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縱橫捭闔第七十二章 入秦(六)
龍者,上古神物。
雖然是虛無縹緲之物,然而對於源遠流長的中華民族來說,龍卻有著很神聖的意義,畢竟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龍都是被作為皇權象徵,歷代帝王都自命為龍,使用器物也以龍為裝飾,及至今世,龍依舊被得到了絕大部分炎黃子孫的尊用。而對於龍的由來,相傳古人對大多自然現象無法做出合理解釋,於是便希望自己民族的圖騰具備風雨雷電那樣的力量,群山那樣的雄姿,像魚一樣能在水中游弋,像鳥一樣可以在天空飛翔。因此許多動物的特點都集中在龍身上,龍漸漸成了"九不像"。
所謂「九不像」,語出自李時珍的《本草綱目》,裡面稱「龍有九似」,為兼備各種動物之所長的異類。其名殊多,有鱗者謂蛟龍,有翼者稱應龍,有角者名螭龍,無角名虯。小者名蛟,大者稱龍。
雖然龍這種東西在神州被傳的是有模有樣,甚至精確到了這龍有幾隻爪子、蛟又有幾隻爪子的地步,然而這個東西卻是來源於人的想像,並不是現實中實實在在的物事。孰料如今這朱泙漫卻是大言不慚的說自己學的是屠龍之技,這如何不讓宋病己和范性大吃一驚。
「屠龍之技?哼,就憑你?」范性上下打量了朱泙漫一眼,頗為不屑的說道,「莫說這神龍堅守不見尾,即便是見到了,只怕你小子也不敢上前去,還屠龍,哈…哈哈,真是個笑話。」
「誰…誰說我不敢的!」范性的一席奚落瞬間讓朱泙漫的臉變成了豬肝色,強著頭,兀自辯道,「我師父說了,本門所修習的武藝乃是前輩高人專為捕縛和屠殺神龍所作,如今我屠龍之術已經大成,便是遇到了真龍也是不怕的。」
「那我問你,從古自今,有誰見過那所謂的真龍?」范性也懶得再和他多言,冷哼一聲,直斥道。
「這…這…」此話一針見血,畢竟那虛無縹緲之物,如何又會有人見過。朱泙漫自然無言以對,臉色在篝火火光的照耀下越發的紅潤起來,囁嚅了老半天,終究憋出一句,「沒…沒見過不代表就沒有,你…你沒見過的東西多…多了去,總不能都說沒有吧。」
「你!」此話一出,范性更是惱怒,霍的站起身,怒道,「強詞奪理!你到底敢不敢與我一戰!」
「不敢。」沒想到朱泙漫答得更是乾脆,微微縮了縮腦袋,輕聲道,「師父說了,屠龍之技不得加諸人身,更不能與別人比武。」
「好好好!」范性怒極反笑,連說三個好字,手中長劍一挑,斜斜指向朱泙漫,朗聲道,「你不肯出手,那我就逼你出手,我倒要看看你這屠龍之技到底厲害在何處,連那神出鬼沒的神龍也能屠戮!」
說完,也不待朱泙漫答話,范性整個人從篝火上一躍而過,及至騰空最高點,被他身影遮擋住的陰影裡寒光一閃,范性手中的銅劍便由高處居高臨下的刺向朱泙漫。
可惜朱泙漫早有準備,剛才還坐在地上大快朵頤的他,早已拍拍屁股站起了身子,眼見范性朝自己刺來,趕緊往旁邊一閃,讓范性撲了個空,范性如何肯善罷甘休,擰身便朝著朱泙漫躲避的方向殺將過去,這朱泙漫自然也不傻,不待他追來,便圍著篝火跑起來,路過宋病己身邊時,還不忘轉個彎繼續跑。
結果好好的一場比試,便成了一個鬧劇。
看著這活寶一樣的兩人,宋病己大感頭疼,兩個人似乎天生就像是不對路,今日甫一見面就追個不停。說起來宋病己對這朱泙漫所言的屠龍之技倒是蠻感興趣的,畢竟從剛才朱泙漫說話時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所言並不似作偽,而且他必定是身負武藝在身,否則這范性也不會這麼逼他。只可惜朱泙漫一直不肯與范性比試一番,所以這屠龍之技倒也始終不見他施展。
不過這麼個圍著篝火跑也不是個辦法啊,所謂周瑜打黃蓋,也要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才行,如今一個倒是願打了,可是人家不肯白白挨著板子,你又有什麼辦法。
罷了,等到兩個人都累得在原地喘氣的時候,宋病己才逮著了說話的機會,站起身將還不甘心的范性一把懶腰抱住,口中說道:「范兄,你冷靜點!」
「啊!」范性被他這麼一抱,反倒是更加激動了,身體劇烈的扭動起來,顯然是想要掙脫宋病己的雙手,可惜他經過剛才一番與朱泙漫的追逐,體力消耗極大,竟然沒有掙脫宋病己的懷抱。
「你放手!」范性怒目橫視著宋病己,大聲喊道。
「不行,你先答應我,冷靜點。」宋病己自然是不肯鬆手,他就怕自己放過了范性,這兩人就要追到天荒地老去了。
「你給我放手!」未想,范性卻是愈發的激動起來,拚命的想要掙脫,連手上的短劍也豎了起來,寒光隱現,就差點沒在宋病己身上捅個窟窿出來。
宋病己被嚇了一跳,暗忖:自己不過勸架而已,用不著這麼大題小做吧!眼見那刀劍離自己越來越近,趕緊鬆開手,連聲道:「范兄莫急,我放手便是。」
待到宋病己鬆開雙手,那范性大口大口的喘氣起來,看他的樣子,似乎也暫時放棄了繼續追殺朱泙漫的心,不過也不知是不是在積蓄體力,等待時機。
「說了不比的,你這麼凶幹什麼,不干不脆的像個女子的一樣。」沒想到,范性安分了,一邊得到了充分喘息的朱泙漫卻開始兀自嘟噥起來。
「你說什麼!」雖然剛才說話時,朱泙漫用了自以為輕微到細不可聞的聲音,然而相對於他的嗓門而言,這聲音也決計不會太小。所以字句都清楚的全部落在范性耳中,這位剛剛消停了一會兒的仁兄頓時變了臉色。
「你給我閉嘴!」宋病己氣得青筋暴跳,朝朱泙漫怒罵了一聲,自己好不容易將范性勸得安生了些,你又添什麼亂。那朱泙漫見他發了怒,還真就訕訕的閉了嘴,不敢再開口。 |