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混在明朝 作者:紅色四月 (連載中)

 
ivyyahui 2009-4-28 11:40:2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6 50377
sepsi_01 發表於 2010-4-29 13:25
第二卷 第七十八章 仙家典籍的妙用(下)

    王銳點了點頭說道:「史參將,我知道你對火器並不以為然,但不知你能說出眼下火器的弊端否?」

    史梁點了點頭,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說道:「回大將軍的話,火器的威力雖大,但是使用起來卻有諸多的限制,譬如裝填太慢、射程近、攜帶不便、發射不穩定等等不一而足。因此用來守城倒是難得的利器,可若於野戰對付建虜的鐵騎恐怕就力有未逮。此乃事實,倒並非末將對火器有何偏見。」

    他對當時火器的這番評價可謂是一語中的,所以王銳聽了也不由得暗暗點頭,心中對史梁的讚賞又增加了幾分。

    信王原先只知道放炮打火銃十分好玩,卻不知這裡面還有那麼多的學問,不由聽得津津有味,又將目光轉向了王銳。

    只見王銳哈哈一笑說道:「史參將說得不錯,這些都是眼下火器最突出的弊端,以之對付建虜的鐵騎自是力有未逮。但你可曾想過,若是火器的裝填速度、射程和射速都能提高數倍的話,情況又將如何?」

    史梁的神色微動,但隨即搖搖頭說道:「若能如大將軍所說的那樣,火器的威力自是大增,不過那恐怕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王銳微微一笑道:「史參將此言差矣,若本侯沒有把握,又安敢在王爺面前誇此海口?暫且不論火器本身的改良,就以本侯對前些日龍驤衛操演的情況觀之,若是輔之以三段擊地戰術並且訓練得法。射擊的速度和威力至少能夠提高數倍。如果日後再配以改良後的火器,必能以之橫掃建虜的鐵騎!」

    其實火槍三段擊的戰術最早就是由朱元璋手下的大將沐英所發明,專門用以克制南蠻人的象騎兵。=君子堂首發=只可惜明軍沒有將此戰術沿襲下來,結果卻讓小鬼子的織田信長以此出了名。

    在聽王銳簡單解釋了一下三段擊的戰術後,信王還沒什麼,史梁卻已連連點頭。他終究是知兵之人,一聽之下就知道以此戰術的確能夠令火器地威力倍增。

    此時他雖然還未全盤認同王銳以火器就能橫掃建虜鐵騎的觀點,但對這個書生將軍的佩服又增了幾分。

    信王見王銳果然說得頭頭是道,當下興致勃勃地繼續問道:「想不到王少師竟如此博學,連火器亦如許精通。當真是令檢好生佩服!適才聽少師之言,莫非這火器還仍有很大改良的餘地麼?」

    王銳急忙謙遜了一句,然後接著說道:「銳曾在《玄弈經》上見過對一種西洋燧發銃的描述,其射程、射速和威力都數倍於我大明的火銃。若我大明能有此利器,他日橫掃建虜鐵騎自是不在話下!只不過銳對此銃的原圖已然記得不十分清楚,僅記住了一些緊要部分而已,需和精通火器之人一同參詳,方有可能還原此利器!未知我大明眼下可有此類人才否?」

    他雖是強大無比的穿越者,但也不可能樣樣精通。不過王銳雖然不是火槍的專家,但是對於燧發火槍、線膛槍等這些先進火槍的關鍵點卻是清楚。他相信只要自己稍加點撥。明朝地這些火器專家們自然能夠將這些關鍵技術都搞出來,根本不需要他來提供現成的原理圖。

    其實科學就是這樣,最重要的就在於關鍵點的突破。如果是*自己摸索,可能在很長時間內都難以突破。但若有人能指出關鍵點地話,很容易就取得突飛猛進的進展。^^

    就以火槍為例,如果按照正常的發展,像火石燧發、線膛、後裝填這些技術可能要經過五十甚至上百年的逐漸摸索才能發明出來。

    可若是王銳眼下就將這些構想提出來的話,明朝地火器專家們在技術上將其實現絕對不是什麼困難之事。這是理念的問題。也是擁有著遠超這個時代知識和經驗的王銳的最大優勢所在。

    正因為如此,所以王銳並不擔心火器改良是否能成功,而是擔心即便是改良出了先進的火器,最後是否能批量生產將其真正能夠裝備於大明軍隊的問題。歷史上明末時那些明朝的火器專家們也發明出了幾種在當時絕對屬於世界上最先進的火器,只可惜直到明朝滅亡時也沒能大量裝備到明軍之中。

    這裡面不但包括了錢,而且還有個理念的因素在其中,絕非短時間內就能夠一蹴而就,因此打一開始他就準備先拿龍驤衛來做實驗。

    王銳現在真慶幸自己當初編了個《玄弈經》地故事出來,結果現在讓他可以一遇到有超過這個時代的稀奇古怪的東西。都能歸功到那本已經「燒燬」了的仙家典籍上面。

    先前畢竟連飛天神翼那種「逆天」的玩意都弄出來了,眼下再來個西洋燧發火銃也應該不算多麼奇怪。就算是有人稍有疑心,那也是死無對證的事情,有本事你也去弄本仙家典籍來看看?

    聽了他地這番話,史梁終於忍不住微微色變。他本就是騎兵出身,更精於騎兵地戰術。當然清楚若是真有大將軍所說的那種西洋燧發火銃地話。再配以先前說到的三段擊的戰術,那對於騎兵來說絕對稱得上是一場災難。

    飛天神翼和仙家典籍的事情史梁也早有耳聞。那可是眼前這位大將軍發家的東西,他又豈有不知之理?

    正因為這兩樣東西的名頭太響,所以史梁對王銳說的這個西洋燧發火銃並無絲毫疑心,對用火器就能夠橫掃建虜鐵騎的說法終於認同了至少有七、八分。

    信王自然是更加興奮,當下哈哈大笑道:「想不到那《玄弈經》上竟連火銃也有提到,真不愧是仙家典籍。只可惜本王無緣得見,少師當真是好福氣!呵呵,至於火器人才的事情少師請放心,我趕明兒就把內府兵仗局和工部軍器局的那幫人都叫過來聽你說,非把那個西洋燧發火銃給搞出來不可!等我大明有了這等利器,還何懼建虜猖狂!」

    他畢竟是年少,一聽到仙家典籍又出來個西洋燧發火銃這樣的好東西,不由得童心大起。心說上次皇兄親手做出了飛天神翼,那這回我就幫王少師將這西洋燧發火銃給搞出來,豈不是好玩的緊?若日後我大明軍隊真的能以此橫掃建虜,那我沒準就真的能和皇兄一樣青史留名啦!

    這可憐的小傢伙哪裡知道,如果是按照歷史原來的軌跡發展,他也一樣必將是青史留名,只不過那亡國皇帝的名聲不太好聽罷了。

    眼下王銳這個小小的蝴蝶已攪亂了時空,他的翅膀究竟能否改變歷史的軌跡?又能不能最終改變信王原有的宿命?現下一切還是未知數,但事情似乎正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王銳看著信王興奮的樣子,心裡大致猜到了他的想法。一想到自己先是用飛天神翼從朱由校那裡「忽悠」來了現在的身份地位,眼下又用西洋燧發火銃將朱由檢的興趣完全給勾了起來。他就忍不住一陣得意,笑得像偷到了小雞的狐狸般盯著信王,心說這個仙家典籍的名頭可真是妙用無窮,當可稱得上是建功立業居家旅行殺人放火泡妞把馬子的無敵利器啊!

    他在得知了老魏反擊的手段後一直如吃了個蒼蠅般鬱悶,直到此時方才釋然。只要能將信王綁上自己這輛戰車,一個區區的監軍又算得了什麼?嘿嘿,不知道哪個倒霉鬼會接到這個差事,到時候定要叫他嘗嘗自己的手段。

    王銳在那裡想得有些出神,臉上的表情先是得意洋洋地奸笑,而後又變成咬牙切齒地壞笑,可謂是豐富精彩之極。

    信王被他看得有點發毛,不免小心翼翼地問道:「王少師,你……你沒有事吧?」

    王銳猛然回過神來,面帶歉意笑道:「銳失態了,還望王爺莫怪!王爺放心,有了您的鼎力相助,銳定會將那西洋燧發火銃給做將出來!」

    信王點頭笑道:「王少師屢創奇跡,我相信這一次也定不會令人失望!哈哈,我今日幸虧向皇上主動請纓往龍驤衛大營一行,沒想到還真是不虛走一趟!少師軍務繁忙,我就不多打擾了,這就回宮去向皇上稟明情況!」

    王銳和史梁聞言急忙行禮恭送,一直送到了營門之外。

    看著信王與隨從絕塵而去的背影,王銳的嘴角邊忍不住露出了一絲難以覺察的微笑。他事先怎麼也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將信王給牽連到龍驤衛的事情中來,心裡面甚至感激起老魏的反擊,當然還有他那個愚蠢的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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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七十九章 誰給誰個下馬威?

    又過了幾日,皇帝果然降下旨意,對王銳處理「闖營事件」的做法給予了肯定,稱其「果敢決斷,朕心甚慰!」。

    對於那些彈劾的奏折,朱由校一概留中不發。至於彈劾王銳「攜下狎戲辱沒斯文」的罪狀,旨意中也只是一句「純屬訛傳,無可考證。」輕輕一筆帶過。

    那些言官們雖然明知道皇帝這是在回護威武侯,卻也不可能跑到邀月樓去將雪白雙艷扯到朝堂上來與之對證。也惟有再次慷慨陳辭上奏彈劾,只可惜所有的折子照舊是被朱由校扣住了留中不發。

    不過為了平息百官之聲,朱由校果然是採納了老魏的建議,給龍驤衛增設了一名監軍。

    只是因為龍驤衛這個廟太小的緣故,這監軍之職自然還勞不動塗文輔、石元雅、梁棟等這些「大佬」們的大駕,所以只能派了個兒孫輩的人來擔當。此人名叫孫進,亦是老魏在內廷的得力親信和干將之一,只不過位在塗文輔等人之下罷了。

    老魏自然也看了小皇帝對王銳的回護之意,但也不為己甚。他原本就沒指望著那些彈劾能奈何得了王銳,真正的目的乃是給龍驤衛增設監軍。

    只要達到了這個目的,雖不能說就可以將龍驤衛重新掌握在手中,但卻成功地再度將勢力滲透進去。這還只是第一步而已,接下來這個孫進就能夠運用監軍的權力對王銳形成制衡,處處掣肘,事事找麻煩,並且以老魏的龐大力量為後盾重新培植勢力。到時候王銳就算不知難而退,也肯定會因為毫無作為而在小皇帝那裡失了寵,介時想要將其搓圓捏扁還不是任老魏所為?

    這些就是老魏與其智囊團精心定下的連環計策,正因為如此。當看到小皇帝同意了給龍驤衛增設監軍後,百官的彈劾聲在老魏的暗示下漸漸平息下來,一場風波似乎就這麼過去了。=君子堂首發=

    從表面上看,這一次雙方好像打成了平手。但實際上老魏還是佔了上風,達到了給龍驤衛增設監軍的目的。而王銳只是因為皇帝地一意回護和最後老魏的主動收手才得以平安無事而已。

    這也十分正常,他的根基尚淺。又如何能與如日中天的老魏相比?在以雷霆手段拔除了老魏在龍驤衛的大部分勢力,並且還斬殺了魏良卿地小舅子後仍能平安無事,僅這一點就足以令人刮目相看。若是換做了他人,這一次非得粉身碎骨不可!

    如果不是信王的話,即使這樣地結果也會讓王銳鬱悶地想吐血。因為此事本就是他完全佔住了道理。到最後卻硬生生讓老魏插了個監軍進來。老魏的心思自是瞞不過王銳,若不是有了信王這個變數,他還真的會有些頭痛。

    值得慶幸的是穿越者的好運定律再一次神奇地發揮了作用,信王竟鬼使神差般地跑到龍驤衛地大營。與王銳說起了第一天練軍時談到的如何對付建虜鐵騎的話題。結果被他成功地用仙家典籍中的西洋燧發火銃所忽悠。不知不覺中已被綁到了龍驤衛地這輛戰車上來。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王銳沒再為監軍地事情煩惱,這幾天來除了練軍就一直暗暗琢磨著如何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就讓對方知道厲害。

    這期間他還特意回了趟侯府找謝天博將連日來發生的事詳細說了一遍,然後與其商量對策。

    到最後臨走的時候,王銳朝謝天博淡淡一笑說道:「謝大哥放心,只要三天的時間,小弟就會讓那個孫進後悔為什麼要到龍驤衛來!」

    看著王銳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謝天博不知為何卻暗自打了個激靈。****忍不住有些同情起那個名叫孫進的倒霉孩子起來。

    終於,到了監軍大人來龍驤衛走馬上任地那一天。

    王銳頭天晚上就得到了消息。所以早早地就將龍驤衛地全部人馬在校場上集結列隊,擺出了盛大的歡迎陣勢。

    巳時初刻,孫進帶著四個小黃門和一票侍衛,怒馬如龍地來到了龍驤衛大營。

    王銳帶著史梁和劉成學等人迎上前去,一眼就看到了以孫進為首地那一干人等,每個人都是一臉欠揍的趾高氣揚外加充滿敵意的表情。

    他暗暗一笑,在恭聽完孫進宣讀過聖喻後,露出那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說道:「孫公公能夠來此,於我龍驤衛眾將士來說就有如久旱逢甘霖一樣。在下年少識淺,以後還要仰仗孫公公在皇上面前多多照拂才是!」

    那孫進約有四十歲左右的年紀,他在老魏的身邊極為得寵,此番又是口含天憲而來,原本就沒把王銳這個新晉的小小侯爺放在心上。只是一門心思想著如何能盡快完成老魏的密授,讓這個膽敢和魏公作對的傢伙知道自己的厲害。

    此刻看到王銳的態度恭謹,孫進的心中暗暗冷笑,心說你現在才知道害怕已經晚了,敢得罪魏公的人又有哪一個有好下場?

    只不過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眼見王銳是笑臉相迎,孫進也打消了一上來就讓對方知道厲害的念頭,只是拉長了公鴨嗓子說道:「威武侯不必客氣,咱家是奉皇命而來。以後若有得罪的地方,還請侯爺多多擔待!」

    王銳呵呵笑道:「孫公公說得哪裡話來?公公既是皇上欽命的監軍,一切自是以公公馬首是瞻,哪裡談得上什麼得罪不得罪?以後凡事還要公公多指教,公公這邊請!」

    他一面說著,一面將孫進讓到了點將台上。

    孫進原本是抱了一來就借用皇上的名義好好打壓對方一下氣勢的念頭,此刻見王銳的態度竟是恭謹非常,雖說有些出乎意料,但也沒多想,只是以為他識時務地服了軟。當下裡不由得有些志得意滿,心想魏公也未免將這小子太誇大了。咱家身負皇命而來,哪輪到他不乖乖就範?

    他趾高氣揚地登上了點將台,一眼看到了下面整齊的軍容,倒是不由得微微一愣。

    這將近十來日的功夫,王銳幾乎將全部的精力都投入了練軍之上。自從上次顯示了雷霆手段後,他的威信總算是初步在龍驤衛上下樹立起來。

    眼見這個書生將軍談笑間連肅寧伯魏良卿的小舅子都眼也不眨一下地就殺了,眾人在佩服的同時又有誰人不怕?因此練起軍來再無任何人敢有絲毫的懈怠,效果自然亦是倍增。

    在本身已經有了不錯軍事底子的情況下,再加上現代軍訓的高效方法。所以雖然只是短短十幾日的功夫,但眼下龍驤衛的軍容風貌較之以前已經有了近乎脫胎換骨的變化。

    從點將台向下望去,只見三千龍驤衛將士列成了整齊的方陣,橫、豎、斜三條線就如同拿尺子比量著畫出來般筆直。每個人都是盔甲鮮亮,如釘子般釘在原地,自有一股肅殺之氣沖天瀰散開來。

    孫進見此情形不由得有些發怔,他以前也沒少見過龍驤衛的操演,但此刻的龍驤衛已經讓他有了一種完全不認識的感覺。

    就在他仍然愣神之際,只見史梁的令旗一展,三千龍驤衛突然齊聲高呼道:「監軍大人好,龍驤衛歡迎監軍大人!」

    這些日子來王銳已逐漸開始將思想建設那套東西引入進來,現下沒有合適的提訓官的人選,於是他就親自上陣。晚上除了從上到下灌輸那幾條訓示外,另一大活動就是組織龍驤衛的眾軍練歌。

    《團結就是力量》、《我是一個兵》、《射靶歸來》……等等這些歌全部被王銳改了詞,教給了眾軍去唱,並且每晚都會舉行拉歌比賽。

    就如同前世軍訓時一樣,勝負的要求很簡單,不求唱得好聽,只看誰的嗓門更大!

    十幾日的功夫下來,龍驤衛的眾軍都已經練就了「獅子吼」的神功,再加上這一句話昨天晚上就反覆練了幾十遍,直到將附近十里內的宿鳥都驚飛得不知蹤影,王銳這才算罷。

    他已經特別點明,今兒在監軍大人面前若是吼不出龍驤衛氣勢來,晚上回去誰也不用想著睡覺,先吼個一千遍再說……在這等嚴厲的刺激之下,龍驤衛眾將士早就暗暗鉚足了勁。此刻見史梁的令旗一展,三千人直如山崩海嘯般大喊出來,其分貝數絕對不亞於10架大型噴氣客機在同時起降所發出的聲音。

    孫進猝不急防之下被唬得面如土色,直向後踉蹌了幾步,險些一屁股就坐倒在台上,幸虧一個侍衛及時在後面扶了他一下才不至於當場出更大的洋相。

    王銳卻神情自若,回頭看著面無人色的孫進淡淡一笑,心裡面暗暗笑道,咱們究竟看看誰能給誰個下馬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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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八十章 倒霉的監軍(上)

    看著好半晌都沒緩過神來的孫進,王銳心裡輕蔑地冷笑一聲,表面上卻客氣地說道:「我龍驤衛將士見到監軍大人不免群情振奮,若有驚嚇之處,還望孫公公恕罪!」

    孫進直待此時方才回過神來,他臉上閃過一絲怨毒之色,但又發作不得,只能嘿嘿陰笑幾聲道:「侯爺練兵得法,手下的將士竟如此龍精虎猛。咱家佩服得緊,又哪裡能怪罪呢?」

    王銳哈哈笑道:「公公過譽了,在下原本只是個書生而已,又哪裡懂什麼練兵?今後還需公公多多提點才是!」

    說著他將手一擺,史梁見了立刻又舉起令旗連揮了幾揮。

    只見台下的三千人方陣依照旗號開始變化陣形,先是分成了三個千人隊。然後千化百,百化十,最後變成以伍為單位,在校場上開始進行分隊操練。

    經過這些時日的訓練,眼下眾軍的分隊操練已是初具模樣,只是還未進行整隊合演而已。但見校場上一隊隊甲衣鮮亮的士兵邁著整齊的步伐,在伍長的號令聲中穿插往復,倒是好一派軍旅訓練場的熱鬧景象。

    王銳看了片刻,轉頭朝孫進笑道:「不知孫公公認為我龍驤衛的操練如何?」

    孫進的目光閃動,沉下臉色瞇縫起雙眼冷笑道:「咱家雖然從未帶過兵,但京師五大營的操演卻也沒少見。侯爺的兵雖說走的好看,可行軍打仗又不是演戲,這麼走來走去的又有何用?我看龍驤衛還是操練點實際的好,否則恐怕會辜負了皇上的一片厚望!」

    這些天來龍驤衛的訓練搞得熱火朝天,卻給了虎賁衛很大的壓力。那邊地參將周寧與史梁原本是好友,他也早聞聽龍驤衛的訓練方法頗為新奇,可是礙於面子也不好跑過來探聽究竟。

    因此在得知孫進要來龍驤衛當監軍後,他就找上門去拜託孫公公將對手的底細搞個清楚。****畢竟皇上說了要在兩個月後比較一下龍虎二衛的操演成果。他當然不想虎賁衛輸,所以才想摸清楚對手的底。

    孫進雖然是龍驤衛地監軍,但是他來的目地卻要為王銳製造麻煩,而不是真的幫助龍驤衛訓練。他也搞不懂王銳如此訓練的奧妙所在,可卻抱定了唱反調的想法。因此一開口就要找茬。

    王銳自然知道孫進是在故意找茬,他也不加辯駁。只是淡淡一笑道:「好,就依公公便是!」

    說著,他朝史梁使了個眼色。史梁略一猶豫,還是依令揮了揮手中的旗子。

    台下地眾軍看到旗號又變,當下也立刻依令再次變化了陣形。重新集結成了大的方陣,操演起最基本的刀槍招式。這差不多是所有衛所必練的項目,可說是平平無奇。

    孫進看了片刻點點頭,臉上地神色稍霽。

    王銳暗暗一笑。當下趁勢說道:「這等操演枯燥乏味。孫公公初到此處情況不明,不如就讓在下陪著公公到大營各處看看如何?」

    孫進一聽也有道理,於是一行人離開了校場,來到大營之中,劉成學被王銳留了下來繼續帶領眾軍操練。

    在大營裡孫進自然也是處處挑刺,史梁都聽得有些暗暗冒火,王銳卻好像毫不在意。吩咐一切按照監軍大人地意思照辦。

    孫進本來存了一肚皮找茬的心思。但王銳的處處順從讓他的邪火始終沒找到地方撒,一顆心也漸漸懈怠下來。認為威武侯也不過如此罷了。

    轉眼間到了中午,王銳就在帥帳設便宴為監軍大人接風洗塵。^^作陪的還有史梁和劉成學,而孫進的隨從則由王謙領著幾名親兵和把總拉到另外的帳中招待。

    王銳端起酒杯朝孫進笑道:「軍中條件簡陋,沒有什麼美酒佳餚,只好以粗茶淡飯招待,還望公公莫怪!待改日有空之時,在下定當請公公到侯府中好生款待!」

    孫進輕輕哼了聲說道:「侯爺不必客氣,咱家到此非是為了吃喝,將皇上交付地差事辦好才是頭等大事!」銳哈哈笑道:「公公所言極是,若是皇上知道了公公如此盡心竭力地辦差,定會十分高興!在下也佩服得緊,就先飲為敬!」

    說著,他一飲而盡,眾人也跟著飲了一杯。

    待親兵重新添上了酒,王銳又舉起杯笑道:「想不到公公竟也甚知兵事,今日初到就已為我龍驤衛提出了諸多建議。公公既身為監軍,今後若我等做地有什麼不對之處,還望公公繼續多多指點才是!」

    孫進嘿嘿一笑道:「侯爺放心,你既如此識趣,咱家自然知道應該怎樣做!」

    說話間,幾個人又飲了一杯。緊接著史梁和劉成學也依次向孫進敬酒,帥帳中推杯換盞,氣氛倒也熱烈。

    飲至正酣間,突然一個親兵闖進帳來,神色慌張地朝王銳說道:「大將軍不好了……他們打起來了,請大將軍快去看看!」

    眾人不由得微微一愣,王銳也沉下臉來呵斥道:「在本帥帳內你慌個什麼?還不慢慢把事情給我講清楚再說!」

    那親兵嚇得一個激靈,急忙應了聲是,這才定了定神說道:「啟稟大將軍,我們的人和監軍大人地人打起來了。眼下正在那裡對峙,還請大將軍速去一看!」

    還沒等王銳反應過來,孫進聞言先嚇了一跳,急忙說道:「什麼?在哪裡?快帶咱家去看看!」王銳眉頭微皺,不慌不忙地說道:「公公莫急,咱們還是一同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還不趕快頭前帶路?」

    他後面那句自然是朝那名親兵所說。

    那親兵應了聲是,轉身當先出帳,王銳、孫進、史梁和劉成學也全部跟了出來。不一會兒的功夫,眾人已到了不遠處的另一處大帳。

    進得帳來,一眼就看到裡面一片狼籍。桌子椅子掀翻了一地,杯盤菜餚也遍地都是,就好像剛剛遭了一場浩劫一樣。

    兩撥人馬正劍拔弩張地怒目而視,其中有幾人衣衫不整,似乎剛打了一架。一邊是王謙和幾名把總與親兵,而另一邊則是孫進帶來的幾名侍衛和那四個小黃門。

    一看到王銳和孫進等人進來,王謙那班人的臉色微變,急忙收斂了剛剛還殺氣逼人的架勢,退後幾步恭謹肅立,神色間竟帶了幾分忐忑。

    而那幾名侍衛和小黃門一看到孫進則氣勢更盛,其中一個小黃門當下高聲喊道:「這幫兵痞憑地兇惡,一言不合竟敢毆打我等,還請孫公公為我等做主!」

    孫進沒有說話,只是看了一眼王銳,擺明了想看他怎麼處理此事。

    王銳也沒有出聲,只是冷冷地瞥了那小黃門一眼。不知怎的,那小黃門竟沒來由地打了個冷顫。只覺得王銳的那一瞥好像充滿了殺氣,令他後背的寒毛都豎了起來,當下噤若寒蟬沒敢再言語。

    見震懾住了那小黃門,王銳轉向王謙淡淡說道:「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王謙急忙上前兩步,臉帶不忿之色行禮說道:「回侯爺的話,小的奉了侯爺之命款待這些人。我等是好酒好肉地招待,誰知他們卻挑三揀四,說這些都是豬狗之食,怎能招待上差?小的等氣不過爭辯了幾句,沒想到他們竟掀翻了桌子動手打人。小的等被迫還手,這才弄成了這般模樣。小的辦砸了差事,還請侯爺重重責罰!」

    王銳點點頭冷哼了一聲道:「你既知道自己錯了就好!剛才還有誰動手了,都給我自己站出來!」

    另外幾名親兵和兩個把總互相看了一眼,默默地上前了一步。

    王銳掃了他們一眼,面無表情地說道:「爾等在營內與人鬥毆,已是違犯了軍律。念在爾等是被迫還手的份上,就各責5軍棍。王謙身為主事之人罪加一等,責100軍棍。來人,把他們拖出去,就在帳外行刑!」

    幾個人聞言只是面色微變,卻無人出言爭辯,任由親兵上前來拉了出去。

    片刻的功夫,就聽帳外已傳來噼哩啪啦的軍棍重責聲與受刑之人的忍痛悶哼。孫進微笑點頭,顯然是對王銳的處理頗為滿意。那幾個侍衛和小黃門也露出瞭解氣的神色,神情更是倨傲。

    又過了一會,一個親兵入得帳來稟道已經行刑完畢。

    王銳一揮手說道:「將他們送回各帳,讓軍醫去給他們敷藥療傷!」

    待那親兵得令退下後,王銳轉身朝那個最初說話的小黃門說道:「這位小公公叫什麼名字?」

    那小黃門正在暗暗得意,聞言微微一愣,隨即漫不在乎地說道:「咱家叫楊進忠,不知侯爺有何吩咐?」

    王銳盯著他上下打量了幾眼,臉上露出莫測高深的笑意。

    直到盯得楊進忠暗暗感到發毛,王銳才慢慢斂去了笑容,冷冷地開口道:「楊進忠,爾等竟敢在大營內主動挑唆鬧事,可知罪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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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八十一章 倒霉的監軍(中)

    王銳的話一出口,不但是楊進忠,所有的人都不禁微微一愣。孫進的眉頭一皺,臉色已是沉了下來。

    楊進忠看了孫進一眼,壯著膽子說道:「回侯爺的話,咱家不知!我等一向都是伺候皇上,此番隨孫公到龍驤衛來亦是奉了皇命,可不是來做苦力!可恨那班兵痞瞧不起我等,竟以豬狗之食招待,當真是豈有此理。這是絲毫沒將孫公放在眼裡,更是沒將皇上放在眼裡!對於這等無理之徒,我等代皇上與孫公小小的教訓一下,又何罪之有?」

    他一個小小的太監,一番話竟然也是說得振振有辭滴水不漏。不但扯上了皇上這桿大旗,還反過來倒打一耙,倒真有些出人意料。

    孫進聞言不由得面露得意之色,史梁、劉成學以及一眾親兵卻忍不住面露怒色。

    王銳的眼中也是微露詫異的神色,但隨即咬牙嘿嘿冷笑道:「想不到你一個小小的太監竟也如此伶牙利齒,嘿嘿,你頂得好!來人,將這干人等全與我拿下。史參將,點炮升帳!」

    孫進的面色驟變,不過還沒等他開口,王銳連理也沒理他就轉身徑直出帳而去。

    史梁高聲應了聲是,而那幫親兵早就窩了一肚子的火,當下如狼似虎般撲向了那幾名侍衛和小黃門。

    那幾人還想抵抗一下,但隨即被數倍於己的親兵們劈頭蓋臉地一頓臭揍,緊接著按倒在地全部捆了起來。

    孫進的臉被氣成了豬肝色,急匆匆地闖出帳去。

    只聽得大營內突然三聲號炮響起,龍驤衛的將士都知道,那是大將軍升帳了……

    王銳此時已全身披掛端坐在帥案後,王永與幾個親兵在他身後兩側成扇形排開,孫進則是一臉鐵青地坐在一旁。他已經從適才的暴怒中恢復了一點理智。心裡正暗自琢磨著剛剛還如綿羊般順從的對手突然變臉的真正用意,決定先看一看王銳地葫蘆裡究竟想賣什麼藥再說。

    史梁和劉成學各引幾名軍官分列兩旁,如釘子般釘在原地目不斜視,一股凜冽的肅殺之氣在帥帳中瀰散開來。

    王銳瞥了孫進一眼,隨即淡淡地開口道:「來人,將那幾個鬧事的上差與我帶上來!」

    史梁高聲傳下令去,須臾之間。楊進忠那一干人等已被押進帳來。

    這幾人先是被帳中肅殺的氣氛激得渾身打了和冷顫,可是當隨即看到孫進也坐在那裡時,他們的膽子又大了起來,神情倨傲地往帳中一站,全部是一副鼻孔朝天一臉欠揍地狂妄模樣。

    史梁暗暗一皺眉頭,朝劉成學使了個眼色。二人走到楊進忠等人的身後,突然起腳在那幾人的腿彎裡用力一點。

    這一點看似力量不大。但史梁和劉成學卻用上了暗勁。楊進忠等人只覺得雙膝一軟。不由自主地就跪倒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幾名親兵地腰刀出鞘,二話不說架在了他們的脖子上。銳利的刀鋒瞬時令那幾人的脖子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立刻停止了掙扎之意,但梗起了頭,望向王銳的目光仍然充滿了不服。

    王銳同樣用凌厲的目光逼視著楊進忠等人,直到將他們盯得有些發虛,下意識地躲閃開了目光,這才冷冷地一笑說道:「爾等隨孫公公來我龍驤衛,本侯歡迎之致。非但禮敬有加。而且還命手下好酒好肉地招待。沒想到爾等不但不領情,而且竟挑唆鬧事在先,巧言詭辯在後,當真是狂妄已極,不知天高地厚!」

    他用餘光瞥了一眼孫進,只見這位孫公公臉上的肌肉抖動了一下,卻仍是沒有言聲。

    王銳心中冷笑一聲。繼續說道:「本來看在孫公公地面子上。爾等只需認個錯,本侯也就不再追究。可沒想到爾等竟頑劣若此。巧言詭辯不說,竟然還倒打一耙,將對皇上不敬地罪名扣在了我龍驤衛的頭上!嘿嘿,爾等既如此喪心病狂不知好歹,不將皇上、本侯和龍驤衛的軍律放在眼裡,那就別怪本侯軍法無情了!史參將,這幾人依照軍律應如何處理?」

    史梁聞言上前一步,插手行禮道:「回大將軍的話,在軍中主動出手毆鬥者,依軍律……當斬!」

    他的話音剛落,楊進忠等人的身子已是微微一顫,這才猛然想起了上面這位大將軍的雷霆手段。

    一想到這位連肅寧伯魏良卿的小舅子都眉頭不皺一下地就給砍了,自己雖是孫公公帶來的人,但與之相比又算得了什麼?

    直到此時這幾人方才感到了害怕和後悔,不由得將乞求的目光投向了孫進。

    只聽王銳淡淡地說道:「好吧,念在爾等初到軍營不知軍律和看在孫公公地面子上就罪減一等饒了爾等地性命。如若下次再犯,可休怪本侯無情!來人,將他們拉出去每人重責100軍棍!」

    楊進忠等人沒想到這位殺人不眨眼的主兒竟能主動饒過他們的性命,忍不住鬆了口氣,慶幸之下也忘了再出言辯駁或是求情。只覺得自己好像剛剛從鬼門關打了個轉回來,僅這片刻的功夫已是汗透了衣衫。

    親兵們高聲答應,上前就要拖住那幾人出帳行刑,卻聽到孫進忽然拉長公鴨嗓子喊道:「且慢!」

    楊進忠等人見孫公公終於開了口,不由得心中大喜,臉上又露出了希望之色。

    王銳一揚手止住了親兵,轉頭朝孫進微笑道:「哦?不知孫公公有何話說?」

    只見孫進陰陰地一笑道:「咱家既身為龍驤衛的監軍,這些又都是咱家所帶來的人。侯爺也不經過咱家的同意就濫用軍法,眼中可還有皇上?可還有咱家這個監軍?」

    王銳不慌不忙地笑道:「公公說得哪裡話來?自從公公到此,在下一直禮敬有加,何曾有半點怠慢?只不過這幾人身犯軍律,且口出狂言不思悔改。他們雖說是公公帶來地人,但眼下已是我龍驤衛地一員。在下承皇上之命,忝為龍驤衛大將軍,難道對身犯軍律的龍驤衛之人處理不得?又何談濫用軍法?況且此事已十分明了,在下也重責了相干地親兵。若對主動鬧事之人網開一面的話,恐怕是難言公平!正因為是公公的人,所以銳已破例罪減一等,若是換做他人,此番當定斬不饒!如此怎能說是目無皇上?目無公公這個監

    孫進聞言不由一陣語塞,但隨即嘿嘿冷笑道:「此事明明是侯爺的親兵怠慢上差,咱家的人對其小小懲戒一下,又何談觸犯軍律?侯爺恐怕是誇大了吧?」

    王銳哈哈笑道:「自從公公今日到此,銳可有絲毫怠慢之處?軍中條件雖陋,但我等已是盡心竭力款待,諒手下人等亦絕不敢違抗在下之令!公公身為監軍,若一意存了偏袒之心,難道就不怕龍驤衛齒冷麼?」

    孫進面色一變,冷哼一聲道:「這麼說來侯爺是一意孤行,非要與咱家作對了?」

    王銳淡淡一笑道:「銳深受皇恩,又豈敢徇私而忘國法軍法?還望公公恕罪!」

    孫進怒不可遏,跳起身來一指王銳喝道:「王銳你好大的膽子,我看你今天究竟敢把咱家的人怎麼樣?」

    王銳臉上露出輕蔑的微笑,看也沒看孫進一眼,朝史梁淡淡地說道:「史參將,將這干人等速速拉出帳去行刑!」

    史梁高聲答應一聲,當先躥了過去,如捉小雞般拎起楊進忠提出帳去。王永等親兵也緊跟著上前,將剩下的幾人也全部架了出去。片刻的功夫,帳外已傳來軍棍的噼啪聲響與受刑者的慘呼。

    孫進沒想到王銳竟真的絲毫不給自己這個監軍半點面子,還不到半日的功夫就突然變了臉,如此當眾狠狠給了自己一記耳光。

    他怒發如狂,面容扭曲朝王銳獰笑道:「好你個王銳,你既然將事情做絕,就別怪咱家不客氣。咱家這就進宮向皇上稟明一切,你就等著瞧吧!」

    說罷,他頭也不回急匆匆衝出帳去。

    王銳微微一笑,朝孫進的背影喊道:「公公慢走,還是讓在下的親兵持帥令送你一程,否則怕是公公連營門都出不去!在下的軍務繁忙,就恕不遠送了!」

    孫進聞言身子頓了一頓,險些被氣得一口鮮血就當場噴出來。但他終是沒有回頭,仍然急匆匆地去了,一個親兵在王銳的示意下拿著帥令趕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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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八十二章 倒霉的監軍(下)

    直到孫進的背影消失不見,王銳才斂去了臉上的笑容,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又過了一會,史梁進得帳來回稟已行刑完畢。王銳點了點頭,下令將那幾個倒霉蛋也送到軍醫那裡去療傷,然後揮手命所有人都退了下去,自己獨自一人留在了帳中。

    適才所發生的一切自然不是什麼偶然,而是由他所精心策劃導演而成。

    如果沒有前幾日信王的造訪,王銳可能會對老魏的這一手頗為頭痛,對這位新上任的監軍大人大約會採取明裡虛與委蛇,暗地裡下絆子的策略。

    可是從信王嘴裡得知了朱由校的態度,並且成功地用西洋燧發火銃勾起信王的興趣之後,王銳有了大膽的想法。決定採用強硬的策略,一上來就給這位監軍大人來個下馬威,讓老魏明白自己對他的得意手段並未放在心上。

    因此王銳早就安排好了定計,決定從孫進的隨從下手。

    他特意讓王謙領頭去款待那幾個侍衛與小黃門,雖是好酒好肉地招待,但在菜的口味上卻暗做了手腳,否則也不會被那些人稱為豬狗之食了。此事妙就妙在絕無對證,一來軍中的「大鍋飯」口味自是無法與宮中相比,二來孫進也不可能親自嘗嘗已被打翻的殘菜去驗證真假。

    王銳已算準了這些人自以為口含天憲而來的驕橫心理,所以命王謙再稍以言語撩撥,自是引得那幫「大爺」們忍不住率先動了手,從而被他成功地拿出了把柄。

    相信這件官司就算是打到皇上和老魏那裡去。他們心裡面肯定也會認為是這幫「大爺」們不成氣候惹的禍。當然,老魏的嘴上肯定不會承認罷了。

    此事地另外一個妙處就是既能給孫進一個下馬威,而且皇帝也肯定不會為王銳處置了幾個驕橫的侍衛與小太監就真的不高興或有所責怪。根據王銳的判斷,孫進就這麼冒冒失失地闖進宮去,弄不好被臭罵一頓的可能性倒更大一些。

    當然,眼下王銳這麼干也要冒令老魏惱羞成怒,沒準會採取激烈反應的風險。但他已經選擇了與老魏對立,就要有承擔風險的覺悟。

    眼下他早已沒有了轉圜的餘地。若是步步退讓,很容易被佔據絕對優勢地老魏一步一步逼到絕境上。倒不如像上次闖營事件一樣採取強硬的手段,只要是抓住了龍驤衛做文章,才能抓住皇帝和信王的心,他也才能有和老魏對抗的本錢。

    王銳正獨自想著時,帥帳的門簾一挑,王永攙扶著王謙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

    待到門簾放下後,王謙突然甩開王永,生龍活虎地一個箭步躥到帥案前笑嘻嘻地行禮道:「啟稟侯爺。小的幸不辱命!」

    王銳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笑著開口說道:「此事做的不錯,給你記一首功!怎麼樣,那些軍棍不妨事吧?」

    王謙做了個鬼臉笑道:「多謝侯爺記掛!小的自幼習武,一身內外功夫已小有所成。雖不敢誇口刀槍不入,但這等尋常棍棒卻也傷我不得!另外幾名弟兄也早有所準備。從屁股到腿早就內襯了厚厚的一層,區區50軍棍就如同撓癢癢一般。並不妨事!況且為了侯爺,我等就算是挨實了軍棍也不算得什麼!」

    王銳點點頭笑道:「好。難得爾等有這般忠心,差事也辦得漂亮,每人就賞賜20兩銀子吧!」

    王謙急忙單膝跪地謝道:「多謝侯爺賞賜!不過小地不稀罕銀子,只希望有朝一日能隨侯爺上陣殺敵足矣!」

    王銳呵呵笑道:「你放心,本侯敢保證終有一天你會實現這個心願!好了,還是讓王永趕快扶你回去休息吧,可別讓人看出了破綻才好!」

    這邊孫進馬不停蹄地終於趕回到宮裡。第一件事情當然不是先見皇上。而是直接去找主子老魏。

    一想到自己早上還風風光光地去了龍驤衛,結果半日的時間不到就一個人灰溜溜地跑了回來。甫一見到了魏公。孫進委屈得眼淚都差點掉了下來。

    老魏看到他也是大吃一驚,急忙詢問究竟。

    孫進可算是找到了組織,當下一五一十添油加醋地將經過說了一遍,自然也沒忘了煽陰風點鬼火,竭盡所能地挑撥了一通。

    老魏一聽勃然大怒,心說這還了得?上次闖營的事情是因為自己的侄愚蠢,所以他強忍下了一口氣,只是逼得皇上增設了個監軍之職,採取了比較穩妥的策略。

    可是沒想到那廝蹬鼻子上臉,竟敢在監軍上任的第一天就故技重施。這哪是在給孫進下馬威?分明是在向自己示威,煽他地耳光!若是這回再不給那小子點顏色瞧瞧的話,自己可真實枉稱九千歲了!

    老魏一面怒火中燒地想著,一面立刻將王體乾、塗文輔和石元雅等人全部找來。然後將經過簡單地對他們一說,準備立刻就一同去面見皇上,這一次幾個人非一起「忽悠」得小皇帝將這個眼中釘拔去不可!

    王體乾心機深沉,本來還提醒老魏是不是先將崔呈秀、霍維華等人找來一起商議一下,務求這一次一擊致命。

    但老魏略一思索就否決了這個提議,擔心一耽誤時間地話,王銳會回過味來趕到宮裡搶先面見皇上巧言詭辯。如果是那樣,結果如何就不好說了。倒不如趁其還沒有回過神來,搶先一步完成致命一擊。

    王體乾一想也有道理,於是就沒再堅持,這幾個內廷的「大佬」當即聯袂直尋皇上而去。

    幾個人找了小太監一問,才知道皇帝既沒在乾清宮休息。也沒在後宮苑做木匠活,而是去了鹹安宮與奉聖夫人下棋。

    老魏聞言大喜,心想這回再加上客氏地話,此番王銳那小子想不死恐怕都難了。於是幾個人立刻帶上了孫進直奔鹹安宮而去。

    朱由校此時的確正在陪客氏下棋,只不過這已成了二人剛剛「偷食」後地調劑和放鬆一下的手段。客氏的心思也沒太放在棋盤上,臉上帶著雲雨過後的嬌艷,不時地用眉目傳情,勾引得朱由校又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就在這時。小太監忽然來稟報,魏忠賢與王體乾等人前來求見。

    朱由校微微一愣,隨即明白這幾個人若不是有要緊之事,也絕不會在這個時候到這裡來求見,於是立刻將老魏等人宣了進來。

    魏忠賢與王體乾等一進來先是給皇帝和客氏見過了禮,隨即直奔主題,讓孫進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敘述一遍。

    孫進當仁不讓,幾乎是聲淚俱下地又將經過說了一遍,只不過這一次煽風點火地程度比他和老魏敘述地時候又增加了幾分朱由校聽罷不禁皺起了眉頭。心說王銳呀王銳,你也未免有點太恃寵而驕了吧?前些日子朕為了袒護於你,硬是置百官的彈劾而不顧。即便是給龍驤衛派了個監軍,那也是做做樣子而已,為地是不讓你再成為百官攻擊的目標。

    可是你倒好,非但沒體會到朕的良苦用心。反倒是變本加厲,這還半天的時間不到。就已經逼得監軍跑到朕這裡來告狀。看來若不給你點教訓,以後你沒準還更要無法無天了呢!

    他在這邊暗自沉吟。老魏已看出了苗頭,當下不失時機地開口說道:「皇上,依老奴之見,威武侯此番如此做法,明裡是給監軍一個下馬威,暗裡卻是對皇上為龍驤衛增設個監軍表示不滿!由此可見其對龍驤衛的野心非同一般,皇上萬不可掉以輕心才是!若果真如此的話。此子縱有孫子吳起之能、武侯張良之才。恐亦不敢大用。還是早早免去其龍驤衛大將軍之職,以免生出後患!」

    這番話不可謂不刁毒。朱由校即便是對王銳再信任,聽了後恐怕也難免會生出一絲懷疑。只要二人間稍有嫌隙,那麼以老魏這一夥人的能量,再窮追猛打之下就很可能置王銳於死地。

    果然,朱由校聞言目光一閃,露出了沉思的模樣。老魏等人見狀暗喜,正欲加上一把火時,卻不料一旁的客氏突然開口說道:「皇上,那威武侯可是那個進獻飛天神翼地王銳麼?」

    朱由校微微一怔,隨即點頭笑道:「嬸娘說的不錯,正是此人!」

    客氏嫣然一笑道:「既是這樣,那威武侯王銳妾身也曾召見過,倒也是謙恭有禮聰慧精明。以妾身觀之,絕非像心懷叵測的莽撞之徒!若其真的有不臣之心的話,以他的聰明又怎會公然做此不智之舉?如果他這般愚蠢,又怎有孫子吳起之能、武侯張良之才?恐怕皇上亦不會對其如此看重吧?」

    這番話有如重磅炸彈一樣,直炸得老魏等人有些懵了頭。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客氏又咯咯笑道:「妾身聽說舉薦威武侯出任龍驤衛大將軍地正是魏公,怎麼眼下魏公又第一個要將其罷免呢?魏公如此出爾反爾,當真是令妾身費解,不知卻是為何?」

    老魏一時還沒明白她究竟有何用意,只得朝朱由校跪地請罪道:「老奴舉薦不利,還請皇上治罪!」

    朱由校此時已有點明白過味來,只是輕輕一揮手,朝客氏笑道:「嬸娘說得有理,但不知你對此事怎樣看?」

    客氏微微一笑道:「妾身只是個婦道人家,似乎不宜議論朝事!」

    朱由校哈哈笑道:「現下又不是什麼朝會,我們只當是閒聊而已,嬸娘請但說無妨!」

    客氏咯咯一笑道:「既是如此,那妾身就斗膽直言了!」

    她突然用手一指孫進說道:「此事推根尋究,恐怕還在這個殺才身上!」

    孫進嚇得一個哆嗦,朱由校卻目光一閃道:「哦?這話怎麼說?」

    客氏的小嘴一撇,冷哼了一聲說道:「皇上請想,這幫殺才頂著皇命而去,一個個地眼睛恐怕都長在了天上。他們不去欺負別人,人家已經是偷笑了,誰又敢欺負到他們頭上?威武侯只處置了那幫隨從,恐怕已是給皇上留了面子。皇上和魏公若是只聽信了這廝的一面之詞,就怕等知道冤枉了好人已經後悔不及呢!孫進,本宮說得對麼?」

    還沒等孫進反應過來,朱由校已經沉下了臉,冷冷地說道:「孫進,你再將事情地經過詳細地說上一遍。若是有半點虛言,朕就將你千刀萬剮凌遲處死,你信也不信?」

    孫進沒想到事情竟會急轉而下變成這般模樣,直唬得魂飛天外,急忙匍匐在地,老老實實地將經過重說了一遍,只不過這一次他再也不敢有任何添油加醋的成分在裡面。

    老魏還沒聽完已知道事情無法挽回,他又驚又怒,想不出原以為是最大憑仗的客氏怎麼會突然站到了王銳那邊。

    不過他很明智地沒有選擇與客氏相抗,只是暗暗琢磨著等下去後再問個清楚。

    因此一等孫進說完,他就馬上跪地請罪道:「老奴聽信了這廝的一面之詞,有失查察,還請皇上重重治罪!」

    朱由校似乎心情不錯,只是一擺手說道:「算了,你也是為了朕才如此著急,連朕也險些被這廝所蒙騙呢!起來吧,以後凡事要弄清楚才是!」

    老魏聞言險些當場吐血,只能鬱悶地應了是,然後退在一旁。王體乾等人也是面面相覷,更是連屁也沒敢放一個!

    朱由校又轉向孫進冷哼道:「朕命你去龍驤衛做監軍,本是寄予厚望。沒想到你這廝恃寵而驕在前,巧言詭辯在後,當真是令朕齒冷!來人,將他拖出去杖責100,然後發配去做雜役反省吧!」

    孫進也明白此時再多說惟有令皇帝更怒,當下也不敢求饒,就那麼被侍衛拖了出去。他這個監軍只當了不到半天就被罷免,而且還淪落到去當雜役太監,如此倒霉的監軍,綜觀200多年的明朝史恐怕也很難再找到一個了。

    老為實在是心有不甘,正暗暗琢磨著怎麼樣開口再派個親信去做監軍時,只聽朱由校已然開口道:「李永貞深得朕信,又與威武侯相熟,就讓他去龍驤衛兼做監軍吧。好,此事就這麼定了,爾等退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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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八十三章 火器天才

    從鹹安宮裡出來的時候,老魏已是被氣得七竅生煙,臉黑得跟鍋底一樣。

    他實在搞不懂一向與自己同一鼻孔出氣的客氏怎麼會在最關鍵的時候站到了對手那邊去,要知道能有今天這樣的局面,完全是他和客氏兩人聯手掃蕩了內外廷的結果,可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但今天客氏卻莫名其妙地站到了敵人那邊來與自己作對,這又怎能不令他惱怒和費解?

    不過怒歸怒,但老魏知道自己可不敢與這個可怕的女人翻臉。別看他權勢熏天,好像要遠比客氏風光。可是這一切都是來源於小皇帝,若是皇帝變了心,他立刻就能從天堂到地獄。

    若論在小皇帝眼前的影響,老魏雖說是頗為自負,但卻知道自己騎著飛天神翼也趕不上客氏。如果真的與她起了衝突,那麼贏得那個人一定不會姓魏。

    正因為如此,儘管老魏怒氣衝天,卻也只有暫時忍下了一口氣,準備找機會再找客氏一問究竟。眼下的當務之急是要趕緊找到李永貞談談,自己的這員心腹大將之前與王銳走得太近。這監軍的職位至關重要,一定要和他痛陳利害,可千萬別再出什麼差錯才行。

    可憐的老魏年紀輕輕時就已經自閹進宮,對於男女的情愛體驗不多,更是不瞭解女人的心思。如果他知道客氏幫助王銳僅僅是因為看上了這個「小白臉」的話,恐怕當場就能連心肝肺都和著鮮血一起噴出來!

    客氏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她既然已經對王銳有了愛慕之意。自然不能眼看著別人將他往死裡整。而且自己此番幫了他這樣一個大忙,他又怎能不感激?這樣一來對吸引這位年輕瀟灑地侯爺自是又多了幾分把握。

    她雖然與老魏的確是戰略夥伴的關係,可是老魏雖將王銳當成了大敵,但她卻沒將王銳看作是政敵,而只是將其當作了要勾引的對象,這樣一來連老魏的面子也絲毫不給就也沒什麼稀奇了。

    王銳當初也沒想到有客氏這個變數和事情竟然如此順利,他本來給孫進準備了足足三天的「節目」,結果只半天的功夫那倒霉的監軍就倒了台。當他得知新任的監軍竟是李永貞時,不由得喜出望外,心知這一次龍驤衛終算是徹底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李永貞對皇帝地這個任命也很意外。但是他也絕不拖泥帶水,接旨的第二天就走馬上任,與王銳相見甚歡。

    雖說在此之前老魏已找到了他密談,李永貞當面也是唯唯諾諾,但是他卻有著自己的想法。

    兩人相交一般說來第一印象可說是至關重要,並且很難改變。而李永貞和王銳的第一次的深度接觸就是當初在李府的那十幾日研棋,經過那段時日的相處,王銳給李永貞留下了非常好的第一印象,否則當日他也不會冒著開罪老魏的風險去給一個剛剛認識沒多久的年輕人求情。

    另外在李永貞地心中,王銳能有今天的身份和地位與他也有莫大的關係。若不是他當初向皇帝進獻飛天神翼和舉薦了王銳。又哪來今天的威武侯和神武大將軍?

    因此對王銳李永貞有著一種特殊地感情,不但是欣賞其才能,而且在心底隱隱將他當作了孩子和親信。

    這樣一來,無論老魏將王銳說得有多麼危險。李永貞雖表面上稱是,心裡卻不以為然。

    而且他也有著自己的小九九,眼見著皇帝對王銳如此寵信,並且連信王和客氏也為其說好話。上一任的監軍不到半日就垮了台,他自己可不想再重蹈覆轍。

    即便拋開了感情因素不論。李永貞也不願意去和這個飛一樣崛起的新貴硬碰硬。今天的地位來之不易,李永貞可不想被老魏當作槍使。所以他早打定了主意兩邊誰也不得罪,要在中間玩一個周旋平衡。

    李永貞就是抱著這樣地心態走馬上任,待看到龍驤衛的情況後更是放了心,找了個借口說信王府的督建已到了緊要關頭,眼下他的大部分時間要盯在那裡,只能抽空到這裡來。如果王銳有什麼緊急事務的話,再去找他來商議也不遲。

    王銳自是毫無異議,對李永貞也是禮敬有加。心說皇帝和李永貞都這般給面子,自己好歹也要做出些成績才行。沒有了監軍的羈絆,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有成效。

    就這樣,王銳和李永貞之間的關係可謂是魚水融洽,當稱得上是明朝監軍和統兵將領將相和睦的模範楷模了。衛大營。只不過這一次他不是一個人。而是帶來了一大票人馬。有內府兵仗局的掌印太監謝學保。工部軍器局主事姚福欣,軍器庫提都司江生。以及兩個精通火器與火藥地軍匠林斌與張聖泉。

    王銳心知他這是開始調動班子準備搞西洋燧發火銃了,心中也十分高興,急忙將眾人迎進了大營。

    在帥帳中落座和介紹了一番後,信王笑著開口道:「呵呵,王少師恐怕已等得心急了吧?唉,這不能怪本王失言。都怪這幫傢伙太忙,直到今天我才好不容易將他們全部找了來,還望少師見諒才是!」

    王銳微微笑道:「王爺言重了,您為了此事費了那麼大的心思,在下感激不盡!想要製作那西洋燧發火銃也非一日之功,在下就算是心急恐怕亦沒有用,我們從長計議便是!」

    信王點頭笑道:「少師說的也是,不過皇上對西洋燧發火銃也感興趣得緊,我們還是抓緊時間拿出點成效來才好!」

    謝學保和姚福欣對望了一眼,一起欠身說道:「王爺放心。我等一定會全力配合侯爺!」

    王銳從懷裡掏出一卷紙張,笑著遞給信王笑道:「這些日子來我根據回憶畫了張草圖,只不過因為記憶已經久遠,而且本身又不太通火器的緣故,所以有許多地方很是模糊,恐怕還要與精通火器的大家一同參詳方可!」

    他嘴裡雖然說著不急,但實際上卻很想盡快將燧發火槍搞出來,所以這些天來一有空餘時間就努力地回憶,終於畫成了一草圖。

    當然,對於燧發地原理和具體過程他知道得並不詳細。只能畫個大概樣子出來。但就算是這樣,王銳相信也肯定能讓明朝地這些火器專家們大吃一驚了!

    信王對火器地瞭解程度僅限於試著放過幾次火銃玩玩而已,但即便是這樣,他看了草圖也是眼睛一亮,隨即遞給了謝學保和姚福欣。

    這兩人看了圖紙也是眼睛一亮點點頭,又將草圖交到了林斌與張聖泉的手上。

    這兩個火器專家地反應就要比信王等人還要大得多了,他們倆原本對於所謂出自於仙家典籍的西洋燧發火銃頗持懷疑的態度,認為那多半屬於無稽之談。怎奈上司有命,他們也不得不來。

    可是當看到王銳所畫的草圖時,二人的身子竟猛地一震。目光立刻深陷其中再也拔不出來。兩人的臉上一會現出歡喜讚歎地表情,一會又變得疑惑深思,顯然已沉迷於其中,完全忘了身在何處。

    王銳早料到會有這種情況出現。所以只是淡淡一笑毫不奇怪。信王等三人卻是面面相覷,眼中也露出了幾分欣喜的神色。

    他們當然知道這林斌與張聖泉眼下可算是軍器局最好的火器專家,尤其是林斌更是師承於一代名家趙世禎,而且隱隱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意,被譽為火器方面的天才。他二人既是這般模樣。那就足以說明王銳所畫的這個草圖絕對是非同小可,如此說來那西洋燧發火銃還真的是有戲!

    足有好半晌的功夫,林斌與張聖泉才終於抬起頭來,但臉上的激動神色仍沒減少半分。

    信王面露希冀的神色問道:「二位看王少師所畫的這個西洋燧發火銃如何?」

    林斌聞言急忙站起躬身施禮道:「回王爺地話,鬼斧神工!當稱得上是鬼斧神工!小人已侵淫火器二十餘載,所見火器怕是已有上百種,但是與此相比,皆不足道耳!此西洋燧發火銃真不愧是出自仙家典籍的寶貝,小人惟有歎服而已!只是其中還有許多不明處。小人想向威武侯爺請教一二!」

    王銳微微一笑道:「林匠師不必客氣,你有何不明處但說無妨,王爺叫爾等來,就是讓我等一同參詳。」

    林斌轉過頭來又朝王銳施了一禮,這才開口道:「從侯爺所畫的圖上看,這燧發火銃的精緻華美自不必說。只是從這發射結構和名字上看。以小人猜想多半就是用燧石點火擊發。不知小人說地可對否?」

    王銳聞言心中大喜,心說別看這人的樣貌平平無奇。想不到只看了一遍草圖就說出了關鍵所在,倒真稱得上是火器方面的天才。行,看來此事有門!

    他按耐住心中的喜悅,目露欣賞之色說道:「林匠師所說一點不錯,真不愧是火器大家!」

    說著,他拿過了圖紙,一邊指點著一邊說道:「林匠師請看,這是擊錘,上鉗一塊燧石。這是火門,傳火孔旁有一擊砧。當扣動扳機時,在彈簧的作用下,擊錘帶著燧石重重打在火門邊上產生火星,從而引燃點火藥,因此稱為燧發火銃或是燧發火槍。此燧發槍地關鍵就在於這一套擊發裝置,我也只知道個大概,具體如何實現還要*林匠師才行!」

    林斌的眼中露出欣喜的光芒,連連點頭道:「構思奇巧,當真是構思奇巧!小人怎麼就想不到呢?侯爺學究天人,小人拜服!請侯爺放心,既已知道了燧發的原理,這套擊發裝置就包在小人的身上!」

    王銳大喜,哈哈笑道:「林匠師之贊本侯愧不敢當啊,這些東西我也只是看來,說說還可以,若想將其完成,還要*林匠師這樣的火器大家不可呀!」

    林斌面帶慚色說道:「侯爺過謙了,若非有侯爺指點,這等奇巧構思小人哪裡想得出來?眼下既已知道了原理,若小人還不能將其完成的話,那可是真是無顏面對王爺、侯爺和吾師了!」

    信王目光閃動,用充滿佩服的眼神看著王銳說道:「林匠師所說不錯,王少師的確當得是學究天人,本王也甚為佩服!但不知這燧發槍與我大明原來地鳥嘴銃相比又何好處?」

    王銳微微一笑說道:「王爺有所不知,我大明的鳥嘴銃用的是火繩發火。其中弊端甚多,總的歸結起來就是使用不便、射速太慢。若是在曠野中遇上敵人的騎兵衝鋒,基本上射擊一次就成了無用之物。而燧發槍發火迅速簡便,口徑更小,射程更遠,槍身更輕,射速也提高了數倍。而且在列陣射擊時由於不用再給火繩留出餘地,這樣能夠更緊密地排列,在同樣的寬度上可以形成倍數密集地打擊。若再輔以銳前些日所說地三段擊戰術的話,對騎兵可稱是噩夢耳!」

    前些日他說起以火槍克制建虜鐵騎時,信王和史梁還只是半信半疑。但今天見林斌這個火器大家對燧發槍亦是推崇之至,眾人不由得又多信了幾分。此刻聽王銳侃侃而談,將燧發槍地長處說得一清二楚。信王倒還罷了,史梁的眼中卻射出了驚喜交集的光芒……
sepsi_01 發表於 2010-4-29 13:26
第二卷 第八十四章 深謀遠慮(上)

    眾人還未從燧發槍帶來的驚喜中醒過神來時,王銳又開口說道:「這燧發槍雖然是厲害,但也要輔以好的彈丸和火藥才能愈加犀利。就譬如一張絕世神弓,若無利箭相配,那亦是空無用處!」

    林斌點點頭說道:「侯爺所言極是,但不知您有何指點?」

    他此時已將王銳看作了絲毫不亞於其師的大行家,因此態度更加恭敬。

    王銳微微一笑,突然轉頭向史梁問道:「史參將,當日龍驤衛操演火銃之時,我見有不少兵士似乎十分懼怕,但不知那是為何?」

    史梁先是一怔,隨即面露尷尬之色說道:「大將軍明見,確有許多兵士不喜火銃。那是因為……因為那玩意時常會炸膛,每年都會有不少兵士因此而受傷,甚至是丟了性命,所以有許多人對火銃都有畏懼之心,這個末將亦是毫無辦法!」

    王銳當然知道其中的原因,但仍故意問道:「哦?那火銃為何會時常炸膛?」

    林斌在旁有些訕訕地接口道:「回侯爺的話,火銃會炸膛早不是什麼稀奇之事。說來也很簡單,一是火銃之銃管好壞參差不齊,二是士兵在裝藥之時無法做到每一次都合適。若一不小心多裝了的話,炸膛也就不足為奇。此事小人們早一知曉,卻一直苦無解決之法,不知侯爺可有何妙策否王銳眉頭微皺。轉向謝學保和姚福欣問道:「這火銃也一直算是我大明克敵之利器之一,理當精工細做才是,卻如何能好壞參差不齊?這可令本侯著實費解了。不知二位如何說?」

    謝學保和姚福欣對視了一下,臉上也都現出尷尬之色,最後還是姚福欣乾咳了兩聲開口道:「侯爺有所不知,這火銃雖是利器不假,但卻需耗費大量地銀子。眼下朝廷用錢的地方實在是太多,時常是捉襟見肘。無論是兵仗局還是我軍器局,所需要的銀兩空缺都是極大。那麼一點點地銀子。要用到兵器、甲仗、火器等等太多地方。最後攤到火銃之上有多少也就可想而知了。」

    他說到這裡頓了一頓,見王銳聽得認真,這才舔了舔嘴唇繼續說道:「一向以來這銃管的鑄造都不是由兵仗局或我軍器局親自來做,而是交由京師內的各煉坊。呵呵,下面那些齷齪的官想必王爺和侯爺也都略知一二。若是在採購置辦上不抽些油水,那倒是新鮮之事了。經過這麼層層盤剝,本來不多的銀子自然就更沒剩下多少。即便是這樣,也還時常拖欠不給。如此一來。那些煉坊的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只是迫於壓力不得不做而已。再加上這些煉坊也是魚龍混雜水平不一。因此銃管的好壞參差不齊也就不足為奇了!」

    王銳聽罷點了點頭,心知他這番話說得倒是實在。不過這兩人作為兵仗局和軍器局地大頭頭,自是也沒少收下面地孝敬,所以才會睜一眼閉一眼,這也是官場的「潛規則」,換了誰也不可能完全杜絕。

    他自然不會去點破,故做皺眉思索的樣子。片刻後才淡淡一笑說道:「姚大人說得也有道理。銀子的事情的確是個大問題。不過此事非我等能左右,慢慢從長計議才是!只是那裝藥的問題卻是不難。我這裡倒有一個辦法!」

    林斌聞言面露喜色道:「哦?但不知侯爺有何妙法?」

    王銳微微一笑道:「兵士裝填火藥時不可能每次都用秤去衡量,全憑感覺和經驗,自然大有出入。若是能保證每次定量裝填,豈不是不用再擔心裝藥過量的問題?」

    一直沒有說話的張聖泉突然插口道:「侯爺說得固然有理,但既不能用秤去衡量,每次定量裝藥又如何能實現?」

    王銳不慌不忙地說道:「此事不難,只需做出一種紙制彈筒便可。即用厚實些地紙張內塗油脂做成筒狀,然後將彈丸與定量的火藥封於其內。待到用時,兵士只需撕開紙筒,將彈丸與火藥一併裝入火銃即可。如此既可每次定量裝藥,又大大節省了裝填地速度,當能使射速再提高數倍。若燧發槍再輔以此紙彈筒,則射速可達每60息兩到三次。如果兵士經過嚴格訓練,這個速度還能有提高。假使我龍驤衛能人人備此利器的話,當可於迎面之敵形成暴風驟雨般打擊。即便敵數倍於我,亦如同秋風掃落葉一樣。此乃在下的一點見識,不知王爺與二位匠師以為如何?」

    這種紙制的彈筒可說是現代子彈的鼻祖和雛形了,按照歷史原有的發展軌跡,大約百十年後才會在歐洲出現。它的問世,終使燧發火槍地技術達到了成熟和巔峰,徹底成為了戰場上地主角。王銳此時就將其毫不客氣地「盜版」過來,自是想不驚世駭俗都難!

    信王聽了倒還罷了,林斌和張聖泉則完全被震住,此刻看王銳的眼神已是充滿了崇敬和難以置信。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燧發和紙制彈筒這兩樣東西無論哪一樣單拿出來都足以稱得上是劃時代地突破。而眼前這個連20歲都不到的年輕侯爺竟輕描淡寫般地就說了出來,又如何能不讓這兩個火器行家感到震驚和佩服?

    雖說王銳早拿了仙家典籍當作幌子,但看其侃侃而談的樣子,林斌和張聖泉無論如何都難相信他對火器一竅不通,只從仙家典籍上看到這些東西就能說得如此頭頭是道。

    足有半晌的功夫,二人才從震駭中恢復過來,不約而同地深深一揖齊聲說道:「侯爺真乃天人,我等拜服!」

    王銳笑著謙遜了一句,心說這還不算得什麼,將來讓你們更吃驚的事情還在後面。本侯爺這裡有遠超這個時代的見識,就看你二人是不是真的天才,能將我說的東西實現多少了!

    信王喜動顏色,朝他二人問道:「如此說來,王少師今日所說的東西你二人已有把握全部實現了不成?」

    二人急忙躬身施禮道:「王爺放心,這燧發槍和紙制彈筒就包在我等身上!」

    信王哈哈笑道:「好,你們儘管放手去做。有什麼要求和困難就向謝公公和姚大人提出來,甚至直接來找本王也可以!總之無論如何,也要盡快將這燧發槍和紙制彈筒做出來!」

    二人躬身領命,謝學保和姚福欣也齊聲說道:「王爺放心,我等頂會全力配合便是!」

    他二人都是鬼精之人,一看就知道此事若成,他們肯定也都會有很大的功勞在裡面,所以當下雙雙做出了保證。

    至此,關於火器改良的第一次碰頭會取得了圓滿的成功。

    待將信王等人全部送走後,王銳立刻換上了便裝,帶上同樣換上了隨從衣服的王謙和王永等幾名親兵,離開大營來到了城內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親自走訪一下京師內的各個煉坊瞭解一下情況。

    花了大半天的功夫,王銳終於將幾大煉坊全部走了一遍,倒也真收穫不小。眼看著天色已晚,他並沒有回龍驤衛大營,派了一個親兵去和史梁知會了一聲,自己則帶著王謙和王永等人回到了侯府。

    他這一陣子將心思全部放在了龍驤衛上,期間只回來過一次與謝天博商議了事情後又匆匆而去。

    此刻見他回來,謝天博、晴兒和芸兒等都各自大喜,當下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酒菜。

    王銳也感到十分溫馨,心想在穿越後終於找到了家的感覺。遺憾的是眼下這個家還缺個女主人,若是蘇瑾能在的話,那就完美了。

    他收拾了一下心情,與謝天博等人開懷暢飲了一番。席間自是說了許多練軍的趣事,直讓晴兒和芸兒聽得津津有味。自從王銳到軍營去住後,這倆小丫頭還從未像今晚這般開心。

    待到晚飯後,王銳將謝天博請到了書房。

    晴兒和芸兒一看就知道侯爺定是要和大老爺有要事談,當下乖巧地奉上了香茗,然後退了下去,也沒忘了將王謙和王永喚來把守在門外。

    王銳對倆小丫頭的表現非常滿意,在心裡暗暗誇讚了一番二人的冰雪聰明。

    謝天博也知道王銳今天突然回來肯定是有事情,當下也不著急,一邊品著香茗,一邊靜靜地等著他開口。

    果然,王銳在輕輕啜了口香茶後,終於不緊不慢地開口道:「謝大哥,你對京師內的各大煉坊有何瞭解?」
sepsi_01 發表於 2010-4-29 13:27
第二卷 第八十五章 深謀遠慮(下)

    謝天博略顯詫異地看了王銳一眼,搖了搖頭說道:「賢弟這可真是問住我了,若論其他的行當,愚兄可能多少都知道一點,但惟獨這煉坊卻是一無所知,不知賢弟突然問起這個又是為何?」

    王銳微微一笑道:「大哥先別問為什麼,小弟眼下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大哥你肯否幫忙?」

    謝天博哈哈笑道:「賢弟又見外了,你我親如兄弟,何談什麼幫不幫忙?你有什麼事情儘管說,只要愚兄力所能及,自是會幫你做得妥妥當當!」

    王銳點了點頭說道:「小弟今日在城內轉了一轉,看中了赤鋒、大和、福泰三家煉坊。眼下京師內的煉坊魚龍混雜,生意都不算好。這三家煉坊雖然都是老字號,規模也說的過去,但日子也不好過。所以我想請大哥暗中派人去接觸一下,如果能將其全部買過來是最好。如若不成的話,也要試著能不能與之合作。不過此事不能打著威武侯府和大哥你的旗號,不知大哥你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謝天博聞言不由得有些摸不著頭腦,皺眉問道:「賢弟為何突然想起要買煉坊,能否先說說原因?愚兄的確是好奇得緊。」

    王銳輕輕歎了口氣,露出無奈的表情說道:「好吧,那我就實話告訴大哥。眼下小弟正在試著改良一種火器,若是能夠成功並大量裝備於龍驤衛的話,其必成一支無敵之師。這是我給皇上和信王地承諾。因此只能成功不能失敗!而現下朝廷火器的製造並非完全是由自己來完成,其中很重要地銃管部分就是交給了各個煉坊。由於諸多原因。現在各煉坊的東西卻令人難以滿意。如若新式火器仍是如此,恐怕很難達到小弟的要求,所以我打算親自來做。為了避免讓人誤會我是想藉機中飽私囊,這才想請大哥暗中幫忙,只是不知有沒有可*的人選。」

    說罷,他又把今天姚福欣說過的那些話給謝天博講了一遍。

    謝天博聽罷訝道:「原來是這樣,那也怪不得那些煉坊的日子難過了。那幫齷齪的官這般剋扣和拖欠銀子。煉坊就算是家底再殷實也架不住如此折騰。可既然是賠本地買賣,賢弟為何還要接手來做?新式的火器乃是為了朝廷,我們為什麼要往裡面貼銀子?」

    王銳淡淡一笑道:「呵呵,大哥說的不錯。如果小弟不利用職權暗中做手腳的話,這的確是一樁不賺錢的買賣。可小弟看重的不是現在地這一點銀子,而是將來!若是大哥相信我,小弟可以向你保證。將來這煉坊賺的銀子恐怕多得你都想像不到!至於其中的原因眼下小弟還不方便詳細說,還請大哥見諒!」

    在他的計劃中,燧發火槍僅僅是第一步而已,將來自然會逐漸引導大明軍隊進入到真正意義上的火器時代。

    正因為如此,王銳才有了控制煉坊的想法。一是可以給燧發火槍的成功提供更大的保證,二是趁此機會將煉坊市場掌握在自己手中。

    如果他的計劃進展順利,就會形成一個良性的循環。先是用煉坊來推動火器地發展,等到火器真正發展起來後,那其中巨大的利益自是不言而喻。當然,這可能需要一個比較長地過程。但是這個局卻是非先布不可。

    謝天博聞言也沒再追問,沉吟了片刻說道:「可*的人選倒是有。不瞞賢弟說,愚兄雖在京師,但我的根卻是在江南!我謝家雖非名門望族,可也是枝繁葉茂,後輩子弟中亦不乏出色之輩。只需我書信一封,自可調些人手進京幫忙。只是那三家老字號雖說眼下的日子不好過,但想來也是繼承的祖業。賢弟想要買下來恐怕亦非易事呀。不知道你可有何妙策?」

    王銳點點頭笑道:「大哥說得有理,不過據小弟所知。現在朝廷已拖欠了那三家老字號不小的銀兩。而且眼下正逢亂時,煉坊的大部分生意都要來源於朝廷。可朝廷地情況你也知道,又哪來那麼多地銀子去還賬?這三家老字號就算是有些關係,也僅能時不時討點銀子勉強維持下去而已。如果我們開的價錢合適,又肯將債務一併買過來地話,成功的機會還是很大。若是真的談不攏,那說不得小弟也要用些手段了。只需讓軍器局一個大單子下去,而且擺明了會繼續拖欠,哪輪到其不就範?這等小事,以小弟眼下之力恐怕並不難辦到!」

    謝天博露出會心的笑容道:「賢弟說的不錯,你雖不屑利用私權中飽私囊,但做這點小事的確不難,而且將來即使接過手來,也不怕那幫齷齪的官們再拖賴銀子!不過除此之外為兄還有一點疑慮,我們對煉坊這行當可謂是一竅不通,眼下即便是將那三家老字號能買下來,將來卻要如何經營?」

    王銳胸有成竹地說道:「這個大哥不用擔心,我們在買下煉坊時,一方面想辦法用高價錢把關鍵的師傅們都留下,另一方面也可以花些代價從江南的煉坊挖些人過來,實在不行時小弟還能找兵仗局或是軍器局想辦法。至於經營方面,我們將來只做朝廷的生意,並且要將這一塊市場壟斷,民間的生意就讓給其它煉坊好了。這樣一來就避免了和同行的競爭,我們就算是對這個行當不熟悉也沒有多大關係。」

    謝天博哈哈笑道:「賢弟既已成竹在胸,那我今晚就立刻修書一封,相信半月之內合適的人手就可以趕過來!」

    王銳點點頭沒再說話,彷彿陷入了沉思。謝天博見狀知道他肯定還有事情,也沒有出聲,默默地品起了香茶,靜等著他開

    好一會的功夫,王銳才緩緩地開口道:「謝大哥,你是謝家之主麼?謝家之事你可否有決定權?」

    謝天博的目光一閃,看了王銳一眼沉吟道:「眼下謝家之主是我的父親,不過他老人家的年紀已經大了,近兩年來主要的事情都是交由我來做主,相信這兩年內就會將家主之位正式傳於我。不知賢弟為何會突然有此問?」

    王銳長舒了口氣,轉頭迎著謝天博的目光正色說道:「謝大哥,你我雖是異姓兄弟,且相識時日不多,但卻稱得上意氣相投肝膽相照。不瞞大哥說,小弟胸有凌雲之志,欲有一番大作為。只不過眼下小弟的根基尚淺,需要有人大力扶助,但不知大哥你肯否將謝家的命運與小弟綁在一起呢?你不必立刻回答我,可以考慮一段時間再說!」

    以前謝天博雖然一直對王銳大力幫助,但那只是他個人的名義,與謝家無關。王銳自封侯拜將之後,始終苦於人手不足。所以幾經考慮後,他今天終於正式與謝天博攤牌。只要謝天博一點頭,他就算贏得了謝家毫無保留地支持,而謝家今後的命運也和他綁到了一起。

    此事對於謝天博來說自然是非同小可,眼下王銳雖說是極受皇帝寵信,紅極一時。若是他將來大事有成的話,謝家作為第一個投*的勢力,其好處自是不言而喻。

    但是官途多險,而且王銳現下是在與老魏爭鬥,一個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到時候謝家難免也要受到牽連。王銳知道其中的難處,所以也沒有逼迫謝天博,只是讓他自己考慮取捨。這對謝天博來說也是一場豪賭,就看他有沒有膽子敢在王銳身上下注了。

    謝天博直盯住王銳,足有半晌的功夫才展顏一笑道:「我第一次與賢弟見面,就感到賢弟必非是常人。果不其然,賢弟不但有曠世之才,而且短短的時日就以布衣封侯拜將,此綜觀我朝200餘年歷史亦屬鮮見,愚兄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王銳微微一笑謙遜道:「大哥過獎了,若沒有你的幫助,小弟焉能有今日?」

    謝天博笑著擺擺手繼續說道:「自從賢弟封侯拜將後仍視愚兄像親兄弟一樣看待起,我就決心此生都會誓與賢弟同舟共濟。賢弟將來必是成大事之人,既然如此看得起我謝家,那愚兄代表謝家在此保證定會不遺餘力地支持賢弟,與你共同進退!只是此事還需得到家父的首可,所以此番我打算親自回去一趟。一來向家父稟明此事,二來親自挑選合適的人手回京,不知賢弟以為可否?」

    王銳聞言大喜,一把拉住謝天博的手笑道:「多謝大哥,小弟可以在此立誓,今生無論怎樣都不會對大哥、對謝家相負!」

    謝天博微微一笑道:「你我兄弟肝膽相照,一切不需多言!」
sepsi_01 發表於 2010-4-29 13:27
第二卷 第八十六章 棋卦之術的神奇

    王銳點點頭說道:「大哥,不知道你們謝家都做些什麼生意,能否講給小弟聽聽?」

    謝天博哈哈笑道:「當然可以,我們謝家主要的生意無非是絲綢、瓷器和茶葉而已,也包括了北方的木材、草藥和山參等。此外在江南還有不少的田莊地產,差不多就是這些了。不瞞賢弟說,愚兄在京師表面上是經營棋社的生意,實際上這只是個幌子罷了。為兄靠此結交了不少王公貴族達官顯貴,若無這些關係,我們謝家的生意也不可能如此安穩。當然,愚兄本就是愛棋如命之人,因此這才選擇了棋社為手段。」

    王銳聞言恍然大悟,心中對謝家的實力已有了個大概的認識。從謝天博的話裡可以看出,謝家雖不是什麼名門望族,但實力想必也是不小,否則謝天博費盡心機想方設法在京師內結交*山和關係了。

    自從上次聽過了晴兒和芸兒的遭遇後,王銳已經深深瞭解了在這個時代裡,你就算是有錢,想安安穩穩做個富家翁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若是沒點*山,想保住財富也非是易事。如果被他人惦記上了,想整死你那只是小菜一碟而已,晴兒的遭遇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這樣看來,自己這回也算是撿到寶了。像謝家這種沒有太深的根基,實力和潛力卻又不俗的大家族正是王銳最想要的有力臂助。以他和謝天博的關係,眼下既然已經攤開了牌。就定能獲得謝家毫無保留地全力支持。

    聽罷了謝天博地話,王銳略一思忖開口道:「大哥。不知道謝家的生意是否有涉及到了糧食?」

    謝天博微微一怔,搖頭說道:「那倒沒有,江南所長地就是織、絲、瓷器和茶葉。謝家的精力也大都放在這些上,至於糧食倒從來未有關注過。」

    王銳輕輕吁了口氣說道:「謝大哥,我們既然已經是一家人了,那小弟也就不再客氣。我希望謝家從現在開始立刻就涉足糧食方面的生意,而且是越快越好。投入越大越好。若是資金上有問題,不妨動用我侯府的資源。總之在兩、三年內,謝家要力爭成為江南最有份量的糧商之一。並且在此期間要暗中囤積大量的糧食,越多越好。此事要當作頭等大事來辦,大哥切記切記!」

    謝天博詫異地看了王銳一眼,眉頭微皺道:「謝家從未涉足過糧食生意,想在兩、三年內完成此事恐怕不易!不知賢弟能否說說你想這樣做的理由何在?」

    王銳聞言暗暗苦笑了一聲。心裡琢磨著應該如何對謝天博說才好。

    他前世時就喜歡看明清地歷史,很想搞清楚為什麼強大的明朝那麼輕易地就垮掉了,而讓小小的後金入主中原佔據了江山。

    為此王銳看了不少相關的文章和帖子,其中絕大部分都是從軍事的角度去論述,但是有一篇從經濟角度論述的文章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文章地具體內容他記不清楚了,只隱約記得其中強調的是明朝的敗亡最主要不是因為軍事,而是由於經濟的崩潰。

    在天啟之前,明朝連續出了嘉靖、隆慶和萬曆三個昏庸和混蛋的皇帝。但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任憑這三個混蛋皇帝怎麼折騰,明朝不但沒有敗亡,反而說得上是天下昇平。而崇禎可算是古往今來最勤奮的皇帝之一。但是明朝卻恰恰敗亡在了他的手裡。

    其實究其根本原因,是在於美洲白銀的發現。由於大量白銀的流入。所以解決了長期困擾明朝地貨幣機制問題。那三個昏庸的皇帝偏偏趕上了歷史地好契機,他們三個活寶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好運氣來了誰也擋不住,以至於他們怎麼禍害也敗不了家、亡不了國。

    而到了崇禎這個倒霉蛋時,卻正趕上了1630年代的美洲白銀供應短缺和連年的天災。再加上這一時期發生的邊關危機、對外貿易糾紛、以及改革造成的負效應,這最終導致了導致明帝國崩潰的經濟大危機。

    中國地老百姓堪稱是世界上最安分地人民之一,這在古代時更為明顯。只要能吃飽肚子,沒有人願意去造反。古代的那些農民起義全部是被逼得活不下去了才不得已而為之。根本不存在主動想去推翻壓迫人民地舊王朝的問題。所以說只要能解決老百姓的吃飯問題。皇帝基本上不用擔心他的江山會產生動搖。

    可實際上明朝的中後期一直面臨巨大的糧食安全風險,因為那個時代交通運輸手段比較落後。糧食生產的區域化和市場化很可能造成的糧食危機。

    到了崇禎末年,由於自然災害造成的糧食短缺,那些市場化最徹底的富裕地區被證明無法抵禦糧食危機,因為這些地區不生產糧食,糧食要跨區域去買,在糧價騰貴的災荒時期,你有錢也買不到糧食,結果以富裕的江南地區遭受打擊最為嚴重。

    為蘇州為例,當時每斤大米的價格升到了100個銅錢,大批的人餓死的同時,是許多豪宅低價出售也無人問津。大批的人餓死並不是由於單純的災荒,而是由於市場上糧食的價格太高,人們因為買不起糧食而導致饑荒,所以才會有富裕地區賣了豪宅買米吃的「時尚」。

    所以說從表面上看,明朝是亡於西部的李自成起義和北方的邊患,這一點當然是誰都知道的事,因為這是一般教科書上告訴我們的。

    那我們不妨就問一個最簡單的問題:明朝為什麼在三個最混蛋的皇帝嘉靖、隆慶和萬曆手裡竟然號稱「盛世」,而到了兢兢業業、勵精圖治的崇禎皇帝手裡,它卻一朝完蛋了呢?

    可見這種道德的解釋是最無力的,因為明亡的根本原因,像其他帝國一樣,還是由於它的經濟的崩潰。而這種經濟崩潰的最根本原因,一方面是由於明代對於國際性貨幣--白銀進口的依賴,這使它的財政和經濟最終要受到國際白銀生產的制約。

    另一方面,則是由於它對於對外貿易的依賴,即它過於外向型的經濟造成了國內農業生產的專業化和市場化,從而導致了糧食生產的過度市場化,結果那些最為市場化的地區反而不能應對災荒和糧食的短缺,因為它在糧食安全方面不能自給自足。

    這也就是說,導致明朝經濟崩潰的,恰恰是那些促進它在嘉靖、隆慶和萬歷時代經濟繁榮的因素。

    更準確地說,是由於這些因素的過度實施。用今天的話來說,就是由於明代國家過於依賴於世界市場和貨幣進口,乃至太致力于于「發展」,而忽略了最基本的社會「保護」。

    特別是忽視了貨幣的安全和糧食的安全。大明朝的改革開放是典型的捨本逐末的、被動型改革開放,用今天的話來說就是明朝的問題關鍵不是閉關自守,不改革開放,不搞商品經濟造成的,而是由「錯誤的發展觀」造成的。

    這番分析可謂是一針見血入木三分,所以王銳牢牢記住了白銀、貨幣和糧食等幾個關鍵詞。

    眼下王銳不認為自己有能力去說服朱由校改變政策,而從時間上來看,現在離最嚴重的連年災禍也只不過剩下兩、三年的功夫了。

    所以他才會讓謝家馬上涉足糧食生意,到時候只要自己手中有了足夠的糧食。往高尚裡說,可以幫助到時已經登基的崇禎解決不小的困難。往卑鄙裡講的話,他絕對能趁機大發一筆橫財。

    但無論怎樣,王銳也要利用先知先覺的優勢把這個大籌碼掌握在手裡,至於到時候是高尚還是卑鄙那要看情況再說。

    可是他自然無法將這一番大道理說給謝天博聽,所以沉吟了片刻,王銳微微歎了口氣說道:「不瞞大哥說,小弟前些日子用棋卦之術卜了一課。多則三年,少則兩載,我大明就會面臨天災的危險,而且此番的災禍可謂是不小!若果真如此,到時我們手中有足夠糧食的話,其中的好處不用我說大哥想必也會明白。只是此事關乎天機,除你我兄弟外大哥絕不可再讓第三人知道,否則你我二人必遭橫禍!」

    謝天博聞言不由得大驚失色,他當然掂得出這番話的份量。由於早就親身領教過了王銳棋卦之術的神奇,所以他沒有絲毫的懷疑。

    怔了片刻,謝天博方才正色說道:「賢弟放心,就算是至親之人,愚兄也絕不會透露一星半點的口風!此事就包在我身上,我們定會立刻涉足糧食生意!」

    說罷,他也不禁露出了興奮之色。以他的精明,又哪能不明白其中的巨大好處?

    王銳暗暗鬆了口氣,心說還好有棋卦之術這個借口,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該怎樣去解釋才好。

    至此,他和謝天博今晚的密談終於圓滿告一段落。在此之前,王銳的精力都放在了龍驤衛和與老魏的爭鬥上。從這一刻,他已經開始為將來的勢力發展逐步佈局。

    當晚王銳就睡在了府裡,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上王銳洗漱完畢吃了早飯,正準備回龍驤衛大營時,王謙突然跑進來稟報,外面有一個小丫頭哭著一定要見侯爺不可……
sepsi_01 發表於 2010-4-29 13:27
第二卷 第八十七章 意外消息

    王銳聞言不由得一愣,心說我穿越來後也沒認識幾個女的,又有哪個小丫頭會哭著來找呢?好奇心起之下,他吩咐王謙去將人帶過來。王謙看了一眼面色有些不善的晴兒和芸兒,偷偷一吐舌頭轉身跑了出去。

    不一會的功夫,王謙就領了一個年方十五、六歲,面容俏麗的小丫頭進來。

    她的眼睛有些紅腫,的確是一副剛剛哭過的模樣。一看到王銳立刻福了一福恭聲說道:「奴婢翠紅給侯爺請安!」

    王銳拿眼一掃,發覺晴兒、芸兒和王謙的表情都有些古怪,微微一怔間已明白過來。心說這三個傢伙該不會是將自己當成是始亂終棄的浪蕩公子或是忘恩負起的陳世美了吧?當真是好笑之極。

    他暗暗搖頭苦笑一聲,只覺得這個叫翠紅的小丫頭確實有點眼熟,但又一時間想不起來,於是開口問道:「你究竟是何人,找我到底有何事?」

    那翠紅臉一紅說道:「侯爺真是貴人多忘事,婢子乃是丁姑娘和白姑娘的丫鬟,侯爺難道不記得了嗎?」

    王銳聞言猛地想了起來,前兩次到邀月樓時似乎都有這個翠紅在一旁侍侯,只是她和雪白雙艷的光芒一比未免太不起眼,因此他一直沒記起來。

    略微尷尬地一笑,王銳奇道:「原來是翠紅姑娘,我想起來了!不知翠紅姑娘一大清早就來求見在下有何要事?是丁姑娘和白姑娘派你來的麼?」

    翠紅的眼圈一紅,突然咕咚一下跪在地上,語帶哭聲道:「侯爺恕罪。婢子是瞞著我家小姐私自跑來地。媽媽竟狠心想將丁姑娘和白姑娘賣與人為妾,眼下也惟有侯爺能救我家小姐了!」

    王銳大吃一驚,急忙溫言撫慰道:「翠紅姑娘別哭,你先起來慢慢說,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可知那老鴇想將丁姑娘和白姑娘賣與何人為妾?」

    雪白雙艷稱得上是邀月樓的搖錢樹,若沒有特殊情況。那老鴇豈有將她們賣與他人為妾的道理?想必這其中定有緣故,是以王銳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想知道誰有那麼大的能耐,竟能逼得老鴇不得不賣人。

    以邀月樓在京師的名氣和地位。那老鴇與王公顯貴們不知有多少千絲萬縷地關係,絕非是常人。可現在她卻被人逼得不得不忍痛賣了搖錢樹。又如何不讓人吃驚?

    翠紅也不起身,就跪在那裡哭道:「詳細情況婢子亦是不知,只知道七日後我家小姐就會被賣與人為妾!請侯爺無論如何要救救我家小姐,婢子來世就算做牛做馬也會報答您的大恩!」

    王銳微皺眉頭,拿眼色示意晴兒和芸兒去將翠紅扶起來。

    自從知道了丁苑雪、白菲嫣和蘇瑾的關係後,王銳在心中已將她二人看作了好朋友。再加上她們地容貌和才藝都令人不得不心折,因此他對這二女更是頗有好感。

    剛剛聽到她們竟要被賣與人為妾,王銳的心中自是也感到不舒服。但這就是青樓女子地命運,他與二女非親非故。又有什麼理由去阻止?況且他就算有心救二人出苦海。可是對方如此神通廣大,他實在不敢說有多大的把握。眼下正值多事之秋,自己去趟這渾水值不值得?

    王銳正在猶豫時,驀地,他的眼前似乎浮現出了丁苑雪淒婉哀怨的表情和白菲嫣驕蠻的可愛笑容。

    他的心猛地一痛,剎那間又想起了自己和蘇瑾的遭遇。只感到心頭一熱,於是脫口而出道:「好吧。你且先起來。帶我去二位姑娘那裡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答應定會盡力便是!」

    翠紅聞言大喜。又連連扣了幾個響頭才在晴兒和芸兒發攙扶下站起身來。

    王銳想了想,換了一身儒裝,帶上了王謙、王永等幾名親兵,在翠紅的帶領下飛馬直奔邀月樓而去。

    眼下這時分邀月樓自是還未開門,翠紅領著眾人直趨後面的院落,丁苑雪和白菲嫣地住處就在那裡。可是到了後門處,眾人才發現那裡竟有四個樣貌兇惡地惡奴在把守。

    翠紅上得前去,掏出一小錠碎銀塞到為首的那名相貌兇惡的黑大漢手裡笑道:「黑爺,這幾位都是丁姑娘和白姑娘的好朋友。您老就通融一下,讓他們進去看看小姐吧?我保證只需要一會兒的時間!」

    那大漢將銀子往懷裡一揣惡笑道:「我說小翠紅,你適才說要給二位姑娘去買點東西,我這才通融了一下放你出去。可沒想到你竟然騙我,眼下又想帶人進去,這可是萬萬不行!」

    翠紅繼續求懇道:「好黑爺,您就再通融一下吧。翠紅身上沒那麼多的銀子了,等待會見到小姐,自會求她多多打賞,絕不會虧待了您和弟兄們的!」

    那大漢伸出大手在翠紅粉嫩地小臉上捏了一把,面露褻之色笑道:「小翠紅,媽媽已嚴令要看好二位姑娘,兄弟們哪敢違令放人進去?除非你肯把身子給了我,黑爺才考慮通融一下!怎麼樣,你肯願意嗎?」

    翠紅地臉頓時羞得通紅,另外三名惡奴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猥褻之意。

    王銳眉頭微皺,淡淡地開口道:「翠紅,不必理這幾個傢伙,我們進去吧!」

    說著,他就像沒看到這幾個惡奴一樣,抬腳就要往裡走。

    那大漢面色一變,一把伸手攔住,上下打量了王銳幾眼,嘿嘿冷笑道:「哪來的兔相公?趕快給黑爺滾遠一點。若是惹惱了黑爺,我將你也扔到這銷金窟裡去接客!」

    另外三名惡奴聞言又爆發出一陣大笑之聲,神態囂張已極。

    王銳臉上地煞氣一閃而逝,負手冷冷地開口道:「對這等污言穢語辱主之徒,爾等還需我吩咐才肯動手嗎?王謙,如果這廝今後還能再開口說一個字,你今生就不用再跟著我,準備回府掃一輩子院子吧!」

    他的話音剛落,王謙已自身後一個箭步躥了過來。那大漢只覺得眼前一花,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脖子就已經被一隻鐵鉗般的手死死捏住。窒息之下,大漢的身子癱軟,雙眼上翻,舌頭也吐了出來。

    那大漢的污言穢語本已令王謙怒極,王銳的訓斥更是讓他出了一身冷汗。他祖上就是綠林豪強,骨子裡流的是剽悍的血,所以此時下手自然更不留情。

    只見他左手捏住大漢的脖子,右手的刀光一閃,已將其吐出的舌頭割了下來。緊接著左手微一用力,那大漢的整個下頜骨已經被捏得粉碎。

    可憐的黑爺只悶哼了半聲,就直接痛暈了過去。其餘三名惡奴只是狐假虎威的小混混而已,哪曾見過這等狠辣之人?當下全都嚇傻在當地,其中一人更是屎尿齊流,一翻白眼也暈了過去。

    王謙從懷裡掏出金瘡藥,在那黑爺的口裡胡亂撒了一些,然後將其推給被嚇傻的惡奴喝道:「抬他去找大夫,還不快滾!」

    兩名惡奴這才回過神來,急忙將同伴掐醒,三人抬起那黑爺屁滾尿流地去了。

    王銳已當了一段時間的大將軍,連魏良卿的小舅子都死在了他的刀下,這等小場面自是不再放在心上。

    他輕輕一拍臉色煞白的翠紅,溫言說道:「翠紅姑娘,我們進去吧。」

    翠紅反應過來,急忙領王銳進了院子。王謙命兩名親兵守在門口,然後與王永一起緊緊跟在了王銳的身後。

    王銳已是第三次來到這裡,因此並不陌生。他跟在翠紅後面上了二樓,待得到了熟悉的門前之時,卻突然停住了腳步,只因為屋內忽然傳來了琴簫之聲。

    丁苑雪的琴技王銳早已不是第一次領教,以前只覺得她的琴聲或如高山流水沁人心脾,或如天籟悠揚令人神往。可是這一次,她的琴聲卻充滿了淒婉哀怨,再合以嗚咽的簫聲,聞之直欲令人斷腸!

    王銳負手而立靜靜地聽著,忍不住心潮澎湃,與蘇瑾的斷腸別離、與雪白雙艷相識的一幕幕又從腦海中清晰地掠過。

    翠紅等人見他出神,自然不敢有絲毫地打擾,也靜靜地侍立在旁。

    良久,忽聽琴聲鉦地一響戛然而止,似乎是琴弦斷裂的聲音。

    王銳輕輕歎了口氣,伸手慢慢推開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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