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混在明朝 作者:紅色四月 (連載中)

 
ivyyahui 2009-4-28 11:40:2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6 50376
ivyyahui 發表於 2009-5-22 11:19
第六十八章 鴻門宴(下)

  李永貞顯得頗為高興,他此時還不知老魏今晚的真正目的其實是在試探王銳和逼其攤牌,還以為魏公只是借此機會對威武侯加以拉攏罷了。
  他對王銳之才是真心地欣賞,從心裏面也希望其能加入到自己這方陣營裏來。若果真能如此,他在老魏面前自然又是大功一件。
  因此心情大暢之下,他作為主人一上來就連敬了三斛酒。
  第一斛酒自然是敬老魏,作為在座級別最高的領導,理應享受這樣的尊重和禮數。
  第二斛酒敬的王銳,他是今晚的“正主”,享受僅次於最高領導的待遇也屬正常。
  第三斛酒敬在座的全體都有,這斛酒算是收個尾,大家共飲後就開始了盡情吃喝。
  一時間觥斛交錯,氣氛似乎顯得熱鬧之極,但王銳不知為什麼卻總感覺到熱鬧的表面下隱藏的是暗流湧動。
  酒至半酣,老魏極其一干心腹仍然沒什麼動靜,似乎並不著急,也像是在等待最佳的時機。
  王銳見老魏等人居然這麼沉得住氣,心內不由得暗笑,心說你不急我自然更不著急,咱們到底比一比誰更有耐心!
  終於,還是老魏失去了耐心。趁著王銳仰首痛飲的機會,他朝崔呈秀使了個眼色。這動作雖然隱蔽,但仍被王銳的眼角餘光逮個正著。
  當侍女給王銳重新添滿酒後,崔呈秀端著酒斛站起身來朝他笑道:“呈秀早聽魏公與李公說起過侯爺的文才人所難及,如今想不到這個龍驤衛的大將軍當得亦是如此出色。此等文武全才,當真是令人佩服得五體投地!我來敬侯爺一斛,還望侯爺能滿飲此斛才是!”
  王銳微笑連稱不敢,將斛中之酒一飲而盡,靜等著他的下文。
  果然,崔呈秀也滿飲了斛中之酒後哈哈一笑道:“侯爺好酒量,呈秀拜服!不過呈秀還有一事不明,不知侯爺可為我解惑否?”
  王銳暗叫一聲這就要來了,淡淡一笑道:“崔大人請講,銳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細便是!”
  崔呈秀將酒斛放下,臉上露出令人莫測高深的笑容說道:“呈秀雖是一介書生出身,但年少時對兵書韜略亦甚喜好,也曾有過統兵殺寇的夢想。呵呵,那自然只是年少輕狂的妄想罷了!可是今日聞聽魏公說起了侯爺的練軍手段,令呈秀忍不住好奇心起。侯爺亦是書生出身,但練軍之法卻既新奇又老練,只不知究竟是從兵書戰策上所學,還是又自那仙家典籍中習得呢?”
  王銳聞言暗贊了一聲這崔呈秀果然是厲害,他這一手投石問路看似回答起來簡單,但卻暗設了陷阱。自己若是順口按著他的意思胡謅一個的話,必會被其順勢死纏爛打露出破綻。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酒斛示意侍女再度添滿,腦海中趁機思索著對策。
  待酒滿之後,他才不慌不忙地開口笑道:“崔大人謬贊了,在下愧不敢當!銳所練軍之法無甚新奇之處,只不過是效仿前人罷了!說到昨日的練軍,在下正想敬魏公一斛,不知魏公肯否賞臉?”
  他耍了個小小的手段,沒有正面回答崔呈秀的問題,而是順勢將話題轉移到了老魏的身上。
  崔呈秀見狀也不便再立刻追問下去,看了老魏一眼後坐或到座位上,盯著王銳的目光中射出一絲精芒,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魏忠賢正在暗自凝神傾聽,聞言不由得微微一愣,但隨即哈哈一笑道:“威武侯敬酒,本宮自無不飲之理,只不知這與練軍卻有何關係?”
  王銳收起笑容正色說道:“在下敬魏公這斛酒是有兩個原因,第一自然是要多謝魏公的賞識與提攜之恩。若無魏公在皇上面前的舉薦,銳安能有今天這個威武侯與龍驤衛大將軍?此恩不謝,銳又如何能心安?”
  魏忠賢滿面歡喜,當下舉起酒斛笑道:“威武侯不必客氣,當日本宮也只是在皇上面前做個順水人情而已。即便是沒有本宮的舉薦,皇上也必是重重有賞!”
  李永貞也在一旁湊趣道:“童林能富貴而不忘本,當真是令人高興。來,就讓我等與魏公共飲一斛如何?”
  眾人聞言俱都隨聲附和,當下在座之人都隨老魏將斛中之酒一飲而盡。
  王銳讓侍女將酒添滿,由繼續正色說道:“昨日練軍之時為了立威,銳不得不重責了魏公的族人,還望魏公恕罪。若魏公要怪罪,銳甘領責罰!”
  除了李永貞外,崔呈秀等人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全部將目光望向老魏,看他對此事究竟怎樣反應。
  只見魏忠賢神色不變,將手一揮哈哈笑道:“此事童林不需介懷,那廝既然觸犯了軍律,原該重責才是!原先那幫傢伙無法無天,本宮礙於情面只是睜一眼閉一眼。眼下童林能替本宮嚴加管束,本宮高興還來不及,又豈會怪罪?”
  說著他將斛中之酒一飲而盡,笑吟吟盯住了王銳。
  他這番話自然是違心之言,但如此這般堂而皇之地說出來,而且對王銳也改了稱呼,拉攏之意已甚為明顯,眼下就看王銳識不識相了。
  包括李永貞在內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王銳,看看他究竟會如何反應。老魏終究是老奸巨滑,直到等王銳主動提出責罰魏清國之事,才借機親自打出了第一張試探的牌。
  王銳跟著一飲而盡,隨後躬身施禮道:“魏公深明大義,銳深感拜服!”
  說罷他坐了回去,好象滿臉都是感動之色,卻沒了下文。
  崔呈秀等人的臉上忍不住微露怒色,心說這威武侯看來是果然不識抬舉。
  王銳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心下不由得一陣冷笑,心想本少爺就要裝個糊塗,看你們究竟還能玩些什麼花樣。
  老魏的眼睛眯了起來,隱現一絲陰狠之色。
  但他片刻就恢復了正常,嘿嘿一笑開口說道:“本宮原也沒想到童林竟是文武全才,昨日聞之亦是忍不住甚是高興。上天降下這等人才,當真是我大明之福!眼下適逢遼東新敗,孫督師憤而請辭,皇上正為用何人接替而煩惱。以本宮觀之,童林之才足可勝任。若童林有意,明日本宮就在皇上面前舉薦你來接替孫督師之位如何?”
  崔呈秀等人聞言吃了一驚,但隨即反應過來老魏是緊接著又打出了一張試探的牌,臉上不由露出了微笑。
  但凡有野心之人,就算是明知道不可能,也忍不住會抱有一絲僥倖。況且以老魏眼下的能量,完全能夠化不可能為可能。
  在他們看來,王銳若是有野心的話,絕不可能對遼東經略一職毫不動心。無論從哪方面講,眼下的龍驤衛大將軍與之相比都可以說是天差地遠。
  如果王銳真的露出了貪圖之意,其心自明。那時老魏只需真的將此事變成現實,自然有一萬種方法將其架到火上烤死,這對於他來說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所以說老魏這是不動聲色間就下了一個連環套,不可謂不毒。
  王銳只略一思索便知道了其中的厲害,不由得暗暗好笑。心說今日小皇帝已親口說過我都毫不動心,又豈會上你的當?你這老閹狗就算是再狡猾10倍,恐怕也想不到本少爺還真就沒那麼大的野心,最起碼在您老人家倒臺前是這樣!
  他不慌不忙地淡淡一笑說道:“魏公說笑了,以銳這點小才如何能與孫督師相比?他老人家尚且難逃一敗,換做他人恐怕就更加不行。眼下後金勢大遼東吃緊,用何人接替孫督師可非是兒戲之事。若再出現河西潰敗那樣的局面,一人生死榮辱事小,社稷遭難黎民塗炭事大,到時魏公恐怕亦難逃舉薦不力之嫌,還請魏公三思才是!”
  老魏聞言面色微變,心想這小子說得倒也有理,我把他架上位後再往死裏整治倒也不難,可那樣一來在皇上那裏也確實難以交代。這小皇帝喜怒無常,到時候自己萬一受了牽連可是不值!
  但一想到自己巧妙設下的連環套被對方輕描淡寫地就給化解掉,而且還未探出半點虛實,老魏如何能心甘?
  他眼珠轉了轉哈哈笑道:“童林說得有理,此事不妨再從長計議!不過若說無人能頂替得了孫督師本宮倒是不信,難道滿朝文武除他之外再無人能主持遼東局勢了不成?”
  王銳暗暗一笑,心說本朝能主持遼東大局的名臣不在少數,只可惜眼下被你老人家或殺或整治的已剩下不多,合你老人家心意的又多是酒囊飯袋,想要穩住遼東局勢談何容易?
  不過他也不欲辯駁,只隨口應了句:“魏公所言極是!”
  老魏滿意地點頭笑道:“年輕人能夠恃才不驕,實屬難能可貴,本宮甚感欣慰!吾聞童林是河北甯晉人,如此說來你與本宮也算是老鄉了,但不知童林家中還有何親人?”
  他的話題突然一轉,令王銳有些摸不著頭腦,只有一邊暗自思索,一邊小心翼翼地答道:“回魏公的話,童林自幼父母雙亡,乃是由舅父舅母拉扯養大。眼下除了舅父舅母外,再也其他任何親人。”
  王銳的話音剛落,崔呈秀就依然站起身介面道:“想不到侯爺的身世如此坎坷,當真是令人感慨。不過眼下侯爺已封侯拜將,可說是光耀門楣,令尊令堂在天有靈亦可安慰矣!呈秀有個小小提議,侯爺不如乾脆拜魏公為義父如何?如此侯爺從此又多了一個至親之人,而魏公也喜得此等佳兒,如許皆大歡喜之事,豈不又成我朝一大美談?”
  他剛說完,老魏也緊跟著呵呵笑道:“童林小小年紀就已經封侯拜將,實是年輕一輩中不可多得的俊才。本宮若得如此佳兒,當真是老懷大暢!只不知童林可願意否?”
  這二人一唱一和,幾乎是撕掉了臉皮,赤裸裸地攤開了底牌,在座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都集中在了王銳的身上。
  王銳此時已是心中雪亮,徹底明白了對方的意圖。他暗暗冷笑一聲,心說這老閹狗終於是耐不住性子,這麼不要臉皮地想強收人家為乾兒子,還真是有些圖窮匕現的味道!可自己又該如何應付?
ivyyahui 發表於 2009-5-22 11:19
第六十九章 意外救星

  答應下來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如何開口拒絕卻需要好好思量一番。
  從先前老魏試探的情況來看,他對自己的確是起了疑忌之心,但同時欣賞和拉攏之意也非常明顯。
  自己如果能找個合適理由拒絕的話,雖說肯定仍是令老魏不爽,但至少要使他的疑忌之心不進一步加大,最起碼別把自己立刻放到頭等要對付的那個名單裏去。
  可是以老魏的精明,這個合適的理由恐怕是不那麼好找!
  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王銳的心念電轉,正微微一笑準備開口之際,一個小黃門突然面色匆匆地直闖進來,頓時一下分散了眾人的注意力。
  李永貞正欲開口呵斥,那小黃門卻徑直走到他的身邊,在其耳邊迅速低語了幾句。
  李永貞聞言雙眉微皺,隨即用力點頭揮了下手,那小黃門又急匆匆退了出去。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他扭頭朝王銳說道:“童林老弟,龍驤衛大營派了人來,說是有急事求見大將軍,我已經吩咐下去帶他進來。”
  他的話有如在沸油裏澆入了一碗涼水,頓時讓整個大廳熱鬧起來。眾人忍不住交頭結耳,都在猜測龍驤衛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暫時將老魏逼人認義父的事情忘到了一邊。
  王銳眉頭微皺,偷偷望了老魏一眼,只見他也是臉現詫異之色,似乎並未作偽,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就在剛剛的一瞬間,他下意識地以為這肯定是老魏為了配合今天的鴻門宴而動的什麼手腳。但片刻之間他就否定了這一判斷,因為從老魏赤裸裸地想逼自己認義父的舉動來看,他還是想極力拉攏自己。在形勢未明之前,以老魏的老奸巨滑又怎會輕舉妄動?
  不過若不是他在背後有動作的話,龍驤衛又會發生什麼大事呢?
  正在暗暗詫異之時,那小黃門已帶了一個人進來。
  那人是個年輕的軍官,從衣甲上看的確是龍驤衛的人。他看到這麼多的大人物也不怯場,掃視了一眼後徑直走到王銳面前單膝跪地行禮道:“標下右鋒營左哨伍長鄒魯罡,奉史參將之命前來請大將軍回營。營中發生了緊急要事,史參將有請大將軍立刻回營商議!”
  王銳沉著臉點點頭,隨口問了一句:“你可知營中究竟發生了何等大事?”
  鄒魯罡垂首應道:“這個標下卻不是十分清楚,標下只是奉命傳話而已!”
  王銳不再追問,轉過身來抱拳施禮道:“魏公、李公見諒,眼下龍驤衛營中既有要事,銳也無心在此安飲,欲立刻趕回去一看究竟。改日銳定當擺酒,以謝今日掃了諸公雅興之罪!”
  他嘴上這樣說,心中卻在暗暗慶倖這鄒魯罡來得及時,令自己暫且躲過了被老魏“逼宮”的危機。只要此事有了轉圜的餘地,再應付起來就要容易得多。
  魏忠賢眼看著自己的“好事”被這突如其來的橫生枝節硬生生打斷,雖說暗自惱怒,卻也無可奈何。
  他只得裝作大度地哈哈一笑道:“軍中既有大事,自是耽誤不得。童林儘管去,其他的事情不妨改日再說。元雅,你也跟著去看看吧。你曾經執掌監軍,對軍務也略知一二,若是需要的話還能幫得上侯爺!”
  石元雅起身應了一聲,自是明白老魏叫自己同去的真正用意。
  王銳也知道老魏這是找藉口在自己身旁按了個“眼睛”,好看看龍驤衛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他此時也不便多說些什麼,只是抱拳四下裏一揖,然後與鄒魯罡、王謙等人離席而去,石元雅朝老魏點點頭,也隨後緊緊跟上。
  此時剛剛是戌時中刻,城門還未關閉。王銳一行飛馬出得城來,直奔龍驤衛大營。
  路上王銳才知道鄒魯罡先是去了威武侯府,然後才找到了李永貞的府上。
  一路無話,王銳等人很快就到了南郊大營。離營門尚遠,王銳就已經感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只見大營內燈火通明亮如白晝,營內一隊隊士兵穿梭往復,仿佛正在集結調動,營門處的哨衛也比平時多出了一倍。
  王銳皺起了眉頭,飛馬來到營門處,二話不說出示了大將軍的帥令,隨後領著眾人入營直趨帥帳。
  帥帳內史梁正在來回踱步,臉上充滿憤怒與焦急的神色。佐擊將軍梁俊、兩個千總和幾名把總也在,面上亦是各有憂色。
  一看到王銳進來,眾人登時轉憂為喜,當下齊齊上前參拜。
  王銳一言不發,陰沉著臉在帥案後坐下,目光如炬掃視了幾人一圈後,這才冷冷地開口道:“說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後還是史梁面帶慚色上前幾步插手行禮道:“啟稟大將軍,今日末將奉了將軍將令後,即刻傳命下去,任何人不得再隨意進出大營。可是到了酉時之後,千總李福生與幾名把總揚言仍要像往常那樣到附近的鎮店去樂一樂。末將不允,但這幾人執意不聽從號令,竟領著百來個軍士硬闖營門,打傷了值哨的衛兵後揚長而去。末將不敢擅作主張,因此立刻派人去請大將軍回來主持。末將馭下無方,還請大將軍治罪才是!”
  其餘幾人聞言也急忙上前跪地請罪,每個人的臉上都帶有一絲羞愧之色。
  王銳眉頭緊皺沒說什麼,心中卻在暗暗奇怪。
  他心說自己昨日才剛剛立威,這李福生怎會如此大膽?竟敢聚眾硬闖營門,而且還打傷了衛兵,完全置自己的將令於不顧,此等行為已等同於造反一樣!莫非這其中還有什麼隱情不成?
  想到這裏他看了一眼石元雅,淡淡地開口道:“石公公,依您看此事應如何處理為好?”
  石元雅也正在暗暗詫異,聞言哈哈一笑道:“咱家只是奉了魏公之命來看看究竟發生了何事而已,侯爺是龍驤衛的大將軍,一切自應由侯爺做主!”
  還沒等王銳說話,史梁就插口道:“啟稟大將軍,末將已集結了人馬,只等將軍一聲令下,就可以將那幹逆賊擒拿回來發落!”
  王銳心念電轉,忽然開口問道:“那些人是往京城裏去了嗎?”
  史梁急忙應道:“不是,末將當時已派斥候從後跟上。據最新傳回來的消息,那班人已去了大興的青雲店鎮,距離這裏只有一刻的路程,末將保證不用半個時辰就將他們一個不漏地全部捉拿回來!”
  王銳突然呵呵笑著一擺手道:“算了,此事不需如此大驚小怪!那些人竟敢硬闖營門,想必也是連日來的練軍過於枯苦。既是如此,本侯今日也犒賞一下爾等。你們幾個換了便裝,與我只帶親兵不帶大隊人馬。我們亦去那青雲店鎮看上一看,究竟有何等樂事會令他們如許大膽!不知諸位將軍以為如何?”
  史梁等人萬萬沒有想到他竟說出如此匪夷所思的一番話,不由得面面相覷,愣了半晌的功夫才齊聲應道:“末將遵令!”
  王銳轉頭朝石元雅笑道:“石公公,您也隨我等走上一遭如何?就讓銳來做東,也算是為打擾了公公飲酒的雅興賠罪!”
  石元雅眼珠轉了轉搖頭笑道:“侯爺既已珠璣在握,咱家就不去湊那個熱鬧了。魏公還在等著回話,若是等城門關閉就要費許多麻煩啦!咱家先告辭一步,願侯爺順利解決此事!”
  王銳聞言心中暗喜,心說我要的就是你不去!
  他抱拳一禮哈哈笑道:“有勞公公操心了,請恕銳不能遠送。來人,護送石公公回城!”
ivyyahui 發表於 2009-5-22 11:20
第七十章 青雲店鎮

  昨晚停電直到現在,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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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雲店鎮是大興縣的一個大鎮城,王銳等人到時已是戌時末刻,但鎮上竟仍是燈火通明,人來人往顯得頗為熱鬧,即便是京師恐怕也難有此景象。
  史梁看出了王銳的詫異,於是連忙湊上前去主動為他解釋了一番。
  原來這青雲店鎮是連接津京與中原要道上的一個重鎮,南來北往的客商十有八九都要從此經過,由此催生了此地旅店、酒家和青樓業的極度發達。
  而且方圓百里之內各行各業的大市也幾乎全部集中於此,稱得上是三天一小集,五天一大市,端的是熱鬧非凡。
  據史梁說明日這裏就將是本月最大的一次集市,因此附近十裏八鄉的買賣人已盡集於此,更有無數來趕大集瞧熱鬧之人,所以才有此繁榮景象,這也是李福生那班人為什麼要到此處而非是京師尋樂的主要原因。
  王銳聽罷點了點頭,暗想今晚此地恐怕是龍蛇混雜,一切還需小心謹慎行事才是。
  在鎮外時他們已與斥候相匯合,據斥候的消息,李福生一干人等的確是全部就在鎮內,主要集中在了怡紅樓、麗香院和倚翠閣這三處地方,還有少數人則零星分散在了其他地方,但也無一例外地是青樓所在。
  王銳揚手將史梁叫到近前,在他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
  史梁點點頭,同樣將斥候喚來密密囑咐了一番。
  待那斥候領命消失在黑暗中後,王銳這才帶領著眾人進入到鎮中。
  王銳自己是一身書生的穿著,他逼著史梁、梁俊等人也全部打扮成了讀書人的模樣。
  這幾人平日裏早習慣了全身披掛舞弄槍棒,猛地換上了一身儒裝,不由紮煞著手腳頗為彆扭,讓王銳見了忍不住暗笑。
  王謙、王永等人都是一身長隨的打扮,由於人數眾多,所以一干親兵分成了幾撥,或遠或近地護衛著王銳和史梁等人。
  王銳已經很久沒在夜裏見過如此繁榮的景象,不由回憶起前世時逛夜市的情形,當下裏興致大起,領著眾人興致勃勃地在鎮內東遊西逛,仿佛將那幹“叛軍”忘到了腦後,真的是來遊玩一樣。
  逛了幾條街後,王銳忽然在街邊的一處面攤上停住了腳步。
  那面攤也無門頭,只是臨街擺了七、八張桌子。此時客人不多,大約有一半的桌子都空著。但有一桌客人卻比較扎眼,竟是五、六個差人圍坐在一桌默默地吃面。
  王銳掃了那幾個差人一眼,隨意選了一個空桌坐下,示意史梁、梁俊等人也坐。王謙和王永與幾個親兵也在鄰桌坐下,其餘人等則不露痕跡地散到了街道的兩旁,裝作閒逛的客人。
  這面攤是一對中年夫婦所開,那男的只是悶頭在廚下忙活,女的約有四十歲左右的年紀。雖說姿色平平,但卻極為幹練。一見王銳等人坐下,立刻上前熱情招呼。一邊倒茶遞上了熱手巾,一邊轉頭招呼老頭子快些下面。
  不一會的功夫,熱氣騰騰的清湯肉絲麵就端了上來。上面還窩了個荷包蛋,四周灑以青蔥點綴,令人一看之下就食欲頓生。
  王銳在李府時就光喝了一肚子的酒,並沒吃多少菜,此時也感到了腹中有些饑餓。他喝了幾口麵湯吃了口面,不由贊了聲好。
  那婦人大為高興,端上了幾碟涼菜擺在桌上笑道:“這算是我送幾位爺的小菜,爺們兒就著面吃味道更好!”
  王銳笑著依言夾了幾筷,果真是鮮脆爽口。
  這一來他的食欲更是大振,三下五除二就將一碗面吃了個精光,連麵湯都喝得乾淨乾淨淨。
  史梁等人吃得比他還快,看樣子似乎意猶未盡,但也不好意思張口要。
  王銳哈哈一笑說道:“老闆娘的面果然是好,給我們再來幾碗,這銀子是打賞你的!”
  說著,他掏出錠約有二兩左右的紋銀放到了桌上。
  那婦人微微一愣,隨即小心地賠笑道:“小婦人只是小本買賣,爺這麼大一錠銀子可是找不開。幾位爺若是吃的高興,隨意打賞些散碎銀錢便成!”
  王銳微微一笑道:“不用找,這錠銀子就全部打賞你了!”
  這二兩銀子差不多抵上了面攤一個多月的收入,那婦人聞言不由得又驚又喜,知道自己今天是遇上了難得的“貴人”。
  她臉上笑開了花,回頭一迭聲地喊道:“老頭子趕快再下面,快把那鹵好的牛肉也切幾盤來!”
  王銳聞言一笑,心中泛起一股久違了的普通人生活的溫情,於是順口問了一句道:“老闆娘,你這裏的生意還好麼?”
  那婦人本就是個愛絮叨的主,此刻得了重賞之下更是高興,一面張羅著上面上菜一面嘮叨道:“我們這小本的買賣又哪里談得上什麼生意?在這兵荒馬亂的年月裏只是能混口飯吃罷了!我和老頭子起早貪黑地忙活上一個月,最多也就賺上一兩多的銀子,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攢夠錢買上幾畝地,順便張羅著給兒子娶個媳婦!您這位公子一看就是出自大戶人家,小婦人要是能多遇上些像您這樣的好心貴人,沒准還真能實現那個願望!”
  王銳點頭微笑,似乎不經意間朝那一桌差人一指說道:“老闆娘客氣了,我看你這裏生意定是紅火得緊,否則怎麼連官爺們都會到你這兒來吃面?”
  那婦人面露緊張之色,瞥了那桌差人一眼低聲說道:“公子小聲些,可千萬別被那些差爺聽見!哼,不瞞公子說,鬼才稀罕他們來吃面呢!這幫官爺們吃的是公糧卻不辦公事,來這兒高興了就打賞兩個,不高興了吃完抹嘴就走,我們這些小百姓又哪里敢說半個不字?”
  王銳聞言暗歎,心說天下烏鴉一般黑,無論哪個朝代,無論是大小的官老爺們可能都是這般模樣。
  那婦人似是意猶未盡,又補充了一句道:“這些差爺還算是好的,若是附近軍營裏的軍爺們來了恐怕更不得了。除了白吃白喝白拿是肯定之事,一個伺候不周就連你的攤子都整個砸爛!哼,這些軍爺們打仗時若也有這般狠勁,我看咱們大明也不會是眼下的模樣啦!”
  史梁等人聞言臉色微變,一口面險些都噎在嗓子裏,緊張地抬眼看向王銳。離這裏在近的軍營就是龍驤衛的大營了,這婦人說的不是龍驤衛的大爺們又會是誰?
  王銳掃了他們一眼,淡淡一笑道:“我聽說附近軍營裏駐紮的可是皇上的親衛,難道連他們也會如此不成?”
  那婦人大約也覺得自己說得有些多了,當下只是做了個不屑的表情沒再言聲,轉身自去廚下説明她男人忙活去了。
  王銳沒理會面色尷尬的史梁等人,忽然起身徑直走到那桌差人那裏,抱拳一禮微笑道:“在下王童林,各位差爺有禮了!”
  那幾個公差聞言一愣,不由得齊齊轉過頭來打量著王銳。
  那年頭讀書人的身份貴重,王銳雖然只是一身書生的打扮,但他氣宇軒昂舉止有禮,令那班公差也不敢隨便小視。
  只見其中一個三十來歲差頭打扮模樣的人回了一禮客氣地說道:“王公子請了,不知公子叫我等有何事?”
  王銳淡淡一笑說的:“在下乃是順德府人士,與幾個朋友久聞青雲店鎮的大名,所以特意結伴來看上一看。只是我等初到這裏,人生地疏,又不相信他人所說,因此還想請差官大哥指點一二。這一點銀兩不成敬意,就當是我孝敬各位差官大哥喝一杯茶!”
  說著,他從袖中摸出錠約莫有五兩左右的紋銀放在了那班公差的桌上。
  那差頭眼睛一亮,不動聲色地將那錠銀子收入袖中,朝王銳咧嘴一笑道:“王公子不必客氣,你有何事不明只管問便是。在下已在這青雲店鎮當了十幾年的差頭,若是說連我也不知道的事情恐怕還真是不多呢!”
  王銳點點頭,換成一臉氣憤之色道:“如此就好!适才我與朋友正在那倚紅閣中吃酒,不料卻突然闖進了一夥兵士進來。那些人好不兇惡,硬將其他客人都趕了出來,自家獨霸了倚紅閣。我的一個朋友爭辯了幾句,結果險些挨了頓揍,當真是讓人氣悶之極!我想問問差頭大哥,可知那班兵士到底是何來歷?各位大哥身為差官,難道對這樣的事情管也不管?”
  那差頭聞言面色微變,下意識地四下來看了一眼,這才壓低聲音說道:“公子小聲些,你這番話若是被軍爺們聽去了,就是我也保你不住,所以我勸公子還是忍了吧!”
  王銳原本見這些公差待在這裏就感到有些奇怪,所以只是順便試探一下。
  眼下聽他這麼一說,登時起了好奇之心,當下又掏出一小錠銀子放在桌上說道:“如此說來那幫軍爺是大有來歷的了?我倒很想聽上一聽,還煩差頭大哥講講!”
  那差頭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沒敵得過銀子的誘惑,一咬牙將銀子收起低聲說道:“我看公子是個老實人,就將實情告訴你也無妨。不過我奉勸你最好別傳揚出去,否則惹禍上身我可是不認帳!”
  王銳點頭道:“差頭大哥放心,這點人情世故在下還是懂得!”
sepsi_01 發表於 2010-4-29 13:21
第二卷 第七十一章 大鬧青雲店

    那差頭又四下裡看了一眼,這才低聲說道:「不瞞公子說,那些軍爺都是京師龍虎衛的人,正八經的皇帝親衛!別說是我們這些小小的差役了,就算是我們的縣老太爺也是惹不起!「

    王銳心中暗笑,表面上卻裝做動容道:「皇帝的親衛?差頭說的是真是假?」

    那差頭聞言急道:「這如何能做得假?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去冒充皇帝的親衛?公子今天算是幸運的了,你們若不是讀書人的身份,恐怕那幫軍爺也不會那麼好說話,鬧不好就是丟了小命也不稀奇!」

    王銳冷哼了一聲道:「朗朗乾坤,他們就算再霸道,難道還敢當眾殺人不成?」

    那差頭面露不屑道:「如今這兵荒馬亂的年月,人命又能值幾個錢?上一次據說是一個什麼佐擊將軍在麗鶯館與一客商為了爭頭牌姑娘雙方打了起來,結果將客商一夥十餘人盡數殺死。此事激起了民憤,將麗鶯館團團圍住,最後還是我們太爺親自領兵將那佐擊將軍送了出去,那些冤死客商的家人最終連告狀的地方都找不到!公子雖是個讀書人,又如何能與他們鬥?」

    他的聲音雖低,但史梁他們那一桌卻也聽得分明。梁俊的面色一下變得煞白,用怨毒的目光盯了那差頭一眼。

    王銳沒想到事情竟然牽扯到了梁俊,沒說什麼,只是嘿嘿冷笑了幾聲。

    那差頭雖然沒看到梁俊的目光,但也感覺自己已經說得太多。於是朝王銳一抱拳道:「我與兄弟們還有公務在身,就先走一步了,公子多保重!」

    說罷,他在桌上扔了幾十個銅錢,與那幾個差役起身去了。

    王銳沉默了片刻,也招呼史梁等人一起離開了麵攤。

    轉過了一條街後,梁俊在身後小心翼翼地說道:「大將軍,我……」

    王銳頭也不回地一擺手打斷他道:「一個小小差役的話也未必足信,此事待以後再說!」

    梁俊將後半截話嚥了回去,想了想終沒敢再說什麼。

    就在這時。王謙領著先前那奉命而去地斥候從後面趕了上來。

    那斥候單膝跪地說道:「啟稟二位將軍,一切已準備完畢!」

    王銳點點頭朝史梁說道:「你去按照我們商議的那樣行事吧,注意別太過擾民。若是有趁火打劫的事情發生,我就唯你是問!」

    史梁插手行禮道:「末將遵命,請大將軍放心!」

    說完,他轉身領著梁俊等人和那斥候一起迅速地消失在街角。

    王銳卻又將王謙叫了過來,在他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王謙先是微微一愣,隨即點頭應是,領著幾個親兵也匆匆而去。待這一切都做完之後,王銳朝身邊的王永微微一笑道:「走。我們去尋一個最高的酒樓,邊慢慢吃酒邊欣賞一齣好戲吧!」

    其實當石元雅剛剛一走,王銳就暗中命史梁精選了五百軍士跟在他們後面直撲青雲店鎮。

    適才那斥候回來覆命,就是告知二人大部隊已在鎮外佈置完畢。卡住了幾處要道,王銳這才發出了進鎮抓捕「叛軍」的命令。

    他帶著王永等一票親兵很快尋到了鎮上最大的酒樓鴻福樓,此刻已經是亥時初刻,那鴻福樓也已準備打佯了。

    但這時王永等人已換回了親兵的裝束,殺氣騰騰地往酒樓裡一站。直慌得老闆屁滾尿流地迎了出來,不曉得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

    王銳和顏悅色地安撫了一番險些被嚇掉了魂的老闆,拿出錠銀子來請他將酒樓內的閒雜人等全部攆出去。然後在酒樓地最高層擺上一桌酒席,他一邊小酌幾杯,一邊等待史梁的覆命。

    驚魂未定的老闆急忙一一照辦,不一刻的功夫酒樓已清了出來。一干親兵在外將酒樓圍了起來,一個個如釘子般肅立在那裡,手按腰刀目不斜視,那股凜然的殺氣讓聞訊趕過來看熱鬧的百姓無人敢*近。只是在十餘丈遠的地方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待酒席擺好後,王銳斟了杯酒走到窗邊向外看去。

    小小的青雲店鎮此刻已沸騰起來,史梁領了三百軍士進到鎮中抓人,其餘的二百兵士留在鎮外把守要道。

    三百人分成三隊直撲怡紅樓、麗香院和倚翠閣,二話不說就直接闖進去拿人。若是有違抗者,可視情況當場格殺勿論!

    史梁親自率領一隊人馬直奔李福生所在的倚翠閣。一腳將大門踢飛就直闖了進去。立時引起了一片驚叫之聲。

    老鴇聽到動靜急忙出來,她仗著有龍虎衛地千戶在此坐鎮。一看到史梁就咋咋呼呼地開口呵斥,還以為是喝醉了的兵痞跑到這裡來鬧事。

    史梁早已因為今晚之事窩了一肚子的火,他帶了十幾年的兵,像這樣窩心地事情還是頭一次遇上,直恨不能立刻將李福生那廝揪出來千刀萬剮方能出了胸中的一口惡氣。

    他跟在王銳身邊已經隱忍了許久,此刻見一小小的老鴇竟然也敢跳出來擋路。

    狂怒之下他也不多廢話,一伸手如捉小雞般就將那老鴇提在了手中。緊接著右手抽出腰刀在其頸間一抹,只見一道血箭激射而出,直噴出一米多遠,那老鴇只嘶鳴半聲就沒了音,身體軟軟地垂掛下來。

    史梁順手將老鴇的屍身往旁一扔,獰笑著厲聲喝道:「奉命捉拿李福生等一干逆犯,無關人等速速閃開,若妨礙公務格殺勿論!」

    此刻他臉上濺上的斑斑點點地血跡都未擦去。再配合上猙獰地面容,就好似地獄裡冒出的煞神一樣。對面幾個膽小的龜奴直接嚇尿了褲子,幾名妓女更是一翻白眼暈了過去,倚翠閣內立刻炸了鍋。

    史梁嘿嘿一聲冷笑,將手一揮,手下的軍卒如狼似虎一樣直撲了進去,只要是見到穿龍驤衛軍服的,二話不說放翻就拿。

    隨李福生來倚翠閣的兵士約有三、四十人,其中還有兩名把總。他們或是已在酒桌上喝得半醉,或是已經摟了婊子進到房中大行「好事」。無一例外地被一一擒拿,其中更有不少人被抓時渾身連寸縷都未著,還是全憑著扔在床邊的衣服才辨明了身份。

    史梁站在大堂上冷冷地看著一切,突然間一名軍士在二樓探身喊道:「史將軍,我們找到李千總了!」

    史梁聞言雙眉一揚,幾個箭步就躥上樓去,直進到那軍士所指的房中。

    只見屋內李福生正面帶怒色地站在床邊,精赤著上身,下身也僅穿了條貼身地長褲,看來恐怕也是臨時才匆忙穿上。

    床上還有三個妓女。全部用手緊抓著被子蓋住身體,只露出白花花的雙臂,眼中俱露出驚恐之色。她們本就是*出賣身體為生,此時卻本能地拚命想遮蓋住裸露地身體。倒也十分好笑。

    史梁戲謔地看了一眼被幾名兵士用刀逼住的李福生,嘿嘿冷笑了一聲道:「嘖嘖,李千總當真是好艷福,真是令史某羨煞!」

    李福生一看到他,剛剛還有些囂張的氣焰頓時沒了蹤影。微露慌亂之色強笑道:「史將軍這是何意?你我都是同朝為官,有什麼事情不好商量?」

    史梁也懶得和他廢話,冷哼了一聲道:「李千總不是很想樂一樂嗎?我這就是奉了大將軍之命請你過去吃酒,李千總這就請吧?」

    說罷,他朝那幾個兵士一揮手,轉身逕自先出了屋。

    那幾名軍士得令後也毫不留情,就那麼將堂堂的李千總反剪雙臂捆綁起來,連衣服也不給披上一件就押了出去。

    相似地一幕同時也在怡紅樓和麗香院等處上演,整個青雲店鎮已是雞飛狗跳亂成了一團……

    當王銳喝到第六杯酒地時候。只聽見樓下人聲嘈雜,緊接著樓梯聲響起,聽聲音好像有十幾人正登樓而來。

    王銳轉過身來,看到史梁、梁俊和千總劉成學上得樓來,而另一名同來的千總孫泰軍卻不見人影。

    史樑上前兩步插手行禮道:「啟稟大將軍,逆首李福生已就擒。其餘從逆一百三十七人也無一漏網。如何處置還請將軍示下!」

    他一擺手,手下兵士將李福生和其他五名把總押上樓來。這五人中有兩人和李福生一樣。光著上身只穿了條貼身單褲,想必也是從溫柔鄉中被揪了出來。另外三人雖然沒有這麼急色,卻也衣衫不整狼狽不堪。眾人全部低垂著頭,無人敢看王銳半眼。

    王銳掃了他們一眼,突然開口呵呵笑道:「今夜我本在李公公府上與魏公等一起飲酒,忽聞諸君為了一樂竟破營門而去。好奇之下,本侯遂決定也到這青雲店來見識一番。既然我等在這裡相聚,那就讓本侯做東,與諸位在此同樂上一番如何?來人,給幾位將軍鬆綁!」

    史梁等人聞言面面相覷,一時間無人敢動。

    李福生他們幾個也是面露尷尬之色,齊齊低聲道:「大將軍恕罪,標下等不敢!」

    王銳剛想再開口,就突然聽到樓梯上又響起了急促地腳步聲。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注視下,王謙跑上樓來,一臉驚喜地喊道:「爺,您可真是神了!事情和您料想的一點不差,我們將老小子逮了個正著!」

    王銳眉頭微皺斥道:「你大呼小叫什麼?究竟有何事慢慢道來!」

    王謙一吐舌頭,回身一招手,兩名親兵又押了一人上來,竟是那千總孫泰軍!他此時面帶驚慌,游移地目光似在尋找什麼人。一旁的梁俊臉色頓變,急忙低下頭去。

    只見王謙得意地說道:「我按照爺所說的那樣帶人暗暗跟上了那班差役,果然轉過了沒幾條街後,這廝就領著十幾個人將他們團團圍住,揚言那差頭說了太多不該說的話,還是永遠閉上嘴地好。至於其餘的差役就算是運氣不好,只能落得個被一起滅口的下場。我看這廝竟真的開始動手殺人,於是立即出手將其一干人等全部擒了下來,聽憑侯爺發落!」

    好嘛,本來抓人的現在又變成了被抓,今天晚上地戲真有越變越熱鬧的趨勢。

    王銳冷冷地掃了孫泰軍一眼嘿嘿冷笑道:「我本來讓王謙去暗中保護那些差役只是以防萬一而已,沒想到卻真的抓住了大魚!嘿嘿,今晚的戲可真是一出比一出更精彩,我看這酒還是回去慢慢吃的好!史參將,我們立刻回大營,別忘了把這桌酒席也全給本侯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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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七十二章 書生殺人(上)

    龍驤衛的大校場上,數百支火把將整個校場照得亮如白晝。

    三千龍驤衛已整齊地集結在校場上,鮮亮的盔甲在火光的映照下發出奪目的光芒。人人凝神肅立不敢發出半點聲息,諾大的校場上只聞火把燃燒的吱吱聲在作響。

    史梁用高效率兌現了他的承諾,竟真的只用了一個下午就將所有的標示牌製作完成。

    眼下校場兩側就豎立著兩塊巨幅的標示牌,上面用朱紅大字寫著朱由校御筆親題的那幾條訓示,每個字都有兩尺見方大小。

    在火光的映照下,那些字閃爍跳動著,彷彿就要活過來一樣。

    王銳負手立在點將台上默默地看著標示牌上的訓示,許久也沒有說話。他的臉在火光下也是陰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麼。

    史梁、梁俊,以及那剩下的唯一千總劉成學站在他的身後,各人臉上的表情亦是不同,可以明顯地看出梁俊的神色似乎十分緊張。

    李福生,孫泰軍和一干「造反」的軍士俱被雙手反剪捆綁著立於台下,無人敢抬頭向台上望去,但眼珠都在靈活地滴溜溜轉動,好像仍在打著什麼鬼主意,場中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良久之後,王銳終於打破了令人壓抑的沉默,抬手一指標示牌說道:「諸位可看到那個了嗎?大家可能還不知道,那是皇上為我龍驤衛御筆親題的訓示!」

    除了史梁、梁俊等少數高級軍官外,其餘官兵大都還不知道此事。此刻聽他這麼一說。眾軍扭頭看後,忍不住爆發出一陣低低的驚異歎息,但卻無人敢交頭結耳地去議論。

    待歎息聲稍止,王銳冷冷地重新開口道:「今日皇上御筆親題訓示時,本侯就信誓旦旦地表示絕不有負聖恩,必定令我龍驤衛面目一新!可沒想到到了晚間就竟然發生了公然違抗將令,聚眾打傷衛兵、踹破營門地事情,而這樣做的目的竟只是為了去尋歡作樂而已!嘿嘿,這一耳光不僅是扇在了本侯,更是扇在了皇上的臉上!若是皇上知道了此事。必定會比任何人都憤怒、痛心!」

    李福生等人聞言面色變了數變,身體也不安地扭動了幾下,但仍是沒有開口說話。

    王銳掃了他們一眼,淡淡地開口說道:「本侯在這裡給你們一個辯解的機會,另外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何原因才使爾等幹下了如此膽大妄為的昏悖之事!」

    李福生抬頭看了王銳一眼,又迅速地低下頭去,彷彿在猶豫什麼。

    片刻之後他才好像下了決心,抬起頭來亢聲說道:「以前魏公在時,一向是體恤有加。令我等晚間可以回城去飲酒作樂一番,以稍解白日練軍之苦!但大將軍來後非但白日練軍愈加苦了數倍,而且晚間卻也不讓我等出營稍做休整。標下等不服,這才硬闖營門!末將在這裡也想斗膽問上一句。大將軍治軍如此苛刻,又如何能令標下等信服?」

    他的話音剛落,那些「造反」的軍士也都跟著低聲附和抱怨起來,竟似大有反過來興師問罪的架勢。

    王銳冷電似的目光直盯住李福生,直到他有些心虛地低下頭去。這才冷笑著開口道:「李千總恐怕是沒聽過玉不琢磨不成器這句話吧?就算我龍驤衛是塊美玉,也需用心琢磨方能成就大器!更何況本侯前日就早已說過,眼下地龍驤衛恐怕還談不上什麼美玉,最多也只是塊頑石乎?若不痛下苦功,又如何能不辜負皇上之厚望?嘿嘿,李千總如此貪圖安逸,應該回去做個富家翁好好享受才是,投身到行伍之中可實在是天大錯誤!」

    他頓了一頓,看到李福生的額角已經微微冒出冷汗才重新說道:「我本來還想給你一個認錯悔過的機會。可沒想到你非但無半絲悔意,反倒仍在此大言炎炎巧言詭辯,思之當真是令人齒冷!既是如此,本侯也不想再多與爾等廢話!」

    李福生的身子微微一顫,彷彿豁出去一樣仰首說道:「大將軍說得輕巧,但你為何晚間不與我等在大營內同甘苦。而是回府享樂?如此又如何能令人心服?」

    王銳冷哼一聲。緊盯著他獰笑道:「想不到李千總竟是在與本侯相比,聽你這般說。想必你對這大將軍之位垂涎已久了吧?嘿嘿,幸虧像爾這等齷齪之人還擔當不了此等要位,否則恐怕就要改成對皇上垂涎三尺而做出什麼謀逆之事了吧?哼,僅憑一己之私就悍然藐視將令硬闖營門打傷衛兵,此舉已與謀逆無異!虧爾還披著堂堂千總的官衣,像此等無法無天在先,詭辯惑眾在後,爾等可還有半點將皇上放在眼裡?將我大明軍律放在眼裡?當真是恬不知恥可笑之極!」

    除了李福生和孫泰軍,其餘「造反」眾人都再也抗不住王銳一句比一句更犀利的言辭,眼中俱露出惶恐之色,有些人的身子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起來。

    李福生仍然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大將軍怎麼說都行,只是難讓我等心服罷了!」

    王銳咬牙嘿嘿冷笑道:「像爾等這干狂妄悖逆之徒,本侯亦再懶得多言,還是趁早依軍律發落了也罷!史參將,像此等逆舉按我大明軍律應如何論處?」

    史梁踏前一步,略一猶豫插手施禮道:「回大將軍,聚眾闖營打傷衛兵,已違十七禁律五十四斬……按律當斬!」他這「斬」字一出口,不僅是李福生等一干人,在場其餘的三千龍驤衛將士也不由得眼皮微微一跳。自有龍虎衛以來還從未有過行軍法殺人的記錄。那看上去書生一樣地大將軍真的能如此辣手不成?

    在一片寂靜中,只聽王銳換成了淡淡的語氣說道:「既是如此,那本侯也沒什麼好說的了。看在終算是有緣相識一場地份上,本侯就送諸位最後一程吧!來人,將那桌酒席抬上來。給他們每人都倒上一碗酒,讓本侯最後與之共飲一杯!」

    王謙答應一聲,指揮著親兵將從鴻福樓帶回的那桌酒席抬了上來。一眾親兵將一摞摞海碗在桌上一字排開,拍開一甕甕酒罈的泥封,在碗裡嘩嘩倒滿了清澈的美酒。一時間酒香四溢中人欲醉。

    雖然王銳的話中絲毫沒帶殺人二字,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要給李福生那一干人喝斷頭酒了。那百來號人除李福生、孫泰軍仍在強撐以外。其他人已是面如土色。

    突然間,一個把總掙脫出來搶到台前跪地高喊道:「大將軍饒命啊,是我等被豬油蒙了心,才做下此等糊塗事。不過這都是李福生那廝從中煽風慫恿,實是與我等無干呀!」

    他這一挑頭放了軟炮,其餘把總和兵士也紛紛跪地求饒,齊唰唰將矛頭同時指向了李福生。

    李福生地臉都被氣綠了,瞪著那幾個把總破口大罵道:「你們……你們這幫過河拆橋地混

    王銳心裡暗暗冷笑一聲,心說不給你們這些王八蛋動點真格的,你們也不肯老老實實地將實情說出來!

    他一抬手制止了撲上去的親兵。朝那名把總和顏悅色地說道:「哦?這麼說此事的罪魁禍首是李千總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還不仔細道來?」

    那把總此時只顧自己能活命,其餘的什麼也不顧得了,當下磕頭如搗蒜般說道:「回大將軍。今日將到晚間之時,李福生這廝將我與另外幾名弟兄叫到帳中,說明日就是青雲店鎮的大集,今晚定然熱鬧非常,因此想帶上我等去樂上一樂。當時末將就和幾名弟兄提出大將軍已頒下將令。任何人晚間再不得隨意出營。可是那廝卻說大將軍那只是嚇唬嚇唬那些普通的兵士而已,他一個堂堂的千總又怎會在此列之中?若是有什麼事情地話全部包在他的身上!看到我等仍然猶豫,那廝就拉下臉來威脅說誰要是不去就是不給他面子。我等皆是他地下屬,聽他如此說又豈敢不從?因此這才膽大妄為做下了糊塗事,還請大將開恩饒了我等性命!」

    王銳聞言沉默了片刻,然後淡淡地開口道:「你說的可都是真的?那把總連忙叩頭道:「末將句句是實,大將軍如若不信盡可問那幾名弟兄。若有半句虛言,情願死在大將軍的刀下!」

    那幾名把總也急忙連連叩首證實同伴地話,七嘴八舌地將屎盆子全部扣在了李福生地頭上。將自己完完全全說成了是受害者。

    王銳點點頭道:「既是如此,那爾等就簽供畫押吧!」

    他微一擺手,書記官立刻呈上了根據適才那把總所述整理好的供詞。王謙接過拿下台去,那幾名把總匆匆掃了一眼就乖乖地在上面簽字按了手印。

    王銳接回供詞看了一遍,隨手又遞還給了書記官,朝李福生淡淡一笑說道:「既然李千總早有了承擔一切後果地勇氣。那本侯也就成全了你。我看這碗酒還是留待在墳頭祭奠你時再喝吧!來人,將李福生立刻拉下去斬了。梟首示眾三日!」

    王謙和王永高聲應諾,上前不由分說,從兩邊架起李福生就往下拖。

    這一次的情形和前日魏清國地不一樣,所有的人都選擇了沉默,沒有人敢開口為他求情。

    史梁略微猶豫了一下,最終也沒有開口。他此時仍深恨李福生這廝讓其顏面丟盡,因此終於也選擇了沉默。

    李福生至此終於色變,一面用力掙扎一面高喊道:「大將軍且慢,末將還有話說!」
sepsi_01 發表於 2010-4-29 13:21
第二卷 第七十三章 書生殺人(下)

    王銳的嘴邊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微一揚手,王謙和王永立刻停了下來。

    李福生略微調息了一下,臉色慘白,直勾勾地盯著台上說道:「梁佐擊,你今日找到我,不但給了我五千兩的銀票,還信誓旦旦地許諾不日就會讓我調至虎賁衛做佐擊將軍,條件就是讓我今晚想方設法地故意鬧事。我本不欲答應,但你拍著胸脯說身後的*山可保我無事。也是我一時利慾熏心,竟會答應了下來。眼下老子已這般模樣,你這廝卻仍一言不發,究竟是何道理?莫非是成心想借刀殺人滅口不成?」

    王銳聞言心中暗暗說了句有意思,不動聲色地回過頭來望向梁俊。其他所有人也被李福生的話驚呆了,一起將目光集中到了梁俊的身上。

    只見梁俊面色劇變,強笑了兩聲說道:「那瘋狗只是臨死前亂咬,大將軍切莫聽他胡言!」

    李福生嘿嘿冷笑著咬牙切齒道:「梁俊,你不就是肅寧伯的小舅子嗎!老子當時還以為你挑唆老子鬧事只是想給老魏家的人出口氣,現在才明白過來你的真正目的可能是衝著大將軍!老子豬油蒙心瞎了狗眼怪不得旁人,但也不能便宜了你這過河拆橋狼心狗肺的小人!眼下那五千兩銀票還藏在我帳中,大將軍派人一搜便知真假!」

    梁俊面容扭曲,踏前兩步指著李福生罵道:「你這條喪心病狂的瘋狗,以為隨便藏五千兩銀票大將軍就能相信你嗎?當真是可笑之極!」

    王銳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擺了下手。史梁立刻吩咐下去派人到李福生的帳中搜查。

    雖然還不清楚細節,但王銳現在對此事已經明白了個大概。

    今晚當他剛聽到史梁地稟報時,心中既感到驚訝,又覺得十分奇怪。按理說自己前日剛剛拿魏清國立了威,那李福生只是個區區的千總而已,怎麼敢幹出如此大膽之事?這簡直像主動往刀口上送一樣!

    隱約之間他感到此事還是應該與老魏有關係,但是卻想不通究竟。所以自從將李福生一干人等捉拿回來後,王銳也不審問原由,直接就施以最嚴厲的高壓,他不相信這麼多人裡面就沒有一個不怕死的會將真相抖摟出來。

    果然。在最嚴厲的軍法威懾面前,那名把總率先開了口,結果連鎖反應之下竟將佐擊將軍梁俊牽了進來。

    更讓王銳意外的是梁俊竟是肅寧伯的小舅子,由此看來此事真正的幕後指使者應該是魏良卿無疑了。

    眼下儘管還不清楚魏良卿這樣做的真正目的何在,但此時王銳地心中實是對肅寧伯充滿了感激。

    若不是他這般愚蠢,自己又怎麼能恰到好處地在最關鍵的時刻從李府中脫身?若不是他的愚蠢,自己又怎麼能在遺憾地錯過了早上的那場好戲後這麼快又有機會將老魏在龍驤衛的底細查找出來,徹底連根拔起除去?

    王銳一邊想著這些,一邊暗自忖道,梁俊說的也有道理。^^首發君子堂^^自己如果僅憑李福生的一面之詞和一張銀票就藉機大做文章恐怕還不行,看來還需要再來點狠的才行!

    想到這裡,他點點頭說道:「梁佐擊說得有理,僅憑你的一面之詞和一張銀票又何足以取信?你這廝剛才也還在尋本侯的不是。眼下又攀咬上了梁將軍,本侯又焉能上了你地當?來人,還是把他給我拉下去!」

    梁俊聞言暗暗長舒了口氣,急忙插手施禮道:「大將軍明察秋毫,末將拜服!像此等喪心病狂的逆賊。還是快快軍法從事的好!」

    王謙和王永架起李福生就要繼續走,王銳卻突然一指縮頭縮腦躲在一旁的孫泰軍說道:「慢著,將這廝也一併拖下去斬了,梟首示眾三日!此賊竟喪心病狂地想要對那些向本侯吐露實情地差役殺人滅口,當真是令人髮指,罪不容誅,還不快快與我拖下去!」

    在眾人微微一愣之際,又有兩名親兵撲了上去,架起被嚇懵了的孫泰軍向外就走。

    孫泰軍此刻才反應過來。連忙邊掙扎邊聲嘶力竭地高喊道:「大將軍且慢,末將也有話說!」

    王銳暗暗一笑,微一揚手,兩名親兵立刻停住了腳步。

    只見孫泰軍竭力掙脫出一個胳膊指著台上高叫道:「梁俊你這個賊廝鳥,若不是你偷偷背著大將軍塞了五千兩的銀票給老子,讓老子幫你處理了那些多嘴多舌的差役。老子與他們無冤無丑。為什麼要去滅口?眼下大將軍要將我軍法從事。你這賊廝鳥居然仍一言不發,莫非還在打著借刀殺人的如意算盤不成?」

    他地話一出口。眾人又是一片嘩然,再次將目光集中到了梁俊的身上。

    王銳冷笑一聲回過頭來,用充滿嘲笑的目光盯住了梁俊。

    在火光的映照下,梁俊的額頭可以清楚地看到滲出了一粒粒細密的汗珠。

    他的面容有些扭曲,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這廝也是喪心病狂,大將軍切莫聽他胡言!」

    王銳微微一笑說道:「不知梁佐擊和這二人有何冤仇,他們為何會同時攀咬你呢?這真是令人奇怪!」

    梁俊擦了把額頭的冷汗,兀自強撐道:「末將與這二人並無冤仇,想來是我平日裡對他們要求甚嚴,因此他二人懷恨在心,此時妄圖拖末將下水,還望大將軍明查!」

    王銳突然用冷電似的目光在他臉上掃視了一圈,然後點點頭笑道:「孫千總地話倒是提醒了我,那個差頭好像只是提起了一個龍虎衛佐擊將軍的惡行,而非是旁人。既然如此。那本侯倒想請梁佐擊告訴我,孫千總究竟有何理由去將那些多嘴地差役滅口呢?」

    梁俊的面容連變了數變,最後咬牙說道:「這個末將也是不知,不過據末將猜測,想必他是擔心那些差役日後會將其劣跡也給洩露出去這才要下毒手以免除後患的吧?」

    孫泰軍聞言怒道:「我呸!那差頭所說的佐擊將軍就是你這個賊廝鳥,他當時說話地聲音雖低,但老子聽得一清二楚。想必你這廝也是聽到了,所以才暗中收買老子來對那些差役下手,一方面是為了洩憤,另一方面恐怕是害怕大將軍以後會追查吧?當日在青雲店鎮將那客商一夥盡數殺死時老子也在場。還有其他幾個弟兄也在,你這賊廝鳥可休想抵賴!」

    王銳看了一眼他指地那幾個跪在台前的把總,那幾人眼下只求自己能活命,其餘地都顧不上了,當下紛紛證實了孫泰軍的話。

    王銳聽罷將臉色一沉,轉身朝梁俊冷笑道:「梁佐擊,不知此番你還有何解釋呢?」

    梁俊的冷汗涔涔而下,口中嘟囔道:「這……這些人都是串通好了想要來陷害末將……大將軍千萬莫要相信他們!」

    王銳聞言淡淡一笑道:「梁佐擊,我不妨實話告訴你。在聽了那差頭地話後,我就料到了你有可能會尋那些差役的麻煩。所以這才讓王謙領了人暗中保護。可是沒想到你狡猾得很,自己沒有出面,卻買通了孫千總替你下手,恐怕就是做好了萬一事情敗露想要狡辯抵賴的準備吧?」

    梁俊低下頭去不敢直視他的目光。眼珠滴溜溜地亂轉,但卻沒有開口。

    王銳見他心理已經接近了崩潰的邊緣,當下乘勝追擊冷哼一聲道:「你以為百般抵賴或是不說話,本侯就拿你沒辦法了嗎?哼哼,笑話!你鼓惑眾軍公然違抗將令在先。買通孫千總妄圖殺人滅口在後。這些已有足夠多的證人指證,你就是想抵賴也無濟於事,本侯僅憑此就已經足以先斬後奏!你可聽明白否?」

    梁俊的身子猛地一震,緊接著微微顫抖起來,想來心裡是在進行著激烈的鬥爭。王銳沒再開口,用沉默繼續給他施加心理壓力。

    好一會的功夫後,梁俊的心理防線終於垮了下來,咕咚一下跪在台上顫聲說道:「千錯萬錯都是末將地錯,還望大將軍開恩!」

    王銳聞言也暗暗鬆了口氣。心說你肯招認就好,如此一來我再如何處置也不用擔心落人話柄了!

    他心裡高興,表面上卻仍不動聲色地冷冷道:「既是如此,你還不快將所有的事情一一詳細招來?」

    既然已經鬆了口,再往下說就容易了。於是梁俊將如何挑唆李福生帶頭鬧事和暗中收買孫泰軍殺人滅口兼洩憤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但是卻半句也沒提究竟是否是魏良卿在背後指使。

    王銳明白他是存了魏良卿能夠拯救自己的希望。卻不知梁俊如此做倒也正中了他地下懷。

    他根本不希望明裡將魏良卿牽扯進來。因為一旦那樣的話,這官司恐怕就要打到皇上的面前。

    如此一來變數就太大了。憑借老魏的能量,此事多半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一個弄不好自己沒準還會被倒打一耙惹禍上身。

    王銳的目地在於藉機拔除老魏在龍驤衛的勢力,而非是要扳倒老魏或是魏良卿。因此他眼見梁俊在動機上說的含糊,心裡面不由得暗暗高興。心說看來你的智商和你姐夫魏良卿也差不多,其實若是想活命的話,只需胡亂將老魏或者魏良卿給牽扯進來,這樣自己反倒是不敢隨意處理,你也就贏得了喘息之機。

    可眼下你卻愚蠢地大包大攬將所有的事情都扛了下來,那就別怪本少爺心狠手辣了!

    想到這裡,王銳揮手示意書記官將供詞拿給梁俊簽字畫押。

    待一切完畢之後,他冷冷地開口道:「來人,與我將梁俊拿下!」

    兩名親兵聞令撲上前來,將梁俊扭住雙臂推下台去。

    李福生和孫泰軍二人見狀極力掙扎。似乎想要撲上去撕打這個狼心狗肺的傢伙。但卻被親兵死死扭住了無法掙脫,只能雙目噴火般瞪住梁俊。如果目光能殺人的話,那麼梁佐擊恐怕瞬間就會死上幾百次了。

    梁俊心虛地躲開二人地目光,扭頭望向台上。

    只見王銳將供詞仔細地看了一遍後交還給書記官,冷電似地目光掃了梁俊、李福生和孫泰軍三人一眼,面無表情地朗聲說道:「佐擊將軍梁俊挑唆眾軍公然違抗將令在先,買兇陰謀殺害證人在後,證據確鑿罪不容誅!千總李福生、孫泰軍雖非首惡,但卻助紂為虐影響甚惡,亦在十七禁律五十四斬之內。著即將這三人拉下去斬訖報來。梟首示眾三日!」

    李福生和孫泰軍似乎早就知道有此結果,各自垂頭不語。

    梁俊卻身子一震抬頭高聲道:「眼下並非戰時,我等已招供畫押,應由皇上下旨明正典刑,大將軍有何權力擅自動刑?」

    王銳冷笑一聲道:「爾等罪不容誅,本侯身為龍驤衛大將軍,自有權力以軍律發落,何用皇上明正典刑?」

    梁俊脖子一梗亢聲說道:「末將乃朝廷五品武官,眼下又並非戰時,大將軍豈有權力說殺便殺?」

    王銳嘿嘿一笑。從袖中摸出一物舉起道:「你可認得此物麼?」

    那正是朱由校賜予他的碧玉斧,上有「如朕親臨」四字。梁俊如何能認得?當下茫然搖了搖頭。

    王銳淡淡一笑道:「諒爾也不認得!此乃皇上賜予的信物,命本侯即使非是戰時亦可便宜行事。莫說你一個小小的五品佐擊將軍了,便是三品的大員。本侯也有權先斬後奏!來人,還不速速將這三人拖下去!」

    梁俊不禁呆楞在那裡,而眾人聞聽那是皇上的信物,立時全部跪倒在地山呼萬歲。王謙、王永等親兵撲過來,架起梁俊等三人往下就走。

    直到此時梁俊才反應過來。一面用力掙扎一面厲聲叫道:「我乃肅寧伯魏良卿地內弟,王銳,你膽敢殺我,就不怕魏公誅你九族嗎?」

    王銳面如寒霜,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梁佐擊不必為本侯操心,你已經沒機會看到那一天了!」

    李福生也朝梁俊啐了一口道:「我呸!你姐姐不就是肅寧伯地六姨太麼,有什麼好神氣的?老子今日就是要拖你這個狼心狗肺地賊廝鳥一起死,你有本事就將肅寧伯喊來救命吧!」

    梁俊此時哪還顧得上與他拌嘴?眼見威脅無用,他改為哭喊著求饒道:「大將軍開恩饒命。末將已知錯啦……小的不是人,胡言亂語您千萬別放在心上……您老人家大人大量,就饒了小的吧!饒命……饒命啊!」

    王銳今日已鐵了心要徹底拔除老魏在龍驤衛的勢力,對他的哭喊只做不見。

    王謙見他喊得心煩,騰出右手在他的下頜一摘,登時將他的下巴摘了下來。

    梁俊再也說不出話來。只能發出含混的嗚嗚之聲。被毫不留情地拖了下去……

    校場上的眾人沒料到事情會發生如此的變化,靜悄悄地連大氣也不敢喘。只聞火把噼啪燃燒地聲響。

    不一刻的功夫,梁俊、李福生和孫泰軍三人的人頭被親兵呈了上來。

    王銳是第一次殺人,看到血淋淋的人頭也不禁一者噁心。

    他強自忍住,一揮手冷冷地說道:「其餘人等身為附逆,且已知錯悔過,暫且免去死罪。著即鞭責一百,趕出龍驤衛永不敘用!」

    那些人見終於逃得了性命,急忙跪地謝恩,緊接著就被拉了下去,全部綁在刑樁上領受鞭刑。

    百來號人同時被鞭撻地場面也頗為壯觀,只聽到鞭子噼啪的抽肉聲和慘嚎聲響成了一片,將校場變成了地獄般相仿。

    所有的人都被大將軍的雷霆手段所懾,眼裡瞅著已被高掛到校場旗桿上示眾的人頭,耳中聽著受刑者地慘呼。人人都是臉上的肌肉微微**,心中砰砰亂跳,心想這大將軍怎麼看也像是文縐縐的書生模樣,但殺起人來可真半點也不含糊。一下就誅殺了一名佐擊將軍和兩名千總,而且其中還包括了肅寧伯的小舅子。當真是人不可貌相,古人誠不欺我也!

    梁俊的人頭此時被高掛在旗桿上,兀自雙目圓睜,臉上充滿了驚駭欲絕和難以置信的神色。若是仔細看去,還夾雜著一絲絲的不甘。

    他到死也不明白,為什麼王銳會如此大膽,而他的姐夫魏良卿為什麼不來救他呢?
sepsi_01 發表於 2010-4-29 13:22
第二卷 第七十四章 老子接招就是!

    魏良卿不是不想去救他的小舅子,只是想去卻去不了而已。就在梁俊被推出斬首的時候,他正在被老魏狠狠地痛罵。

    就像王銳所猜測的那樣,闖營事件就是魏良卿在幕後所指使。至於原因很可笑,只因這個泥瓦匠出身的肅寧伯的頭腦過於簡單,認為王銳一個區區的侯爺而已,自己的叔父親自出馬還不輕鬆拿下?

    由於魏京昌和魏清國的緣故,魏良卿對這個威武侯雖不能說恨之入骨,但也是一肚子的火。

    一想到今晚之後他就會成了叔父的人,而且從叔父的口氣中聽得出來其對這小子似乎是頗有些欣賞,到時候自己欲再找他麻煩出一口以前的惡氣恐怕就很困難了,魏良卿就有些不甘心。

    於是他找到了梁俊,暗中導演了那麼一出闖營事件,就是想趁叔父跟那小子攤牌之前給其製造個大麻煩。

    按照魏良卿的想法,等到明日之時王銳已然變成了叔父的人,那麼即便在知道了闖營事件的真相後也再不敢拿當事人怎麼樣。如此一來他在龍驤衛剛剛樹立起來的一點點威望不免蕩然無存,自己也算是稍微出了口惡氣。

    就這樣,他偷偷背著叔父安排好了一切。結果卻給了王銳,同時也給了老魏一個大大的「驚喜」。

    老魏在聽了石元雅的回報後就隱隱感到了一絲不對勁,他只沉吟了片刻就已猜出了大概。當下將寶貝侄兒叫來一問,結果還真是不出所料!

    老魏這一氣當真是非同小可。劈頭蓋臉就將魏良卿一頓臭罵。若非這是自家的親侄兒,老魏連活剮了他的心都有。

    魏良卿被痛罵一頓後也意識到自己是幹了件蠢事,不由得暗暗擔心起小舅子梁俊來。

    他小心翼翼地主動請纓想去龍驤衛地大營探探情況,若是叔父覺得自己不方便露面的話,那麼派一其他的親信也可。相信只要魏公的人露了面,即便王銳已經查出了闖營事件的真相,梁俊的安全也可暫時無憂。**

    老魏強壓下火氣思慮了良久,最終沒有答應魏良卿的請求。

    他已經從石元雅的回報中嗅到了一絲異樣的氣息,對王銳面臨如此大事的從容應對中感到了隱隱地危險,暗忖難道此子已覺察到了此事背後的真相了不幸?

    若是王銳已查出了真相並且想要借此大做文章。而梁俊也攀咬出了魏良卿的話,自己這邊派人過去豈不是自投羅網?如果被皇帝知曉了恐怕會徒增麻煩。

    所以考慮了良久後,老魏還是決定靜觀其變。適才在李府酒宴攤牌的最關鍵時刻被自己的寶貝侄兒攪了局,此時正好藉機可以查看出王銳的心意。

    就是這樣,梁俊糊里糊塗地成了愚蠢姐夫的犧牲品,怪不得到死也沒閉上眼睛!

    第二天早晨消息傳來的時候,整個魏府都炸了窩。

    看著哭成了淚人,苦苦哀求著要為弟弟報仇的第六房小妾,魏良卿直接陷入了暴走的狀態,立刻就要到龍驤衛大營去找王銳算帳。

    老魏雖然亦是又驚又怒。但卻理智地及時喝止住了衝動地魏良卿,他可不想這個愚蠢地寶貝侄兒此時再添什麼麻煩。

    一口氣就誅殺了一名佐擊將軍、兩名千總,廢掉了五名把總,可以說龍驤衛的中、高層領導一下就沒了一大半!

    這樣的雷霆手段令老魏也不由得有些意外。忍不住再一次重新評價起王銳來。

    比起愚蠢的侄兒來,老魏到底要高明了不止兩、三個層次,只是略一思忖就差不多明白了王銳地真正用意所在。

    好嘛,僅僅是一夜之間,自己在龍驤衛的嫡系親信就已經差不多被連根拔起。剩下的那一點已可以忽略不計。只要對方將出了的缺換上自己的親信,那龍驤衛就將真地失去控制,短短幾日間就被從「魏家軍」裡生生分離了出去!

    老魏的眼中爆出一點精芒,暗暗冷笑了一聲心道好小子夠狠,不愧是本宮看上眼的人!不過你眼下既已擺明了態度要與本宮作對,那也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咱們看看到底誰更心狠手辣!

    他想了片刻,然後迅速派人將崔呈秀、霍維華、田爾耕等一班得力心腹干將全部請到了府中來。=君子堂首發=

    整整三天過去了,王銳沒再離開過龍驤衛大營一步。

    除了給朱由校寫了一份「闖營事件」經過和如何處置的折子。他甚至連皇宮都沒再去,好像對此事究竟會激起多大反應絲毫也不關心一樣。

    其實王銳並不是托大,他只是在靜觀著皇帝和老魏對此事的反應而已。

    因為他很清楚以自己眼下的這點實力,還根本不足以主動對老魏發起進攻,包括那晚以雷霆手段拔除了老魏在龍驤衛的大部分親信勢力也只是利用魏良卿的愚蠢造成的機會順勢而成罷了。

    所以目前他採取地策略就是見招拆招,老魏你有什麼手段就儘管使出來吧。老子接招就是!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王銳現在實在是分不出心來。

    那晚將老魏的大部分親信勢力一舉拔除固然是痛快,可造成的結果就是眼下龍驤衛的中、高層領導只剩下了一小半。已經影響到了練軍的正常運轉。

    王銳何嘗不想用自己的親信來填補這個空缺?只可惜一來他現下沒有合適地親信能夠勝任,王謙、王永等人雖說是信得過,但他們毫無帶兵經驗,當當親兵還可以。若是驟然提拔成千總、把總恐怕就大大超過了其能力範圍,再說眼下他身邊也離不開他們。這讓王銳不得不再一次感慨人才地危機。

    二來他若是立刻用自己的親信來填補這些空缺地話,也未免太過用意昭彰,容易落下話柄。如果老魏借此大做文章,保不定朱由校那小皇帝架不住忽悠又起什麼疑心。

    因此反覆思量後,王銳決定還是在暫時讓那些位子空懸,慢慢再考慮合適的人選。

    既然如此,那為了保證龍驤衛正常、甚至高效地運轉,王銳就不得不親自將全部的精力都投在了其上。

    現下這龍驤衛是他與老魏相鬥的最大倚仗,王銳不敢有絲毫的懈怠。那晚李福生的話也給他提了個醒。所以他決定在龍驤衛沒有步入正軌之前,如果沒有什麼特殊情況的話,晚間他就不再回侯府,而是就住在這軍營之中。

    自從那晚大開殺戒之後,龍驤衛上下算是見識到了這個書生將軍的雷霆手段。若說眾人在這之前對王銳是三分服氣、三分害怕和四分好奇與懷疑的話,那麼眼下已經變成了敬畏各半,先前那些好奇懷疑之心早被拋到了九霄雲外。不露聲色地的率軍奇襲青雲店鎮,短短一個時辰之內就將李福生等一干人一舉成擒;談笑間就誅殺了三名高級主官,更別說其中還包括了肅寧伯魏良卿地小舅子,如此膽略、氣魄又怎能不令人敬畏?而且這一系列的舉動已充分顯示出了王銳的練軍決心。眾軍先前的那些好奇和懷疑自是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在震懾、畏懼、敬服等複雜情緒的刺激下,大多數人的精氣神煥然一新,好像一夜之間就已經有了質的不同。

    當然也有不少心志不堅和有點關係的人開始打起了退堂鼓,暗托門路想要離開這龍驤衛。同時還抱了幸災樂禍之心。欲看一看這膽大包天的書生將軍如何來應付肅寧伯甚至是老魏的瘋狂報復,他們打死也不相信魏氏一族會對此事沒有反應。

    王銳敏感地覺察到了龍驤衛精氣神上地變化,這不同於前兩日表面上的那種敷衍,而是從內裡產生的一種改變。

    他知道是那晚的事件刺激出了這種改變,大喜之下抓住機會將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練軍與整肅上面。

    他先將所有地把總與伍長都集中起來。然後按照現代隊列操練的方法魔鬼強化訓練了整整三天。待到他們已初步掌握了要領後,再放回去來教導全軍的隊列操練。按王銳的設想,這是必不可少的一步,而且持續地時間至少也要在一個月左右。

    從前世的經驗來看,即便是從小就嬌生慣養,而且是剛入校的大學生們,經過這一個月的嚴格軍訓,絕大多數人也能發生脫胎換骨般的改變,可以達到新兵的基本要求。最起碼在軍訓結束前能夠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態。

    龍驤衛的軍事底子自然非現代的大學生們所能相比,因此王銳相信按照現代軍訓地那個套路強化一個月後,其軍容風貌必會產生一個質的改變。在這個基礎之上,他才能進一步逐漸展開狠抓「思想建設」的大計和另一個早已醞釀好了的計劃。

    常言道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尤其是當你掌握了生殺的大權時,恐怕沒有一個男人會覺得不爽!那種無人敢違背你一言一行的感覺不親身經歷絕對是難以體會。

    王銳眼下已深深體會到了這種感覺。自見識了他地雷霆手段後。那些把總與伍長們哪敢再有絲毫地懈怠?因此僅短短的三天就初步掌握了隊列操練地基本要領。

    這速度雖然有些令人驚訝,但也可以理解。試想一下軍訓時如果你的一個失誤就可能惹怒教官而被槍斃的話。想來表現好上個十倍八倍的也不算什麼稀奇之事了。

    就這樣三天過去了,老魏那邊似乎也沒什麼大的動靜。

    王銳雖說是有些奇怪,但也無暇去細想。如果成天提心吊膽地去擔心老魏的報復,那他也不用做別的事了,當初為何還要選擇與其作對?那還不如直接拜了老魏做乾爹省事!

    他現下正高興於這三天來的高效率,心想從今天開始就可以將那些把總與伍長放回去,進行全軍的隊列操練了。按照這種速度的話,一個月之內必有成效!

    興奮之下王銳匆匆洗漱吃了早飯,準備升帳佈置今日的訓練。

    恰在此時王永急匆匆跑了進來,告訴他信王已到了營門之外……
sepsi_01 發表於 2010-4-29 13:22
第二卷 第七十五章 老魏的反擊(上)

    王銳聞言不由得微微一愣,心說信王可是已經有幾天沒露面了,他今天忽然大駕光臨,不知是老魏那邊終於有了反應還是有什麼其他的要事呢?

    他一邊琢磨著,一邊急忙迎到了大營之外。

    對比起皇帝來,信王的年紀雖然小了6歲,但表面看去卻要成熟穩重了許多,一張稚氣未脫的臉上總帶著與年齡絕不相稱的成熟。

    但是王銳卻清楚那只是被長年的「變態」宮廷生活所逼出來的而已,這個早熟的小王爺心底其實還未脫孩子氣,他從上次的共乘飛天神翼中已經深深體會到了這一點。

    眼見信王神態輕鬆地在四顧校場兩旁的高大標示牌,王銳緊張的心情略定,連忙上前見禮。

    信王收回了目光,還了一禮笑道:「王少師不必多禮,呵呵,想不到我只幾日未來,龍驤衛已然是大變模樣!」

    王銳笑著謙遜了一句,隨口試探道:「呵呵,王爺已有幾日未來,但不知今日大駕光臨是奉了皇上的旨意,還是欲親臨龍驤衛指點一番呢?若是王爺肯每日親臨指點,那我龍驤衛眾將士必定是更加士氣振奮啊!」

    信王嘴角露出了一絲高深莫測的微笑說道:「哈哈,王少師太給小王的臉上貼金了!我今天來可以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也可以說不是,待我們進去再細述不遲!」

    王銳聞言急忙笑著讓到一旁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一面暗自思索著信王適才的話中之意,一面跟在他後面進了大營。

    待得到了帥帳之中。王銳命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了史梁和王謙,連信王地隨從也都在信王的示意下退出了帥帳。

    經過這幾日的觀察,史梁已經初步贏得了王銳的信任。雖說眼下還遠遠達不到親信的地步,但王銳已決定開始從細節處擺明態度,至於下一步的反應就要看史梁的選擇了。^^

    儘管時日不長,可王銳看得出史梁有著出色的統兵之才,比自己這個「半吊子」要強得太多,從心裡面期望他真的能成為自己的有力臂助,不過這恐怕還要經過時間地檢驗才行。

    王銳讓王謙奉上香茗。淺啜了一口率先笑道:「軍中比不得侯府,只能用粗茶怠慢王爺了,還望王爺見諒!呵呵,想必王爺今日來定是有要緊之事,請但說無妨,銳在此洗耳恭聽了!」

    他心知信王此來必與「闖營事件」有關,忍不住有些急欲一知究竟,因此也不轉彎抹角,一開口就直奔主題而去。

    信王端著茶杯,姿勢優雅地用杯蓋撇了撇杯中的浮沫。所顯露出來的從容氣度讓人無法相信這還只是個14歲的孩子而已!王銳見了不由得心下暗歎,心說如果前世的那些家長們親眼看到此番情景,恐怕絕大多數人都會為了對自己孩子的失敗教育而感到汗顏吧?

    只見信王也輕啜了一口香茶,這才不慌不忙地笑道:「呵呵。我來其實也沒什麼特別要緊之事,只是有些話想問問少師罷了。只不過眼下朝廷上已吵鬧成了一團,王少師卻能兩耳不聞,只在此專心練軍,當真是令人不佩服都不行啊!」

    王銳雙眉微揚。淡淡一笑道:「哦?眼下朝廷上還吵什麼,莫非仍是為了柳河之敗的事情不成?但不知孫督師怎樣?這些與銳又有何干?」

    信王閃了他一眼,不鹹不淡地說道:「柳河之敗的事情早已經過去,皇上已恩准了孫督師的請辭,想來不日內就會擬定新的遼東經略人選,到時自然會有旨意。我想說地是眼下朝廷的吵鬧可都是與王少師有關,而少師仍能這般置身事外,可真是讓人佩服了!」

    王銳眉頭一皺,隨即做出釋然的表情笑道:「哦?竟然與我有關?王爺說的該不會是前幾日我龍驤衛發生地闖營事情吧?」

    信王故做老氣橫秋地歎道:「王少師說得不錯。^^首發君子堂^^我們的神武大將軍率軍夜襲青雲店鎮,又以雷霆手段一口氣斬殺了一名佐擊將軍和兩名千總!此等事情若是引不起朝廷的轟動,王少師認為還要多大的事情才可以呢?少師可知現下百官彈劾你的奏折已如雪片一般,若是算上過幾日外省各府地話,恐怕到時皇上的書房都要裝不下了!」

    王銳被他故做老成的樣子險些逗笑,只看他的表情。已知道他的話說得雖厲害。但事情卻似乎沒有那麼嚴重,於是將臉色一沉冷哼道:「銳自問此事並無任何過錯。但不知百官都彈劾些什麼,還望王爺明示才是!」

    信王皺眉說道:「少師既想知道,小王就直言相告也無妨。除去那班無聊言官聞風胡謅的內容外,最主要的無非是目無聖上和驕橫跋扈這兩條而已。青雲店鎮乃是京畿重地,少師未加請示就擅自用兵,並且不經旨意就一口氣誅殺了龍驤衛三名將領!這些都是事實俱在,不知少師如何辯駁?」

    王銳淡淡一笑道:「銳斗膽問王爺一句,這是否是皇上的問話呢?」

    信王沉默了一下,搖搖頭說道:「不,皇上並沒有命我來責問少師,這只是我想知道少師這樣做的理由而已。若是少師不願意說,小王絕不強求!」

    王銳點點頭道:「王爺既然垂詢,銳焉有不答之理?但是銳想先問王爺一句,王爺可知擅闖軍營所犯何罪否?」

    信王微微一笑道:「我從未帶過兵,又如何能知道?還請少師指點!」

    王銳正色道:「僅硬闖軍營一條,已是身犯十七律五十四斬。而聚眾打傷衛兵強闖營門而去,此事即便是放眼我朝亦屬罕見,更何況是發生在龍驤衛中?以銳之見,此舉已與謀逆無異!」

    看到信王地神色微動,王銳站起身來冷然說道:「銳蒙皇上厚恩委以龍驤衛大將軍之職,又安敢不殫精竭慮死而後已?就像王爺所說的那樣,此乃京畿重地!那干謀逆之賊若不能以雷霆手段擒之,萬一擾亂京師甚至是生出了禍患,銳丟掉身家性命事小,卻又如何面對皇上的信任?如何面對朝廷百官與黎民百姓?為將者最忌不能臨機決斷,若因瞻前顧後而至生出了大禍,銳即便萬死亦莫贖矣!」

    信王聞言微微點頭,沉思不語。

    王銳掃了他一眼,然後繼續說道:「身為堂堂的皇上親軍將官,梁佐擊挑唆眾軍鬧事在前,而李千總聚眾闖營在後,由此可見龍驤衛驕橫跋扈之一斑!如銳不能以非常手段治之,則不能一掃其陋習舊氣,將龍驤衛練成精銳之師亦只成笑談耳!如此銳有何臉面去面對皇上?又將置皇上的顏面於何處?只可笑那幫彈劾銳者只懂清談誤國,若朝廷百官皆只此見識,那我大明危矣!」

    一旁的史梁雙目一閃,但卻沒有說話。

    信王用驚奇地目光上下看了王銳幾眼,忽然哈哈笑道:「少師說得好,小王受教了!唉,怪不得皇兄對你寄與厚望,少師果然不令人失望!」

    王銳心中一動,急忙插手施禮順勢說道:「王爺謬讚,銳愧不敢當!但不知皇上對此事可否有旨意?」

    信王搖搖頭笑道:「我就實話告訴少師也罷,前日聞聽了百官彈劾之事,我心下掛念,於是就到皇上那裡去一看究竟。讓我奇怪地是面對著滿屋的奏折,皇上不但沒像往常那樣怒氣勃發,反倒是微笑不語。在知道了事情地全部經過後,我就試著問皇上是否已有旨意。誰知皇上沒有回答,卻問我對此事有何看法。我不敢貿然回答,就說只有當面問過少師才知道。沒想到皇上立刻說好,那你就去問吧!,於是我就來了,並且帶來了皇上讓我轉告少師的三個字,不知少師想聽否?」

    王銳連忙恭聲應道:「臣王銳恭聽聖喻!」

    信王也站起身來,微笑著緩緩說道:「皇上讓我轉告少師三個字朕信你!。」

    王銳聞言身子微微一震,大喜之下險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原本就料到了老魏的第一步必定就是暗中指使百官來彈劾自己,然後自己在趁勢添油加醋。即便是不能立刻令皇帝對他起疑心或是有所懲處,也好為下一步做準備。

    為此王銳早就想好了應對的說辭,同時利用這幾天的時間在龍驤衛身上痛下功夫,就是想用實際行動來釋皇帝的疑心,化解老魏的第一撥攻勢。

    可是王銳萬沒想到朱由校竟然會通過信王告訴他了這三個字,這可大大不像那小皇帝以往的糊塗作風,莫非是自己的蝴蝶翅膀已在不知不覺中讓他轉了性不成?

    王銳一面暗暗稱奇,一面也暗喜於信王的表現。僅從適才的那段話就可以看出,信王的態度完全是站在自己這邊,這可是比小皇帝轉性都更加令他高興的事情!

    按捺住心中的狂喜,王銳跪倒在地道:「臣恭謝皇上的信任,又豈敢不效死力?」

    只聽信王哈哈一笑說道:「少師先別忙著謝恩,皇上還命我有話問你!」

    王銳聞言不由得微微一愣,忍不住抬頭問道:「適才臣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知皇上還有何話要問?」

    信王神秘地一笑說道:「王少師莫急,小王什麼時候說皇上要問你闖營之事了?」

    王銳目露詫異之色,不由得更加糊塗了……
sepsi_01 發表於 2010-4-29 13:23
第二卷 第七十六章 老魏的反擊(下)

    信王沒有理會王銳詫異的目光,輕咳了一聲肅容開口道:「王卿,朕來問你。彼已深蒙皇恩貴為三等候,為何卻不知自重,去行那辱沒斯文,自輕身份之事,究竟是何道理?」

    王銳聽了信王轉述的朱由校的話,不由得更是糊塗,愣了片刻硬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信王見了他這樣子忍不住撲哧一笑,目光中露出一絲促狹的笑意說道:「王少師,前些日你是否曾在府中與下人們同樂,而且還請到了京師大名鼎鼎的雪白雙艷獻上一曲呢?」

    王銳聞言一怔,順口說道:「不錯,此事王爺……皇上竟也知道?」

    信王點頭道:「王少師可能不知,此事非但是皇上,而且百官知道的亦不在少數。那些彈劾的奏章裡有一大半都給少師列了一條攜下狎戲辱沒斯文的罪狀,懇請皇上褫奪去少師的封爵以示懲處,所以皇上這才命我一問究竟。未知少師有何分說?」

    王銳終於恍然大悟,臉上一露出古怪的神色。他沒想到朱由校對闖營事件好像不太在意,反倒是對自己與下人同樂的事情頗為好奇。自己剛剛還以為其轉了性,哪知道馬上就露出了荒唐的馬腳,當真是令人又好氣又好笑。

    他萬萬沒有預料到自己在侯府開「聯歡晚會」的事情會被人抓住把柄來攻擊,略一沉吟方始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在這個時代裡,階級等級制度可謂是森嚴無比。作為下層階級的人們來說,根本沒有什麼人權、民主和自由可言。甚至連生殺予奪地權利都掌握在上層階級的手裡。

    如此一來,他這個堂堂侯爺的上層階級竟然會與下層階級僕役同樂自然就成了離經判道和讓人不可思議之舉,也怪不得會被那些人彈劾了。看來自己很多時候仍不由自主地拿前世現代的觀點來看這個時代的問題,有時候這是好事,但有時候也容易引來麻煩,自己以後還需小心謹慎才是。

    不用說,這彈劾肯定也是老魏在背後所指使,而且還頗有些軟刀子殺人不見血的味道。

    像這樣的事情是可大可小的,輕則被皇帝斥責一頓。雖說沒多大損失,但也如吃了蒼蠅般令人噁心。重則有可能就像那些彈劾所說的那樣被褫奪了封爵。那損失可就大了去了。

    王銳一面暗暗思索,一面露出恍然之色說道:「原來皇上問的是此事,臣實在是冤枉!」

    信王地臉上也現出好奇的神色,嘿嘿笑著說道:「少師有何冤枉不妨說來聽聽,我對此事也是好奇得緊呢,想不出少師為何竟會與下人同樂?」

    他說這番話時不復是那般老氣橫秋成熟的模樣,而是露出孩童的樣子,這種前後巨大的反差讓王銳看了忍不住微微一愣。

    怔了片刻,王銳才歎了口氣說道:「銳想請問信王一句,即便是皇上。是否也有與百官和萬民同樂之時?」

    信王仰臉想了想,點頭說道:「不錯,每逢壽誕或是一些重大的日子,皇上自然會與百官和萬民同樂。以示普天同慶之意!」

    王銳淡淡一笑道:「皇上乃是萬尊之軀,尚能與百官和萬民同樂。而銳原本布衣,幸蒙皇上厚恩才得封侯拜將並賜府第。像此等大事,銳與闔府上下同樂共慶亦屬正常,又何談辱沒斯文自輕身份?若皇上與信王認為這也欠妥的話。銳再無言可辯,甘願領受處罰便是!」

    信王緊盯著他打量了片刻,忽然呵呵一笑道:「王少師說得有理,若是換了我碰到這樣的喜事,恐怕亦會和少師一樣。少師放心,這番話我自會轉告皇上!」

    「如此銳多謝信王了!」王銳一邊說,一邊深施了一禮,心中暗暗慶幸自己的反應還算夠快,否則這種事還真不太好辯解。

    信王擺了擺手。仍然緊盯他微笑道:「不知為何我有種感覺,恐怕少師那樣做,不單單是為了剛才所說的那個原因吧,未知小王猜得可對否?」

    王銳地心中忽然一動,抬頭迎上信王的目光,一臉平靜地問道:「我想斗膽問王爺一個問題。不知可否?」

    「少師但說無妨!」信王一臉輕鬆地說道。

    「我想請問王爺。不知王爺最怕之事究竟是什麼?」王銳的嘴角帶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語氣淡淡地問道。

    信王聞言微微皺起了眉頭。好半晌地功夫才輕輕搖頭說道:「少師的問題我回答不出,但不知少師最怕之事又是什麼?或許我聽了後會有些啟發!」

    也難怪他答不上來這個問題,他既然出生在帝王之家,那麼普通人所需要追求的錦衣玉食榮華富貴根本就不會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而且就眼下的情形來看,沒有人能想到未來皇帝地寶座會落到這個信王的頭上。所以對於朱由檢來說,只要不生出什麼野心,這一輩子當個逍遙快活王爺是一眼就能預見之事。並且他現在才僅僅14歲而已,更不可能想到一個死字,因此想了半晌他竟真的想不出來自己最害怕什麼。

    王銳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所以沒有絲毫意外,只是坦然地看著信王,緩緩地說道:「孤獨,銳最害怕的就是孤獨!」

    信王的身子微微一震,眼中先是露出思索的神色,進而又變得複雜難言,最後竟流露出幾許滄桑,完全不再是14歲的少年模樣。想來是王銳的話深深觸動了他的心弦,令他不由自主想起了從記事起就淒涼、孤獨,而且充滿爾虞我詐地宮廷生活。因此頓時忘了身在何處,忍不住有些失神起來。

    王銳說這番話的目的就是想觸動信王的神經,這樣才有機會去和他進行深層次的交流,從而漸漸地去影響和改變這個未來的崇禎皇帝。適才他敏銳地抓住了機會,此刻果然有了效果。

    看到信王已經被觸動,王銳不露聲色地繼續說道:「銳所說地孤獨不僅僅是一人獨處地孤獨,還有心靈上的孤獨,是那種雖在眾人之中卻仍感到孤寂地孤獨!」

    他頓了一頓,才緩緩地重新開口道:「銳本布衣而已,嚮往的只是普通人的平凡生活。雖蒙皇上厚恩封侯進爵一步登天,但本性卻是一時難改。不瞞王爺說,侯府雖、僕役雖多,但銳卻深感孤獨寂寞!我害怕長久這樣下去自己恐怕會瘋掉,這才有了闔府共樂之舉。一方面是共慶喜事,另一方面只是想讓侯府有個家的感覺而已!王爺一眼就看穿了真相,銳實是佩服之極!」

    信王目光閃動,心中已被王銳的一番話說得洶湧澎湃。不錯,皇宮裡又什麼時候缺少人了?可他從小到大除了感到孤獨寂寞和危機重重外,又何時找到過家的感覺了?王銳的話可謂是深深刺入到了他的心裡,讓他陡然間生出了知己和親近的感覺。

    雖說王銳與下人同樂之舉仍令信王感到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心中已有所理解,並同時有些佩服他的奇思妙想。這個王少師每一次行事必出人意表,當真是讓人不得不越來越感到好奇與佩服。

    信王儘管是大生感慨,但他從10歲起就已經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感情。再加上眼下還有史梁和王謙在場,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有絲毫地失態。

    只見他暗自壓抑了下波動的情緒,緩緩點頭說道:「王少師所言極是,孤獨……有時比死亡可能更加可怕吧!」

    王銳看了他的樣子,知道自己的一番話已經見了效,忍不住心下暗喜,當下只是微微一笑也沒言語。

    信王突然一擺手說道:「算了,這件事情就不再說了,我今日來還有最後一個要緊之事要告訴少師!」

    王銳一怔,心說那幫齷齪的官到底彈劾了自己多少事情呀?他的心中忽然泛起了一種不好的預兆,表面上卻不慌不忙地恭聲說道:「王爺請說,銳洗耳恭聽!」

    信王猶豫了一下,這才開口說道:「眼下彈劾少師的奏折如潮,皇上雖無怪罪之意,但若要堵住那些人的口,恐怕也要有點動作才行。根據魏公的提議,恐怕給龍驤衛增派一個監軍是最好的選擇。我看皇上多半會同意,少師還是早做準備吧!」

    王銳聞言心中咯噔一下,這回終於徹底明白了老魏的反擊手段。

    老魏真不愧是老奸巨滑之輩,他很清楚那些彈劾未必會對王銳產生多大的威脅,因此只把那當作了鋪墊的手段,真正的殺著乃是要逼迫著皇帝給龍驤衛派一個監軍來,如此才能平息百官的聲音。在軍隊裡用太監做監軍是明朝很普遍的做法,估計皇帝再怎麼信任王銳,但為了平衡也不會反對這樣的提議。

    可以想像這個監軍必定是老魏的親信無疑,這不僅僅是充當眼線的問題了,而且勢必會對王銳形成一個制衡。要知道明朝的那些太監監軍權力都大的嚇人,在軍隊裡往往都有如「太上皇」般一樣。如果說老魏處心積慮地弄一個監軍到龍驤衛來僅僅是為了監視下王銳而沒有其它的目的,恐怕是地球人都不會相信。

    想不到自己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拔除了老魏的大部分勢力,他馬上就又給龍驤衛整了個「太上皇」來!看來這老閹狗還真有些手段,自己絕不能掉以輕心才是!

    王銳一面恨恨地想著,一面在腦海中飛快地思索,自己又該如何應付老魏的這招反擊呢?
sepsi_01 發表於 2010-4-29 13:24
第二卷 第七十七章 仙家典籍的妙用(上)

    王銳的心中雖暗恨老魏的這一手實在是卑鄙,口中卻只能故做輕鬆地笑道:「多謝王爺的相告,此番若無皇上和王爺的信任,銳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無論怎樣,銳對皇上的忠心天日可表,必會將龍驤衛練成勁銳之師,不負皇上的厚望!」

    他這番話也並非全是虛言應付,從信王今天的表現來看,其顯然是站在了自己這邊。僅這一點就足以彌補壞消息所帶來的不快了,最起碼當初*定皇帝與信王來與老魏相鬥的設想仍在按部就班地進行。

    至於監軍之事只不過又是一道坎罷了,只要想辦法邁過去,王銳仍然很有信心在龍驤衛身上實現自己的計劃。

    只見信王點頭笑道:「我剛才在營外已看到了那些訓示,實是沒想到王少師還有此妙法。呵呵,只看龍驤衛這幾日的改變,就知少師練軍之法果然高明!史參將,不知你以為如何?」

    史梁一直在一旁默默聽著沒有出聲,此時突然見信王點到自己,不由得愣了一下,片刻後才反應過來,急忙上前一步插手施禮道:「王爺所言極是,大將軍練軍屢有奇招。末將雖帶兵已久,但也不得不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這話雖然有點拍馬屁之嫌,卻也不是全然恬不知恥地在胡說八道,最起碼王銳照搬現代軍訓的許多東西都能讓史梁這個帶兵的老手也感到新奇不已。儘管還沒到佩服得五體投地的地步,但是已完全收起了原先對王銳地小覷之心。

    王銳自然不會被這一點小小的馬屁就拍得找不到北了,只是微微一笑謙遜道:「史參將過譽了。本侯的經驗尚淺,應該多向你這等經驗豐富的將軍學習才是!」

    史梁急忙連稱不敢,信王哈哈一笑插口道:「少師不用謙遜,事實擺在那裡,只要是明眼人就能看得出來,否則皇上又怎會如此信任,連百官如雪片般的彈劾都不放在心上?」

    王銳連忙再次恭聲道:「幸蒙皇上厚恩,銳必誓死以報!」

    「我本來對行軍打仗之事一竅不通,但看了少師龍驤衛的練軍後亦是頗感興趣。=君子堂首發=前幾日聽少師言道已有了對付建虜鐵騎的妙策,回去後接連幾夜都輾轉難眠。若果真能如此,我遼東局勢豈不是大有希望?今日這裡無外人,少師可否為我等一解疑惑呢?」信王忽然一轉口,滿臉好奇地問起了王銳第一日練軍時說過的話題。

    史梁聞言眼睛亦是不由得一亮,這件事他已經在心裡憋了許久,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說。眼下聽信王竟然主動提起,他自是心中暗喜,立刻來了興致。

    王銳沒想到信王的話題轉換如此之快,他先是微微一愣,緊接著忍不住暗暗高興。心想這可是又一個機會主動送上門來!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轉向史梁笑問道:「史參將,你既熟讀兵書戰策,如果換成是你地話。你會如何對付建虜的鐵騎?」

    史梁也是一怔,隨即不假思索地說道:「回將軍的話,若是由末將統兵的話,當以騎制騎,除此別無妙法!」

    他本就出身於三千營。最擅長的就是騎兵戰術,因此一開口即是想從騎兵的身上做文章。

    以那個時代的情況來看,史梁所考慮的戰術十分正常。^^^^騎兵作為一個快速兵種,從其誕生的那天起,就一直在人類的戰爭史上扮演著一個主力兵種地角色,甚至在以飛機、坦克和大炮為絕對主角的第二次世界大戰中也在局部戰場上發揮出了自己的作用,直到二戰後才基本上被徹底淘汰。

    其時後金的騎兵以騎射功夫冠絕於天下,如果用同等單位來比較,就算是蒙古騎兵亦要略遜一籌。

    在明末後金與大明一系列地交戰中。後金基本上都是以少勝多。雖說明軍的失敗有諸多因素在裡面,但是後金鐵騎的剽悍戰力卻是不爭的事實。若論野戰的話,明軍實難是後金鐵騎地對手。

    王銳在前世時也不知看過多少關於對明軍和後金戰鬥力分析的文章,對雙方的優劣可謂是十分瞭解。因此若是純講理論的話,他有信心自己的見識不在當代任何一個軍事大家之下,甚至包括了努爾哈赤在內也是一樣。

    此刻聽到史梁的答案果然不出意料。王銳淡淡一笑說道:「以騎制騎?呵呵。史參將難道有把握你的騎兵會比建虜的鐵騎更加厲害麼?」

    他這一問可謂是正在關鍵點上,以騎制騎並不難想到。可是若想拿出比後金更加厲害的鐵騎又豈是隨便說說地容易事情?

    史梁聞言不由脹紅了臉,憋了半晌才昂然說道:「大將軍說得不錯,眼下末將的確拿不出能與建虜相抗的騎兵。不過如能給末將機會的話,只需要三年的時間,末將保證能訓練出一支不次於建虜的鐵騎!若是大將軍不信,末將願立下軍令狀!」

    王銳深深看了史梁一眼,直覺地感到他並不是在吹牛。

    他心想這史梁看來倒真是個難得地人才,只可惜被埋沒在了這裡,自己倒要好好把握機會,一定想辦法將其籠絡在手中才是!

    一面想著,王銳一面微微歎道:「我相信史參將有這個本事,只不過本侯卻沒有那麼大地權力!即便是你將龍驤衛訓練成了堪比建虜的鐵騎,這區區數千人也只是杯水車薪而已。況且如若是兩軍實力相近地話,比的恐怕就是戰術了,不知史參將可敢言必勝否?」

    史梁滿臉通紅,張了張口想到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黯然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要知道努爾哈赤也稱得上是一代梟雄,不但本身精於謀略,手下更是猛將如雲,在兵力對等的情況下與之對決誰又敢言必勝?

    此刻信王又變成了充滿孩子氣的模樣,滿臉興奮地插口道:「少師既如此說,想必是已有必勝建虜的妙策了?快說來聽聽!」

    史梁聞言也又來了精神,目光灼灼地盯住王銳,想要聽聽大將軍究竟有何妙策竟敢言必勝建虜的鐵騎。

    王銳見已經吊足了二人的胃口,這才不慌不忙地說道:「回王爺的話,銳不敢言有何妙策。只是若想必勝建虜的鐵騎其實不難,說穿了很簡單,就兩個字而已----火器!」

    信王和史梁充滿期待的表情先是一愣,緊接著又變成了失望。因為其時火器在明軍中已經是大量地裝備,就以神機營為例,就裝備有霹靂炮(步兵火銃)3600桿、大連珠炮(多管火銃)200桿、炮兵防身手銃400桿、野戰重炮160門。

    這已是相當強悍的火力了,卻也沒聽說對上建虜的鐵騎會佔多大的優勢,只是在城防戰中能發揮出比較大的作用罷了,野戰仍是以騎兵為主。

    他們二人本以為王銳又能說出什麼奇思妙想,結果沒想到卻是火器,失望之下自是忍不住露出了不以為然的神色。

    王銳當然猜到了他們的想法,心中不由得暗笑。心想以你們眼下的見識,哪裡能想到火器必將完全顛覆未來的戰場?

    就拿讓我們國人都不會忘記的鴉片戰爭來說吧,當時僧格林沁的七萬蒙古鐵騎對上了手持洋槍利炮的兩萬英法聯軍。最後的結果是七萬蒙古鐵騎僅餘七人,而英法聯軍的傷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幾乎同樣懸殊的傷亡比例又發生在了150年後的海灣戰爭中,由此可見先進武器在戰場上所起的決定性作用究竟有多大!

    當然,如果是歷史按照正常發展的話,明軍的火器直到明朝滅亡時也沒發揮出多大的作用。

    但別忘了王銳可是無比強大的穿越者,他若是不知利用火器來從根本上改變明軍的戰鬥力,那可真是要丟盡穿越者們的臉了!

    因此雖眼見信王和史梁都露出了不以為然之色,王銳卻胸有成竹,淡淡一笑說道:「我所說的火器並非是眼下我大明之軍所用的這些火器,而是經過了改良的火器與戰法。我敢保證,到時候其必成為建虜鐵騎的剋星!」

    信王和史梁聞言臉上又露出了一絲希翼之色,二人對望了一眼,最後還是史梁忍不住開口問道:「大將軍所說的改良的火器與戰法究竟是怎麼回事,末將願聞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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