他舉重若輕的化開,轉眼十招已過半,應飛揚卻不見下風,清夷心中暗生一股燥火。

    應飛揚被這如潮的喝彩聲弄得一愣,但隨即明白了情況,應飛揚仍頭腦發暈,為了拖延時間,朗聲道:「我派之中主修劍道,沒想到師叔能將拳腳功夫也使得這般出神入化,晚輩雖無緣見識師叔劍法,但能見到這般好拳腳,也算是無憾了。」

    應飛揚此語雖是讚歎,實則暗諷清夷真人方才被逼的無法拔劍,只能以拳腳應對,清夷哪會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心中發恨,卻不動聲色道:「天下萬法,皆生衍於一,刀劍拳腳,本無區別。」

    應飛揚做恍然大悟狀,道:「原來如此,晚輩受教了,以師叔劍藝,早已超脫物外,又怎會拘泥於劍形,那晚輩就再領教師叔拳腳代劍的功夫。」應飛揚方才差點吃了大虧,才知在清夷手上撐十招絕非易事,此時便順桿上爬,一開口,便又將了清夷道人一軍,若是清夷道人再要使劍,無疑是自打耳光,

    清夷道人臉色一僵,冷道:「你這小子,雖是聰明,廢話卻太多,這點比不上你師傅。」說著,清夷向前踏出一步,擂台氣氛陡然凝重,應飛揚突然感覺一股無形壓力壓逼而來,連腳下的星紀劍似也不堪重負的又彎折了幾分,發出低沉哀鳴。

    「是積勢之法,好強的威勢!」清夷竟與應飛揚方才一樣,使得也是劍起風雲之招,但只踏出一步,威勢就已遠超應飛揚方才。

    應飛揚心知此時必須率先出手,哪容得他走第二步,腳一挑,腳下之劍已是打著旋飛出,襲向清夷,同時快步迎上,飛起一腳,用腿使出「風捲殘雲」的劍招。

    一人一劍同時來到,又各行各招,此招前所未有,是應飛揚靈光一閃之際信手是來,來得甚是奇詭。

    但在高手眼中,詭道終究不如正道,清夷道了聲:「廢招。」清夷道人抬腳而起,於應飛揚足面相抵,上身卻是巍然不動,指爪如電,便要將那劍拿住,在手指猶差劍柄半寸時,劍突然又倒飛而回,回到應飛揚掌中。

    「這小子,難道已窺得御劍之術的門徑。」清夷見此,心中又驚,其實這倒是他想多了,應飛揚不過是少年心性,曾琢磨出在劍中加些迴旋氣勁的小伎倆,使得劍擲出去後還能自行飛回,往日不過用來打打山雞兔子,不想今日突然使出,竟有奇效。

    一把抓空,清夷所積威勢登時崩瀉,應飛揚趁機選擇搶攻,欺身清夷道人身前,真元一提,舉劍壓逼而來,正是勁力雄渾的鯤溟劍法,口中還道:「師叔,這是第六招和第七招。」

    應飛揚欺清夷不以真氣取勝,所使劍招都是雄渾開闊,威力萬鈞之招,清夷道人戰得縛手縛腳,心中煩悶異常,腳下旋步一踩,竟是比應飛揚高妙許多的星羅奇步,一揚手,劍指已直戳後腦。

    清夷道人是打出了真火,後腦是何等樞要之地,這一指頭若是落實了,雖不會危及性命,但十有**會傷到腦識,運氣不好,怕是一輩子都得痴痴傻傻。

    察覺腦後勁風逼至,應飛揚激出一身冷汗,直至此時,他才意識到,此戰雖不比上一場那般劍氣縱橫,威勢凌人,但凶險程度卻超之甚遠,容不得半分輕忽。

    應飛揚腰一扭,施展星羅奇步旋身後退,清夷道人窮追不捨,步步緊隨,而每一步,都正踩在應飛揚的北極中天之位,場上兩人皆使相同步法,一進一退,時旋時停,步法奇詭多變,二人動作卻是意外的合拍,若不是清夷的劍指始終不離應飛揚眉心前五寸,說二人正在對舞也有人相信。

    轉眼之間,應飛揚已被逼臨擂台邊緣,到了退無可退之際,若不跳台認輸,便是劍指臨頭,眼看兩根指頭越來越近遮住視野,好似整個世界只剩這劍指一般。應飛揚靈光再閃,竟是真元一提,高高向後飛跳。

    眾人只道應飛揚要跳離擂台認輸,評判的李教長也有惜才之心,知曉場上凶險,罷戰才是明智之舉,只待應飛揚腳一著地便要判定勝負。卻見應飛揚在半空一個旋身,換了個頭下腳上的姿勢。

    看得他人心驚肉跳,唯恐應飛揚跌斷了脖子,卻見應飛揚運劍如絲,劍走柔勁,一招弱柳拂風打在擂台外的磚石上,一聲交碰,數點火星,星紀劍彎折成了橢圓的弧形,就在幾欲折斷之時,「蹭!」的一聲,應飛揚被這勁力彈射而起,又飛回了擂台上方。

    「第九招了!」應飛揚喊了一聲,劍吐寒光,若挾裹九天寒氣直墜而下,正是一招「飛雪冰天」。飛雪冰天是傲寒劍訣中最為紛繁複雜之招,應飛揚居高臨下使出,劍式也得以盡展。

    若是用真氣,一道劍氣射出,飛雪冰天之招還未施展開來便能被破,但眼下只能清夷道人卻是無能奈何,眼見頭上寒光閃現,劍光殘影越增越多,若暴雪臨頭,飄灑而下。清夷道人一咬牙,偏身退步,躲開劍光籠罩,而退身之際,應飛揚已雙足穩立,重回擂台。

    「師叔慎重,只剩最後一招了,師叔可有把握在一招內勝我。」交手九招,應飛揚卻是越戰越強,非但未現敗像,反而將清夷逼退數步,如今只剩一招,台下弟子紛紛叫好,只道應飛揚已是勝券在握。

    週遭叫好聲越甚,清夷心頭越焦越燥,一股怒火直衝天靈,他這一生敗敵無數,卻不想對上一個後生小輩,竟然會戰得這般縛手縛腳,當下只想不管不顧,全力殺了眼前小子以絕後患。

    然而清夷也非是凡人,怒到極致,自己也覺反常,竟突生清明,猛然自醒,暗道「不對,我今日怎麼會如此易怒,我的劍法雖是以殺意入劍,但求的是以劍心御殺心,怎麼被這小子撩撥三兩句,竟使我劍心再度失守,竟為殺心所制!」

    看著眼前意氣風發的應飛揚,清夷很快找到了答案,心中自嘲道「這小子,真是怎麼看怎麼像那傢伙年輕時候,難怪我看他這麼不順眼,竟差點失了分寸。」

    心中想著,清夷道人恢復平常心,口上卻冷然道:「只一招了嗎?」

    怒火消退,殺氣由狂躁轉為冷然,陡然場上氣氛一凝,一股無形壓力威臨全場,吵鬧嬉笑的弟子沒由的心頭一悸,竟是同時斂聲,大氣都不敢喘,場上突然一片寂靜,落針可聞,只聽得清夷道人幽幽續道。

    「一招,敗你不易,殺你不難!」
               

Babcorn 發表於 2019-9-14 23:11
第四十四章 十招之約(三)
               
    一語落地,殺機橫生。

    應飛揚突得心頭悸動,一滴冷汗順著面頰滑下。

    「咚、咚、咚.......」清夷道人信步朝他走來,腳步輕緩,但腳步聲入耳卻似雷鳴,好似每一步都重重踩在了他的心頭,踩得他呼吸困難,氣血翻騰,未戰先餒。

    此時再看向清夷道人,看到的竟是一副似虛似幻的景象,擂台,人群,房舍,乃至整個通天峰都消失不見,天地間只存凝重的漆黑,空無的炫白兩種顏色,由一道一望無際,蔓延萬里的筆直長線劃割開來。

    黑白二色涇渭分明,分庭抗禮,似從亙古開始對立至今,而如今,這均勢正被打破。

    清夷道人面向光明,背向黑暗,立身在黑與白的分隔線上,每行一步,分隔線就隨他腳步前移一分,引領著無盡的黑暗吞噬光明。

    這是殺氣,幽黑如夜的殺氣!

    應飛揚猛然覺醒。昔年他與孔雀公子對峙時,曾感受過此位大妖若有實質的殺氣,至今夙夜夢迴時猶覺心悸顫慄。而眼前清夷,能以殺氣凝成虛實莫辨的幻境,只以殺氣論之,竟還在公子翎之上。

    「他,他是真的。。。想要殺我!」方才還是嬉笑比鬥,轉眼已成生死之決,應飛揚只感自己是被毒蛇盯上的青蛙一般,竟是全身僵硬,動彈不得。

    靠著賣弄聰明、話術、運氣和小手段得來的自信,在絕對的殺意面前,如同散了氣一般急劇萎縮,全身竟是止不住的哆嗦。

    清夷一步一步,不斷前進,瘦長的身影照映入應飛揚眼中,應飛揚的瞳孔因恐懼急速擴大,眼神竟顯得渙散失焦,隨時都要昏過去。

    一片寂靜中,清夷腳步聲更顯響徹,就在這時,應飛揚腦中毫無徵兆的浮現出一句話。

    「你如今修為不夠,還用不得此招,待你稍有長進後,遇上生死交關之刻,自然會再將它想起。」

    冥冥之中,好似有個人在他耳旁低語,用著魔力蠱惑的聲音對他諄諄教導,雖只一語,卻令他方才恐懼消散無形。

    腦海中一陣潮翻浪湧,潛藏在記憶之海最深處的暗流陡然躁動,化作旋流扶搖而上,直衝出海面,隨後旋流破碎,變作萬千劍光,瑰麗非常!

    「人心忽動,便如風雲變化,任你驚天修為,絕世技藝,終難敵這瞬息萬變,此招便喚作——」應飛揚渙散雙眼陡然凝聚成兩點深邃幽黑,精芒綻放間,萬千劍光凝作一處,在場似有風雲驚擾,凝重氣息盡數被吹散。

    壓逼之感消散,應飛揚僵硬身體重歸控制,與此同時沛然一劍擊出!

    「——不知頃刻風雲改!」

    一劍,如風無常雲無定,醞無盡變化於一招,沉寂的黑,空無的白,因這鼓蕩的風雲起了變化,黑由寂轉生,白從無生有,應飛揚眼中的黑白劍界,如同崩碎的瓷器一般瓦解。

    清夷道人雙目中閃過一絲驚異,隨後眉頭一挑,露出一抹了然於胸的微笑,一瞬間,滔天殺氣若雪消冰融,消散無形。

    清夷道人竟是不在進逼,止步回身,避開這一劍。

    劍光閃滅,人影錯落,擂台上二人已各自站定。「嗤!」得一聲裂帛聲,清夷道人袍袖上竟多出了一道手指長短的裂縫。

    「十招了!」台下眾人如夢初醒,紛紛叫嚷著,十招之內非但沒輸,甚至還在最後一招佔了上風。「贏了,是他贏了!」弟子們又驚又奇,替應飛揚歡呼。

    與台下歡呼眾人不同,應飛揚呆呆站立在擂台,驚魂甫定,冷汗似是此時才敢流出,卻在一瞬間就浸濕了身後衣襟。

    他轉頭,怔怔的看著清夷,眼中帶有詢問之色。

    清夷卻只是一笑,道:「算你贏了,那個廢物你要留就留著吧。」說罷,就要離開。

    「等等!」應飛揚突然叫道,「方才那算什麼?」最後一招,變數重重,應飛揚突然悟得精妙一招,而清夷卻收斂殺氣,提前罷戰,否則憑他初悟之招,能否在清夷劍下求生尚無法定言。

    「什麼算什麼?」清夷也不回頭,不耐的回道。

    「算什麼?算你輸了唄。」

    「輸給一個後輩弟子,難怪會被趕出派門守著道觀。」

    「我當多大本事呢,原來就是裝腔作勢。」

    凝重的殺意消散後,台下弟子們心頭鬆了一口氣,似是為了掩蓋方才殺氣下的心虛怯懦,此時紛紛嘲笑著清夷彰顯勇氣。

    句句嘲笑,落在應飛揚耳中卻是刺耳無比,彷彿被嘲笑的那個人是自己。

    心機話術,奇詭手段,各種伎倆一併使出,竟還是靠著對手想讓才莫名得勝,應飛揚突得心頭一陣不甘,著了火般不洩不快。

    眼見清夷即將走下擂台,應飛揚突得鬼使神差的喊了句「師叔且慢!」

    應飛揚喊住清夷道人,咬牙道:「方才那招不算,還請師叔重新比過,晚輩不逃不避,不賣弄唇舌,不耍弄心機,還請再接師叔一劍!」應飛揚說話間,方才那恐怖的殺氣又黑雲一般籠在了心頭,說到最後,尾音都止不住的帶著顫聲。

    清夷一回身,冷眼看嚮應飛揚,應飛揚渾身又是一激靈,本能的想要退後,雙足卻是紮了根似得站定擂台,不動不搖。

    「不算嗎?你若敗了,我可定要殺了明燁那廢物洩憤,你敢應嗎?」

    應飛揚心頭一寒,滿心無名火被冷水澆滅。

    「嘿嘿嘿。。。。。。。」未待應飛揚回應,清夷就是一陣怪笑,道:「你勝得不甘,我卻敗得心服,戰或不戰,豈能由你決定!」

    說罷,拔地而起,化作一抹劍光掠飛而去,經行之處,帶出一陣劇風,方才猶在張著嘴恥笑他的弟子,被灌了滿嘴的風,吹得站立不穩。

    「方才他若真要殺人,我連阻擋的機會都沒有。」虛弱的商影閉上了美眸。

    「哈哈哈,幾年不見,老七以殺入劍的本事竟到了這種地步,只論劍法,怕只有掌門和顧老五能贏他了吧。」高台上,謝靈煙父親謝康樂擊案高聲讚道。

    「我早就不用劍了,應是遜他一頭,能勝他者此山中唯有一人。」清岳掌門冷淡回應道。

    山下,齊雲鎮,清苦道人在院中負手而立,雙目清澈入水,全無往日惺忪渾濁,仰頭看著那抹劃破天空的劍光,道:「兩年,只剩兩年了!」

    待清夷道人的身影在遠空中喚作不可辨的小黑點,應飛揚突得腳一軟,坐倒在擂台上。。。。。。。

    試劍大會,至此徹底終結,應飛揚,大會的最終勝者,坐在擂台上,看著天空上拖曳的劍痕,緊緊的握住了劍柄,這一年,他十六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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