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城君 作者:虎吼 (連載中)

toto1123 2011-3-26 18:23:2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1 125612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7 03:14
第七十二章 獸禍


  段虎擺了擺手,示意黃烈住手,然後冷冷的對聲音發出處,說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不讓你們感到害怕,你們還不肯出來。”

    這時,從樹叢中走出了一群身穿獸皮襖子的獵戶,手中全都握著一把粗糙的軟木弓,還有些腰間別著磨得雪亮的柴刀。在人群中,一個臉上的皺紋就像橘子皮似的老獵人緩步走了出來,雖然年近花甲,但走起路來依然剛勁有力,只不過在他那猶如蒼松一般青筋外鼓的手臂上清晰可見一道獸爪傷痕。傷勢雖然已經痊愈,從傷口剛長出來的鮮紅嫩肉來看,像是新傷,而且不會超過一個月。

    “老漢是附近葫蘆村的村正,正在帶領著村民巡山,剛才實在是我等以為各位貴人只是路過此地,怕麻煩,所以才未現身。”老獵人像是個見過世面的人,站在段虎等人跟前,彎腰行禮,舉止謙恭有禮,道:“引起各位的誤會實在抱歉,還望各位貴人不要介懷才好。”

    “葫蘆村?我在這里住了幾個月,從來沒有聽過什麼葫蘆村,”段虎愣了一下,心生疑惑,冷言道:“老頭,你敢騙我!”

    “不是,不是!”老村長連忙搖手,解釋道:“這個葫蘆村幾個月前才有的,是附近村子里的人為了逃避戰火,逃到山里來,所建成的臨時安身之處,所以才不為外人所知。”

    “附近村子躲避戰火?”段虎不禁想到張家村在葫蘆谷內的安身之地,急聲問道:“你說你們葫蘆村都是由附近村子的人組成的,那麼白安郡的張家村呢?他們是不是也被並入了葫蘆村里?”

    “對呀!在一個月前,我們已經混居在一起了。”老村長點點頭,又疑惑的問道:“貴人怎麼會知道張家村的,莫非貴人也是張家村的人?”

    “不錯,我也是張家村的人。”段虎神色緩和了下來,微微一笑,語氣也柔和了不少,問道:“敢問老丈,你認識張家村的張超三兄妹嗎?”

    “你說的是在村里私塾教書的張先生兄妹三人嗎?”老村長想了想,反問道。

    “張先生?”段虎聽得是一頭霧水,疑問連連。

    就當段虎想要繼續詢問張超兄妹的近況時,從人群中忽然跳出來一個壯漢,跑到他的跟前,興奮大叫道:“啊!你,你是段大哥吧?”

    段虎一臉茫然的看了看這人,疑道:“你是……”

    那人指著自己,大叫道:“我是大牛呀!超子隔壁的那個大牛呀!”

    “大牛?你是那個張大牛!”段虎終于記起了那人的身份,是二弟張超的鄰居,經常接濟張超,和張超三兄妹的關系很好,不過自己在張家村少有與人接觸,認識的人很少,大多數都是別人認識他。見到張家村的熟人,段虎臉上露出了幸喜之情,急忙上前問道:“大牛,我二弟呢?還有小蘭、小詡他們都怎麼樣了?”

    “他們現在都過得很好,你留下來的銀子還沒花完。只不過最近糧食快要沒了,有銀子也買不到,所以大家都勒緊了褲腰帶,看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說著,大牛轉身朝老村長說道:“村長,這位是張超的結拜大哥,一個多月前,去大秦從軍了,這次可能是回鄉探親,我帶他先回村里去,行嗎?”

    “當然行,不過……”老村長看了看逐漸暗下來的天色,擔心道:“看天下就要黑了,要是那家伙出來了,你一個人可能應付不過來,我再讓兩個人跟你們去。這樣會安全些。”

    “不必了,村長!段大哥的身手可是很厲害的。”大牛崇拜的看了看段虎,拍著胸脯說道:“村長,你就放心吧!只要有段大哥在,就算那家伙出來了,段大哥也能把那家伙收拾了。”

    聽大牛說完,老獵人看了看鐵塔似的段虎和侍立在其身後的黃烈,心有所感,點了點頭,不再多言,大牛隨即提著弓箭和山刀,領著眾人,朝山里走去。

    天逐漸的黑了下來,由于有張融賈淵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在,段虎他們行進速度並不算太快。大牛在前開路盡量找些平坦的路走,減輕兩人的負擔,黃烈在後面戒備,保護著兩人的周全,而且除段虎以外,幾人手中都拿著一根火把,借以驅散夜間出沒的野獸。

    段虎撥開一根攔路的樹枝,背著因為困乏而睡著的林湄娘,快步上前,與大牛並行,詢問道:“大牛,剛才你們說的那家伙是什麼呀?你們好像很害怕似的。”

    “唉~!一言難盡!那家伙是一只從云神獸。”大牛歎了口氣,回憶道:“村子剛建成不久,就有人發現附近有從云神獸出沒,當時誰都認為這是個吉兆。一是因為從云獸是神獸,而且從來不在有人的地方出沒,所以百年難得一見。二是這只從云神獸從來不會主動攻擊人,甚至有時候還會抓一些大獵物,放在村前,接濟村子里的人。”

    在後面快步緊跟的張融也感興趣的問道:“那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呢?”

    “唉~!”大牛又歎了口氣,說道:“隨著村子里來往的人多了,我們村有從云神獸出沒的消息也傳開了。前一個月來了一幫人,說是想要抓這只從云獸為皇後祝壽,希望村人可以協助,那時村長親自帶隊協助抓捕。不過後來抓捕神獸沒能成功,村長受傷,神獸也像是被激怒了,這個月來也不時的有人被它抓傷。為了保護村人的周全,所以村長才組成巡山隊,看看可不可以把神獸驚擾開,讓它不再傷害村民。”

    “獸亦有心,如此恩將仇報之事,人都會發怒,又何況是獸呢?”張融搖搖頭,沉聲譴責道:“你們村長這件事考慮得太不周全了,且不說會否抓住從云神獸,即便抓住了,對你們村又有什麼好處呢?”

    大牛為村長抱不平道:“當時村長也很是反對,後來這幫人提出可以幫助村人過冬,並且可以將附近的山林全都劃給村里,為了村人,村長才心動答應了。”

    “嘿嘿!”賈淵陰陰的笑了笑,嘲諷道:“誘之以蠅頭小利,獲之得無上榮光,看來這些人蠻會算計的。”

    “一群該死的家伙。”段虎橫眉微皺,臉色陰沉了下來,心中對那些利用村民的人極為不爽,身上的殺氣蠢蠢欲動。當他想到這只從云獸的時候,他的腦子里忽然冒出來以前被他放走的從云獸,心中猜想會不會是它傷好以後,出來報複呢?可是轉念又一想,以那只從云神獸的能力,想要對付一些柔弱的老百姓實在太容易了,又何必多此一舉,為村子抓捕獵物,來接濟村人呢?

    見到段虎一臉不悅的表情,眾人都不敢再說話,周圍又陷入了沉寂之中,他們默默的向前趕路,段虎現在是歸心似箭,特別是得知村子周圍有危險的時候,恨不能馬上見到張超三兄妹。

    翻過了兩座山梁,在天色全部黑下來之前,眾人終于趕到了葫蘆村,站在山崗之上,看著眼前的小山谷中螢火閃爍的村落,眾人不禁長舒了口氣。

    現在村子的樣子已經和段虎離開時的樣子很不一樣了,一大片空地上錯落有致的林立了數十間房屋,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村落。村子不但比以前大了很多,而且房屋也密集了很多,段虎站在山崗之上,向下張望,一時間竟然找不到之前為張超兄妹建造的房屋。

    “段大哥是不是變化很大?這些都是老村長的功勞。”大牛自豪的大笑了幾聲,隨後指著村子右側的一個閃爍著瑩瑩燈火的房屋,說道:“那就是張超的屋子。”

    在一群矮小木屋中間,段虎用大圓木建造的房屋看上去要顯得結實得多,但做工實在粗糙,屋頂上蓋滿了稻草,就是用來填補縫隙的。段虎辨認好方向後,吩咐黃烈照顧好張融二人,便飛身躍起,速度快若流星,朝張超的房屋飛馳而去。

    以段虎如同飛翔一般的速度,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便已經來到了熟悉的房屋前。這件屋子和他走的時候異樣,沒有什麼變化,只不過多了一個籬笆圍成的院子,院子里則養了一些雞,窗戶上也掛了一些山椒。

    段虎推開籬笆門,走到的房門前,敲了敲門,只聽見房屋內傳來一陣桌椅移動的聲音,接著門後傳來張超那熟悉的聲音道:“早告訴你們兩個小鬼一定要天黑前回來,現在天都這麼黑了,你們難道不知道我在擔心嗎?今天若不教訓你們一下,我就對不起九泉之下的父母親。”

    說著,張超拿著一根藤條,怒容滿面的把門打開,正要好好的教訓張蘭和張詡這兩個搗蛋鬼。誰曾想,門打開後,不但沒有見到自己的弟妹,反而有一個高大壯碩的身軀擋在了門口,不知道想要干什麼。由于天色已黑,燈光又有些昏暗,張超看不清來人,連忙後退幾步,將藤條護在身前,緊張的問道:“你……你是什麼人?”

    見到自己的結義兄弟身體結實了不少,段虎深感安慰,爽朗的大笑道:“哈哈!想不到才離開一個多月,二弟就不認識大哥我呢?”

    “大哥?”張超連忙扔下手中的藤條,轉身從桌子上拿來一盞燈,對著段虎一照,臉色立刻變得幸喜萬分,大叫道:“兄長你回來了,這實在是太好了。”

    “怎麼才離開這麼短的時間,就不讓大哥進屋了?”段虎故意出言調笑道。

    “弟實在失禮至極,兄長快快進來。”張超一臉尷尬,趕忙將身子讓開,領段虎進屋,然後立刻跑到旁邊的灶屋里,燒水泡茶。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7 03:15
第七十三章 不祥

段虎走到里屋,將酣睡正香的林湄娘放在床上,然後回到外間,四下里看了看。屋子里的擺設並沒有太多的變化,只是多了幾把椅子,之前的那些桌椅全都是段虎親手做的,雖然有些丑陋不堪,但是卻非常結實。

    張超這時已經泡好了茶,走了進來將段虎推倒主座上,然後走到他的正面,躬身將茶遞上,敬道:“兄長這段日子在軍中勞累了,弟實在拿不出好東西,只好以一杯濃茶,了表你我兄弟之情。”

    “就算我現在不渴,但為了二弟這句兄弟之情,我也要將此茶喝掉。”段虎微微一笑,接過來茶杯,一抬頭,將正杯剛剛泡出的熱茶一口飲盡,絲毫沒有感覺到燙似的,還意猶未盡的說道:“好茶!好茶!實在讓為兄的心都暖了。”

    “兄長,還是如往常一般莽撞,如此熱茶怎可一口喝盡。”張超微微一笑,接過段虎手中的茶杯放在桌面上,又四周看了看,疑惑道:“對了,剛才見兄長背著一位姑娘,不知是兄長的……”

    “不要誤會。”段虎見張超有所誤會,連連搖頭,解釋道:“她是我部下的妹妹,也相當于是我的妹妹,因為在家無事,所以跟我出來玩耍一番,現在正在里屋睡了。”

    “原來如此。”張超尷尬的笑了笑,隨後又神色擔心的問道:“兄長,此去從軍,已經有一月有余,但未曾回過一份信件,也不知道兄長近況如何,著實讓弟擔心不已。”

    “呵呵!抱歉。抱歉!”段虎不好意思的撓著頭,解釋道:“實在因為近段時間,大哥太過繁忙了,所以才未曾給你們寫信,而且你也知道大哥我什麼都好,就是這手字實在見不得人,寫出來的信不要說你會看不懂,就算是我自己看也會一頭霧水。”

    “見到兄長還和以前一樣愛開玩笑。實在令弟欣慰。”張超滿臉笑容。借著微弱的燈光看到段虎渾身上等錦衣,不禁問道:“兄長如此打扮,實在不像是當兵的,莫非又重操舊業了。”

    段虎連連咒罵自己說地這個謊言。連忙站起來,拍著胸脯。說道:“那怎麼可能,你大哥我現在可是天下聞名的勇將。不屑再干那種傷天害理之事了。”

    隨後段虎和張超坐下,細細的將過往經曆說了一遍,每當說到那危險之處,張超便擔心疾呼,猶如感同身受。

    “想不到兄長便是最近流傳甚廣的大秦戰神,那個萬人莫敵的虎煞。”等段虎說完,張超如釋重負,長長舒了口氣,隨後雙目充滿敬仰的視線,看著段虎感歎道:“小弟在這山谷無憂生活的時候,兄長竟然創下如此功業,名揚天下,實在讓弟慚愧不已。”

    “人有分工,力有窮時,誰也無法知道自己能夠做多少事情,做完事後又能夠得到什麼結果。”段虎微微一笑,拍了拍張超的肩膀說:“二弟,實在不必介懷,你或許不是創業之才,但卻守成有余,我這次回來除了要接你們兄妹三人去武安城以外,還有一件事需要交托給你。”

    “兄長請說,”張超堅定地點頭道:“弟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沒有赴湯蹈火那麼嚴重。”段虎笑了笑,示意張超坐下,隨後說道:“皇上已經封我做了南衙禁軍大統領,大哥我過不了多久就會要調入京師,但是武安城是我地根本所在,我不想它有任何差池,所以我會趁著還是武安代城守的時候,上表朝廷,盡量推舉自己人當這個城守。”

    “兄長該不會是想要讓我來當這個城守吧?”張超臉色變得很難看,皺眉說道:“人貴自知,弟我雖然讀過幾年私塾,但是還沒有狂妄到認為自己可以當一城之主的地步。”

    “大哥不是那麼不知輕重的人,當然知道什麼樣地人該干什麼樣的事,”段虎明白張超誤會了他地意思,解釋道:“其實城守人選我昨晚已經想好了,但是此人我還未能全信,所以要找一貼心之人在武安城內任職,一是對他的警告,二是監視他地行為,好及時補救,這個人選則非二弟莫屬了。”

    “原來如此,既然兄長如此信任張超,張超再推辭便是矯情了。”張超聽後,臉上神色變得激動起來,站了起來,躬身拱手,答應道:“弟必不負兄長所托,為兄長守好那片基業。”

    “哈哈!這樣才是兄弟嘛!”段虎大笑著拍了拍張超的後背,以示高興,隨後又疑惑的問道:“對了!我剛才還沒發覺,沒見多長時間,你說話怎麼會變得文謅謅的,像個老學究似的,讓人好不自在。”

    “其實弟現在是村內的私塾先生了。”

    張超將段虎離開後的事情,也說了一遍,雖然平淡無奇,且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可段虎卻聽得津津有味。聽完以後,他還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反複的問了很多關于張蘭和張詡兩個小家伙的趣事。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喧囂的吵鬧聲,緊接著便聽見有人在遠處大聲的喊叫“抓到了!抓到了!”

    段虎和張超相互看了一眼,皆感疑惑,起身走出屋外,只見不少的人也都被叫聲驚出了房屋,紛紛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這時張融等人已經走到了屋前,也都被喧鬧聲所吸引,都駐足向同一方向看過去,大牛則已經朝那邊跑了過去。

    “你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段虎上前朝眾人問道。

    張融喘了口氣,行禮並搖頭道:“不清楚。”

    賈淵則想了想,說道:“回主公,可能是他們已經抓到那只從云神獸了。”

    “將軍,還是讓末將去查探一下吧!”黃烈提了提手中的鳳嘴刀,提議道。

    張超見到幾人對段虎都非常的恭謙有禮。不禁好奇的問道:“大哥,不知這幾位是……”

    “他們是我的同僚和部下。”段虎一一介紹之後,指著張超說道:“這是我的結拜義弟張超。”

    “見過,二爺,”賈淵和黃烈二人躬身行禮,而張融只是拱手抱拳。

    “各位有禮了。”張超趕忙動作拘謹地回禮道。

    “嗷——”

    一聲獸吼將眾人的目光又吸引到聲音傳過來的地方,那邊的吵鬧聲現在變得更加大了,還不時得傳來一兩聲震天的獸吼。看來果然如賈淵所說的那樣。那只從云神獸已經被抓住了。這時,一個人逆著人流,反方向的那邊朝張超的房屋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段虎眼尖很快就認出那是張大牛地父親。但看著他臉色焦急的往這邊趕,心中不禁有種不祥的預感。

    “出事了!超子。你的弟妹出事了!”大牛父親人還沒到,便招著手。大聲地叫道。

    “什麼?”雖然有所預感,但是段虎心中還是一驚,領著眾人,急步迎了上去,一把抓住大牛父親的肩膀,焦急地問道:“小蘭和小詡他們怎麼啦?”

    “啊!你是虎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大牛父親感到自己像是站在了一個鐵塔地面前,抬頭一看,面露驚訝,問道。

    段虎可沒有閑工夫跟他撤家常,渾身暴戾之氣逐漸外泄,兩眼怒瞪,咬牙道:“張叔,我問你小蘭小詡他們怎麼呢?”

    大牛父親感覺到段虎身上的殺氣,立刻想起了之前他為了就張超劫法場殺百人的事情,不禁打了個冷戰,連忙指著過來的方向,說道:“小蘭和小詡他們都受傷了,在那邊……”

    還沒等大牛父親把話說完,段虎便雙足用力,噌的一聲,飛身而起,朝他手指的方向疾奔而去,黃烈則在其後緊跟著,張超也顧不上說話,跟著跑了過去。只有張融和賈淵二人對視一眼,快步走了過去,他們兩人心中都很明白,段虎這個殺神怕是又要開殺戒了,心中不禁為那個讓段虎的結拜弟妹受傷的人或獸感到一陣悲哀。

    段虎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緊緊揪著似的,讓他喘不過氣來,而這種窒息感令他覺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妻兒被殺的那天,那種劇烈的疼痛讓他想要發瘋。他現在沒有留下半點余力,雙腿像是裝上了彈簧似的令身體高高飛起,並快速向前急沖,而後看似重重落地,但卻悄無聲息。

    他渾身的肌肉幾乎同時一縮一張,緩解了所有的沖擊力,隨後身形沒做絲毫停留,又高高飛起。他此時在房屋上空穿過,身形猶如幻影,即便有人看見了,也會當作是自己眼花罷了。

    不到片刻,他趕到村外一處大草地外,周圍已經圍滿了出來看熱鬧的人,個個手中都提著火把,將這里照得是亮堂堂的。他在人群外圍再次高高躍起,從眾人的頭上飛過,同時向下俯瞰,只見一只如同馬匹大小的從云獸被一張非常大且解釋的網給網起來,幾根粗繩索連接在網上,每根繩索上都有十幾個彪形大漢用力向兩邊拉扯住,將大網緊緊收攏,令從云獸無法動彈一絲半毫。

    在空地的邊上,還有一群人簇擁著一個身穿盔甲的將領在一旁對著網里的從云獸指指點點,而葫蘆村的村正則領著村民站在不遠處,他們像是與這群人發生了沖突,但又有點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只能狠狠的瞪著他們。張氏兄妹此時正在村民的身旁,張蘭像是死了過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張詡坐在她的旁邊一個勁的大聲哭著。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7 03:15
第七十四章 哀怒


段虎身上的殺氣早已凝結到了頂點,當看到張蘭額頭上滿是鮮血的可憐樣,身上的殺氣不再有任何壓抑的舉動,肆無忌憚的向四周圍鋪天蓋地的擴散開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這股殺氣,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冷顫,同時抬頭向上空看過去,就連那只被困的從云獸也不例外。段虎此時就像是個從九幽地域殺出來的魔神一般,輕蔑的俯瞰著眾人,隨即身形一閃,化作一顆流星似的朝空地急沖落下,瞬間消失在眾人眼中。

    就當眾人懷疑自己是否眼花了,只聽見“轟”的一聲巨響,眾人的身體不由得隨著地面也抖了一下。只見前方的地面上憑空出現了一個大坑,揚起的塵土滿天飛舞,在塵霧里面緩步走出一個八尺身高,身寬體壯,一身氣勢猶如魔神一般的漢子。

    段虎朝張氏姐弟走過去,隨著每一步的靠近,他身上的混合了霸道威壓和滔天殺氣的氣勢也一點點的向外擴散,將所有人都震懾住了,他們都為其氣勢所逼,不約而同的心頭一顫,後退數步。那些離他最近的十幾個彪形大漢也都不由自主的向兩邊讓開,而那只從云獸也安靜的下來,伏在地上,不再掙紮。

    “大哥!”張詡見到段虎的出現,就像是見到救世主一般,立刻爬起來,邁著小腿跑了過去,撲在段虎懷里,大哭起來。

    “不要害怕,有大哥在,沒人可以動你一根毫毛。”段虎臉上露出來少有的溫柔,將他抱起,走到張蘭身邊,只見在張蘭的額頭上。拉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血已經止住,並且敷上了山里的土藥,只是人還在昏迷之中。

    “段先生,不要太著急了!”站在小蘭旁邊的老獵人上前寬慰道:“小蘭地傷口老漢已經用草藥給敷上不會有事了,只是之前因為失血過多,人還在昏迷中,要過會兒才會清醒。”

    “謝謝了!老丈救下小蘭之恩情。段虎以後定然厚報。”

    段虎點頭稱謝。然後蹲下來,輕輕的撫摸著張蘭的頭發,心中的哀傷混雜著殺氣止不住的往外湧出。他撇過臉去,不讓張詡看到自己因為發怒而變得猙獰不堪的臉。沉聲問道:“小詡,告訴大哥。這是怎麼回事?你姐姐怎麼會變成這樣?”

    張詡一邊在段虎懷中哽咽,一邊指著那些捕獵從云獸的外來人。用他稚嫩的聲音指認道:“大哥,是他們!是他們把姐姐傷成這樣地。他們都是壞人,不但要抓大貓,還故意說大貓傷人,我和姐姐不讓他們抓,他們就打我們,姐姐也被他們打傷了。大哥,姐姐會不會死啊?”

    “不會!不會!有大哥在就不會。”

    段虎轉過頭,眼含血絲,怒視著那些外來人,沖天殺氣驟然而止,隨後集中起來朝那些人沖了過去。有些人因為承受不了這麼濃烈地殺氣,手腳一軟,放開繩索,趴在了地上,其他沒有趴下的人也變得四肢無力,呆若木雞。

    那只從云獸感到繩索上的力量有所松懈,趁機用力向上一竄,將身上的大網掙開,巨大地獸軀猶若羽毛一般輕輕落在地上,又立刻化成一支勁箭飛射到段虎身旁。它看了看段虎懷中的張詡,又伸頭頂了頂張蘭地身體,見到她毫無反應,扭頭朝段虎悲嚎了一聲,又充滿仇恨的朝那些捕抓它地人發出嘯天的怒吼。

    在場所有人見從云獸掙脫捕網,都被驚嚇得四處逃散,深怕跑慢了被其傷害,而那邊像是將軍模樣的人見到到手的神獸竟然掙脫了,氣極敗壞的大聲教訓著手下,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大禍臨頭了。

    段虎看了看與自己的胸部齊高的從云獸,雖然比之前自己放走的那只從云獸要大上許多,但是從它身上的舊傷口來看,的確是那只曾經和自己搏斗過的從云神獸。段虎不知這只從云神獸為什麼會如此關愛張氏姐弟,但是從它通人性眼中段虎看不到任何惡意,于是拍了拍它的腦袋,像是在和一個老友說話似的,說道:“這件事你不要插手,讓我來解決。”

    從云獸像是聽懂了段虎的話,悶吼一聲,退到一旁,還未來得及逃走的老獵人見到如此情景不禁呆住了,深感驚訝,竟然有人能夠馴服世間最難馴服的從云神獸。

    這時張融等人也趕了過來,在他們後面林湄娘也也因為被吵鬧聲驚醒,好奇的跟了過來。眾人見到段虎高大的身軀和他身邊的張氏姐弟,剛想要上前詢問,但又見到了臥在段虎身邊巨大的從云獸,心中不禁有些心寒膽顫,舉步不前,只有黃烈旁若無物的走到段虎跟前挺身侍立。

    “二弟、丫頭,你們過來一下。”段虎像是知道他們的顧慮,沉聲說道:“這只從云獸不會傷人,你們放心過來吧!”

    聽到沒有危險,張超和林湄娘二人快步走了過來,當見到受傷的張蘭時,張超忍不住上前抱起她,悲聲疾呼其名,而林湄娘也捂住了嘴巴,震驚的看著張蘭的傷口,她想不通為什麼會有人能狠心傷害如此可愛的小孩子?段虎沒說什麼,將懷中的張詡交給林湄娘,朝張超和林湄娘吩咐道:“我快要忍不住要殺人了,你們馬上把他們帶回家,我不想他們看到任何血腥的東西。”

    看到段虎逐漸猙獰扭曲的臉,張超和林湄娘不約而同的點點頭,不由分說,抱起兩個小孩子,快步離開這片草地。段虎此時又朝張融他們擺擺手,示意其退遠一些,他們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靠近會很礙事,連忙後退到草坪外圍的房舍旁。

    站定之後的張融借著火光看到那名將軍之後,臉色愣了愣,剛想要對段虎提醒什麼,可是看到段虎殺氣騰騰的臉後,所有的話又都咽了下去,不再多言。

    這時,一個不知死活的大漢走了過來,上前拍著段虎的肩膀,說道:“嘿!大個子,我家將軍有事相詢,還望閣下過去一趟。”

    “在這之前,你這家伙先去地府走一趟吧!”

    這個大漢就像是根引線似的,將段虎這個瀕臨爆炸邊緣的大火藥桶給瞬間引燃了,段虎身形回轉,一手扣住那人的衣襟,將其拋在空中,在其落下之時,招式毫無花俏,一記足可開山破海的重拳狠狠的擊打在那人的頭顱上。

    世上沒有人可以承受如此重拳,那人當場頭顱碎裂,而無頭尸體則在段虎拳力的推動下,從草地上方飛了出去,數十丈之後,才重重的落下。

    這一切不過是瞬間發生,從段虎怒吼到出拳將那大漢擊殺,不過兩三息的時間,那些人全都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

    他們只見到他們同伴的身體違反常理的飛了出去,然後摔落在對面的草地上,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此時他們都目瞪口呆的看著段虎,又扭頭看了看草地對面一動不動的尸體,心中對他恐怖拳力驚懼不已,全都不知道該如何對付這麼強悍的人,目光也全集中到了那名將軍身上,靜靜的等待著他下一次命令。

    那名將軍額頭上冒出了一陣冷汗,瞠目結舌的看著飛落在地上的尸體,只當微風吹過之時,身上感到絲絲涼意才清醒過來,急聲吼道。“你……你想要干什麼?敢殺本將軍的人,莫非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來人啦!還不給本將軍將這狂徒拿下。”

    周圍數十個大漢顯然都是訓練有素的大秦軍士,而且更可能是其中的精銳,在接到上司的命令後,心中對段虎恐懼力量的恐懼全部拋卻。他們全都面無表情,動作劃一的從腰間抽出腰刀,快步聚集在一起,三五成群,相互掩護,踏著重重的步伐,向段虎逼近。而那彌漫在這些大漢身體周圍的血腥氣就連躲避在遠處的張融等人都聞得到,這只有久經沙場的人才會有如此氣息,張融心中頓時感到一陣悲哀,為大秦即將失去一群精銳軍士而悲哀。

    這種血腥殺氣對普通人或許會有所震懾,但是對于段虎來說,不過是拂面春風一般,段虎扭動了幾下身體,各個關節處猶如鞭炮似的噼啪作響,隨後朝黃烈吩咐道:“靖邊,他們一個都不能放走。”

    “是,將軍。”黃烈用力將刀插在地上,隨即取下強弓,側身聳立,搭弓上箭,自信的說道:“請將軍放心,只要有靖邊在他們一個也別想逃走。”

    “不錯,他們一個也別想跑。”

    段虎心中的暴戾之氣全部爆發,只見其雙腿用力一蹬,身形如同颶風一般飛射而出,激蕩的氣勁卷起地面的草皮,形成一道深如半尺的溝渠,直直的沖向前方的人群之中。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7 03:16
第七十五章 暴殺

那些軍士顯然從剛才那一記重拳,知道段虎力量的可怕,不敢與其硬拚,當他沖到跟前時,紛紛四散開來,而後舉刀力劈,同時封住了他所有的退路,讓其避無可避。

    遇到危險而避讓,這種普通人的本能反應對段虎來說是多余的,他的肉體本能就和他的性格一樣,只會勇往直前,絕不後退避讓,即便預見的困難、危險和阻礙,也只會用拳頭破碎一切,踩著殘骸繼續向前。

    “找死!”

    段虎不做任何躲避,暴呵一聲,單足而立,右腿高高舉起,胯部為軸,猶如升天盤龍一般甩出一圈鞭腿,其勢威猛剛烈。那些劈砍在腿上的刀鋒就如同砍在了岩石之上似的鏗鏘作響,毫無作用,非但如此,一陣從刀身上回傳過來的震蕩力令到他們的手腕以上,直至肩膀全部麻痹無力,刀子差點都拿不住了。

    不過他們能否拿住刀子已經沒有意義了,就當他們麻痹的那一刻,段虎勢若沖牛的鞭腿在沒有給他們任何逃跑的機會,重重的踢在他們的腰間,將圍攻過來的七八人一起踢飛出去,而飛濺的鮮血和爆裂的肚腹預示著他們的生命已經完結。

    “這是人可以踢出的腿法嗎?為什麼刀會砍不傷他的腿,莫非他的褲子里藏了鐵板?”

    一個個疑問紛紛在周圍大漢心中湧出,這一擊霸道非常的強踢不但震住了他們所有的人,還將他們的膽氣給踢飛了。他們全都停住了身形,不再搶攻,持刀肅立,警惕的看著段虎。額頭上都不禁冒出了冷汗。

    段虎並不急著攻擊,緩緩的環視一周,將每個人驚懼交加地表情看在眼中,最後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那名將軍身上,眼中赤裸裸的殺意猶如長槍似的直刺過去。

    不過一個回合己方便損失了七八人,這讓那名將軍感到了危險,特別是段虎那充滿殺氣的眼神,讓他感到像是赤裸裸的呆在雪地之中。一股寒意從腳跟沿著背脊。直沖頭頂,不斷外冒的冷汗瞬間浸濕了他的衣物。

    或許是他久曆戰場,生出了一種對危險極度敏感地本能,看著段虎那鍵碩如同魔神一般地身軀。他心中所感受到的危險中不亞于獨自面對成千上萬縱橫北疆的異族鐵騎,這種危險驅使他不斷的緩緩向後退卻。然而只會忠實執行段虎命令地黃烈一直緊緊的盯著四周。當見到那名將軍偷偷地向後退卻,就要退到自己手下外圍的時候。他搭上一支箭,拉弓射出。那支穿云利箭從人縫中穿過,直直地紮在他腳跟後面的泥土里,不斷顫抖的箭羽像是在告訴他這只不過是個警告,若膽敢再後退半步,下一箭便要穿過他的咽喉。

    面對如此明顯的威脅,那名將軍感到了從所未有的羞辱,頓時惱羞成怒,沖開了對段虎的恐懼,大聲的吼道:“全都給我上,無論是誰殺了他,本將軍必然上報朝廷,讓其官升三級,對巨大利益的幻想,令那些大漢們逐漸忘記了對段虎的恐懼,重新拾起膽氣,持刀攻了上去,而那名將軍的護衛也都一個個摩拳擦掌,沖了上去,想要爭一份功勞。

    “哼!官升三級?”段虎冷哼一聲,看著攻到眼前的刀劍,冷冷的說道:“你們能有命享受嗎?”

    那些軍士和護衛們以為段虎會發出更猛烈的攻擊,雖然攻勢未曾減弱,但是一個個都全神戒備,以應付眼前這人隨時會打出的霸道招式,然而令他們意外的是,如雨一般的刀鋒就要劈在段虎身上之時,段虎還是面色平靜,雙手垂立,感覺像是把那些軍士和護衛當成了空氣似的,絲毫不在意就要劈在其身的腰刀。

    如此活靶子令那名將軍的手下們欣喜若狂,劈砍下去的力量增加到了頂點,務求將段虎碎尸萬斷,以討好其主。可惜他們馬上就後悔了,因為他們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大錯誤,那就是段虎不但拳腳夠硬,而且身體更硬,劈砍在他身上的腰刀竟然發出了金屬的撞擊聲,刀身的回震力更是令他們不得不放開腰刀,同時他們也身形後仰,想要快速退離這個極度危險的人物,再想對策。

    就在此時,段虎動了,他忽然高舉雙拳,猶如奔雷一般迅速的向四周擊出數十拳,每一拳都毫無偏差的擊中了周圍敵人的胸口,其速度之快就連那些中拳的人都沒有感覺到自己已經中拳了。可是令人不解的是,這樣迅猛的拳頭竟然沒有一絲殺傷力,拳中的力量只不過將他們像是散開的花瓣一樣向四周推開,那些被它擊中的人全都面色如常的站在周圍,不解的相互看了看,他們只覺得除了胸口有點疼痛以外,再無任何異常感覺。

    “哈哈!他沒有力氣了。”

    其中一個像是隊正的人興奮得大叫起來,同時顧不得還在疼痛的胸口,也顧不得細想如此威猛異常的人為何會擊出如此無力的拳頭,此時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立下頭功,升官發財。周圍其他人也被他的行為激發了起來,紛紛高舉腰刀,又沖向段虎,勢必讓其殞命當場。

    然而就當他們走了幾步後,心口的疼痛越來越重,呼吸也越來越困難,像是有人用手緊緊抓住了他們的喉嚨似的,高高舉起的腰刀也無法再支撐下去,軟軟的甩了下來,掉落地上,同時一口口夾雜著破碎內髒的鮮血從他們的口中噴出。他們踉蹌著往前走了幾步後,面朝段虎,雙膝無力的跪了下來,眼中充滿了懊悔之情,被鮮血染紅的嘴巴不停的抖動著,像是想要思說些什麼,最終無法說下去,倒在了地上。這種場景非常的詭異,所有人都是頭朝段虎倒下的,看上去就像是在向一位威懾天下的王者行五體投地大禮似的。

    段虎看了看四周匍匐在地的尸體,淡淡的說道:“在中了碎心拳後還能說話,並走上幾步,這些人著實有些能耐。”

    原來段虎擊出的那數十拳並非無用,反而作用是非常之大,由于其拳速之快已經突破常人所能感覺的極限,拳頭上的力量也是強勁無比,而且具備極強的穿透力。當拳頭擊打在人身上之時,霸道的拳勁瞬間穿過肋骨,直接沖擊受襲者的心髒,並將其上下的內腑震碎。其過程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其中所蘊含的力道和技巧非常人所能運用,強行使用只會將施展者的肌肉全部拉傷,只有段虎這樣突破身體極限的人才能夠運用如常,不會受到任何力量的反噬。

    此時草坪上能夠站起來的人,包括那名將軍在內不過十余人,由于實力相差太過懸殊,段虎這樣的強者已經提不起興趣繼續殺戮,轉頭朝身後的一人一獸,冷冷的吩咐道:“剩下來的交給你們了。”

    說完,徑直朝已經被段虎實力嚇得屁滾尿流的那名將軍走去,不再理會其他失去斗志且四處逃竄的大漢們,在他的眼中這些人已經與死尸無異。

    不知為什麼段虎吩咐的這樣自然,黃烈這個死忠者倒也罷了,掛著一臉崇拜的表情,連連上箭勁射,每響一下嗡嗡的弓弦聲,就有一人倒下。然而就連那只稱雄百獸的從云神獸對其命令,也不敢有絲毫反抗之心,聽到段虎的聲音,一個激靈從地上爬起來,不容半點懈慢,露出足以碎岩裂壁的銳利爪牙,嘶吼著朝那些逃竄的人追撲了上去,撕咬爪裂,無所不用,凶狠異常,殺人的速度絲毫不弱于黃烈的弓箭,只是死者的死狀有些慘烈,無不面目全非,死無全尸。

    段虎緩步走到那名將軍跟前,臉上的戾氣逐漸內斂,然而滔天殺氣卻始終未曾消散,環繞在他的周圍,顯得愈發的陰森駭人。那名將軍現在已經失去了之前趾高氣昂的威風樣子,兩腳發軟坐在了地上,渾身顫抖,胯間失去控制的流出了體內髒物,令周圍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

    “你……你想干什麼?”那名將軍強壓下心中對眼前如惡魔一般可怕的男人的恐懼,並提起所有的力氣,顫聲說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段虎就像是一座冰山似的,散發著陣陣寒意,道:“不必知道,在我段虎眼中,你只不過是具死尸罷了!”

    “段虎?”那名將軍神情愣了一愣,忽然見到段虎臉頰上那只因為激動而變得有些血色的黑虎文身,一臉恍然,驚叫道:“段虎!你是那個武安代城守段虎!你知道我是誰嗎?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毫毛定叫你滿門抄斬。”

    “滿門抄斬?你沒有機會看了。”看著眼前之人忽然變得囂張起來,段虎不屑的冷笑一聲,赫然出手朝眼前人的頭頂扣去,勢要將其抓個顱碎腦流。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張融高聲疾呼,道:“將軍且慢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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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斥下


段虎眉頭微皺,停了下來,轉頭臉色不悅的看向張融,冷言說道:“張融,你最好給我個合理解釋,否則……”

    “將軍暫且息怒,”張融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段虎的殺氣,不禁心頭一顫,連忙躬身行禮道:“此人身份非比尋常,其家族勢力在京師也無人能及,若將軍將此人擊殺,雖逞了一時之快,但卻後患無窮。”

    “張大人,你是張融張大人。”那名將軍聽到張融的聲音後,感到很熟悉,抬頭借著掉落地上的火把所散發的余光,看清了張融的樣貌,像是看到救星似的,臉上也露出了劫後余生的驚喜,想要爬起來,卻又實在運不起力氣,只能朝他伸著手,痛哭流涕道:“張大人,快救救我!這個段虎要殺我,他是確確實實的要殺我呀!”

    此時黃烈和從云獸已經收拾了其他的人,靠攏過來,賈淵也緩步走了過來,像是在看戲似的站在一邊沒有作聲。

    “他的身份非比尋常,關我何事?”段虎臉上神情逐漸回複狂態,冷言道:“敢傷害本將軍親人的家伙全都該死,全都要死。”

    “將軍,且聽我說。”張融急忙勸解道:“這人乃是大秦第一世家趙家的嫡系子侄,名叫趙叔長,也是當今皇後的內侄,還是京師八軍之一的赤斧軍統領,手中掌握了五萬人馬,官拜。由于當今皇後無所出,在皇後得眼中就相當于親子一般,所以極得聖眷,從他憑一外戚身份能夠執掌兵權就可見一般,還望將軍三思而後行。否則殺了他後,會有很大的麻煩!”

    “很大的麻煩?”

    段虎冷笑了兩聲,未等張融有所反應,忽然身形急轉,手臂圓轉,朝趙叔長的頭頂狠狠的砸出一記重拳。這記重拳重若泰山壓頂,將還准備求饒的趙叔長整個頭顱全都砸入地地下,從手臂處飛出的鮮血和腦漿濺在了張融身上。嚇得他臉色蒼白。一個踉蹌坐在地上。

    “張融,你現在告訴本將軍,我會遇到什麼麻煩?”段虎收回拳頭,在尸體上擦了一下。擦掉了粘在上面的血肉殘骸,轉身蹲在張融跟前。外著腦袋看著他,面色冷到了極點。就像是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似的,而且語氣中隱藏的殺意,決不會比剛才弱。

    張融現在感覺到了害怕,真正的害怕,他從段虎眼中看到了真實的殺意,而目標就是他自己,一種極度地恐懼從心底油然而生,迅速地充滿了整個身體,令他的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

    “主公息怒,屬下知錯!”為了保命,張融也顧不上有外人在場,翻身跪在段虎跟前,將頭深深的埋到地面,顫聲說道。

    “知錯?哼!”段虎冷哼一聲,伸出手指點在張融地後腦上,稍微用力將他的腦門頂得陷入了地下,其中蘊含地殺意直直的灌入他地腦內,沉身說道:“你知道你錯在哪里嗎?”

    或許是因為直接接觸到段虎身體的原因,張融像是感受到了段虎對他發出殺意的原因,不由思索的脫口說道:“屬下錯在不該為主公的敵人求情,作為屬下只要是主公的敵人都要想盡辦法將其消滅,而非為其求情,留下禍根。”

    “哼!”段虎又冷哼了一聲,不過這次已經沒了那刺骨殺意,神色也緩和下來,語氣依然冰冷,說道:“你先起來吧!這次我饒了你,但我不希望再見到下次。”

    “謝主公不殺之恩。”張融用有些發軟的腿腳勉力撐起沉重的身體,身形晃了幾晃,才立穩站直,此時他汗濕的衣服緊緊的貼在他的身體上,令他感到了絲絲的涼意。他擦了撩額頭上的髒東西,躬身侍立在段虎身旁,不敢在多一言。

    “你們兩人都給我記住,我不管你們之前是如何處事的,既然你們已經夠歸附于我,就要順從我的意志所想,我的敵人就是你們的敵人,我所想要殺的人也就是你們想要殺的人。”

    段虎凝視著張融和賈淵二人,神色冷淡且肅然,嚴聲教訓,又轉頭向黃烈,冷冷的說道:“靖邊,若是剛才,你會怎麼做?”

    “殺!”黃烈面無表情的回答道:“將軍的敵人就是我黃靖邊的敵人。”

    “這就是我欣賞靖邊的地方,永遠與主帥的意志為自己的意志。”段虎又冷冷的看著兩人,猙獰一笑,說道:“你們現在心中在想靖邊不過是個唯命是從的莽夫,正好可以配合我這樣的人,你們這些的讀書人怎能跟他一樣,對嗎?”

    感受到段虎的怒火又冒出來,賈淵也顧不上什麼看戲了,和張融兩人躬身跪下,連連慌道:“屬下不敢,屬下不敢!”

    “不敢,你們可敢著呢?”段虎說著說著又忍不住往外冒火,怒目瞪視著二人,狠聲說道:“你們兩個原本就是被逼無奈才歸附于我,從一開始就瞧不起我,認為我這樣的莽夫只適合在亂世中生存,而在這個太平年代我只能依靠你們的智謀才能繼續把這個爭奪權勢的游戲玩下去,對嗎?”

    “主公息怒,屬下絕對沒有這種想法。”感到段虎的怒氣越來越大,張融二人臉上血色盡退,誠惶誠恐,賈淵心中不斷的咒罵為什麼張融要惹怒段虎這個殺神,而張融此時也不禁後悔,剛才就裝作不認識得了,明明知道那個趙叔長是段虎必殺之人,還上前去救,這不是給自己找死嗎?以前不過收的他兩箱金條,可現在想來很是不值。

    “我不管你們有沒有這種想法,也不管你們是不是瞧得起我。”段虎的怒氣就像是突然出現的雷陣雨似的,出現得突然,且駭人驚魂,消失得也突然,讓人莫明其妙。段虎現在的臉色變得平靜異常。雖然神色還是有點陰沉,但卻沒有讓張融二人為止顫栗的殺氣。他負手而立,目光深遠地遙看著天上的星辰,緩緩說道:“我知道我個性莽撞、沖動嗜殺,我也知道我不善權謀,不過是一介亂世莽夫。不過這又如何,既然太平盛世不適合我,我就把這個太平盛世翻轉過來弄成適合我的逐鼎亂世。這對我段虎來說。又有何難?”

    段虎此時雖然沒有刻意散發威壓,但是他那月光下的身影在眾人眼中卻顯得猶如蒼山一般巍峨聳立,而且他那張狂放肆的話語也令到他們不禁熱血激湧,身體也不由自主的跪附在地。

    同聲道:“屬下等定然竭力輔佐主公,完成大業。”

    “嗷!”就連一旁的從云獸也像是聽懂了段虎的話。發出一聲長嘯,而後走到段虎身邊。示好似地用頭蹭著他地身體。

    “你也來湊什麼熱鬧!”段虎的怒火逐漸降下來後,臉色也變得輕松緩和下來,笑著拍了拍身旁的從云獸,而後正色道:“你們能有如此決定很好,都起來吧!”

    “是主公。”

    段虎冷靜下來後,看了看周圍的尸橫遍野地場景,皺了皺眉頭,說道:“且不說什麼開創亂世,還是先收拾這個殘局吧!”

    “依屬下之見,”賈淵走出來,看了看被趙叔長死狀驚得呆若木雞的老村長,湊到段虎身邊小聲地說道:“事情依然發生,再想要掩蓋已經無濟于事了。趙叔長在京師的確是頗具權勢,而且與大秦皇室地關系非比尋常,再過兩個月就是大秦皇後的五十壽誕,若是他沒有出現的話,必然會引起很大的震動。大秦朝廷若是調查起來,必然會查到這里,到時若這里的村民稍微透露點口風,定然也會查到主公身上,到時可就糟糕了,不如將這里的村民全部……”說著他暗中比了個殺的手勢,狠道:“然後嫁禍給云霧山脈一帶的流寇或者……”又頓了一下,道:“五雷道都可以,這樣主公就可高枕無憂了。”

    “辦法雖然穩妥,但是……”段虎摸著從云獸柔軟的皮毛,朝著賈淵淡淡的說道:“本將軍真的是那種是非不分嗜殺之人嗎?我親手所殺之人全都是對我和我身邊的人有著直接傷害的人,且不說這些村民是些與我無害的普通人,即便他們會簡潔的暴露我的身份,我也不會因此而濫殺無辜。以後這樣的辦法你還是少想為妙,你們讀書人不是都喜歡說一句有傷天和嗎?”

    “屬下愚鈍了。”賈淵雖然提出了這招絕戶計,但心中其實並不願意段虎贊同這個極其歹毒的計謀,所以聽到他的拒絕後,不禁長舒了口氣,低著頭,面帶欣慰笑容,躬身退下。

    “屬下有個提議。”張融想了想,也出言建議道:“主公不是在武安城收置流民嗎?可以將這里的村民遷移到武安城安置起來,然後施行監視,盡量避免讓他們和外人接觸,這樣雖然不能完全杜絕消息泄漏,但是可以讓我們有時間加以補救。”

    “這也不失是個拖延時間的辦法,不過……”段虎指著不遠處從房屋的窗沿和籬笆圍牆伸出頭來的普通村民,問道:“整個村落少說也有幾千人,若是將他們遷移到武安城的話,或多活少會引人注目,那樣反而會暴露出來。”

    張融建議道:“主公不必擔心,可以讓他們同鮮于家運送軍械的馬車一起離開。”

    “嗯!就這麼辦吧!”段虎轉頭朝黃烈問道:“靖邊,你還記得回去的山路嗎?”

    “記得將軍。”

    “你現在立刻出山,去巴陵找鮮于家主,將這里的事情告訴他一下,請他從旁協助一下。”

    “屬下遵命。”連休息一下都沒有,又要回到巴陵城,實在讓人惱火,但是黃烈卻毫無怨言,行禮過後,立刻提著朝來路跑去。

    段虎等他背影消失之後,又轉頭看了看周圍的尸體,問道:“這些尸體怎麼辦?”

    “可以讓這些村民來收拾。”賈淵建言道:“這些村民早就因為他們捕抓從云神獸有所不滿,就告訴他們這些人是一群隱藏在荊州的南齊奸細,想必這樣說,雖然漏洞百出,但應該不會有人會追問的。”

    “嗯!就這麼辦吧!”段虎點點頭,神色平和的朝老村長說道:“老村長,煩請過來一下,”

    老村長活了近六十年了,雖然也曾殺過人,但是像段虎這樣因為自己結義妹妹受傷而殺了數十人的事情還從未見過,更加未曾講過殺了人之後,還能若無其事的站在尸體旁邊,和部下談論如何善後。今天他總算是見識到了什麼是殺人如麻、面不改色,看著段虎一臉平靜的樣子,心頭不禁一陣發顫,不禁在想張超那麼斯文的一個人,怎麼會有這樣嗜殺的結拜大哥?

    當段虎叫他的時候,他的身子不由得打了個激靈,干咽了一下,兩眼發直,雙腿顫顫巍巍的走了過來,臉色蒼白得像是抹了粉似的。

    “段先生,有什麼吩咐嗎?”老村長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定些,生怕自己說錯話,惹惱了這個殺神。

    “老村長,不必擔心。”段虎感覺到了老村長的心跳異常的快,不禁擔心自己還沒說完,這個老頭就會因為心跳過快而死,連忙寬慰道:“你救了小蘭,就如同是我的恩人,感激都來不及,又怎會傷害你呢?”

    “呵呵!”老村長干笑了兩聲,顯然段虎的話沒有什麼作用。

    段虎見既然勸慰不了,也就不再廢話,直言道:“本官乃是大秦虎貪將軍、南衙禁軍大統領、武安城代城守段虎段懷遠,想必老村長應該聽過我的名字吧!”

    “段虎?”老村長一臉驚訝,借著火光看了看段虎臉頰上的文身,大叫道:“段先生就是那個萬人莫敵的虎煞大將?”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7 03:17
第七十七章 密信

“不錯!”段虎已經見慣了這種表情,面色淡然,點點頭,承認道。

    老村長忽然臉色變得激動起來,“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對著段虎連連磕頭,磕得是梆梆作響,弄得段虎莫明其妙,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等回過神,上前將其扶起時,老村長已經磕了十幾個頭了。

    段虎幫老村長拍去了身上的灰塵,驚訝的問道:“老村長,為何行如此大禮,著實讓段某不安?”

    老村長現在已經沒有了之前的膽怯和畏懼,臉色激動得泛起了紅暈,眼中含著淚,粗糙而又有力的手顫抖著抓住段虎的手臂,飲泣道:“這些頭是老漢我為我那兩個在幾月前的秦齊之戰死去的兒子給將軍磕的,謝謝恩人殺了南齊大都督楊彪,為他們報了仇。”

    “此事已然過去,不必在提。”段虎對于襲殺楊彪這樣一個老人並不感到得意,反而認為這是恥辱,不想別人再提,于是帶入正題道:“老村長,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我之所以殺他們除了因為他們傷害了小蘭意外,更重要的就是他們都是南齊奸細。”

    老村長愣了一愣,難以置信道:“什麼是南齊奸細?”

    “不錯,朝中密探發現荊州有南齊奸細出現,意圖勾結云霧山脈的賊寇,圖謀不軌,所以本將軍才會受朝廷之命到這里來查看一番,其中也是為了探望我二弟。”段虎如今說起慌來,臉不紅心不跳,再加上他不苟一笑的連,絲毫也看不出破綻來。

    “難怪他們這些天一直以沒有抓住從云神獸為由,不肯離開。原來是另有圖謀。”老村長一臉悲憤,狠狠的朝自己臉上打了幾個耳光,自言道:“你這個瞎了眼的老東西,不但不認識仇人,反而還幫助他們,來抓我大秦的神獸,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老村長不必懊惱。”張融也上前圓謊道:“當務之急,還是想想之後村子的安危吧!”

    老村長不解道:“村子地安危?”

    “如今南齊奸細已經被我們消滅了。而且其中一人看上去更像是他們的頭目似的。而且人數也比密探報的少很多。”張融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嚇唬說道:“我想若還有其他混入大秦的南齊奸細的話,他們等我們走了以後,又跑出來。向村子里的人報複怎麼辦?”

    “對呀!那怎麼辦呀?”老村長這時慌了手腳,連聲問道。

    “我家主公現在正在武安城收置荊州難民。想來容納你們這里幾千人應該不再話下。”賈淵也上前利誘道:“而且去到那里後,會每戶人家都發放一間房屋和一塊田地。耕牛和來年開春用地種子我家主公也已經事先安排好了。想必……”說著又指著村子里殘破不堪地木屋說道:“到武安城安度這個冬天,要比在這里過冬要好得多。”

    “你說的話,是真的嗎?”老村長一臉高興,且又疑惑的問道:“真地會又房子和田地,來年還會有耕牛和種子?”

    “不錯,我段虎從來不打誑語,老村長敬請放心。”段虎語氣雖然淡漠,但是其中的勢氣卻不得不讓人信服。

    老村長皺著眉頭,仔細地想了想,一咬牙決定道:“將軍的好意我等愧受了,我等願意去武安城安住,還望將軍到時能夠照顧一二。”

    事情既然已經談妥了,接下來老村長領著張融去到村里新搭建地祠堂,敲響了祠堂上的大鍾,召集了全村的人到祠堂議事。張融將事情又解釋了一番,然後說出讓他們去武安城安家的提議,不過由于條件實在太優厚了,再加上段虎這位大秦戰神的魅力,並沒有遇到什麼困難,所有的村民全都答應去武安城安家。其後張融和老村長等幾位村里的老人坐在一起商討全村遷移的事情,由于他以前曾經有過類似的遷移經驗,所以差不多都是由他來拿主意了。

    賈淵現在則帶著不少膽大的村民,將草地上的尸體堆積在一起,然後在周圍堆上柴火,准備用火焚燒,徹底的毀尸滅跡。賈淵將從他們身上扒下來的衣甲和兵刃收集起來,讓村中的鐵匠打磨去上面明顯的標記,然後分發給由他挑選出來的精壯獵戶,大約四十人左右,組成了一個小隊,維護村內治安,甚放搬遷時,有些宵小之徒會趁亂生事。而更讓賈淵感興趣的是從趙叔長身上搜到的一封密信,里面的內容極其有趣,說的是長樂長公主答應只要皇後能夠扶持晉王登基,她便讓晉王尊其為皇太後,繼續讓其母儀天下。

    趙皇後與久安帝乃是患難夫妻,感情極為深厚,有很多次大臣們以皇後無所出為由,上奏要求廢後,可是都被久安帝給壓下了。不過自己至今未給久安帝生下一男半女的確是事實,久而久之,這也就成了她的一塊心病,總是疑神疑鬼,認為後宮想要有人謀奪她的後位,再加上太子曾經明確表示登基之後要立他的親身母親韓貴妃為太後,切實的讓她感到了危機。如今勢力龐大的長樂長公主向她示好,又開出一個讓她心動不已的條件,兩者正好一拍即合,而趙叔長原本處在中立地位的赤斧軍也再趙皇後的示意下暗中倒向了長樂長公主這邊,托起京師各方勢力的天平不為人所知的傾向了長樂長公主。

    “看來本將軍的運氣實在不錯,”段虎看了看手中的信件,又遞還給他,摸著下巴的短須,自嘲道:“到了這個窮鄉僻壤的山坳里,都能去掉一個強敵,若是到了京師之後,遇到這種敵我不明的人那可就糟了,你說呢?賈先生。”

    “主公,命受天道。運氣自然比別人好很多了!”賈淵將信件收入懷中,輕輕撫摸著嘴角的山羊須,分析道:“如今趙叔長死在了主公手上,若朝廷確認其已經死亡的話,他所統領的赤斧軍自然也就沒有了統帥,長樂長公主和太子肯定會為了這股助力而大打出手,這時久安帝定然會讓將軍出來收拾殘局,只怕那時主公手中又將握住一支強兵。另外久安帝最恨後宮干政。這封信件也可作為證物。要挾趙皇後,即便不能拉攏趙家,也要讓他們不能出來作亂。”

    “但願如此。”段虎抬頭看了看已經高高掛起地明月,沉思了片刻。忽然問道:“賈先生,本將軍很想知道究竟張融跟你說了什麼。才讓你那麼快改變主意投靠我的。”

    賈淵愣了愣沒想到段虎會問他這個,想了一下。據實回答道:“張大人當時將主公與長樂長公主的爭執告訴了屬下,並問屬下是否還想報仇,或是想要將仇恨帶到九泉之下。屬下知道以主公的性格定然不會讓一女子騎在頭上,也知道主公最終必然會和屬下的仇家長樂長公主斗個你死我活,為了能夠親自報仇,所以才會那麼快答應投靠主公的,還望主公不要介意屬下的私心。”

    “人無私心則不活,本將軍並不介意這種事情。”段虎逗弄了一下一直立在身邊的從云神獸,又淡淡地問道:“不知賈先生與那長樂長公主,有何深仇大恨,以至使你用盡計謀追殺了她十幾年?”

    “唉~!一言難盡。”說到仇恨,賈淵變得沉默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當年我賈家在益州雖算不上是什麼世家大豪,也可稱得上是書香門第,家父賈真卿在益州也被尊為儒學大家,就連當時地益州太守也要上門向家父求教治國之道,可謂風光一時。不過好景不常,長樂長公主不知從哪里得知我家珍藏了前朝奇人陸長空的撰寫的帝王要術和兵謀兩本奇書,派人前來索取,家父不給,她竟然陷害家父撰寫反書,令到我賈家上下四十余口一夜之間全部被斬,我若非在外求學可能也已經命喪黃泉。”

    段虎皺了皺眉頭,問道:“這樣的話,那兩本奇書都在長樂長公主手上嶁!”

    賈淵冷笑道:“非也,那兩本奇書其中一本兵謀在我外出求學地時候,家父交給我讓我保管,另外一本帝王要術則送給了我賈家的一個世交故舊,想來也沒有落入那賤人地手中,她費盡心機到頭來還是什麼也沒有得到。”

    段虎將老是蹭他胳膊的從云神獸推開,看著賈淵,正色道:“不,她地到了一樣東西,就是一個恨她入骨的仇人。”

    賈淵干笑了兩聲,然後從懷里取出一本書,朝段虎遞過去,正色道:“主公,這本就是陸長空所寫的兵謀,當年屬下也是研讀了這本奇書才能令五雷道的叛亂差點成事,可惜後來五雷道的人認為是我令他們失敗的,所以對我的建議也是陽奉陰違,否則他們何至于弄得現在這樣猶如過街之鼠似的東躲西藏。”

    段虎把那本賈淵慎重收藏的奇書接了過來,翻看了一下,又還給了賈淵,看著一臉意外的他,解釋道:“第一我不喜歡看書,第二我不擅長謀略,看了也是白看,第三我有你就可以了,還要書干嘛!你不就是一本活兵謀嗎?”

    “哈哈!”賈淵愣了一下,轉而大笑起來,而後面帶幸喜,恭敬的行了個禮,道:“主公果然是個心懷天下之人,屬下現在服了。”

    段虎淡淡一笑,朝他擺擺手,吩咐道:“你現在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吧!記住,一定不要留下任何的證據,即便以後,被查出來是我做的,也讓他無物指證。,”

    “屬下遵命。”賈淵躬身行禮後,轉身朝不遠處的大火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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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情義

“至于你呢?”段虎轉過頭看了看身旁的從云神獸,問道:“你為什麼要來這里,又為什麼要結好我的結義弟妹?”

    從云神獸聽到後,發出兩聲大吼,在草地上左右翻滾,接著向四周的空氣用力撕咬,像是在和什麼人搏斗似的,隨後又忽然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最後原地轉了幾個圈圈後,蹲坐在段虎面前凝視著他,那張獸臉的表情竟然讓他不自禁的想到了嚴肅兩個字。

    對于從云神獸的解釋,段虎看得是一頭霧水,不知所云,自嘲的說道:“我要聽懂你的話,看來只能也變成一只從云獸了。”

    “嗷!”從云神獸嗷叫了一聲,點點頭,像是在說表示贊同。

    “算了,不管這些了。”被從云神獸弄得哭笑不得的段虎上前摸了摸它的腦袋,問道:“你是准備回到山林里面,還是從此跟著我。”

    “嗷!嗷!”

    從云神獸拿頭蹭了蹭段虎的胳膊,然後圍著他周圍跑了三圈,朝著他嗷叫了兩聲,最後匍匐在段虎的腳下,用頭去蹭段虎的褲腳,以示願意降服。

    “是想要跟著我嗎?”段虎看了看這只身形大到和一只成年馬匹差不多的巨獸竟然會像小貓一樣對人撒嬌,不禁笑了笑,像是在對它說,又像是自言自語道:“那好你以後就跟著我吧!雖然你在城鎮出現會引起不小的騷動,或許會給我帶來麻煩,但是我段虎又幾時怕過麻煩,而且我本身已經夠驚世駭俗了,不介意再多一只驚世駭俗的神獸跟在身邊。”

    從云神獸也聽懂了段虎的話,嗷叫兩聲。圍著他上竄下跳,興奮非常。

    “既然你以後跟著我,我就為你取個名字吧!”段虎淡淡一笑,想了想說道:“叫嘯天吧?

    不行這是狗的名字。嗯!既然我被人稱為虎煞,你又長得很像我家鄉的老虎,不如就叫你虎王吧!“

    “嗷……!”從云神獸聽到這個名字後,發出一聲震天長嘯,表示贊同。同時也驚得那些正在整理尸體地人全都好奇的看了過來。

    段虎淡淡一笑。隨後又忽然想起了張蘭的傷勢,臉色逐漸陰沉了下來,心中不禁暗自自責未能實現諾言,將他們兄妹三人照顧好。頓時歸心似箭,見此地不需他再過問。立刻轉身准備離開這里,回張超家。可他剛走兩步。便被虎王攔住了,只見虎王攔在他的前面,趴在地上,用背不斷的蹭他的身體。

    “你是想讓我騎在你的背上?”段虎試探的問道。

    “嗷!”虎王點了點頭。

    段虎皺了皺眉頭,雖然他不是什麼生物學家,但是他也知道貓科動物不適合騎乘,但見到虎王堅持地樣子,心想試一下也好,若真地能夠騎乘的話,自己就不用為如何找到適合自己的坐騎而發愁了。

    于是段虎跨坐在虎王的背上,兩腿微微用力加緊,將身體固定起來,而後拍了拍它地背部,說道:“走吧!虎王。”

    “嗷!”

    虎王馱著段虎站了起來,縱身躍起,足踏青云,身形輕盈,猶若騰云駕霧一般朝張超的家中飛馳而去,速度之快足以與段虎全力奔跑相媲美,不,應該更加快速。由于段虎坐著地地方正好是在它的背部中央,在加上它跑動地跨度非常之大,兩次落下之間的距離有十丈左右,身體聳動的頻率也很少,並不覺得顛簸。反而因為它的皮毛太過光滑,背部太過寬厚,段虎又不能全力夾住其背部,所以他的身體總是不由得向一側滑落,幸好虎王每次都會調整身體,讓他始終的安坐在後背上,才沒有出什麼洋相。不過這也令他下定決心,等回到武安城後,一定要特制一副鞍架。

    由于太過快速,段虎只覺得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吹得自己已經有點長的頭發根根向後豎起來,不過數息時間便已經來到了張超的家門口,氣息都沒喘一下,甚至還意猶未盡的抖動了一下身子。

    早就在門口等待著的林湄娘見到一只巨獸從天而降,落在她的面前,嚇得連連後退,也沒注意身後的物品,絆了一下,身體直直朝身後釘耙上的尖刺倒下去。眼見那尖銳的直刺就要穿入她的身體,一個矯健的高大身軀猶如閃電一般沖到她的身邊,彎腰一把摟住她的身體,微微用力一提,緊緊摟在懷中,在原地轉動了幾圈後,立定在院子之內。

    “丫頭,注意一下安全,不是每次出現危險,我都在你身邊!你也應該長大,並學會保護自己了!”段虎神色肅然的訓斥了一聲,而後放開林湄娘,轉身徑直走入屋內。

    “喔!”林湄娘撅著小嘴,應了一聲,心中暗道,有你在身旁我又何必長大呢?此時她又想到了剛才被段虎擁入懷中那溫暖的感覺,頓時覺得一身酥軟,臉上泛起了醉人的紅暈,呆呆的站立在院子中,細細的回味著。虎王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似的,故意從她身邊擦過,並回頭打了個響鼻,像是在說該醒醒了做夢到床上去,然後便找了一個空地優哉的躺下。

    段虎快步走進屋內,這時見一個郎中模樣的人從里屋走出來,趕忙上前,神色焦急的詢問道:“大夫請問小蘭現在怎麼樣呢?”

    “呃!想必這位就是小蘭的義兄段虎段將軍吧?在下聽聞將軍孤身鏟除南齊奸細,深感佩服,”郎中雖然未在現場,但是聽到那些目擊的人所說的只字片語,不禁心生敬意,見到真人更是高興非常,不過他見到段虎微微皺起的眉頭和有些不耐的神色,心中頓時想到了他另一個凶殘面。連忙回答道:“將軍請放心,小蘭已經無礙了。只是有些氣血兩虛,這段時間需要好好調理一番,才不會落下毛病來,最好用用補氣用的人參。”

    “人參是嗎?好地。”段虎想到了武安城守府的庫房中的人參等補品,點了點頭,而後向林湄娘要了點碎銀子,准備作為診金酬謝郎中,說道:“由于我所帶紋銀不多。這點銀子只是暫時作為診金。等回到武安城後,我再籌備重禮酬謝大夫。”

    “將軍多禮了,這診金在下收不得。”郎中連忙後退幾步,拒絕道:“將軍為我荊州流民。

    不惜得罪武安城那些豪門權貴,甚至與其勢成水火。也要為荊州百姓搶下一塊安身之處。

    您乃是我荊州百姓的再生父母,在下又怎麼能夠從您的手中收這銀子呢?“

    說完。便朝段虎行了個禮,轉身大步離開,段虎沒想到自己為了對付異己隨便找的一個借口,竟然會有如此效果,著實讓他感到自己幸運無比。

    張超此時從里屋走出來,說道:“兄長,小蘭醒了。”

    “醒了!”段虎面露幸喜,連忙跟著走了進去。只見在微弱的燈光下,張蘭的小腦袋已經被包紮好了,臉上地肌肉因為疼痛有點緊繃,張開地小眼睛四處亂瞟,見到段虎之後,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卻又力不從心,隨後可能是拉扯到了傷口,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露出了齜牙咧嘴的表情。

    “別動。”段虎快步上前,將她扶住,小心的讓她回躺在床上,責備道:“你這個小搗蛋鬼,受傷還這麼亂動,小心大哥又要罰你蹲馬步。”

    張蘭抱住段虎的胳膊,靠在上面,奶聲奶氣地說道:“大哥不會的,因為小蘭受傷了,大哥不會罰小蘭地。”

    “不會受罰?”張詡也湊熱鬧似的撲在段虎身上,抱住段虎地脖子,說道:“剛才哥才說讓我抄一遍孝經,以示懲罰,小詡也要受傷,這樣小詡就不要受罰了。”

    “胡說八道!”段虎一把揪住張詡的衣領,將他從自己身上提了起來,不悅的瞪著他,裝作一副惡狠狠的樣子,說道:“以後你在敢說出這樣的混帳話,大哥就打你的屁股。”

    “不說就是了。”張詡撅了撅嘴,隨後表情又變得很興奮,一臉崇拜的看著段虎,道:“大哥你就是村里人所說的那個殺敗一萬人的虎煞將軍嗎?”

    “是的。”段虎點點頭道。

    聽到段虎的話後,張詡興奮的拉著段虎的手,讓他躺在床的中央,自己躺在旁邊,期盼道:“大哥說說看你是怎麼殺敗那一萬人的,小詡好像聽呀!”

    “小蘭也要聽。”張蘭也來湊過來,兩個小眼睛期盼的看著段虎,一副可憐惜惜的樣子讓段虎不忍拒絕。

    見到這兩個小家伙,段虎什麼堅持都放棄了,沒有拒絕他們的要求,躺在床上,將離開這里後所發生的事情,細細的說了一遍,雖然其中剔出了不少兒童不宜的部分,但是還是說到了三更時分,最後還是和張超連哄帶騙才將張蘭兩姐弟哄睡。

    “兄長,為我等兄妹惹上了這等大麻煩,實在是……”張超輕輕的將被子蓋在兩姐弟身上,歉意的對段虎說道。

    雖然段虎隱瞞了趙叔長的真實身份,但是張超還是從段虎原本只是准備帶他兄妹三人去武安城,變成了現在要領著一村人去武安城,這種異常的轉變中看出了段虎所殺的那人身份非同一般,心中頓時感到極度的愧疚。

    “少他娘的胡說八道,”段虎極為不悅的打斷張超的話,寬慰道:“那人本來就是我的一個敵對勢力,即便沒有你們這會子事我也會要取他性命,所以你不必愧疚。反而應該愧疚的是我,想我曾經答應你們兄妹三人,不再讓任何人傷害你們,現在卻無法實現諾言,我……”

    張超也急聲打斷道:“兄長已經為我們做了很多事,若非大哥,我早就已經死在了那白安郡城的刑場之上,所以兄長實在不必因為此等意外而自責。”

    說著,段虎和張超兩人走到了外屋,或許是白天已經休息夠了,林湄娘也沒有睡,反而燒好了水,沏好了茶,像個小媳婦似的坐在外屋等著段虎,臉上還有燒水時煙熏出來的黑色髒物沒有擦去。

    “兄長,你們說會兒話,我先到村祠堂去一趟。”

    張超看出了林湄娘的心意,也覺得如用陽光一樣活潑且溫暖的林湄娘很適合自己這位個性有點陰沉的結義兄長,于是故意制造機會,讓他們二人單獨在一起。說著便提起掛在門旁邊的燈籠,離開了屋子,朝祠堂方向走去。

    “怎麼還不睡?已經三更了。”對于感情,段虎絲毫沒有那種對于危險的敏感性,沒有覺得任何的異樣,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端起了內涵深意的茶水一飲而盡。

    “睡不著。”見到段虎如此不懂女人的心意,林湄娘不禁撅了撅嘴,隨後轉念一想,段虎不懂女人心意,便沒有女人會喜歡他,這不正好沒有人可以跟她搶嗎?想通了關節,林湄娘臉上又掛起了笑容,連忙上前又幫段虎將茶沏上。

    “你沒事吧!臉上有髒東西也不擦乾淨。”段虎見到林湄娘臉上的神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不禁有些擔心,但過會兒又見她立刻雨過天晴,滿臉笑容,著實難以捉摸她的情緒變化,不再多言,伸手擦了擦她臉上的灰塵,便又坐在椅子上,微微比閉上眼睛,靜靜的想事。

    當段虎略顯粗糙的手擦過林湄娘的臉頰時,林湄娘感到了從未有過的興奮,臉色羞紅得可以滴下血了,坐在段虎身旁的椅子上,低著頭,玩弄著自己的衣角,不知心里在想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我……我可以叫你段大哥,或者是懷遠大哥嗎?”

    “可以。”段虎腦子里正在想其他事情,沒有在意那麼多,隨口答道。

    林湄娘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隨後又抱住段虎粗壯的手臂,把頭埋入他的胳膊內,用蚊子一般的聲音,幽幽的問道:“段大哥,你會娶親生子嗎?”

    “什麼?”段虎睜開眼睛,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林湄娘,實在想不通她的小腦袋里想些什麼。不過這句話的確讓他有了些想法,轉頭看著屋外,心中閃過柳含嫣那與其妻極其相似的容貌,不禁說道:“會吧!可能會吧!”

    “那就好啦!”林湄娘並不知段虎心中所想,聽到他的回答,頓時感到心花怒放,靠在他的身上,美滋滋的譜寫幸福的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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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善後


村民的搬遷事宜進行得很順利,雖然事情發生得很突然,准備得也很倉促,但是村民聽到是要去武安城後,都積極主動的配合張融指導的遷移,將一些不需要的雜物留了下來,全部輕裝上陣。張融將撖遷規劃得非常細致,細小到一輛馬車裝幾人,男人女人分別幾個、小孩老人又是幾個等等,對此段虎也不得不承認,張融得實際執政能力要強過丁喜太多。

    黃烈連夜回到巴陵城,跟鮮于沖說了這里的事情,雖然鮮于沖對段虎會如此魯莽的殺死趙叔長這個備受矚目的人略感不滿,但他們畢竟已經是共同進退的盟友,不能不管。于是他立刻調集鮮于家的幾十輛裝載軍武的大車,隨著黃烈連夜趕回葫蘆谷,並且還指出了一條避開官道直達武安城的路線,以免在官道上遇到那些巡視州郡的廂軍,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經過一夜的焚燒,那些尸體全都被燒得干乾淨淨,賈淵讓那些村民們將這些骨灰分散的撒在了周圍山林里,做到徹底的毀尸滅跡。另一方面,賈淵又派幾個他臨時組成的巡村軍士,帶著段虎的親筆信函,連夜從山路去到武安城,將信親手交給丁喜,讓其安排接應事宜,以免車隊到了白馬嶺又引起什麼誤會。

    由于人數眾多搬遷需要花上好幾天的時間,張融托人帶話給李老爹讓他先回京師,以免他過來看到這些事情,以後管不住嘴泄漏出去就不好了。另外黃烈擔任車隊的護衛統領,領著兩百名鮮于沖指派的強弓手從旁護衛,賈淵在這里也沒有什麼事情了,也跟著車隊先行回武安城。張融、段虎和林湄娘等三人則繼續留在了葫蘆谷內。

    段虎有自知之明,明白這些事務不是他所擅長的,若是冒然插手的話,只會越幫越忙,最後會不可收拾,所以他將所有的事務全交給張融和賈淵二人,自己則逍遙地待在一邊看上去像是一名與此事無關的旁觀者似的。原本他是准備帶著張超兄妹先行回武安城,但是郎中囑咐他張蘭現在最好靜養一段時間。不要長途移動。以免傷口惡化,于是他留了下來,並且讓賈淵帶話給丁喜,讓其准備一些滋補品讓黃烈帶過來。讓張蘭補補身子。

    這些天段虎也算過得是自在逍遙,每天除了親自為張蘭清洗傷口換藥以外。就是和林湄娘一起陪著張詡玩耍,另外他每天都在虎王背上熟悉騎射和馬上對決等武將技能。並且還專門請鮮于沖趕制一套合適虎王的鞍具,等過些天運送武器時一起送來。這幾日的訓練中,段虎將以前學的那些華而不實的騎術加以改進,創出了能夠配合虎王跑動的獨特騎術,再加上虎王似乎能夠與他心意想通,每每段虎持刀劈砍在大樹上,受到反震力要掉下來地時候,虎王都會將身子偏移一下,讓他重新回到自己地背上,所以兩者現在配合得是天衣無縫,段虎也自信若再次和其師父雷滿馬上對決定然不會再像之前那麼狼狽。

    黃烈運送了第一批搬遷的村民回來後,帶來了丁喜信函,上面寫了這幾日武安城所發生的事情,而這些事情的確如他們所料地那樣發展著。自從段虎離開武安城的消息傳開後,武安城內地各方勢力便開始蠢蠢欲動,再加上丁喜刻意取消宵禁將大部分的士卒安排去城外協助安置流民,而太子妃也省完成親離開了武安城,這使得他們徹底地失去了約束,為了空出的地盤和利益大肆爭斗。

    開始他們只是希望用談判來重新劃分地盤,可是在段虎和丁喜的事先關照下,林家和四寶樓船都沒有出面,少了兩個強勢豪族勢力的壓制,在座的各方勢力又差不太多,全都不服對方,談判最終以失敗告終。當天晚上,一場利益的爭奪戰便在武安城內展開了,各方勢力的隱藏力量全都展現出來,在街道上大大出手,血肉橫飛,絕不亞于一場小型的攻城戰。

    所有的武安城百姓這時都不敢出門,有些膽大的則透過窗縫和門沿向外張望查看情況,而其他大多數則暗自期盼城守府可以出來控制局面,讓這場爭斗平息下來,然而他們又怎會明白這場爭斗根本就是城守府蓄意安排的,他們又怎麼會來拆自己的台呢?甚至丁喜還暗中派出捍死營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家伙出來搞事,挑起各方爭端,讓他們收不了手,等他們發現不對想要收手的時候,也就是他們徹底滅亡的時期。

    最後一批村民離開葫蘆谷的時候,距離段虎立刻武安城已經將近七天了,武安城的局勢也開始明朗化了,丁喜帶口信過來請他回去主持收網大局,在郎中告知他張蘭的傷勢可以應付長途遷移之後,他也決定回武安城。

    這天鮮于沖派人把已經制作好的鞍座送了過來,另外林重師送給他的那套烏金獸吞甲也被其要過去,改造成合適這副鞍座的盔甲。段虎親手將這副鞍具套在虎王的身上,只見固定在後背上的鞍具像是虎王生來就有的一樣絲毫看不出一點不和諧。鞍具是用一種極其特殊的軟木制成的,周圍雕刻有四種神獸,鞍座底部和後背之間也隔著一層柔軟的獸皮,虎王跑動時鞍座會隨著它的背部起伏而調整,不會對它的動作造成阻礙。

    段虎穿上盔甲,翻身躍上鞍座,用鞍座兩邊牛皮筋做成的綁帶將大腿和鞍座捆綁在一起,而後坐定身形。只見在陽光的照射下,一個鐵塔似的壯漢身披金甲,胯下騎著一只有著黝黑皮毛且體型巨大的從云神獸,猶如天神一般威風凜凜,氣勢蓋天。

    “好一個蓋世人傑!”鮮于沖派來的外事總管見此人物也不禁贊了一聲好。

    “過講了!”段虎身形動了動,胯下的虎王立刻轉頭靠近那總管身邊,低頭俯瞰他,沉聲問道。

    段虎並未給虎王如同馬一樣套上嚼子,認為那會限制其自由,而且他和虎王這些天也配合得很好,當他想要往那邊移動的時候,身體便向那邊動一下,虎王便能立刻體會到他的用意,調整奔跑的方向。

    “不知將軍還有何事吩咐。”那總管在一個時辰前就送走了最後一批村民,張融和張氏三兄妹也在其中,其後就待在段虎身旁,協助其整理衣甲。

    段虎看了看四周空無一人,猶如鬼蜮一般得村落,指了指一旁那些房屋,說道:“一把火它們全部燒了。”

    “是,將軍。”那總管躬身點頭,隨後吩咐身後的手下照做,轉身又朝准備策獸離開的段虎,說道:“將軍,若是見到小兒,替老夫道一聲好,要他萬勿掛念家中。”

    “小兒?”段虎疑惑的回頭看過去,問道:“你兒子是誰?”

    那總管躬身答道:“黃烈就是老夫的兒子,老夫名叫黃云。”

    “原來是黃先生,”段虎對黃烈很是欣賞,愛屋及烏之下,自然也對黃云尊敬了很多,驅使虎王轉身,按了一下它的頭讓其伏下,使自己與其平等,拱手敬道:“黃先生能夠教出如此出色的兒子,段某深感佩服。”

    “段將軍過講了。”黃云笑眯眯的回禮道:“我那小兒比起將軍來要差遠了。”

    “黃先生,過于小瞧黃烈了,也太過高看段某了。”段虎神色淡然的說道:“段某一介莽夫,不懂文韜、不懂武略,只不過是運道好些,應勢而起,算不得真本事,而黃烈不但武藝超群,而且深知練兵和用兵之道,將來定會稱為我所倚重的一員驍將。”

    “那小兒以後就要拜托將軍多多栽培了。”黃云一臉諂媚的樣子,躬身謝道:“老夫代小兒在此先行謝過將軍了。”

    “不用客氣,”段虎夾了夾虎王的腰,令其站起來,轉身朝森林深處走去,頭也不回的高聲說道:“你兒黃烈雖然知餡識略且文武雙全,算得上一員帥才,但這些都不是我所欣賞的,也不是我想要重用他的原因。我之所以重用他是因為他能夠體察上意,忠心不二,這才是我最看重的地方。”

    之所以說出這番話,主要是段虎超常的五感感覺到黃云並非如黃烈一樣可以完全信任,而且他的神色圓滑也非可以托付重任之人,雖然不知鮮于沖為什麼要派這樣一個人來處理這件事情,但還是先警告一下為好,免得生出什麼意外來。于是他話鋒一轉,便意有所指的冷言道:“希望他的忠心能夠持續下去,不要有所變化就好了,你說是嗎?黃先生。”

    黃云聽出段虎話中有警告意味是針對他而來的,頓時面色一驚,急忙做出承諾道:“將軍乃是蓋世英雄,小兒能夠侍立將軍身旁已經是他的莫大榮幸,他定會誓死效忠將軍左右,絕不敢有二心。”

    “那樣最好,不過人心難測,誰又能那麼肯定呢?”

    段虎用力一夾虎腰,虎王立刻飛身而起,躍出十余丈外,快速的消失在翠屏山的樹林里,只留下了一聲感歎在山谷中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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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偶遇


   虎王這幾日都憋壞了,不能像往常一樣盡情的奔跑、撲抓,每天只能馱著段虎做一些短距離的沖刺、急停、再沖刺等單調無聊的動作,而訓練結束後,和段虎玩耍似的厮打,總是在幾個回合里面被其制得服服帖帖的,弄得它這個走獸之王郁悶不已。所以它進入山林之後,便像是放開了束縛似的,一邊猶如風一般急速的奔跑,一邊仰天發出震懾山脈的長嘯,驚得云霧山脈得飛禽走獸四處亂竄,就好像是在告訴它們,自己這個走獸之王又回來了。

    虎王實在不愧它從云神獸之名,在樹林中穿核如風,飛馳如云,猶如閑庭信步一般,段虎安坐在其背上,即便沒有缰繩也穩如泰山。快速行進的過程中,他幾乎沒有挨到一下樹枝,每當有樹枝打過來時,虎王便會偏移身形,使其剛好避過。

    段虎原本應該和張融等人的車隊一起離開,不過想到這些日子大批的車隊從白安郡出發到白馬嶺,肯定引起了武安城內豪族門閥的注意,稍微有點頭腦的人定會知道這些與他有關,一定會派人沿途監視,以免他突然出現,弄得錯手不及。其實在虎王降服于他之後,他就有了這個主意,故意放出的煙霧將他們的目光吸引到另一邊去,然後自己再騎著對云霧山脈了如指掌的虎王,直接穿過山脈進入武安城境內,給他們一個真正的措手不及。

    虎王的速度極快,辨認了方向後,便筆直的朝那個方向沖了過去,即便遇到山澗懸崖,那上下攀爬的速度幾乎與平地無二,巨大的身形像是失去了任何重量似地。在懸崖峭壁上,提縱飛躍,輕松自在,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便已經來到了武安城側的檀山之上。

    段虎從山頂的懸崖之上,穿過層層云霧,猶如高高在上的天神一般俯瞰著那座看似平靜的武安城。他運用他那觀察入微的超常視力,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城內好似螞蟻一般大小地百姓地一舉一動。一種超然世外的感覺從他心中油然而生。同時其中還夾雜著一種皆染相反的欲望。那是一種想要權掌天下,獲得至高無上地位的權利欲,他身上不由得散發出一股龐大地威壓,向四周擴散開來。逐漸包裹住整個檀山,虎王也感受到了段虎身上的威壓極為配合地發出震天長嘯。似乎在預示著亂世的來臨。

    田七是武安城內弘德醫館地館主,出生時其父正好在炮制田七這味藥物。于是就給他起了這麼一個名字。田七這人是個異類,他家祖傳內科醫術沒有學到一成,到是從別的游方郎中那里學到了不少治療外傷的偏方,其一身精湛的外傷醫術在武安城內那是赫赫有名,他要是說自己是第二的話,相信沒人敢自認第一。

    最近幾日城里各大勢力的械斗愈演愈烈,已經到了大白天在街市之上明目張膽持刀厮殺的地步,用戰爭來形容它也不會過分,弄得武安城的百姓人心惶惶,就連白天也不敢出門半步。

    可即便如此混亂,那武安城守府卻一點動靜也沒有,武安守軍除了例行的巡視以外,便到城外協助安置荊州流民,絲毫沒有阻止任何一方停止爭斗的意思。他之前曾聽說那萬人莫敵的武安代城守段虎已經離開武安城,現在看來應該是真的,否則以他那嗜殺的個性又怎麼會容忍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惹是生非呢?

    這些權利爭斗不是田七這樣的平頭百姓所要關注的,對他來說更重要的是采到足夠的草藥。

    因為最近突然激增的傷病,令到醫館的傷藥供不應求,而最近混亂的武安城也令到一些商船不敢靠近,只能到下游的巴陵渡卸貨,所以武安城內現在奇缺傷藥。田七今天親自帶著幾個心腹徒弟到檀山采藥,除了要教導他們識別各種草藥以外,更重要的就是盡可能多的采集傷藥,以應付醫館所需。

    眾人爬到了檀山的懸崖下面,這里生長了不少用于療傷的草藥,這是田七無意中跟著一只受傷的野獸後面而發現的,這也成了他醫館內野生草藥的主要來源。

    “師父,這是無疆草嗎?”備受田七疼愛的小徒弟采了一株草藥,拿到他跟前,問道。

    “不錯。”田七摸了摸小徒弟的頭發,溫和的笑了笑,又問道:“那麼告訴師父,無疆草主要用來作甚麼的?”

    “嗯……!”小徒弟托著腦袋想了想,緩緩說道:“無疆草性陰,主治外傷,用于止血散淤,也可治療內傷。師父,我說得對嗎?”

    “很好!很好!”田七很高興的大笑道。

    可就在此時,忽然從山頂之上傳過來一股極其強大的威壓,令他心頭一顫,不由自主的跪了下來,而他身旁的徒弟並未有他那樣的心神修為,感覺並不明顯,只是覺得身體有些不適,一個個都坐在地上。緊接著,一聲震天的獸吼又從山頂傳下來,田七聽後臉上立刻變得蒼白無色,心中暗道糟糕,忍不住抬頭向上張望過去。由于經常在山林中行走,他曾親眼見過一只從云神獸將四五頭大黑熊撕成碎片的情景,而那只從云神獸的吼聲與現在他所聽到的吼聲一摸一樣,這又怎能不讓他驚惶。

    隨著獸吼的減弱,從檀山山頂之上,陽光穿過云霧照射下來,一朵黑云從山頂躍出,俯沖而下,一個輕易穿透云霧的金光安坐其上。不過數息之間,那朵黑云便已經近在眼前,它哪是什麼黑云呀!原來是一頭從云神獸,而且它的體型要比尋常從云神獸大上數倍,可以跟一匹成年大馬相媲美了,在它背上的那個也並非什麼金光,而是一位身披金甲戰衣、猶若戰神一般高大威猛的將軍。當那只從云神獸快要落地的時候,軀干一扭,身軀停在空中翻動了兩個跟頭,立刻像是失去了所有的重量似的,四足輕松著地,而從始至終神獸身上那人都是雙手抱胸,沒有任何驚惶的舉動。

    就當田七驚異萬分之時,段虎也同樣感到驚訝,他沒想到在這個荒郊野外也會遇到人。他低頭掃看了一下這幾人,竟然看到一個有點眼熟的身影,皺眉回想了一下,記起曾在城南軍營的傷病處見過此人,于是朝田七問道:“你不是城內弘德醫館的田大夫嗎?”

    “啊!”田七沒想到這個天神一般的將軍竟然會認識他,不由得抬頭向上看去,當見到那將軍比常人短很多的頭發和臉頰那個黑虎文身,立刻明白眼前之人是誰,趕忙上前行禮道:“草名田七見過將軍大人。”

    他身邊的徒弟們也回過神來,雖然不知眼前之人是誰,但是還是跟他們的師父一樣,躬身齊道:“草民等參見將軍大人。”

    “你們起來吧!”段虎伸手虛托,示意其起來,而後問道:“田大夫,你們為什麼會在這里?”

    “回將軍的話,事情是這樣的……”田七將最近武安城內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述說了一遍。

    “原來已經鬧到這種地步了。”

    段虎冷冷一笑,沒想到成果竟然如此巨大,在驚人的利益面前那些平時精明狡詐的上位者沒有一人看出這麼低劣的計策,即便有也會被其他人逼著按照計謀的方向往前走,這是段虎和丁喜為他們精心設計的不歸路。雖然這些日子武安城經過了不少的動蕩,也有不少的商家離開了武安城,但是他有信心只要武安城平靜下來,一切都會恢複原狀,商家必然會回來,而那些勢力空缺也將會由自己的勢力所接管。

    段虎低頭不容置疑的吩咐道:“田大夫,你今天晚上就住在城外的流民營吧!明天來城守府,本將軍有要事相商。”

    “可草民的醫館之中……”田七不知段虎為何要他留在城外,但是醫館里面卻還有傷病,需要他回去救治,剛想要開口回絕。可是當他看到段虎看向武安城的眼神之中,充滿了無限的殺機,心中閃過一個可怕的想法,頓時感到心中一寒,快要脫口而出的話重新吞下,拱手應道:“草民謝謝將軍厚愛,今晚就住在城外的流民安置營房內。”

    段虎點了點頭,雙腿一夾,用手朝城門指了一指,虎王立刻縱躍而出,朝著城門的方向飛馳而去,馱著他迅速的消失在森林里。

    田七的徒弟們瞪大了眼睛,詢問道:“師父,這人是誰呀?竟然連那麼巨大的從云神獸也聽命于他,真是好威風呀!”

    “就是我們的父母官武安城代城守段虎段將軍。”田七軟趴趴的坐在地上,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長長歎了口氣,看著武安城的方向幽幽的說道:“這個殺神既然已經回來了,那些人只怕也要完了,看來武安城今晚看來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7 03:20
第八十一章 策變


正午剛過,從早晨起就堆積在一起的陰云逐漸被陽光沖開,散落下來的光芒照到人暖洋洋的,錢白依舊如同往常一樣站在城門外側,細心的查看著每一輛進出武安城的馬車,看著稀落零散的過客,他心中不禁懷念起之前忙碌的日子。

    錢白當武安城的城門官已經有四年之久,可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清閑過,出入城門的不是一些尋常百姓,就是那些協助安置流民的士兵,原本應該商賈云集、車水馬龍的景象這些天已經絕跡了。城內各方勢力內斗如何激烈他是知道的,昨天就有人被追殺到了城門口,當著他和他手下的面活活砍死,氣焰之囂張從所未有。雖然他很想出手,但是城守府已經傳下令來,任何守軍如果沒有遇到對方的襲擊,絕不允許插手城內勢力的爭斗,否則將按軍法處置,所以這些天他別提多憋屈了。

    城守段將軍離開武安城的消失已經傳遍了全城,錢白曾偷偷的跑到城守府去核實了一下,的確如傳聞所說的那樣,不過想想也是,要是段將軍還在武安城的話,那些豪族門閥又怎麼有膽子這樣放肆囂張呢?每每想到這里不禁又埋怨城守府的無能,明明只需要城守府出面調停一下,事情就可以平息下來,武安城也可以恢複如常,可是城守府就是對此不聞不問,一門心思的處理城外的流民安置,可是他又怎麼知道這一切混亂都是城守府在背後操控的呢?從檀山那邊忽然傳來一聲震天獸吼,眾人清晰可聞,皆面露驚色,心中泛疑,不知這是何等野獸竟然有如此威勢。全都不約而同的向那邊望去。

    “那……那是什麼?”

    過了沒多久,錢白忽然聽到部下和進出城門的百姓地驚叫聲,順著手指的方向,眺望過去,只見一只體型巨大的黑色猛獸正以風一般的速度朝城門沖過來,上面端坐著一個身披金甲戰袍的人,雙手抱胸,穩如泰山。猶若傲視凡間的神似的。

    “敵……敵襲!”對于不明人物的靠近。錢白有些驚惶,急忙大聲下令道:“驅散百姓,關閉城門,准備應戰。”

    “不必驚慌。他不是敵人。”這時一個平和地聲音從錢白身後響起,隨後一只手拍了拍他地肩膀。以示寬慰。

    錢白回頭一看,差點沒嚇暈過去。現在武安城守府內的大d“官員全都站在了他的身後。最前面的是城守府地兩位丁林長史和一位不知名的文士,其後是白馬嶺守將張大人,再接下來是段將軍地捍死四將呂、吳、李、任四將,最後則是韓昭云小姐和另一位極為神秘的柳小姐領著城守府地的文吏們肅立其後,親衛隊正黑熊則領著由捍死營和武安城守軍挑選出來的精銳親衛們從旁護衛。他們全都是一早就等候在城守府中,聽到獸吼之後,便立刻趕了過來迎接。

    丁喜吩咐道:“你且退到一邊。”

    看著丁喜嚴肅恭敬的站在城門口,錢白立刻想到了那個胯下騎獸的金甲戰神是誰了?是失蹤了不少天的武安城代城守段虎。想到這里他不禁心生敬仰,連忙帶著手下退到一旁,瞪大眼睛,想要把段虎現在的威風樣子記下來,用做晚上的談資。

    虎王見到城門口竟然有那麼多人在看著自己,覺得興奮異常,越跑越快,再離城門還有十幾丈的地方高高躍起,獸軀快速劃破長空,然後一反常態的在那些人面前重重落下,令到地面也不由得一震,同時長嘯一聲,其威勢令人膽寒。

    “屬下等,參見城守大人,恭迎大人回城。”以丁喜為首,武安城眾文武躬身下跪,齊聲賀道。

    “各位起來吧!不必行此大禮。”等眾人起來後,段虎視線在人群中掃過,當見到柳含嫣竟然也在文官之列,不禁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後恢複常態,低頭俯瞰著丁喜等三位謀士,問道:“事情安排得怎麼樣呢?”

    “事情已經安排妥當,就等著將軍下令了。”丁喜自信的笑了笑,回答道。

    “很好!”段虎點點頭,朝眾武將說道:“張全義、呂梁、李昊、吳興武、任忠上前聽令。”

    “末將在。”五人出列,單膝下跪,低頭接令。

    “命你等五人各領兩千人馬,封鎖所有街道,全城禁足,如有人還在街上私斗,可先斬後奏。”段虎從丁喜手中取過虎符,又交給張全義,小聲的警告道:“張將軍全權處理此事,但切記不可徇私,否則別怪本將軍刀下無情。”

    “末將不敢。”聽出段虎話中對他私收城內各方勢力金錢的不滿,張全義額頭上冒出了冷汗,雙手托住虎符急忙,後退幾步,賀身後四人齊聲道:“末將等必不辜負將軍所托。”

    說完,便轉身上馬,朝城南守軍大營疾馳而去。

    “丁喜你們隨我回府,其他眾人都散了,各自辦事去吧!”

    段虎吩咐完後,驅使虎王從眾人頭頂躍過,朝城守府方向飛奔而去,一路上百姓皆以為其是天神下凡,紛紛頂禮膜拜。

    此時城門口的眾官員都感覺到了段虎的不悅,紛紛看向為首的丁喜,而丁喜則苦苦一笑,看著柳含嫣說道:“柳小姐,你這回可害苦我等了。”

    “沒有關系的,段將軍不是一個不明事理的人,”柳含嫣並未如其他官員那樣緊張,聽著段虎遠去的聲音,淡淡的說道:“只需要解釋一下,應該不會有事的。”

    “柳小姐,說得真是輕巧,”賈淵冷冷的看著柳含嫣,嘲諷道:“但凡上位者必然忌諱部下自做主張,不告而動。柳小姐是主公的客人,主公自然不會對你如何,但是我等可就沒那麼好運了。”

    “賈兄,不要胡亂猜測,將軍不是那樣的人,他之所以不悅是另有原因。”

    丁喜目含深意的看了看柳含嫣,轉身朝城守府走去,其他文武也緊隨其後。

    眾人到了城守府後,段虎已經安坐正堂多時,虎王靜靜的趴在文案邊上,不時的露了露它的利爪尖牙,丁喜、林重師和賈淵走進來站在一邊,而韓昭云和被丫鬟攙扶的柳含嫣則站在另一邊,其余文武官吏行禮之後,皆快步離開,各自行事去了。

    “各位可否告知本將軍,為何要大張旗鼓的在門口迎接,難道不知道這樣反而會打草驚蛇嗎?”等其他人全都離開之後,段虎凌厲的目光掃過眾人,沉聲說道:“我等原本計劃是給那些人一個突然襲擊,將其一網打盡,如今本將軍回來的消息只怕已經傳遍了全城,那些機靈的肯定會見勢不妙,逃往南齊,再想要對付他們就很難了。”

    “將軍勿憂,其實我等會大張旗鼓的迎接將軍就是為了讓那些勢力知道將軍回來了。”丁喜看著有些疑惑的段虎,繼續說道:“因為在我等看來,或許讓他們逃往南齊比被我等一網打盡,更加能夠給將軍帶來幫助。”

    段虎不解道:“此話怎講?”

    “將軍過段日子便要奉旨進京了,京城大部分的官員全都因為其武安城內的權益受損,而怨恨將軍,勢必與將軍為敵。

    如此一來,倒不如利用這次機會,讓那些敵對的官員徹底落馬!“賈淵從懷中取出一疊書信,交給段虎,說道:”這些是丁長史之前所收集到的書信,全部都是那些敵對官員控制的勢力勾結南齊的證據,我等再利用這些豪族門閥逃往南齊的事實,做一些文章,上奏朝廷,定然可以讓那些官員們永不超生,為將軍進京掃清障礙。“

    “不錯,的確是好計謀。”段虎不悅的神色緩和下來,點頭贊賞,溫聲道:“你等皆是一等一的謀士,行事果斷乃是,雖然不奏而動,有些過分,但是為了大局著想也就算不了什麼了,希望你等以後也能如此,我不在的時候,只要認為對大局有利,可幾人商議後,先行處理,等我回來再行奏報便可。”

    “謝將軍信任。”眾人皆躬身敬道,丁喜則朝賈淵撇了一眼,像是在說不要太過小瞧段虎的心胸來的。

    “黑熊何在?”段虎大聲呼道。

    “屬下在!”侍立在外的黑熊從門外快步走了進來,步伐虎虎生風,單膝跪地,敬道。

    “你立刻騎快馬去城南大營,傳我將令,”段虎取出令桶內的令箭,拋擲給黑熊,道:“命張全義眾將,對那些豪族門閥能抓就抓,能放就放,不得封鎖渡頭,行動能緩則緩,但記住人可走,錢必須留下。”

    “屬下遵命。”黑熊接過令箭,轉身飛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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