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城君 作者:虎吼 (連載中)

toto1123 2011-3-26 18:23:2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1 125608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7 03:20
第八十二章 禮物


   段虎此刻心情不錯,語氣轉而溫和,對韓昭云問道:“韓小姐,不知城外流民安置的可否順利,還有什麼要求可以提出,一切以民為本?”

    “昭云代城外的百姓謝過將軍了。”韓昭云做了個萬福,而後立身,輕道:“雖然有些倉促,但丁長史等人極力相助,事情也算順利,十余萬流民有大半已經安置妥當,相信再過數日便可全部安置,不過……”

    “不過什麼,韓小姐盡管說?”段虎靠在椅子上,左手輕輕撫摸著虎王貼過來的獸頭,說道:“安置流民乃是本將軍入京前的頭等大事,無論如何都要將此事辦理妥當。”

    “將軍如此厚愛百姓實乃荊州百姓之福。”韓昭云繼續說道:“如今已經入冬,可是之前所准備的入冬糧食不足以支撐十余萬流民過這個冬天,還望將軍可以想辦法,籌集糧草,解百姓之危。”

    段虎皺了皺眉頭,說道:“糧草嗎?秦齊之地,經過一年戰禍,各地糧草皆告急,即便有錢也買不到,想要從外地籌集糧草實在很難,各位想想還有何辦法可以籌措十余萬人的糧草?”

    丁喜等人也不禁為這個難題皺眉苦思,其實軍營里面還囤積了不少軍糧,足以讓十余萬人過冬,但是若未有戰事,擅開軍倉,那是不赦死罪,絕不可行。林重師深思過後,緩緩說道:“依屬下之見我們可以向定州籌集糧草。”

    段虎疑道:“定州?”

    “不錯,定州曆來富庶不下荊州,不過因為豪強並起,定州早已脫離朝廷管束,今年來其地又雨水充足。雖有小斗,但無大亂,也算平穩,所以各個豪強府庫之中囤積不少余糧。”

    林重師解釋道:“將軍乃是雷老的徒弟,而四寶樓船又是歸屬定州東部第一大豪劉景岩,想必以將軍和雷老的關系必然可以從他處購入足夠的糧草,以緩解武安之急。”

    段虎點頭說道:“既然如此,我立刻派人去請師父過來。

    說有要事相商。“

    這時一名親衛跑進來。躬身道:“稟將軍,四寶樓船的月娘在外求見。”

    丁喜等人不禁暗道:“好巧!”

    段虎也覺得事情實在太過湊巧了,吩咐道:“請她進來。”

    親衛轉身出去通報沒多久,只見月娘手中捧著一個一尺來寬的長匣子。步履盈盈,走了進來。在其身後則跟著六名彪形大漢,肩上扛著一個更大地盒子。表情顯得非常吃力,步伐沉重,看起來盒子非常的重。雖然盒子是蓋著的,但其中漫溢而出的殺氣令丁喜等人感覺像是落入了冰窟之中似的,不禁打了個冷顫,皺著眉頭,身體不由自主的後退幾步,下意識的想要遠離這個盒子。虎王也感覺到了這股充滿血腥氣的殺氣,一個激靈站了起來,警惕地盯著盒子,喉嚨發出陣陣低沉地嘶吼。

    “烈焰破天戟?”感到如此熟悉的殺氣,段虎不禁愣了一愣,不解月娘為何把師父從未讓他帶離四寶樓船的烈焰破天戟給帶過來,起身按住虎王的頭,輕輕撫摸他地皮毛讓他安靜下來。

    “月娘,參見將軍。”月娘躬身行禮道。

    “不必多禮,你為什麼會將師父烈焰破天戟帶來了?”段虎擺了擺手,走到那個大盒子前,微微用力一拍盒底,盒子騰空而起,其中所含力量將盒子震碎,烈焰破天戟破空而出,殺氣暴射肆意,令眾人如針刺身,疼痛難忍,虎王也像是為其助威似的,忍不住發出一聲厲嘯。

    “敢在本將軍面前放肆!”段虎淡淡一笑,伸手一把將戟身抓住,舞了個槍花,收回身後,說也奇怪就在他地手抓住戟身的那一刻,那股肆意地殺氣瞬間消失不見,烈焰破天戟也變得漆黑無色,只有戟刃上還閃著淡淡得寒光。

    離段虎和烈焰破天戟最近的幾名大漢已經被戟身殺氣弄得昏了過去,而其他人已經事先躲開,只是感覺有點不適,月娘干咽了一下,將匣子高舉過頭,送到段虎面前,道:“二掌櫃已經離開荊州回定州去了,他老人家讓奴家將此物交給將軍,說是臨走前送給將軍的禮物。”

    段虎朝虎王招了招手,將戰戟掛在虎王鞍上的得勝鉤上,隨後取過匣子將其打開,只見其中放著三本書和一封信,信件上署名由其親拆,他將書放在一邊,把信件先拆開,上面寫著雷滿離開武安城的原因。原來定州發生了亂事,有大批馬賊集結准備攻打劉景岩的山城,所以急需他回去處理。可段虎將要奉旨入京,而他又不想靠近京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與段虎相會,對不能親手教授段虎馬上武藝和其一身所學深感遺憾。不過他將畢生所學的武藝和用兵之道全都寫在兩本書上,連同另一本記載了他的故下和舊友的冊子一起交給他,這樣或許可以對他有所幫助。

    段虎將信函放回匣子中,沒有理會那兩本記載雷滿所學的書,而是將另一本小冊子拿起來,翻看了一下,其中記載的人名有在職的大員,也有掌握兵權的將軍,雖然不是太多,但是都可以對他有實質的幫助。

    “師父還說了什麼嗎?”段虎將匣子蓋上,回到椅子上坐下,問道。

    “二掌櫃說,若是將軍選擇先看記載他老人家畢生所學的兩本書,就不必對您說接下來的話,若是將軍先翻看剩下的小冊子,那麼……”月娘欠身後退一步,繼續說道:“將軍現在繼續糧草,接濟流民過冬,而在整個大秦地界能夠支撐如此多流民過冬的糧食只有定州一地,他老人家已經讓人從定州調集了三十萬擔糧食,現在運糧船就停靠在離城上游七里的地方。

    這算是送給將軍的最後禮物,以後再有事情就要靠將軍自己了。“

    丁喜自歎不如道:“雷老果然曆經久世,如此輕易的就看出了我們籌劃的不足,並加以補救,實在非我等所能及。”

    “可惜不能向他老人家請教處事之道,實在是我等地遺憾。”林重師也不禁歎道。

    段虎可沒有時間感歎,又問道:“就這些嗎?”

    “噢!對了,另外他老人家還說。”月娘輕笑道:“說將軍你沒心沒肺。如果不提醒你,你一定不會想過去定州的時候,要去看望他一下,所以他老人家也沒指望你去看他。”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皆掩面偷笑,弄得段虎好不尷尬。

    “好了,既然糧草已經有了,”段虎正色肅然。冷眼掃過眾人,說道:“重師,你安排人去把糧草運回,細心調度,統一分配,能夠節省的地方就節省下來,若還是不夠的話,我就只好開軍倉了。”

    “屬下定不會讓將軍為難。”丁喜等人收起笑容,敬道。

    “你們全都退下吧!”段虎朝丁喜等人揮揮手,而後又說道:“柳小姐請留下,我有事要問你。”

    正准備隨丁喜等人一起離開的柳含嫣愣了一愣,又在丫鬟的攙扶下,站回到原地,而丁喜等人走過她的身邊時,都以一種好自為之的眼神看著她。

    等眾人都離開之後,段虎眼睛直直地看著柳含嫣,神色又變得溫柔起來,看樣子又像是想起了他地亡妻。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段虎的癡態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柳含嫣似乎也感覺到段虎炙熱地視線,羞得兩頰紅暈,低頭侍立,小聲的問道:“將軍不知叫含嫣留下有何事?”

    “呃!對叫你留下。”段虎回過神來,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將頭轉過一邊,冷言說道:“柳小姐好手段,不過數日便可讓我地部下對你言聽計從!”

    “奴家不知將軍在說些什麼?”柳含嫣淡淡一笑道。

    “不知道?”段虎冷笑兩聲,怒目直視,說道:“若非是你從旁唆使,他們怎麼有膽子不先奏報,就擅自修改定計,只看我讓你留在議事大堂之內,而他們未曾出言反對,就知道你已經獲得了他們的信任。”

    “將軍觀察入微,並未世人所言地莽撞之人,”柳含嫣雖被揭穿,但並不驚惶,神色自然,淡淡的說道:“不錯,正如將軍所說,計策是奴家修改的,讓他們不奏而動也是奴家的主意,將軍既然知道了,要如何處置奴家呢?”

    “你真的認為我不敢處置你?”段虎忽的一聲站起來,邁步走到柳含嫣跟前,冷言道:“你想要報仇我可以理解,但你擅自鼓動我的部下,做些他們不應該做的事情,莫非你真的想要讓我將你送給薛玄才甘心嗎?”

    “將軍不會這樣做的,若是這樣做了,將軍就不是段虎了。”聽到薛玄的名字,柳含嫣臉色僵了一下,揮手示意自己沒事,讓侍立在堂外的淨月不要進來,而後又用手輕輕貼在段虎的胸口,悠然一笑,說道:“而且將軍就這樣沒有自信,認為只憑含嫣幾句話,你的那些部下就會聽從我的指示嗎?”

    “你想要說什麼?”段虎原本想要將柳含嫣推開,但卻不知為何,身體不受控制的一把抓住柳含嫣的手,將其拉入懷中,緊緊的抱住,沉身問道。

    柳含嫣感受到段虎炙熱的呼吸和從手中傳過來的溫暖,嗅到他身上特有的男人氣味,這就像是一瓶醇酒似的讓她不由得沉迷其中,無法自拔,或許是不願自拔。她沒有掙紮反抗,也沒有出言斥責,只是踮著腳,把豐滿的紅唇湊到段虎耳邊,口吐蘭香道:“你可能不知道你的部下沒有一個是真心投靠你的!”

    “什麼?”段虎驚聲一叫,愣愣的站定在大堂之上。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7 03:21
第八十三章 入京之前


此時大堂變得寂靜無聲,唯一能夠聽到的就是虎王沉重的呼吸聲,此時段虎已經松開了雙手,而柳含嫣卻沒有離開段虎懷抱的意思,反而伸手緊緊摟住他的腰,將自己貼在他的身上,那寬厚的胸膛和強勁有力的心跳,讓她內心深處不由得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柳小姐,”段虎臉色變得從未有過的鐵青,語氣冰冷到了極點,道:“你剛才說的話可是真的,還是你道聽途說,或是你猜測而得。”

    柳含嫣感到了自己的異常表現,連忙松開手,後退了兩步,深呼吸幾下後,平複心情,微微笑道:“若我告訴你這是我親身感覺到的呢?”

    “什麼?”段虎驚異的看著柳含嫣,說道:“你說是你親身感受到的?”

    柳含嫣苦苦一笑,伸手摸索到椅子邊上,坐下道:“人說禍福相依,果然沒錯,自從我失去了這雙眼睛後,我卻得到了另外一種力量能夠看透人心。”

    段虎現在只能用震驚來形容了,嘴巴長得大大的,足以塞下一個蘋果,看著柳含嫣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怎麼這麼驚訝,你是不是不相信?”柳含嫣無神的眼睛像是又能夠看到東西似的,直直的看著段虎,說道。

    “不,我相信。”段虎點點頭道。

    段虎現在還有什麼不能相信的呢?他都可以來到這個莫名的世界,本就是一件讓人難以置信的事情,而他的超常五感不也就是一種奇異的能力嗎?既然他可以擁有這樣地能力,其他人也一定能夠擁有與他類似的能力,這並不奇怪。

    柳含嫣似乎從段虎身上感覺到了什麼,淡淡的笑道:“看來你是真的相信我。”

    “你真的能夠看透人心?”段虎坐在柳含嫣的旁邊。注視著她,說道:“你就是因為看透了我的心,才願意讓我幫助你,並且將你的秘密告訴我地。”

    “不錯!我地確看透很多人的心思,但是我卻看不透你的心,”柳含嫣點頭承認,隨後臉頰忽然泛起了羞紅,道:“我只能夠感覺到你每次見到我。心中都充滿了溫暖。沒有半點惡意和邪念,若是這樣的人我都不能相信,那麼我還能相信誰呢?”

    段虎急聲問道:“那麼你說我地部下沒有一個是真心投靠我都是真的!”

    “那是騙你地,故意讓你緊張。我也想看看天下無敵的虎煞緊張是什麼樣子?”柳含嫣掩嘴輕笑,而後正色道:“不過我說得也不完全是錯地。的確有不少人不是真心投靠你,想知道是誰忠心不二。又是誰三心兩意嗎?”

    “說。”段虎有點不耐煩道。

    柳含嫣感覺到了段虎的不悅,不再調笑,正色道:“在你所有的部下中,真正對你忠心不二的人有四個,你的親衛黑熊和你在巴陵收的那個黃烈對你最為忠心,你要是說太陽從西邊出來,我想他們兩個都不會反對。另外兩個就是呂梁和丁喜,他們雖然同樣對你忠心不二,但是他們要理智得多,絕對不會盲目的附和你,當你錯誤的時候,他們會提醒你或是為你善後補救,的確是兩個不錯的部下。”

    段虎靠著椅子,手指敲打著椅子的扶手,說道:“難道只有他們四人是忠心對我,其他人全都是假的不成?”

    “也不全然!其他的全都是利益之徒,之所以會投靠你也就是因為你可以實現他們的願望。”柳含嫣繼續說道:“張全義是個完全的利益之徒,只要你能夠不斷的喂食給他,他會像狗一樣的忠心與你,但你失勢的時候,也別指望他會伸出援手來幫你,吳興武和賈淵跟他是同一類人。另外李昊和林重師除了想要可以展現才華的機會以外,更多的是為了他們各自家族的榮耀,只要將軍和他們家族的利益相沖突的話他們會毫不猶豫的背棄你。至于最後一個任忠,他的忠心和權勢掛在一起,只要出現一個比將軍更有權勢和力量的男人,他會好不猶豫的背叛將軍,更別提什麼忠心了,所以將軍最應該防備他。”

    “原來如此?”或許是柳含嫣的容貌在作祟,段虎不知怎麼的就十分信任她的話,沉思了一會兒,而後注視著她說道:“你說這麼多到底是為什麼?不會是單純的向我提出警告吧?”

    柳含嫣正色道:“將軍,含嫣自幼隨父熟讀兵書,又知朝堂之上的爭斗是如何凶險,嫣然現在殘軀之體身負奇能,您覺得若是含嫣在您身邊輔佐能夠對您有幫助嗎?”

    “有。”段虎直言道。

    柳含嫣站起來移到段虎身前,跪附在地,語氣堅決道:“那麼請將軍封含嫣為親隨幕僚吧!”

    “你還想利用我為你報仇!”段虎皺著眉頭道。

    柳含嫣抬起頭,急聲道:“將軍能夠答應賈淵、張融等人報仇,為什麼就不能答應含嫣呢?”

    “他們怎麼能夠和你相提並論?”段虎一拍椅子,聳然而立,怒聲吼道:“他們與我不過利益結合,關系疏遠,若是我也答應你的要求,豈不是……”說著神色變得極其溫柔道:“我不想和你最終變成那樣的關系。”

    柳含嫣愣了一愣,臉色羞紅,低聲道:“將軍,你……”

    “唉~!也罷!”段虎歎了口氣,神色恢複如常,冷冷的說道:“既然你想要報仇,我就盡全力幫你報仇,你想要親隨幕僚,我就讓你當親隨幕僚。”

    說完,段虎站起來,大步朝門外走去,虎王也爬起來,小跑著追了上去,只留下柳含嫣呆呆跪在那里,臉上表情古怪,不知是得還是失。

    武安城內的事情發展就和段虎等人事先預料的那樣,大批參與械斗的豪族門閥在得知段虎回城之後,變得惶恐不安。在他們的探子回報張全義等人趕往城南大營之時,心道不妙,紛紛收拾細軟,搭乘早已准備在龍泊灣的船只逃往南齊。張全義等人一路尾隨,邊趕邊收,將一座座無主府邸一一掃蕩,其中未能帶走的財物全數清空,奴仆婢女也都收編入冊,再行處理。

    另一方面按照事先約定的那樣,林家和四寶樓船的勢力也乘機進駐武安城,占據空出的商行、車行和船行等等利益部門,再加上段虎有意將武安城的平民區劃出來留給他的二弟張超,所以現在的武安城又回到了三分鼎立之態,不過三股勢力比以前更加穩固單一。

    段虎將這些天從那些豪族門閥家中查抄出來的所有金銀財帛,扣除自己預先需要留下的部分,其余全部裝箱貼封,准備送往京師汴城,交由久安帝親自開封驗物。同時隨這些財物同去的還有那些豪族門閥們與朝中某些高官勾結南齊的證據,有真的,也有假的,真假相間,無從辨認,段虎也沒指望這些證據可以全部有用,對于他來說,現在能夠多打擊一個敵人,入京以後就多一分勝算。

    這麼多重要物品必然會受各方勢力的窺視,並會派人來搶奪,所以領軍押送的人選段虎也是精心挑選的。負責押送的將領不是眾人所認為的張全義,而是品級小了不少的呂梁,還讓張全義將一萬威武軍交由呂梁暫時指揮,而新來的黃烈則與吳興武一起各領五千武安精銳守軍,從旁協助,以測萬全。

    此外段虎還將眾人的功績冊和保奏文書一同帶去京師,他知道久安帝現在對他有所倚重,必然會答應其中的保奏方案。

    其中段虎保奏丁喜為新成立的捍死玄甲軍隨軍長史,林重師和偽造了另外一個名字的賈淵為行軍參事,李昊為中正將軍,黃烈和吳興武為左右偏將。另外他還保奏張全義為武安城守,並讓丁喜和林重師將安置流民的功勞讓給張超,奏報朝廷將武安城外安置流民的地方另設一郡為安民郡,保奏張超為郡守,任忠為郡長史,同時還保奏呂梁為白馬嶺守關將領,與安民郡一起對武安城形成鉗制之勢。

    在親隨的任命中,眾人都沒有太多的異議,黑熊還是親衛隊正,林湄娘似乎已經習慣跟在段虎身邊,再加上林家的默許,她便成了段虎的秉筆侍從,而柳含嫣也無意外的成了他的親隨幕僚,可行賞罰之事,權利極大。或許柳含嫣在這些天已經證明自己的實力,並沒有人站出來提出反對,反而以丁喜為首的文官謀士全都表示贊同,這也讓段虎不得不佩服其手段。

    離奉旨入京還有一段時間,段虎每天除了去軍營校場操練那些挑選入捍死玄甲軍的士卒和修煉雷滿留下來的戟法以外,都會待在城守府中試著處理一些政務,並且還讓同樣熟讀兵書的柳含嫣從旁將雷滿用兵之道一一解說教授,增進其所不能。

    眾人都認為段虎這次是開竅了,終于有了點上位者的樣子,皆感欣慰,而看在那些有心人眼中,則擔心不已,本已蓋世無敵的段虎要是在深通權謀戰略,那麼天下還有人可以制住他嗎?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7 03:22
第八十四章 關卡

曾輝從二十四歲入白甲軍已經有十七年之久了,從一個小小的兵卒混到現在成了武城關守將,官至左游騎將軍,看上去是一帆風順,但其中的艱辛險苦,實在不足為外人道。別看他整天樂呵呵的像個笑佛似的,可是他若是生起氣來,絕對可以媲美其惡鬼之名,殺人從不皺一下眉頭,但從不濫殺無辜。另外其性格嚴謹,做事一絲不苟,而且練得一手好兵,其麾下的五千白甲軍被稱為白甲殺陣,每次上陣總是他們沖在最前面,退在最後面,沖殺陷陣,無人可敵。可惜這樣一個將才卻因為處事耿直,得罪了不少的同僚上司,處處受到抵制,若非白甲軍大統領文霖極力相保,否則他早就已經發配到邊疆戎邊去了,又怎會在這里守衛由西入京的重要關卡呢?

    武德四年,元月三日,開元節才剛剛過完,住在附近的兵卒也省完親,陸續回到關卡的軍營內,而想要入關的商戶和行人也都加快腳步,入夜以後就會閉關,再想要過去,就只能等第二天了。傍晚時分,曾輝還是老樣子,十年如一日,在閉關之前最後檢查一下崗哨的守軍是否齊備,關垛上的弩箭強弓是否都擦乾淨上了油,各處是否還有其他遺漏的地方。

    “閉……”

    檢查完畢以後,曾輝和往常一樣站在關口之上,想要大聲的喊出閉關二字,可是一陣如同轟雷的腳步聲卻將他打斷。腳步聲從關卡對面的山谷之中傳了過來,整齊劃一,其足踏之力令大地為止顫抖,就連曾輝也感到了關樓上的灰塵不斷的往下掉落。

    就當曾輝疑惑這是何方神聖之時,一隊百人一列、共五十排地軍隊從谷口如潮水般湧出。只見他們每人都穿著一件覆蓋全身的黑鱗甲。身後背著一把硬木強弓和一塊可以護住全身的盾牌,腰側掛著一把鬼頭樸刀,手中提著一根精鋼長矛,其裝備之齊、裝備之精令人不禁咋舌。現在曾輝才明白為什麼聽到的腳步那麼沉重,這樣一堆兵甲加起來只怕不下四百斤,常人若是穿上它,想要走上一步都很難,而眼前這些兵牟卻能夠做到行走穩健。步伐一致。令他不得不佩服這隊士兵的統領,竟然可以將一支軍隊訓練的如此強悍。

    曾輝此時心中不禁將其跟自己的白甲殺陣對比,心中計算若是他們兩軍正面交鋒,自己有幾成勝算。最後結果竟然是毫無勝算,必敗無疑。想到這里他不禁急切的想要見見這支軍隊地統領。于是伸手搭蓬,聚目遠眺。可是看了一下,眉頭不禁皺了起來,原來在這支鐵甲軍後面地將旗他從未見過。

    雖然大秦有番號和將旗的軍隊有三十多支,分隔天南地北,常人很難識別齊全,然而曾輝每年都會參加兵部的例會,雖然每次與會的將領都不齊全,但十七年來可以說大秦所有地將旗他都見過了,沒有遺漏。另外將旗最忌諱用紅黑二色,紅代表了鮮血,而黑則代表死亡,可是眼前的將旗像是故意犯忌似地竟然使用紅底黑面,上面繡著一只黑色的猛虎,令人不寒而栗。

    “殺氣!怎麼會有殺氣?”

    曾輝正在疑惑眼前軍隊地來曆之時,忽然感覺到隨著這只鐵甲軍逐漸靠近關卡,殺氣也逐漸變強,這股殺氣驚得山道兩邊樹林里的走獸飛禽四處亂闖,仿佛大禍臨頭似的。他也被這股濃烈的殺氣驚醒過來,連忙大聲下令道:“趕快關閉城門,全關上下立刻戴甲戒備,不得有誤。”

    關卡下的白甲軍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的將軍會如此緊張,但是還是遵照命令,立刻將拉鎖松開,令城門放下。而那些還未入關的百姓則全都感到不知所措,神色驚惶不安,激靈一點的則跑到了兩邊的樹林里躲了起來,但大部分都待在了原地,希望城門可以打開放他們進去。

    關卡之內的白甲軍全都已經披甲佩刀,散開在城垛之後,手持弓箭,身邊則准備好了守城用的滾木雷石,神色肅然,嚴陣以待。

    可是那隊鐵甲軍並未像他們所想的那樣繼續靠近關卡,而是在離關卡四十丈的地方停了下來,既不舉盾防備,也不取弓強射,從那頭盔之中露出如同寒星般的眼睛冷冷的看著關卡上的白甲軍,不懼不怒,就像是在看一具具死尸似的,身上的殺氣絲毫未減。

    看到這樣的情景,關卡下的百姓還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那他們就太愚鈍呢?大部分的人就連身旁的貨物都不要了,連滾帶爬的沖到關卡兩旁的樹林里躲了起來,還有一部分則被嚇得魂飛魄散,癱坐在地上,口中喃喃道:“怎麼會呢?這不是京師重地嗎?怎麼會打仗呢?”

    “山……!”

    這時從那隊鐵甲軍後傳來一聲長吼,鐵甲軍聽到後,立刻整齊的將手中的長矛插入身旁的土地中,後背的尖盾則插入了另一側,而後唰的一聲,全都原地盤膝坐下,像是一尊石像似的不再動彈。

    就當曾輝疑惑對方到底在搞什麼鬼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那隊鐵甲軍後方傳過來,不過片刻便見到一員黑甲將領騎著一匹雪白的高頭駿馬從鐵甲軍旁疾馳而來,沖到關下後,立刻拉缰急停,人馬穩如泰山,讓人不禁道聲好。

    那員黑甲將領看了看周圍驚恐萬分的百姓,微微一笑,輕聲安慰道:“各位不必害怕,我們不是打仗,只是路過罷了。”隨後抬頭向上望去,抱拳拱手,高聲道:“本將乃大秦虎賁將軍座前偏將軍吳興武,奉我家將軍之命前來通報一聲,望守關將軍可以開門,讓我等過去。”

    “虎賁將軍?”曾輝愣了一愣,思索了片刻,忽然想起一個多月前,久安帝曾經下召封那個傳說萬人莫敵的段虎為虎賁將軍,心頭不禁一顫,駭然自語道:“原來是這個殺神來了!”

    曾輝之所以驚駭非常,主要是因為段虎是一個多月前,大秦京師內外那次血腥大清洗的始作俑者。一個多月前,隨著段虎從武安城豪族門閥身上收繳到的金銀財帛和珍寶奇物送入京師之後,久安帝並未像常人所料的那樣高興愉悅,反而震怒非常,第二天便將包括刑部和禮部尚書在內的三十多個朝廷大員滿門抄斬,而受其牽連被貶職流放的官員有半百之多,就連一直寵信有加的兵部尚書也被勒令閉門思過。其後,久安帝發放榜文,下令六扇門的捕快與各州郡廂軍將榜文之內的大秦大小一百余個大小官員全部抄家滅族,同時將為什麼如此大肆捕殺朝廷官員的原因拿了出來。

    原來是武安城代城守段虎從那些逃往南齊的豪族門閥家中搜到了不少朝中官員親筆寫的南齊效忠書和寫給南齊朝廷的密信,並將其全數交給久安帝。這令到一向認為受人愛戴的久安帝感到自己的過去像是被人狠狠的打了一個耳光,而且打完以後,他還要向那人道謝,並給其錢財,升其官職,這種羞辱是其畢生從未經曆過的,所以他所發的怒火也是前所未見的。短短的半個月,因為此事被殺被抓的各級官員比十幾年來受到大秦律法罪罰的官員總和還多,大秦朝野為之動蕩。然而久安帝做出這麼大的事情,朝堂之上竟然無一人反對,就連門生損失最多的孫相和太子也都閉口不談此事,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似的每天奏報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雖然朝堂之上的官員們對段虎恨之入骨,但是民間的百姓卻認為他是個不畏強權的大英雄,因為那些被抓的官員幾乎大部分都是吸食民脂民膏的蛀蟲,被他們所害的百姓也不計其數,能夠將這樣的惡人鏟除不可謂不大快人心。為此大秦各州郡的百姓們還專門為段虎制作了十把萬民傘,送入京師吏部,並呼其為青天,以致于段虎人還在千里之外的武安城,但名卻已經震撼了整個京師。

    其實曾輝也對段虎這人有些欽佩,對其敢作敢為的個性更是贊賞不已,能夠在短短的數月之中便做出了數件驚天大事的人世間又有幾人。殺南齊大都督楊彪,抄武安城豪族門閥,救荊州十余萬流民,滅里通外國的朝廷官員,其中無論那一件事放到一個人身上都是天大的功勞,而數件全都集于段虎一身,這讓曾輝覺得只是封了他一個虎賁將軍實在太委屈他了。

    不過欽佩歸欽佩,但是白甲軍畢竟是屬于長樂長公主的勢力之內,而白甲軍的統領文霖更是晉王的門生故舊,關系非同一般。曾輝聽聞長樂長公主在巴陵被段虎羞辱之後,不禁感到惋惜,知道自己恐怕永遠無法與其共事。因為他深知長樂長公主的個性好強,絕不容有人逆她的意思,否則必會將其毀滅,而段虎如此英雄人物又怎會向他人低頭,必然與長樂長公主勢成水火。

    “唉……!”曾輝歎了口氣,隨後又深吸口氣,收起複雜的心情,神色肅然,走到城垛前,向下大喊道:“我乃守關將領曾輝,關卡是國之屏障,豈可說開就開,恕本官不能從命。”

    吳興武皺了皺眉頭,冷言道:“我家將軍乃是奉大秦皇帝陛下的旨意奉詔入京,你刻意阻攔耽擱了我們入京的時辰,皇上怪罪下來你承受得起嗎?”

    曾輝在軍中混了這麼多年,豈會放在心上,不卑不亢得說道:“本將軍乃是執行正常公務,並未犯錯,想來皇上英明必不會怪罪于我。”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7 03:22
第八十五章 互敬


  “既然如此,我便回去奏明我家將軍,至于會如何處理,由他來決定。”吳興武冷冷一笑,策馬轉身,朝來路飛馳而去。

    “將軍果然神勇,”一直躲在城牆後面的長史見沒了危險,便跑出來謅媚道:“只是憑借三言兩語便將那殺神的部下給說走了,等回京之後,我必定將將軍的功勞呈給長公主殿下……”

    忽然一聲充滿愣了怒氣的獸吼從山谷之中沖天而出,將長史的話給打斷了,曾輝撇過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說道:“長史大人高興得太早了,畢竟正主才剛剛出現。”

    “嘿嘿!將軍大人,如此自信定然可以應對萬全,屬下就不再打攪了。”

    說著,白甲軍的長史又躲回到了城牆下面。

    “哼!小人一個。”曾輝鄙夷的看了看那名長史,冷哼一聲,轉頭看向山谷的方向。

    這時一團黑云從山谷中沖出,在鐵甲軍後面一躍而起,從上面飛過,同時刮起一陣颶風將兩邊的旗幟吹得啪啪作響,落地之後,它並未停留,化作一道影子沖到城牆前面,四肢往上用力一蹬,巨大的身軀像是失去了重量似的,騰空而起,朝關口的城牆上飛了過來。

    此時,曾輝才看清原來這並不是什麼黑云,而是一只異常巨大的從云神獸,並且在神獸背上安坐著一名頭戴朱紅火雀盔、身披烏金獸吞甲的威猛將軍。當看到那名將軍從頭盔中射出的冰冷視線,他感覺自己像是落入了冰窟之中,打了個激靈,立刻轉頭大聲下令道:“放去頭箭將他逼下去。”

    曾輝的大吼聲令到白甲軍從驚異的狀態迅速恢複過來,同時弓箭手訓練有素的分列三排。上箭開弓,朝半空中地段虎激射而出,頓時形成了滿天箭雨封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段虎輕蔑的笑了笑,神色從容不迫,若是一個多月前,他對馬上各種格斗技巧還不熟練之時,與此狀況,或許還會覺得有點為難。不過現在卻足以輕松應付。他隨手從得勝鉤上取下烈焰破天戟。抖了個槍花,而後在周身舞動畫圓,將全身護得個水泄不通,那密集如蝗得箭雨猶如遇到了銅牆鐵壁似的。全數被擋。此時虎王也毫不含糊,伸出利爪一把緊扣在城牆之上。巨大的身軀猶如龍蝦似的快速的一躬一彈,如同射出的利箭一般穿過箭雨屏障。在眾人還沒有反應之前落在了城垛之上,凶狠地虎目從眾多守軍身上掃過,定格在了一身將領盔甲地曾輝身上,緩步向前邁出,並發出低沉的嘶吼。

    “保護將軍。”

    曾輝被虎王的氣勢逼得不禁退後幾步,而身旁的護衛從驚懼中驚醒過來,全都擋在了他身前,為其護衛,與虎王對峙不讓一分,在他們看來,與人想比或許虎王這樣地神獸更難對付。

    段虎冷冷的看著這一切,看著臉色毫不畏懼地護衛,眼中閃過一絲欣賞,而後怒目圓睜,內斂的殺氣威壓驟然勃發,令周圍地人猶如千斤重擔壓身似的大多數都不由自主的跪倒在的。

    但曾輝卻沒有跪,其實他也很想要用跪下來卸開這股令他想要吐血的壓力,可是他也明白,將領為三軍之魂,整個白甲殺陣的將領和士兵都看著自己,若他真的跪下去了,那麼整個白甲殺陣就算是完了,因為它將永遠失去了那股視死玻敵的傲氣。

    “本將軍乃虎賁將軍、南衙禁軍大統領兼樞密院行走段虎是也,爾等為何要阻我去路。”段虎深知自己的威壓如何強大,對能夠見此不拜的曾輝不禁點頭贊賞,沉聲問道。

    “本官乃武城關守將、左游騎將軍曾輝!”曾輝顫巍巍的挺直身子,大聲說道:“此時已經閉關,按照朝廷法度須明日辰時才能開關,若將軍想要過關的話,請等到明日辰時吧!”

    段虎眯著眼睛,冷冷的看著曾輝,道:“你就不怕本將軍強行破關。”又看了看周圍的兵卒,繼續道:“雖然你的士兵還算精銳,但你們絕對無法擋住我捍死玄甲軍的攻勢。”

    “那又如何,身位關卡守將豈可因敵之勢而後退半步。”

    曾輝恢複常態,神色肅然道:“即便曾輝戰至一兵一卒,也絕不打開關門。”

    “哈哈!妙人,真是個妙人。聽人常說,白甲軍的曾輝乃是有名的硬骨頭,能夠站直了,就絕不趴下,今日一見,果然不錯。”段虎收回所有的威壓,開懷大笑,而後朝曾輝,抱拳拱手,行禮道:“剛才本將軍多有得罪,還望曾將軍不要怪罪。”

    見段虎神色毫無惡意,曾輝雖然感到有些莫明其妙,可心頭也不禁一松,抱拳回禮道:“段將軍言重了,能夠見到萬人莫敵的段將軍我等也深感榮幸。”

    “什麼萬人莫敵,那些只是虛名,做不得數!既然曾將軍不能開門,今晚我等就在關外歇息一晚便是,不過……”段虎低頭看了看關下的百姓,說道:“關下的這些百姓未能及時進城,如今天寒地凍,還望將軍能夠妥善照拂,不要讓他們在晚上凍著了。”

    “久聞將軍愛民如子,今日一見果然不錯,”曾輝強壓下一股想要立刻與其結交的念頭,敬道:“段將軍請放心,我答應你絕不會讓關外的百姓又絲毫的損傷。”

    “這樣就好。”段虎點點頭,說道:“那麼明日開關之後,再與將軍暢飲長談。”

    說完,段虎輕輕拍了拍虎王的背脊,虎王立刻領會他的意思,一聲長嘯,從關牆的城垛上飛身而出,輕盈的落下,繞開那些把段虎看作天神而膜拜的百姓,走到軍陣之前,段虎神色肅然,大聲吩咐道:“前軍為後,後軍為前,後退三里,安營紮寨。”

    “是!”

    一陣整齊而又洪亮的應答聲,震耳欲聾,隨後玄甲軍坐了起來,手持兵盾,按照段虎的吩咐,徐徐後退,陣形絲毫不亂,井然有序,逐漸消失在山谷之內。

    曾輝長吸了口氣,緩緩說道:“果然是一支勁旅,能夠在短短的數月之間便訓練成了這樣一只軍隊,看來這個段虎絕不像常人說的那樣簡單。”

    此時曾輝又如何會想得到段虎為了這支捍死玄甲軍可以說是煞費苦心,捍死玄甲軍組成極其複雜,由前捍死營和武安守軍中挑選的中精銳軍士占三千人,而剩下兩千人段虎則從各地州郡府衙要來了一萬多亡命之徒中挑選。他將所有的亡命之徒集中在一起,讓其穿上等同于捍死玄甲軍全部武備的重物,然後放入檀山附近的山林里面,讓虎王和一千玄甲軍從旁監視,命他們在不脫下全身重物的情況下,用三天時間從別人手中搶奪佩戴在身上的鐵牌,手上握有五枚鐵牌的人可以活下去,剩下的人則全部處死。為了活命一萬多人在山林里面生死厮殺,因為過程極其殘忍,整個篩選全都是秘密進行,沒有讓任何人知曉。

    最後活下來的兩千人無一不是百里挑一的虎賁之士,只是個性過于桀驁,全都認為老天第一,老子第二,所以段虎對他們更是特別對待。在他們的傷養好以後,便親自對其訓練,所有能夠想到折磨人的法子全都想到了,力求把他們的身體訓練得如鐵似鋼,而且他經常是一人力敵千人,刻意讓自己無敵的形象紮根在他們的心底,讓他們生不起一絲對自己的反抗,從而最終使他們對自己的命令言聽計從、令行禁止。

    對于其他捍死玄甲軍的訓練則由李昊、黃烈和吳興武三人共同主持,雖然比不上那兩千亡命之徒的訓練來的殘酷,但是也非常人所能忍受。每天負甲急行四十里,休息片刻之後便是陣形演練,最後的厮殺訓練全都是用的真刀真槍,毫不作偽,整個過程都要穿上全套兵甲,極其辛苦。不過令段虎等人欣慰的是,中途退出的人一個都沒有,可以這樣說,驅使他們克服重重難關的信念,就是對段虎的崇拜,而對段虎的忠心則是捍死玄甲軍唯一的宗旨,這也是段虎最想要得到的結果。

    因為有了虎王這個地頭蛇,段虎帶領剛剛成型的捍死玄甲軍,進入武安城附近的云霧山脈之中,將經常出沒在這一帶的山賊全部剿滅。如此做法可一舉數得,第一沒有了這些山賊,他的二弟張超治理新成立的安民郡會安穩很多,治理起來也容易一些,第二可以就此練兵,讓段虎等人找出玄甲軍的不足,加以彌補,更重要的就是可以令雜亂不堪的玄甲軍經過磨合之後,真正的團結在一起,成為一支有著單一信念且殺氣破天的鐵血軍隊。

    這一切用心血和時間所換來的成果的確斐然,還未真正交手就令曾輝這位沙場老將感到了為難,段虎等人若知道的話,肯定會為此慶賀一番。

    就在曾輝還在欽佩段虎的這支軍隊之時,一個討厭至極的聲音從其身後提醒道:“將軍似乎和段虎太過親熱了,您可別忘了,他可是長公主殿下要對付的敵人。”

    “這個本將軍自然知道。”曾輝皺了皺眉頭,轉身冷冷的看著長史,不悅道:“而且本將軍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

    說完便拂袖而去,只是他沒有看見那名長史眼中閃過的一絲陰毒的寒光。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7 03:23
第八十六章 籌謀

入夜,武城關外的山谷之內,營帳井然排列,外圍放置了據馬,在山谷四周的山頂之上,還安排了暗哨,監視四周的動靜,巡邏的士兵在營帳內穿梭著,嚴陣以待,沒有半點放松的樣子。在中軍大帳之內,段虎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的絨毯上,身體靠在身後俯臥在地的虎王身上,麾下的文臣武將分列兩邊,丁喜、賈淵和林重師跪坐在左側,而李昊、吳興武和黃烈則在另一側,黑熊領著親衛在門外護衛,現任親隨幕僚的柳含嫣靜靜的跪坐在左側的一張軟墊上,與丁喜並列,林湄娘則趴在為她准備的文案上,無聊的玩弄著手中的毛筆。

    正如丁喜所料,由于現在久安帝需要倚重段虎,對于他所提出的要求可以說是全盤接受,呂梁、任忠和張全義等人全都留在了武安城內。另外張全義之前統領的那一萬威武軍也過渡到了呂梁的麾下,成為五萬白馬嶺守軍的一部分,張超也在任忠的幫助下在安民郡建立了一萬的廂軍,與白馬嶺相互呼應,對武安城形成鉗制狀態。如此明顯的監視,久曆官場的張全義又怎麼會不明白,雖然心中非常不滿,但是對段虎發自本能的畏懼,令他不敢升起任何一絲反抗的念頭。不過段虎在臨走之前,讓四寶樓船和林家分一部分利益給他,這種補償性的贈禮令到他心中的怨念消散乾淨,忠實的按照段虎的吩咐,為其在武安城訓練新軍,以備不時之需。

    在大帳之中,除了這些人以外,站在隊列最後。靠近帳口的地方,還有一個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人,他就是武安城的首席外傷大夫田七。

    在大秦地等級制度中,大夫郎中和其他手工藝者,就跟妓女、奴仆一樣,同屬賤籍,上不得入朝堂,下不得進宗祠。在大秦朝廷之中雖然也設立了太醫院。但是那些太醫即便是太醫院總管。都不得踏入崇明殿一步,否則便是罪犯欺君,可誅九族,在軍中也有隨軍郎中。也和朝堂一樣不許入中軍大帳。然而像段虎這樣讓一個大夫堂而皇之的位列文武之中,在大秦開國以來。從未有過,所以當他下達這個命令之後。眾人皆持反對意見,就連一向對段虎言聽計從的丁喜也頗有微詞,只有黃烈不為所動。

    段虎之所以會如此厚待田七,主要是為了他麾下的那些士兵,對于他來說,他麾下每一個士兵,包括火頭軍都是極其珍貴的,受不得半點損傷。在一個多月前,段虎曾親自約見了田七,他希望田七能夠在軍營任職半年,負責教授軍中步卒一些最基本的護理療傷之法,想要借此令士卒在以後的戰斗中,減少傷亡。

    田七剛開始還有些猶豫,不過當見到段虎神態極其誠懇,加上段虎開出的條件極其優厚,就授其帳前參事一職、允許他如帳議事這兩點,他就已經很難拒絕了。為此他將武安城地醫館交托其弟,讓其弟繼承家中地醫館招牌,帶著幾名弟子,進入了捍死玄甲軍中,另外他還向段虎提出希望可以在段虎的軍中一直任職下去,不要設置半年的期限。對此段虎當然拍手贊同,並且在軍中專門設立了一個軍醫處,讓田七負責管理,對其信任有加。

    “將軍如此敬重曾輝,怕是會個他帶了很大的麻煩吧!”

    段虎早先在大庭廣眾之下對曾輝敬重有加一事,令林重師不禁擔心起來,說道。

    “嘿嘿!”賈淵冷笑了兩聲,摸著他地山羊胡須,說道:“只怕主公就是想要讓曾輝遇到麻煩,否則他又怎麼會甘心背棄文霖,加入我們呢?”

    “話是這樣說不錯,但是……”李昊皺了皺眉頭,注視著段虎,擔憂道:“長樂長公主的個性想必將軍也是知道地,若是讓她察覺到曾將軍有一絲背叛她的念頭,便會以雷霆之勢將其撲滅。屬下擔心曾將軍可能會因此受不少苦,甚至會丟掉性命也說不定。”

    “此事不必擔心,”丁喜替段虎解釋道:“將軍已經派出了部分身手不凡地捍死軍士暗中護衛,若是發現半點不對,會先將曾將軍救下再說。”

    “曾輝這人雖然在京師八軍之中,算不上什麼特別出色的人才,但其領兵作戰勇猛過人,而且謹慎小心,也算得上是一員將才,”段虎漫不經心的撫摸著虎王的絨毛,神色淡然的說道:“不過曾輝練兵帶兵獨樹一格,由他帶出的兵幾乎都是白甲軍的精銳主力,七成的白甲軍將士都是他的弟子門生,所以他在白甲軍中聲望極高,可以說除了文霖以外他是唯一可以控制整個白甲軍的人,這才是我最看重他的地方。只要他投入我的麾下,那麼也就等于白甲軍落入了我的手中,這豈不是一箭雙雕嗎?”

    段虎這段日子可謂是忙碌非常,每天除了領兵練兵之外,還須向林重師學著處理一些政務,並且向柳含嫣、賈淵和丁喜學習兵謀權變之術,到了晚上,查看丁喜整理成冊的各地情報和細讀雷滿留給他的兵書武冊也成了他的必修課程。雖然過得非常緊湊,可受到的成效卻是巨大的,他身上逐漸有了那種上位者的氣勢,而且喜怒也不再過多的表露在外,而是深藏在臉下,看上去冷冰冰的,可卻給人一種神秘莫測的感覺。

    吳興武躬身說道:“將軍深謀遠慮,非我等所及,屬下佩服得五體投地。”

    “本將軍不喜歡這套虛的,以後少來,”段虎朝吳興武擺了擺手,而後問道:“興武,一個多月前,你就說召集以前的部下前來投效,如今都快到京師了,怎麼一個人影子都沒看到呀?”

    吳興武尷尬的摸了摸頭發,解釋道:“將軍。這可怪不得我,如今大秦正在並州用兵,和北疆異族打得是不可開交,無論是入關還是出關都需要經過極其嚴格的查驗,我的那幫手下全都被困在草原上了,過不了關,進不到大秦地界來。”

    “嗯,這倒是個難題。

    如今並州那邊有萬騎軍、龍武軍、天雄軍、昭義軍、忠義軍和並州鐵騎。京師十二支軍隊就有五支在那邊。而且上個月就連武騰大營的南征大軍也派過去了,總兵力怕是達到了五十多萬了吧?這樣強大地軍力竟然還和北疆異族僵持不下,實在讓人疑惑。“段虎皺了皺眉頭,閉目想了一下。看向丁喜,問道:”丁長史。你知道這次北邊的戰事為何會如此持久嗎?“

    丁喜也皺眉說道:“依屬下只見,只怕這次北疆異族有高人相助。”

    “不錯!”熟悉軍務的賈淵點頭贊同道:“以往北疆異族的鐵騎只會直來直往。敵來破敵,城過掠城,而這幾個月北疆異族好像完全改變了自己的鐵騎風格,變得圓滑起來。遇到大股的軍隊便四散逃開,遇到小股的軍隊就集中予以消滅,行蹤飄移不定,實在很難對付。由計觀人,能夠出此計謀的人絕對不是北疆異族,反而有了一絲南人地氣息。”

    “算了!不必再想了,反正最近不會對我們形成影響。興武,你等會兒修書一分,讓你地部下額等這次戰事結束後,再進來吧!千萬不要亂闖。”段虎朝吳興武吩咐了一聲,而後又轉向林重師,問道:“林長史,我們還有幾天就到京師了?”

    “四天!以如今大軍行進的速度來看,還有四天的路程,”林重師想了想肯定的回答道。

    “四天是嗎?張融已經先行將我入京地消息帶回京師,照他的速度只怕要到明天午時才能到京師,如此一來京城也有足夠地時間准備我們的到來了。”段虎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出丁喜和張融等人為他描畫地京師繁華,忽然眼睛睜開,說道:“李昊傳令下去,全軍明日緩行,既然他們已經開始做准備了,就讓他們把准備做足。”

    “是。”李昊站起來,走出帳外,傳令去了。

    林重師不解的看著段虎,問道:“將軍,為何會如此做?我們不是越早進入京師,就越安全嗎?這豈不是給了他們在沿途襲擊我們的機會。”

    “我就是想要他們沿途襲擊我們。”段虎直言不諱道。

    “什麼?”林重師驚訝的看著段虎,不知道該說什麼。

    賈淵愣了愣,隨即恍然大悟,陰陰一笑,說道:“主公怕是想要敲山震虎。”

    丁喜也看出了段虎的計謀,輕輕撫須,淡淡一笑,點頭道:“將軍此計甚好,既能夠讓皇上看到我等實力,對將軍更加有信心,且更加重用將軍,又可借此消滅那些京師敵對勢力的爪牙,令其短時間內無法無法組織第二次襲擊,也令長樂長公主重新考慮是否值得和我們正面交鋒,我們也好有時間騰出手來,控制南衙禁軍。不過將軍若是要打的話,就要全力撲殺,不容逃走一個,這才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既然這樣,那麼……”對于丁喜的建議,黃烈也很是贊同,思考了一下,問道:“我等就要隨時提防敵人偷襲,要是可以知道敵人會在何處設伏那就好了?”

    “七星谷!”一直靜坐柳含嫣忽然出言說道:“敵人可能會在七星谷設伏。”

    可能是因為接觸頻繁,段虎對柳含嫣面容的自制力也增強很多,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失態,也能分清對柳含嫣的情感。在這一個多月的接觸中,柳含嫣和對世局和朝局的把握著實讓他吃驚了一下,分析結果幾乎和丁喜、張融二人一模一樣,而且柳含嫣的博學也令他和其他人欽佩萬分,更加切實的幫助了他,對他將那麼大的權利給柳含嫣,也就不再反對。

    “七星谷?”他聽到後,腦子里細想了片刻,問道:“莫非是豫州邊境上的那個七星谷?”

    “是的。”

    柳含嫣從身旁的一個包袱之內,摸索著拿出一疊絹布來,交給丁喜在段虎面前攤開。赫然是豫州、漳州和京師的地圖,上面的山水城鎮都記載地非常詳細,只見在豫州通往京師的必經之路上有一小段曲折的山谷路。

    “屬下也認為他們是在七星谷設伏!”賈淵也點頭贊同道:“七星谷乃是進京的必經之路,而谷外七星關的守將嚴成是長樂長公主的門客,如此一來,就可以輕易的讓京師任何一支守軍離開駐防地,去到七星谷設伏,做到神不知鬼不覺。著實有些難對付……。”

    “等等。我認為他們不會在七星谷設伏。”

    這時從隊列尾部忽然傳來一個怯怯的聲音,打斷了賈淵地分析,眾人回頭一看,出聲那人原來是從未在營帳議事之時發過任何言論地田七。看著田七有些怯生生的樣子。眾人不禁皺了皺眉頭,視線略帶鄙夷。

    被這等身份的人打斷言詞。賈淵臉色也有些不悅,面帶冷笑。譏諷道道:“恕賈某眼拙,沒想到田大夫也知道行軍打仗之事,可否敬告一二,指教指教我等愚昧之人。”

    丁喜也不喜歡有一個如此身份的人在營帳之內,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冷漠的說道:“田大夫,這里不是醫館,我等說地也不是醫道上的事情,你可不要胡亂出言。”

    “我……”見到眾人皆是如此態度,田七十分懊惱,臉色氣得通紅,欲言又止。

    “夠了!”段虎忽然大聲叱喝,眼睛冷冷地掃過眾人,維護道:“田大夫進大帳之內議事是我同意的,你們如此抵制他就是在抵制我,莫非你們認為我也不應該在這營帳之內胡亂出言?”

    “屬下不敢。”眾人聽後皆驚,連忙俯身齊道。

    “哼!都起來吧!不要做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你們都清楚我不會對你們怎麼樣的。”段虎冷哼一聲,神色逐漸緩和,說道:“田大夫既然已經成了你們的同僚,我就希望你們可以攜手合作,不要在內部搞什麼歧視,你們可明白?”

    “屬下明白。”眾人頓了一下又齊聲道。

    “明白就好。”段虎看向田七,神色溫和,問道:“田大夫,你說吧!把你的理由說出來。”

    田七感激的看著段虎,在他的鼓勵之下,深吸口氣,不再理睬眾人異樣的目光,說道:“其實屬下反對的理由很簡單,那就是七星谷這個時候會長滿冷哀花。”

    “冷哀花?”眾人皆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互相不解的看了看,看到的解釋一臉茫然。

    對田七沒有任何反感的黃烈疑惑的問道:“田大夫,這冷哀花跟敵人不會在七星谷設伏有什麼關系呀?”

    田七緩緩說道:“冷哀花,其性屬涼,可用于止血生肌,鎮痛理氣……”

    丁喜冷言說道:“田大夫,我們不想知道這花有什麼藥性,我們只想知道敵人不能設伏的原因。”

    段虎現在也有些苦笑不得,淡淡的說道:“田大夫,盡快步入正題。”

    “其實敵人不能設伏跟冷哀花的藥性有關。”田七神色堅定的說道:“冷哀花開放之時,會發出一股香氣,這種香氣可用來鎮痛,但聞久了也會讓人失去直覺。如果敵人想要在七星谷設伏的話,肯定會要事先安排人在那里,那些人就會長時間聞到花香,如此一來,他們……”

    “如此一來,他們就會全都失去直覺,反而為我們所擒獲。”丁喜接過田七的話,沉思了片刻,神情慎重,連連問道:“田大夫,這種冷哀花的藥物為何我等從沒有聽說過,它的這種藥性可靠嗎?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知道這花的藥性呢?”

    田七想了想,回答道:“這花的藥性是我從一古籍上看到的,也親身嘗試了一下藥性,由于此花生長在嚴冬季節,平常百姓很少有人在這個時候出遠門的,所以知道此花的人很少,不過想來太醫院的那些太醫們或許也會知道這藥的藥性。”

    丁喜神色愉悅,一拍大腿,高聲道:“好!這樣就太好了!”

    眾人聞言,皆不知所措,皺著眉頭,疑惑不解,只有賈淵、柳含嫣和黃烈會心一笑,若有所思。

    這時,丁喜站起來,走到田七跟前,躬身道歉道:“田大夫,剛才丁某得罪之處,還望原諒。”

    “丁大人多禮了。”田七慌忙站起來回禮道。

    “丁兄,這是何意?”林重師不解的看著丁喜,問道。

    “用人不疑,唯才適用,將軍的用人之道的確要強過丁喜太多,丁喜受教了。”丁喜沒有解釋,回身朝段虎行禮,而後坐回到軟墊上。

    賈淵這時也像丁喜一樣,回身給田七道了歉,而後向眾人解釋道:“主公的用人之道賈淵欽佩萬分,想必大秦,乃至天下能夠不拘身份如此用人的上位者少之又少,更別提那些眼高頂天的皇族貴胄了。想必長樂長公主他們肯定不會如將軍這樣,讓一名大夫參與此等見不得人的事情,所以他們必然不知道冷哀花的事情,那麼……”

    林重師這才明白過來,喜不自禁,接著說道:“那麼他們依舊在七星谷設伏的話,那麼他們就會被冷哀花的藥性所迷,讓我等不費吹灰之力,手到擒來。”

    吳興武則興奮得拍手大笑,道:“哈哈!這樣實在太好了,這不就是白撿的便宜嗎?”

    “的確是白撿的便宜。”段虎淡然一笑,伸手撫摸頭頂剃光以後剛剛長出不久的頭發茬子,微微閉目,問道:“除了七星谷,還有其他可以設伏的地方嗎?”

    “含嫣認為還有一處地方,可以設伏。”柳含嫣自信的說道:“就在離七星谷五十里左右的一馬川。”

    “一馬川我知道,那個地方是個大草場,一眼望去,盡覽無遺,一切異動可盡收眼底。”李昊傳完令,回到營帳內,聽吳興武說了之前的事情,而後聽到柳含嫣的話後,出言反駁道:“這樣一個無從躲藏的地方又怎麼可能設伏呢?”

    “李將軍,莫非忘記了,在韓王手下不是還有三千精甲騎兵嗎?”柳含嫣神色自若,解釋道:“他們若是派一人在前探察,而後暗號通知埋伏在草場外圍的騎兵,在這一馬平川之地對我們來回沖殺,即便我等有甲盾護身,也會對我們這支新軍形成威脅。”

    “這沒什麼好擔心的,能夠來場硬仗對玄甲軍來說,未嘗不是好事。”段虎神色肅然,正色道:“我玄甲軍建立以來,只不過消滅了一些山賊,都是小打小鬧,還未經曆過一場正規的攻防戰。若是他們敢用騎兵在一馬川設伏的話,對我們來說,無異于是一場小型戰爭,正好可以借此看玄甲軍的操練成果,找出其中不足之處,加以改進,所以無論怎樣看對我等都是只有益處,而無害處。”

    “將軍英明。”眾人齊聲贊道。

    段虎隨後轉頭朝田七問道:“田大夫,軍中傷藥准備得是否齊全?”

    田七答道:“回將軍的話,傷藥已經准備齊全,供應五千士卒綽綽有余。”

    “這樣最好,打仗難免傷亡,但是我不希望我的士兵因為沒有及時醫治而死在傷營里。”段虎一直強調士兵生命的重要性,潛移默化的影響了手下的人,令他們逐漸也和段虎一樣重視每一個旗下士兵的生命,所以皆點頭贊同段虎的話。

    段虎又轉頭朝手下的將領們吩咐道:“你們現在下去,和你們各自旗下的管帶們商討一下應對事宜,呈上來給我。”

    “是,將軍。”李昊等武將站起來,抱拳行禮,轉身走出營帳。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7 03:24
第八十七章 歸降

等李昊等人出去之後,段虎靜靜的靠在虎王的身上,閉目假寐,丁喜等人肅然跪坐,靜靜的注視著他,誰也沒有膽量出言打攪,也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過了一柱香的時間,丁喜、賈淵和林重師等謀士還是神色平靜,而田七已經有點坐不住了,看了看柳含嫣和趴在文案上無聊到打瞌睡的林湄娘,靈機一動,打開話題道:“將軍,是否在開戰之前,讓營中女眷和文吏先行離開,以策萬全。”

    “不行!”

    此話一出,田七立刻引來極大的反彈,眾人皆回頭怒視,就連林湄娘也沒有了睡意,皺著柳眉,撅著小嘴,極度不悅的瞪著田七,小粉拳還威脅似的朝他比劃了幾下。捍死玄甲軍雖然是由幾名武將親手帶出來的,但是其中也參雜了其他人的心血在內,如今可以見到最終成果了,卻要被支走,仍誰都會不干。

    “將軍,我等並非手無縛雞之力,也略通搏擊之道。”丁喜神色誠懇,領頭說道:“還望將軍允許我等從旁觀戰。”

    “將軍,含嫣也不想先行離開。”柳含嫣俯身請求道:“我等親隨幕僚謀士遇到如此小戰便要回避,以後還如何追隨將軍南征北討呢?”

    段虎沉思了片刻,吩咐道:“湄娘,你今晚寫一封信,是交給龍武將軍陳俊之父現襲忠國公陳統勳,就說我到京以後,希望可以過府一談。”頓了頓繼續道:“明日你、韓小姐和重師三人就先行一步,去到京城汴京,將這封信件帶去給忠國公。”

    “為什麼要我走?”兩兄妹異口同聲,相互看了一笑。又不約而同的指著柳含嫣,齊聲說道:“為什麼她可以留下?”

    “誰去誰留,我自有決定,”段虎不容反駁的看著兩人,堅定的說道:“這是軍令,不得違抗,否則軍法處置。”

    “是,屬下領命。”兩兄妹極不情願的答道。

    段虎朝眾人揮揮手。道:“好了。你們全都退下吧!夜已深了,好好休息,明日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屬下告退。”眾人全都站起來,躬身行禮。柳含嫣的隨身丫鬟淨月也聞聲走了進來,攙扶其小姐。段虎則又閉上眼睛,假寐休息。

    當丁喜走到門口時。忽然想到了什麼似地,停了下來,轉身朝段虎問道:“將軍,可還記得那個李信和趙炎?”

    段虎神色僵了一僵,隨後皺眉沉思了片刻,睜開眼睛,說道:“你說的可是我在萬軍之前擒下的那名玄武軍隨軍長史和玄武軍主騎都尉趙炎二人嗎?”

    “是的。”丁喜點頭道。

    “你不提起,我倒是差點把他們都忘了。”段虎尷尬的笑了笑,立刻問道:“已經關了他們幾個月了吧!他們最近怎麼樣呢?願意歸順了嗎?”他見到柳含嫣就要離開,又說道:“含嫣,你先別走,等下可能要借助你一下。”

    “是,將軍。”柳含嫣神色愣了一愣,又立刻恍然,轉身回到原來的位置。

    丁喜不明白段虎為什麼要讓柳含嫣留下,但他也深知段虎的性格是你該知道的會告訴你,但你不該知道地就不要問,所以他神色沒有絲毫變化,答道:“這段時間屬下一直都在照顧他們兩人,離開武安後,他們就一直都在後軍屬下營帳之內。

    如今他們既無受傷,又沒生病,身體很好。另外我經常讓衙門地獄卒故意把將軍收置流民的事情,透露給他二人聽,他們的心防已經松動了,嘴也沒有那麼硬,特別是長史李信,曾進還透露過希望在將軍麾下任事,就等著將軍最後拉上一把,想來他們就會歸順在將軍麾下。“

    段虎點了點頭,吩咐道:“如此最好,你去將他們帶過來。”

    “是,將軍。”

    等丁喜離開後,柳含嫣這才發言道:“將軍是想要讓含嫣看看他們是否真心歸順,對嗎?”

    “不錯。”段虎點點頭,目光深遠的看著營帳外,喃喃說道:“京師乃是凶險之地,我們所要面對地不單單只有一個敵人,我不希望再為其他事情分神。”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丁喜便帶著二人走了進來,二人沒有被綁縛,衣著整潔,身健體壯,神清氣朗,絲毫沒有一點囚徒地樣子,反而像是在這里做客的貴賓。

    二人進來之後,看著背靠虎王地段虎愣了一愣,心中暗道好一個臥虎雄姿,相互對視了一下,不卑不亢,行禮道:“下囚見過段將軍。”

    “二位請坐。”段虎伸手指了指下首的兩個座墊,等二人和丁喜做好以後,說道:“這段日子本將軍非常忙碌,未曾來得及去看望二位,還望二位見諒。”說著頓了一頓,看到二人臉色平靜,又繼續道:“不知二位過得如何?”

    李信淡然的看著段虎,面無表情的說道:“階下之囚,無所謂過得如何。”

    “嘿嘿!”段虎覺得自己剛才是在說廢話,竟然問一個囚徒過得好不好,實在有夠愚鈍,于是尷尬的笑了兩聲,整了整臉色,肅然道:“當日在戰場之上,本將軍就曾提過希望二位能夠在我麾下效力,不知經過數月的考慮二位的答案是什麼?”

    兩人早就知道有這一天,神色平靜,趙炎先行問道:“要是我二人給將軍的答案是不降呢?

    將軍還會繼續關我二人到幾時?“

    “不關了。”段虎搖搖頭,神色變得冰冷刺骨,而後舉手呈刀,向下一揮,道:“我會立刻叫人將你二人推出去砍了。”

    顯然段虎直白到無色的答案出人意料,就連丁喜和柳含嫣也愣住了,更別提兩外二人了。李信很快回過神來,急聲問道:“將軍如此說,就不怕寒了我二人的心,令我二人決心以死相抗嗎?”

    “不怕,你們已經被關了三個月,再大的決心也被消磨乾淨了,如果你們現在還是不降,差不多以後也都不會降了。”

    段虎輕輕的撫摸虎王蹭過來的大頭,冷冷的說道:“二位想必聽說了,我入京之後,可以說是危機重重,我不想再因為其他事而分散我的精力,而且我也是粗人一個行不行一句話,不喜歡像那些文人一樣婆婆媽媽的三請四推。”

    趙炎看了同伴一眼,嘿嘿干笑了兩聲,喃喃道:“這是我見過最直白的勸降,倒有幾分男子雷厲風行的氣魄。”

    一向能言善辯的李信也不知該如何作答,呆呆的看著段虎,左右為難。其實他們在得知段虎為了那些荊州流民而不惜向那些武安城的豪族門閥大大出手之後,心中便已經認為段虎是個一心為民的好將領,有了想要歸降的念頭。只不過他和趙炎都是南齊名將洪峰所器重的人,之所以能夠在玄武軍坐到如此高位,也是洪峰的極力推薦,如今洪峰已經被貶到去守皇陵了,要是現在再傳出他所推薦的人歸降北秦,有心人再以此做些文章,那時洪峰只怕會凶多吉少,所以他們才會一直不降,希望等到事情都冷卻了再說。

    或許是看出了二人的為難,丁喜輕輕一笑,撫須勸道:“二位何必如此為難?說起來二位也算是我大秦人氏,二位的過往我派人查過,二位祖籍乃是豫州項城人,因為災荒,幼時便隨父母遷居江南,而後父母雙亡,你二人便在南齊行文館當兩名學徒。長大後,參加南齊科舉,分別中了文科的榜樣和武科的探花,後被洪峰賞識,推薦入了玄武軍,執掌實權。說起來二位的一身所學和抱負還未來得及施展和實踐,便被我家將軍給擒獲,若二位就此被我家將軍斬殺,實在有些可惜,又怎麼對得起二位的十年寒窗呢?”

    丁喜的話,讓趙炎已經有些心動了,他面色雖然平靜,但內心卻有些緊張,不由自主的握了握拳頭,問道:“若是我二人願意歸降的話,將軍會如何安排我們呢?”

    段虎感到有門,剛想要說出早就為二人想要的職位,不過中途卻聽了下來,思考了一下,轉頭看了看柳含嫣。柳含嫣像是感覺到了段虎的視線,面帶微笑,朝他輕輕的點了點頭。段虎這才說道:“二位若是歸降于我的話,李信會擔任我軍中的軍法執事,掌管全軍的軍法懲戒,而趙炎我將會奏報朝廷,讓你任偏將軍一職,協助我統領南衙禁軍,二位認為如何?”

    趙炎和李信對視一眼,會心一笑,雙雙站起來,走到段虎跟前,雙腿跪附在地,齊聲道:“我等願意歸降。”

    段虎高興的站起來,上前將二人扶起來,緊握二人的手,真誠說道:“能得二位相助,我又何愁大事不成。”

    “將軍過贊,我等愧受了。”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7 03:24
第八十八章 動靜


深夜,新年的第一場雪從天而降,飄飄灑灑,將整個山谷裹得嚴嚴實實,朔風徹骨,不斷從山谷一側吹到另一側。段虎、丁喜和新加入的李信、趙炎二人一晚上都沒有休息,嘎吱嘎吱的踩著深雪,一邊巡視著營盤四周,一邊向李信二人介紹現在的處境,讓他們有個心理准備。另外他們還去武城關外查看了一下,並且給今晚未能進關的百姓捎上了一些暖身用品,這也令到李信二人更加欽佩段虎的為人,認為自己未跟錯人。

    在關外他們意外的遇到了也同樣是送取暖用具的曾輝極其親隨,兩方雖然都愣了一愣,但是立刻有相笑言歡,聚在一起,堆砌火堆,喝著烈酒,猶如知心的朋友似的,天南地北的海侃起來。特別是談到了用兵,段虎等幾員武將更是暢所欲言,無所顧忌,時常那出秦齊之間的戰例互相推演。原本段虎的用兵遣陣遠遠差于趙炎和曾輝二人,不過他自從學習了雷滿的用兵之道後,雖然還未上過戰場實踐過,但是單單紙上談兵,推演戰例,兩個人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造成了一種他是用兵大家的風范。

    一晚上下來,曾輝趙炎二人輸多贏少,對于段虎這樣天馬行空,不著邊際的用兵方式,他們實在難以抵擋,紛紛敗下陣。饒是如此,他們二人也從中獲益良多,而獲益最多的反而是段虎,他通過一次次推演戰例,將腦海里的那些用兵的文字化成本能,逐漸完善自己那套獨特的用兵之法。就在他們談笑風聲的時候,曾輝地長史站在關牆之上,陰毒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這里。心中只怕是在盤算著如何極盡所能詆毀曾輝。段虎和丁喜早已察覺到了那長史的存在,相互對視一笑,彼此心中明白,離間之計已然奏效,接下來就等著接收果實了。

    第二天,天色剛亮,曾輝下令打開關門,捍死玄甲軍井然有序拔營起寨。等那些在關外呆了一夜的百姓全數入關以後。

    才陸續通關而過。段虎在離開武城關之時,把身上的九雷斬將刀解下來饋贈給曾輝,以示結交之情,而曾輝也將自己連夜寫好的用兵心得回贈給段虎。兩人離別惜惜,好似生死兄弟一般。看在某個有心人眼里又是一項罪證。

    接下來的行程,段虎以大雪封山為由。或是減慢大軍行進速度、或者改進大軍行進路線,又或者協助豫州當地郡府清剿山賊,總之他是將只需要四五天的路程,硬生生地走上了快一個月。汴京皇城崇明殿上坐著龍椅地那位已經等得不耐煩了,連連下了三道敕令,命其務必在下個月二號皇後壽誕之前,趕到京城,否則將視為抗旨不尊。如此行軍速度別說當今皇上,就連已經早早入京的林氏兄妹都有些不耐煩了,去信催促,並且將京師現在的情況通報給段虎知曉。

    自從段虎進京的消息傳入汴京之後,朝野上下震動不已,朝堂之上文武兩派形成兩種截然不同地態度。以蒙武為首的武將們雖然心中所懷目地不同,但是幾乎全都想要盡快見識一下這位去年突然崛起的人物,而以孫相為首地文官則極力勸阻久安帝收回讓其進京的敕令,因為在他們看來,段虎就是一個災星,人還未到就讓整個朝廷損失了一大批的官員,要是等他到了京師後,還指不定會鬧出什麼事情來。深通平衡之道的久安帝沒有做任何的回應,任由文武兩邊相互爭吵,而段虎進京後受到影響最大長樂長公主也沒有任何反應,整個人像是完全沉浸在她二月中旬的大婚之上。

    長樂長公主從巴陵回來後,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將府內所有男寵全數遣散,只留下她府內的幕僚親信,而後又向久安帝提出想要嫁給南征將軍張孝則的請求。或許是覺得這樣對自己有利,久安帝沒有過多刁難,很快就頒下旨意,封南征將軍張孝則為駙馬,在城外皇莊之內劃了一塊地,封給張孝則作為食邑,同時撤出其一切軍職,但允許他招募五千私兵,當然駙馬府的府兵。

    另外長樂長公主未獲任何旨意之前,就從南衙禁軍中抽調了其中的精銳之士,編入她的鳳翔軍內,令其五萬編制全數滿員,看樣子像是想要趁著段虎進京之前,把南衙禁軍掏空,留下個空殼子給他。除此以外她還通過兩王命令白甲軍、沖陣軍兩軍除了必要的駐地守軍以外,其余全部人馬以練兵為名,全都趕到離京城不遠的林縣駐紮起來。

    段虎等人曾經分析過長樂長公主的一系列舉動,雖然張孝則撤去了一切軍職,但是卻擁有了五千兵馬的實權,而且長樂長公主的勢力也在不斷收縮,看起來整體勢力像是變弱了,但實際上卻是變強了,至少在汴京,需要久安帝和太子聯手才能壓制她一分。段虎的謀士們都認為這樣的局勢對他極為有力,雙方都處在僵持狀態,無論是誰,都不想先挑起事端,這樣就給了段虎可以放肆的空間,至少在雙方可以接受的范圍之內,他可以做到無所顧忌。

    另外林重師的來信還透露了一個消息,在久安帝發出第三道敕令之後,他發現汴京之內一部分官員家中的府兵和護衛莫明其妙的消失不見,別人問起像是商量好了似的說是回鄉探親了,而韓王也如段虎他們所料的那樣,領著他那三千精甲騎兵離開了京師說是去雍州草場操練人馬去了。

    段虎對此早有准備,並沒有感到有何意外,繼續領著捍死玄甲軍大張旗鼓得像是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向七星關靠近。

    當到了七星谷時,便安營紮寨,派出親衛之中最精銳的斥候,由黑熊領著,帶上用來抵擋冷哀花藥性的藥物,悄悄潛入七星谷。探察著敵人的動向。

    “這幫家伙還真是一點都不掩飾他們的目地,難道就不怕久安帝怪罪下來嗎?”賈淵從隨從手中接過一碗濃湯,喝了一口,感受著一股暖人心肺的熱流迅速蔓延,不禁長長的舒了口氣。

    段虎等人在入夜之後,便都集中在了中軍大帳之內,圍著火爐,喝著濃湯。靜靜的等待著黑熊等人的消息。雖然營帳之內非常松弛。但是營帳之外卻戒備森嚴,所有士兵全都戴甲持兵,即便吃飯也只能用一只手,神經緊繃到了極點。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怪罪?”李信冷冷一笑,猜測道:“說不定這就是久安帝默許的。想要以此試試將軍的能力,反正無論輸贏。他都不會有任何損失!”

    田七已經習慣了段虎等人直呼久安帝名號地事情,潛移默化之下也跟著說道:“看來久安帝還未完全信任將軍,將軍到了京師之後,只怕要加倍小心。”

    “過多猜測都是無意義地。”段虎還是和往常一樣一口喝下滾燙的濃湯,平靜的說道:“一切等黑熊回來再說吧!”

    時間一點點的推移,已經過了丑時,黑熊還沒有回來。在營帳之內,丁喜、賈淵、李信和田七等人坐在一起靜靜持子地對弈,而另外四名武將則站在沙盤旁邊,推演著就要在一馬川展開的戰事,而主帥段虎則盤膝坐在主位上,閉目假寐,肩膀上靠著已經睡著地柳含嫣,其身上披著他的披風,虎王則在他地身上,如同鞭子的尾巴無聊得左右搖擺。

    這時門簾忽然卷起,一陣寒風刮了進來,令眾人都為之一清,轉頭看了過去,只見黑熊渾身堆積了厚厚的積雪,臉被凍得通紅的,想要笑卻笑不出來,想要說嘴也像是失去了似的無法控制。

    段虎看著黑熊想說卻又無法說出口的難受樣子,微微一笑,冷靜的說道:“不要著急,你先喝杯濃湯,再慢慢說。”

    田七立刻轉身到火爐前,盛了一碗濃湯,遞給黑熊,黑熊也像是段虎一樣一口氣將它喝了個精光,感受著逐漸恢複直覺的身體,長長吐了一口白氣,道:“他娘的,這鬼天氣,早上還是晴天,晚上就下雪了,差點沒有把我凍死。”

    段虎關切的問道:“還夠嗎?不夠再讓田大夫給你盛上一碗,這濃湯里面可是有補藥的。”

    “呃!一碗夠了,一碗就夠了。”黑熊連連搖頭,而後走到段虎身前,單膝跪下,道:“啟稟將軍,那些人已經進入了七星谷,現在埋伏在谷內兩側的山林里,而且各個身穿盔甲,手持弓弩。不過看他們分開埋伏的樣子,不像是經過訓練的士兵,而且還不是同一批人。”

    “哈哈!不是同一批人就對了!”段虎仰頭大笑,轉頭朝田七問道:“田大夫,冷哀花的藥性要多久才會發作。”

    “半個時辰。”田七肯定的回答道。

    “很好!”段虎點點頭,站起來,下令道:“眾將官上前聽令。”

    “屬下在。”眾人分列兩邊,齊聲道。

    段虎從令桶之內取出令箭,說道:“李昊、黃烈、吳興武、趙炎你等四人,每人各領一千兵馬,在寅時出發入谷,搜索谷內山林,記住本將軍這次不需要俘虜。”

    “末將領命。”四人接過令箭轉身退出。

    段虎又吩咐道:“丁喜、賈淵、田七你等三人立刻回後軍,調集所有隨從,等李信等人入谷後半個時辰,再入谷務,清掃戰場,必將所有人的身份全都搞清,等到了京師後,我要一個一個的登門拜訪。”

    “屬下遵命。”丁喜等人也轉身退出。

    “將軍,要如何安排我呢?”柳含嫣平靜的站在段虎身邊,問道。

    “你……”段虎皺了皺眉頭,道:“你就跟我在一起吧!反正虎王也不在乎再多騎一個。”

    或許是聽懂了段虎的話,虎王不滿的輕吼了一身,將頭撇到了一邊,像是生氣了似的。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7 03:25
第八十九章 七星

清晨悄悄的到來,天還是漆黑一片,比夜晚還要黑,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李昊等人身披盔甲,手持兵器,領著部下進入七星谷內,在樹林外排成一排,緩緩的向前推進。不時有人從雪地里被發現,他們一個個凍得跟冰塊似的渾身僵硬,全都是中了冷哀花的藥性,身體麻木且無法控制,活活被凍死在雪地里,即便沒有被凍死,在鋼刀之下也依然逃不過死亡的命運。

    後面跟上來隨軍文吏和隨從們將那些已經死去的敵人拖到了一邊的馬車上,准備運回營地再行處理,而掉落在雪地里的兵器也被一一拾起,收集起來。段虎騎著虎王在谷內漫步著,柳含嫣騎著馬,由淨月牽著缰繩,遠遠的跟著,虎王果然沒有讓她騎上自己的後背,除了段虎以外,只有張蘭和張詡兩兄妹才被允許騎一小會兒,這也算是虎王這個走獸之王的驕傲吧!

    “回稟將軍。”李昊飛奔過來,下跪行禮,道:“末將領著人已經反複查找了兩遍,敵人已經沒有一個活口。”

    “很好。”段虎點點頭,吩咐道:“你現在帶著人去幫丁長史,把所有的尸體全部集中起來,然後一一查出他們的身份,他們的主人是誰?”

    “末將遵命。”

    由于李昊等人的加入清理變得容易了很多,很快便將尸體全都集中在了七星谷外的營地中央,曾經在孫相府第做過管家的丁喜極為熟悉京城各個官員家中府兵和護衛的容貌,他將辨認過的尸體一一分類入冊,不過半個時辰,就已經全部清點乾淨。丁喜拿著名冊,吩咐士兵將這些尸體就地掩埋。而後趕去七星谷,向段虎彙報結果。

    段虎站在山谷的谷頂向下望去,柳含嫣緊隨其後,黑熊領著親衛從旁戒備。此時晨曦由極遠地東方沖出,灑射在山谷的雪上,反射出一種豔麗的紅色,像是在告訴人們曾經有很多人命喪于此。

    柳含嫣似乎感覺到了段虎這時的情緒有了一絲波動,上前問道:“將軍是否在為入京之事不安?”

    段虎極其自信的說道:“不安?我段虎還從未有過任何不安。入京又如何?若是真要動起手來。我可以在全身而退的情況下,殺死任何想要殺死的人。”

    “那將軍為何心緒不甯?而且波動如此巨大。”柳含嫣好奇的問道。

    “你在窺探我地心思。”段虎怒目圓睜,瞪著柳含嫣,殺氣四溢而出。卷起一陣雪花飛舞,語氣冰冷到了極點。說道:“柳小姐,這次我可以原諒你。但若是有下次地話,我就對你不客氣了,不要認為你有一張與我妻子相似的臉我就不會對你怎麼樣。”

    “是,含嫣遵命。”柳含嫣感到段虎真的生氣了,連忙答道。

    “其實我剛才之所以心神波動,主要是因為這晨曦讓我想起了家鄉。”段虎的怒火來地快,去得也快,神色緩和下來,看著冉冉升起的太陽,感歎道:“我地家鄉有一條小江從城里穿越而過,我每次在江上過的時候,都喜歡看晨岷照射在江面上地情景,就和現在我所看到的情景很相似。”

    “那肯定很美。”柳含嫣長長的歎了口氣,神色黯然,道:“可惜我卻什麼也看不到。”

    段虎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見到丁喜騎馬趕了過來,于是轉移話題,高聲問道:“丁長史清查尸體是否有了結果?”

    “是的。”丁喜翻身下馬,行禮後說道:“在谷內設伏之人共有兩千七百余人,分別是三十余個朝廷官員的府兵和護衛,”說著將手中的名冊遞給段虎,繼續道:“這是所有官員的名冊,請將軍過目。”

    段虎接過名冊,草草的看了一遍,當看到了一個名字後,愣了一愣,臉色驚訝的指著這個名字,問道:“為什麼會有他的名字?他不是太子一黨的嗎?”

    丁喜順著段虎手指的地方,看了看,原來上面的名字赫然是右樞密使郭允明,明白過來,解釋道:“他的確是太子一黨,不過他卻和將軍有私仇。”

    “有私仇?”段虎不解的看著丁喜,道:“我從未見過他,為何會與他結下私仇的?”

    “將軍莫非忘了那日在林府,殺死的那個叫做郭威的人。”丁喜微笑著提醒道:“那個郭威就是右樞密使的親弟弟。”

    “原來如此。”段虎恍然大悟,隨後又冷笑道:“既然他想要為弟報仇,等到了京師我第一個就去他府上,讓他知道不是什麼仇都可以報的!”

    丁喜連忙上前勸解道:“將軍三思,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如今入京之後,我們將會遇到很多的敵人和阻礙,實在不宜再樹新敵。”

    “丁長史說得的確有理,還望將軍三思而行。”柳含嫣也不禁上前勸道。

    “好啦!我聽從就是了。”段虎雖然有些不悅,但也知道他們說得有理,點頭答應了下來。

    隨後段虎下令全軍拔營,後軍押送著戰利品,前軍分四列,親衛為斥候四處散開,向七星關緩緩推進。

    七星關又名雄居關,乃是西邊進入京師的最後一處屏障,過了關以後便是一馬平的大平原地帶,沒有任何阻礙物可以阻擋大軍的行進,所以七星關曆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大秦立國以來,每一任皇帝都做過修繕或是擴建七星關的工程,七星關也越來越完善,越來越堅固,關牆高達十余丈,綿延數十里,沒兩邊的山脈之中,七星關的關牆也全部都是用最堅硬的大青石所組成,關牆頂部厚度有四馬並行之距,備齊滾木雷石等城防物品足夠一年之需,關內常駐京師十二軍中的一支,可謂是易守難攻。

    段虎見到七星關時,不禁為如此雄關而倒吸口涼氣,眼前的關卡遠非之前的武城關可以匹敵,一向有些狂妄自大的他也不得不承認,若是讓自己的軍隊現在正面攻打七星關無異于去送死。

    就當段虎驚訝的看著七星關的時候,關上的守軍將領也同樣驚訝的看著他們。七星關的守軍乃是十二軍中的昭明軍,昭明軍的大統領蘇威也就是七星關的關守,他是晉王的兒時伴讀,成年之後就從軍入伍,其後履曆戰功,升任昭明軍大統領。他個性穩重,不多言,是個可以托付性命的人,而且他所帶出來的軍隊也和他一樣,穩中求勝,不求有功,但求無錯,這也就是他的領兵法則。

    蘇威雖然知道那些烏合之眾是不可能對段虎形成威脅的,即便是訓練有素的軍隊也不一定可以對他構成傷害,但是像捍死玄甲軍現在這樣毫無損傷,的確實出乎了他的預料。他想那些人每人手中都拿著強弩,且各個身手不凡,即便不能消滅玄甲軍,但也應該對它造成傷害呀!絕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而當他看到後軍輻重車上那些收繳的武器和盔甲後,心中暗道,完了!那些人已經全軍覆沒了。

    一聲震天獸吼將蘇威從驚訝中喚醒,接下來的叫關聲,更讓他不由得提起精神來。

    “本將軍乃是朝廷欽命虎賁將軍、南衙禁軍大統領兼樞密院行走段虎段懷遠是也,受皇上敕令,領軍入京,爾等還不開關,讓我進去。”段虎胯騎從云神獸,身穿烏金獸吞甲,頭戴朱紅火雀盔,左側得勝鉤上掛著烈焰破天戟,威風凜凜,氣勢蓋天。

    “請將軍將行官文書和皇上敕令交與本將軍核對一下。”

    蘇威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段虎讓親隨將文書和敕令放入從城牆上吊下來的籃子里,等籃子吊上去以後,過了沒多久,便聽到蘇威在城牆上大聲的喊道:“開——關!”

    厚重的關門緩緩打開,兩隊士兵從里面整齊的走出來,分列兩邊,隨後蘇威騎著馬,領著關內的將軍走了出來,在離段虎十余丈的地方,抱拳拱手道:“久問段將軍之名,一直無緣得見,今日一見實無愧于我大秦第一猛將之名。”

    段虎也抱拳回禮道:“將軍謬贊了,段虎愧受。”

    蘇威真心贊道:“並非謬贊,只見將軍能夠收服如此威武的從云神獸,便知將軍神威如何厲害。”

    段虎可不想和他在這里磨嘴皮,于是直言問道:“不知本將軍現在可否入關?”

    “可以!當然可以!”蘇威驅馬在前領路,先行進入了關內。

    看著猶如巨獸大嘴的門一樣,段虎不禁有些擔心里面還有埋伏,有點躊躇,柳含嫣或許是感覺到了段虎的疑惑,驅馬上前,說道:“蘇威沒有惡意,將軍可以放心的進去。”

    段虎點點頭,朝後用力的一揮手,大聲吼道:“入關!”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7 03:26
第九十章 攻防


一馬川果然如它的名字一樣一馬平川,向四周看過去,除了隱約可以看到一點點山峰頂以外,就只剩下那深及膝蓋的皚皚白雪了。一馬川曆來都是大秦京軍的牧馬之地,每年的春夏兩季這里便會出現萬馬奔騰的景象,無數匹戰馬可以盡情的在這里奔跑,沒有任何束縛。

    段虎在進入一馬川後,便讓吳興武和黑熊領著數十個親隨,騎著戰馬,四處散開,探察敵情,自己則親自統領著捍死玄甲軍向汴京方向推進。同時他命令李昊、黃烈和趙炎分別統領部分玄甲軍結成圓月陣,將後軍的文吏和隨從護在中間,丁喜等人則被他的數百親隨精心護衛。

    隨著大軍一點點的推進,眾人的神經也越崩越緊,畢竟在這平原地帶想要用步兵去抵抗騎兵,可以說是螳臂當車。不過在以前的操練時,也有專門針對騎兵而創的攻擊陣形和技巧,只不過底這些操練是否有效,還是個未知之數。現在眾人中最緊張的人莫過于賈淵,因為捍死玄甲軍所有的操練章程中有七成以上的內容是由他所設立的,今天的成敗與否直接關系到他的報仇大計,這又如何不讓他緊張呢?

    “賈先生,你太緊張了。”段虎看到賈淵雙手緊緊抓住缰繩,眼睛不時的四處張望,淡笑道:“所謂有心算無心,這戰我們必勝,又何必如此緊張了!再說,你不是曾經經曆過五雷道和大秦的大戰嗎?怎麼現在表現得跟剛上戰場似的?”

    “回主公,其實屬下並未真正上過戰場,”賈淵尷尬的笑了笑,將手心的汗在衣服上擦了一擦。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鏈甲,解釋道:“屬下以前在五雷道地時候,一直都是在千里之外的幕後出謀劃策,從未見到過戰爭,所以才會如此失態,因此讓主公擔心,實在是賈淵之錯。”

    “你不必道歉,畏死乃人之常情。”段虎輕聲安慰。而後調笑道:“不過當開戰之後,你即使再害怕,也不許臨陣逃跑,否則你知道該怎麼辦吧!。”

    賈淵坐在馬上。躬身行禮道:“屬下定然不會讓主公失望。”

    這時段虎忽然轉頭看向左側,眼中精光暴射。一身戰意蓬勃四溢,喃喃說道:“來了!他們來了!”

    “嗷!”虎王也感受到了段虎的興奮。大吼一聲,在這個小草原上回蕩著。

    眾人愣了一愣,立刻不約而同的把頭都轉到了左側,伸長腦袋,聚目眺望。只見在左側的雪原上一線亮光出現在地平線上,隨後越來越亮,一大隊身披白亮精甲的騎兵出現在眾人眼中,沉重的馬蹄聲猶如轟雷一般一浪浪的撲過來,即便最耳背地人也清晰可聞。

    “好重地殺氣!”眾人中對氣息最為敏感的柳含嫣失神的雙目像是能夠看見似的向那些殺氣騰騰地精甲騎兵看了過去,淡淡的說道:“看來他們不至我們于死地,他們是不會甘心地。”

    段虎疑惑的問道:“你感覺到了他們地決死之心?”

    柳含嫣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報……!”

    此時派出去的斥候全數收攏回來,吳興武駕馬飛馳到段虎面前,翻身落下,單膝跪地道:“回稟將軍,身份不明的精甲騎兵出現在平原以北十里的地方,被我等發現之後,便尾隨攻襲過來,再過一刻便會與我軍相交。”

    “很好,你帶人布防去吧!”段虎點點頭,讓吳興武帶人離開,補上圓月陣的缺口,而後一夾虎王腰腹,令其高高躍上一處小高地,向四周的部下大聲的說道:“大戰在即,我也不多說了,諸位今天能否活著到達京師,就看我們的捍死玄甲軍是否可以抵擋敵人的攻勢,希望各位竭盡所能,從旁協助。不過誰若膽敢臨陣脫逃,我必將其斬于陣前!”

    “謹尊將軍令,屬下等誓死追隨將軍。”眾人放膽豪言道。

    “很好!”段虎點點頭,而後從丁喜手中接過將旗,用力插入地下,大聲吼道:“捍死玄甲軍聽令!”

    “在。”全軍齊聲應道。

    段虎威聲下令道:“結陣盾山。”

    “尊令。”

    所有玄甲軍大吼一聲,以段虎所在的小高地為中心,陣形快速變幻,將後軍那些需要保護的文吏隨從壓縮在內,緊接著最外圍的士兵取下背在身後的巨大盾牌相護銜套,深深的插入地下,用鐵槍和身體在後頂住,形成一道鐵牆。後面的玄甲軍則被分為三隊,第一隊手持鐵槍,在鐵牆之後,為那些頂住盾牌的伙伴護衛,第二隊將鐵槍插入地上,每人手中持有一對短矛,身上還刮著同樣的短矛近十根,第三隊則取出硬木強弓,搭弓上箭,靜靜的等待著命令。

    那隊精甲騎兵猶如潮水一般向段虎等人湧過來,離段虎等人還有數里的距離時,騎陣呈扇形向兩側推展開,其勢正好將捍死玄甲軍的盾山包圍。隨著距離的拉近,眾人幾乎都可以看到那精甲上的紋路了,丁喜等文吏已經被騎兵身上的氣勢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一臉冷靜的段虎這時大聲下令道:“一膝之地,疾雨!”

    “諾!”

    在聽到命令後,第三隊立刻上箭搭弓,將硬木強弓斜上舉起,滿弓激射,身體像是變成了機械似的反複著射箭的動作,每一箭的間隔不過數秒,一壺箭很快就見底了。那一支支由鮮于家用精鋼特制的菱形穿甲箭被強弓推出,高高飛起,穿越虛空,到達極點之後,猶如傾盆大雨一般斜斜的朝急沖過來的精甲騎兵重重落下。

    那些精甲騎兵身上的盔甲根本無法抵擋精制的穿甲箭,猶如紙張一般毫無抵抗力,位于前隊的百余名騎兵首先遭殃,一名名精良的騎兵頓時變成了刺猬一般每人身上都插了七八支箭,無力的從馬上跌落在地,一朵朵血花灑在地上,顯得異樣的豔麗,鮮血的流出也帶走了他們的生命。在其後面的騎兵見勢不對,立刻分散開來,躲開落下的利箭,同時舉起掛在馬側的厚盾,借此抵擋如此強悍的箭雨。

    段虎見箭雨已經沒有多大功效,立刻再次下令,吼道:“一肘之地,落馬。”

    “諾!”

    第二隊大吼一聲,沉腰坐馬,聚集全身力量于雙臂,手中的短矛被其急速甩出,穿過盾牆,深深的刺入騎兵坐下戰馬的脖子上。受了致命傷的戰馬立刻翻到在地,疾沖而出的巨大力量將馬上的騎士遠遠的甩出,狠狠的落在地上,在馬匹的沖力和盔甲的重力相互擠壓之下,無不頸斷身折,失去了繼續再戰之力。

    現在兩者的距離已經很近了,精甲騎兵不想在變化陣形了,任由身邊的同僚落馬摔死,自己則直直的朝盾牆沖過去,當快要撞上盾牆之時,一夾馬腹,策馬躍起,企圖躍過盾牆的防守,直接攻入內部。可惜還沒等他們來得及慶幸攻入成功,一只只鋒利的長槍便將他們連人帶馬,刺得渾身是洞,斃命當場,同時第一隊的玄甲兵則持槍挺刺,穿過盾牆的縫隙,直刺敵人的要害。

    “撞!給我把它撞開。”

    忽然一個渾厚的聲音從騎兵隊伍中響起,敵人似乎被催眠了似的立刻變得悍不懼死,駕馬朝盾牆沖撞過去。撞擊力量實在太大,盾牆後面的玄甲軍逐漸有些頂不住了,即便第一隊的士卒加入進來,也同樣是在一步步的向後退卻,看樣子抵擋不了多久了。

    “白刃,拒敵。”段虎又一次大聲下令道。

    第二三隊的捍死玄甲軍立刻抽出腰間的鬼頭樸刀,身上殺氣彌漫,在盾牆後面九人一組,結成鋒矢陣形,嚴陣以待。

    “賈淵。”段虎呼喝道。

    “屬下在。”賈淵的心神激烈的戰事中驚醒過來,連忙策馬行到段虎跟前,行禮道。

    段虎將插在腰間的四色令旗遞到賈淵面前,說道:“我現在將統兵權交給你,由你調度各部作戰,不得有誤。”

    賈淵愣了愣,看著神色堅定的段虎,翻身下馬,慎重的接過四色令旗,道:“屬下必然不負將軍所托。”

    “將軍,你要親自上陣嗎?”丁喜深知段虎性格,上前勸解道:“將軍身為我軍統帥,卻要自處危地,要是將軍稍有不妥,便會動搖軍心,後患無窮呀!”

    段虎淡淡一笑,自信的說道:“丁長史多慮了,我的身手你不是不知道,世間還沒有人能夠對我構成威脅!”

    看著戰意勃發的段虎,丁喜知道已經無法改變段虎的心意,只好退而求其次,道:“那麼希望將軍帶上親隨護衛,也好有個照應。”

    “對呀,將軍!”黑熊也站了出來說道:“黑熊也要跟你一起上陣殺敵。”

    “殺個屁!”段虎朝黑熊的腦門狠狠的敲了一下,說道:“你給我帶著親衛隊,好好的待在這里保護丁長史他們,若是他們有個什麼閃失,你就自己提頭來見吧!”

    “是,將軍。”黑熊揉著腦門,很不情願的應道。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7 03:26
第九十一章 混戰


鐵陽是前捍死營那八百多人之一,他入捍死營之前曾是某個大官的護院教頭,後來看不過那名大官為非作歹,在夜里將其了結,至而犯下死罪,所以他的身手絕對不會比李昊等人差。

    後來他被編入捍死玄甲軍後,立刻升做了一個盾甲中隊的管帶,領著手下四百余人擔當全軍的第一層防線,抵禦來敵的強攻。

    在段虎請旨讓捍死營眾脫去囚籍後,段虎曾經讓他們自由選擇道路,留下的編入捍死玄甲軍,離開的可以發一筆客觀的遣散費,並且在武安城外劃一塊肥田給他。如此優厚的條件,有些人選擇離開,過些平靜的生活,但是鐵陽卻留下了,自願編入最前線的盾甲隊中,用他的話來說,爛命一條,到哪里都一樣。鐵陽這次領著自己的人馬在整個盾牆防線最中間的位置擔當強抗士卒,敵軍沖襲過來之時,第一個受到沖擊的就是他們這隊人馬,而且力量承受最大的地方也是這里。

    在經過十數次的強烈撞擊之後,他終于抵擋不住,一匹戰馬夾雜著巨力將其沖開,令他一個踉蹌坐在了地上,周圍的士卒也被震得分散開來,那名早已准備舍身就義的精甲騎兵則被迅速補上來的捍死玄甲軍當場刺殺。就在盾牆出現缺口之時,敵方數十名騎兵趁機從缺口處湧入,見人就砍,缺口變得越來越大。

    鐵陽剛想要爬起來卻被後撤的同伴絆倒,同時隨著同伴的後退他被暴露在敵人的面前。兩名精甲騎兵見到了鐵陽身上的隊正標識,策馬朝他沖了上來,一起舉刀力劈,封死他所有的退路,務求讓其成為捍死玄甲軍第一個被殺死地人。鐵陽現在想要後退或是舉盾抵擋都已經來不及了。眼睜睜的看著兩把雁翎刀朝他的身上力劈過來,心道:“完了,這回爛命怕是要丟在這里了!”

    就當鐵陽准備閉目等死時,一團黑云從天而降,以泰山壓頂之勢,重重的踩在眼前兩名精甲騎兵的身上,將其連人帶馬踩得趴在地上,同時空中血光一閃。兩名精甲騎兵的頭顱沖天而起。落在了鐵陽的面前,滾動了幾下,而後對准了鐵陽,眼睛充滿了不甘的神色。

    死里逃生地鐵陽從震驚中驚醒。抬頭向上望去,只見來人胯下騎著一頭巨大地從云神獸。手持烈焰破天戟,身披烏金獸吞甲。頭戴朱紅火雀盔,體形壯碩高大,從頭盔下顯露出來的臉菱角分明,橫眉怒目,鼻梁高挺,嘴唇豐厚,好一副偉男子的容貌,如此威武的人物不是段虎,又能是誰?

    “屬下盾甲中隊隊正鐵陽,參見將軍。”鐵陽一個激靈飛快地爬了起來,行了個簡單的軍禮,敬道。

    “我記得你,就是說自己是爛命地那人。”段虎哈哈一笑,飛起一戟,橫空格擋,卸開三把襲殺過來的雁翎刀,而後轉頭朝鐵陽問道:“怎麼樣,還行嗎?若是手腳都能動,就隨本將軍殺敵破軍吧!”

    鐵陽聽到段虎關懷地問候,心中一熱,激動得大聲回答道:“屬下爛命一條,誓死追隨將軍!將軍鋒矢所指方向,必然有我的身影。”

    “很好!”段虎點點頭,烈焰破天戟周身畫圓,崩勁內斂,絞斷三柄再次襲來的雁翎刀,而後持戟虛空劃開,取走了眼前三人的生命,緊接著高舉戰戟,大聲喊道:“眾將官聽令,散陣白刃,破軍殺敵。”

    “領將軍令。”

    眾軍大聲回應,彪悍之氣在段虎的帶領之下被激發了出來,三人持盾,三人持刀,三人持槍,九人一組,各自為戰,相互配合,將沖入陣內的敵人完全控制下來。

    段虎此時領著數十人補在了這個缺口上,持戟挺立,眼神冷漠得掃過眼前的精甲騎兵,一股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爆發出來,將眼前的精甲騎兵驚得連連後退。

    “後退者死!”一聲暴呵從騎兵中間響起,一員用頭盔全部蓋住臉的將領從騎陣沖出來,不由分說,一陣刀影將正在後退兩名騎兵團團包圍,片刻間便被絞殺得血肉模糊。然後他領著親隨衛士,朝段虎沖殺過來,並大聲吼道:“殺敵破陣,沖。”

    在他身後的精甲騎兵也像是被激起了凶性,拋開心底的畏懼之情,重新組織,朝段虎所處的缺口沖殺過來。

    面對鋪天蓋地的精騎沖陣,段虎輕蔑一笑,絲毫不為所懼,騎著虎王,迎頭而上,手中戰戟,化作一條血色蛟龍一般卷起了腥風血雨,將沖在最前面的四名精甲騎兵的頭顱卸下,隨即騎獸沖入敵陣。

    入陣之後,他的戰戟輕易的扛住了那員將領的勁刀,並巧妙的運用回震力將其蕩開,戟尖盤蛇而上,疾刺對方咽喉。

    那員將領也非弱手,橫刀身前,擋住段虎的必殺一擊,而身體卻承受不了戟尖的力道,帶馬一起連連後退了幾步,才站穩身形。段虎還想稱勝追擊,戰戟又一次朝那員將領的身上刺過去,務求將其擊殺當場,可惜那員將領的親隨們是不會給他機會,各自持刀,夾住刺過來的戰戟,更有幾個隨戟而上,朝段虎身上砍過來。

    “虎王。”見此情景,段虎淡淡一笑,輕喝一聲道。

    “嗷……!”虎王心領神會,大吼一聲,一股走獸之王的威勢油然而發,將整個戰場覆蓋起來。

    精甲騎兵的戰馬雖然經過了特殊的訓練比普通戰馬要強悍得多,但是即便它再強悍,還是逃脫不了天性相克的道理。在虎王的威勢之下,所有的戰馬紛紛驚惶失措,不安的甩動著腦袋,不再聽馬身上之人的號令,四蹄不停的抖動,連連後退,希望立刻逃離這里,而那些已經沖了過來的戰馬立刻一個急停,馬背上的騎兵被甩了出去,重重的落在地上,還沒等他們起來,便被周圍的捍死玄甲軍持槍刺死。

    精甲騎兵的騎軍沖陣全線潰散,站在高地上的賈淵看得一清二楚,連忙揮動手中四色令旗,指揮軍隊迅速的從左右包抄過去,逐漸將其攏入陣中,務必將其全部拿下。捍死玄甲軍從最初的防守迅速轉變成了反擊,在盾甲兵擋住敵人攻勢的同時,後面的玄甲軍將手中的戰刀、長槍頻頻攻出,把一個個精甲騎兵殺落馬下。

    那員將領沒想到自己的精甲騎兵竟然會敗在一頭畜生身上,見到段虎一臉輕蔑到極點的笑容,頓時惱羞成怒,抽出小刀狠狠的刺在馬身上,劇痛令戰馬不由自主的向前急奔過去,手中大刀以開天之勢朝段虎力劈過來。

    “王……將軍,不要過去。”他的親隨們見到如此情景,連忙學著將小刀刺入馬身,駕馬疾馳,追了上去。

    “自不量力。”

    段虎的雙眼冷淡且極為不屑的看著來勢洶洶的刀鋒,出手如同閃電,就在刀鋒快要砍倒頭顱的時候,疾拍刀身,將其蕩開,隨後手呈龍爪,一把扣住刀背,回臂一扭,將寶刀從那員將領手中奪走,而後立刻運力回頂,重重的撞擊在那員將領的胸口。雖然那員將領頗有力量,但是在段虎的神力面前卻毫無作用,他的雙手根本抓不住雁翎刀的手柄被段將軍輕易的奪走,而隨後一擊重擊將其護心鏡撞碎,心口一陣劇痛,鮮血從口中噴湧而出,飛濺在雪地之上,形成一朵朵鮮豔的紅花。

    段虎得勢不饒人,右手戰戟疾刺而出,在對手毫無抵抗之下,戟尖穿透他的肩膀,運力往上一挑,他整個人頓時飛到了半空之中,虎王同時也帶著段虎飛躍而起,左手持著剛剛搶奪過來的寶刀,朝他腰間狠劈過去。

    “吾命休已!”那員將領感到籠罩住全身的森寒殺意,身體麻痹得無法動彈,更加無法躲開段虎的刀勢,唉聲說了一句,便痛得昏迷過去。

    “休要傷到我家將軍。”那些親隨們見此情景,奮不顧身的飛撲過去,試圖用身體擋住段虎的刀鋒,還有一部分人持刀直接朝段虎攻擊,希望圍魏救趙。

    如此拼命的防衛,的確奏效,段虎的刀鋒在劈開一個人之後,卡在了另外一個人的骨頭上,一時抽不出來,身形急速落下,而敵人的刀卻快要砍在他的身上了。段虎不慌不忙,連人帶刀將那人舉起,擋在了身前,同時刀鋒順勢一絞,那人的內腑絞碎,右手戰戟飛刺而出,穿過了身旁幾名親隨護衛的咽喉。

    “我們敗了,快帶著將軍離開這里。”一名像是親隨隊正的人擋在了段虎追擊,並朝身後大聲吼道。

    一名已經將將領緊緊抱在懷里的親隨沒有多說,用力急刺馬臀,激起馬性,在同僚的刻意幫助下,穿過了捍死玄甲軍的層層阻擋,朝京師方向飛馳而去。

    看到到手的獵物竟然被人搶走了,段虎實在有些惱怒,騎著虎王沖入敵人最密集的地方,雙手刀戟連連攻出,將周圍的敵人絞殺當場,虎王也毫不示弱,爪牙連環開工,撕象裂獅的力量毫無阻礙的撕開敵人的精甲,相互配合之下,無人是其一招之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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